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冬尽这会儿对自己越是好,莫良缘就越是伤心,原本还只是默不作声流泪的人,突然就放声哭了起来。
听莫良缘哭,严冬尽心里就难受,他陪着长大的姑娘,他当成心肝,当成宝贝的姑娘,竟然会被人伤到,严冬尽咬牙念一句:“护国公!”
“我想嫁给你,”莫良缘哭着跟严冬尽说,随即莫四小姐就感觉到贴着的胸膛颤抖了一下。
“小姐啊,”严冬尽低头想看莫良缘,“你…”
莫良缘抬头,主动吻上了严冬尽的唇,让严冬尽没能说出想说的话来。
第13章 醉在温柔乡里的少年
有些事如果姑娘主动了,非要不可,年轻的汉子是把持不住自己的。
严冬尽翻身,跟莫良缘换了个位置的时候,呼吸急促,眼睛甚至有些发红。
“冬尽,”莫良缘笑,笑容又明媚如此,盛夏里最娇艳的那朵花儿一般,迷了严冬尽的眼,恍了严冬尽的心神,莫良缘说:“冬尽哥。”
严冬尽附身,狠狠地吻上莫良缘的额头,从脸颊一路吻到了莫良缘的嘴唇。
疼痛袭来,莫良缘蹙眉,随即就又心满意足了,世事求不了万全,万一她这次走不了,那不管之后她是生是死,她都无憾了,她总算是做了严冬尽的女人,不能相伴到老,她也守了前世里的承诺。
木床轻轻摇动。
屋外落雪无声。
对于相拥在一起的两个人来说,十方世界在这一刻小的可怜,只有彼此罢了。
欢愉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等严冬尽拥莫良缘在怀里,看向木窗的时候,窗外天光已经放暗,他醉在莫良缘的温柔乡里,没想到就这么醉了一夜。
“疯了,”严冬尽自语,他心想事成了,却又害莫良缘没有了退路。
莫良缘轻声一笑,这人前世里为她疯了一场,一世重来,就换她疯一场好了。
“我什么都不怕,”莫良缘跟严冬尽小声道:“我只怕你有事,怕我爹和大哥被人害了。”
我还怕你不知道我的心,这话莫良缘压在心里,没有说出。
严冬尽坐起身,素白的床单上,点点红血,剌得严冬尽目光微跳,心头却又有初为人夫的欢喜。“疼吗?”严冬尽低头要替莫良缘查看。
莫良缘却推开了严冬尽,方才还主动的人,这会儿红了脸。
严冬尽笑了起来,这人本就长得好看,这一笑就更是能把小姑娘们迷得五迷三道了,“这会儿你倒是知道害羞了,方才却又是怎么了?”
男人和女人就是这么的不同,该做的事做过了,之前再羞涩的少年人也能无师自通一般,放得开了,脸皮厚了。
“如果我们能回辽东,你会娶我吗?”莫良缘侧躺在严冬尽的身旁问。
“这个自然,”严冬尽认真起来,手掌轻抚莫良缘的脸道:“我带你回辽东,然后我就向大将军求娶你,良缘,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人了,后悔也没用了。”
这会儿不喊小姐,喊闺名了。
莫良缘抿着嘴笑,轻轻嗯一声。
“还有五天,”严冬尽从起身,拿了枕下的手帕,不顾莫良缘于他而言,一点力道没有的挣扎,替莫良缘擦净了身体,一边小声道:“护国公一定会派人守在城外,不过我会想办法的,你等我的消息。”
莫良缘由着严冬尽帮自己穿好了衣裙,摸一下膝上狐裘的软毛,“五日之后,我会趁乱出宫,你在宫外等我。”
“万一圣上无事呢?”严冬尽问。
“他活不了,”莫良缘幽幽道:“莫傅两家费尽了心思,就差最后一步了,怎么可能还让圣上活着?”
“若圣上那一日无事呢?”
“也许圣上现在已经死了,宫里宫外的人,只是在等我的花轿进宫门,演一场戏罢了,”莫良缘笑了起来,方才还明媚的笑容,就这么几句话的工夫又褪了颜色。前世里她只听见丧钟响起,谁知道兴元帝究竟是何时去的呢?
