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无忧微垂眸,这玉珠玉翠是刘莹华唯一留给她这个身体的保障了,但但就她们对落难后的主子还能如此无微不致的尽心照顾着,她就不会舍弃她们。
“玉翠,你服侍着公主,我去厨房烧水热饭菜。”玉珠轻声道。
玉翠点点头,还不忘提醒道:“我把饭菜盖在锅里了。”
元无忧看了一眼玉翠红肿的眼睛,心叹,这小姑娘昨天哭的一定很伤心。
见公主看着自己,玉翠有些慌的避开,有些担心公主会责怪她,她知道自己的眼睛现在肯定是又红又肿的。
“玉翠,你今年几岁了?”
玉翠心里一慌,但还是恭敬的回答道:“回公主,奴婢十七岁了。”
元无忧淡淡道:“可后悔当初选择来伺候本公主?”如若不然,她可以再熬个八年就会被放出宫去,从此自由自在。
玉翠身子一矮,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慌的声音都打颤了:“公主恕罪,奴婢知错,奴婢以后一定谨言慎行,不会再让公主难堪。”她从不后悔当初的选择,她愿意服侍公主一生一世,她只是…只是为公主心疼和心痛,公主千金之身怎么能过这样卑微低下的日子?
公主久久未出声,玉翠抬起泪流满面的一张脸,哽咽:“公主…”如果公主不要她,她唯有一死。
玉珠用木盆端着一盆热水进来,看着跪在床前泪流满面泣不成声的玉翠,心里一惊,忙上前也是一跪,不再迟疑:“奴婢斗胆求公主再给玉翠一次机会。”玉翠性子莽撞冲动,但她和自己对公主的忠心是不容怀疑的。
元无忧轻叹一声:“都起身吧,地上冻。”
见她脸上并没有责怪之意,玉珠玉翠这才起身,越发小心翼翼的上前侍候着。
待到玉珠忐忑不安的端着一碗杂烩似的饭菜递给她时,元无忧面不改色的吃着。
玉珠玉翠相视一眼,两人眼里都有着泪水,从天上跌落下来的公主不再是从前那个天真无邪不谙世事的公主了。
006五年时间
庆十五年,冬。
又是一年寒冬,寒风呼啸,雪花飘洒,整个湮冷宫矗立在寒风飘雪中,除了湮冷宫那三个漆黑肃冷的大字,其余的一切都似乎淹没在了雪中,紧紧关闭的宫门也似乎把里面的人与世隔离开。
五年时间,玉珠已经开始习惯她家公主的一切生活饮食,自进来湮冷宫后,公主饮用的是白开水,吃的是她去前殿领来的饭菜,她不曾在公主脸上见过一丝一毫的低落情绪,从进来的那刻开始,公主就微笑、从容、平静、温和的面对着这一切。
一天天过去,慢慢地就连她和玉翠也都心平气和下来,不再悲恸,不再畏惧,不再愤慨。
因为在公主身上,她们发现她们只不过是从无忧宫搬到了湮冷宫,虽然住的宫殿不一样,吃的喝的都不一样,穿的也不一样,但却有一样是以前在无忧宫从未有过的。
那就是公主待她们很好很好,从来都不曾对她们发过脾气,永远都是微笑看着她们,有时候,她甚至有一种错觉,明明比她们小很多的公主看她和玉翠的眼神却带着包容。
“玉珠,公主快醒了,水好了没有?”玉翠端着木盆走进厨房问道。
玉珠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刚才因为走神而忘了生火,锅里的水都是冷的,她用力的狠拍着自己的额头,懊恼道:“看我这猪脑子。”
玉翠看着冰冷的锅灶,忙放下手里的木盆,手脚麻利的生起火来,一边狐疑地看向玉珠:“玉珠你魂不守舍的,怎么啦?”
