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绝望

李蜜儿第一次离开府邸,自然满心欢悦,悠然自得的欣赏本地的风土民情。阜阳郡是黎国和西凉国的边境地界,郡外是欧阳家的八万驻军。
李蜜儿听到此处十分咋舌,难怪大姐姐说靖远侯府很低调,功高震主,不低调会被一锅端的。
李家的酒楼位于阜阳郡县城中心,有三层楼高,李蜜儿看到后心情激动无比,仿佛看到了回家的曙光。李宛宁以为李蜜儿贪嘴,笑话道:“瞧你那馋样儿。”
李蜜儿一怔,扬起了一抹甜甜的笑容,这家酒楼看起来贵客满门,实在是受益于酒楼里王大厨。
王大厨来历神秘,据说是曾经受过祖父恩惠的一家后人,听说镇国公府出事儿,特意从广州过来帮助他们,不但送了一座酒楼还兼职厨子。对此府里上下都觉得理所当然,好歹老太爷曾经是镇国公呀,女儿还是皇上宠妃,当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结下几份善缘是很正常的。
镇国公府虽然倒台,府里上下包括奴仆似乎都有一种天然的优越感,这或许来自于他们曾经见证过属于国公府的辉煌,又似乎坚定的认为,虽然现在是被发配了,可是皇帝和欧阳家都未曾真正打压李家,日后怕是还会被起复,据说国公爷弟弟的孙女儿,如今刚刚被封了才人。镇国公李氏输在了圣眷,那么有朝一日,圣眷回来,必然是一步登天的节奏呀。
李蜜儿跟在李宛宁和堂兄李若峰的身后进了酒楼,门前掌管收钱的老管家立刻迎了上面,道:“今日少爷来的好早,我特意留了二层的包间侯着呢。”
李若峰点了下头,环视四周,说:“近来生意如何?”
老管家道:“有王师傅在,自然是极好的,粤菜在漠北本就稀奇,年底又是达官贵人聚会的好时节,咱们这装饰奢华,日日爆满呀。”
李若峰嗯了一声,示意同老管家对账,男人们去忙了,李宛宁便带着李蜜儿上了二楼,说:“酒楼一共是二层,二层楼梯上面是阁楼,可以看到远处的风景哦。夏日里会单独开桌,现在天气凉了,就成了观赏的地方,不再接客。”
李蜜儿不感兴趣的敷衍着,目光盯着脚下棕红色的楼梯,琢磨着莫非她真要从这上面滚下去吗?可是现在人多口杂,要是滚下去没死成,她算不算是声明扫地,没法在古代混了呢?
午后人会少一些吧,李蜜儿暗自揣测着什么。
她仰起头望着李宛宁,甜甜的说:“二姐,咱们能不能多待会再回去呀。”
李宛宁一愣,道:“好呀,本就说出来一整日,二哥哥现在同李管家对账呢,然后午饭后还要去清点库房,采办这事儿里面油水很多,曾经咱家可以不介意,现在却是要自个抓起来的。”
李蜜儿表示理解,一般酒楼营业的高峰期在中午,等到下午两三点钟,怕是就没人了,到时候再看看如何行动吧。她拉着李宛宁爬到了阁楼处,向远处望去,古色古香的街道,熙熙攘攘古代人装扮的人流,一切真实的让人心疼。
再也回不去了吗?可是,她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
曾经的李蜜儿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子,包括男朋友季莫廷,不过是因为他先喜欢她,父母又需要同李家建立起联系,她才会同意了她的追求。
对于男女之间的感情,她始终抱着旁观者的态度,幻想着,从不曾真心投入进去。
面对季莫廷同妹妹的背叛,她会吃惊,愤怒,发火,却不会真的心疼,痛不欲生。
曾经,她一次偶然的机会发现了母亲同家里司机的暧昧关系。
母亲说:“我不过是在寻找平衡,因为你的父亲背叛过我,所以我背叛他,如此才可以平复内心的伤害,同你父亲过下去,否则真的会憋死自己。”
李蜜儿大惊,她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宠爱他的父亲原来不只一次的出轨。
事实告诉她,这世上维系婚姻长久的从不是什么爱情,而是利益。对于富可敌国家财万贯,并且孕育了四个孩子的父母来说,没有什么比离婚更麻烦的事情了。
他们可以在外人面前继续维持恩爱的模样,父亲不会为母亲约束自己的欲望,但是他又晓得利益轻重,懂得在流连花丛的时候控制尺度,闹不出什么私生子的事情。女孩们前仆后继企图掠夺父亲的真心,他们往往以为自己得到了,只有李蜜儿清楚,她父亲不会允许任何人破坏他们家的“幸福”。
李蜜儿叹了口气,她骨子里一直是个胆小鬼,渴望爱情却从不愿意率先付出,如今又被穿越大神苛待扔到了历史未知的古代社会,这算是惩罚吗?