第14章 这就是她的命
莫良缘要走的时候,严冬尽的身体蓦地就绷紧了,如同一张绷紧了的弓。
“我会从丰登门出宫,”莫良缘看一眼严冬尽抱着自己的,青筋绷起很高的手背,决定为了让严冬尽安心,她要说出自己怎么出宫的计划,“冬尽,你在白崆街等我。”
“丰登门在哪里?”严冬尽问,他没进过宫,也没关心过帝宫有道宫门。
“一道小门罢了,”莫良缘抬手替严冬尽扣好了领扣,前世她坐在花轿里被人丢在丰登门那里不管不问,傅美景救星一样的出现,从此以后就成了她莫良缘心里的好人,不过这一世,收回抬起的手,莫良缘跟严冬尽说:“我知道那里,没事的,冬尽你就信我一回,行吗?”
事情从头到尾都不在严冬尽的控制范围之内,但严冬尽只能选择相信莫良缘,他们是夫妻了,他得信娘子的话。
“我走了,”莫良缘转身要走。
“小心点,”严冬尽抱着莫良缘没撒手,“这几日我会找机会,若有机会带你走,我会去护国公府找里。”待在别院里,只是因为他顾念着莫良缘,否则就凭一帮子护院,怎么可能困得住他?
“好,”莫良缘点头。
严冬尽松了手,送莫良缘到了廊下。
大雪依旧。
莫良缘的脚步有些蹒跚,但没有回头。
严冬尽走下台阶,张嘴想再说些什么,但最终闭了嘴。这个时候说他不想莫良缘走,说由他来想办法,说那些他本就不太会说情话?说这些有什么用?多说无用,那就不如不说。
莫良缘狠狠地揉眼睛,她本就哭过,所以大力地揉了几下之后,莫四小姐的眼睛便红得厉害,看在秀云这些丫鬟婆子的眼里,四小姐是痛哭过一场了。
“回去,”匆匆上了马车,莫良缘下令。
严冬尽站在大门前,看着马车消失在街角,才转身往里走。
护院们看这个一向脸上无甚表情的人往里走了,都暗自松口气,这人在庭院里练武,他们多少都看过几眼,知道这位想走,凭他们的本事拦不住。
莫良缘回到护国公府,直接就发了小性,也没去见过老太君和祖母刘氏,直接就回了自己的闺阁,关上门谁来都不搭理。
秀云被叫到老太君的跟前,不等老太君问,秀云便道:“四小姐哭过,这会儿在房里生闷气,奴婢们说话,四小姐都不理的。”
老太君挥手让秀云退下,看向了坐在自己下首处的护国公和刘氏夫人,道:“看来四丫头的心被那个严冬尽伤着了。”
刘氏夫人叹气,护国公没什么反应,道:“话说清楚了,对他们两个都好,看来这个严冬尽是个懂事的。”
老太君的心这会儿定了,两情相悦两情相悦,严冬尽那里冷了,莫良缘再热的心,这情也续不下去了。
刘氏夫人开口道:“那四丫头那里怎么办?就让她这么难受着?”
“进了宫的日子就好受了?”老太君道:“这就是她的命,从古至今,哪个女人是能为自己活着的?好歹不管日后怎样,她后半生能衣食无忧就是了。”
刘氏夫人没再说话了,丈夫和老婆婆决定的事,她不忍心又能怎样?莫望北不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罢了,刘氏夫人想,我何苦操这个心?
第15章 笑颜如花的傅妃娘娘
到了这天的夜里,雪停了,有人深更半夜敲响了护国公府的大门,半柱香的时间后,护国公父子匆离开上了轿,一行人往帝宫赶去。
帝宫的龙息宫里,兴元帝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脸色灰败,已经断了呼吸。
护国公站在龙榻前,伸手试一下兴元帝的鼻息。
“消息不会传出去,”傅美景坐在离龙榻不远的坐椅上,交叉双手放在身前,小声说道:“只是我怕这事瞒不了多久,现在要如何是好?”
护国公收回手,扭头看傅美景。
傅美景脸色憔悴,这些日子一直是她伺候床前,没日没夜的,傅妃娘娘也差不多要被熬坏了,“二皇子,四皇子每日是进宫请安,总不能老是拦着不让他们见圣上,大皇子和三皇子正在回京的路上,五皇子还小,倒是不用担心。”
护国公看看富丽堂皇的帝王寝宫,低声道:“先把圣上移动一下吧,圣上一直卧病在床,皇子们不近到床前,也就看不清床榻上的人是谁,娘娘觉着呢?”