“没什么,刚才有些走神了。”
“你这倒是少见,公主昨天还夸你性子越来越沉稳了。”玉翠道。
玉珠看着窗外飘洒着的雪花,低低道:“没想到我们在这里过了五年,时间过的真快,想起我们进来湮冷宫那时,仿佛还是昨天的事一样。”
公主很平静,可是她心里却总有些担心,因为公主自进来这个院子,都已经五年没有踏出这个院子一步了,她经常劝公主出去走走,虽然湮冷宫并不大,也没有奇花异草可以欣赏,更没有花园散步,但总比寸步不离的呆在这个小院子里好啊,可每次她这样劝说,公主却总是淡笑不语。
玉翠手里的动作一顿,沉默了片刻后,也低声道:“原来你是想起了这些。”是真没想到,五年时间就这样过去了,这些日子她在公主身上真的学到了很多,公主说,心若安,处处家,刚开始她做不到,后来看着公主,她慢慢就做到了。
正当两人因为回忆而情绪有些低落之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听这声音——
两人相视一眼,皆脸色一肃,玉珠走了出去,玉翠则继续放柴进灶烧水。
玉珠走出来,恭敬却并不卑微的上前朝来人福身行礼:“玉珠给魏公公请安!”
平时理所当然受她请安的魏公公今日却一反常态避开了她的请安动作,玉珠心里微动,面上却没有一丝的波动,微笑着看着魏忠道:“劳魏公公大驾,不知魏公公今日来是什么事?”
魏忠呵呵笑着:“昨天良妃娘娘诞下七皇子,皇上龙颜大悦,下令犒赏全宫,连咱们湮冷宫都没有漏掉,人人有份,这是内务宫送来的棉衣棉被,今天正好是咱家巡值的日子,瞧着一大早就又是大雪纷飞,又给公主送来了。”
玉珠心里惊讶,面上却带着感激,忙上前再次福了福身:“玉珠在此代我家公主谢谢公公。”
魏忠忙避开了这一礼,佯怒道:“玉珠丫头,这就是你不懂事了,公主是何等人,咱家是奴才,岂敢受你这代谢之礼?”
听着外面的谈话,玉翠眉头越挑越高,魏忠今天口口声声自称奴才,又竟然称玉珠为玉珠丫头,这还真是让她惊奇万分,如果是五年前,她怕不是早早就冲出去了,可如今,她却硬是忍着心里头的好奇做着手头上的事。
玉珠微笑着接过魏忠身后小太监手里的包袱。
魏忠看了一眼玉珠身后屋子,低声问道:“公主还未起身?”
玉珠垂眸,恭敬道:“公主还未起身。”没有起身却早已经醒了。
“呵呵,也是,天寒地冻的,公主晚些起也是应该的,咱家先走了,你快去侍候着,等一下咱家会让人送些柴火来。”他没想到事隔五年,施公公竟然还会再来他这湮冷宫,虽未明说,但话里话外之意,他可是心知肚明,幸好这五年来,他因为一些顾忌,并没有蠢到欺到这主仆三人头上,平日里饭菜柴火、四季衣物该给的他都给。
玉珠屈膝:“谢谢公公,玉珠恭送公公!”
魏忠走后,玉翠才从厨房出来,看着玉珠手里的大包袱,面露惊讶:“这…”良妃娘娘只不过是生一个皇子而以,皇上就算再龙颜大悦,也只会是犒赏良景宫所有宫人,怎么会犒赏全宫?而且是人人有份?难道这是专程赏给公主的?
玉珠眼睛闪闪发亮,捧着包袱,匆匆走进内殿。
元无忧淡淡看了一眼包袱里有约莫四套衣服,里里外外无一不精致,根本就不是湮冷宫会发的东西。
平静地看向虽然装镇定却完全控制不住喜悦的玉珠玉翠二人,淡淡道:“我说过的话,你们似乎都并没有记在心里。”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这是她对她们的要求。
玉珠玉翠眼底的喜悦惭惭敛去,两人都低下了头,无地自容,扑通一跪:“奴婢知错。”
“把这收起来,都下去。”比起五年前,这两人进步确实很多,但是离她对她们的要求还差的远。
“是,公主。”
手里拿着包袱的玉翠把包袱往玉珠怀里一推:“水好了,我去端水来给公主洗漱。”
玉珠看着手里的包袱,很是羞愧,她怎么能就为了这点赏赐就忘了公主让她牢牢记住的话,也难怪公主对她失望,她自己对自己都觉得很失望。
屋内,元无忧淡淡阖眼,五年画地为牢的日子终于可以结束了!
