这个张晓妍,就是我前面提到的初中同桌张某某,给付安东示爱遭到拒绝的姑娘。我俩从幼儿园到高中都是同学,算是我曾经的那帮酒肉朋友里唯一还算有点联系的人。因为她大学在伦敦读的,所以刚去伦敦的时候,张晓妍很义气地替我打点了租房等事宜。

“晓妍,我也是刚回来,还没来得及通知你。”

“真虚伪。我还不知道你,你压根就没想到我是吧?重色轻友啊许深深,就付安东一个人知道这事吧?”

“我这段时间刚安定下来,真的是一点空闲都没有。你现在怎么样?在b市吗?”

张晓妍笑了两声:“在啊,要不然周末我们一块聚聚吧。老同学啊,我特别想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了。”

“嗯,好啊。”

挂电话前,张晓妍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叫住我:“对了,深深,你结婚了吗?”

“…没有,你呢?”

“去年结了。我记得你刚去伦敦的时候有男朋友,后来是不是…”,她停顿了一下,再道:“算了,电话里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我们周末见面再说吧。”

9.
前一天雨太大,即便有伞,回家也被淋个湿透。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脑袋像锅粥似的,混沌一片,只好打电话给公司请病假。

摸了几片感冒药吞了,倒在床上刚想再补一会眠,付安东的电话就进来了。

“你怎么了?”

想开口,喉咙干得生疼,“病了。”

“要紧吗,再不然我去看看你?”

付安东这个投资总监当的是有钱又有闲,看上去快活得很。

“不用。”

他迟疑了一下,沉声问:“许深深,你抑郁症又犯了?”

我实在是不想发声,嗓子像冒烟似的干,“不是,就是一般的感冒。犯不着过来,我自个儿睡一觉就行了。”

“我还是过来一趟吧,你这样我挺担心的,要是病死在家怎么办,你在几栋几楼?”

真晦气,我叹了口气,把电话挂了。

过了几秒钟,付安东换了个办公室的号码又打进来:“你别挂我电话啊,告诉我你家在多少室?”

“付安东,你别以为我没爹了,就对我滋生出父爱情绪。我今年26了,要搁别人那都是孩子他妈了。自己一个人过不会死。”说完,我挂了电话关掉手机,盖着被子开始困觉。

这一觉睡得真痛快,直到迷迷瞪瞪地听到有人在砸门,我才勉强醒过来。果然,付安东带着刘希出现在门外,一脸阴郁地站在门外。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啊?”我疑惑地看着他。

付安东一言带过:“公司资料里写的。”

我一手撑着门,对他强调:“我真的没事。你俩该干嘛干嘛去吧。”

他进屋把一塑料袋搁茶几上,“吃点药,你别硬扛着。本来身体就差劲。”说完,就带着刘希走了。
整个过程中,刘希都一言不发。傻子都看得出来,他俩因为我吵架了。

我早就提醒过付安东他是个有老婆的人,不能原来是怎么样还怎么样,但有的人他即便长着一张有老婆的脸,也缺少一颗有老婆的心。“家室”这个词对付安东来说,近义词就是“浮云”。

他谈过几个女朋友,最后分手的理由无一例外都是他不想结婚。有些男人,无论金钱上、事业上、年龄上、身体上他们怎么成熟,都不愿意对承诺负责。付安东就是这么一个不靠谱先生。只恋爱不结婚,谁爱上他谁倒霉。

我心里对刘希有愧疚,发了个短信给付安东:要不要我帮你和刘希解释一下?

过了很久他也没有回,我别无他法,只好吞了颗药继续睡觉。

//有时候吵得热情了还会动动武打打架什么的

10.
这次感冒比我想象中来得汹涌且持久,足足在家里歇了两天才找着路回办公室。下午张丘来找我:“许经理,孙总和任总都已经和陆优谈过了。你看是不是要和他谈一下价钱?”

