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心腹妈妈被一向疼宠的儿子吓得面如土色,老夫人气得浑身直哆嗦。“良儿,你怎能这么对刘妈妈!这事本就不是她的错,要罚也该罚两个不懂事的小丫鬟…”
许婉清低垂着眼眸,心中忍不住冷笑。
这个便宜婆婆还真是可笑!为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奴婢,居然连自己的儿子都呵斥上了。难怪一个身份卑微的奴婢也敢明目张胆的给她下毒,还言之凿凿的为自己辩解,可见都是她这个拧不清的主子给惯出来的!
蒋三爷皱了皱眉,他刚才不过是一番试探,并没要真的罚了刘妈妈。只是想借此趁机敲打敲打她而已,没想到母亲竟为了一个卑贱的奴婢斥责起他来。
见儿子面露不虞,老夫人这才反应过来,补救道:“刘妈妈毕竟是我从娘家带过来的,她若做错了事,母亲自然不会偏颇…”
蒋三爷扫了刘妈妈一眼,低头认错。“是儿子僭越了。”
“时候不早了,不是还有应酬吗?让你媳妇留下来伺候就行了。”老夫人不想与儿子生分了,便想着先将他支走。
蒋三爷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抬眸瞥了身旁的许婉清一眼,大步离开了。
男人不掺和内院的事情,是亘古不变的规矩。
等到三爷一走,老夫人的脸色再一次沉了下来。不等小丫鬟进来收拾地上的碎瓷,老夫人就迫不及待的对着许婉清给吼上了。“都是你这个扫把星,害得我们母子生了嫌隙!”
许婉清理了理鬓边的珠钗,笑意盈盈的劝着。“母亲本就肝火旺盛,若是再动怒,恐怕身子会吃不消啊!”
她不说话还好,老夫人听了这番话,气得更厉害了。“你…你这是忤逆不孝…我可以让良儿休了你…”
“哎哟,求之不得!否则,我还真怕不明不白的死在国公府里呢…”许婉清拍了拍巴掌,嘴角的笑容更深了。
就这么点儿小伎俩,也敢在她面前显摆,吃饱了撑的!
刘妈妈见老夫人面色不好,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上前去搀扶。“三夫人,您就少说两句吧…老夫人毕竟是您的长辈,大齐以孝闻名天下…”
许婉清幽幽的睃了她一眼,眼神十分的不屑。“一个低贱的奴婢,也敢在主子面前放肆。春芽,掌嘴!”
春芽自打知道主子一病不起是因为刘妈妈奉了老夫人的令在药里头下了毒之后,就恨透了这个老货。收到主子的命令,上前揪着刘妈妈的衣领,就赏了她两个大嘴巴。
春芽看似瘦弱,手劲儿却是不小。靖阳侯因军功而发家,府里上上下下也都从小习武强身健体。虽然还不到飞檐走壁的境界,但教训教训刁奴还是绰绰有余的。
老夫人和刘妈妈都被这两巴掌给打懵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你…你好大的胆子!”老夫人气得胸口上下起伏,眼睛一翻就晕了过去。
不等刘妈妈喊出声来,许婉清就走到她跟前,一脚将她给踹开。“好你个刁奴!母亲怜你是从娘家带过来的又于她有哺育之恩给你几分脸面,你却仗着母亲的仁慈妄自尊大。母亲不过是罚你几个月的月例,你纵然再有不满,也不该出言顶撞,将她气倒。”
站在门帘外面等着进来请安的世子妃和二夫人听了这番话,皆是一愣。反应过来之后,忙急急的走了进来。
“究竟是怎么回事?”
许婉清给春芽使了个眼色,春芽忙抢在刘妈妈之前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声情并茂的讲述了一遍。不管刘妈妈怎么狡辩,她打碎了三爷手里的茶碗是事实,屋子里好多丫鬟都能作证。只是,刚才老夫人想要教训许婉清,丫鬟们都避了出去,后来发生的事情,也就只有几位当事人知道了。
而且,刘妈妈平时没少仗着老夫人的势力在几位夫人面前拿乔称大,世子妃和二夫人嘴上不说心里可都记着呢。
尽管刘妈妈做了辩解,但老夫人还昏迷着,口说无凭,这个哑巴亏她是吃定了。
黄氏如今管着家,自然不能坐视不理。“来人啊,将刘妈妈带去柴房关着。等到老夫人醒了,再押她过来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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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自作自受有苦难言
不到一个时辰,刘妈妈恃宠而骄气晕了老夫人的事情就在国公府传开了。蒋三爷还没踏出府门呢,就又回到了敬安堂。
“都是我的错…”许婉清呐呐的说道,眼底却不见任何的波澜。
春芽是个机灵的,忙上前递了帕子,安慰道:“夫人不必担心,老夫人吉人天相,肯定会没事的…”
蒋三爷见许婉清眼眶微红,不由动容。“婉儿无需自责,都是那老货!”
