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宁楹殊害羞地跺了跺脚。

徐氏快慰地笑了,眼睛瞥见宁艳殊还立在一旁,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

徐氏如今是看到这个女儿就觉得头疼,见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打发她回去了,省得在她跟前晃悠惹她心烦。

“行了,没什么事就回你的院子里呆着吧,明天宁妃回来,你给我安分点,多用耳少用嘴,知道吗?唉,你要是学学楹殊,乖一点,让我少操点心,我就谢天谢地了。”

宁艳殊颇有些无语,徐氏对两个女儿前后态度相差太大了,不过算了,她也懒得计较这些,还是回去窝着吧。于是,她应了下来,带着自己的贴身丫环就往门外走去。


第五章

宁季禹用看不懂的眼神注视着宁艳殊。

“大哥,你在看什么?”宁炎熙歪着脑袋问。大哥看的似乎是四姐?他不明白一向凶巴巴的四姐有什么好看的。

“没什么。”宁季禹撤回目光,摇摇头说道。

对于宁艳殊这个妹妹,他一向是不看重的。因为她给自己的印象,除了性子别扭、胡搅蛮缠、敏感易怒之外,并无太好的印象。

她先前会和姨娘吵起来他不奇怪,但怪就怪在,据他的人说,刚才和齐姨娘的交锋中,他这个妹妹竟然稳占上风,即使后来三妹参与进来,竟然也没能在她手中讨到便宜。

再者,就是她与母亲相处的神态,似乎放开了许多。

不像之前,哪回被拿来与楹殊比较,总会闹性子,不是阴阳怪气地说几句酸话,便是次日又听到她院子里哪个奴才冲撞了她被罚了。

其实他以前也说过她,只是她一直也听不进去,

不止听不进去,还曲解了他的好意,认为他偏心,一味地埋怨他。

见她如此朽木不可雕,说他不失望是假的。后面对她,便采取了放任自流的视而不见,也懒得再劝了,这未尝不是一种放弃。

而观她适才的样子,并未有发怒的征兆。

宁季禹不得不承认,他那妹妹现在这个样子比以前顺眼多了。

如果她一直这么保持下去,他不介意劝劝父亲,让宁家的溯源稍微向她倾斜一点,

宁季禹颇为愉悦地思忖,宁艳殊毕竟是他的妹妹,她往好的一方面变化,亦是他乐见的。不过,还得继续观察才是。

及至出了正院院门,宁艳殊还能听见主屋里的说笑声。

似乎,他们才是一家子。宁艳殊顿了顿脚步。

明心担忧地唤了一声,“四小姐——”

“无事,咱们回吧。”

