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明奔过去撒娇“父亲。”
许振山哈哈笑着,抱着她在原地转了个圈,“恩,瘦了。”
曼明得意的道:“看来最近新换的塑形老师很有效,回去我就给他加薪水。”
许振山宠溺的捏捏她鼻子,“数你淘气!”
王芸佳从楼上下来,看着这对父女,口气酸酸的道:“你父亲只恨我没给他生女儿,单有一个你还嫁给了大帅府,苦于不能做上门女婿,要换作寻常人家,你父亲铁定要召来家里入赘。”
许振山道:“先让备饭。”说着便拉着曼明上楼进了书房。
王芸佳看着关上的房门,冷哼了一声,看见一旁下人呆着不动,怒道:“还站着做什么?没听见老爷叫开饭?”
“是。”
施佩荣在翘着脚坐在沙发上修指甲,理也不理她。
书房里清一色的檀木家具,散发幽幽宁神的味道,曼明深呼了一口气,“还是这个味道,一点没变。”
许振山脱了外套挂在衣架上,“年轻女孩都不爱檀木,嫌味道,大概你母亲信佛,她在的时候家里总点檀香敬菩萨,你打娘胎里就闻惯了这个味。”
曼明道:“西洋的育儿专家说怀孕的时候多给胎儿听钢琴音乐,孩子生下来便懂钢琴!”
“谬论!什么西洋专家,这明明是你老子我发现的。”他到椅上坐下,从雪茄盒里拣了支雪茄,曼明拎了细长洋火上前,手法熟练的替他点烟,许振山深吸了一口,叹道:“还是女儿帖心哪,人都说女儿是爸爸的帖心小棉袄,果然不假,不像那两个东西不叫我省心。”
☆、015、遇见
曼明道:“人各有志,不见得一家子都做军人才好,我倒觉得普通人很好,天天打打杀杀的,担惊受怕,有什么好?”
许振山以为她是担忧赵承颖有差迟,宽慰道“我听老四说,赵老七带军很是老练,足智多谋,用兵老练,你不必担心。”
曼明道:“谁担心他。”顿了顿又说:“对了,我听他说大帅挺喜欢老四,夸他很有才干,好像要提拨的意思。”
许振山高兴的道:“我们家总有一个拿得出手的儿子了。”
曼明见父亲对这个养子挺赞赏,便没有多说,不过私心里,她也不是在乎嫡庶亲疏的世俗人,只要父亲觉得好就好。
曼明看着他的脸色道:“她还是不让二姨娘回来吗?”
许振山脸上笑容化去,无耐的道:“她就是那个脾气,不过凝霜也觉得外面自在,她跟老四在那里,我倒安心。”
“那也是,可家里太过冷清了些。”
“有什么办法,老三是那个样子,那七个妖精回来又闹得我头疼,不如让她们在外面去,老二是个赔钱货,天天帖着丈人一家,你要嫌我老来孤单,多回来两趟也就是了。”
曼明笑笑,搂着他脖子亲了一口,“您放心,等您老了我就接您到家住去,决不会让您一个人孤苦无依。”
“那怎么敢,姑爷有话说。”
“他敢…”
许振山正了正色,“曼明,你这脾气得改一改,今天我碰见张参谋,笑嘻嘻跟我说我养了个好女儿,不愧是武将的后代,后来我去参谋部见赵老七额上包着纱布,那不会是你打的罢?”
曼明缄默,脸上绯红。
许振山恨得一指头戳在她眉心,“你呀…,真是太胡闹了,男人在外面总要给他留点面子,你这样,回头赵家能饶了你?”说完又怄笑了,“赵老七也是,平时看着五大三粗的,倒也肯惯着你。”
曼明凄然一笑。
用过晚饭,曼明便要走了,穿过花厅时,听见地上咚地一声,戴着一枚珍珠耳环掉在地板上,滚出去老远。她弯腰去捡,不小心又一脚将珍珠又踢出去两米远,滴溜溜滚到一双脚下,那是双军靴,曼明以为是父亲的部下,一抬头却见是一个面目俊秀的年轻男子,军装笔挺,风度斐然,她觉得眼熟,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他弯腰捡了耳环,过来递给她,“物归原主。”
曼明讪然一笑,“谢谢,你是…”
未等答话,身后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呦,老四回来啦!”二少奶奶笑语嫣然朝他二人走过来,曼明讶然,十分尴尬,笑着道:“瞧我这记性,原来是宇痕哪!我还当是哪家少爷,上次见你还是过年时,你穿着便衣,今天突然换了军装,一时竟认不出了。”
“没什么。”许宇痕脸上挂着笑,似乎真的不介意,看她手上拿着包,问道:“大小姐这就要走了吗?”
