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定了主意之后,她不紧不慢地做着这些事。
这个家目前就剩下她和便宜儿子杨闽,杨建平跑出去了,归期不定。周徽嵐并不担心有人闯进来。
刀起刀落,没一会,她将自己的头发绞断了一大截。而很不幸的,她划伤了耳垂,流血了……
她右手还握着菜刀,不得不用左手去捏住耳垂。
血顺着她的手往下,划过她的手心,抵达手腕,流到原主一直戴着的一枚青灰色的桶状物上。
此时一少年推门而入,周徽嵐面无表情地看了过去。
屋内,周徽嵐手里提着菜刀,以及一地的头发,将少年吓得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
看到来人,通过原主的记忆,周徽嵐得知眼前的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原主的便宜儿子杨闽。
从她出事,杨闽就被他爷奶接到老屋去了。此时听说他妈脱困回家了,他就决定回来看看,他爷奶都拦不住。只是他没想到,刚推开门,画面那么惊悚。
“二弟妹,不是我说你,你这口没遮拦的习惯真该改一改了。建国好歹也你是大伯子,你污蔑他的品行,咱们全家都得跟着丢脸,包括爹娘建平还有闽儿都脸上无光。现在咱们一家子一出门就被人指指点点,你满意——”李梅用壮硕的身躯挤开侄儿,可看到院子里的景象,她的声音嘎然而止。
一个个的不速之客让周徽嵐不耐,看人的眼神不自觉地带上了些许凶煞之气,配上她此刻的形象,真的很怕人。
“你要做什么?你可不不要乱来!”李梅声音发颤,因为在她的心里,她这妯娌就是个沉默的疯子,不时会爆发一下,也只有小叔子杨建平能治得了她。现在这情形,周惠兰很像是要发病的样子啊,别是之前受的刺激太大了……
杨婆子原本是在后头慢悠悠地走着的,打算等大儿媳将小儿媳训一顿之后,她再出去打个圆场,将小儿媳安抚下来。这次的事,小儿媳真的太不像话了!她还真以为她走了她儿子就娶不着了?要不是建平千叮咛万交待一定不能让她离开大坳村,信不信她人一走,她老婆子立马就能给老二说上个黄花大闺女?倒是她,真逃出了大坳村,就是饿死的命。杨婆子恶狠狠地想。
但此时大儿媳那边的情况明显不对,她也顾不得心中的小算盘,大步上前。
“老二家的,你在干嘛?”
便宜儿子身后又出现了一个肤色黝黑的老婆子,周徽嵐知道这是原主的婆婆。
周徽嵐瞟了手上的刀一眼,淡定地抓了抓头发,“没干嘛。”她左手捏着耳朵好一会儿,现在血已经止住了。
这两人的紧张的样子,她没错过两人眼底的怯意,周徽嵐心底嗤笑:果然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这两人此刻这副模样,谁又知道这两人在周惠兰来到大坳村的这些年里,一直都以欺压欺辱原主为乐呢?
杨婆子还是忍不住说道,“你——年纪不小了,闽儿都那么大了,收收心过日子吧,别瞎折腾了。”她的意思是,别总想着走了。
杨婆子越说,周徽嵐人脸色越难看,她此刻最听不得别人提她的年纪。此时风一吹,吹乱了她的刘海,周徽嵐下意识想拔开刘海……
她这样,手里还握着菜刀,光线在刀身上的反射让李梅下意识地喊出了一嗓子。
杨婆子住了嘴。
周徽嵐无语地看着她。
原来她不是……意识到自己失态的李梅涨红了脸,恨恨地瞪了她一眼,然后脚一跺人就跑了。
“闽儿俺给你送回来了,还给你摘了一把空心菜……”
这算什么?打一棒子给颗枣子吗?周徽嵐不说话,继续将沉默进行到底。
看她不应声,杨婆子将菜放下,又看了一眼孙子,然后板着一张脸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周徽嵐知道自己猜对了,她脱困的事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那些人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并不是说一定要置她于死地,所以没有再和她计较的意思。