她倒是对庆帝很是赞赏,因为那一丝丝疑心,监视就是五年,确实有耐心,而她,也有的是耐心和隐忍,整整五年,她未踏出这个院子一步。
长于持身养性、精于心理揣摩、深明刚柔之势、通晓纵横捭阖之术、独具通天之智——这是她的偶像鬼谷子,而她崇拜着他。
上一辈子为了活着,她用意志克制病痛,用毅力控制身体。
她的心脏病是家族遗传,她外婆生她妈妈时死于心脏病,妈妈生她时也死于心脏病,可唯独她用意志熬过了对常人而言并不太危险可对她来说却是生死大关的鬼门关。
陈白想不到她会活下来,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她竟然能成功的生下女儿,还能活下来,就连了解她病情的医生也都对她会活着出产房而惊讶佩服…
这五年时间,她心里默背着她记忆里能记起来的一切知识。
她一遍遍的分析、推敲、演算着她现在处的死局,五年前,死局无解,她用五年时间等待,换来这解局的机会。
前世,她喜欢看书,所以她去图书馆工作,在图书馆工作,最不愁的就是书和资料。
她喜欢看中外推理作品,可偶尔也会随手翻阅一些中国历史上著名的那些谋略家、兵法家的记载!
历史上谋略家兵法家数不胜数:谋略始祖姜尚、忍辱膑脚孙膑、纵横捭阖苏秦、强秦弱楚张仪、远交近攻范睢、一代谋圣张良、精计奇谋王允、算无遗策郭嘉、缔造明朝刘基、佐清入关范文程…这些人物个个创造过传奇。
她曾经心血来潮,也想研究一下他们的曾经,但往往一翻起书,那些枯燥生涩的资料文献就会让她失去兴趣。
却偶然间在替这些书籍归档时发现了一个历史上最具有神秘色彩的人物——鬼谷子。
翻开他的资料,入目的纵横家这三个字则更引起了她的兴趣,她惊讶的发现,孙膑、庞涓、苏秦、张仪这些都曾创造过传奇的人物都是他的徒弟。
她就如同小女孩崇敬偶像明星一样燃发出了追星狂热,尽管她追星的对象是个死人。
她几乎翻看了一切与鬼谷子有关的资料文献。
一比较,她发现,看推理作品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智谋、诡谋、阴谋、阳谋…鬼谷子留给世人的资料文献里只有你想不到,却没有你想得到的,他才是千古第一人。
“公主,水来了,奴婢侍候您洗漱。”
玉翠的声音打断了元无忧的思绪,她抬头,看着窗外漫天扬雪的天空,嘴角轻轻一勾,五年了,她该走出这个院子了!
007走出院子
“公主出去散步了?”
玉珠因为震惊,声音不受控制的提高了好几倍,她没想到她去前殿领饭回来就听到这样一个震惊的消息。
玉翠心里也还处在震惊中,但面对玉珠的疑惑还是很确定的点头:“公主不准我陪着,非得独自一个人出院子了。”
玉珠脸色微变:“快,我们快去找公主,万一…”
玉翠看着突然噤声又突然止步的她:“怎么啦?玉珠,不是说去找公主?”怎么又突然不动了?
玉珠缓缓回头看着玉翠:“你说,公主会不会有事?”
玉翠想也不想的就摇头:“不会。”
“为什么?”
玉翠用看笨蛋一样的眼神看向玉珠:“公主又不能出湮冷宫,要散步也只能在附近,能出什么事?再说,公主是什么性子这五年来我们心里比谁都清楚,公主已经看开了,自然不会再寻死。”要寻死也不会等到五年后再来寻死。
玉珠低下头沉吟了片刻后,毅然转身往回走:“做我们的事去。”
玉翠狐疑的看了一眼玉珠:“玉珠,你怎么啦?”一惊一乍的,把她都弄糊涂了。
玉珠回头看向玉翠,扔下一句:“玉翠,我该向你看齐。”聪明沉稳在公主面前不值一提,她们能给公主是全心全意的忠心和信任。
玉翠傻傻地看着扔下一句话就大步回屋的玉珠,感觉自己根本就不明白玉珠在说什么,真是的,玉珠越来越奇怪了!
