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梦想,她的寄托啊…
她的未来,她的人生啊…
趴在床上,香宝对着钱袋傻乐,正乐着,她忽然注意到钱袋有些破损,脏兮兮的,还沾了血迹。
那个家伙…叫卫琴吗?他做梦会喊娘呢。
翻个身,香宝仰面躺着,闭上眼睛。
正昏昏欲睡间,忽然外头一阵吵闹,香宝翻身起床,好奇地走到门口,“姐姐,外面怎么那么热闹?”
“没什么,新来了一个姑娘吧。”莫离正低头缝衣,随即笑着抬头,“来,试试这衣服合身不。”
“才春天,怎么就做冬衣了。”香宝眨了眨眼睛,走到莫离身边,让她比划。
“我得缝得厚厚的,这样我们的懒香宝到了冬天就不怕冷了。”莫离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
香宝皱了皱鼻子,笑嘻嘻。
“莫离,来,见见新来的妹妹。”甘大娘的大嗓门在门口响起,人未到声先到。
莫离放下手中的冬衣,站起身。
香宝也好奇地窜到门口,甘大娘正扶着一个姑娘走进了院子,真是…如花似玉,香宝想了半天,才想到这么一个词儿。
“这是百花坊的秋雪姑娘。”甘大娘介绍,笑眯了一对鱼泡眼。
香宝做恍然大悟状,原来她就是春喜说的那个娇客。
“秋雪姑娘。”莫离浅笑点头。
“见过莫离姐姐。”秋雪轻声道,弱质纤纤,楚楚可怜。
甘大娘左看看右看看,一对玉人儿,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仿佛看到了两棵金光灿灿的摇钱树。
香宝盯着秋雪的眼神和甘大娘一模一样,摇钱树呀,要是以后她也有这么一棵摇钱树该多好。
甘大娘正得意着,一回头,便见到一脸傻笑的香宝,碍眼极了。
被甘大娘轰了出来,香宝刚出院门,便看到站在门口的阿福。上回因为莫离不允许她去接秋雪姑娘,结果甘大娘便让阿福和另一个丫头跑了一趟。
“阿福哥?你回来啦!”香宝跑上前。
阿福忙转过身来,憨憨地笑了一下,“嗯,接了秋雪姑娘刚回。”
“嘻嘻,秋雪姑娘是个美人儿吧。”香宝一脸坏笑地道。
阿福涨红了脸。
“哈哈,看上人家了?”香宝贼兮兮地笑。
“我觉得…你比她好看。”阿福半天憋出一句。
“啥?”香宝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脸上的胎记,随即一头的黑线,他的审美观…还真是异于常人。
当晚留君醉里热闹非凡,因为秋雪姑娘要来留君醉的消息一个月之前便放出去了,香宝四处倒酒,忙得四脚朝天。
“今天范大夫也会来耶…”一旁有姑娘窃窃私语。
“还有文大人…”喜春双手托腮,成花痴状。
“啊,好羡慕莫离姐姐啊…有文大人另眼相待,若是以后跟着文大人多好…”
“上酒!”有人高声大叫。
无暇再听八卦,香宝应了一声,拎着酒坛子继续倒酒。
冷不丁腰上一紧,香宝“哇呀”大叫一声,被人搂着坐下了。
“这个姑娘面生得很呐…”酒气冲天,那人笑道。
香宝坐在那人大腿上,全身汗毛倒竖,挣扎着想站起来。
“别动,来…让爷好好看看…”
“放开她!”阿福不知道从哪里冲了上来。
那人本就长得虎背雄腰,就着一股子酒劲,站起身将阿福推倒在地,抱着香宝就要上楼。
“放开她!”阿福急了,爬起来扯着他的衣服大叫。
那人大脚一抬,便将阿福踹到一边。
香宝被他拦腰一抱,早已晃得七晕八素,“放手!没看清我长什么德性嘛!长成这样你也有胃口啊!”