周徽嵐看着那婆媳二人,总觉得有些怪异。
回想起她们的一言一行,周徽嵐终于知道她们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
要知道任何一个女人得知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有一腿,肯定是一肚子妖火的。
以李梅的脾气,这股火肯定是要发出来的,对象嘛,要么就冲着丈夫,要么就冲着另一个当事人。
偏偏欺软怕硬是人的本性,李梅奈何不了杨建国,另一位当事人她也惹不起,那这股火多半是要冲着她这个捅破了窗户纸的始作俑者发来。
而李梅的言行太克制了,像是在顾忌什么?会是什么呢?她可不会以为那对婆媳是在顾及她的感受。

 

第3章
杨闽从头到尾都没说话,这会扫了她一眼,就径直越过她往屋内走去。
踢踏的脚步声打断了周徽嵐的思绪,她刚才思虑的事线索太少,也并非迫在眉睫,索性她就暂时搁下。
她回过神看了他一眼,然后懒洋洋地收回视线。这便宜儿子纵然身体单薄,但面色红润,明显日子过得比原主要好。
所有人都走后,她左腕突然如同被火尾巴咬到一样,烫得很。她嘶地一声,看向手腕。
只见手腕上,一根已经脏得看不出原来颜色的红绳系着一枚水桶状的物什。如果她没有感觉错的话,刚才那一下的烧灼感就是从这个位置传来的。
她抬起手腕,仔细端详这枚雕刻得灰扑扑的小桶。
这只小桶长约十三毫米,最宽之处约六毫米,表面光滑,质地看起来像是翡翠的,但种水成色都很粗糙,鹅卵石都比它好看,搁后世某旅游胜地也卖不了三二十块钱那种。
在原主记忆中,她最初来到大坳村的时候,日子正难,杨建平曾将它抢了去,想着用它换点东西。但他抢过去一个下午,就将它扔回给她了,想必是没有人愿意拿粮食和他换这丑东西。
然后原主就一直戴着它,毕竟这枚小水桶是她姥姥给她的,也可能是唯一能寄托对家人的慰藉和念想的物件儿了。
看了又看,周徽嵐是一点端倪都看不出来,这就是一枚普通的物件,刚才的灼热感像是错觉一般。什么名堂都看不出,她索性就懒得琢磨了。
粗心的她没有注意到,她刚才耳垂流出的血蜿蜒而下,到了小水桶那里就莫名消失了。
屋里传来翻找东西的声音,显然,她接下来要与便宜儿子共处一室共同生活一段时间。
思及此,她一阵头疼。
突然穿越,多了一个便宜丈夫和便宜儿子,她该用什么姿态面对?
但不管如何,有一点她很肯定,让她乖乖的给一个四十多的男人当妻子履行义务,那是不可能的!
走她是一定要走的,她不可能就此被困在这个小山村的。
而且,不自由,兀宁死。
怎么走才是关键,现在没有以前严格,但去哪还是需要生产队开具的介绍信的。这个介绍信对别人来说容易,对她来说很难,生产队那边杨家打过招呼,是不可能开给她的。而且杨家的人一定还在暗中提防监视着她。
原主只知道家住哪里,根本不知道怎么走。
对于周徽嵐来说,只要出了大坳村,其他的都是小问题。
但是具体要怎么做,她还需要细细思量。
此时,她与便宜儿子同住一个屋檐下,只需相安无事便可。
打定了主意,锅里的水也热了,周徽嵐进屋拿了一套原主的衣服,便提着水去了家里搭建的简易的洗澡间。
周徽嵐刚进了洗澡间,杨闽就从屋里出来了,又去了灶间,不出所料闻到一股鸡蛋壳被烧焦的味道。
澡间传来的声响惹得他朝那里看了一眼,满眼的疑惑,家里唯二的两只鸡蛋没有了,他妈这次是弄坏了脑子还是打算破罐子破摔?
莫怪乎他这么想,一切皆因他这亲妈性子倔强,和他爸甚是不合。所以她几乎不碰家里的肉蛋,她的饭菜永远都是红薯玉米等粗粮加青菜或者咸菜。
他小时候很不能理解,为什么他娘要如此自苦?
问他爹,他爹也只是冷笑,然后说了一句随便她。
待他长大之后,知道了他娘的来历,他才隐约明白他娘那种轴到极点的坚持。
在他看来,他妈真算不上一个顶顶聪明的人,有本事折腾别人去啊,折腾自己算怎么回事?
可这回他妈罕见地动了家里的蛋,这是什么意思?
想不明白,他又正好闻到厨房里传来烤红薯的香气,猜到他妈在灶里埋了红薯,他也不客气,去挖了出来吃。
反正她吃了他爸给他准备的两枚蛋,他吃她两根红薯,不过份对吧?
