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姐,其实我要感谢你,没有你的鼓励和帮助,也没有我的今天。”
曲珊摆了摆手,向前靠在餐桌上。“我看着你在这四年里渐渐成熟,可是我却并不了解你,我发现,幽兰,你常常会呆呆地出神,好象你的思绪飘出了很远的地方,而那个地方有你从不向人倾吐的心事。”
我心里一颤,手中握着的筷子差点拿捏不稳。我勉强笑了一下:“曲姐,你还说我有颗细腻的心,我看你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说真的,幽兰,”曲珊放下手中的筷子,两只胳膊都靠在餐桌上,关切地看着我,“你今年也要满三十了吧,最初你进公司的时候,那么多人追求你,为什么你总是拒绝,从不给任何人机会呢?你难道不想象我这样,找一个爱你的人,营造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相依相伴共度人生么?”
“曲姐,看你,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到我头上来了。”我努力让自己轻松地笑着,“还是操心你自己的事吧,都快要出国了,一定有好多事要做,对未来一定有很多计划吧。”
“计划?那当然!”一提到这个感兴趣的话题,曲珊的语速明显快了起来,“你是知道的,我做任何事都会有计划,我已经想好了,到了加拿大…”
曲珊的神情开始兴奋起来,说话的声音也亮了,她眼神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信心,象手中那杯要满溢而出的清酒,如此醉人,在日式纸灯的柔和光线里,她的脸上焕发着朦胧的幸福的光晕。
走出这家日本料理店时,外面不知何时开始下起了小雨。曲珊已经有些薄醉了,她的先生开了车来接她。曲珊要我一起上车,说先送我回去,我婉言谢绝了,告诉她我自己搭计程车回去。
目送他们的车渐渐远去,我站在料理店的门口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才转身离去。我没有召计程车,这一刻,我只想自己一个人慢慢地走走。
雨夜的街头特别的冷清,偶尔才有一两个路人或撑着伞或用手遮着头在身旁疾走而过,没有人愿意在这样的夜里踯躅独行。街道两旁的霓虹灯彻夜地闪烁,看起来是那么的单调乏味,却点亮了这城市疲惫的夜晚。
一个朋友就要远离,心里忽然说不出的失落与空虚。我的这条路似乎注定没有人能一直陪我走下去,只有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前行。
我低下头,盯着脚下那潮湿的路面,雨越下越密了,路面已有了一小洼一小洼的积水,将路灯的光影映射的支离破碎。这条人行道又宽又平坦,踩在脚下,却总不如那青青的石板路、那湿软的泥地那般舒服,人行道旁绿化带里的草坪树木,也总是散发不出山林里那般郁郁葱葱的芬芳…
我停住了脚步,脸上已经被雨水弄湿了,眼前也模模糊糊的。为什么…为什么那根深埋在心底的记忆的弦,总会在我最脆弱的时候,令人心悸地颤动。
我抹了抹了脸上的雨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深夜的街头,除了我,似乎就只有那些无数无数的灯了,那些高楼上每一小格的窗户里透出的灯光,看起来多么温暖却又遥不可及,那每一个小格子里,都一定有着或悲或喜的故事吧。
而我的故事呢?我的心一阵阵悸动,属于我的故事在六年前就已经结束了。
早上起来晚了,搭了辆计程车赶到公司,看了看表,还好没有迟到。刚推开办公室的门,秦晓鸥就不知从哪个角落里一闪而出跟着我就进来了。
“嗨!幽兰,告诉你一个内部消息!”一关上办公室的门,秦晓鸥就神秘地但却大声地对我说道。
“你怎么总是这么神出鬼没的?”我斜了她一眼。
秦晓鸥一百七十三公分的身高,再穿上高跟鞋,我得仰头看着她,这个女孩子才二十三岁,曾经做过三个月的专职模特,又做过两年多杂七杂八的别的职业,每一种职业总做不长久。据她的话讲,在这个公司当了八个多月的白领,已算是最长久的了。