大家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醉熏熏的男人抱着一个丑姑娘正欲非礼,不由得哄堂大笑。
翩翩起舞间,秋雪见台下闹成一团,没有人看她跳舞,不由得面露不悦。
香宝急得满头大汗,偏偏这男人醉眼朦胧,看不清她的鬼样子,还拿臭哄哄的嘴来要亲她。
阿福双手握拳,咬牙转身去找莫离。
额前的汗滑过左边脸颊,滴在手上,竟然已经变成红色,香宝心里一跳,眼面场面失控,气得哇哇乱叫。
“兄台,能否放下这位姑娘。”一个温和的声音。
那醉汉哪里听得清,只顾着胡闹。
“兄台,能否放下这位姑娘?”那个声音微扬,却仍然温和。
醉汉依然故我。
“兄台,恕在下无礼了…”
话音刚落,“砰”地一下,那醉汉被揍飞出去,撞在墙上,直接昏死过去。
香宝稳稳落在一个温暖略带清香的怀中。
“少伯,你出手太狠了。”文种摇了摇羽扇,凉凉地道。
“啊?哦~真是抱歉。”范蠡彬彬有礼地道歉。
众人绝倒。
“谁敢此闹事!”甘大娘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杀到。
“香宝!!!又是你!”甘大娘发飙了。
香宝缩了缩脖子。
“我的香宝,怎么了?”莫离赶到,见一片狼籍,微微皱眉。
“啊啊,没事没事,有人喝醉酒而已。”文种见到莫离,忙笑眯眯地道。
见是文种开口,甘大娘立刻变了脸,吩咐人将那个醉汉拖了下去,笑着来打招呼。
一时间,丝竹声起,歌舞升平,和乐融融。
“香宝,还不下来!”见香宝大喇喇地待在范蠡怀中,甘大娘大骂。
香宝下意识地一摸脸颊,摸到一片殷红,忙缩进范蠡怀中。
范蠡低头看她一眼,抱着香宝转身离开。
“范大夫!”莫离惊叫。
“没事没事。”文种安慰。
大庭广众之下,范蠡将香宝抱出了留君醉。
留君醉的姑娘们芳心碎了一地,怎么也想不明白堂堂的越国大夫范蠡为什么会看上那么个丑丫头。

四、我非红颜(上)

晚风轻轻,月明星稀。
香宝缩在范蠡的怀中,感觉他停下了脚步,立刻蜷成鸵鸟状。
“没人了。”温和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香宝不动。
“不闷吗?”那声音略略带了笑意。
咕哝了一下,香宝扁了扁嘴,抬起头来,神情幽怨至极。
看清了她的模样,范蠡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她原本应该位于左边脸颊上的“胎迹”被汗水化开,蹭得满脸都是,小小的一张脸儿乌七八糟如花猫一般,惨不忍睹的脸上只看到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在眨啊眨。
看着眼前这个总是温和微笑的男子忽然间朗声大笑的模样,香宝小嘴微张,成呆滞状。
咦呀…他笑起来也很好看。
范蠡忍着笑抬袖擦去她脸上的污迹。
香宝继续小嘴微张,呆呆地近距离地看着他。
嗯…还很温柔。
看着眼前目瞪口呆的女孩,范蠡眼中的笑意一点一点散去,变成惊叹。
香宝双颊微红,两眼一闭,装死。
耳边一片安静,香宝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嘭、嘭嘭、嘭嘭嘭…
“那个…”闷着眼睛,香宝含含糊糊的开口。
“嗯?”
“不要告诉别人…”
“好。”
睁开眼睛,香宝咧了咧嘴,笑,“你真好。”
春水岸边,那白衣少年怀中的少女眉眼弯弯,笑靥如花。
她说,你真好。
连夜风都在轻叹。
夜谧的夜,明亮的月。晚风轻送,吹皱一池春水。
“香宝,该回了。”莫离的声音冷不丁响起,打破了这静谧。
范蠡抬头,看到不远处柳树下站着的那一个清艳的女子,她也正看着他,眸中一片清冷。
香宝忙挣扎了一下,从他的怀里挣脱开来,双脚落了地,撒腿跑向莫离的方向。
跑了两步,香宝忽然又停了下来,回头笑着冲范蠡挥了挥手,才又扭过头一跳一跳地跑开。
所谓红颜祸水,应该就是如此了。
冷不丁“砰”地一下,范蠡眼中的惊艳变成了不可抑制的笑意。
一跳一跳的下场是…香宝直接摔了个狗啃泥。
“哈哈哈…”一阵欠扁的笑声,笑得这么欠扁当然不会是范蠡。
香宝磨着牙,有些困难地扭过头,看向不知道什么跑来的文种,那厮正抱着那把碍眼的羽扇笑得不知今夕何夕。
趁着月色,泥猴儿似的香宝跟着莫离溜回了留君醉的后院。
洗净脸,换了衣裳,香宝乖乖坐到莫离身边。
执笔沾上红色的汁液,莫离扶正香宝的脸,轻轻点在她的左颊上,细细描画。
“红颜命薄。”画一笔,莫离轻轻开口,“我的香宝不是,我的香宝会得到幸福。”
“嗯。”香宝弯唇,乖乖地应。
那一日,她问那一个白衣的少年,什么是红颜。
他说,是漂亮的女子。
姐姐说,红颜命薄。
那么,只要她不是漂亮的女子,她就可以幸福。
脸上的胎记是姐姐给她的幸运符,有了这胎记,她就可以幸福。
…是这样吗?