回到芳华阁,下人们有消息灵通的都知道他们主子被训斥了,一个个战战兢兢的,就怕一不小心撞到枪口上。

宁艳殊不知道这些下人的想法,回到芳华阁,将贴身丫环都打发出去后,宁艳殊便坐在梳妆台上,仔细地端详着自己的脸蛋来。

没办法,脸蛋对女人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不管是在哪个年代。

她是个俗人,自然也不例外。便是在现代,长了张美人脸,要做的事都会比较顺遂,更何况这个只能依靠男人的古代了。

特别是今天她见了两个同样容貌出色的姐妹后,更需要看看这张脸来给自己一点底气。

其实这张脸早在穿过来不久她就打量过了。

鸭蛋形的脸蛋,虽不似鹅蛋脸那么好看,但她额头浑圆,眉如远山眼如杏,鼻俏如悬胆,菱嘴红润。虽然还没长开,但不难看出是个美人胚子。

比她在现代那张普通的脸蛋,不知道好看了多少倍。

说实话,初看这张脸蛋时,她是颇为满意的。

而刚才见到宁芷殊宁楹联殊后,她也没觉得气馁。即使现在自己的脸蛋与她们精致的脸蛋相比,略为逊色。

其实也不是她不如她们多矣,而是宁芷殊宁楹殊她们皮肤白晰,而自己呢,先前有些营养不良,皮肤偏暗哑黄色。

俗话说,一白遮三丑,尽管宁艳殊不丑,但相比之下,倒显得两位姐妹五官比她出色多了。而原主也为此自卑了很久。

这些在宁艳殊看来,都不算什么,各有特色吧。

只是不知为何,这样的脸蛋长大后竟然长残了。

回想起梦中原主长大后因那偏高的颧骨而显得刻薄的脸蛋,让宁艳殊颇为担心。

她摸摸现在并不突出的颧骨,忍不住摇了摇头,她非常满意这张脸的比例,

真不知道原主怎么长的,好好的底子被她折腾得惨不忍睹。

想想她那偏瘦的体型,再想想她自虐似的食量,就不难明白了。

端祥完了脸蛋,宁艳殊放下铜镜,满意地笑笑,然后拿了本大顺历法来看。

这个朝代,对女性并没有那么大的限制,至少不是除了闺训女则之外什么书都不能接触了。

当然,也不是什么书都能给女人看的就是了。不过这样子已经很好了。

没多久,明玉便进来提醒她该沐浴休息了。

想到明天便是宁妃省亲之日了,宁艳殊放下书册,朝她点点头,示意她让可以去耳房准备了。

次日一大早,宁艳殊便被挖了起来,有些迷糊地被人伺候着涑洗妆扮。

“小姐,可是穿那件妃红色八幅束腰长裙?”

这时候,宁艳殊已经精神多了,她转过头看了明玉手上捧着的裙子一样,摇了摇头,指了她旁边另外一套,“穿那套粉蓝六幅圆领长裙吧。”今天穿红色的人定然不少,她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

明玉点了点头,亲自伺候她换上后,笑道,“还是小姐眼光好,这衣服真衬你。”

宁艳殊看了一眼铜镜,笑了笑,粉蓝色的确让她原先偏暗黄的脸色更加舒服柔和。

“小姐,该上粉了。”一旁的明心小心地拿着香粉说道。

原主处处效仿宁芷殊,宁芷殊那是天生白晰,她便早早地用上了香粉,就为了变成与宁芷殊一样的白晰。

这回宁艳殊摇了摇头,“不用上了,就这样吧。”

年轻就是资本,十来岁的皮肤,除了稍微暗黄了点,底子好着呢,可不能像原主一样糟蹋它了。她相信养个一年半载,她的脸色会好起来的。

再者,谁知道这香粉里添了多少铅呢。

“明心,明玉,你们——”宁艳殊顿了一下。

“小姐,什么事?”两人停下手中的活计看过来。

“没事。”宁艳殊罢罢手。

她本来打算将明心明玉留在芳华阁看家。让绿意、听竹陪她去前厅的。

在原主的记忆里,明心明玉两人都还算忠心,而且这个月来,她用得也挺顺手。

这回宁妃回来省亲,于她来说,弊大于利。特别是昨天她与齐氏斗了一回,难保她那宁妃姐姐不会借机教训她一下。

所以宁艳殊觉得,明心明玉两人她还是别带过去了。

可是,她又觉得,原主的眼光让她很怀疑。日后她是打算重用两人的,自然需要考验一番了。所以,她改了主意。

明心明玉有些莫名,见她不欲多说,也没有多问。

就在这时,门口有下人来报,“四小姐,准备好了么,前院已经派人来催了。”

“刚收拾好,这就准备过去了。”

冬日夜长,此时虽然是卯时二刻,但天色仍是黑漆漆的。宁艳殊一行人打着灯笼慢慢朝前厅走去。

宁艳殊一边走着路,一边想着事。

对于宁妃这个二姐,原主的脑子里关于她的记忆并不多。

主要是姐妹两个相隔逾十岁,再加上先前宁父在外任职,大姐宁懋殊和二姐宁妃宁静殊是养在祖母膝下的,而宁艳殊宁楹殊等孩子还小,随着宁父宁母在外地。因此姐妹见面的时候并不多。

后来宁父调回京城,宁静殊也快到了嫁人的年纪,应酬宴请特别多,再加上祖母给她请了教养嬷嬷,时间上挤得满满档档的。

而徐氏,也并不乐意自己的孩子与庶女混在一处。

因此,原主对宁妃这个二姐记忆并不深。

只知她是崇德三年,也就是去年封的妃,膝下育有一皇女,封妃的最大原因也是养育龙种有功。

崇德子嗣稀薄,时岁已过而立,膝下不过有两子一女。育有皇子皇女的妃嫔并不多,但生育有功的妃嫔们都身居高位。

此后关于她的事,也很模糊。至于她的结局,原主记忆里并无太重的笔墨,料想应该无事,大抵是在宫中浮浮沉沉吧。

她到前厅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人了,她显然不是最早到的,当然,也不是最晚到的一个。

