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潘娆和谢隽的那些过往,以及你情我愿,傅世安没心情知道。
听她笑着说完,他不置任何点评,也不给任何祝愿和祈祷安慰,只淡问:“可约定有时间?”
“嗯。”潘娆点点头。
傅世安戳到了她痛处,因此,方才脸上的那点笑也没了,潘娆一脸忧色担心起来。
“可能是途中遇到了什么事,耽误了。”他没按着约好的时间来。
傅世安是不愿听她说之前的那些话,这才故意挑重点问。可当见她变得忧伤难过起来的时候,他又于心不忍。
总之今天洞房是洞不成了,傅世安目光转去一边,看到了案桌上搁着的两杯酒。
合卺酒还没喝呢……
只可惜,人家如今已经表明了态度,他又还有什么立场要求她和自己一起喝这合卺酒?
实在遗憾得很。
只是,亲已成,再叫他放手,是万万不可能的了。
傅世安眉梢一动,转过来看向潘娆说:“潘姑娘对谢公子的一往情深,在下十分感动。姑娘所言,在下心中也有数了……只是,如今谢公子尚不在,那何员外背后有权臣倚仗,也不好对付。姑娘若不嫌弃,你我便先这般相处着,待得那谢公子寻来,我再与他解释清楚。”
“他若心中真有你,想必不会在意这些。”
潘娆望着傅世安,觉得这世上再没比他更通情达理的人了。一时开心,便冲他展颜一笑。
傅世安望着这个笑,痴了一瞬。
“多谢傅公子。”潘娆真诚道谢。
傅世安回神,莞尔应道:“潘姑娘不必如此客气,应该的。”
凝神想了想,傅世安又认真起来说:“你母亲和侄儿的事,我也已知道了。前几日,便差了人去四处寻。你放心,只要人在松阳境内,很快就能找得到。”
如此大恩,潘娆再坐不住了,起身朝他行礼。
傅世安没担她如此大礼,忙伸手去扶住人。他也懂得分寸,没叫她难为情,既她如今只愿与自己做这虚名夫妻,他也是君子坦荡,断不会趁机行轻薄之举。
所以,只虚扶一把,就松开了。
来日方长,实在不必急于这一时……他在心里和自己说。
内室正一派温馨和睦,外间,捧菊捧了个托盘进来。朝着二人弯腿行礼后,捧菊说:“三爷,三奶奶,夫人吩咐了,一会儿要把这铺在床上。”
托盘里的白绸,正是验新娘处子落红的东西。
傅世安眉一动,本能朝潘娆望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啊蒋扔了3个地雷、1个手榴弹
感谢上官慕容扔了4个地雷
感谢小院子扔了1个地雷
读者“Elle_zj1979”,灌溉营养液+1
读者“齐齐”,灌溉营养液+10


第6章 【6】
潘娆虽是尚未出阁的姑娘,但家中三位兄长皆已娶妻。所以,有些事情,她还是知晓的。
这种东西,她哥哥们娶新妇的时候,也会有嬷嬷捧了去铺在新房的床上。待次日,收拾房屋的奴仆,自会呈送到她母亲面前。
有一回,她瞧见了,便赖在她娘身边非要问个明白。可能娘是觉得她年纪也不小了,很快也要定亲嫁人,所以,只母女两个在的时候,就悄悄告诉了她。
娘说的含蓄,其实她当时是半懂未懂的。只是,后来和嫂嫂们一处呆久了,她们说话也不避讳,她又是有心之人,听着了,自然就记在了心中。
久而久之,再傻也能悟过来怎么回事了。
她知道男女成亲之夜要做什么,可正因为知道,所以此刻才万分尴尬。
一时没忍住,“唰”的一下,脸红了个彻底。
傅世安饶有兴趣的望着羞红脸垂下脑袋的潘娆,顿时,方才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此时此刻,他心情十分好。
虽然她和自己表明了态度,但既是自己妻子,日后,便有的是相处的机会。感情都是靠时间来培养的,相处久了,她未必不会发现自己的好。
如此一想,傅世安只觉得未来的日子,是可期待的。
“放这边吧。”心里再高兴,但傅世安面上却一如既往,淡淡对捧菊说了一句后,又吩咐她,“今儿大婚之夜,你们不必伺候在外头,都回自己屋里去。”
“是。”捧菊应下,“奴婢告退。”
捧菊自当没多想,只以为是新奶奶脸嫩娇羞,三爷疼她,故而不愿叫她难为情。新婚之夜,总得折腾一番的,而三爷年轻气盛血气方刚,三奶奶又生得这般美貌,这一夜,新人怕是有得折腾了。
外间伺候的几个丫鬟也退走了后,整个正屋,彻底死寂下来。
潘娆脸上烫热稍稍退去了些,傅世安瞥了眼人,知她羞涩难为情,偏还故意一本正经问:“潘姑娘可知道新婚之夜要做什么?”