二夫乐得在一旁看戏,大有火上浇油的意思。“不知道刘妈妈都说了些什么,竟然将老夫人气倒?”
蒋三爷也有此疑问,不由将目光看向许婉清。
许婉清抿了抿嘴角,然后低下头去闷不吭声。
春芽却是得了她的眼色,愤愤的握着拳头道:“夫人一向待人宽厚,不曾得罪了谁。没想到那刘妈妈张口闭口一个扫把星,还说…还说夫人就是那孵不出蛋的鸡…还不如趁早死了,给别人腾位子…”
屋子里忽然变得很安静,众人皆望着许婉清主仆,惊愕得说不出话来。蒋三爷的心里更是惊涛骇浪,眼里尽是不敢置信的质疑。可是春芽的表情十分逼真,不像是作假,由不得他不信。
尽管有些事情是心照不宣的事实,但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口却是不明智的。毕竟,许婉清除了是国公府的媳妇,还是侯府的嫡出千金。而且,她的长姐还是后宫当中盛宠不衰的贵嫔。
许婉清见火候差不多了,才微微抬起头来,一脸无奈的望着蒋三爷,道:“诚如刘妈妈所说,我自身的确有很多不足之处,配不上三爷。只恳求三爷看在夫妻的情分上,不要将我休弃。我愿意去青云观落发出家,绝对不会连累国公府的名声的…”
蒋三爷俊逸的眉头紧蹙。
若是方才听了那丫鬟的转述他只信了四五分的话,那么许婉清这一开口,他必然不再怀疑。要知道,休妻这个念头在大齐可是敢都不敢想的。因为女人一旦被休弃,就会被世人诟病,最后只有死路一条。
他与许氏的感情虽然不深,但毕竟同床共枕了三年,对她还是有所了解的。若不是被逼到绝路,她是绝对不会提及休妻一事的。
想到刘妈妈居然以下犯上管起他房头的事来,不由脸色更沉。“那个老货呢?”
世子妃浅浅的抿了口茶水,看向许婉清的眼神变得深不可测。“在柴房关着呢…等老夫人醒来,再交由老夫人处置。”
三爷嘴角紧抿,可见对这个刁奴的痛恨。
这时,丫鬟领着一个两鬓斑白穿着湛蓝色锦袍的中年男子进来,此人正是平日里常来国公府请平安脉的张御医。隔着纱帘把过脉之后,他开了一张安神理气的方子交给了丫鬟。“老夫人上了年纪,本就肝火旺盛,以后切忌再动怒,否则将有中风之兆。”
世子妃又问了饮食上的忌讳,以及什么时刻清醒,然后才道了谢命丫鬟奉上诊金将人送了出去。
不一会儿,管事有事禀报叫走了世子妃。二夫人彭氏觉得无趣,便也寻了个借口离开。屋子里,就只剩下昏睡中的老夫人和蒋三爷夫妻俩。
“母亲还昏睡着,你先回毕暖阁歇一会儿吧。”沉寂了许久,蒋三爷才开口道。
许婉清知道老夫人醒来至少得到半夜,于是从善如流得点了点头,就带着春芽回了毕暖阁。
春芽扶着许婉清的手穿梭在回廊里,心里隐隐有些忐忑。“夫人…若是老夫人醒了,岂不是会穿帮?”