四、我非红颜(中)

红红的胎记在脸颊上绽放,香宝仍是笑嘻嘻的。
烛火微微一动,莫离注意到门帘边有人影轻晃,“谁?!”搁下笔,莫离站起身,猛地掀开帘子。
“莫离姐姐。”站在帘后的,是秋雪。
莫离微微抿唇,“这么晚了,秋雪姑娘还不歇下吗?”
“刚刚在台上见香宝被人带走,秋雪有些担心,便过来看看。”
“多谢关心,香宝没事了。”
送走秋雪,莫离回到房间的时候,香宝已经睡着了。
一夜好眠。
第二天香宝像往常一样早早起床漱洗了,精神抖擞地冲出院子。太阳刚刚升起,早晨的空气分外的舒爽,香宝伸伸胳膊,在太阳底下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
“啊!又是崭新的一天!”
嘴里叼着半个大饼,香宝风风火火地跑到大堂,准备开始忙碌的一天。
大堂里已经很热闹了,早上没有客人,春喜跟着紫菲姑娘在练舞,几个小丫头抹窗的抹窗,扫地的扫地。香宝见没有人注意她,便抓紧时间啃大饼。
匆匆把叼在嘴巴里大饼吞了下去,抹了抹嘴巴,还是没有人注意她。
香宝开始忏悔了,大家都在忙乎,只有她闲着啊!太堕落了!她的人生,她的理想绝对不允许她这样的堕落下去!
“紫菲姑娘,要喝茶吗?”香宝忽闪着大眼睛,殷勤地端了茶水来伺候。
紫菲姑娘淡淡瞥了她一眼,摇头,“不敢劳烦姑娘。”
啥?香宝挠了挠脑袋瓜子,又看向春喜,“春喜春喜,练舞累了吧,喝口茶解解乏啊?”
春喜摇头。
香宝颓然走开,忽尔看到正在洗衣服的阿九,“阿九阿九,我帮你洗衣服吧。”
阿九一脸惶恐。
忙乎了半天,大家都忙,就她一个闲人,诡异的气氛连一根筋的香宝都觉察出不对味了,居然没有人来使唤她这个超级强悍的劳动力!往常这个时候她早该忙得脚不沾地儿了啊!
一脸郁闷地蹲在地上,香宝百思不得其解。
“阿旺,你要不要我帮你挠痒痒?”香宝讨好地看着趴在地上打瞌睡的阿旺。
阿旺抬起狗眼斜睨了她一眼,眼皮又耷拉了下去。
居然…连阿旺也无视她!
香宝嘴巴抽搐着站起身,一回头,正好看到阿福拎着一桶水从门口经过。
“阿福哥,阿福哥!”香定忙站起身追了出去。
阿福非但没有停下来,反正走得更急了。
“阿福哥!”香宝气急败坏地大叫着快步追上。
想不到阿福忽然停下脚步,香宝一个刹不住脚撞上了去,跌了个四脚朝天。
“香宝,你没事吧!”阿福急急地丢下水桶来扶她。
香宝气鼓鼓,一脸的莫名其妙,“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连你都不理我?”
阿福扶她站起身,松开手,低头不语。
“到底怎么了嘛!”
“他们说…”
“说什么啊!”香宝气得跺脚。
“说范大夫看上你,要带你离开留君醉了。”阿福憋了一口气,道。
啥?