许曼明道:“是,天不早了,再晚就戒严了。”
他道:“我送你罢!”
☆、016、急电
施佩荣在曼明身后接过话道:“用得着你送?帅府里司机早候着呢!四弟你吃过饭没?我让他们给你重新准备,”一面扬头对里喊丫鬟去厨房备饭,一面又道:“父亲刚还叨念你你就来了,他在书房呢,你快进去罢,大小姐这里我送就是了。”
许宇痕只好道:“那…路上当心。”
施佩荣道:“怎么这么婆婆妈妈,外头那起人见着帅府的汽车牌子忙躲开还来不及,谁还敢来找我们大小姐的事,你快别罗唆了。”
她推着他走了,回头对曼明道:“听说生父很小时就没了,二姨太太独自带着他在英国生活很是艰辛,以为回国后会好点,谁知那边老太爷去世,家里几个弟兄怕她分家产,活活将这对孤儿寡母赶出去,二姨太太知书识礼,又在外洋待过,出来谋职位,如此,就碰见父亲,两人就在一起了。”
曼明向来不爱挖人身家,这些事还是第一次听说,不免喟叹:“如此,那二姨娘倒是很让人佩服。”
施佩荣道:“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这话是有的。”
曼明不禁打趣道:“那曼孝是龙还是凤呀?”
施佩荣呸一声,转头笑了,“他是条虫!”
烟雪早起催着厨房备下早餐,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来到楼上,见卧室房门洞开,姨奶奶已自己起来了,坐在镜子里梳妆,心情不错的样子。
她走进去,替她把一只翡翠胸针别在旗袍领口,“饭都好了,我进去叫七少爷起来?”
忆妃道:“算了,让他睡罢,昨儿个半夜才回来,一身的酒气,今儿有得睡呢!”
忆妃因七少爷几天不来心里正不痛快,昨天夜里突然听车响,七少爷半夜来了,头上还带着伤,烟雪道:“那我扶您下去用早餐。”
忆妃一手扶了她的手腕,一手撑着腰站起来。
楼下,一个侍从官焦急的朝上张望着,见她下来,忙站到一旁。
忆妃叱道:“李贵,你鬼鬼祟祟做什么?”
李贵低着头道:“参谋部急电,要七少爷过去开会。”
忆妃不悦的道:“才刚到,脚还没站热又要把人叫走?什么会那么重要?少爷身子不舒服还在休息,你去回一声,把话说得好听些。”
李贵为难的道:“这…怕不好罢?”
忆妃道:“有什么不好?你去回就是了。”
正说着,听见楼上问:“李贵,什么事?”
他已醒了,忆妃敛下脸色。
李贵看她一眼,蹬蹬跑上楼去,在卧室门口回道:“参谋部要少爷立马过去,有个紧急会议,好像是关于霍启轩来访的事。”
里面静了一会,听见一片悉悉簌簌穿衣声,赵承颖简单洗漱了,穿好衣服下来。
忆妃站在那里看着他,眼里满是幽怨,“才刚过来又要走了?就不能不去?”
赵承颖系着袖扣道:“这事很重要,听话,我回头再来看你。”
“回头…回头又不知到什么时候?”