许婉清扯了扯嘴角,眉头轻扬,脸上洋溢着满满的自信。“就算她醒来,也不会揭穿咱们的话的。”
春芽不解的望着她,似乎在等着她的解释。
许婉清很想翻白眼,可惜良好的教养让她做不出这种事情来。只得耐着性子,将里头的弯弯绕绕说了出来。“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先前老夫人怎么骂我的,可是有不少的人都听到了。老夫人最是爱惜面子,积攒了大半辈子的贤名,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刘妈妈而尽数毁去?若是叫外人知道她苛待儿媳,不但她的名声尽毁,还会连累国公府被御史弹劾。这损人一千自毁八百的做法,她绝对不敢。国公爷又是个刚正不阿的,上次因为嫁妆的事情就已经狠狠地教训过她了。如果她还有些脑子,不想被国公爷厌弃,就该知道什么当说什么不当说。所以,那些难听的话,只能是从刘妈妈这个恶奴吐出来的。这个哑巴亏,她是吃定了。”
春芽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老夫人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嘛…不但没讨到任何好处,还损失了左膀右臂…”
许婉清勾了勾嘴角,这才一点儿小惩罚,将来还有的她受呢。
正如张御医所料,老夫人在子时三刻才幽幽转醒。当看到许婉清那张平静的脸时,心中的熊熊怒火又忍不住燃烧了起来。
“母亲醒了。”许婉清注意到床上的动静,不等她开口训斥就把等在外间的几位都给请了进来。
得知屋子里还有其他人,老夫人那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阿弥陀佛,您总算是醒了。”黄氏殷勤的上前将她从榻上扶了起来,也好在国公爷面前表现表现。
镇国公扫了老妻一眼,眉宇间皆是厉色。“刘妈妈我已经替你处置了。像她这种喜欢搬弄是非以下犯上的恶奴,早就该赶出府去了。”
这个消息对于老夫人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见她还未反应过来,世子妃便简单的将她晕倒之后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尤其是许氏丫鬟的证词,更是一字不漏。
老夫人听了大儿媳的话,狠狠地瞪向那颠倒是非的许氏主仆二人,恨不得将她们生吞活剥了。
“老爷…”老夫人本想戳穿春芽的谎言,可是转念一想,又立刻闭了嘴。先前她教训许氏的时候,屋子里的丫鬟可都还在的。若是她为刘妈妈出头,搞不好最后还会牵扯到她身上,如此一来,岂不是得不偿失?
想到前几日国公爷的警告,她就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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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没人对剧情发表看法呢?我心里忽然很没底
08 婆媳斗法婉清完胜
刘妈妈最终被逐出国公府,没打板子已经是格外的开恩。老夫人因为此时又在床上躺了数天,把三个儿媳折腾的够呛。
原本,老夫人只想磋磨许婉清一个的。可国公爷说,既然是侍疾让孩子们表孝心,就要一视同仁。于是,黄氏和彭氏也跟着一起遭了秧。
只是,老夫人跟许氏的斗法,似乎从未胜过。
“许氏,给我倒杯茶来。”丑时三刻,老夫人挣扎着从床上醒来,吩咐道。
许婉清慢吞吞的倒了杯茶水,往自己嘴里灌了一杯,这才端上来给她。“媳妇帮您品尝过了,不冷不热,刚好。”
一句话,就把她的后招给堵死。
“许氏,服侍我喝药。”过了一日,老夫人又换了一种方式,让丫鬟在汤药里多放了几倍的黄连,想让许氏尝尝苦药的滋味。结果,许婉清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面露难色的说道:“实在是不凑巧,今儿个起床的时候把手给扭了拿不了重物。万一烫到了老夫人,亦或是弄脏了衣服,可就不好了…”
老夫人气得绝倒,可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黄氏和彭氏在一旁瞧着,努力的憋着笑。婆婆跟儿媳,从来都是天生的死对头。看到老夫人吃瘪,她们心里其实也挺乐的。
如此几天下来,许婉清脸色越来越红润,老夫人反倒是越来越憔悴了。后来,老夫人干脆将几个媳妇都赶了回去,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
然而,习惯一旦养成,实在是很难改掉。
比如,一到丑时,老夫人就睡不着了,点了安神香也没用。
“翡翠,掌灯。”老夫人从床上坐起身来,对值夜的丫鬟吩咐道。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过后,床角的羊角灯亮了起来。“老夫人可是口渴了?”
