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王渝很认真,王渝自己也很努力,如果她要离开的话,她大概会把自己的客户资源交给王渝。只是她也没有特别的表现,她只是这么初步的去设想,但凡事都有万一,如果到时候她和周瑾峰因为某些突发情况从而不能离开呢,如果这个时候给予了别人希望,到时候别人的希望落空,对方不仅不会感激你当初的“好”,反而会埋怨,她自己看多了这样的例子。
在聂初语下班后,没有多久周瑾峰就来了,他还买了好些菜,两个人一起煮着鱼,只是这一次,周瑾峰吃过饭后就回到工地了。
聂初语和周瑾峰的联系越来越频繁,不仅是打电话的次数增多了,连见面的时间越多了。不知不觉,一个多月的时间就一晃而过了。周瑾峰越发的喜欢在她面前提他们未来的生活了,要买两室一厅的房子,房子的装修都交给她,她随便弄,他都没有意见,要在阳台上摆上一盆她喜欢的花,还要放两根椅子,他们夏天的时候乘凉,冬天的时候坐着聊天…
周瑾峰不仅盘算着未来,还盘算着工资等等,他以后要把所有的钱都交给她支配,而他自己,保证不多说一句话。
他设想的未来如此美好,让聂初语都忍不住一起去幻想他们之间的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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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初语和周瑾峰一周都会见好几次面,偶尔还会去看团购的电影,只是这几天,周瑾峰似乎都没有来找她了,不只是没有来找她,连电话也没有打一个。如果是以前,她或许不会觉得如何,但最近他们联系得如此频繁,突然中断联系,她很快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儿,再打周瑾峰的电话,却始终是关机,他的手机已经关机三天了,一开始她只是以为他手机没电了,第二天也没有太在意,但三天过去了,还是关机,怎么想都觉得很不对劲儿。
因为周瑾峰的无法联系,聂初语上班的时候人都有些心不在焉。下班时间一到,她立即就走了,然后坐车去周瑾峰的工地,她之前去过一次,只是周瑾峰指给她看的,她并未走近。那一大片全是工地,她走近时,看到的都是钢筋混凝土。她越走近,越感到害怕,她以前就喜欢看电视机,总有一个默认的剧情,当一切都要变好的时候,总会出现一个巨大的转折,她害怕她的人生也是如此,她害怕周瑾峰真出了什么事。她甚至在不停的给周瑾峰找理由,他是遇到了什么事才没有和自己联系,手机掉了还没有来得及买新手机,或者说最近太忙了,没有用手机…
她去到工地,发现里面还是有不少女人,女人在这里做打杂的工作,工资虽然不如男人们高,但也算不错了,养活自己绝对没有问题。她问了好些人,终于问到了周瑾峰的工友,和周瑾峰一个寝室的人告诉她,周瑾峰没有来上班,已经三天了,他们也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
原来在这工地工作,不想上班了,连个请假的招呼都不用打,会有专人记录哪些人那天来上班了,按照记录的天数最后直接打钱,没有来上班就不得钱,完全不需要什么请假之类。
听到周瑾峰工友的话,聂初语竟然觉得自己松了一口气。
只要对方没有说周瑾峰出了什么大事,她觉得自己都还可以告诉自己,他只是因为某些事不能联系自己而已,他很快就会出现。
这个念头渗进她的大脑里,她想到或许周瑾峰如今就在她住房那里等着她,于是赶快赶回住处,但没有,周瑾峰没有在这里,他并没有来找她。而她打电话,他的手机仍旧是关机,她想了无数种可能,又觉得很滑稽,她和周瑾峰只身到这里来,没有人认识他们,也不会有谁与他们为难才对。
她彻夜难眠,第二天工作的时候就更加没有精神了。
她不停的看着手机,希望自己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然后对方是周瑾峰,但没有,她的手机没有响一下。
“初语,那边有位客户点名让你去。”袁瑶跑过来,拍拍聂初语的肩膀,“看上去挺有钱的,你什么时候找到的客户?”