秦晓鸥的五官非常的清秀细致,身材极为匀称,水平的肩,纤细的腰,修长的双腿,简直天生就是模特坯子。但她偏偏就不喜欢模特这个职业,用她的话讲,就是不喜欢走来走去的给别人欣赏。可我真的很欣赏她。
她有一种另类的美,是属于时尚的、属于年轻的有勇气的美。那头微卷的长发,经过挑染却不张扬的发色,耳廓上密密麻麻的耳环孔,胸前挂着的三个月换一种款式的手机,手机上琅琅珰珰挂满了的小吊饰,随服装色彩变幻的指甲油,无处不透露出这是一个有个性的、很会从细节处打扮自己的女孩儿。尽管故意穿着一身老气的黑色的职业套装,却怎么也掩饰不了她自然而然焕发出的青春的光彩。
“幽兰,这绝对是正宗的内部消息,你不想听么?”公司里的年轻女孩子都叫我“方姐”,只有秦晓鸥从一开始就直呼我的名字。
“是小道消息还差不多吧,你整天就会关注这些?”我走到办公桌后,打开电脑,输入个人密码,“才升了职,公司里很多人眼红呢,你还是多放点心思在工作上吧。”
秦晓鸥出众的外表,是她出色的个人业绩的一个决定性因素,上个月,她已经被公司升为营销部经理。现在这个时代,女人的容貌甚至可以决定一生的命运。
“又来了,一坐在办公室里,说话就老气横秋的。”秦晓鸥瘪了瘪嘴,不满地看了我一眼。
我笑了笑,在回车键上敲击了一下,然后看着她:“好了,说来听听,是什么正宗的内部消息?”
秦晓鸥一淫股坐在我的办公桌上,扭着身冲着我说道:“曲珊要辞职了,你知道么,听说是要移民哎。”
“原来是这件事,”我向后靠进皮椅里,舒适地伸展了一下双腿,“我已经知道了,曲姐上个星期就已经跟我说过了。”
“你早就知道啦,怎么没听你提起,你这个人嘴巴也还真紧呢。”秦晓鸥有些不满又有些没趣地拨弄着办公桌上笔筒里的几支原子笔,然后抬眼看着我,“哎,曲珊走了,总经理的位置该轮到你了吧。”
“开什么玩笑,我哪有资格做总经理,这个位置不是人人都做得来的。”我摇了摇头,这个职位我真是想都没去想过。
“倒也是,话说回来,我虽然不喜欢曲珊这人,但她的能力确实让人佩服,一个女性能达到这一步,挺不容易的。”秦晓鸥摆弄着穴前手机上的挂饰,叮当作响,“不过,她辞职了,我还挺高兴的。哎,你猜猜看,这公司里谁能接替她的位置呢,我仔细想了一下,但想不出来。”
“那就别想了,快去做你的事吧,还在这里瞎磨蹭。”我站起身来,轻轻推她下了桌子。
“做事就做事,幸亏你不做总经理,否则…”她看着我,做出一副遭到压榨**的怪样。
我没好气地横了她一眼,坐回椅子里不去理她。秦晓鸥向门口走去,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来。
“幽兰,下了班陪我去逛街吧。”
“你饶了我吧,秦大小姐,我可不想累死。”秦晓鸥是超级购物狂,逛街购物就象是吃了兴奋剂一样,我已经有好几次和她一起逛街累得半死的“悲惨”经历了。
“可你也该换换行头了吧,天天都穿着一身白,去买点其它颜色的嘛,你皮肤白,穿鲜艳粉嫩的一定好看。”
“多谢了,下次再说吧,今天你就放过我,好不好?”我几乎要向她拱手求饶了。
“你…”秦晓鸥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撅了撅嘴,出去了。
要下班时,曲珊把我叫过去,告诉我,她向总公司递交的辞呈已经获得批准,总公司将派人来接替她的位置,下个星期一到任。
我想起一句老话,“这地球离了谁也照样转。”曲珊要离开了,新任总经理要来了,我依然会象以往那样工作,一切都不会改变,唯一改变的,是心里多了一份说不出的空虚。
下了公交车,在公寓大楼旁的超市里买了写水果和速食品,我的冰箱里装的几乎都是速食品,吃饭对于我来说只是每天都需要敷衍应付的一个必要程序。秦晓鸥常说我太瘦了,穿白色会让我看起来丰满一点,可又反对我总是穿白色。人就是这么矛盾的。
一个稚嫩的清脆的童音在我身后响起:“小姨!你等等我,小姨…”
我浑身一震,手中的纸袋抱不住,跌落在地,猛地转过身去。一个胖乎乎的憨态可掬的小男孩儿正跑到一个年轻女孩子身边,拽住她的衣角,撒娇地喊:“小姨,你别生气,我要听话了,好不好?”
