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江寒,第一次尝试到了“龙困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悲惨境遇。民政局里,他得到回复,这张结婚证是真的后,心情极其复杂,眼神也极其复杂。

他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又看看结婚证,眼神就变得更加复杂了。

虽然,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内心一定在哀号,想他风流倜傥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想到结婚这个事情,如今,如今居然遭遇了黑手。

遭遇黑手就遭遇黑手吧。可怜自己的新人是个等离子平面电视机,最近还有点儿宽屏的倾向。

他的眼神复杂的让我感觉一点儿自尊都没有了,于是,我出于焦急,也出于自尊,立刻问道办公人员,说,可以离婚不?

那办公人员先是一愣,虽说婚姻这座坟墓里常常闹神闹鬼闹尸变,但是也没有见过结婚不到几小时,然后又申请离婚的。办公人员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江寒,不说话,但是眼神里就透着一股儿鄙视的表情,好像在说,要玩儿一边儿玩儿去!民政局是给你们小两口开着过家家的。

江寒显然没有想到,我会在他之前问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虽然,他正在为这张结婚证悲愤不止,也想到了离婚这个迅速可食的便当,但是,很显然,他觉得他这样的青年才俊落在我的面前就是一个天大的馅儿饼,我不吃也就罢了,还要往上面吐唾沫,这简直让他无法忍受,在他看来,就算要提“离婚”也应该由他来提,而不是我!于是,他直接将我拖出了门去,满脸黑云。

当夜,我和江寒两个人,一个端坐在地上,一个斜靠在床上,对着各自的结婚证无比的幽怨的发呆。

江寒几乎神经病一样的喃喃着,一边喃喃还一边笑,自嘲一般道,我结婚了?我结婚了!我居然结婚了。呵呵。

我想,这样残酷的现实,我接受不了,他更接受不了——一个自我惯了的男子,一颗自由惯了的灵魂,突然被别人给狠狠地摆弄了一道。

我看了江寒一眼,小心翼翼的问,怎么办?

江寒看看我,思索了一下,正色道,你,想怎么办?

我拿着手指在被子上画圈圈,悻悻,还能怎么办?

江寒沉思着,说,你的意思是……

我连忙点点头,说,嗯,难道你不是这么想的吗?

江寒耸耸肩膀,说,我当然更是这么想,比你还要这么想!不然你以为我对你这个短腿感兴趣,想要和你过一辈子吗!

江寒说那句“比你还要这么想”的时候,格外强调,用尽了力气。这个宇宙男真是无药可救,似乎语气重一些、强调迫切一些,他就赢过了我一样。

就这样,我们达成了共识,准备明天一早就去离婚。

第二天,去往民政局的路上,江寒突然蹲了下来,瓷白一样的小脸上,描墨一样整齐的小眉头皱得紧紧的,他张着红润的小嘴巴对我说,天涯,我肚子疼。

我一想,这混球就喜欢装病戏弄我,于是,很不客气的说道,你就装吧!拖延时间,我们也是要离婚的。

江寒一边捂住肚子一边冲着我吼,销魂的小脸蛋挤成一团,他说,拖延?艾天涯,你自我感觉就那么好吗?老子一天都不想和你有关系!

我一看,那大少爷还真的头冒白汗,唇色居然开始泛白……于是,我只能拦下一辆出租车将他送往诊所。

第二次,离婚失败。

当天夜里,江寒踱着步子走上来,安慰我,其实是在安慰自己,道,别焦急,明天我们一定离得了。

我说,那啥,江寒,你是不是内脏有什么毛病啊?

江寒冷笑,说,你是不是觉得我该像小说里的男人,美极了,帅呆了,然后患有心脏病,才符合你这白痴的审美观?

我真受不了,只好将脑袋别到一处去,不看他。

半夜里,朦朦胧胧处,有人将我从地板上小心抱起,轻轻走向床边。

睡眼惺忪中,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陡然见,是江寒那张美好到面目可憎的脸,我紧张极了,双手抱在胸前,开始挣扎,结结巴巴凌乱不成语的说,你、你你要要干干嘛?

江寒最初是冷着脸,然后,突然又恶作剧一样的笑,眉毛轻挑,眼若桃花盛满春露,他说,我啊,不干嘛。我就干一点儿实名夫妻该做的事情。

我的脸色开始发白,色厉内荏道,你你敢!!!

江寒很无所谓的撇撇嘴,极无辜的模样,说,我当然敢了,天涯!我们是夫妻啊,中华人民共和国承认的合法夫妻啊!持证上床,合法行房!别说你不知道!