“我先过去看看。”今天并没有客户给她打电话来,因此她也不知道对方会是谁。
她的手中拥有一些客户资源,他们也一直保持着联系,只是这个男人,她似乎从未见过,她走过去,露出职业笑容来,“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男人穿着一身黑,并且戴着巨大的墨镜,听到她的话时,拿下了脸上的墨镜,似乎打量了她好一会儿,才慢悠悠的开口,“聂小姐,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不如我们找个地方聊聊…”
聂初语看了一眼男人身前桌子上的关于房子的介绍书,那书摆在那里一动不动,她很快就知道了,这个人根本不是来看房子的。从在这里工作以来,她遇到过很多骚扰,她最怕遇到这种事,于是转身就准备离开…
“聂小姐,”她身后的男人突然站了起来,“你不想知道周瑾峰的下落吗?”
聂初语止步,慢慢转身,男人嘴角扬起了一丝笑,仿佛势在必得一般。
KTV包房。
聂初语的心已经七上八下了N多次,她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不得不说,自己只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女人,别人都还没有说什么,她就已经感到害怕。她从小到大,就希望自己能够平凡顺利的度过一生,可以靠自己努力学习改变命运,然后事实却是她怎么都无法按照自己的希望过这一生。
KTV的隔音效果不好,能听到别的包房里传来唱歌时明显走音的声音,这声音,很好的缓解了她的紧张,她抬起头来,“请问,你找我做什么?”
男人看了她几眼,从提着的公文包里取出一张相片,直接丢到了她的面前,“这个男人,你应该很熟悉吧?”
聂初语的视线,慢慢落到了眼前这张相片上。
相片上有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西装有着精致的棱角,而他的脸也同样有着精致的棱角,他站在一辆车前,仿佛一个完美的模特般,他的右手叼着一支烟,左手则撑在车上,似乎在等着人,并且有些许不耐烦了,因为他的眼很冷…但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十分英俊并有着冷毅气场的男人。
她只扫了一眼照片上的人,便快速转开视线,“不认识,我没有见过这个人。”
对面的男人似乎扯了扯嘴角,淡淡的笑意中有了讥讽的色彩。男人又从公文包里拿出相片,这次不再是一张,而是好几张,他将相片推到了聂初语的面前。
这次的相片里,每一张中都是一男一女,有的是女人将手挽在男人的手臂上,有的是男人的手放在女人的肩膀上…无论是哪一张相片,都可以看到,女人有着甜美的笑容,仿佛被珍爱着的小公主,美好得如同晶莹的水晶,而男人的眼中,如果仔细看,会发现有着淡淡的宠溺,这样一对男女,仿佛爱正浓,情正深。
“还是不认识他吗?”男人笑了一下,自顾自的介绍着,“陆湛江,‘皇城’的老五,手上拥有不计其数的夜总会和娱乐场所,还需要我继续说吗?”
她无从抵赖,照片上的男人是陆湛江,而女人——是她自己。
“你想做什么?”她看到这些相片,才知道这个人是为着陆湛江而来,可她现在已经和陆湛江没有丝毫关系了,“如果你是为了陆湛江而找上我,那我想,你应该会失望了,我和陆湛江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你如果想通过我…”
“不要妄自菲薄,”男人伸出右手食指摇了摇,“陆湛江这人,一直被外界称之为不近女色,而他这么多年里,身边只有过一个女人,那就是你,你说,我不找上你,应该找谁?”
“不管你和陆湛江有什么事,请不要牵扯到我身上。”她站起身,想要离开。
“聂小姐,没有关系,你现在就可以离开,当然了,如果你想听到周先生出意外的新闻的话…”男人看到聂初语不可思议的目光,不由得笑了起来,“车祸、跳楼、溺水…这个世界上,每时每刻都会发生这些事,不是吗?”
