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的日子新鲜有趣,逸晨已经习惯了这种山村生活。
转眼间又是新年,胡来和李婉回家过年。
胡来回来第二天就带着逸晨挨家挨户的串门。这次回来胡来心是不错的,一方面儿子开朗健康,另一方面是胡来的生意再进一步,总算是有些规模,在d城也算是一号人物了。
“儿子,你四太爷都教你什么了?”从四爷院里出来,胡来把逸晨驾到脖子上,双手把着儿子的双腿问。
“写大字,还有画图。”大字是真的,画图也没错,只不过是阵法图和符箓。
“哦,我儿子都会写字了?太聪明了,儿子想要什么奖励跟爸爸说。爸爸给你买。”
逸晨抱着爸爸的脑袋,脑袋一点点的,“嗯,爸爸让我想想吧。”
“好,等你想好了跟爸爸说。”胡来乐了,儿子还会选择了。
爷俩路过胡来二爷家,看见二太爷正在门口拄着拐棍,站在那里。
胡来爷爷辈的,也就胡二爷和胡四爷了,“二爷你怎么没在屋待着,这天怪冷的。”胡来停下脚步。
“冷啥,今天天气暖和,我晒晒太阳。”
“我二哥回来没有,听说二哥去年在南边发了财,应该回来了吧。”
“还没呢。之前来过电话说是腊八回来,这都二十了,也没回来,估摸是什么事耽搁了。也不来个信。”二太爷叹了口气。
“没事,可能下雪路不好走,这几天北边都是降雪,尤其这几天,我开车回来也因为路不好走,等了几天。您别着急。”胡来安慰一句。
“嗯,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被把孩子冻着。”
“没事,我们家晨晨都习惯这边天气了。”嘴上说着人却迈着脚步往家去。
坐在爸爸脖颈子上的逸晨,扭着头看着二太爷,还有他身边那个淡淡的身影,沉默着。

第5章

腊月二十二,胡逸晨爷爷家杀猪,头天晚上跟小哥几个闹到挺晚,胡逸晨早上是被一阵抓猪声吵起来的。
来了农村两年他已经不害怕这种声音了,穿上棉袄,把旁边的逸飞和胖胖叫了起来。
“杀猪了,杀猪了——”胖胖还揉着眼睛呢,听见猪叫光着屁股趴在窗户上。
“快点穿衣服。”逸飞拽着胖胖的衬衣领子就把人给拽倒在炕上,拿过棉裤给他套上,胖胖很不配合一个劲的挣扎着起身,不过逸飞比他大许多很快镇压了。
逸晨在旁边看着笑了笑。
“我就说不让这小子跟咱们一块住,你看又尿炕了。”三叔家儿子胡逸松跪在炕上叠被,正好叠到胖胖那里,褥子上一快浅黄色痕迹明晃晃的摊在那里。
“明天让他直接睡炕上。不给褥子。”逸飞说着拍了胖胖两下,一点也不疼,胖胖咯咯的笑着跑到炕头顺着墙角下了炕,逸晨赶紧拽着他把鞋给他踩着。
胡逸晨几个匆匆洗了脸就出了门,猪已经抓好了,胡逸晨二叔三叔是主力,他爸胡来虽然块头不小,可已经多年没干这种事情了,上手反而添乱。
“晨晨你去你四太爷家一趟,问问他今个过来吃不。”胡东林看着几个孙子出来,叫了胡逸晨一声。
“哦。”逸晨应了一声,“逸飞逸松哥你们去么?”胡逸晨问了一声。
“你去吧。我们在这。”逸飞摆了一下手,杀猪才好玩呢。比胡逸晨大一岁的胡逸松根本没听见他说什么。一边的胖胖他不指望了。
胡逸晨往胡四爷家走,这条路他已经走了许多遍了,来到前趟街老远就看到一群白鹅,有些不安的走动,从这里都能听到他爷家杀猪声,或许是因为这个吧。
路过胡二爷的门口,胡逸晨下意识的往院子里看,并未看到那个虚化的身影,只是总觉着院子有些冷清。
“太爷。”刚一进院子就看到胡四爷拄着拐杖从后边过来,这半年胡四爷的腿脚更差了,必须靠着拐杖走路了。
胡逸晨跑了两步搀着他。
“你今个怎么过来了,不是说要杀猪么。”
“我爷让我过来接你。”逸晨打开门。
“我就不去了。来回也不痛快。凑什么热闹。”
“叫太爷去喝酒呢,我爸弄了几瓶茅台回来。”
“昨个不是给我拿了两瓶么。”
“嘿嘿,还有呢,咱们先喝他的,你的留着自己慢慢喝。”胡逸晨说着笑笑。
“你小子。”胡四爷一听乐了,“行,等好了我在过去现在过去乱哄哄的。”
“那我和太爷一起回去。”胡逸晨帮着胡四爷脱了鞋,胡四爷上了炕。
“正好,我有东西给你。”胡四爷说着从腰上拿下一串钥匙,“你去柜里把左边的木盒子拿出来。”
胡逸晨接过钥匙,熟练的挑出一把小钥匙,打开炕柜,左边的木盒子,他早就看到过,却不知里面是什么。