“小姨!你一定要来看我哦,小姨…”曾经有个孩子在我身后这样地喊过,曾经有个孩子每天都要亲热地身前身后地喊我“小姨”,曾经…
眼泪蓦地涌了上来,眼前的一切都在模糊,都在变幻,记忆被痛苦地揭掉一层、一层又一层…层层、层层的绿,那个绿意葱茏的山林…
“阿姨,你的东西掉了。”有人在拽我的衣角。
我眨了眨眼,低下头看着那个胖胖的小男孩儿,他睁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我。我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脸上那似曾相识的困惑不解的神色。
“这位小姐,这是你的东西吧?”女孩子将散落了一地的水果食品捡进了纸袋,递过来。
“哦…是,谢谢你,谢谢你…”我慌忙接了,慌忙地谢。
女孩子微笑着客气地摇摇头,然后牵了小男孩儿的手转身而去。
我清楚地听见小男孩儿轻声地问:“小姨,你看见没有,阿姨好象哭了…”
星期一的早上,我比平时都起得早,也比平时早到公司,因为新总经理今天上任,十点钟开会,曲珊要我先来安排一下。
九点半,曲珊叫我到她的办公室去一下。
推门进去,曲珊不象平时那样坐在办公桌后,而是站在那面巨大的玻璃墙前。她的旁边站着一个男子,正在俯瞰着玻璃墙外的城市,曲珊在和他说着什么。
那男子的背影很挺拔,个子很高,穿一身深紫色的西服,略紧身收腰的时尚款式,一头及肩的浓密的长发,明显经过微烫和精心的打理。
这,难道就是新任总经理?
“曲总,找我来什么事?”我站在门口,问道。
“哦,幽兰,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曲珊回过头来的同时,那男子也转过身来,“这位就是总公司派来的新任总经理,齐少非先生。齐先生,这位是我的业务助理方幽兰小姐。”
我向这位新任总经理望去,他正打量着我,目光大胆又带着一丝玩味。我感到微微有些不自在,朝他点了点头:“齐先生,你好,欢迎你的到来。”
齐少非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笑,那笑容使他整个人看起来骄傲而又有些玩世不恭。
如果不介绍,如果不是在这种场合,我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人竟会是总公司派来的新任总经理——大约三十岁的样子,一百八十公分左右的身高,并不壮硕,但有着宽宽的肩,略瘦的脸,英俊得有些冷酷的五官,深紫色西服里,搭配的是淡紫色的衬衣和领带——这样的男人,怎么看也象是时装杂志封面的模特。
“幽兰,”曲珊从巨型办公桌后绕了过来,“齐先生才从总公司那边过来,对分公司的现况和运作方式都不太了解。从现在起,你仍然担任总经理助理的职位,协助齐先生的工作,但目前的主要工作是帮助齐先生尽快了解公司的各方面工作和运作阴况。”
“不好意思,方小姐,这段时间可能要辛苦你了。”齐少非从办公桌后绕了过来,走近我面前,伸出手来,一缕淡爽的很特别的男士古龙水味道飘入鼻间。
“不用客气,齐先生,这是我应该做的。”我也伸出手去,礼貌地和他握了握手。他的手瘦长但却柔软,泄露了养尊处优的痕迹。
下午下了班,秦晓鸥生拉活拽地硬拖我陪她去逛街。走在街上,路人对我身旁这位美女的频频回头,我早已见惯不惊了。下了班的秦晓鸥脱去了那一身束缚人的职业装,时尚前卫的打扮令人眩目。
逛了两个多小时,我几乎什么都没买,只觉得累得要命,总算坐下来吃过了晚饭,秦晓鸥又拉着我去逛了一个多小时,她手里拧满了大包小包的“战利品”,还劳烦我帮她拧了几大包。
“真是奇怪!”坐在计程车上,她忽然说道,“每次都说帮你好好物色几件衣服,结果总是我自己买了一大堆。”
“我也觉得很奇怪,”我斜睨了她一眼,“看你也买了那么多衣服,但喜欢穿的来来去去也还是那几件。”
“没办法,”她耸了耸肩,“看见漂亮的就希望是属于自己的,挂在自己衣柜里就心满意足了。”
计程车到了我住的公寓楼下,我正准备下车,秦晓鸥忽然说:“幽兰,你不准备请我上去坐坐么?我很好奇,你住的地方究竟是什么样?”