潘娆知道,但此刻她其实很想说她不知道。只不过,她素来不太会说谎,所以只能轻轻点了下头。
“略知一二。”她说。
傅世安笑了,对她说:“你也不必害怕,我既答应了你,自不会对你做什么。只是这落红白绸,明儿需要交差,怕是难了些。”他语气有些忧思踌躇,摆出一副好像他真的很为此事为难着急的样子。
潘娆提出建议:“傅公子,或许,可以和夫人说出实情?”
与这傅夫人实话实说了,如此一来,之后的日子倒也不必在她老人家面前逢场作戏,想来也能省去许多麻烦。
“不可。”傅世安道,“潘姑娘有所不知,我家的这个老太太,最是刁钻难伺候。有理还得被挑出许多不是来,何况无理。”
潘娆觉得傅世安救了她一回,且他还帮自己去寻母亲了,当年的恩情,他早就还清了。她其实不愿再麻烦他、给他添这许多事,所以,见说此事难办,老太太又不好说话,她心中实在愧疚。
“那……这可怎么办好?”潘娆一时没了主意。
傅世安将她面上难色尽收眼底,心猛一跳,他喜欢她这副一派单纯天真又一筹莫展的模样。握了握拳,眉眼也染了点笑意,但说出来的话,却是一本正经的。
“此事你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
想着她今儿起得早,且白天又折腾了一天,想来是很累。所以,傅世安也不必再为难她,只交代她去好好歇息。
怕她为难,傅世安直接说了:“你睡床,我就睡在这边的炕上。”
潘娆有些不好意思,想说让他去睡床,她睡炕。但话还没说出口,她人就被他按着双肩推去了床边坐下。
“别多想了,一切有我。”傅世安安抚她一句后,转身吹了几根蜡烛,只留一根婴儿手腕粗的红烛还亮着,但他把那红烛拿去了一边。所以,潘娆休息的地方,光线很暗,她躺在床上休息,也不觉得有什么影响。
起初心里想着很多事,睡不着。但渐渐的,那些缠着她的诸多烦恼似乎渐渐远去,她呼吸也平稳起来。
傅世安在屋内点了安神的香,见妻子彻底熟睡了后,他于床边静坐了会儿。之后望了望外面天,心中掐算着时辰,然后拿了床上的那方白绸离开了。
潘娆这一觉睡得非常好,起来的时候,觉得神清气爽,整个身子都很轻松。
外面天亮了,隐约也听得到外间丫鬟们来来回回走动的脚步声。不过,内室十分安静,没什么响动。
她想起昨儿傅公子是歇在窗边炕上的,就往炕边看了去。只见傅公子已经穿戴完整,此刻正一个人坐在炕桌边喝早茶。
外面光透过窗棱洒在他身上,一身浅绿锦袍的公子,此刻闲坐,神色清雅浅淡,美得令人贪眼。
饶是潘娆见惯了美色的人,此刻也痴痴多望了几眼。
床边搁了套叠放好的裙衫,潘娆不知道是谁放在这儿的,但想来是给她今天穿的。所以,她伸手够了来,准备自己动手穿。
傅世安听到动静,起身下炕走了来。
潘娆要下炕给他请安,傅世安却率先说:“商贾人家,没这么多规矩。”而后侧头扬声朝外面道,“你们奶奶醒了,还不进来伺候?”话说的不疾不徐,声音却清冷,略有不悦。
余音才落,丫鬟们鱼贯而入。
“请三爷三奶奶的安,祝爷和奶奶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丫鬟婆子们今儿一早就拿了厚厚的赏钱,故而这会子嘴巴特别甜。
而对潘娆这个新妇,也十分的讨好巴结。
三爷想来十分看重这三奶奶,不然的话,也不会给她们那么多喜钱,且还叮嘱她们日后好生伺候。
傅世安看出来妻子似乎认生,不大适应屋里呆这么多人,他便发话打发那些人下去道:“喜也道了,只采荷捧菊二人留下伺候奶奶梳洗,其余人退下。”
傅世安也只是在潘娆面前温柔体贴,傅宅上下谁不知道这三爷的手腕,故而他言东,谁都不敢往西。
傅世安发了话后,其她人都默默退走了。
采荷捧菊两个,是傅世安为妻子精心挑选的丫鬟。二人皆是务实本分的性子,且还略能识文断字,日后有她二人陪伴,想来妻子也不会觉得无趣。
但这采荷捧菊再好,想来也比不上从小贴身伺候在她身边的唤雪听雨二人。
潘娆由着丫鬟们替她梳妆打扮,傅世安就坐在一边。略思忖一番后,傅世安问:“记得当年伺候在娘子身边的,有个叫唤雪的丫头,娘子可知她如今在何处?”