周徽嵐洗了足足两桶水,才感觉到身上清爽了。
她出来后,没有见到便宜儿子,她也不在意。
等她绞干头发,那碗鸡蛋汤也消耗得差不多了,想到灶里埋的红薯和芋头蛋子,她快步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看到满地的红薯皮,她脚步顿了一顿,然后在灶里将唯一的一颗芋头蛋子挖出来吃掉。
芋头蛋子淀粉十足,一颗下肚,她竟然感觉到五六分饱。
她暗叹这胃被原主虐待得萎缩至此,一颗比婴儿拳头大不了多少的芋头竟然让她有如此强烈的饱腹感。
胃里有了东西,血液一循环人就开始犯困。
她走进靠南边的屋子,叉上门,倒头就睡。两天两夜没怎么合眼的她沾枕就睡了过去。
睡之前她迷迷糊糊地想,等睡醒之后,她就去收拢粮食。现在这年代,粮食太关键了,不是后世随便都能找到一份工作养活自己的时代了,在这里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何况她手里没钱。
事关生存大计,她从来不会等闲视之任由别人拿捏。
不过她也知道,家里的粮食不多了。但现在八月了,秋粮快下来了。
迷糊的她压根不知道她左手腕那枚小水桶浑身闪耀着一层柔和的光,然后就消失了,只剩下一段看不出颜色的红绳系在手腕上。
睡梦中,周徽嵐只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檐下水声滴答,让人好眠得很。
“怎么样了?”
杨老头吸了一口烟筒子里的生丝旱烟,问刚回到家的老婆子。
杨婆子知道老头子问的是周惠兰的情况,她也确实有一肚子话要说,但她话出口之前看了一眼杵在一旁的大儿媳。
被瞪了,李梅才意识到自己碍着了公婆的眼,讪讪地转身去了后院喂鸡。
“个没出息的,刚才被老二家的吓着了。”
“咋回事?”杨老头心一紧,关心地问。
杨婆子晓得他的担心,三言两语地将情况说了。
“……老头子你不知道,刚才老二家拿着刀的那个眼神,瘆人得很,当时俺都怕她提着刀朝咱们冲过来。”
杨老头听着,不自觉地狠吸了一口烟筒,然后口鼻缓缓呼出一股烟雾,他的表情在烟雾里让人看不清。
“老二家的显然是个捂不热的,不然这么些年过下来,也该安下心来过日子了。谁成想都这么些年过去了,她还会想着逃跑呢,只是可怜了建平和闽儿……”
杨婆子絮絮叨叨。
杨老头没接她的话茬,而是想了想说道,“老二最近不在家,咱们这些老的可得替他看好了这个家。最近你也别下地了,反正现在地里也没多少活。你就在家忙活忙活,多留意那边的动静,可别让人给跑了。”
“中!”
屋后,扒在柴堆上听完公婆私房话的李梅蹑手蹑脚地离开。
刚才是她想岔了,看周惠兰那样,真恨不得立即与她撇清关系,不管是放她走还是怎么着都好,省得留下这么个危险人物在身边。
但这会她缓过劲来后就想明白了,再娶一个,还不一定怎么把钱呢。毕竟谁也不像周惠兰那么傻,从来不管小叔要钱花,也不管家里的钱。到时想从小叔手里抠钱,指定没有现在那么容易。而且再娶也要花钱,小叔手里有钱,但也不能这么造啊。
这会听到公婆的话,她放心了。
那厢,周徽嵐睡醒之后,发现了手腕的异样,那只雕刻的小水桶不见了!绳子还好好……
心念间,小水桶在腕间若隐若现,这奇异的景象让周徽嵐瞪大了眼。然后她头一痛,她突然间就明了了这小水桶的来历,小水桶其实并不叫小水桶,人家的名字高大上着,就叫净水台。
这净水台其实是修仙之人炼制的残次品,不知因何流落这方世界。
不过即使是于仙人而言的残次品,对这方世界的人来说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宝物。
净水台能截取方圆百里汪河湖海的精华,通过净水台里的阵法凝聚灵液。
一个残次品所凝聚的灵液有好些作用,光是伐毛洗髓这一项就足够让世人趋之若鞪的了。周徽嵐不敢想象净水台如果是炼制完整的器皿,凝聚出来的会是什么,仙液?神液?不过她很快就抛开遐思。握在手里的,才是最重要的。
这净水台周徽嵐心安理得地收用了,她权当是老天爷吞了她二十年青春的补偿。反正她穿了,这具身体就是她的,不管是好是赖,她都笑纳了。
有了这净水台,她总算有了在这年代安身立命的资本,周徽嵐心想。

 

第4章
周徽嵐翻箱倒柜寻了家里最好的一只杯子出来,随着她念头一起,净水台的虚影若影若现。
叮咚一声,一滴带着水汽芬芳的透明液体落入杯子中。
周徽嵐盯着杯中圆滚滚如凝珠的水珠,据说这灵液能伐毛洗髓……
她想了想,兑了半桶水,提着去了后院的自留地菜园子。
菜园子里,几畦菜地,规整得挺齐整的,种上了不少菜,空心菜、韭菜、豆角、茄子、苦瓜、丝瓜、辣椒等等,还沿着边边搭上了架子以供藤类的植物攀爬。
这片菜地的菜长势都不错,显而易见是原主精心伺弄的。只是这两日她被绑,菜地缺了照料,加上西省的八月日头挺大的,地里的菜有点蔫,看着没精神。
周徽嵐又去提了几次水,兑开之后全给浇上。
嗯?就她的错觉吗?刚浇过水的菜地,那些菜似乎比之前看起来精神了一些。这些植物瞬间挺直了腰杆,伸展开枝叶,花蕾吐露芬芳,果实比如茄子豆角似乎也长大了一丢丢?