这几日并没有继续下雪,可湮冷宫里只要一入冬下了雪后,积雪就很难融化,这里地处皇宫最寒的方位,下了雪之后也没有宫人清扫,往往前些日子的积雪还没有融化,就又会被新下的雪覆盖上。
元无忧走在雪地里,打量着四周被雪覆盖了的环境,这五年来,她没有走出小院子,只透过小小的窗口看见过四季更替,一年四季春夏秋季,她最喜欢的是冬天。
冬天里的雪会掩盖这里一切的荒凉,她的心也会更平静。
不远处走来两名巡值太监,猛不然的见到雪地里伫立的一抹身影,两人先是受惊,以为看见了什么东西,吓的面色都和雪一样的白不敢再上前,但随即两人相视一眼,又抬头看了看天,正是正午当空,根本不可能会有什么东西敢在这个时候出现,哪么…
隔的很远,两人无法看清楚站在那里的人是谁,其中一人就恼怒的斥问:“你哪个院子的?”站那儿一动也不动,害得刚才他还真以为碰见脏东西了。
元无忧回头,这湮冷宫人人都知道她,但真正见过她的人并不多,更何况这五年来她都未走出院子一步。
见她不说话,两名小太监气冲冲的走上前,一瞧清楚她的面容,两人都愣住了,呆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就怕惊吓到眼前的人。
元无忧看着傻愣在那里的两人,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仙…仙子…”小花子结结巴巴的出声,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来形容眼前美的比画里仙女还要好看的人,她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元无忧微微一笑:“你叫仙子?”她虽然没有留意过自己这具身体皮相如何,但从刘莹华和元浩天两人的皮相来看,她的长相绝对不会差到哪里去。
小花子连连摇头:“不,不,不,大家都叫我小花子。”
“那你呢?”元无忧转向刚才出声斥问她的人。
那小太监脸轰的红了起来,不敢再直视元无忧,声音低若蚊鸣:“奴…奴才叫高平,大家都叫我小高子。”
“小花子,小高子。”元无忧很认真的轻轻复念了一遍。
小花子、小高子听到自己的名字从仙子嘴里说出来,都有些受宠若惊,脸都憋的通红,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毕竟住在湮冷宫里的人,都是特殊的犯人。
“我叫元无忧,很高兴认识你们。”元无忧微笑着说道。
两人都震惊的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元无忧?湮冷宫最最最特殊的犯人?还有,她说什么?很高兴认识他们?
“我出来有些时候了,该回去了。”不理会两人的震惊,元无忧朝两人挥了挥手就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似是想起什么一样回头,朝两人嫣然一笑,轻声道:“忘了告诉你们,我住前面不远的院子,太回殿。”
两个小太监又一次呆若木鸡,傻傻的看着那抹纤细的身影如闲庭散步一样在雪地里慢慢消失。
久久,失魂的两人才慢慢回到人间,小花子依然看着前面,喃喃的道:“她是无忧公主。”
“废话。”小高子一想到刚才他竟然那么大声的朝她斥怒发问,就觉得心里懊恼的慌。
小花子失魂落魄的道:“无忧公主美的像仙子一样,笑起来的样子更美。”
小高子沉默半响,久久才低低道:“可是她却只能住在湮冷宫。”而且还是一辈子。
小高子的话一落,小花子也惊醒过来,两人同时复杂的望着前面太回殿的方向。
“公主,奴婢去热饭菜。”
见到公主终于回来了,玉珠忙上前恭敬道。
接过玉翠端来的热水,元无忧捧在手里暖手,看着两人有条不紊的动作和平静从容的面容,心里有些满意,她们终于都明白了自己的职责了,也不枉费她一番心思。
吃过饭过,元无忧吩咐道:“玉珠,你从箱子里拿一物去找魏公公,让他给我送一架琴过来。”
玉珠恭敬回道,刚才公主独自外出散步的时候,她心里就清楚了自己该怎么做,公主为什么五年不出院子?又为什么突然出了院子?五年不曾用过这只木箱里的东西?又为什么今天开启?她心里很多疑问,却知道,这些疑问,她不用知道答案,也或许…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魏忠惊叹地看着摆在他面前的珍珠,比鹌鹑蛋稍小一些,可这颗珍珠的散发的光泽让他知道这颗珍珠的价值。
玉珠看了一眼魏忠,轻声道:“这颗珍珠是公主三岁那年从皇后娘娘的凤冠上拔下来的。”
魏忠神色一凜看向玉珠:“你这是什么意思?”
玉珠摇了摇头:“玉珠没有任何意思,只是在告诉公公这颗珍珠的价值。”
魏忠的眼睛重新回到珍珠上,心里很快就下了决定,肃冷的面容上堆满了笑容:“玉珠丫头代咱家谢过公主,公主太见外了,要什么东西跟奴才说一声,奴才定当送过去就是,哪敢要公主赏赐。”
“公主的赏赐,公公收下,理所应当,除非我家公主这点东西入不了公公的眼?”