这是要让人冒允圣上?
傅美景揪紧了手里的绢帕,道:“这事万一被人发现,舅爷爷,我们岂不是万劫不复了?”
“还有四日,四丫头就要入宫,”护国公道:“四丫头入宫后,就不用再瞒圣上的死讯了。”
傅美景神情不忍道:“这样一来,四妹妹不是要遭人非议?”
刚嫁就死了丈夫,人们不会说丈夫什么,只会说做妻子的克夫啊,更何况被你克死的还是一国之君。
护国公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傅美景心中哂笑一声,这还是亲祖父呢,所以啊,亲情,情爱什么的,都是哄人玩的玩意儿,谁当了真,谁就等着被自己蠢死吧。
“娘娘要小心一些,”护国公这会儿没空理会傅美景在想什么,思考一下后,便道:“龙息宫这里的侍卫能信得过,娘娘这几日还是就待在龙息宫里稳妥。”
傅美景起身要谢护国公。
“下官不敢当,”护国公往旁一步,避开了傅美景的礼,道:“请娘娘节哀。”
“本宫伤心又有何用?”傅美景的眼中泪光闪现,小声道:“这里舅爷爷和表哥们不能久留,你们出宫去吧,六殿下的事,就拜托您了。”
护国公又看一眼龙榻上的兴元帝,冲傅美景行了一礼后,退出了寝宫。
傅美景走到了床榻看,看着已经归天的兴元帝,低语道:“平日里护国公对您多恭敬啊,现在您归天了,他连跪下给您磕一个头都不愿了,所以圣上啊,皇帝也是活着才值钱,死了就什么都不是了。”
一个嬷嬷轻手轻脚地走进寝宫,跟傅美景禀告道:“娘娘,护国公他们已经离开了,几位贵妃娘娘来问,奴婢按娘娘的吩咐回她们,圣上诏他们入宫说莫家小姐入宫的事。”
“嗯,”傅美景道:“虽然大晚上的宣人入宫说亲事,让人看着古怪,可圣上病了之后,古怪的事做得多了,谁敢说圣上的不是?”
“娘娘说的是,”嬷嬷忙就道。
“许嬷嬷,”傅美景道:“莫家小姐四日之后入宫,花轿进宫门后,就命人敲响丧钟好了。”
许嬷嬷顿是就惊住了。
“皇后啊,这多大的体面,”傅美景笑颜如花地道:“本宫为何要给她莫良缘?”
第16章 辽东大将军府
接下的几日,京城一切如常,偶尔下几场小雪,让装裹了京城的白银之色始终没有褪去。
远在万里之外的辽东鸣啸关里,大将军莫望北将手里的书信狠狠地拍在了桌案上,将站在站在桌案后的少将军莫桑青,送信来的护国公府下人都能吓了一跳。
“父亲?”莫桑青忙就问道:“祖父在信中说了什么?”
“出去,”莫望北看一眼送信的下人。
这下人也没敢抬头,缩着身子退出了书房。
莫望北将信推到了儿子的跟前,莫桑青拿起这封远道而来的信,一目十行地看了一后,莫少将军的脸上也现了怒容,“让良缘入宫为后?祖父是不是疯了?!”
孙儿说祖父疯了,这是大不敬,只是莫望北没斥责儿子的不敬,莫大将军只是面色阴沉地看着被莫桑青捏在手里的信。
“就不该让良缘上京去的,”莫桑青将信扔到了桌案上,恨道:“良缘跟冬尽已经有了婚约,这事祖父是知道的,他怎么能当这婚约只是儿戏?”
城楼的更鼓声,一声声地传入书房,平日里听惯了的声音,这会儿听在父子二人的耳中,只觉得沉闷到不行,让人心烦意乱,不得安生。
莫望北将信又拿到了手里,方才他只是匆匆地扫上了几眼,这一回莫大将军仔仔细细地看起了,这篇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的信来。
报怨之后,莫桑青慢慢地冷静了下来,跟莫望北道:“祖父老于世故人,不会不知良缘的性子入不得宫,他现在要替良缘谋求这份皇后的尊荣,祖父绝不可能是为了良缘。”
莫桑青与莫良缘年纪上相差了七岁,长相都肖母,莫良缘两岁时大将军夫人王氏病故,莫望北忙于军事,莫良缘可以说是在兄长的看护下长大,兄妹间的感情极好,莫少将军这会儿就恨不得自己飞到京城去,把自己的小妹带回辽东来。
莫望北远在边关,想得到京城那里的消息并不方便,但兴元帝重病的消息,莫大将军还是知道的,兴元帝一病数年,突然之间这病就好了?莫望北摇一下头,跟儿子一样,莫大将军不相信自己的父亲能有这样一副为他闺女打算的心肠,也不相信这世上有如此神医。
莫桑青静下来思虑之后,忍不住又是抱怨:“那时就不应该让那府里,借着老太君病重的缘由,将良缘接去京城伺疾进孝!”