我脸一绿,说,我我们……是是要离婚的。

江寒笑眯眯的将我放到床上,随即俯身,眼眸温柔,透着薄薄的迷蒙,鼻息间的温热在这落雪的深夜里隐约着危险的诱惑,连声音都透着致命的低沉微哑,他说,嗯哼,我知道。不过,你不觉得结婚一场,连一个洞房花烛夜都没有很可耻。

说完,他纤长的手指轻轻抚过我的脸,指端微微的暖,如同捻画着乱人心神的咒符一样,最终滑落至我白皙的颈项间,轻轻撩拨着凌乱在颈项间的发丝,如拨琴弦,只等着身下人在他指尖成疯成魔。

那一刻,我的心快要挣脱出胸口,这男人!让人躲都躲不了的蛊惑!

我索性狠命闭上眼睛,不去看他轻薄得意的模样,屏住呼吸,收住心神,一把推开他。

心定神稳后,我刚要爬起来,准备以死捍卫自己的清白、并与江寒血战到底,只见江寒已经转身,头也不回的卧倒在硬邦邦的地板上我铺起的那个小地铺上,像一头小熊将脑袋埋在被子里,憨厚可爱。

我整个人愣在了床上。

落雪的夜晚,那么安静,安静的如同流动的蜜炼,仿佛只销一勾手,这份甜蜜就可以到达嘴边,滑落心底,跌宕四开。

心跳突然厉害的要命。

我望着这个男子,他像一头小熊一样的睡去。我张了张嘴巴,心底突然荡漾着异样的小温暖,如同滑过一批温软的绸缎。虽然,他就没说什么温暖的话,虽然他连做好事都做得这么面目可憎,可是我却着实被这份体贴给弄愣了神。 这个落雪的夜,这个突然和我有着千丝万缕的男人,嗯,还是个好看的男人。

唇齿间突然的甜蜜,而甜蜜过后,突然微微的有些苦。

二十多岁,对爱情虽然没有那种历尽千帆之后的冷眼旁观的沧桑历练,我却也知道,眼前的他,就是搀足了蜜糖的砒霜,可以甜到人心酥,却更会毒到人致死。

我心微微的静下来,瞧瞧告诫自己,土豆啊土豆,亲爱的土豆,你千万要乖!千万别以为吃了一斤糖,其实吃进去的却至少有八两是砒霜,会死人的!

半晌之后,江寒突然转身,来了一句:还没睡?

我在床上轻轻翻身,无辜的瞪着大眼,应了一声,嗯。

江寒就突然笑得无比狂放,他掩不住的得意,说,哈哈!莫不是刚才有人很期待发生点儿什么?而现在期待落空后就很失望,失望的无法入眠?啊哈哈哈哈哈……

我整个人被他的豪言壮语给再次轰炸的外焦里嫩,刚才还在的感动全部被他的狂笑给倒空,又羞又急下,只剩下想掐死他的冲动。

不管怎样,又可以霸占我温暖的小床了。还是美美的睡一觉吧,睡饱了觉,明天就离婚,然后,我就可以从此摆脱这个恶魔了。


44 虽然我们将来要离婚,但我们还是合法夫妻时,你最好别让我满脑袋绿光!

有句古话怎么说的来者?姜还是老的辣!

就在我和江寒荡漾着离婚的小决心之时,隔天清晨,我老妈一下早操,就背着剑跑来,说是跟我要结婚证看看。

我很迟疑的看看她,有气无力道,你又要干吗?

我妈很客气,手持太极剑,小挽了一个剑花,眼不斜视的说,就是拿来跟我和你爸的那张比较一下,看看时代进步嘛。

我满腹狐疑,可一看她手里的剑,还是屁颠屁颠的回屋翻了一通,将结婚证找出来,双手递给她。

结婚证一到手,我老妈就恢复了女大王的本质,她收起剑,说,我给你保存着,免得你弄丢了!

晴天霹雳十八记。

我几乎想扑过去抢回那张结婚证,没有它,老子拿什么去离婚啊。

呜呜~

当我转头把这个事情哭诉给江寒的时候,江寒很狡黠的看了我一下,他说,艾天涯,你是不是压根就不想跟我离婚啊?你是不是很舍不得啊?