男人说完,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从聂初语身边直接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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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显得无所谓,似乎丝毫不在意她会做出别的决定,很果断的离开,把站在原地的聂初语留在包房内。聂初语还站在原地,她用力皱着自己的额头,额头传来的压迫感,让她真实的明白,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她再一次听到了那个男人的名字,在她决定从此摆脱他以后,在她决定努力将他的名字封锁在自己内心最深处,除了她自己无人知晓的时候,他的名字再一次冒出来,还以这么出其不意的方式。这个男人竟然说她是最特别的那个人,陆湛江不近女色,而她是那个能让陆湛江近女色的最特别的女人,如果是以前,她听到这样的话,大概会喜极而泣吧!最特别,最特殊,这一类的词语但凡被用上,好像自己就成为了独一无二的那个女人,让对方在乎,让对方疼爱,甚至是对方非自己不可的证据,只是这一切对于她来说,完全就是笑话一场。
她嘲弄的扬起嘴角,自己刚才怎么就那么犯傻,没有告诉那个男人找错人了,陆湛江最在乎的人,不是自己,他在乎的是另一个女人,想找出陆湛江最在意的人,应该找那个女人才对。这个真实的事实,让她的心再次酸涩起来,但也无所谓了,比起当年的撕心裂肺,这种情绪完全就可以忽略不计。
重新回过神来的聂初语简直想抽自己,她刚才就该告诉那个男人,陆湛江最在意的女人是别人。而她的第一个念头应该是关心周瑾峰的安全,而不是去想那个和她早已经没有关系的男人,他在意谁都和自己没有关系。甚至于,她该恨陆湛江,如果不是他,自己不会受这无妄之灾,同时她得尽快确定周瑾峰的安全,然后按照原本的计划,和周瑾峰离开这座城市。这个念头让她再次兴奋起来,她相信自己只要和刚才那个男人说清楚一切,对方就不会再打扰自己了。
聂初语想清楚应该怎么做之后,不再慌乱了。
她从KTV走出去,右眼一直不停的跳动,这让她再次慌乱起来。她没有回公司,而是找到公交站,再次去了周瑾峰工作的地方,她希望这次能够看到他,如果找到他之后,她决定立即和他离开,她不想经受任何的意外了。不用在意那些年终奖,也不必等他工期结束,他们就这样离开,过他们平凡的小日子。什么身份就过什么样的生活,她过去不懂这句话的含义,如今却懂得,她不想自己的生活再经受任何波澜。
她站在公交车上,很多人,她只能够牢牢的抓住吊环,在她不远处正站着一对情侣,看样子应该是大学生,男生把女生牢牢的护住,将女生圈起来,男生看女生的眼神中有着淡淡的宠爱。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去看那一对情侣,在她高中的时候,这一幕大概也属于她的梦想。她希望自己能够考上一所好的大学,自己打工供自己读书,再辛苦也无所谓,然后在大学谈一场恋爱,未必多么惊天动地,只是对方一定要对自己好,最好他们能一起毕业,一起打拼,大学毕业后就能够直接结婚。只是她的梦想还没有起航,就直接陨落,直到现在才发现那个遥远的梦想竟然被她自己记得那么清楚。
公交车摇摇晃晃到了她要下车的站,她甩开自己一切的想法,快步向周瑾峰工作的工地走过去。到处都是正在建设的建筑,钢筋混泥土把这里勾成了独特的画卷,似乎可以想象在几年后这里将变得何等繁荣,那时的人们,应该想象不到繁荣前这番萧条的场景。
她没有停下脚步,即使空气中到处都是灰尘和喧嚣,脚下也是各种各样的石子,无数机器正在作业着。她走进一栋正在修建的建筑,向很多人打听着周瑾峰,并问了很多人关于他们最后一次见到周瑾峰的样子。
有位工人挠着脖子,终于想起了什么,“我好像记得那天有人来找周瑾峰,他就直接下楼去了,然后就没有回来了…好像是老张来叫的人,你问问老张吧!”
终于有了关于周瑾峰的信息,她立即焦急起来,“能帮我喊一声老张吗?”
“行,我帮你去叫人。”
聂初语只能够再次焦急的等待着,老张很快就来了。老张很快就告诉了聂初语那天发生的事,老张去了洗手间回来,立即就碰到有人在问周瑾峰在哪里,他便告诉了对方周瑾峰正在上面作业着,对方给了老张五十元钱,让老张去叫周瑾峰下来,就说周瑾峰的家人来找他,周瑾峰就立即下楼了,那天后就没有再看到他了。
“那是个什么样的人?”聂初语皱着眉头,这时候她已经隐隐猜到了什么。
“嗯,穿着一身黑衣,还戴着很大的墨镜,一看就知道是和有钱人,我还纳闷周瑾峰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
“我知道了,谢谢你。”
聂初语转身离开,她边走边摸出刚才那个男人给自己的联系方式,上面是一串手机号码,没有名字,更没有别的任何信息。她掏出手机,立即按下了那串数字,周瑾峰一定是被这个人抓走了,是因为陆湛江的事?那她就必须告诉对方关于陆湛江和另一个女人的事,只是这样,他们会不会去找那个女人呢?聂初语,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去想别人做什么,何况自己原本就属于无辜,自己平静的生活不该被别人打破,他们那个圈子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
在一阵喧嚣的声音中,她焦急的等着对方接听电话,因为焦急,她咬着自己的唇,眉峰也向上挑起。
对方终于接听了电话,“聂小姐,这是想清楚了?”