“这么快?”我有点惊讶。

“是啊”,张丘压低了声音说:“他大概和孙总认识。”

“那好吧,我会去和他谈。”公司采取密薪制,人事助理还不能接触薪酬数据,不能再指望张丘和他谈条件了。

心情开始变差,我烦躁地看着资料上陆优的手机号码。事情都到这一步了,横竖都是一个结果。

电话通了:“你好。”

“陆优你好,我是xx证券公司的招聘经理。前两天你和我们公司的几个同事都见过面,我今天打电话来是有几个信息想和你核实一下。”

电话那头迟疑了一下,“你说。”

“我想问一下,你现在的薪酬水平是?”

即便知道这个行业暴利,但陆优口中的数字还是让我略微吃了一惊。

“那么你的期望薪水是多少?”

他想了一想,“涨40%吧。”

“这个数是你的底线吗,不知道我们还有没有谈的空间?”

那边沉默了一会,道:可以谈。”

“好的,谢谢你。我会尽快把面试结果反馈给你,如果有什么其他事情你可以给我电话。”我不知道是不是感冒了声音有变化,但陆优没听出来是我也确实是个好事。

“嗯,之前和我联系的是张丘。”

“哦,是这样,我前两天休病假,所以没有当面和你沟通。”

他缓缓地问:“那你是?”

“你可以叫我sheila。”

“好,sheila,有消息再联系。”他先挂了电话。

11.
这周剩下的时间我没有再看到付安东,这世上一物降一物,如果刘希能够把他收了,也是桩好事。

周六我和张晓妍约在一家西班牙餐厅吃晚饭,虽说曾经是酒肉朋友,我们也有近三年没有见过面,坐在桌子对面的这位妆容精致的贵妇着实让我有点唏嘘。

张晓妍见了我,啧啧了两声:“许深深,你基本没变嘛,除了人好像憔悴了一些。最近很累么?”

我低下头,正好看见她手指上那颗钻戒:“有生之年,我总算是活着见到鸽子蛋了。谢谢你让我增长了见识,张晓妍。”

她眼角洋溢着得意之色,“你是不乐意这么早就把自己卖了吧?要不然就你一句话,天上的星星付安东也能给你摘下来。”

“想象能力真不错,我和付安东都能给你扯到一块去。”

“嗯?”张晓妍满脸疑惑,“你们俩不在一块啊?让我想想啊…”

她低头仔细地琢磨了一会,八卦道:“深深,你原来那个男朋友,就是你刚去伦敦时候,吵架的那个,叫陆好?”

“陆优,那人叫陆优。”我开口纠正她。

她来了兴趣,“你们还在一起?”

张晓妍感兴趣的话题全集中在我个人的私生活上面,无论我用社会热点话题、经济关注焦点、政治敏感视角都没有成功地分散她的注意力。

“我和陆优很早就分手了。”

张晓妍恍然:“我就是说嘛,那时候有人说你们分手是因为你和付安东好了。那时候大家都不知道你是什么个情况,还有人说你得抑郁症了,什么精彩的舆论都有啊。你看你果然是我们这群人里的话题女王。”

我低头开始用餐。张晓妍选的地方很不错,这里的烤小羊排里嫩外酥,海鲜饭味美汁醇。这么大好的时间用来向别人坦白我过去那些陈旧的情事,有点浪费。

“哦,对了,我还没有问呢,你现在在哪上班?”

我松了口气,喝了口甜酒,“我和付安东一个单位。”

对面的这位女士突然两眼放光,意味深长地说:“你俩肯定有什么。”

“随你怎么说,我回国找不到工作,托他帮了个忙。你毁了我没关系,人现在有个正儿八经的女朋友,正在向婚姻的殿堂迈进。你想破坏他的幸福我没意见,千万别拉上我。我想积点德,长命百岁。”

张晓妍听了我的话,重重地点了点头,安静地开始吃东西。我觉得她只要不开口,还是挺优雅的。
“许深深,其实你当时和陆优好的时候,我们都觉得他配不上你。”