莫望北嘴巴动了动,到底没有说话,若不是莫良缘闹着想去京城看看,说待腻了边关苦寒之地,他又怎会送闺女去京城?
“父亲如何打算?”莫桑青问。
“无令我们不得离开辽东,”莫望北低声道。
身为坐镇辽东的大将,莫望北不能离开辽东,不说大将不得私自离开驻军地,就是若是在此期间关外蛮夷打来,边关重地若有任何的闪失,他莫望北就是千古罪人。
就在莫望北还在想派谁替他去京城一趟稳妥,莫桑青已经下了决心,道:“冬尽这会儿就在京城,我担心良缘,也担心冬尽,父亲,我去一趟京城好了。”
莫望北的眉头顿时就是一皱。
第17章 送信人之死
“我只幼时去过京城一次,”短短的时间里,莫桑青已经把事情都盘算好了,“只要我小心一些,被人认出我就是莫桑青的机会不大。至于护国公府,我若想进,自然有办法进去。”
护国公府门禁森严,墙高院深,在寻常人看来,想擅入这种府第,难于登天,可在莫氏父子这种沙场喋血的人看来,进护国公府只是件轻而易举的小事,不值当多说。
“等你到了京城,良缘说不定已经,”话说到这里,莫望北说不下去了,鸣啸关离京城万里之遥,等儿子到了京城,闺女的情形如何,莫大将军都不敢想,还有那个被他从小养在身边,又被招做了女婿的严冬尽,护国公府能不能容严冬尽,这个与莫良缘有婚约的小郞君活着都还两说。
“不能飞到京城去,可去总比不去好,”莫桑青小声道:“京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势,亲眼看,也比道听途说得来的强。”
莫望北坐在坐椅上有那么片刻的默不作声,之后就开口道:“你去京城一趟吧,私交外臣是大忌,可这些时日,来找我们父子的皇族权贵没见少过,可见圣上的身体没有好转,这些人才能这么的肆无忌惮。你去京城,不管良缘和冬尽是个什么情形,你想办法将他们带回辽东来。”
“若良缘进宫了呢?”
莫望北抬眼看儿子,冷静道:“若是她进了宫,你想办法进宫去见她一面,听她说事情是怎样的,知道了事非曲直,你自己再下个决断。还有,一定将冬尽带回来。”
“是,”莫桑青领命。
“京城不是辽东,”莫望北想想,又叮嘱了儿子一句:“你进了京城,遇事不要强出头。”
莫桑青摇头一笑,道:“父亲,您知道我素来不管闲事的。”
莫望北被儿子噎了一下,他一儿一女,女儿性如烈火,炮仗一样,遇事一点就着,儿子却是外热内冷,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天性凉薄,冰火两重天,说的就是他的一儿一女。
“父亲一人在辽东,请多加小心,”莫桑青后退一步,跪下给莫望北磕了三个头,道:“儿子这就打点行李出发。”
“去吧,”莫望北冲儿子轻挥一下手。
“那个送信的人?”莫桑青起身后,又问莫大将军道。
莫望北这次眼都没抬,冷道:“他是你祖父的亲信。”
“儿子明白了,”莫桑青冲莫望北躬身又是一礼,转身就往屋外走去。
送信人一直就在屋外等着,看见莫桑青从书房里出来,忙就将腰身一哈。
莫桑青走到了这人的跟前站下。
“六少爷,”送信人按着护国公府里青字辈少爷的排序,喊了莫桑青一声。
“老太君的身体如何了?”莫桑青问。
送信人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当初自家老爷就是借着老太君重病的理由,将莫四小姐接去京城的,“回六少爷的话,”送信人回话道:“老太君的身体如今大好了,一直夸四小姐孝顺。”
“这么说,我妹妹还真有伺疾的本事了?”莫桑青笑了起来,笑容谦和温润,让人见了,原本十成的戒心能减去九成。
送信人大说莫良缘的好话,最后道:“老太君和国公爷都道,四小姐是有大福气的人,府里的小姐们,任是谁也越不过四小姐的福气去。”
这个奴才话里话外都是在说,莫良缘凤命的事,笑意从莫桑青的眼底透出,让人看着如沐春风。
送信松了口气,觉着自己是讨了这位莫六公子的好了,没想到下一刻送信人就觉着喉间一凉,莫桑青只一刀就割了他的脖子。
笑着杀人,一向是莫少将军擅长的事。
第18章 深夜有客来
“严冬尽这几日做了什么?”忠仆死在鸣啸关大将军府的时候,护国公坐在自己的书房里,低声问自己派去别院的管事。
“主子允小将军出门了,小将军这几日出过三回门,去别院附近的街上转了转,”管事的哈着腰,跟护国公禀道:“小将军没买东西,只站在街上往帝宫的方向望了很久。”
莫良缘要进宫了,严冬尽往帝宫张望,这也情有可原,护国公看着管事的道:“他没有出城,也没有跟你们打听出城的事?”