香宝愣愣的,半天没回过神来。
“以后…以后你就当夫人去了…别给人家知道你是从歌舞坊里出来的…”阿福闷闷地嘱咐。
“那个…”香宝张了张嘴,想解释些什么。
“记得别被人欺负了去…”
“那个…”
“能够出了这个地方也是好的,我也替你高兴…”
“那个…”
“我知道,你别说了…”
“你知道什么呀!”香宝跳了起来,终于憋不住发飙了。
“呃?”阿福终于抬起头,愣愣地看向处于发飙状态的香宝。
“当夫人有什么好的!我是那么没出息的人么!”香宝雄纠纠气昂昂,拍了拍单薄的小身板。
“呃?”阿福不解。
“我香宝是谁!我以后要开一家比留君醉还要大的歌舞坊!”香宝仰头,双手握拳,做目光坚定状。
呃…这就是她的出息吗?阿福频频抹汗。
不过…这是不是表示她不会跟那个范大夫走了?阿福憨憨地摸了摸脑袋,笑出一口白牙。
“少伯,你被人嫌弃了呢。”一个阴魂不散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香宝嘴角抽搐了一下,缓缓扭头,看到了摇着羽毛扇子的文种大人,又看到了文种大人身旁那个似笑非笑的白衣少年。
“咳…”香宝瞪向文种,“当官的都像你这么闲啊?”
“香宝姑娘,你姐姐呢?”文种立刻变了嘴脸,笑嘻嘻地凑上前套近乎。
“哼。”香宝扭头。
文种已经深谙此道,毫不犹豫地掏出几枚钱币塞在她的小爪子里,又笑道,“香宝姑娘,你姐姐呢?”
香宝咧嘴一笑,“姐姐说给我做冬衣的料子不够,去市集了,你现在赶去,或许还追得上哦。”
文种抱了抱拳,扭头便跑出了留君醉。
阿福看了香宝一眼,拎了水桶去厨房。
“范大夫。”见范蠡始终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香宝老老实实地打招呼。

四、我非红颜(下)

“范大夫。”见范蠡始终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香宝老老实实地打招呼。
“开一家…嗯…比留君醉还要大的歌舞坊么?”范蠡笑得很和气。
香宝怯怯点头。
“很好的想法啊。”范蠡笑得越发的和气了,“要我借钱给你吗?”
借钱?!香宝两眼放光,猛点头。
“那也不难,可是我有什么好处呢?”范蠡微笑。
好处?香宝呆了呆,开始绞尽脑汁的思考。
“等你想好告诉我。”微微一笑,范大夫高深莫测地飘然离去。
留下在原地啃手指甲的香宝,给他什么好处好呢…
香宝苦思冥想,准备找阿福去讨个主意,刚到阿福门口,忽然看到一个俏丽的身影先一步进了屋子。
咦…那不是甘大娘花大价钱请来的摇钱树秋雪姑娘?
香宝窃窃一笑,极不厚道地躲在门边偷窥。
“秋雪姑娘?”阿福看到秋雪姑娘很是惊讶,忙让座,又倒茶,殷勤得很。
香宝躲在门边,看得津津有味。
“这里又脏又乱的,秋雪姑娘怎么就来了。”阿福憨憨地笑,有点不好意思。
秋雪抿唇一笑,“上回见你的衣服破了,就给你做了件衣服,也不知合不合身。”
说着,她将手中的衣服递上。
阿福忙推却,“这可怎么好意思…”
“就当…谢你上回去接我啊。”秋雪嫣然一笑。
“谢谢秋雪姑娘,可那甘大娘吩咐的,是我份内的事。”阿福忙道。
香宝暗骂阿福那个木头疙瘩脑袋,人家姑娘都送上门了,他居然如此不解风情!
“莫非…你嫌弃我…”秋雪垂下眼帘,楚楚可怜。
阿福慌了手脚,“这这这…我收下便是了,谢谢姑娘。”
秋雪这才破涕为笑。
香宝咂嘴,随即脑中灵光一闪,要不…做件衣服给范蠡?讨好讨好他?
嘿嘿笑着,香宝悄悄离开。
说干就干,雷厉风行,香宝立刻回到房中翻出莫离做的冬衣开始仔细的研究。
“香宝?”莫离一回来就看到香宝端端正正地坐在她的床上,抱着那件还没有做完的冬衣瞧。
“文种找你没?”放下手中的冬衣,香宝眨了眨眼睛,道。
“你这多嘴的丫头,出卖姐姐,又赚了多少?”莫离笑着捏了捏她的脸。
香宝嘿嘿地笑。
当天下午,香宝便挖出了她的宝贝匣子,拿了钱跑到集市去买料子。
回想起前两回去市集不堪回首的经历,香宝特意把钱都揣到怀里,准备买了料子就回留君醉,一刻也不多待。
市集上热闹得很,香宝一步三回头,不知不觉放下了心思,还买了些零嘴边走边吃,不亦乐乎。
果然不是甘大娘派出来公干的就是轻松自在啊。正得意着,忽然见前面围了一群人,香宝好奇地跑上前去看热闹。
原来是几个壮实的汉子正在踢打什么东西,香宝个子矮,隔着人群跳了几跳,也没看清那个被踢打的是什么东西,只看到黑乎乎的一团瘫在地上,像破布袋一样无声无息。
“打死这个小偷!打死他!”