我闻言抬头看张晓妍,看她一副挺认真的样子,不像是在调侃,“晓妍你太抬举我了,哪来什么配不配,该怎样就怎样。”

“你可别说,我还记得你刚来伦敦那时候,他都不愿意给你打个电话。为什么?不就是嫌电话费贵么?不知道那小子哪里好,你偏偏就看上了。”张晓妍皱着眉开始为我鸣不平。

是啊,现在想想,我也不知道陆优到底是哪里好,让那个时候的许深深神魂颠倒的。

我摇头:“谁能明白自己五年前在想什么呢。”

“不过,”晓妍姿势娴熟地切牛排,手上动作停顿了一下,抬起头来对我笑:“我挺佩服你的,深深。这年头没几个姑娘能像你那么无私奉献地对待爱情了。”

她朝我举起手边的酒杯,“咱俩干一杯吧,为了那些无暇的爱情。”

虽然这个干杯的理由听上去很矫情,但我也找不到更值得庆祝的事情。我看到她眼里的真诚,似乎真的相信那些纯洁无暇的爱情。

关于张晓妍的感情生活,我所知寥寥。唯一有点印象的是她在高中的时候有个男朋友,异地了很久,我去伦敦的时候,他们像普通的异地情侣一样,为不能在一起赏月观雪而忧伤,为了昂贵的路费节省开支,为聚少离多而争吵。

她应该没有嫁给这个男孩,因为张晓妍说她和她老公在认识了6个月之后闪婚。

不管怎么说,她手上这枚鸽子蛋确实符合“闪”婚的主题,晃得我眼睛疼。

12.
付安东对我拍桌子是在陆优正式确定加入我们公司之后。

他坐在办公桌后,不忘叮嘱我把门关了,眉毛一挑,问:“许深深,你把他招进来的?”

“是。”

“敢情你进这个公司就是方便给人搭桥引线啊?”付安东这段时间工作很忙,经常加班到深夜,也没空打理那外型,现在就像只吼人的狮子。

“进不进人不是我说了算,我就一管招聘的,生死大权都在领导那,你吼我也没用。”

付安东一直和陆优不对盘,我和陆优还是男女朋友的时候,他从来没向陆优示过好。有那么一次我生日,在那之前我郑重地叮嘱付安东让他给我个面子,不要跟那装大爷;结果就是他压根没出席我的生日宴会。

“那你也不和我说一声?我看你就是巴不得把他给招进来,朝夕相对,等着旧情复燃吧。”他没好气地扯了一把衬衫领口,开始冲我发火。

我顶回去:“那你付安东有本事,你去把人开了啊。领导们都拍板了的事,从我这就是走个过场。有我或者没我,结果都一样。”

他盯着我:“你别以为我没这个能耐。”

“那你请便。”我转身要走。

“这么多年哥们,我劝你一句话许深深”,付安东在我身后说:“你能别自取其辱么?”

我在原地站了三分钟,努力克制住不发作,但这事实在是难度太大。我回过头,走了两步,把手上的文件重重地拍在付安东桌子上。

“我告诉你付安东,不管你信不信。这事不是我说了算。我们退一万步说,就算陆优是我招进来的,那又怎样?我就想天天见着他,碍着你什么事了? ”

我和付安东从小吵到大,眼红脖子粗的时候经常有,有时候吵得热情了还会动动武打打架什么的,但这丝毫没影响我们的友谊。

我爸总是说我是个特别任性的人,这点我承认。什么事都喜欢争,什么事都不示弱。这点在对我亲近的人身上表现得尤为明显,所以可能会在不知不觉中伤害到他们。

我想我这次是过头了,因为付安东突然沉默了,也不发火,就倚在窗边,闷声闷气地说了一句:“你出去。”

//看到旧情人,心情是不是有点激动?