赵承颖也不说话,转身对李贵道:“先去外面等我。”
“是。”
☆、017、曼妙
赵承颖在她脸上拍了拍道:“好啦,过阵子补偿你,看你,又哭了,我看你这阵子也不怎么打扮了,烟雪,下午陪你家奶奶出去买两件象样的首饰衣服,回来穿给我看。”
忆妃抹着眼泪道:“谁要衣服首饰,在你眼里我就是看中你的钱。”
赵承颖没时间多说,对烟雪使了个眼色,只道:“好好照顾你家奶奶。”便转身跑了。
忆妃挺着肚子追了两步,扶着门框看他上了车,车子一遛烟的开走了才收回目光,低下头,只是伤心。
烟雪劝道:“七少爷在外忙事业,您就体谅他罢。”
她扶着忆妃到餐桌上坐下,又劝了一阵子她才开始抽抽泣泣吃早饭。
珊珊珠宝行门前的大银字招牌在整条街上格外显眼,侍者穿着西式的衬衫西裤,女生则是同款裙装,打扮得新潮又端正。
玻璃门上挂着银铃,客人进来叮咚一声,低头理货的侍者就笑着过来招呼,“太太有什么需要,我可以帮您介绍。”
烟雪道:“把你们这里新上的钻石项链拿出来给我们奶奶瞧瞧。”
“是,您稍后。”
侍者进去,另一名女侍者过来请他坐下,奉上咖啡。
过了一会,那人捧了几个盒子出来,“太太,这是我们店里新到的钻石项链,我不知道您喜欢什么样的,要亮一点呢,就是白钻,粉钻稀有,还有这个,新到的火油钻,足有八克拉,水滴型设计,八爪镶嵌,简单大方。
叮咚一声,又有客人进来,穿一袭黑色旗袍,明缎丝绸包裹着豪乳丰臀,高挑身材格外惹眼,一头卷发盘了低髻,斜斜别着一支枫叶形的钻石发卡,高跟鞋磕着大理石地面,咣咣的响,径直走到柜台,侍者早已笑脸迎去,“霍小姐。”
那女子斜眼瞅着她,“前两日我订的货呢?”
“早就到了,给您存着呢,我这就去取,您稍等一下。”
忆妃看了看她,心里啧了一声,从没见过女人穿黑旗袍穿得这样艳气逼人,看样子不像是姑娘,也不知是哪家太太,也可能是姨太太,也未可知,现在交际花也时兴打扮得端庄淑丽,根本看不出是交际花,心里盘算着,忽见她不知什么时候也注意到了她,此时正定定看着自己,忆妃心里惊魂未定,她却已笑着走过来,“太太好眼光啊,这颗火油钻是难得的好货。”
忆妃笑了笑,到底拘谨,“这位小姐也懂钻石。”
“在南非待过一阵子,略懂一些。”
原来是留过洋的,怪不得骨子里透着西方人的作派,侍者趁势在旁道:“是呀太太,这条项链很是难得,您考虑一下。”
忆妃道:“我要了,东西包起来送到景春路赵七公子府。”
那女子微微一怔,笑道:“原来是七公子府上的,真是失敬,不知太太是七公子什么人?”
忆妃正愁不知说什么好,烟雪噗一声笑了,在旁道:“这位太太真会说笑,都说是七公子府上的人了,家眷还能有什么人?”
☆、018、情敌
那女子看她的目光多了几分诧异,仍旧好修养的道:“原来是七少奶奶,久闻大名。”
忆妃来不及谦虚,又听女子后面传来一声笑,“赵老七这个人,祸害了全城的姑娘还不够,见一个爱一个,爱一个纳一个,闹得满城的七少奶奶,这叫曼明怎么自处?”
旋转楼梯上款款下来一个女子,穿西式洋装,双手抱胸靠栏杆站着,懒懒看着大家,她手上夹着一支细长的烟,白玉的烟嘴设计得格外别致,红唇翕合,吐着烟雾。
原来是许曼明一伙的,忆妃有种当街被羞辱的感觉,压着心里的火气,脸上青红不辨,慢慢站起身。
霍丁丁笑着转过身,“你在呀?”
陈珊珊闲闲踱过来,一手端着烟卷,一手抱着胸,目光越过她看向忆妃,冷冷的目光从她脸上慢慢移到隆起的肚子上,嗤笑道:“我当是谁呢?贺家班贺老九啊。”
忆妃火气上涌,紧紧拽着手帕,只是发泄不出,忆妃老九是她的艺名,自打跟了七少爷,她早就把那段身事忘了,没成想此刻叫人揭了出来,对方还是许曼明的亲友,这叫她怎能咽得下这口气。
胸腔内某个东西突突跳着,抓捏不住,急欲破土而出。
烟雪上前扶着她,“奶奶,我们回去罢。”
忆妃挣脱她的手,急步朝门口走去
门咚得一声被关上。侍者捧着项链看着陈珊珊,“经理,这个…怎么办?”
陈珊珊道:“把项链包好送到她说的地址,说是我送给赵七公子跟赵七少奶奶的礼物,请她笑纳。”
她将烟嘴交给一旁的人,到沙发上坐下,霍丁丁跟过去,奇怪的道:“她不是七少奶奶呀?”