有外人在,傅世安自不可能客气唤她“潘姑娘”。
他这声“娘子”唤得十分自然,即便潘娆听了心中隐约觉得不对劲,但有丫鬟在,也不好说什么。所以,只能选择性忽略掉,而去回答他另外的问题。
“家里出了事后,仆人都被变卖了。唤雪和听雨两个,应该是被卖去了别家。”潘娆如实说。
傅世安知道从前贴身伺候妻子左右的有两个丫鬟,不过,多年前,拿银子给他的叫唤雪,所以他也就只提了唤雪一个。而对潘娆来说,唤雪听雨二人都一样,故而就同时提了两个。
潘娆以为傅世安只是想和她聊聊天的,却没料到,他接下来却说:“既是如此,就好办了。”
潘娆不明所以,本能看向傅世安。
傅世安却卖了个关子,没告诉她,只当没注意到她投落过来的疑惑目光。
潘娆其实是个心思通透的,傅世安问完后又给了那么一句话,她心里多少有了些猜测。
正欲问个明白,外间传来一道上了年纪的女声:“三爷,奴婢奉夫人的命,来拿那白绸的。”
潘娆这才想起来,昨儿晚上临睡前,捧菊拿了验落红的白绸来。
“进来吧。”傅世安漫不经心。
这婆子夫家姓钱,是傅夫人身边的头号狗腿,唯傅夫人的命是从,时常把各房的小报告打给傅夫人,傅世安对她从没好感。
钱婆子虽然是傅夫人的人,但却极怕傅世安这个三爷,在傅世安面前,她从来都是一副奴颜婢膝的模样。
进来后,钱婆子陪着笑说:“给三爷和三奶奶请安了。”
“废话少说,拿了东西去交差就是。”
钱婆子一噎,不敢多言,只应了声“是”就往床边去。
方才潘娆没在意,这会见钱婆子去拿那白绸后,她才发现,那白色绸缎上,染了一坨足有麻雀蛋大小的暗红。可这不是她的!
钱婆子拿了东西,碍着傅世安在,不敢多言,但她却意味深长偷偷看了潘娆好几眼。
潘娆本就心虚,又被她这样一看,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同去傅夫人上房请安的路上,潘娆见随行的丫鬟离得远,她这才悄声问傅世安:“傅公子是如何做得到的?”
处子落红,她是知道的。一般新婚次晨,都会请有懂行的嬷嬷专门来看,并非戏文里说的那样,随便寻个鸡血羊血就可蒙混过关。
若是假的,傅夫人肯定能发现。
作者有话要说:没收藏收个藏吧,收藏过的撒个花吧,救救孩子!!!
感谢小院子扔了1个地雷


第7章 【7】
傅世安却明知故问:“什么?”
潘娆原只是好奇,在好奇心驱使下,她这才鼓足勇气艰难开了这口的。可见这傅公子似乎没明白过来她所言何意,且她又不好意思细细说,就只摇摇头,作罢道:“没什么。”
反正那婆子已经拿了东西去,且这傅公子不慌不忙的,想来这事儿的确是他能解决的。
既是解决了,接下来傅夫人也就不会再挑错。那么于她来说,是好事。至于具体怎么解决的,傅公子既不说,想必是他不想告诉自己,那她又何必多问?