13.
回到办公室筛了几份简历,和刚招进来的人一一确认入职时间,核实这个月的薪水发放情况,不知不觉已经晚上10点了。

提着包回家的时候,路过付安东的办公室,亮着灯,门没关。他感觉到了我,微微抬头,没有表情地看了我一眼,再将目光移到电脑屏幕上继续工作,一脸倦色。

在写字楼门口,刚好碰上刘希,她身着一件宽松的蝙蝠袖t恤和牛仔短裤,头发扎了个简单的马尾,衬得身材高挑有致。

我朝她打招呼。

刘希看到我有些惊讶,“深深,你这么晚才回家?”

“嗯,加了一会儿班。你来看付安东?”

刘希点了点头:“你们公司最近是不是很忙,我看他总是加班,每天回来都要1、2点。”

我安慰她:“付安东他们比较忙。不过你也别太担心,这段时间在发新产品,可能事情比较多,忙过这段就好了。”

她迟疑了一会,问:“那你最近也常常加班吗?”

我大约听懂了她的意思,摇头说:“我不忙,今天刚好有事所以到这么晚。我报了个瑜珈班,平常下了班就去练练操。”

刘希闻言笑着说:“好的,我上去看看他。”

14.
这天晚上我收到msn留言,原来在伦敦认识的中国朋友打算回国,要在b市转机,相约见个面。第二天下了班之后,我匆匆赶到学校旁的饭馆,看见站在门口的人,黑色短袖和牛仔裤,舒适的居家打扮,不由地笑起来,大步走过去与他拥抱:“林佑,你打算回国怎么没有早一点和我说?”

他轻拍我的背,也开玩笑道:“听到你在这,就赶紧回来了。”

“我太高兴了,你这次是正式回归祖国怀抱了吗?”

他点头:“算是吧,我以后在香港定居了。”一边说一边往饭馆里走:“我们边吃边聊。”

林佑是我的大学师兄,比我高几届。在伦敦的时候非常照顾我,算是我在国外最靠得住的朋友。我和林佑认识是因为我在他工作的律所实习,律所里亚洲人并不多,而且我俩在国内就读同一所大学,所以他理所应当地成为我的mentor。

第一次见他,印象中是在天气很糟糕的冬天。其实伦敦的天气一直很糟糕,灰蒙蒙的迷雾总是压在心头,让人喘不过气来。虽然我们邮件和电话往来过很多次,但因为他此前一直在伯明翰出差,所以从未见过面。

那天早晨我端着咖啡一如平常地去事务所上班,看到一个陌生的中国面孔在我平常的座位上,便出言提醒让他找个其他的位子。

这个人抬头看了看我,用标准的中文回答我:这是我的座位。

他自我介绍的时候很简单,“sheila,我是林佑,你的mentor。”我没想到他这么年轻,林佑做事情很有条理,严谨稳重,我一直以为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

寒喧了几句之后,我开始把桌上的资料挪走。之前“鸠占鹊巢”了好一段时间,桌上垒了不少卷宗和文件。转身的时候不小心带翻了桌边的咖啡,直接洒在林佑的电脑上。第一次见面的情况这样糟糕,我差点要哭给他看。

异国他乡碰上校友是件让人庆幸的事。他没有苛责我,看到我一脸为难的样子,还反过来安慰我:“你别急,要哭也是我先哭吧。”

我们进店之后坐下来,点了些涮品,要了个麻辣锅。我问他一些近况,笑道:“你决定回来,是想安定下来吗?”

他含笑道:“嗯,家里人的关系,觉得还是回国比较方便。”

“家里人——”我强调了这个叫法,“林律师终于被套牢了?啧啧,那律所的isabel和kenny要伤心死了。这人是谁,我认识吗 ?”