我看了她一眼,心里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
一推开门,秦晓鸥将手中的大包小包一股脑儿地堆在玄关处,急慌慌地换了拖鞋,就嚷嚷道:“卫生间在哪儿呢?憋不住了!”
我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搞了半天是想上来上厕所的,我真服你了。”
她从卫生间里出来,又嚷嚷道:“哇,幽兰,你的卫生间太干净了,简直就象是展示卫生洁具用品的样板间,哪象是人用的,我差点有心理障碍了。”
紧接着,她便睁大了眼睛四处看,边看边大惊小怪地叫:“哇,不会吧,全是白色,地板、窗帘、沙发、床、家具全都是白色,幽兰,你的家怎么象是医院似的,一片白!”
“别瞎说!”不知为何,我一直就讨厌听到“医院”这两个字。
“嗯,只有这个还有点颜色。”秦晓鸥拍了拍那台银灰色的电视机,“我相信你可能也买不到纯白色的电视机。”
“哇,一尘不染!”她摸了摸电视机壳,又看了看手指,瞪着眼睛看着我,“幽兰,我看你一定有‘洁癖’。”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
走进卧室,她马上拉开了我衣柜的门,又大声叫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全是白色,你所有的衣服全是白色的!”
她转过身来,神色古怪地看着我。“幽兰,你该不是有‘白瑟晴结’吧。”
我心里没来由地一阵抽搐,勉强笑了笑:“你别胡思乱想的。”
秦晓鸥怀疑地看看我,又走到与卧室相邻的书房里去,我跟在她身后,听见她“呼——”地吐了一口气。
“还好,你还是生活在人间的。”
“怎么说?”我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喏,这些书,”她指着书柜里满满的书籍,“总算让我知道你还有个人间的爱好——看书!”
“你也太夸张了吧。”我转身走了出去,她跟了上来。
“没有夸张,幽兰,你知道吗?我一直就觉得你很神秘。”秦晓鸥大大咧咧地坐进客厅的沙发里,看起来就象是这屋里的常客,“不光是我,公司里的人,都觉得你很神秘,你不爱说话,对人总是谦和有礼,但又让人觉得不可亲近。”
“你难道跟我还不够亲近?”我将冲好的速溶咖啡递给她。
她接过咖啡杯,从沙发里坐直了。“算得上亲近,不过不够了解,幽兰,”她身体前倾地看着我,“我觉得你一定是个有故事的女人。”
“越说越不象话了。”我笑了一下,“快喝你的咖啡吧。”
秦晓鸥不再说话,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边喝边还用她那双很有灵气的大眼睛看着我。
我不去理她,自顾自地喝着咖啡。
沉默了两秒钟,秦晓鸥又开始说话了。“幽兰,你觉得新任总经理怎么样?”
“怎么?你心动啦?”我斜眼看着她。
她“嗤”了一声,瘪了瘪嘴:“才没有呢,我可不喜欢那样的,十足一个花花公子哥模样。”
“我倒觉得他蛮帅的,挺适合去做模特。”
“哈哈!还说我动心了,我看是你春心动了吧。”秦晓鸥“咯咯”地笑,手指着我。
“少来了。”我拍开她的手,“你跟他才般配呢。”
“得了吧,我才不喜欢这种类型的男人呢。”她歪了歪嘴,露出一个略微不屑的表情。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年轻又帅的你不喜欢,莫非喜欢又老又丑的?”我揶揄地看着她。
“什么又老又丑的啊,”她笑着跳过来打了我一下,然后坐在我的身边,“我喜欢成熟的、少言寡语、有沧桑感、很有男人味儿的男人,一个有故事的男人…”
秦晓鸥说着,眼睛朦朦胧胧地开始出神。好年轻的女孩子,好年轻的心,这样的感觉,好多年前我也曾有过,而现在,我真的是老了吗?我看着她,她已经不再说话,眼睛盯着一个地方,呆呆地出神。
“哎!”我用肩膀碰了碰她,“这样的人,你该不会已经找到了吧?”
