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爹在狱里多待一个时辰,就会多吃一个时辰的苦。我不能等,你明白吗?”
泪水润湿她的眼角,她吸吸鼻子,努力让泪水流转回眼底。
“翠儿陪小姐跪。”
扑通—
翠儿也跪在了孟灵曦身边。
门童见状,只能又跑进府里禀报。
萧白逸见门童又跑了回来,不待他开口,便问道:“怎么?她不是还没走吧?”
“王爷,孟小姐已经跪在了门外,说见不到王爷就长跪不起。”门童战战兢兢地回报着。
笑话,今天是王爷的大喜日子,谁知道会不会被孟家小姐这么一闹,而迁怒于他。
“那就让她跪够为止。”萧白逸冷冷地抛出一句话后,便又回到席间,和在座的王公大臣寒暄起来。
门童为难地与萧然生对视一眼,萧然生若有所思地出了下神,才抬步走到萧白逸身后,小声劝道:“今儿是王爷大喜的日子,让孟小姐跪在门外总是不好的。毕竟他是大善人孟庆良的女儿。”
“大善人?好个大善人。”萧白逸蓦地一拍桌子,周身散发出肃然的冷气。
一桌子的朝中重臣不禁被这样的萧白逸吓得噤若寒蝉,尴尬得面面相觑。
“王爷…”萧然生看了看桌上的反应,小声唤了声萧白逸,用眼神提醒他失态了。
萧白逸意识到自己失态,怒火比之前更胜几分:“去告诉她,她愿意跪就跪个够,想要以此来威胁本王见她,不可能。”
萧然生倒吸了一口凉气,总算是明白了,自己似乎说了不该说的话,触到了王爷的软肋。
门童看了眼噤声的萧然生,只能一脸苦色地转身离开。
王府门前,门童尽量压低声音道:“孟小姐,您还是起来吧。王爷是不会出来见您的。”
他的声音很低,只容他们俩听清。门童并不想太多人听到他的话,让她受更多耻笑。
毕竟,这么漂亮的女子会让人多怜惜几分。只可惜他家王爷不是怜香惜玉的人。
孟灵曦微垂首,一时茫然,这样的结果是她始料未及的。她该怎么办?就这样放弃?蓦地,她的脑中闪过那张与秦之轩一模一样的脸。
“小哥,我可不可以见一下萧然生?”或许,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门童有些犹豫地看了看她,不忍心拒绝她的同时,也有些胆怯地不敢再进去骚扰王爷。
他现在想起王爷那张寒得像结了冰的脸,还打心里地发颤,哪里敢再进去往枪口上撞。
“小哥,我保证要是萧然生也不肯见我,便马上离开,绝不让你为难。”孟灵曦一双灵动的眸子含着泪水,带着恳求,让人看了忍不住想要去怜惜。
“孟小姐…”门童虽然有怜惜美人之心,无奈他更怕自己再进去会死无全尸。
就在孟灵曦以为她今天要无功而返之时,一双修长的手握住了她的胳膊。
“不知孟小姐见在下所为何事?”萧然生一边扶起还跪在地上的孟灵曦,一边温和地问道。
“之轩…”孟灵曦下意识地借着他的搀扶站起,一双泪眸紧紧地锁住眼前这张让自己朝思暮想的俊脸。心里有千言万语、无数的委屈想要跟他述说,却全都卡在嗓子里,成不了音。
“唉…”萧然生叹了口气,松开已经起身的她,“孟小姐,在下叫萧然生,并不是…小心…”
刚刚脱离他搀扶的孟灵曦,因为一天的折腾和奔波本就疲累,再加上刚刚又跪了那么久,有些站立不稳地向一旁倒了去,幸好他手疾眼快地一把扶住了她。
“谢谢萧公子。”她笑得有些苦涩地道了谢。
没人知道这一声萧公子叫得她心尖发疼,更没人知道,此时此刻她多想倒在他的怀里放声大哭。
可是,她亦明白了,不管他是不是秦之轩,他都不会认她。
她是一百个、一万个不愿意求他。可是,不求他,她怕是永远都别想见到萧白逸了。
她吸吸鼻子,努力让自己从最后的幻想里清醒过来。
“萧公子,你可不可以帮我求求王爷,让他帮帮我爹?”