只见徐氏一身红色正装,端庄地坐在女主人之位。

而齐氏,则是一身玫红色,颜色很浓,几近正红,笑意融融地坐在宁父的下首,那位子,显然是新添的。

宁芷殊,则穿了一袭月白色的长裙,双眸水润,朱唇不点而赤,越发衬得她纤弱清丽。

至于最小的宁楹殊也身着湘妃色窄袖罗襦,额间点了朱砂,整个人显得娇俏可人得紧。

相比之下,宁艳殊的着妆是暖色系的,庄重是够了,至少没穿那些灰白色浅青色之类的,却显得没甚新意。

宁艳殊请完安,便坐到一旁。

“去,派人去看看宁妃的车驾到哪了,是否已经出宫了。”宁瀚清吩咐管家。

“老爷放心,我们的人已经在西华门候着了。只要宁妃的车驾一出来,便会回来给咱们报信的。”老管家躬身回道。

宁瀚清闻言,点了点头。

宁艳殊闻言,亦有一丝恍然,西华门啊,确实。

据她昨晚看的大顺历法,午门有五凤楼之称,只有皇帝大婚以及文武百官可用。而且每逢重大典礼及重要节日,都要在这里陈设体现皇帝威严的仪仗。确实不适合妃子出宫。

而神武门设钟、鼓,由銮仪卫负责管理,而且神武门作为皇宫的后门,是宫内日常出入的重要门禁,同样不适合。

至于东华门靠近太子宫,是专供太子出入紫禁城的,当然,年事已高的当朝大员亦能获得特许由此门入宫。

虽然崇德帝至今尚未册立东宫,但也不能冲撞了。

而妃子省亲,只能由西华门出来了。

而此时,西华门外

今日的安宁街,已然戒严。

不过京中的百姓都知道今日是沈贵妃,宁妃,梅妃,田妃省亲的日子,纷纷避让一旁,伸长了脑袋,欲一睹宫中娘娘的芳容。

而此时宁府,报信的人一波接一波。

“老爷,宁妃娘娘已出宫门。”

“老爷,宁妃娘娘已行至安宁街尾。”

“老爷,宁妃娘娘还有一盏茶的功夫便到宁府,老爷赶紧准备才是。”

宁瀚清豁地站了起来,“走,随我一道去大门迎宁妃娘娘。”

“是!”众人齐声应道。

宁艳殊尾随众人去了大门。此时,天已亮,第一道霞光穿透层层云雾,笼罩在京城上空。


第六章

奏乐声由远及近,马路声渐渐清晰可闻。

紧接着,先有两队太监快步行至宁府大门前三丈之处,分立两侧,摆开仪仗。随后,一队队太监宫女捧着香巾绣帕等物缓缓行来,后面八个太监抬着一顶精致华贵的轿子,脚步稳健,轿子不见丝毫晃动。

众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待轿子行近了,为首的太监一扫佛尘,唱到,“宁妃娘娘到,众人跪迎!”

“恭迎宁妃娘娘。”众人拜倒。

宁艳殊跟着照做,跪下之时,心中不无感触。这个年代,礼仪就是繁琐郑重,遇到比自己地位高的,动不动就要下跪。一想到自己如今一介白身,她就觉得无比苦逼。不过一看到前面跪得黑压压的人,她又释然了。这便是这个世界的规则。大家都一样,连她那当侍郎的便宜爹都不能例外,她又怎么可能例外呢。

轿子在离他们不远处停下,接着,帘子被宫女掀开,而宁妃娘娘则搭着太监的手下了轿。

前面的人跪在地上,只瞄到宁妃娘娘的一双镶着指头般大小的珍珠绣鞋,而靠后一些的宁艳殊等人根本啥也看不到,只是竖着耳朵听着动静。

“平身吧。”一道珠圆玉润的声音响起。

宁艳殊只觉得这声音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韵味,如清泉汩汩,不徐不疾。

说话间,宁妃上前一步,虚扶宁瀚清齐氏两人,两人忙说使不得使不得。见她执意如此,两人顺势起了身。

“娘娘,天冷,家中已备好了你最爱喝的云雾茶,还请移步大厅。”宁瀚清说道。

“云雾茶啊,本宫已经许久未喝了。”宁妃笑笑,似感叹似释然。

宫中每年都会进上好些名茶,如西湖龙井、六安瓜片、君山银针、信阳毛尖等,庐山云雾虽然也在进贡之列。

因其醇香甘润、富含营养,太医称其有延年益寿之效,颇得太后及几位太妃的喜爱,宫中的份例都紧着她们了。再者上有所好,下必甚焉,除去打赏给受宠妃嫔的例,分到她烟绿阁的量本就不多。

平身后,宁艳殊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实则却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瞄了宁妃几眼。

什么,你说干嘛这么猥琐,不光明正大地看?

