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为了我
我为了你
在生命长河里
他对我这样说
这样起誓
以他的生命
当我一想到这些
我便感觉到体内
心在跳跃
爱的夜永不终结
幸福悠长代替黑夜
烦恼忧伤全部消失
幸福,幸福一生直到死
当他拥我入怀
我看见玫瑰色的人生
他对我说爱的言语
天天有说不完的情话
这对我来说可不一般
一股幸福的暖流
流进我心扉
我清楚它来自何方
他侧了侧身,注视着半阖着眼睛沉浸在音乐里的她,嘴唇鲜红,牙齿雪白,鼻梁圆润可爱,脸颊鼓鼓地,绯红的颜色像一枚饱满的苹果,睫毛像一丛青葱,抖抖闪闪地溢着蓬勃的光芒。他的心突然间沉寂了下去。
回去的路上,她用她的单车载着他,她骑得极为的缓慢,背影挺得直直的,矜持而安静。
阳光清澈晶莹地洒满了树梢,微澜的风,薄蓝的天空,他的手轻轻地搭在了她的腰上。
她的单车明显地晃动了一下,然后转过身像一朵花似地笑了,宣布似地大声说:“任志远,你抱了我,不许你再抱别人了!”
后来,她总是这样说:“任志远,你牵了我的手了,不许再牵别人的了!”
“任志远,不许你请别的女生看电影。”
“任志远,不许你看别的女生一眼。”
“任志远,不许你给别的女生打电话!”

她总是连名带姓地喊着他,总是不许他这样,不许他那样,总是像只缠人的猫一样腻着他,总是会在威胁他的时候,比划着拳头做出很狠的样子!
这样一个磨折人的女孩,他怎么会被她招惹了呢?!


第二章 不能后退的时候,永远向前
爱情是一种美丽的瓷器,一旦打碎,无论多么高明的修补,也总会留下印痕。因此,更重要的是我们一开始就小心呵护。——巴尔扎克
“你是说你自己跑到警察的面前,告诉对方你没有护照?”在接到警察打来的电话时,柳霄刚开车到Sophie家楼下,他准备带她去吃午餐,再带她去Chanel逛逛,之后他就要带她回家完成昨天没有完成的节目。
接到警察的电话他冷哼了一声,告诉对方自己不认识那个什么“Lin”,她那样的女人就该得到点教训,但却大力一转方向盘,车在路道上划出尖锐的一声,他在心里对自己竖起了中指。
林薇安还穿着那身侍应生的衣服,坐在警察局的长椅上,头发凌乱,面色苍白,高高地昂着头,表情像是满不在乎,但那双微微上瞟的眼睛,却有着藏不住的焦灼。
他朝她走过去,做了个连自己也无法相信的动作,那就是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我以为核实护照需要六个月时间。”她抱着手臂,直视着他,衣服披在她的身上就像一件斗篷。
警察局里乱哄哄地,有几个从Pigalle抓来的妓女正在用瑞典语、俄罗斯语、捷克语…情绪高昂地不断地说着什么。
林薇安紧张地问:“会把我跟她们关在一起吗?”
他讥诮地说:“我还以为你觉得警察局比我家更安全,才会自投罗网呢。不过为什么你会以为核实护照要六个月时间?”
“一个师姐跟我说的。”
“真是胸大无脑!”他轻佻地扫了她一眼,把一整天的恶气通通地报复了出来:“不过对你来说,是没胸又没脑!”
她的眼里蹭蹭地冒出火来,但竭力隐忍地抿了抿嘴,别开面孔,冷冷地说:“我要留在巴黎,不用太长时间,六个月就够了。”
“为什么只是六个月?”他奇怪地问。
“与你无关。”
“既然与我无关,那你就另请他人吧,我不想、不愿、不乐意帮你!”
“你!”她瞪着他,因为毫无办法,只好妥协地说:“我在找个人。”
“任志远?”