萧然生为难地看着她,终是因她眼中的泪光,心软地道:“孟小姐,你今日还是先回去吧。王爷在里边招待宾客,怕是没有时间见你了。等明日,我一定会求王爷见你一面。”
“可是…”孟灵曦终是忍不住眼中的泪水,任其决堤而出。
面对眼前这张和秦之轩一模一样的脸,她就忍不住想要放任自己去软弱。就算强迫自己要坚强,却无论如何都坚强不起来。
“唉…”萧然生又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这样吧,孟小姐,在下还有一些人脉,可以陪你先去狱中探望一下孟老爷。至于为孟老爷求情之事,等明日,在下定会求王爷见孟小姐一面。”
“嗯…”孟灵曦哽咽,“谢谢你,萧公子。”
她看得出,这已经是他能做的最大极限了。

第五章 萧孟联姻喜变丧(5)
三人没有耽搁,直奔皇城天牢。
果真,像萧然生说的一样,天牢的牢头看到萧然生之后,都是点头哈腰的,恭敬得很。
孟灵曦很是不解地看着这张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俊脸,这一刻她才觉得他们之间似乎存在着很陌生、很陌生的距离。
除去这张俊脸,她再也无法把眼前的萧然生和她的之轩联系在一起。
孟灵曦抬头望向远处的天空,任绝望一点一点染上那双曾经流光溢彩的眸子:“如果萧然生真的不是之轩,那之轩你到底去了哪里?你真的要与曦儿相忘于江湖吗?”
“在下之前常会出府帮王爷办事,是以,很多人都知道我是震威王府的人,自然也就给我几分薄面了。”萧然生回望满眼疑惑的孟灵曦,温和地解释道。
“谢谢你。”孟灵曦温声道谢,而这次,她已经不再把他当成她的之轩了。
梦,该醒了…
“萧公子,王爷刚刚不是派人来过吗?您怎么也过来了?”牢头不解地打量一眼一身嫁衣的孟灵曦后,才看向萧然生,恭敬地问道。
“你说什么?王爷刚刚派人来过?”萧然生一双剑眉紧皱,沉声问道。
“是啊。在您之前,刚进去不久,这会儿还没出来呢。”
“怎么会…”萧然生小声嘀咕一句,眉头皱得更紧了。
牢头一见他沉重的表情,也顿觉不妙,马上开口辩解道:“萧公子,来人是王爷的贴身侍卫,还带了王爷的令牌,属下才放他进去的。”
“他有没有说王爷要他来做什么?”萧然生眸子一冷,迸射出的寒气足以将牢头当场冻结。
“他…他带了酒菜来…说是王爷赏给孟庆良的…”牢头此时已是冷汗直流,结结巴巴地回道。
萧然生高大的身躯一震,暴喝道:“快带我们进去。”
孟灵曦惊恐地看着已经全然不似之前那般温文尔雅的萧然生,颤声问道:“我爹…我爹是不是出事了?”
萧然生的嘴唇轻轻翕动几下,才艰涩地出声:“不会的。我们先去看看再说。”
牢头一看这架势,也不敢怠慢,连忙在前边带路,四人快步冲进关押孟庆良的牢房。
可是,终究晚了一步。待四人来到牢房门前的时候,孟庆良已经口吐鲜血,倒在地上。一双眼还未闭上,正死死地瞪着站在他前方的青衣男子。
“爹—”
孟灵曦惨厉地尖叫一声,跌跌撞撞地奔进牢房,抱起孟庆良倒在地上的身体,撕心裂肺地痛哭起来。
“爹…你醒醒啊,你别吓曦儿…”
“爹…起来啊,你不是说你不会有事吗?”
“爹…娘不见了,你若离开了,谁去寻找娘啊!”
“爹…别丢下曦儿,别丢下曦儿…”
孟灵曦一边惊慌失措地呼唤着全无知觉的孟庆良,一边不停用手擦拭着他嘴角发黑的血迹。
扑通—
翠儿在一旁跪了下去:“老爷…”
萧然生见状上前一步,伸手探上孟庆良的鼻息。
“萧公子,我爹他…他怎么样?”孟灵曦看到他的动作,仿佛抓住了一线希望,急切地问道。
“孟小姐,孟老爷他已经…已经…”萧然生努力了几次,却终是没能忍心说出“去了”两个字,可是,就算他不说,他的表情已经回答了孟灵曦。
他的表情、他没有说完的话都彻底打破了孟灵曦心中最后的希望。
砰—
孟灵曦颓败地跌坐在地上,觉得整个世界的光亮仿佛瞬间熄灭,一个人被困在黑暗中,走不出…
萧然生的心猛地揪紧,眼中染上怒气,他一把扯住身边跟自己差不多高的青衣男人的衣领。
“说,你做了什么?”萧然生冷寒的眸子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和。
“这话应该我问你。你来天牢做什么?难道你不知王爷有多恨孟庆良吗?”青衣男人的脸上一点惧色都没有,反倒咄咄逼人地反问道。
萧然生冷冷一笑,松开男人的衣领,动作利落地掐住男人的脖子:“李强,不要在这里和我废话,你若是再不说实话,我就直接要了你的命。”
“你敢?”李强的呼吸已经吃力,嘴上却仍是不肯服输,“萧然生,我今天可是奉了王爷的命令而来,你若是杀了我,王爷一定不会放过你。”
萧然生的眼眸闪了闪,似在衡量李强的话到底有几分真。终是在一阵犹豫后,萧然生用力甩开了李强,转而道:“孟庆良已死,可否劳烦牢头去请旨,将尸体归还家属?”