活该她今日勇敢的豁出去一次吗?
李蜜儿在同哥哥姐姐们吃了一顿非常美味的午饭后,趁着姐姐陪同哥哥审查库房的时候,自个站在二层楼的楼梯拐角处发愣了许久。
她真是没有勇气滚下去呀,再说一般滚楼梯都死不了,再弄个半残,她日后如何生活!
李蜜儿纠结的把玩着手指,最后心一横,牙咬决定滚下去。
她担心到时候死不了再被太多人看到,特意带上了纱帽,慢吞吞的移动到了最高一个台阶边沿,闭上眼睛,两只手本能的伸开,脚尖一蹬,以一种跳水的姿势竖直倒了下去……
阿弥陀佛,各路佛祖,祈祷阎王爷一定要把我收了回去……
远处,酒楼的小厮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急忙往这里奔跑,还不忘记叫着:“有人掉下楼梯!”
李蜜儿原本伸直的身子在额头磕到台阶的时候变成了攒着的模样,咣当咣当,连翻带滚,身上的疼痛清晰的传达到了大脑深处,她真tmd是有病呀。
一阵风似的从耳边吹了过来,她感觉到身体停了下来,晕晕乎乎的脑袋好像靠着了一堵带着温度的墙上,古代貌似是没有暖炉的,那么……
李蜜儿强迫自个睁开眼睛,眨了眨,眼前的景象模模糊糊,一会清晰,一会又变成了双影,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背景是他们家的酒楼,也就是说,她……还活着!
她居然还活着!
她怎么可以活下来!
她为什么没有再一次陷入黑暗之中,然后一睁眼就回到了白色的病房里……
李蜜儿绝望的吸了口气,双手抓住了眼前可以抓着的东西,仰着头,仿佛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用额头大力撞向前方,剧烈的疼痛从额前传来,她好像听到了一声闷哼,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李宛茹!”
李宛宁叫着李蜜儿大名,声音里难掩一抹惊恐,她没想到就离开这么一会,李宛茹能从二楼滚下楼梯。最要命的是明明有个好心人听到呼喊声过来救下她,她居然抬着头用脑袋和人家硬磕,貌似还磕到了人家下巴处,自己反倒是晕了过去。
况且,这位救命恩人的模样……实在是,难以形容。
看起来非常,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杨宇

这位救命恩人块头很大,下半张脸被胡子遮住,瞳孔仿佛是一双虎目,灼灼有神,深邃犀利。他衣着普通,是漠北十分寻常的猎户模样,脚下马靴沾着泥土,整个人神色淡定,莫测高深。
李宛宁深感此人隐约有些与众不同,尤其是他沉默不语,低下头盯着李蜜儿时候的威压,让她双腿都莫名发软,恨不得立刻跑掉。更何况他的脸颊经过李蜜儿舍命相撞后,唇角间流出的鲜红色血液瞬间将那一团大胡子渲染,十分的,十分的骇人。
“四公子!”他的小厮飞奔而来,急忙将包裹打开,里面装备齐全,有药箱,纱布。
李若峰从后院过来,急忙作揖道歉,目光却停在了小厮的药箱里,出门会随身携带药物的男人。莫北驻军颇多,他担心此人关系也在军里,急忙客气的上前,赔礼道:“十分感谢这位公子救下我家四妹妹,她,她脑子不太好使,您……”
李若峰一时语塞,四妹妹似乎把人家的门牙撞掉了……
救命恩人主仆二人对他们视若无睹,小厮取出主子的牙齿,又用沾水的湿布擦干净了他的胡子,急切问道:“公子,您感觉怎么样?”
救命恩人摇了摇头,他的胡子动了动,李若峰觉得他似乎紧紧的咬着下唇,听到了磨牙的声音。
哎,这事儿放谁身上都不好过吧,好心好意救人性命,却遭受被救人的奋勇反抗,还撞掉了自己牙齿,并且血流满面。
李若峰不好意思提及妹妹的行为,一个劲的道歉,还问道对方贵姓,日后登门继续赔礼。老管家急匆匆的跑了上来,恭敬的说:“二少爷,这位是杨宇公子,城东富商杨家的远亲。”
“哦,原来是杨公子,舍妹实在脑子糊涂,等她醒了我带她登门道歉。”
城东的富商杨家不是一般商户,同他的外祖母徐氏一族同为皇商!并且随着新帝登基,出身北方的杨家更为迅猛的成长起来,因为杨家同北方四大家族,欧阳家,隋家,骆家,白家从很多年前开始就有姻亲关系,虽然大多数是旁支庶出子女联姻,却比如今他们家要强上许多。
被唤作杨宇的男子始终没有言语,倒是外面忽的又进来了两名壮汉,见他坐在地板上,立刻露出惊恐的神色,扬声道:“这里发生了何事?”