林佑不置可否地笑,“正式决定了我再告诉你。”

我感叹:“连你都要结婚了,这个世界上优秀的单身男士又少了一个。”

和林佑刚认识没多久的时候,他曾经说过我和他一个朋友很像,当时我以为这是林律师搭讪的套路,没有太放在心上。伦敦的华人圈子不大,林佑在里面算是很受欢迎的一个。我的室友谭晶一度想替我俩搭桥引线,促成姻缘。

那时候我只身一人在伦敦,总有种寂寞不安的情绪,所以没有拒绝她的好意。但和林佑接触得多了,也能感觉到我们之间那种没法拉近的距离,这个距离其实也恰好,就是爱情和友情之间的距离。

谭晶一直觉得林佑对我比对一般女性朋友要明显亲近很多,但我和他心里都清楚,对方都不是能够全身心投入感情的那种人。我不知道林佑是为什么,但我自己在经历过和陆优的那段感情之后,很难再一次不计较得失地去谈下一场恋爱了。

如果我们在一起,不过是两个异国他乡寂寞的人,找个条件合适的人凑数而已。

吃好饭,我和林佑提议不如去母校转一圈,这么多年没有回来,学校也大变样了。

现在还是暑假,学校里只有大一升大二,准备军训的学生提前来报道,行人寥寥。教学楼大多都粉饰一新或者重建过,眼前的景象陌生而熟悉。

我侧头问林佑:“你多久没回来了?”

他凝神想了想:“毕业之后去伦敦就再没回来过,5年了吧。”

“我也是。时间隔得太久了,就觉得自己跟老了一个年代似的。”

他笑着说:“你还老?那我就是个老头子回国安度晚年来了。”

我被他逗乐了,笑道:“说实话,我真是越来越好奇你那个‘家里人’了。她现在在b市吗?”

林佑说:“你们见过。”

“见过?快别卖关子了,到底是哪个?”我凝神想了想,“林律师身边的莺莺燕燕真不是一群两群,我哪数得过来啊?是不是wendy…”话音逐渐收在唇边,前方不远处两个人迎面走过来。

现在大概是晚上8点多,教学楼里亮灯的不多,只有道旁的路灯洒下来昏黄的灯光。看见我之后,陆优的脚步也有所滞疑。他身着笔挺的浅色衬衫和深灰色西装长裤,袖扣在灯下闪光。身边那个女人有点面熟,更眼熟的是她脚上的那双凉鞋,羊皮暗红色圆头小高跟。

我不知道是不是要走上前去,微笑地打个招呼;还是直接擦身而过,装作没看见。

我们的距离也不过几步之遥,陆优比我反应要快,不紧不慢地走过来,向我打招呼:“你也来学校?”

凑近了我才认出他旁边那个女人,是王舒,陆优的那个老乡。

这个情况虽然意外,但也在情理之中。陆优比我想象中的专情,几年前他们就在一起,甚至在我和陆优还是男女朋友的时候,王舒就经常出现在我们的世界里。

我突然想起来今天是陆优的生日,难怪他们选在这么个时间段来学校散步溜达,原来是在纪念日里找回忆来了。

王舒看到我很讶异,朝我微微点了点头以示招呼,表情有点僵硬,尔后咬了咬下唇,沉默地看了一眼陆优。

我说:“是啊,太久没回来,刚好路过过来看看。”说完我向林佑介绍陆优:“原来在学校的师兄,比我大四届。”

林佑向陆优微笑着说:“大四届的话,那和我是同一级。我是法律系的林佑,你呢?”

“他是金融系的。但他本科不在b大,是在这念的研究生。”说完,我靠近林佑,轻轻揽住他的胳膊。

林佑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低头看着我笑道:“还是在中国好,随便就能碰上个认识的。不像在伦敦,你就成天嚷嚷圈子太小没意思。”

陆优看着我们,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角 一丝疏离,“学校这几年变化挺大,也就图书馆和第三教学楼后面那块地方还没变,你们可以绕过去看看。”

我对林佑说:“好啊,那我们去看看吧,我记得原来那边有冰镇汽水卖,刚好我也有点渴了。”

林佑向陆优点头道:“那我和深深先过去了,你们慢慢逛。”

走到转角处我松开他的胳膊,冲他笑了笑说:“我看现在时间还早,要不要去小西门外喝点啤酒?”
林佑笑道:“好啊,正好我也觉得有点热。”

这就是林佑,从来不会深究,给对方恰到好处的空间,我打心眼里庆幸有他这么个善解人意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