她微微地点点头。她对他撒谎了。事实上从她打算来巴黎的那天起,她就知道他在哪里。
他欠着她,所以她要拿回来,拿回来了,她残缺的一颗心就能圆满了吧。
“他对你很重要?”他玩味地问。
他早已过了相信爱情的年纪了,他的生活原则就是,及时行乐。这个世界就是,只要你有钱,你就可以买到一大把所谓的爱情。
“可以这样说。”她烦躁地搓了一下手,从包里拿出烟来,还没有点,已经有警察过来阻止,她不满地骂了句,把打火机放进兜里,再把烟放在鼻下深深地嗅了下,又说:“如果你愿意帮我,我会付给你律师费的。当然你如果不愿意,我也可以找别人,巴黎不是只有你一个律师。”
他嗤笑:“我完全相信你可以找到别的律师,我不能说我是最好的律师,但我现在有个非常简单方便的方法帮你留下来,别说是六个月,就算一辈子,都可以。”
她没有抬头,在心里琢磨着他的话,她知道不会这么简单的,他要她付出很大的代价。
“敢不敢跟我结婚?”他并不卖关子。
“假结婚?”她蓦然地扬起面孔,在问话的同时已经迅速地做了决定:“行!”
“可以是假结婚,但你必须履行妻子的责任!”他一字一句地说。
她再一次抿了抿嘴唇——他已经察觉出了,在她内心纠葛的时候就会用这样的动作掩饰自己。
他对婚姻并不看重,只是在国内的家人一直催促着,何况在有妻子的身份下,他会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又或者,他确切地知道,她根本不需要他,他这个人或者他的钱——这才是他想要的结婚对象。
“给我六个月的时间。”这一次她不管不顾地把烟点上了,警察又要上来阻止的时候,柳霄给了个无奈的表情。
“如果你反悔呢?”
“我本身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一段婚姻而已。”她苦涩地笑了笑。
办好保释手续走出警察局后,天空晴了起来,刚下过雨的街,闪着湿漉漉的微光。
抬起头来可以看到穹顶大教堂,金色的尖券生生指向天空,透明灿亮的色块就像一块通往天堂的指路标。林薇安把外套取下来还给柳霄,细细地理了理自己的发丝,脸上浮出坚毅的表情——她是一块石头,他在心里想,是那种又硬又冷的石头!
“关于护照和居留的事,我会办好。”他把外套拿在手上,自顾自地说完朝停在路边的车走过去。坐到车里时,她也意外地跟了过来,坐在后排的位置,手交叠地放在膝盖上,别过面孔看向窗外,抿得紧紧的嘴唇透着森严,像个大家闺秀般矜持。
他无声地笑了。
“要不要换个地方住?”他刚才已经看过警察登记的地址,她住在巴黎最乱的93区,那里是非法阿拉伯人盘踞的地方,治安环境非常地差。
“我住得挺好。”她冷冷地开口。
“既然我答应给你六个月的时间,那么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他不容置疑地继续说:“给我一把你家的钥匙,我会随时上来。”
她从倒视镜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毫无办法。
她现在是欠着他了,都怪她太过鲁莽,才会相信师姐的话,找到警察。她只是想用那样的方式与任志远见面,不,不是她去找的他,是警察把她带到他的面前。她就要让他看到他对她做了什么孽,让她这样狼狈!这不是演的,现在的她还不够狼狈吗?
“跟我说说那个任志远。”他问:“如果他在巴黎,我就可以帮你找出来,毕竟这里的中国人也不算很多。”
“我会自己找到他。”她缓了缓情绪说。
车在经过一个广场时,她看到一个街头艺人,正装着拿遥控器的模样,跟在一群鸽子的身后,跌跌撞撞地奔跑着,就好像它们是他的玩具。她顺着他,微微地朝后看去,她在想,她自己是不是也这么可笑,不断追逐着自己完全无法把握的?但她没有退路了,她只能向前,不断地向前,即使前面是一个坑,她也要跳下去。
她不甘心。
“如果一个人真的要躲你,就算找到了又有什么意义?”柳霄也朝窗外看了一眼,他只看到路边一个火辣的法国妞,她有一头金灿的发,很精致的五官。
若是换了平常,他一定会把车开到她的面前,邀请她上车去喝一杯。很少有女人拒绝他,这是个浪漫的国家,艳遇随手可得。
好半天林薇安也没有回答,他继续说:“现在的男人呀,我太清楚了!出了国的谁还愿意回去?就算结了婚为了长期居留也会离婚,何况只是谈恋爱?要我说,来了巴黎就好好享受这里玫瑰花一样的生活吧!女人,一旦去了香榭丽舍大街,就会忘记所有的烦恼!LV、 Givenchy、Gucci 、Chanel…这些才是最真实的。”
“任志远,他对我很好。”林薇安缓缓地说,目光柔和地陷入回忆中:“很温柔,很体贴,很优秀,也很帅。”
柳霄不悦地说:“你应该把主语换一下,因为这个人明明就是我。”