“这个…”牢头为难地看着他,“孟庆良在狱中出事,必然要经过仵作验尸,再请皇上发落的。”
“是在下考虑不周了。”萧然生点点头,看向一旁的孟灵曦。
只见孟灵曦一张本就白皙的脸此时已经惨白得近乎透明,即使是脸上那为大婚而涂的胭脂都不能为惨白的颜色添上一点生气。她绝望的眸子里,似乎有股子力量渐渐地晕开。
猛地,一直不哭不闹的孟灵曦抬起眼,目光直直地射向李强。她的目光虽谈不上狠戾,却透着冰寒刺骨的恨,完全颠覆了她往日柔弱的模样。
李强不禁瑟缩了一下,有生以来,第一次因为一个女人的眼神产生了畏惧感。即使他一直知道,完成了毒死孟庆良的任务后,他便会命不久矣。他不畏惧死亡,却仍是在这样一个柔弱女人迸射出这样的眼神时,胆战心惊…

第六章 二嫁冷王倾城恨(1)
孟庆良的尸体在经过仵作的一番检验后,得出结论是中了鹤顶红而死。
据说,皇上听闻此消息时,十分震怒,下令一定要彻查到底,绝不会让孟庆良“枉死”。只是,就在刑部要提审李强时,李强却突然自缢身亡。
孟庆良被杀一案的直接凶手死了,案子就这样不了了之了。而关于为何李强手里会有萧白逸的令牌,萧白逸的说法是李强趁他大婚忙碌偷出去的,他并不知情。
一时间,皇城里传言四起。
有人说:“萧白逸是因为不想娶孟家小姐,才害死孟老爷…”
亦有人说:“萧家和孟家早已结怨,萧白逸做的这些打击孟老爷的事,就是小人得志后的报复行径…”
甚至有人说:“孟家小姐与萧府的下人有染,萧白逸不甘心戴绿帽子,一怒之下毒死孟老爷报复…”

虽说萧白逸战功赫赫,功不可没,很受民众爱戴。无奈孟庆良也是全国上下出了名的大善人,据说整个国家有过半数的人受过他的恩惠。
世人都知孟家老爷克勤克俭,却每年拿出大笔的银子赈济灾民。这样的人莫名死去,又岂会不引起轩然大波,让人将矛头直指萧白逸?