你也不看看她现在是什么身份,宁妃娘娘又是什么身份?大刺刺地盯着宁妃看,一个冒犯天家威严的罪名下来,她可兜不住。况且偷瞄的人又不止她宁艳殊一个。没看到不少人都如此吗?

不过说实话,她这个姐姐容貌当真不俗。的确,能选入宫廷,并且能够身居高位的人,容貌自然是不差的。加上宁妃久居宫中高位,身上更是浸染了让人不自觉臣服的贵气。如今一身华贵的品级宫装,更衬得她雍容华贵,气质逼人。

寒暄了几句,宁妃道,“爹,娘,咱们进去吧。”说着,虚扶着两人之手,并列前行。

虽然有些不合规矩,但太监宫女们只当未曾看到一般。

宁艳殊在后面注意到落后一步的徐氏手掌成拳,指尖紧扣掌心,瞬间隐没于宽大的袖袍之中。

宁艳殊暗忖,宁妃这般强势,是缘于她对自己御下之道的自信吗?

可转而又觉得,即使这样,她也不该这么落嫡母的面子才对啊。到底是出于什么缘由呢?直至不久后,皇帝意有所指地点了宁妃两句,宁艳殊才察觉到她这个姐姐的高明之处,她这么做,全是为了让皇帝放心啊。毕竟有明显缺点的妃嫔比那等心机深沉之人好拿捏多了。

看着走在最前头的三人,宁芷殊兄妹的眼睛很亮。

宁楹殊眼中闪过莫名的光。

宁季禹嘴巴抿成一条直线。

宁炎熙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怒气腾腾,却被宁季禹一手强行压制着,然后整个人变得蔫蔫的。

不小心见到宁艳殊的样子,还恨恨地瞪了她一眼。

宁艳殊摸摸鼻子,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这个小霸王了。果然,七八岁的男孩,真是猫狗都厌。

大厅里,宁妃坐在主位上,轻啜了一口手中冒着热气的香茶,赞道,“果然是云雾茶。”

“娘娘若喜欢,晚些回去的时候,让宫女捎上一些。”宁瀚清道。

宁妃对此不置可否。

见她不反对,宁瀚清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五年不见,你们竟都长那么大了。”宁妃看着众弟妹,一时间不胜唏嘘。

接着,自有宁芷殊宁修南这对亲姐弟出来应答,再不济,他们这边,宁季禹宁楹殊亦是长袖善舞之辈,不需宁艳殊出来应对。宁艳殊也乐得当布景画。

和底下的弟弟妹妹们说了几句话,宁妃又说道,“此次出宫,本宫也给你们备了礼物。来人,呈上来吧。”说着,她转过头示意。

没一会,便有几位宫女捧着托盘上来。

这礼物,几兄妹人人有份。

“谢宁妃娘娘赏。”接过礼后,众人拜谢,宁艳殊跟着做了。

见众儿女都得了礼物,宁瀚清抚着胡子建议,“娘娘,你入宫五年,府中景致与先前有些不同,不若让季禹他们陪您逛逛?”

“也好,正巧本宫也想和弟弟妹妹们亲香亲香。”

今日雪停,暖阳隐约可见,是个难得的好天气。众人走着也不觉得累。

可一连逛了大半府坻的景致后,宁妃伸出手,有些疲倦地揉揉眉头。

宁芷殊看了看周围的景致,极有眼色地说道,“娘娘乏了,不远处便是姨娘的院子,不若去那歇歇脚?”

宁妃颔首,赞赏地说了句,“甚好。“

接着她又说道,“不过,莫要因了本宫而扰了你们的兴致。这样吧,刚才父亲说了,前些日子很是得了一些鹿肉。这样的雪天烤鹿肉最是风味不过的了,咱们也来试试这雪天烤肉的滋味。碧波亭那边的景色是府中最好的,本宫以前也甚爱呆在那处,不若就将烤肉的地点定在那里,可好?”