“敢偷本大爷的东西!你活腻了!”
那些人高声大骂,围观的人也骂,还吐口水。
香宝怔了一怔,小偷?莫不是他?
钻进人群,香宝看得清楚了些,虽然那衣服被踩在地上黑乎乎的一片,但依稀仍可辨出一点红色来。
果然是卫琴。
他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黑色的长发纠结着沾染了泥土,脏兮兮的覆在脸上,比叫花子还不如。
一只大脚踩在他的头上,他也不动。
忽然想起那一日他闭着眼睛叫娘的模样,香宝有些心疼,早知道那一日骂他时就不该只说不能偷穷人的钱。
眼下可怎么办才好。
“呜哇…”干嚎一声,香宝冲了出去,扑在地上抱住了那只踩在卫琴头上脚。
被她那么一叫,围观的人都呆呆地看着香宝。
“各位大叔大爷,你们饶了我弟弟吧,他脑子不好使的,就算打死也不济事,何苦脏了各位大爷的脚…”香宝哭喊。
“他偷了我的钱怎么算?”当中一个壮硕的汉子眼瞪得比铜铃还大。
“呜哇…”香宝放声大哭。
“天可怜见的,你们的爹娘呢?”围观的一个老人家看不过去了,上前问道。
“呜呜,没了…”香宝揉了揉眼睛,不敢真哭。
“唉,算了吧算了吧,跟两孩子较什么劲。”有人开始劝。
“算了算了,当自己倒霉。”挥了挥手,几个打人的汉子扭头走了。
围观的人也散了。
香宝低头,看向蜷缩在地上的卫琴。
“你怎么样?”伸手拨开覆在他脸上的长发,香宝问。
“快…走…”卫琴挣扎了一下,咬牙道。
“啊?”香宝愣了愣,“没关系的,他们不追究了,他们已经走了。”
“丑八怪…快走!”卫琴挣扎着撞了她一下,把香宝撞进街边的草垛里。
香宝正一头雾水,忽然从街角里走出几个陌生的男人,一看就是坏人,坏人已经很可悲了,更可悲是他们为什么一个个都长得歪瓜裂枣,那么明显的把个坏字写在脸上。
其中一个秃头抬脚踢了踢趴在地上的卫琴,露出一口大黄牙,“臭小子,死了没?”
“哼,这小子命硬得很,哪那么容易死。”另一人咧了咧嘴,笑道。
“明明就是个小偷,装什么清高!我告诉你,一天是小偷,你就一辈子都是小偷,你就是这个命!明天开始你再不拿钱来孝敬爷,我就跺了你的手,反正留着也没什么用处!”
几人笑着扬长而去。
香宝躲在草垛里发呆。
这是怎么回事?
眼见着那几人走得没影了,香宝才匆匆从草垛里爬了出来,“他们是谁?他们逼着你当小偷吗?”
卫琴闭着眼睛不理她。
“你说话呀!”香宝推他,才发现这家伙竟然手脚都被绑着。
刚刚那些人说他偷东西,可他手脚都被绑着,怎么偷?
“是不是他们逼你?是不是啊!”
卫琴哼了哼,还是没理她。
香宝费力地解开他身上的绳子,正想扶着他起身,忽然感觉头上多了几道黑黑的人影,抬头一看,刚刚那些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都不怀好意盯着她地看。
“我说这小子这几日怎么怪怪的,不如以往听话了,原来是藏了姑娘。”
卫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将香宝护在身后,“你们别动她,我明天就给你们孝敬钱。”
大黄牙笑了起来,“这丫头看起来不错,虽然长得丑了些,到底还是个姑娘。”
香宝闻言,微微往卫琴身后缩了缩。
“你们别动她,我明天给你们拿双倍的钱来。”卫琴咬牙道。
几人面面相觑,随即哄堂大笑,“这小子还懂怜香惜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