傅世安自然不是不想告诉她,这种事情,是不能瞒的。若真不说,凭她那剔透心思,怕是会胡思乱想,到时候,若她真疑心自己新婚之夜出门偷腥,他真是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
此番不说,不过是知道她好奇,故意吊着她胃口罢了。
只要她能把胃口吊在他身上,哪怕只有一日,他也觉得是值得的。
等到了晚上,关起门来,只有两人在的时候,她想知道什么,他都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心里存着这样的小心思,但面上,傅世安依旧不改丝毫颜色。她不再继续问,他自然就装作没听懂,什么都不说。
傅世安生得高拓挺秀,腰高腿长。此刻为了迁就妻子,他放慢了一倍的速度,只缓缓踱步,一边走,一边顺势和潘娆介绍起宅内景致来。
傅家是当之无愧的松阳县首富,宅子大,比潘家没败落前的宅院大多了。而且,宅内随处可见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真是把江南水乡的诗情画意诠释得很好。
又正是浓秋时节,秋高气爽,凉风拂面。
潘娆很是喜欢这里。
.
傅世安所居院落离傅夫人的院落挺有些远,走了有一会儿,才到傅夫人那里。
而潘娆夫妻两个到的时候,大房二房的人都已经在了。
傅家人口还是挺简单的,上头有一位老夫人,昨儿潘娆拜高堂的时候,也见过了老夫人。不过,老夫人素来深居简出,也不怎么管家里的事,昨儿特意交代了潘娆,今儿不必去拜见。
而今天新妇敬茶,老夫人也没来。
傅老爷早几年就已经不在了,傅世安行三,上头有两个哥哥,没有姐妹。傅大爷傅二爷早已娶有妻室,但只大房有个儿子,二房暂且还无所出。
两位嫂嫂潘娆是见过面的,也算都打过招呼。二人的性子,潘娆摸得清楚。
大嫂桂氏温贤端肃,与她颇聊得来。二嫂何氏则似乎不太喜欢她。
至于她的婆婆……昨儿拜见的时候她头上罩着盖头,也看不清她脸色。但昨儿晚上听傅公子说过一嘴,好像这夫人不太好相处,今儿一见,的确,她老人家脸色十分不佳。
“瞧瞧这日头,都到哪儿了,怎么现在才来。”一见面,傅夫人就阴阳怪气起来,“还是大家闺秀出身呢,就是这般不懂规矩的?”
何氏昨儿一见到潘娆这张脸的时候,她就对潘娆这新妇存了些意见。现听婆婆开始找茬数落,她立马附和说:
“娘您忘了吗?她家都败了,如今可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是罪臣之女。要不是这张脸好,怎么能嫁到咱们家来。”
其实何氏这话说的含蓄矜持了,她一点都不觉得爽。可惜她十分畏惧这老三,不敢当着他面太放肆,就只能如此这般先过过嘴瘾。
傅世安连母亲傅夫人都不放在眼里,何况这何氏。他想对付她,自有的是法子。
傅世安也不理何氏,只看向静坐一旁的二爷傅世平道:“二哥,四街道和六街道的八间铺子,我便如数收回来了。至于之前承诺过给你的金陵府的两间上好地段的铺面,如此自然也是作罢。”
傅家虽然很是有钱,但这些都是傅世安的。
因上头还有高堂在,三房如今也没分家。
可虽没分家,但账目是各房管各房的,并不混在一起。大房还好,傅大爷虽比不上弟弟,但行商也有些手腕和头脑,可二房就不行了,二房完全是仰三房鼻息过日子。
傅世平本就觉得自己够穷了,这臭婆娘一张嘴,竟让他又失大半疆土,他真是打死她的心都有了。
“三弟,你瞧……”傅世平厚着脸皮,打算求个情什么的。
傅世安对自己这个二哥没什么意见,若搁平时,他也不会与何氏这般计较。不过,今日之事不同,今日他若退步,日后想来娆娘在家无立足之地。
他就是想让他们好好瞧瞧,这个家,既然是他做主,那么,他的妻子,必须和他有同等地位。
日后有人若再想背地里使坏,他会让ta倾家荡产,并且说到做到。
所以,傅世平才开个口,傅世安就冷肃打断了他:“此事不必再说。”又松了些脸色,傅世安故意对傅世平道,“娶妻娶贤,若二嫂能有大嫂一半贤德,二哥的日子想来也会过得很好。”
傅世安这话,真的是狠狠戳中了傅世平的肺管子。他脸色一青,侧首恨恨望着何氏,气不打一处来。
何氏是傅夫人的外甥女,是傅夫人妹妹的女儿,也就是傅世平姨表妹。何氏本就相貌平平,加上也没读过什么书,当年有大房的桂氏比着,傅世平压根瞧不上她。
但他娘一心想扶持娘家人,铁了心要他娶何氏。在他言明绝不可能后,他娘竟使下作手段算计他这个儿子。
娶何氏,他根本就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不美也无才就算了,关键还他娘的不贤德。他真是上辈子掘了人家祖坟,这辈子摊上这样一个媳妇。
何氏本就后悔自己嘴快,又怨这傅世安简直不做人,正懊恼又生气呢。一转头,就见自己丈夫跟要吃了她一样怒视着她。
何氏恼,明知故问:“看什么?没见过美人吗?”