她背着太阳站着,等了一会,发现没什么不好的现象发生,便放了心。
她赶紧回去院子里,西省八月份四五点的太阳还是很晒人的,紫外线伤皮肤。原主不在乎不爱惜这张脸,现在是她的了,她在乎。
回到屋里,她又倒出一滴灵液,直接兑了一杯水,芬芳的水汽在鼻间弥漫,周徽嵐端起一饮而尽。
这水的味道,她不知道怎么形容,甘甜清冽,透骨一般。特别是它流经之处,清凉滋润,很是解渴,她第一次意识到水那么好喝。
没待她回味完,肚子开始隐隐作痛,紧接着,更强烈的痛意汹涌而来。
那种快要失禁的感觉让她脸色大变,捂着肚子直奔后院的茅厕。
一进去蚊子嗡嗡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她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想释放。
完事之后,她发现没有草纸,只有坑边挂着一个竹筒,里面装着满满一筒差不多长短的竹片,在原主的记忆中,这玩意就是上大大之后用的。
刮的?天啊。
周徽嵐一脸菜色地推门而出,她知道七八十年代的农村生活艰难,但不知道这么难,真的。
出了来,她才发现全身不知何时已经覆盖了一层泛着油光的黑泥,还散发着一股腥臭味。她觉得应该是她喝下的那滴灵液的原因。
敢情她之前那澡白洗了!
幸亏她之前晒了两桶水,现在水温可以,洗澡也不会觉得太凉。
她取了一截丝瓜络,花了足足一个小时,才将自己搓洗干净。
等她换上干净的衣服出来,拿着那半片镜子一照,脸上以及身上的肌肤与之前相比,白了两三个度,连发质都眼见地好了一些。如果说之前她看起来又干又瘪,像是个四十出头的妇女,此刻清爽白净的她看起来就像三十六七一样。
之前的身体一直给她一种沉珂沉积喘不过气的压抑感,现在好多了,她感觉到神清气爽。
她突然想到,那些从体内逼出来的黑泥,是不是她这具身体里五脏六腑里排出的毒素或者废物?
这样的结果让周徽嵐心中充满了喜悦,这代表了她会拥有一副健康的身体,更甚者,可以延缓衰老?
她的人生一下子从二十出头,穿成了三十八的妇人,缺失了人生中最美好的二十年,一直让她耿耿于怀。直到见识到这灵液的功效,总算让她稍微释怀了些。
此时杨闽从外面回来了,两人打照面的时候,他心里微微讶异,他妈有那么白吗?
注意到他眼中的惊讶,周徽嵐喜悦的心情微微一敛,意识到以目前她的处境,灵液还是少用为妙。
沉默了半晌,他问,“今晚吃什么?”
周徽嵐想了想答道,“红薯粥、辣椒炝茄子、蒜蓉空心菜。”这两道菜都是她比较想吃的,只是都是素菜,没肉。
两人同处一个屋檐下,她想着相安无事,权只当多了一个饭友。
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进了东屋看书写作业。
傍晚时分,勤快的农村妇人开始在自家的自留地里忙活。
周徽嵐想着她已经给菜地浇过水了,至于像别的农妇那样,挑粪给地里的庄稼施肥,这点可以缓缓。
还有下地挣工分什么的,她打定了主意,贯彻原主原先的习性,能躲就躲。
反正她呆在大坳村的期间,饿不死就成,还指望她透支自己的身体卖力地去挣工分,顺便省吃俭用发家致富不成?