“没有,”管事的马上就道。
护国公微点一下头,挥手让管事的退下。
管事的退出书房,扭头看一眼从身后书房门窗中透出来的灯光,管事的吁了一口气,府里的四小姐就要入宫为后了,整个护国公府张灯结彩,从主子到奴仆从脸上看都是喜气洋洋的,可管事的就是觉着心慌,真要是喜事盈门,主子爷盯着严小郎君做什么?难不成那小郎君还能毁了四小姐进宫为后的事?
“主子,傅家来了两个人,急着见主子,”管事的还没进院,就听一个从自个儿身边匆匆跑过,站在了书房门前的小仆童从门里禀道。
“让他进来,”护国公的声音从门里传出。
管事的没敢多待,加快脚步出了庭院,迎面就看见一个穿着深褐长衫,师爷模样的中年人站在雪地里,这师爷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人,大氅的罩头低垂,让管事的看不清这人的脸。师爷见管事的看自己,也不由得多看了管事的几眼,将管事的唬得慌忙低头。
两个来客不多时就被小仆童领进了庭院,管事的却又被一个在老太君跟前伺候的嬷嬷拦住了去路,道:“老太君要见你。”
管事的跟着这个嬷嬷又往老太君住的正院走,心里的猜疑就更重了,怎么老太君也操心严小郎君的事?
护国公的书房里,来客脱了大氅,护国公这才看清来人竟然是大学士傅庸,护国公这才站起身,低声叫傅大学士的字道:“原来是镜堂。”
傅庸冲护国公行了一礼,跟着傅庸来的师爷自动退出书房,护国公也将门外的仆从都谴走了,两人这才隔着一张小几坐下,护国公亲自替傅庸倒了一杯热茶,道:“镜堂为何深夜前来?”
傅庸端起青釉的茶杯喝了一口茶,道:“宫里传出消息,几位贵妃娘娘又闹了一场。”
护国公没说话,若是龙息宫真的出事,他不可能得不到消息。
“还有一桩事就是,睿王爷如今行踪不明了,”傅庸放下茶杯,看着护国公道:“他奉旨巡边,如今突然下落不明,公爷你看?”
睿王李祯是兴元帝三子,兴元帝未立太子,也没见皇帝对哪位皇子有过偏爱,但三皇子李祯无疑是最得兴元帝重用的一个皇子,年初时这位三皇子自请巡边,现在莫傅两家通过傅妃娘娘的手,扣下了兴元帝诏李祯回京的诏书,这位皇子殿下却失踪了,这事情就蹊跷了。
“若是三殿下此时回京,”傅庸道:“圣上已经驾崩之事,怕是瞒不住了。”
奉旨巡边的皇子回京,皇帝就是身体再不好,也要见上一面的,否则岂不是在担上漠视江山社稷的名声?
“那你的意思是?”护国公问。
“是不是提早让府上四小姐入宫?”傅大学士将声音又压低了一些,问道。
第19章 护国公说,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
“趁着三殿下没有现身,尽早将事情做了?”护国公摇头,“这个时候不能自乱阵脚,横竖不过就是几日的时间,三殿下就是明日一早现身了,正在新后要入宫的当口,圣上迟几日再见过,不也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