杨宇的小厮冷冷的哼了一声,道:“公子好心好意的救下这名女子,倒是被对方撞伤了嘴巴。”
“嘴巴?”声音来自两名壮汉的身后的男人,他一袭白衣,面容儒雅,缕着胡须眨了眨眼睛,在看向杨宇血迹未干的大胡子时,忍不住扑哧了一声。
杨宇眯着眼睛看向他,隐隐四周环绕着一抹杀气。
儒雅男人立刻忍住笑意,佯怒道:“什么女人,这般,嗯,鲁莽,忘恩负义!”
此时的李蜜儿动了动腿,立刻引起了杨宇的警惕。李若峰见她似乎是要醒过来,心底暗叫不好,四妹妹还是继续昏迷下去更为妥当。
李若峰平日里同李蜜儿并无太多接触,怕自个掌控不了四妹妹,反而让她彻底得罪死城东杨家,让李家无法继续立足于县城里开酒楼。
李蜜儿从黑暗中渐渐感觉到一丝明亮,她右手成拳,紧张兮兮的睁开眼睛,期待入眼的是装修华丽的卧室,璀璨的水晶灯和明亮的落地窗阳台。
但是……
什么都没有,除了一对虎视眈眈,炯炯发光的眼眸,好像荆棘丛中的堆火,跳动着愤怒的火苗。
李蜜儿脑海里过幻灯片似的走了一回,立刻意识到她做过什么,在对方张口质问之前,迅速识相的本能道:“对,对不起!”
李蜜儿肆无忌惮的盯着杨宇看,心里暗道,这个男人可真丑呀。
至少在赏识美男无数的李蜜儿眼里,杨宇粗犷式的装扮真的是难看至极。
她不像李宛宁似的养在闺中,男朋友都交过好几个了,自然不会因为杨宇留了一把大胡子就产生畏惧的感觉,所以任由杨宇如何同她对视,她的表现都可以用厚脸皮来形容。
李若峰望着赖在杨宇怀里,还同他“深情”对视良久的四妹妹,一股羞耻的感觉蔓延全身,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示意二妹妹李宛宁有所行动,李宛宁却着实被眼前几名壮汉吓的腿都软了。她好歹是大家闺秀,本身就不应该出现这种场合,还好此时酒楼打烊,客人们都走光了。
老管家害怕家里两位姑娘名誉受损,急忙让人关闭大门。
李蜜儿感觉额头特别的疼,隐约有什么在缓缓流动,用右手摸了一下,顿时被指尖上的红色血迹瞎傻,喃喃道:“我,我流血了,我……”
“那是我的血。”低沉的声音几近可闻,李蜜儿还是听到了,她惶恐的抬着头,诧异道:“你,你被我弄伤了?哦,胡子,貌似是……”她总算发现了杨宇胡子根处淡淡的红色,虽然用水洗过,却因为胡子太过茂密,小厮只是简单的清洗,所以留下了浅浅的痕迹。
“你下巴破了?”李蜜儿尴尬的开口,这男人也算是遭了无妄之灾。她心里闪过一点点小小的愧疚,不过更多的是对自己的同情,她都如此舍命,居然还是穿越不回去呀。
杨宇掬起眉头,目光深深的盯着李蜜儿,冷冷道:“你把我牙齿磕掉了。”他的声音似乎从牙缝挤出,不是很大,却有力度,仿若冬日里寒冰下的水流,足以彻骨冰凉。
李蜜儿刚开始没太明白,后来瞬间懂了,道歉的言语卡在嗓子里。
她的嘴巴成O形状,良久,木讷的说:“那,那怎么办。”
成人的牙齿掉了是没法再长出来的,这家伙不会让她陪一颗牙吧。
李蜜儿急忙捂住嘴巴,她宁肯舍了这条命,也不想成为了缺牙娘子残喘余生。这男人反正留着胡子少了牙又不是什么致命伤……
杨宇在李蜜儿眼底找不到愧疚的情绪,原本就不太痛快的胸口越发不舒服起来。他转过头见属下们虽然对李蜜儿的做法极其不满,却眼底都难掩一种看好戏的神色,更加觉得丢脸。哪怕是受伤都无所谓,居然是掉了一颗牙,这要是一张口,岂不是大家都看到了!