她眉头皱得更加的厉害,“我想我有更重要的事告诉你。如果你找到我,是因为觉得我对陆湛江的特别,想以我去换取陆湛江什么,那我想,你一定会失望。我并不是陆湛江的谁,他对我只是逢场作戏罢了,他喜欢的人也不是我,而是另一个女人。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方式将我找到,并知道了我和陆湛江的那段过往,相信你用同样的手段也会查出那个女人来,你会知道我并没有那样的价值。”
说到这些,她的心里稍微发寒,只是这也让她更清楚了自己的位置。那个男人能够找到自己去对付陆湛江,却找不到陆湛江真正在乎的那个女人,这是不是说明陆湛江把那个女人保护得够彻底?不在意的那个人,永远都是牺牲品,知道这一点并去接受,其实并不难,只要不再去做关于爱情的美梦了。
“聂小姐,我说过,不要妄自菲薄。”
“我说的都是真的,请你相信我,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大的价值。”
“我不关心这个,但我想你肯定关心着周瑾峰的死活,是不是?”
聂初语沉默,她再一次看到了自己的天真,以及自己的无力,她怎么就会那么天真的以为只要自己把陆湛江喜欢的是别人的事招出来一切都会引刃而解呢!
对方似乎笑了,“如果在乎周瑾峰的死活,就按照我说的做,明天下午你到这个地方来…”
她呆呆的听着对方说话,心里是各种念头,自己这个时候是不是该报警?周瑾峰已经失踪几天了,但警方会相信自己所说的吗?但她还是要试一试,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了警察局,把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对方,警察先是认真的做着记录,之后便让她回去等待,说有消息后会通知她,但她能看出别人的不以为意,尤其是看到周瑾峰的身份后。当她说出陆湛江后,所有的警察直接让她不要做梦了,就算是幻想,也要切合实际些,让她换个人YY,最后她只能够失望的走出警察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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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浩挂了电话,他身边的齐生立即迎上去来,“聂小姐刚才说的也有道理,陆湛江这个人,就没有看到他有什么在意的东西,何况是被自己丢弃多年的女人了,我们找上聂小姐,真的有用吗?”
“你也说了陆湛江没什么在意的东西。”金浩眯着眼睛,把手机放到办公桌前,随机嘴角扯了扯,“你别忘记了我们查到聂初语花了多大的功夫,陆湛江肯定做了掩盖,如果真对这位聂小姐没有别的心思,会那么大费周章?”
“但我觉得以陆湛江的为人,他若是真在乎聂小姐,怎么会放任她离开?不是该圈禁在自己身边呢?”
“这个,大概得去问陆湛江本人了。无论如何,聂初语都是最好的选择。”
“那为何不把实话告诉她?”