“娘娘英明。”

“如此,你们先去,稍晚本宫再过去。”宁妃高兴地说道。

“诺!”众人应了下来,知道宁妃与齐氏定是有私房话要说。

少了宁妃,一行人没那么拘谨,却也没什么精神说笑。

碧波亭很大,坐落在湖心之中,湖面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因为四周开阔,风特别厉害。

幸亏亭子四周都挂上了挡风的帘子,帘子略透明,亭外的景致隐约可见。

得知宁妃一会会降临碧波亭,府里的管事忙指挥着丫环小厮将碧波亭再整饬整饬。

宁艳殊一行人到时,碧波亭已经整饬得差不多了。只余一些小厮在生碳生炉子,而丫环们则在碧波亭与厨房冰窖里穿梭,送上食物及酒水。

炉子还没生好,众人散在亭子外围,三三两两,或赏景或闲谈。

宁季禹倒好,让小厮将湖面砸了个洞,竟然钓起鱼来了。

宁炎熙有样学样,也叫小厮给他砸了个洞,拿着钓竿有模有样地钓起鱼了。

宁艳殊挺好奇他能不能钓上鱼的,便挑了个离他们不远又避风的地方饶有兴趣地看着。

“四姐姐,宁妃娘娘姿容出众,芳华绝代,真乃我辈楷模,你说是吗?”宁楹殊赞叹般地说着,眼睛很是晶亮。

宁艳殊有些意外她会主动和自己搭话,看她那样,想来也不需要自己回答什么,便嗯了一声,继续喝着手中的热茶。

“女人当如是,若是咱们有朝一日,能像她今日一般光耀门楣荫及家人,便是死也甘愿了。”

宁艳殊心中好笑,这娃儿,这么这点岁数,就有那么高志向了。光耀门楣荫及家人,便是世间男子,也少有人做到吧?

须知,这年头,不管男女,站在权力顶端的也不过是寥寥数人,无数的人都成了垫底的枯骨。

便是宁妃如今这般风光,她们也只看到贼吃肉,没看到贼挨打,不知道她在宫里是如何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呢?

不过宁艳殊转而一想,又觉得还好,人活在这世上,谁都不容易。

许是宁艳殊的冷淡,让她刚才发热的脑袋稍微回神了,最后,她只是小嘴一抿,眼中有抹势在必得的决心。

“大哥,钓上来鱼了吗?炉子生好了,可以烤肉了。”宁芷殊笑着问。

宁炎熙撅着嘴道,“没有鱼,估计鱼都被冻死在湖底了。”这个年纪的男孩正是好动的时候,宁炎熙拿着钓竿坐了好一会,钓竿上一直没动静,正好宁芷殊说可以烤肉了,他忙扔下钓竿,烤肉去了。

宁季禹招手叫来两个小厮,让他们握着鱼竿,也去亭子中心烤肉去了。

宁艳殊见状,也不紧不慢地跟了过去。

“大哥,咱们自己烤吧,老让奴才们代劳,没个意思。”宁炎熙摇着宁季禹的胳膊建议。

宁季禹看了其他几个弟弟妹妹,见没人反对,便道,“那好,咱们就自个儿动手,一会别把食物糟蹋了填不饱肚子就行了。”

宁季禹话落,个个都跃跃欲试,各自拿了心仪的食物放铁架上烤。

宁艳殊也似模似样地烤了两块鹿肉,还有两根红薯,红薯挑的是细长中间微凸的。

她同时烤四样,并不算多的,其他的人,每人都烤了几样,都忙乱得很。

“大哥,把酱油递我一下。”

“三姐,我要油,给我刷点!”

“二哥,你的肉烤焦了,拿开啦,薰得我一脸的烟!”

噗啪!火苗猛窜,吓了大家一跳。

“啊,宁炎熙,你油刷多了,油滴到碳里火都窜起来了!”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众人看着手中烤得乌黑的食物,面面相觑,“这个还能吃嘛?”

“你试试?”

“我不敢,要不,你来?”

回答的是缓缓扭过去只剩下半个后脑勺。

一行人,搁现代,都是半大的孩子,平日老成了点,此时都带出了孩子气。

此时,一股食物的香味飘来,众人吸吸鼻子,看过去。只见角落处,宁艳殊面前的两块肉和两根红薯,颜色那叫一个漂亮。

“四姐,我能尝尝不?感觉好好吃的样子。”宁炎熙咽着口水。

“明心,拿碟子和刀来。”宁艳殊说道。

眨眼,明心便递过来一把刀和一个碟子。

宁艳殊迅速地将肉分成了几份,明心机灵地插上签子。

“来,大家都尝尝我烤的肉。”

众人也不客气,一人拿了一块。

“唔,好吃!”宁炎熙三两下吃完,还一脸意犹未尽。然后他抓了一把生肉,放烤架上,涎着脸说道,“三姐,你烤,我给你打下手行不行?”

宁艳殊默默地抓过一把肉,在铁架上翻烤起来。

宁季禹见此,笑道,“吃了三妹的烤肉,这回轮到你们尝尝大哥泡的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