我百口莫辩。

江寒将手揣在口袋里,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地,最后看了看我,说,好吧。自古好事多磨。我们的离婚路还很长。总之,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说完,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表情严肃的跟党员干部似的。

有句话,江寒说的很对,那就是“我们的离婚路还很长”,起初,我以为会有十天,半月,最多一个月,灌醉我老妈,收买老艾,偷出结婚证,然后成功离婚。但是,我绝对不会想到,这场离婚战役,居然维持了很多年。

导致这个恶果的最大原因,是一个江寒手机上的来电。

当时,江寒的手机当时还在我老妈手里,他二十四小时处于我老妈的监控之中,原本手机是关机状态,后来,我老妈觉得结婚证都搞定了,手机也该还给她女婿了。

其实归还就归还吧,她非要将手机开机后归还,说这才是完璧归赵。

遗憾的是,打开手机不久,就在她老人家迈着莲花步走来,企图还给江寒的时候,一个电话给打了进来,电话屏幕上显示着——“秦心”两个字。

其实,在我面前的江寒,一贯是一副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形象,那个我不曾见过的江寒却是那种处世谨慎之人。比如对于手机号码的存放设置,他是绝然不会用“爸爸”“妈妈”这类称呼,为了防止失窃后的不测,他全部设定的是标准姓名。

此时,他的母亲,秦心正在来电中。

怪就怪,秦心这个名字太具有女性特质,如果,来电的名字是“康天桥”,估计我老妈就不会多心,不会多心自然不会多事,不会多事自然就把电话交给江寒,而不是自己去亲手接起。

是的,我那神奇而又多事的老妈,接了那个电话,打算镇退一切威胁到她闺女的女性,她极具威严感的说了一声:喂。

电话那端的秦心很显然被这声“喂”给弄糊涂了,本能的,她问道,你是谁?这是江寒的电话吗?

我老妈一听是个几乎和自己同龄的女人的声音,也就放心了下来,没有那么骄矜,但是,喜悦是需要分享的,于是,她就几乎用那雀跃的小声音和电话那头的陌生女人分享她的快乐,她说,这是江寒的电话,我是江寒他妈。

电话那端的秦心,直接被雷劈得五脏俱裂,六脏俱碎,一时间找不到北,她心说,你是他妈,那我是谁?

好在秦心是个厉害角色,她很快定住了心神,反问了一句,你是他妈?

我老妈原本也是一神仙级人物,遗憾的是此时此刻,她已经满足于成为人家丈母娘这种低级的喜悦之中,于是很哈皮的继续说道,是的,我是他妈。其实,是他丈母娘。你有什么事情吗?

丈——母——娘——

这简直是一个轰天巨雷,夹着狂风,带着闪电,伴着海啸,排山倒海之势,轰炸的秦心发毛不存。

当江寒看到我老妈正抱着他的电话,满脸喜悦与人分享快乐之时,飞速的冲上去,接过电话,遗憾的是,为时已晚。

电话那端秦心的声音传来之时,江寒差点狂扑在地,他故作镇定喊了一声:妈——

我妈在一边看得更是喜悦,说,啊呀,原来是亲家母啊,快来,快来,让我再说几句。

江寒苦着脸向我求救,我火速扑上去,将我那意犹未尽的老妈给拉到屋子里,迅速打开电视机,里面正在播放韩剧《大长今》,里面有那个男主角已经将我老妈迷的三魂五道,于是,我老妈以豹的速度进入了角色,开始抹眼泪。此情此景,我老妈的角色转换之快,看得我是惊诧极了,目瞪口呆。

我跑到江寒那里的时候,江寒正在焦急的跟他妈解释,他说,妈,我是在精神病院看望病人。啊,是的,那是一个女病人。就算你不相信我在精神病院,你也该相信,你儿子对婚姻是毫无兴趣的。

我心里那个怄啊,你妈才是精神病人呢,你全家都是。

电话那端的秦心自然不会相信江寒的这套说辞,但是她更不会相信江寒结婚这种消息,最多认为是有人恶作剧了一把,所以,也没多询问这件事情。她问江寒,语调有些责备,你回国了?为什么不跟我说声?

江寒笑笑,说,我太闷了,回来看看。

后面大概就是秦心催他回去的话,具体怎么说的,没听到,因为江寒说话的时候去了门外,声音压得蛮低。

他们母子之间的气氛,让人感觉有些诡异,我突然想起康天桥说过的,江寒之所以会去美国,是因为他那政要父亲出了什么事情。

因为秦心的这通电话,原本决定与我择日再去民政局办理离婚的江寒同学,似乎抽不出他那宝贝的时间了,当天下午,他就带着小童,还有那张结婚证离开我家。也不理睬我满地打滚的抗议和嚎叫。

我妈送她新姑爷离开的时候,都有些肝肠寸断的味道,说,江寒,要不,在这里过完年吧?