而孟老爷去世,孟夫人失踪,孟家只剩下了一个被萧府拒婚的不懂事的小姐,不禁让有心人窥探起了孟家。
不说别的,就说求亲的人家,几乎是在孟庆良刚下葬,就络绎不绝地蜂拥而至。打着娶到孟灵曦,就娶到了整个孟家的如意算盘。
就在孟灵曦被这些人烦得不胜其烦的时候,乔安远终于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
扑通—
刚进门的乔安远直直地跪在了孟灵曦面前。
“小姐,安远回来晚了。”乔安远声音发颤,眼含愧疚地望着孟灵曦。
“起来吧,不是你的错。”
孟灵曦的眼神乍一看是空洞的,若是细看,里边却有丝丝的恨在滋养着她的心绪。
乔安远将一切尽收眼底,却只以为她是因为刚刚丧父,太过于伤心所致,并未多想。
“小姐放心,我一定会把夫人找回来,一定会好好保护小姐,一定会为老爷报仇。”乔安远一口气说了三个“一定”,每个字都咬得死死的来表明自己的决心。
“对,报仇,我们要报仇。”孟灵曦的嘴角突然勾起了一抹森冷的笑,原本只是有着若隐若现的恨意的眸子,此时已犀利无比。
一旁的翠儿看着她的眼神,周身蓦地一僵,连忙转移话题道:“哥,你看你这一身灰的,还是先去换件衣服吧。”
虽然,翠儿明白父仇不共戴天,但她仍不希望孟灵曦活在仇恨中。毕竟,那个萧王爷是他们这种商贾人家惹不起的。
乔安远见妹妹对自己挤眉弄眼的,顿时明白了妹妹的意思,连忙也应承道:“小姐,安远先下去了。”
“好,你去换身衣服。换完后,帮我去趟丞相府。就说,孟灵曦愿意捐出全部家产,只求面圣。”孟灵曦用冷冷的一双眸子盯着乔安远,出口的话没有半点感情波动,就好似她此时的心一样,只有冰冷的恨。
钱果真是一样好东西,在乔安远去丞相府转达完孟灵曦的意思的第二天,便由丞相大人亲自陪同她进了宫。而这一天的丞相大人终于又像以往一样对她和善地笑着,就好像他一直是那个和孟庆良称兄道弟的挚交好友。
只是,这样的笑容再也不会让孟灵曦觉得亲切,只能让她觉得隐隐作呕。
经过太监的通报,徐相爷候在外边,孟灵曦一人被宣入皇帝的御书房。
踏进那扇高大的门时,她并无任何战战兢兢的感觉。父亲死了,母亲丢了,爱人弃她而去。一夕间,她失去了所有能失去的。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在大殿中央停下脚步,她缓缓跪了下去。
“民女孟灵曦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跪得直直的,语气不卑不亢,努力压抑着心里的恨。
她又岂会不明白,造成如今这场悲剧的罪魁祸首就是此时高坐在龙椅上的男人。
“起来吧!”欧阳芮麒的声音沉稳有力,冷得没有一点温度。
孟灵曦站起身来,微抬视线,看向龙椅上的中年男人。他犀利的眸光让她的心一惊,那是属于王者的、藐视一切的眼神。但她随即镇定下来,有些挑衅地迎上他的视线。
欧阳芮麒脸色一沉,忽然勾了勾嘴角,表情虽然仍旧冰冷,却有了几分赞赏之色。
孟灵曦微微蹙眉,不想多做纠缠,直言:“皇上,民女愿意捐出孟家全部家产。”
她的声音冰冷无波,就好似她口中说的只是萝卜、白菜那么简单而已。
欧阳芮麒不急不躁,反问道:“条件呢?”
“爹爹不幸去世,民女顿觉无依无靠。是以,民女希望能够继续嫁与萧王爷为正妃。”孟灵曦的声音冰冷而决绝,哪里似在求婚,更像是在赴死。

第七章 二嫁冷王倾城恨(2)
欧阳芮麒的眼神微微一滞,旋即恢复冰冷,冷声道:“朕的圣旨一直有效。”
孟灵曦没有谢恩,直直地站在原地,不急不慢地继续道:“但是,民女怕世上再无孟家以后,民女无法在王府立足。”
“孟老爷为麒国鞠躬尽瘁,却不幸死在狱中,朕也甚是难过。孟姑娘大可放心,以后皇宫便是你的娘家。”欧阳芮麒的本意虽然是在与她周旋,可是这话说出口时,却也有一半是真心。
不知道为什么,这孩子很讨他的喜欢。想他膝下皇子、公主已有不少,却很难这般吸引他的眼球。他总觉得在这孩子身上,有莫名的熟悉感和亲切感。纵使从她觐见开始,就未曾给过他好脸色。
“民女孟灵曦谢义父封赏。”孟灵曦直直地跪了下去,声音洪亮地谢恩。
欧阳芮麒微微一愣,瞬间恍然大悟,原来小丫头在这里等着他呢。
他微微颔首,忽然放声大笑。
孟灵曦好看的秀眉微微蹙起,被他笑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本以为就算他不震怒,也会不悦,他们还要周旋一番。哪曾想会是这般。
她的心微微提起,摸不透皇帝的心思,只怕自己的计划不能顺利进行。
渐渐地,御书房里的笑声散去,偌大的御书房再次恢复了压抑的沉静,好似刚刚的笑声只是她不真实的幻觉,从来没有真实存在过。
“起身吧。”欧阳芮麒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再跪。
“谢皇上。”她压下心底的疑虑,缓缓起身。
“灵曦,朕以后可否这样称呼你?”欧阳芮麒的声音难得的温和。
“皇上能呼民女的名讳,是民女的荣幸。”孟灵曦扯了扯嘴角,勉强勾出一抹僵硬的笑。
“灵曦,既然都谢了朕的封赏,又为何还以民女自称呢?”欧阳芮麒的面容又温和了些,“以后你便是朕的公主,也无须叫什么义父,就叫父皇吧。”
欧阳芮麒的话轻快而自然,与之前的交易截然不同。
孟灵曦微微迟疑,在脸色僵硬前,一欠身掩去自己的神色,唤道:“儿臣谢父皇爱护。”
一声“义父”,她已是心里发堵,如今却要叫他“父皇”,自称“儿臣”,仿佛他们真的是血脉至亲。她这般认贼作父,心底又岂止是惊涛骇浪所能形容?