她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有种罕见的稚气。他愣了一下,虽然认识这个女人不到二十四小时,他们却不可思议地相处了一整晚,又不可思议地决定要“结婚”,即使再放浪形骸,但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快得就像一辆失控的车突然撞了上来…是祸是福?他的心抖了一下,有些莫名地说不清。
他只觉心烦气乱,胡乱应着:“接着说。”
“任志远…”
“算了。”他突然打断她:“我又不想听了。说说你是怎么到巴黎来的。”
“旅游签证。”
“这是最简单的办法了。”他点了点头。
然后是大片的空白,他们谁都没有再说话。
柳霄专注地开着车,按照GPS才好不容易找到她住的地方——在93区里,竟然有三条路都叫Rue Houche,而林薇安只知道如何从地铁站顺着一家面包房转左进巷子才能找到所住的地方。
那是她走了很多次后好不容易才记得的路,也就无从给柳霄指路了。他们在七拐八拐的巷子里找了许久才到,她住的环境实在是很差,一片拥挤低矮的旧宅,鹅黄色的外墙涂得乱七八糟,灰黄色的地面,到处散乱的垃圾,倒在地上的破自行车,几盏铁皮绿漆的街灯…杂乱破败。
车开过去呼哧呼哧地就扬起一片尘土,几个半大的黑人小孩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的车,他知道只要他走下这辆车,回头这车的车门都会被拆了。
他没有替她开车门,转过身把自己的手机扔给她,叮嘱了一句:“不许关机。”
她没有吭声,拉开车门往外走的时候,他突然又把头伸出窗外,扬声说:“吃药!”
她略微诧异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突然间为自己的矫情而羞愧,没好气地补充:“怕你病死在房里。”
她浅淡地笑了笑,转身的时候,却真的觉得浑身虚弱不堪。
一整天里她都在硬撑着,现在的她只想要爬进自己的被褥里昏天黑地地好好睡一觉,不管刚答应了怎样荒诞的条件,不管跟任志远的见面有怎样的刀光剑影,不管明天会发生什么,现在的她,已经疲惫到了极点。
她合衣倒在床上,踢掉高跟鞋,扯过被子蜷缩着沉沉地睡了过去。也许在梦里,她可以美美地吃上一顿火锅,漂浮着一水红油辣椒的锅里,热气腾腾,香味四溢。
她是被饿醒的。躺在床上,靠着窗户外透进来皎洁的月光这才慢慢地把思绪拉扯了回来,这里是巴黎。看了看时间,是凌晨的两点,现在是北京时间的晚上七点,若是还在国内,她就会打开电视机看新闻联播。这是跟任志远在一起后养成的习惯,有时候他们通电话的时候,她就会听到他那边电视里播放新闻的声音,她也在这边把电视换到那个频道,听着听筒里远远传来相同的声音,她就会有种他们呆在一个房间的感觉。
到巴黎后她是一次电视都没有看过,她没有电视不说,就算有电视她也是一句话也听不懂。她也没有冰箱,没有空调,没有任何的家用电器,她没打算在这里住太久,她会搬的,并且很快。
她起身从水壶里倒了一些水,冰凉的水冷得她的胃一抽,又饿又疼的感觉,非常难受。
她在厨房里幸运地找到些通心粉,丢进锅里白水煮,捞起来的时候又加了点番茄酱,就那样拌着吃竟然觉得非常美味。呼噜呼噜地吃得干干净净,把嘴一抹,这才觉得胃的不适应感消退了。又吃了两片阿托品,再重新倒到床上继续地睡,这一次,她没有立刻就睡着,脑海里浮现出在使馆里见到任志远的一幕。
嗬,他这些年过得真光鲜。外交官,四处游历,生活丰富。
她呢?在被莫名其妙地抛弃后,却再也没有办法去开始一场新的恋情,不是没有人追,只是踌躇之间总觉得找不到感觉——那种怦然心动,天崩地裂的感觉。那种好像整个人被点着了,心在沸点汩汩地冒着气泡,没见的时候想,见面了还想,想得人都变傻了。傻笑,傻闹,说很多的傻话。
“任志远,咱们什么时候结婚呀?”不过才十六岁的年纪。
“生两个小孩吧!一个男孩,一个女孩。”明明自己都是个孩子。
“以后我们在一个公司上班,这样就可以白天晚上都见着了。”她把所有的细节都想过了,也许那时候只有她自己才一厢情愿地以为他们是怎么都不会分开的,他们会永远地在一起。
但任志远说他们之间结束了,他说他烦她了厌倦她了再也不想见到她。
她以为他只是跟她闹别扭而已,就像以前的每一次他们吵架会说狠话一样,转身就又和好,欢欢喜喜地牵着手四处里逛。这一次却是真的不同,他不接她的电话不给她打电话,不肯见她,直到一个月后她才听人说他出国了。
她就像一只中弹的小鸟,倏然地坠了地。
如果是因为她脾气太坏,任性固执,她可以改。
她不跟他吵了,不跟他闹了,不限制他了。这样还不行吗?至于分手吗?至于吗?!