魏忠惶恐的连连摆手:“不不不,玉珠丫头你这话说的诛心了,你这是要咱家的命啊。”
玉珠抿嘴笑了笑:“可是公主说要赏赐给公公的,公公不受,玉珠回去也难复命。”
“这…”魏忠很是为难。
玉珠朝他福了福身:“玉珠先代我家公主谢过公公。”
魏忠看着玉珠苦下一张脸,很是为难了半天才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咱家也不为难你这丫头了,去吧,待咱家过两天亲自过去给公主谢恩。”
这就是应允要求了?玉珠谢道:“那玉珠谢公公成全。”
看着玉珠走了,一直站在魏忠身后的心腹太监福公公才凑上前看着桌上盘里的珍珠,满心欢喜的道:“干爹,这颗珍珠可是无价之宝,刚才我好担心您真拒了这宝贝。”这可是凤冠上的珍珠。
魏忠拍掉他的手,不悦的道:“小心点。”
福公公嘿嘿笑着,看着珍珠的眼睛散发着贪婪,可他也知道这宝贝绝不会是他的,不过,不急,那无忧公主可是拥有整整一箱子的奇珍异宝,总会有一件是他的。
不用想也知道他在想什么,魏忠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咱家警告你,那无忧公主的东西不是我们能碰的。”
福公公讪笑:“干爹,看您说的这什么话,我哪儿敢啊?”
“你不敢最好,别在我眼皮子底下玩花样,要让我知道你去招惹太回殿,你就把脖子洗干净等着砍吧。”
“可是您不是说过,凡是进咱们湮冷宫的人都不会有出去的一天,进来这里,不管她是谁,都由咱们拿捏着吗?”福公公不解道。
魏公公冷笑:“你眼睛瞎了还是脑子进水了,五年前,施公公送她进来的时候,那箱子可是当着咱们几个的面抬进来的,那箱子是干什么的?是用来震慑咱们几个的,不管是谁想的法子,但皇上同意了,这意味着什么?咱心里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福公公恍然大悟,也惊出了一身冷汗,好在他畏惧干爹,没有背着他去贪图这些珠宝。
魏公公小心翼翼地拿起珍珠放在手心里把玩:“前些日子良妃娘娘诞下七皇子,施公公亲自带了几套衣物过来,衣物虽小,可代表的却是皇上终于对公主起了怜悯之心。”
否则纵使这颗宝贝是凤冠上摘下来的,他有心贪婪也要想清楚有没有命用?
命和钱财相比,当然是命更重要,他还没有活够呢!现在他知道皇上对无忧公主并非完全的没有一丝父女之情,他当然乐意给无忧公主通融,更何况这无忧公主给他送来这么个值钱宝贝!
008公主弹琴
两天后,魏公公就真的亲自送来了一架琴,元无忧看了一眼摆在她面前的凤势式谣琴,微笑道:“魏公公费心了。”
“奴才不敢当,奴才还得谢公主赏赐。”魏忠把阿谀奉承四个字演绎的淋漓尽致,自从五年前皇上灭刘氏后,至今后位空虚,朝堂后宫人人心都开始痒了,却至今还无人敢在皇上眼皮底下展开手脚,毕竟皇上的手段摆在那儿还历历在目令人想起就心有余悸!
虽然他不明白皇上为什么至今不立新后?但皇上不立后也就意味着中宫嫡出还就只有眼前的这位。
而他在宫中四十年,不敢说早已经看透,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直觉的!这位无忧公主怕不是真得成为他掌管湮冷宫以来唯一的例外,早晚有一天会离开的!
元无忧抚弄着琴身,突然道:“魏公公想不想听本公主弹奏一曲?”
魏忠吃惊的看向元无忧,心思转了又转,讪笑道:“奴才不敢当。”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位岁数小且看起来天真无邪的公主,他心里总有一种毛毛的感觉,如非必要,他还真有点不太想靠近这位无忧公主。
玉珠玉翠则是面面相觑一眼,然后又都沉默的立在一旁不语,眼观鼻鼻观口。
元无忧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魏公公。
这一眼很平常,但就是有一股莫名的寒气顺着脊梁往上爬,后颈脖子上的寒毛根根竖立起来,魏忠脸上的讪笑僵凝了几秒,然后又继续堆上讪笑,只是唯一有些不同的是他原本要弯不弯要弓不弓的背脊一寸一寸慢慢的弓了下去,这一刻直觉告诉他,这无忧公主很危险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