老夫人揉了揉微微犯疼的额角,道:“你过来陪我说说话。”
因为刘妈妈突然被贬出府,老夫人身边没了心腹之人,只得让服侍多年的大丫鬟陪着自己解闷了。
翡翠乖巧的蹲在老夫人的榻前,十分温顺的样子。
“你说…国公府是不是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要不要请个得道高僧来做场法事?”老夫人这些天思来想去,最后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许婉清的药,她可是没少动手脚。大夫明明说活不过十天的,怎么突然就好起来了呢?不但身子骨硬朗了,性子也变得难以捉摸,还处处跟她作对,几次交锋下来,她都被压得死死的。可偏偏她还占了个理字,让她想要找个借口除掉她都难。除了鬼神作怪,她真的找不到任何别的缘由。
跟老夫人同样疑惑的,还有许婉清的两个妯娌黄氏。
鞠芳斋
“瑞珠,你去打听打听。先前许氏住在西园的时候,可有什么人偷偷的进去过那里。”想着许婉清近来的变化,黄氏不由的握紧了手里的金钗。
能够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请了大夫进府,可见手段之高明。若是她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这世子妃之位能否保得住还很难说。
瑞珠应了一声,便派了一个机灵的小丫头出去打探消息。可令她失望的是,并未有人见过生人去了西园。
黄氏越发的不安。
瑞珠见她眉头轻蹙,便安慰道:“若真有人去过那里,咱们的眼线怎么会没有任何的消息?想必是她命不该绝,亦或是侯府送来了保命的药丸也说不定…”
哪个功勋世家没一些奇珍异宝?更何况是靖阳侯府。
黄氏心中的疑虑这才稍稍平复了一些,却没有完全的消散。“派个人盯着毕暖阁的一举一动,如有异常立刻来禀报。”
毕暖阁
许婉清梳洗过后穿着一件月牙白梅花图案的夹袄坐在铜镜前,神情慵懒而闲适。红笺端着热气腾腾的羊奶羹进来,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明儿个总算是不用早起,夫人可以好好休息几日了。”
许婉清顺着光滑得像丝绸的发丝,嘴角隐隐含笑。经过这一番折腾,老夫人的确没精力来磋磨她了。嗯,如果她能够一直病着就更好了。
眨了眨眼,她似乎想到了个主意。
夜深人静的时刻,许婉清抖了抖衣袖里的乾坤袋,将阎君派给她的两个侍卫黑白无常叫了出来,吩咐道:“每天丑时记得去老夫人眼前晃晃,免得她精力太过旺盛。”
黑白无常听了嘴角直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无声的抗议。他们专职缉拿鬼魂、协助赏善罚恶,是阎君的得力部将,什么时候沦为跑腿儿的了?!
见二人面露不屑,许婉清不悦的皱眉。“指使不动你们,是吧?那这差事,我不干了!累死累活的,还不如回地府享福去!”
说着,就摆出一副撂挑子的架势来。
黑白无常对视一眼,心道:不愧是太后娘娘,这架子比阎君大人还要大,脾气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太难伺候了!
想到临行前阎君的交待,黑白无常只得咬牙忍了。
不一会儿,敬安堂便响起了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啊,鬼啊!”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整个国公府都被惊动了。
“老夫人又怎么了?”
“想必是梦魇了吧,一直嚷着有鬼…”
“听说老太爷的几个姨娘死的不明不白,该不会是…”
“别瞎说…万一传到老夫人的耳朵里,仔细你的皮…”
国公爷听闻闹鬼,脸色就一直不好看。“我看你是病糊涂了!”
老夫人指天发誓,哭得十分凄惨。“我真的看到了…不光我看到了,屋子里服侍的丫鬟也看见了。两个鬼影,一个穿白衣,一个穿黑衣,要来索我的命啊…”
国公爷武将出身,根本不信鬼神,呵斥道:“我看你是亏心事做多了。与其在这儿胡言乱语,还不如好好儿的呆在屋子里反省反省。”
“老爷,是真的,真的有鬼…”老夫人见他不相信,急的上前去拽他的衣袖。结果国公爷正在气头上,根本不想搭理她。一挥衣袖,就要离开。
老夫人一个趔趄,就从跋步床上栽了下来。
于是,病情刚刚有了起色的老夫人又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
09 黑白无常午夜游魂
“必安,我们是不是太闲了?”黑无常木着一张脸,冲着同样木然的白无常问道。习惯了繁忙的勾魂工作,如今整天无所事事的,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哪。
白无常递给他一个毫无起伏的眼神,道:“要不,你去找那位说说,让她给你多派些差事?”