陈珊珊啐一口道:“她也配。”
侍者送来一个盒子,对霍丁丁道:“霍小姐,您订的货,请检查一下。”
霍丁丁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套白铂金镶钻的袖扣领扣,设计简单别致。陈珊珊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这么费心思?送给谁?男人?”
霍丁丁把盒子合上装进包里,神秘的道:“保密,到时候再告诉你。”
陈珊珊抱胸看着她,“啧啧,什么时个勾搭上的?我认不认识?我告诉你,宣城地界达官显贵的公子哥们我都晓得底细,你刚从国外回来,我是怕你不知底细被人家白占了便宜,是谁?告诉我。”
“猜去罢。”霍丁丁抛了个极致的媚眼,屁股一扭,转身走了。
陈珊珊仍不死心,在后面道:“记着,不要急着动真情!”
曼明就觉得今天兆头不好,起床时眼皮突突直跳,果然到下午好端端去花园里剪个花就把脚扭了,躺在沙发上哼哼,叫翠竹拧了热毛巾敷着。
张妈进来道:“少奶奶,陈小姐来了。”
曼明直起头,看见陈珊珊身姿曼妙的走进来,幽幽出着气道:“陈会长突然大驾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
陈珊珊看她这副样子,揶揄的道:“这是怎么着?嫌咱家七少爷姨奶奶太多,终于忍不住终日独守空房,羞愤之余上吊自杀?未遂?”
☆、019、希望
她在沙发上坐下,曼明道:“看我这样,你还有功夫跟我开玩笑。”
张妈端了茶过来,曼明道:“将就喝罢!”
陈珊珊瞅瞅她,冷笑,“你倒悠闲。”
曼明摊摊手,“我一个妇道人家能做什么呢?不像你有自己的珠宝公司,又现任着商会慈善协会副会长,”她突然戒备看着她,“不是又找我募捐罢?您嘛也行行好,我一共就那么几个钱,都让你骗去救济非州难民了。”
陈珊珊道:“我今天倒是没救非州难民,救济了另外一个人。”
“谁?”
“忆妃老九。”
曼明脸上笑意退去,静了一会道:“你巴巴得来,就为了说这个?”
陈珊珊道:“你打算怎么样呢?她那肚子,再过几个月就生了。”
曼明道:“恭喜啊,赵老七终于做爸爸了。”
“曼明…”
“珊珊,他的事我不想管。”
陈珊珊气噎,“怎么叫他的事?你是他名媒正娶的老婆,那老九的孩子生下来,你的脸往哪搁?你以后在赵家的地位怎么保?”
“姨奶奶先生孩子的事也不是没有,我不就是现成的例子吗?”
“所以呀,你更该知道为什么伯母当初病得那么重,临死也要叔叔答应今后不亏待你,当着王芸佳的面要他给你长女的名分,就是要压制姨太太,不让她们将来欺负你。”
曼明笑,“你不是这样的人,今天怎么了?”
“我是替你抱不平。”
“有什么不平的,我巴不得赵家赶我出去,我好把行李一卷滚到国外去,过我们从前的逍遥日子。”
“你以为还能回头?”
“我一直抱着希望。”
父亲接了姨太太进门后,将就又过了半年曼明便被送到了英国,在伦敦逍遥自在,那年头内地望族学香港风潮,移民到外洋的很多,像她这样独自上学的亚州佳丽却并不多,所以一碰见珊珊便一见如故,很快成为蜜友,多数他们这样的亚裔女子不愿再回国的出路无非是找个亚裔少爷或英籍公子嫁了,再么做个独立女性,当然那不容易,她从没想过父亲会不跟她商量就订了她的婚约,把她困在这里。
曼明垂下眸子不再说话,神色黯淡看着窗外渐落的夕阳,她一直想,如果时光可以倒退,她绝不会是这样,昏昏沉沉做一位军阀世家的七少奶奶,整日与姨奶奶们撕破脸,到外面喝得醉醺醺,破罐子破摔,底下人瞧不上她,她也瞧不起自己,天下这么大,她竟真的走不出赵府这一亩三分地去。
醒着,太清醒了,所以太困难。
醉着,至少可以蒙着头将这一天捱过去。
赵承颖的车刚驶出参谋部,就见一个人上前来拦,侍从官认出是外宅人下人,吩咐把车停下,那人对他耳语了一阵,李贵迟疑了一下,过来敲车窗。
赵承颖十分不耐烦,“什么事?”