回忆支离破碎,她被伤到了。
是被手机的音乐声给吵醒的。迷糊地接通来,是个女人的声音,说着鸟语一样的法文,她喂了两句直接挂断。但手机不屈不挠地响,她愤然地想要关机,手胡乱地摸着按键时,才想起这根本就不是她自己的手机。脑子终于清醒过来。
她真的是被高烧烧糊涂了。
想了想,直接用柳霄的手机往餐厅拨了个电话过去,请Philippe接电话,告诉他,很抱歉给他添了麻烦,她晚点就会去上班。
Philippe说:“餐厅里有个男人在等你。昨天也来过了。”
她的心几乎要惊呼出声,在偌大的巴黎,她只认识任志远了。但Philippe即刻粉碎了她的幻想:“是LP杂志的摄影师,如果你不想见我们会替你解决。”
“我会自己跟他说的。”林薇安失落地说。赤着脚走到窗户边的位置,看着屋脊上的几只鸽子,斑斑驳驳的屋顶显得天空更是一种灰蒙蒙的色调。
在阳台的绳上,乱七八糟地挂满了晾晒的衣服,林薇安注意到,那些衣服被晒了好些日子了,大约是这多雨的天气总是让主人家忘了收衣服,干了湿,湿了干,在外面风吹雨淋。
她在窗前抽完两支烟后,把窗帘拉下来,开始换衣服准备洗澡。是在这里的第三天,她就注意到对面的房子里有人朝这边偷窥,那是个皮肤棕黄、眼睛深陷的阿拉伯男人,直勾勾地看着她时,就像只冰凉盘着身子等着猎物的蛇。
她在晚上一回到房间的时候总是把门锁好后还要放一把板凳抵在那里。
这栋楼就像一个小的联合国,各种肤色的人都能见到,也有亚洲人,但是个朝鲜人,他的英语和法语都不灵光,林薇安很难想象他是怎样在这里生活。虽然她不会说法语,好在法国人并不排斥英语,她也能用所学的英语在这里应付着了。
进到浴室的时候,她差点被地上长出的青苔给滑到了,踉跄地撑住墙时,才闻到厕所里有着难闻的味道。一定是哪里又堵着了。这栋公寓总是有着这样那样的问题,木地板里总是渗出水来,大约是水管坏掉了。
她不得不关掉屋里的水闸,只是这样就没水喝没水用了,她跟师姐打过电话,师姐让她找pombier(消防队员),她好不容易打了消防队员的电话跟对方说了情况,但对方却解释一大堆后,告诉她,她要找的不是消防队员,而是plombier(水管工人),她竟然弄错了两个英文单词,她又开始四处找水管工人的电话,敲了好几家的门,终于有一个黑人听懂了她的英文,找了电话给她。
但水管工人上门后告诉她,要让地板不渗水,只能把地板全部撬了,检查水管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而费用相当于把这房子给重新整修了一遍。她只得作罢。后来就算了。漏就漏吧,把鞋子之类的东西都放到高处——她感觉自己是住在一艘漏水的船上。
除了地板漏水的问题,她还学会了自己换灯泡、自己换门锁、自己给窗户上铆钉扣,修理不平的桌子,在窗户外面支起晾衣架挂衣服,但总有小孩在楼下拿长长的竹竿想偷走她的衣服,她干脆把衣服在绳子上绑得严严实实的。那些胆子大又野无人看管的小孩总是在这个区里做着鸡鸣狗盗的事。
还有更让她头疼的事,她得忍受一个热情邻居的贴面吻——法国人的礼节真是让人受不了。那是个法国老头,满脸长满了络腮胡子,浓密的胡子让他在说话的时候根本看不到他的嘴唇在动。但他第一次见到林薇安的时候,就热情地扶住她的左后肩,用右脸颊与她贴吻,再换左脸颊,如此三次,吓得她目瞪口呆。不是那贴面吻让她有多难忍受,是他的胡子扎得她恨不能立刻搬走,远离这个邻居。
后来便躲着那热情的法国老头,远远看着了便立刻绕道逃似的疾走,生怕再被逮到了贴面吻。