江寒有些尴尬,看了看我,说,等以后吧。

我妈一听“以后”这两个字,就充满了憧憬,仿佛看到了一年后我毕业时同江寒大婚、她贵为丈母娘的盛大场面,所以,也不顾得矜持了,连自己的闺女也出卖了,说,要不,让天涯和孩子一起跟你回去过年吧?

江寒笑了笑,抱着小童,客套着,说,我也很想。不过,天涯她好像……没时间……

我妈立刻抢答,说,她有的是时间,是不是啊天涯?

我最见不得我妈这殷勤的模样,好像女人这辈子的头等大事就是嫁人一样。于是,我很不解风情的扫了我老妈的兴,我说,没空!

那一刻,我妈的眼珠子都快喷出火来了,一把拧在我屁股上。

(⊙o⊙)啊!我惨叫了一声,忍着眼泪保持住了士可杀不可辱的节气,大叫,没空就是没空!

江寒将小童抱上车,我眯着眼睛,看着他挺拔的背影,不仅感叹,男人要是身材好,抱着奶娃,都会显得特别帅。

我妈推搡着我,要我对江寒十八相送,我最终硬着头皮、崴着屁股冲上了前去。

江寒摇下车窗看了看我,脸上再次露出复杂的表情,他摆摆手,说,回去吧,天冷。

我幽怨的看着他,我说,你走了,我们俩怎么离婚啊?姓江的,你可别害我没办法嫁人啊。

江寒有些气结,那感觉就是“艾天涯,白给了你一个帅哥做老公,你还得了便宜又卖乖”,他看了看我,伸手,跟拍小宠物狗似的,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脑袋,说,在家好好等我回来!咱就离!

江寒这一句话,十一个字,感动得我快哭了。我含情脉脉的看着他,那时那刻,我们俩就像一对生离死别的小情侣,男的对女的说——“在家好好等我回来,就娶你!”

小童坐在儿童安全座椅上,大眼汪汪,冲着我挥舞着小胖手,再次很销魂的喊了一声——妈妈。

我真想一头扎到江寒的车底下去。

江寒愣了愣,突然,他漂亮的眼睛中水光潋滟,温柔的让人心跳加速,他眼睛紧紧的盯着我,声音温柔的出奇,说,以前,我总是不明白,小童为什么总逮着你喊妈妈,现在明白了……

我愣了愣,他突然的温柔总是会让我浮想联翩,虽然我对江寒素无好感,但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极度容易让人浮想联翩的男子,修的眉,俊的眼。

我以为他会对我说出一番偶像剧里王子常对灰姑娘说的表白来,结果,他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脑袋,说,他总喊你妈妈是因为你虽然年纪小,但面相老啊!哈哈哈……

我还没来得及反击,他就扬长而去了。

末了,还不忘警告我一下,虽然我们将来要离婚,但在我们还是合法夫妻的时候,你最好别让我满脑袋冒绿光哈,江太太!然后,他笑了笑,摇上了车窗。

雪地里,只剩下一个我,满腹憋屈,只能踢着雪地上的雪,借以发泄。


45 我也是脑残粉哎。

我将整件事情的始末讲完之后,就窝在床上,像个漏气的皮球,很无辜的看着海南岛和胡冬朵他们。我说,不是我不想离婚,是民政局当时不给办啊。

胡冬朵说,嘁!还是你们俩没有离婚的诚意!要是在民政局里,当着工作人员的面,你抡圆了肩膀“呱唧”他一大耳瓜子,他顺势冲你小腹上狠踢连环鸳鸯无影脚。我靠,保准看呆了那工作人员,直接啪啪俩章给你们盖上,离了!

我一听,暴寒。

夏桐在一旁吃吃的笑,说,天涯,你妈真是好功力!你要有你妈十分之一的真传,也不用和顾朗纠缠了这么久,都拿不下他。以后记得跟你妈说一声,我是她的脑残粉哈!说到这里,她就掩着嘴乐个不停,突然,她想起了什么似的,说,不过,说实在的,抛开顾朗这个原因,你和江寒……就只能离婚吗?

一直没说话的海南岛看了夏桐一眼,突然接口,说,难道你还真让她跟那花花大少成亲啊?艾天涯,别说当哥的没警告你,别将来弄了个男人,都不知道他每夜睡在哪朵花儿的床上!