他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没事救下这个不知轻重的女人干什么!
厚脸皮,不要脸,最可气的她还一副没事儿人似的盯着他,丝毫没有任何感激之情。
李蜜儿发自心底的不感激杨宇,若是没有这人,没准她还回到现代了呢。
谁让他救了,谁求他救了,他手欠吧才会飞奔而来。
若不是看在她撞掉了他的牙的份上,李蜜儿心底绝对不会涌上小小的愧疚情绪。不过这男人牙齿掉了确实挺可怜,因为成人牙齿是恒牙,放在现代也没什么好的处理办法,只能去医院镶牙。
想到此处,李蜜儿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略带忧心的说:“这位大叔,你牙齿掉了,记得回去好好清理一下,别再感染了有可能影响到其他牙齿的。”
杨宇顿时僵住,原本无处发泄的怒火瞬间涌到了嗓子眼儿处。
大叔!他哪里有那么老!
尤其是这女人看起来年纪很大了,居然有脸叫他大叔。
老管家见四姑娘居然坐在地上伸胳臂踹腿,似乎在审视自个伤势,急忙寻了个女丫鬟过去把她拉起来,赶紧离开人家陌生外男吧。
杨宇本能的伸出手去拽住她,李蜜儿停下脚步,回过头迷茫的看着他,道:“怎么了?”
怎么了?
这女人有病吧!
她把他牙齿都撞掉了居然问他怎么了!
态度如此不经心,言语非常不诚恳,于是就想轻易的走掉?
儒雅的年长男子见多识广,他见李蜜儿目光清澈,胡言乱语却似乎真心觉得理所当然,莫非如她家兄长所言,是脑子有问题,才会同自家少爷讲话没大没小,驴唇不对马嘴。
他担心从未受过气的四少爷真会发怒,一掌劈了这姑娘闹出人命,急忙站了出来,道:“公子,时辰不早了,大公子还在等您呢。”府上大公子权威甚高,他故意在杨宇面前提及大公子,希望他可以保持理智。
杨宇眼神果然清明了几分,咬住下唇,不甘心的狠狠瞪了一眼李蜜儿,他长这么大还没遇到过这种二货。从小到大,大哥和二哥把他当成儿子养,不管在府里还是军中,都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儿,哪里会受人挤兑!
这女人绝对是故意的。
儒雅男子急忙上前,又低声冲他说了什么,杨宇方郁闷的站起来,盯着远处完全同他思路不再一条线上的李蜜儿,皱起了眉头,似乎他不管做什么都没法真正教训到对方。
他总不能真一掌劈了她吧!
虽然杨宇背景不是表面看起来的简单,但是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却是不能仗势欺人,尤其是二哥常说,解决问题的方法有许多种,要人性命是最不可取的傻瓜手段。
但是,杨宇捂了下胸口,他现在真真是不痛快至极,恨不得把李蜜儿弄死方才可以缓解胸中气闷的感觉。生气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对方似乎尚未意识到他的愤怒。
这事儿,必然不能如此了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兄弟

李蜜儿浑然不知已经将杨宇得罪死了。
她站直了身子,一瘸一拐的走回李家人阵营,不由得暗中骂道,什么破楼梯呀,连个骨折都没摔成,太没有技术含量了。此时她才感受到肌肤上的疼痛,面部表情呲牙咧嘴,不顾形象的靠在李宛宁身上,眼泪哗哗的流了出来,真是太疼了!
李若峰盯着她,原本想训斥几句,见她装可怜,叹了口气。他念及他爹毕竟是府里的庶子,算不得李蜜儿正儿八经的二叔,况且他骨子里不想得罪大姑娘李宛诺,索性不再多说什么,心里却做出决定日后绝不带李蜜儿出门。
这活脱脱就是个到处惹祸的小祖宗,想起什么是什么!
杨宇望着梨花带泪的李蜜儿,丝毫不觉得对方值得同情,一想起自己掉了的门牙,他便恨不得将眼前可恶的女人撕票!