李贵道:“景春路那一位闹得厉害,要您过去看看。”
赵承颖支着额,只觉得头疼,想了一会道:“去景春路。”
李贵小跑着回到自己车上,车队再次移动起来。
☆、020、你敢
忆妃这里眼睛哭得红红的,委屈十足,赵承颖走进来,一脚踩在碎瓷上,脚步迟疑了一下,踏着一地狼藉进屋。
烟雪从楼上跑下来,怯懦的道:“少爷,奶奶把自己反锁在屋里一整天了,不说话也不吃东西,怎么叫都不应声,您快上去看看罢。”
赵承颖冷着脸道:“又怎么了,今早不还好好的吗?”他脱了手套交给一旁侍从官,走上楼去,烟雪跟在他身后道:“今天我陪奶奶出去买首饰,碰见七少奶奶的朋友,都怪我说话不当心,得罪了七少奶奶的朋友,她把气出在奶奶身上,奚落了好一阵才放我们走。”
大概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赵承颖心里有了数,收敛脸上神色,过去叩门,“忆妃,你把门打开。”
忆妃哭着道:“你还来看我做什么?你就当我的死了,把人都丢尽了,我有什么脸活着。”顺手捞一个枕头摔在门上。
赵承颖身子往后退了退,“你先开开门。”
忆妃只是不肯,僵持了一阵,赵承颖也不再问她,静了一阵转身就走,房门却反倒开了,他折回去推开门,见屋子里摔烂了一片,烟雪跟进来捡起地上的枕头与摔烂的东西。
忆妃背对着他坐在床上,哭个不停。
赵承颖走到她身边坐下来,“别哭了,当心自己身子。”
忆妃等了半日只有这句话,恨的道:“我都叫人欺负死了,你还只叫我当心身子,说得好听是当心身子,谁不知道你只在乎我的肚子,你给我说清楚,我是你什么人?”
赵承颖最见不得女人撒泼,拨腿就要走。
忆妃坐后面抱住他道:“你就这么绝情?我跟了你这么久,现在孩子也有了,还不明不白的算怎么回事?我不是跟你要名分,可孩子眼见就要出生了,将来抱出门去,人家问他是谁?你叫我说什么?说是你赵七公子的儿子,人家又会拐着弯的笑我,说竟不知道许曼明什么时候生了孩子?你倒是说话呀?你要怎么处置我们母子?”
赵承颖烦的道:“不是跟你说了吗?以后再说。”
“以后再说以后再说,什么时候是个头?我等得,这肚子里的孩子等不得。”
“你别逼我。”
“是我逼你还是你逼我?反正今天你要不给我个说法,明天我就自己上门去,去跟赵夫人自首,要杀要剐,看她怎么处置?”
赵承颖突然把她揪到身前,双手扶着她的肩,板下脸来道:“你敢?”
短短两个字,却是极富威严与威胁的,忆妃风惯了他笑嘻嘻的样子,突然见他这么一本正经,眼神森森的吓人,不免害怕,颤抖的道:“我…我有什么不敢?大不了一死,死在你手里还是死在赵夫人手里都一样,好在有孩子跟我作伴,黄泉路上不孤单,你有能耐,就现在杀了我们母子,也好叫你清静。”
她伸手要去夺他腰上的枪,赵承颖没料到她这么着,被她抢了枪去,当即吓道:“忆妃,你别闹了。”
☆、021、上山
忆妃笑,用枪指着自己,“我也不知道,我究竟哪里配不上你,跟着你这么多年,生儿育女,连做个姨奶奶都要这么求着你?”
赵承颖,“把枪放下,有话好好说。”
“除非你答应我回去见赵帅跟帅夫人,否则我今天就死在你面前,一尸两命,你自己选。”
烟雪正在收拾东西,突然见到这样情况,不禁吓得叫了一声,忆妃惊吓分神,赵承颖找机会夺下她的枪,忆妃失势,坐在地上哭道:“别人欺负我也就算了,你也欺负我。”
赵承颖道:“烟雪,侍候奶奶好好休息。”
他转身朝外走去,忆妃叫道:“你去哪?”
“你安安心,我过两日再来看你。”
忆妃在后面哭得更大声了些,他只是不理,大步流星出了门。
进ru六月,天渐渐热起来,赵夫人携了满府女眷前往凌江别墅避暑,曼明实在推不过,也跟着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