我愣了愣,想了一会儿,耸耸肩,故作轻松的笑笑,康天桥早都说了的,他纯属跟我玩……嗯。而且,他又有女朋友……嗯。再说,我们俩根本不是一路人……嗯。就是没有顾朗,我和江寒也不是一路人。

胡冬朵在一旁点头,附和着说,天涯说的对!别看我总是起哄她跟江寒,我也就是觉得他俩在一起特喜庆特热闹,谈场恋爱吧,还凑合;结婚……打死我,也没想过。

海南岛皱了皱眉头,欧式双眼皮显得格外轮廓鲜明,他说,天涯,别嘻嘻哈哈!你不当事儿!这事儿太糟了!你想想你未婚身份可以嫁给什么样的人,你再婚身份又能嫁给怎样的人?你哥我可不是歧视再婚女人。我只是说一个很现实的社会问题。当然,我这样心胸开阔的男人肯定是无所谓的,可不是所有你将来喜欢上的男人都无所谓,都会接受你结过婚这个现实!

海南岛的话像小刀子一样剜在我心上,胡冬朵拍了拍我的肩膀,跟说“节哀顺变”似的,说,你只好寄希望顾朗,希望他和海南岛一样,是个胸怀四大洋的男人吧!

海南岛嘴角一扯,很不屑的表情,说,别把我和顾朗放在一起比较,哥我可没资格跟人渣比!

他还在因为叶灵的死,误解着顾朗,这让我有些难过。

这一年多来,他和胡巴俩人自从上次大打出手后,已经形同陌路,但是在顾朗这件事情上,却依然同仇敌忾。每次我从胡巴的婚介所去唐绘找顾朗,胡巴都一脸鄙视的看着我。

唉,关于叶灵死因的真相的秘密,我答应过顾朗,不再提及。

我不是不明白,他也说过的,这是他能为她保全的最后仅有的一点儿尊严。可是每次看到海南岛和胡巴俩人这么误会顾朗,我却真的很难受。

夏桐抿了抿嘴,说,好了,你们别争了!也别总说天涯离婚后如何如何。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江寒他不想离婚呢?或者说,他有没有可能想要这场婚姻呢?想要和天涯成为一路人呢?

哈哈哈哈。夏桐的话音一落,胡冬朵就笑的开心极了,说,唉,夏桐,你是做编辑后,就特浪漫主义了?马小卓给你吃了脑残片了,还是跟海南岛呆在一起久了,也变得爱幻想了?刚才不是还怂恿天涯分财产,现在又说他们俩可能会相爱?那江寒要是拿着天涯上心的话,怎么可能离开她一年多,不管不问呢?哈哈哈,太好笑了。来吃个鸭爪子吧!

夏桐将胡冬朵的手推开,说,康天桥不是说,江寒老爷子那档子事情早过去了。那他应该一年前就回国了。为什么我总感觉,江寒不回国,是因为在很慎重的思考,他该怎样处理他和天涯的婚姻,或者是在比较天涯和他那个正牌女友,到底孰轻孰重。你看,我们一直都知道,他是个花花大少,那他要是想离婚的话,肯定很简单,而且,聘上一个金牌律师团,天涯就等着净身出户OK,也甭想分财产,更别想精神损失费,人家没跟天涯要精神损失费就很好!现在,我都怀疑,他和天涯第二次去民政局离婚那天是不是真的肚子疼,还是只是想拖延离婚。

海南岛不说话,飘忽着欧式双眼皮,带着血丝的眼睛一直往我的结婚证上瞟,嘴里狠命的嚼着鸭脖子。

夏桐的浪漫遐想将我和胡冬朵给带入了一个新版灰姑娘的美好梦境,我就跟听别人故事一样,听得津津有味。

夏桐见我和胡冬朵不做声,继续贯彻她难得的浪漫情怀继续分析,说,自从清高如仙的苏轻繁嫁给世俗如泥的马小卓、连儿子都生出来后,我就觉得这世界上,没什么不可能的事儿。所以,我觉得江寒极有可能是对咱家天涯有些小动心。两个不同世界的人,短短的一段时间里,发生了这么多千丝万缕的事情——久久难忘的三亚裸泳之夜,迟迟而来的校园清晨意外相逢,一个赌约带来的假意追求,甚至连自己的私生子都跟这女人有所关系,就是咱们天涯是个母狒狒,也会让江寒晕眩一阵子吧。何况咱们天涯还不是母狒狒呢。所以,我觉得,江寒说不准就这样,慢慢的对天涯产生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