他骨子里少爷心性作祟,不甘心的将李蜜儿从头到脚记得清楚。
李若峰伏低做小同他道歉,杨宇垂下眼帘,根本懒得搭理。他的小厮也态度傲慢,敷衍几句甩手离开。李若峰皱着眉头,望着急匆匆离去的一行人,完全感受到不额头浸着的汗水,叹气道:“许管事,这事儿怕还是要你同我回府一起同祖父说清楚吧。”
老管家点了点头,得罪当地颇有势力的富商,于此时如履薄冰的李家来说,简直是雪上加霜。
李蜜儿见众人不语,心里晓得怕是惹了麻烦,她有一点点不好意思,不过事情都发生了,她倒是不介意配上一条命去抵他一颗牙,但是人家也要接受呀!
杨宇黑着脸带着随同出了酒楼,伸手拿过小厮扔过来的缰绳,一跃而上,向城门口赶去。他一路无语,众人也不敢轻易惹他,直到来到城门口处,发现夕阳西下,城门早就关上了。
“守城官在何处!”杨宇身边的一名壮汉喊道。
两个小兵从远处跑了过来,目露诧异,道:“你们是何人?”
壮汉从怀里掏出令牌,递给他看,道:“开门!”
小兵怔了片刻,急忙扯着嗓子喊道:“开城门!”
他不忘记低声同同僚小声的说:“牌子是西山营下漠北军的。”
另外一名小兵一听,顿时感到对方来者不善,急忙小跑着叫来了守城官。那官员似乎刚刚贪嘴喝过了酒,此时红光满面,晕晕乎乎的说:“不知道是哪位大人要出城呀。”
壮汉冷冷的瞪了他一眼,似乎是嫌弃他来的太晚,这还没到夜时,身为守城将领居然不在城门处待着,不是玩忽职守是什么?
儒雅男子看了一眼天色,淡淡的开口,说:“王老四,你是不是忘了你上官爷爷了?”
王老四是守城官的外号,他姓王,家里行四,他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借着月色望了过去,顿时浑身打了一个寒颤,大脑立刻清醒,一边作揖,一边哆哆嗦嗦的跪倒在地,道:“上官大人,您,您怎么来我们这儿了!”
儒雅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曾经远征侯欧阳穆手下第一副官,上官鸿。想当年他随同小侯爷守卫边疆,平定南宁匪乱,活捉安王世子,驱逐西凉国侵略,名声如雷贯耳。那时候的王老四不过是他手下小兵,这些年来随着欧阳穆的屡次高升,如今也做到了五品守城令。
王老四当值时偷偷喝酒,还被老上峰抓了个正着,实在是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丢脸死了。上官鸿晓得他忠心耿耿,就是贪嘴,不由得冷哼了一声,碍于时辰紧急,他们没时间同他较劲,便道回来再说,偕同杨宇迅速离去了。
马儿飞奔,尘土飞扬!
王老四望着远处的一群人,不由得感叹岁月如梭,曾经粗犷的上官虹这几年退下来后,倒是一副文人模样,不过唯有这帮老手下才晓得这张平和的脸下,是怎样的煞星心肠。
王老四光顾着自个别扭 ,直到小兵提及,才猛的想起这行人似乎并非以上官虹为首,不由得回过头,打听道:“可看清楚了其他人的模样?”他总是要确认仔细,上官虹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阜阳郡,保不齐还有人紧随其后。
阜阳郡地处西凉国同大黎交界处,因为先帝历史遗留问题本地被西凉国严重渗透。如今是庆丰五年,年轻的皇帝尚武,莫非是想要一绝后患?
两国交战,百姓受罪,王老四对如今的生活还算满意,真心不希望发生战争。
小兵捉耳挠腮的想了半天,道:“貌似有个小瘦子,其他三个人都是大块头。”
他想了想,继续道:“那壮汉给我令牌后,先是回头看了一眼另外一个男人,而不是上官大人,我感觉他们的主子应该是另外一个人呀!”
“你可看清楚了他的模样?”王老四能混到守城令,自然有其生存之道。什么人可以得罪,什么人不能轻视,还是非常明白的。
小兵似乎也察觉到事态严重,红着脸道:“当时您一说上官大人,我就一直盯着他了,其他几个人反倒没太去注意。”
王老四皱着眉头,吩咐道:“上官虹这种级别的人都出现在阜阳了,怕是近来会有大事儿发生,勒令手下务必仔细执勤,谁都不许在喝酒了!”
小兵点了下头,心里暗自腹议,他们谁喝酒了,不就是老大你一个人最戒不掉酒吗?
杨宇沿着小道来到边关军营,风尘仆仆的任由下人们接过衣服,不顾及劳累直奔驻军中最里面的营帐跑了过去,目光一闪一闪的难掩喜悦之情,迫切的撩起帘子,扬声道:“大哥,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