从住到这里的抓狂,歇斯底里的郁闷,在时日里竟然也慢慢地平静了下来。她在国内怎吃过这样的苦?看来,她真的有着无限的潜能。
洗完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整个人清爽了起来。又把剩下的通心粉煮了,但味道比夜里就差了许多,勉强地咽了几口还是作罢。
拿着柳霄的手机开始翻里面的图和通话记录,没有一条短讯,看来他平日里是不习惯发短讯的,图片只有一张,而竟然是她自己。睡着的样子,背景是在他的家里,她想也没想顺手就删掉了这张照片。又翻了翻电话号码,都是长窜的法文、英文名,索然无味地合上手机。
想了想,手放在按键上一枚一枚地拨着数字,是大使馆的电话。
她想她是不是应该告诉任志远一声,她的“婚讯”。作为涉外婚姻,她也要去中国大使馆办办手续吧…
在巴黎的每一天,她都想着去见他。
因为太想见他了,才又决定不见。她不能一来这里就奔着他去,那目的太明确了,她要忍耐,要等,要让她的出现给他造成某种冲击,但真的有冲击吗?从昨天的见面来看,他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
这该死的任志远,她会像猫捉老鼠一样地,把他紧紧地扼住!
号码还没有摁完的时候,手机铃声响起,自动地接了起来,抓起来贴在耳边,屏住呼吸,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无比期待,期待刚才那串号码她已经完整地输完,又当机立断地拨了出去,果然,是个男人说着中文。
“快下楼。”那个声音催促地说。
她朝窗外看了一眼,昨天那辆灰色的捷豹车停在楼下,柳霄依然坐在车里,这里的泥土会弄脏他Hermes的鞋子。
“今天我得工作。”她皱了皱眉。
“我送你去。”他不容置疑。
“你不是律师吗?你的事务所就没有案子要办?”她不耐烦地说:“每天都见到同一个人,这并不让人觉得愉悦。”
他哭笑不得,这个女人不是一般地直接:“就这样对你的骑士?我可是连救你两次,先是没让你烧成白痴,后来又把你从警察局带了出来…”
“你到底想怎样?”她出声打断他。
“将骑士精神进行到底。”他轻佻地笑:“带你去吃好的,然后给你换身衣服,你住的这个地方太不安全,我已经让人给你找了新房子了。另外,今天带你去Philippe那里辞职,你得去学法语,这是你拿到Carte de s é jour的必须条件。”
Carte de s é jour这个法语林薇安知道,是“居留权”的意思。
“我凭什么听你的?”她怒气冲冲地对着手机嚷。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替她安排这么多,着想这么多。昨天离开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想过了,要给她换个住的地儿,他不能每次来这里还不能下车吧?何况他对她势在必得,只是一时兴趣也好,为了征服欲也罢,他也要让她臣服于他。
哪种女人他没经历过?开始不都是装装样子,只要你够耐心,上床不过是早晚的事。
“给你报的法语班是为了让你拿到临时签证,你现在已经在警察局备案了,如果没有临时身份证明,他们会在这六个月里不断地找你麻烦。所以你最好还是听我的安排。”柳霄耐着性子解释。
林薇安思忖了一下他说的可靠性。但他是律师,他应该比她更懂得应付这类问题。想了想,还是妥协了,拖拖拉拉地换了鞋,背着包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