傅世平气极,反倒是镇静:“丑不是你的错,又丑又蠢还自以为挺美,总妄想着和大嫂弟妹相比,可就是你的错了。你能不能回去拿个镜子好好照照自己?人丑就别出来作妖!”
何氏最恨人家骂她丑,傅二爷这回踩了她雷。何氏彪悍,跳着就过去和傅二爷扭打起来。
在场的人,除了潘娆,其他人都见怪不怪。
傅世荣和桂氏夫妻忙来拉架,傅世安则不再理二房,直接端了茶递给妻子,温柔说:“敬了茶,我们就走。”
“好……好啊。”
其实潘娆有些吓懵了,她从没见过如此画风清奇的人家。
她哥哥嫂嫂也偶有拌嘴的时候,但从没这样过。这般扭打在一起,不顾颜面,真的好吗?
傅夫人被傅世安这一招杀鸡儆猴吓着了,接下来,也不敢再挑什么错。潘娆给她敬茶,她喝了,然后给了见面礼,甚至还主动夸了潘娆几句,说她容貌出众且还性子温善,可比老二媳妇好太多了。
潘娆:……
傅世安无视她的刻意殷勤,只说:“我院子离母亲这里比较远,娆娘娇养惯了,我不愿她吃苦,故而日后不会日日来晨昏定省……母亲意下如何?”
傅夫人能意下如何?当然说好的、可以。顺便,又拉着潘娆手,好生叮嘱了她一番,要她好好休息,有什么需求只管提,千万别客气。
潘娆应对自如,忙福礼谢过:“多谢母亲体恤。”
如此,傅世安便片刻不留,直接带着妻子走了。
他们离开的时候,傅二夫妻还在打。打得热火朝天,根本拉都拉不开。
傅夫人还惊魂未定:“他可真狠,真是抽了老二一层皮啊,可吓死我了。”
钱嬷嬷道:“可不是么……怪道二爷今儿恁的发狠了呢。那么多铺子收了回去,二爷得损失多少银钱啊。”
“还好没收我的。”傅夫人后怕。
想摆婆婆谱的,结果差点损失惨重。今儿剥的是老二的皮,说不定明儿就是她的了。有了这回,她哪里还敢找那潘氏的茬啊,她不要钱了吗?
钱嬷嬷把那白绸落红奉来:“这落红……”
“不用看了,肯定是真的。”傅夫人斩钉截铁。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读者“雨涵”,灌溉营养液+2


第8章 【8】
多年来,傅世安只要在家,就一直住在这傅宅最东面的尧安居。成亲后,也没有另辟别院,新房依旧是布置在了这里。
傅世安虽如今接了其父衣钵,走了行商之路,但他从小却是饱读诗书的。甚至,早在好几年前,他就已经中了秀才。
书读得多了,傅世安身上倒没有旁的商贾之人身上的那种铜臭味。甚至,他闲来无事的时候,喜欢摆弄些花花草草,颇有点魏晋名士风流的雅意。
而这东院的尧安居附近,正好有一片空地适合养花种草。早两年他命人开辟了出来,如今这片花圃是越来越好了,各种应季的名品都有。
他想着,这潘姑娘自小生长在官宦人家,想必会喜欢这些。所以,新房置在这儿,也便于她茶余饭后出来散步的时候可以赏赏花,观观景,不至于太过无趣。
傅世安说一不二,既是说了要收走二房的八间铺面,他自然说到做到。并且,为了震慑二房,且敲打他母亲,他会第一时间去办这事,以示他的重视。
是以,从傅夫人院子出来后,傅世安边送妻子回尧安居,边和她谈心说:“我一会儿有些事情要办,不能陪你。你若有什么事,只管差遣采荷捧菊两个。”
潘娆本来就觉得劳烦他太多了,此番听他说有正事要办,立即道:“傅公子只管去忙,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公子不必再为我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