黑无常瞪了这个陪伴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好兄弟一眼,嘟嚷着。“她吩咐的那些都叫什么事,简直有辱地狱使者的身份。咱俩好歹也是地府里有头有脸的,如今却沦落到替人跑腿儿…要我说,还不如将那老夫人的魂魄给勾了,岂不是一了百了。早些完成了任务,也好早点儿回地府去。”
这回,轮到白无常瞪他了。“还嫌地府里的鬼魂不够多?”
“我不过随便说说而已…”黑无常撇了撇嘴,道:“可让咱俩充当小厮,也太大材小用了些…”
白无常静默下来,心里也有同样的感受。
见他有所松动,黑无常正想继续说下去,结果许婉清阴魂不散的柔媚嗓音又传了过来。“小黑,小白,出来一下。”
两人脸色均是一僵,显然对这个称呼非常的不满。
还小黑小白,当他们是狗呢!
两人默契的没再吭声,假装没听见。
许婉清也不急,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违抗她的命令了。她慵懒的倚在绣着大红喜字的迎枕上,依旧自顾自的吩咐着。“听说前几日牡丹阁的花魁娘子菀菀坠楼死了,你们去把她的魂魄给我找来,我有用处。”
黑白无常岿然不动。
“等办成了这件事,离开镇国公府的日子就不远了。还是,你们喜欢上了这里,要多留些日子?”许婉清能够在后宫屹立不倒数十年,凭的可不是运气。他们的那点儿小心思,岂能瞒得过她的双眼。
果然,黑白无常两位使者听了她这番话就有些沉不住气了。
“此话当真?”黑无常眸光闪烁的问道。
许婉清淡淡的笑着,答非所问。“还是先把菀菀的魂魄带到我面前吧,迟了兴许就投胎了。”
纵然万般不愿,黑白无常还是乖乖的按她的吩咐去办事了。
勾魂夺魄对于他们来说,的确算不得什么难事。可那花魁娘子已经死了好几天了,谁知道鬼魂飘到了哪里?
两位使者咬了咬牙,全身心的投入到捕捉魂魄的任务当中。
人,尤其是那些尚未达成所愿就枉死的人,最不愿意去地府报到。他们往往徘徊在生前常去的地方,不肯离开。
故而,黑白无常最先寻觅的地方就是许婉清嘴里的牡丹阁。
牡丹阁位于有名的烟柳巷,是京城最具盛名的青楼。据说,牡丹阁里的姑娘,个个千娇百媚,才貌双全。每年的花魁娘子选拔,更是轰动京城的盛事之一。而每一届的花魁,均有权决定自己的去处,从良或者是接客,不受老鸨的约束。
今年最受瞩目的花魁娘子,正是许婉清嘴里的那名叫菀菀的绝代佳人。
黑白无常在牡丹阁外蹲守了好几个时辰,却是连一个孤魂野鬼都没见着。正垂头丧气的准备换个地方寻找,昏黄的巷子口突然传来一阵叮叮咚咚的声响。
“不会这么巧吧?”
“难道是他?”
黑白无常对视一眼,默默的屏住呼吸,悄悄地隐匿到暗处。
不一会儿,浓雾散去,就见一个头戴玉冠,身穿月白色锦袍的颀长男子从巷子口走了进来。他步履从容,举止优雅。明月般清冷的面容上,英挺的眉微蹙,眉宇间自带一股威仪。虽长着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却冷峻得叫人不敢直视。刚才那叮叮咚咚的响声,便是他身上佩戴的饰物所发出来的。
黑白无常隔老远就感受到了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冷厉之气,所以一直默默地在心里祈祷他赶紧离开。
可惜,怕什么来什么。
那位看起来十分清贵的男子却是在他俩躲藏的地方停住了脚步,如炬的目光更是带着不容拒绝的寒意。
“她在哪里?”他轻轻地问了一句。
黑白无常极不情愿的从暗处走出来,朝着他拱手作揖。只是,这没由来的一问,却是将他们给难倒了。“公子所问何人?”
冷峻男子睨了他二人一眼,道:“昭圣太后,如今在哪里。”
黑白无常没想到他竟然会问起那位难伺候的主儿,微微有些惊讶。可地府有地府的规矩,他们也不能随意的透露阴魂的下落。
白无常正要开口,却被多了个心眼的黑无常拽了一下。
黑无常朝着他挤眉弄眼,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这位爷,可不是他们能够得罪的起的。刁难人的功夫,比起那位太后娘娘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万一他弄出点儿什么事来,阎君还不撕了他们俩?倒不如老实的交待,将那个麻烦丢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