而且下个月开始,应该能陆续收秋粮了。到时分了粮,又能苟一阵子。
夕阳西下,热度锐减,既然不下地,那就可以做饭吃了。
等她再次来到后院的菜园,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这枝繁叶茂,硕果累累真的是之前的菜园子吗
苦瓜和丝瓜挂满了整个架子,长长的豆角见缝插针地冒出来,紫色饱满的大茄子挂满了枝桠,地上的南瓜也大了一圈……
这是一种丰收的喜悦,但过后,就发愁了,这么多菜都成熟了,他们只有两张嘴,着实吃不过来啊。
这时可不像后世,吃不完可以摘上一两篮子拿去菜市场去卖。她一时间也没有更好的处理办法,索性就暂时不管了。
紧接着,她摘了四根椭圆形的紫茄子,两根长丝瓜,空心菜长得不错,掐上一把。至于先前她婆婆送来的那把空心菜?都蔫了吧唧了,爱谁谁。
淘米下锅,红薯去皮切块,泡在水里防止痒化。
茄子切丁,放在水里泡一泡,然后装盘,趁着煮粥的时候放进锅里利用水蒸气蒸一蒸,再炒的时候就容易熟了。
一切准备就绪,她就开始动手。
辣椒炝茄子,放上几颗蒜,如果有大酱就好了,放个一两勺,那叫一个香,最佳下饭菜啊。不过即使没有大酱,出锅的时候她闻着也香极了。
接着她用两根丝瓜打了个汤,又弄个蒜蓉空心菜。
母子二人,一锅红薯粥,两个菜一个汤。
此时天已经黑了,大坳村没有通电,杨闽将煤油灯点上,放在饭桌中间。
两人坐下来吃饭。
周徽嵐尝了一口就停不下来了,这茄子也太绵软了吧?还有丝瓜,竟然带着一股清甜味,空心菜也爽脆可口。
这只是家常菜的做法,味道竟然不比她后世吃的一些私房菜差。
难怪她常听一些老人说以前的菜味道更好些,有菜的味道。她当时听了,只以为是老人怀旧,现在她知道这是真的了。
母子两埋头苦吃,没多久,就光盘了。
等杨闽吃饱撂下筷子,才发现三个份量不轻的菜和一锅红薯粥,被他们俩造光了。
杨闽抱着吃撑了的肚子,有些吃惊,这些都是平日里在农村很常见的蔬菜啊,他怎么一吃就停不下筷子呢?不过回想起刚才那几道菜的滋味,确实比平时好吃太多了。
这具身子缺觉,周徽嵐吃饱后犯困,碗筷交待杨闽收拾。她自己则是去洗漱一下,然后回屋躺着去了。
杨闽吃着他妈的吩咐,久久回不了神,洗碗,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
周徽嵐才不管这个呢,原主性格中除了有执拗这点之外,也是一个传统的女人,厨房的事没让儿子沾过手。但她不一样,搭伙过日子,她做饭,他洗碗,不应该吗?
半夜的时候,她被一阵拍门声吵醒。
“谁?”
“是我,开门!”一道中年男声从门外传来。
周徽嵐原本刚睡醒还迷糊的脑子瞬间清醒,意识到屋外的人很有可能是杨建平之后,她心中警觉,下意识地抱紧了薄被,“我睡下了,你去闽儿的房间凑合一晚吧!”
“臭娘们,你——”杨建平恨不得一脚将门踹开。
这时一个声音叫住了他,“杨大哥,适才我去看了,东屋的床足够大的,睡咱们仨都没问题,大半夜的就别将嫂子惊动起来了。”
周徽嵐侧耳听着屋外的动静,自然听到了第三者的声音。
杨建平带人家来?她有些意外。
杨建平看着紧闭的大门,暗暗磨了磨牙,面上笑道,“行,那就听顾兄弟你的。”
紧接着,院子里响起了水声,估计是两人在洗漱。
但很快,随着吱呀的关门声响起,屋外渐渐地没了声响。
一直紧绷着的周徽嵐终于放松下来,躺了回去。
那人所言不虚,杨闽那屋的床很大,是当初建房子的时候,杨建平寻思着以后再有孩子的话,可以一起挤在东屋,特意打的两米宽的大床,睡三个人是没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