“因为我突然觉得,这会很有趣?聂初语不知道真相,说明陆湛江从没有提过,他为什么不提?很有意思。”
齐生想了想,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儿,希望聂初语不会让他们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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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聂初语浑浑噩噩的回到了自己的住处。警方那边打过电话了,语气不满的告诉她,周瑾峰已经买了票回了老家,正是她说失踪的那天,他们已经销案了,希望她下次报警的时候更谨慎一些,语气中有着很大的不满。而在警方那边的人打了电话后,她的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有人警告她别做些让人不快的事,否则大家都会不愉快。她这才明白,自己真正的被人盯上了,她不知道对方是如何给出了周瑾峰回老家的消息,却知道这一次对方是有备而来。
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够躺在床上,心里有些愤恨有些难受。在她想要获得新生时,每一次以为自己成功的时候,都以失败告终,每一次都是如此,她恨,这种情绪弥漫在她全身。
第一次失望是什么时候呢,她似乎都已经忘记了,她每一次都选择认命,一直告诉自己总会好的,她如此积极的面对人生,但得到的回报永远都是失望,永远。
而这一次,她竟然还是只能够妥协,只能够认命…
她拿出手机,按下了那个手机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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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初语很少去回忆自己过去的生活,那些琐碎的片段交杂在大脑中,真真假假模模糊糊,让她很想看清楚什么,但似乎又什么都不清楚,而她最想知道的是自己的人生在何处开始转折并发生改变,可惜故事里没有答案。
聂初语初中是在镇上读书,从家里走到镇上需要走一个多小时,她得每天早早起来做饭,吃饭后再拿盒子装自己中午吃的饭,在走路去学校。至于零用钱和在学校吃饭这种事,她从来都不会去想,对于能继续念书,对于她来说,已经算是幸运。那时候还是九年制义务教育,她的父亲原本就不想让她继续念书,还是村长来给他做思想工作,提供自己的孩子念完初中那是义务,聂树全这才肯让聂初语继续念书,只是坚决不肯让她住读,一副让她念完书都已经做了最大让步的态度。对此,聂初语没有太大的反应,她知道自己的父亲不喜欢自己,于是很平静的接受这一切,尤其是当她遇到一个很好的老师。
聂初语念书很认真,也很努力,让她的班主任何嘉莉很喜欢她,常常对她很关照。聂初语以前中午都只能吃早上带来的冷饭,何嘉莉知道后,便每天主动为她带来的盒饭加热,同时还和聂初语讲了她自己的故事。
何嘉莉最开始的时候,成绩并不好,也没有想过要靠念书做什么,初中后,就开始出去打工了,每年农忙的时候回家帮助父母收玉米和割稻子。有一年夏天很热,何嘉莉像过去那样在田里割着稻子,她拿着镰刀突然站起身擦汗,她看着这片田,突然问自己,自己的这一生就这样了吗,只能够没日没夜的种庄稼,然后再嫁给一个普通男人,继续种植庄稼?这个念头让她自己也吓了一跳,因为她对自己说,自己不要过这样的生活,这一生不能这样度过。
从那天后,何嘉莉非常强硬的要求继续念书,她的表姐夫在县里面最好的高中教书,家人见她如此坚持学习,就托那表姐夫说情。那一所高中招生很严格,而表姐夫还教的重点班,并且想把何嘉莉也弄进那个班级,学校方面不同意,但表姐夫很强硬的表示,如果学校方面不同意,那他就不继续带那个班级了,学校这才勉强同意。何嘉莉知道那件事后,便更加努力了,她知道,自己如果不努力,不但对不起自己,还对不起那些为了她做出努力的人。何嘉莉从高二开始念书,没日没夜的念书,最努力的时候能看书到凌晨三四点,她知道这是自己唯一改变命运的机会。她每次考试都是班上最后一名,但她很努力,成绩一次比一次有进步,直到高考,她考了班上倒数第二,高考分超过重本十分,所有人都不敢相信,一向全班倒数的她竟然能考上重本,但那就是事实。
聂初语自从知道了何老师曾做过的事,就更加认定知识能改变命运这回事儿,更加的努力,像何老师说的那样做,现在所经历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能拥有美好的未来而遭受的磨砺,只要能挺过去,一切都会好。所以她一直感恩着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努力平衡自己,并期待着自己的未来。
让聂初语第一次感到怨恨,是在她初三那一年,她在外面割了一背篓猪草,她走回家的路上,远远就看到有几个人从自己家里走了出来,她回家后,爸爸什么都没有说,而妈妈也没有说什么,她便什么都没有问。
直到第二天,她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几个陌生的男人,是市一中的校长和招生主任,他们是想来和聂树全以及吴淑兰签订合同。近几年,市一中、二中、三中这三所市里最有名的高中一直在争抢生源,为了得到好的苗子,在中考前就到下面这些区县的初中暗地里考察,觉得这些学生有前途,有会来和这些学生的父母签订合同,无论到时候孩子的中考成绩如何,都去那里念书,三年学杂费全免,并直接进入最优秀的班级。这种被看中的孩子,都被视为前途无量,但聂树全拒绝了,理由是他并没有打算让聂初语继续念书,高中免费又如何,那三年完全可以让聂初语出去打工赚钱,何况高中念完,一定会念大学吧,聂树全才不想供聂初语念大学呢,简直是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