她回过神来,脸上闪过一抹羞涩。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的神情,我真有点惊讶。
“不能说找到,只能说是看到了。”她的脸色很快恢复如常,“会不会有发展,那就很难说了。”
秦晓鸥往她的咖啡杯里又加了些奶精和糖,她喜欢喝奶味浓郁的很甜的咖啡,端起来有滋有味到喝了一口,然后忽然漫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幽兰,你有过性经历么?”
我浑身一颤,手里的杯子和托盘撞了一下,咖啡泼了出来。
“啊?你怎么了?”秦晓鸥见状惊讶地问道,忙抽出纸巾擦拭我泼在衣服上的咖啡。但咖啡很快便渗进纤维里,白色的裙摆上留下一块难看的污渍。
“真对不起,忘了你是个传统女性,这个话题让你受惊了。”秦晓鸥略带歉意,又半开玩笑地说道。
“没…没什么。”我勉强笑了笑。
“不过我想,”她看了我一眼,“你的性经历一定不太愉快吧。”
她一定要谈论这个话题么?我的心一阵抽搐,脸上的笑容快要挂不住了。
“所以我说呢,”她没有看到我的神情,继续说道,“我就不赞成婚前性行为。女孩子最宝贵的东西,应该留给最爱你又能陪你一生的人,随随便便地恋爱,随随便便地上床,多对不起最后和你在一起的爱人啊。”
我惊讶地看着她。她的大胆直率我早已见惯不惊了,一直以为她是个思想新潮前卫的女孩子,真没想到她竟有这样传统这样纯洁的恋爱观。
“晓鸥,真没想到,你…”
“没什么,我只不过是个完美主义者而已。”她笑了起来,很美丽的一个笑容,“不好意思,好象吓到你了哎。”
我开始越来越喜欢她了,她确实是个完美的女孩子,谁能得到她的爱,真的会很幸福。
“好啦,我走了,也该留点时间给你这个有‘洁癖’的人,好好搓干净你裙子上的咖啡渍吧。”她站了起来,调皮地笑着往玄关走去。
听着她抱怨发誓地说“再也不买这么多东西了”,看着电梯门在她的“明天见”中阖上,我刚转过身去,就听见旁边那台电梯“叮”地一声响。一定是同层的住户回来了,我加快了脚步,想赶紧回到屋里去。
出了电梯的那人忽然在我身后故意咳嗽了一声。我打了个冷颤,转过头去,徐远征靠在电梯门柱上,抄着手,吊儿郎当地站着,眯缝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你?”一看到他,我心里就说不出的恶心,“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不要来找我的吗?”我别过头,心里又暗暗庆幸秦晓鸥没有撞见他。
“就这么不想见到我,我可有些想你了。”徐远征离开了靠着的门柱,向我走近了几步。
“你…”我往后退了几步,心里害怕,又不敢进屋,生怕他会跟着进去,“你到底有什么事?”
“是有点事,不过这里说好象不大方便。”徐远征看了看我身后那扇开着的门,“进屋里去说吧。”
“不!”我低叫了一声,本能地伸手挡在门前。
“干吗啊你,我又不会吃了你。”徐远征那双小三角眼睁了睁,脸色有些不耐烦起来,“在这儿说也行,你不怕邻居听见,我也无所谓。”他露出一个无赖的笑容,盯着我。
“你,你不要乱来…”我妥协了。我还要在这里住下去,不希望以后邻居会用异样的眼光看我。
我放下挡住门的手,徐远征“嘿嘿”地笑着,从我身边走进屋,鞋也不脱,径直走进客厅,一淫股坐进沙发里。
“哈,不错嘛,挺干净的,你倒是挺会过日子。”他四下打量着,摊开双臂搭在沙发背上。
“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事,说完了,就请你赶紧离开。”我连看都不想看他,心里又是厌恶又是害怕。
“瞧你那样儿,总是冷冰冰的,我们俩都…”
“徐远征!”我高声叫着,心里羞愤交集,“你有事就快说,不要说这些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