若不是这个道貌岸然的皇帝虎视眈眈她孟家的家产,爹爹又怎么会无辜入狱?如果不是爹爹入狱,萧白逸又岂会那么容易害死爹爹?
爹爹无辜枉死,却不能沉冤得雪,一句苦无证据,就抹掉了萧白逸的所有罪孽。这明明就是存心护短。或许,也可以说是狼狈为奸。
如果可以的话,她一定要让这两个人都得到应有的惩罚。可惜,她没有那个能力。
纵使孟家富可敌国,但她毕竟也只是个商贾之女,对付萧白逸都已经是难事,又何来能力找这麒国的主宰者算账?
她压下胸腔里翻涌的呕吐感,告诫自己要隐忍,一定要隐忍。
所有家财一朝散,如今她是真的一无所有了,而支撑她坚强走下去的唯一动力就是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孟庆良之女孟灵曦聪明伶俐,秀外慧中,甚得朕之喜爱,今特收为义女,赐封曦公主。另赐黄马褂一件,以表朕心,钦此。”
尖锐的嗓音在孟府大院响起,天大的恩赐却没能让人打心底里开心。
“民女孟灵曦谢主隆恩。”孟灵曦率孟家众人跪地谢恩。
“曦公主,起身吧。”徐公公笑得弯了一双眼,“还有几句皇上的口谕要传给曦公主,请曦公主进一步说话。”
孟灵曦点了点头,温声道:“请徐公公移至厅堂一叙。”
她知道这个徐公公是皇帝身边的红人,据说当年皇帝还是皇子之时,遭人迫害,流落民间,就是这个徐公公多次舍命相救,皇帝才有命登上帝位。
“曦公主,老奴就不坐了,把皇上的口谕传达给公主后,老奴还要回去复命。”
“徐公公请讲。”孟灵曦也不再客气,径自道。
“皇上说,赐婚的圣旨既然已下,就不能再下第二份。”徐公公说到这里顿了顿,别有深意地打量她一眼,道“何时再择个吉日,就交给公主和王爷自己商量了。”
孟灵曦微微一笑,回道:“徐公公,劳烦您回去禀告父皇,就说灵曦的大婚定在三日后。”
“这…”徐公公拧眉打量着她,“公主不需要和王爷商量一下?”
“我与王爷多日前本就该完婚,却因爹爹不幸去世,耽搁了父皇的美意。现在一切尘埃落定,又怎可一拖再拖?世人皆知萧王爷忠君爱国,王爷又岂会做抗旨不尊的事?”孟灵曦面带浅笑,笑得无害,却将矛头直指萧白逸。
当初爹爹就是因为抗旨拒婚而入狱,她倒是要看看萧白逸敢不敢抗旨拒婚。
“既然公主与王爷夫妻同心,老奴便可安心回去禀报皇上了。”徐公公的眼底流露出一抹欣赏。一般女子遇见这样的巨变,怕是早已经颓了。孟灵曦的反应着实让人另眼相看。只是,这一赌,结局难说。一个小丫头能翻起多大的波浪?他倒真是好奇。
徐公公领着宣旨的队伍浩浩荡荡地离开,翠儿旋即上前,担忧地问道:“小姐,皇上为何突然收你为义女?”
“因为他需要我这颗棋子。”孟灵曦冷冷一笑,转头对乔安远吩咐道,“安远,拿着皇上赏赐的黄马褂去一趟萧府,告诉他,三日后本公主与他奉旨完婚。”
乔安远眼神微微一滞,虽是痛上心头,却还是上前一步,接下她手中的黄马褂。
“是,小姐。”
翠儿见状,有些急了:“翠儿明白小姐报仇心切。可是,小姐万不可拿自己的终生幸福开玩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