胡四爷接过盒子,打开,里边一本书,十分老旧。“昨个你爸过来,说是过了年就带你一起回去,你也快六岁了,快上学了,原本想年后再给你的,昨个你老叔给我打电话让我年前就过去,说什么专家会诊。唉,我也这么大岁数了,难得子孙惦念。这么的等你走,咱爷俩也见不着了。”
“太爷我就算上学,放假也会回来看你们的。”胡逸晨伸手拉了拉老人的手,他在农村两年,除去自家亲近的,只有胡四爷对他最好,胡四爷教了他那么些东西,两人虽然没有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
“嗯,左右我这老头子还能活个十年八年的,咱爷俩还有缘分呢。”胡四爷说着呵呵乐了起来,如果不是腿上有些妨碍,他身体可是很好的。
“你现在年纪小,这两年我竟让你背书了,很多你还不是很了解,这些东西都是旁门左道,将来遇见了你不至于什么都不懂,这就够了,现在很多东西都没用了。至于看风水面相,交给你也不指望你将来成为相师,以你的头脑,将来做什么工作都能出头,你学会了将来知人识人防身就好。”胡四爷也不是老古董,他明白现在社会很多东西已经不适用了,不然他那么多儿孙怎么一个传承的都没有。
“这本书叫阴阳录,如果不是为了得到这本书死了好几人,最后机缘巧合让我得到,我恐怕会当做道士写来骗人的,最后引火烧了。”胡四爷砸吧砸吧嘴,“这就是缘分。”胡四爷说着看着认真听他说话的胡逸晨“这本书我看了一辈子都没看明白,虽然每一个字都懂,等见到你我才知道,为什么书中第一页写了开天眼者可见。”胡四爷说着将书递给胡逸晨。
胡逸晨愣了一下,接过书,“太爷不也开天眼了?”
“不算,我只能观气,你才是真正的开天眼。”用了两年时间,胡四爷已经能肯定的回答了。
胡逸晨拿着书,只见书面上一阵扭曲,接着原本书面上写的阴阳两个字浮了起来。就好像他以前看过的小哥哥或者跟在二太爷身边的那个虚影。
随着字体的浮现,胡逸晨感觉体内一股气在流窜,三个字带着冷热两种感觉,阴字阴寒,透彻骨髓,阳字炎烈,灼热蒸骨,冷热交替。胡逸晨只觉着身体不受控制,冷热交替在体内形成两种气体,他想喊也喊不出来。
胡四爷一下就发现胡逸晨有些不对,这孩子低着头,身体突然抖动起来,接着汗从他的皮肤上冒了出来,脸上表情也痛苦,胡四爷心想坏了,赶紧伸手抓住那本书。可惜一股力将他推离。接着胡四爷看到胡逸晨脖子上挂着的珠子漂浮了起来,接着胡逸晨神情舒缓下来。
胡逸晨身体冷热交替痛苦不堪,不过很快一股柔和的气涌入身体,这股气是胡逸晨熟悉的,那是小哥哥留给他的。因为这股气在胡逸晨总算渡过了生死危机。
阴阳录为一道家所写,具体何人已经不可考证,能习得此书必定是开了天眼的人,著书者将自己的传承意境通过阴阳二字表达,只有开了天眼的人才能看到,获得。
可惜此人并不知道他的传承太过霸道,看到这本书的人是一个刚刚五岁的孩子,身体精神无法承受。
胡逸晨还是幸运的,当年跟他一起玩耍的小哥哥,是一个已经死去多年的鬼,看着虽小,鬼灵却是不小,本领也大,只是太过孤寂,想要解脱,又碰上胡逸晨,最终通过自己的领悟密法给他留下一颗魂珠。
所谓阳极阴生,阴极阳生,鬼魂原本是极阴能量,他却通过阴阳之法将阴极能量化为阳极魂珠。这魂珠由死气化得,也可叫生之力。不说它的其他作用,胡逸晨只要日日带着,百病全无,毒邪不侵。
此时胡逸晨因为阴阳录身体陷入危险,魂珠自动进入他的体内,化解危机。使得那阴阳两气温顺调和。
胡逸晨醒来如同睡了一个好觉,浑身舒泰,精神气爽,睁开眼睛却看到胡四爷紧张的看着他。
“太爷,怎么了?”
胡逸晨略微懵懂的声音,让胡四爷松了口气,“你这孩子吓死你太爷了。”胡四爷一辈子走南闯北见过不少世面,今日却差点吓掉半条命去。
“看看有那里不舒服的?”胡四爷说着摸摸胡逸晨的头脸,不热不冷的。
“没事啊,好舒服。”胡逸晨说着突然想起来,“对了太爷,这书上的字会动。”
胡四爷神色复杂的看了看阴阳录“没事就好,晨晨记着以后如果觉着不对就不要看了。”胡四爷观察胡逸晨身上的气,凝实了许多,并给有什么不妥,最后还是没有把书收回来。或许这就是这孩子的机缘。幸亏没有害处,不然他可没法交代了。
叹了口气,胡四爷总算是定了心。又指了指盒子里另外一件东西,“这是雷击桃木,之前我用了一些,你脖子上带的那个也是从这上面分下来的,我留下一块,这个给你了。”
胡逸晨跟胡四爷学过一些,知道雷击桃木十分难得,更何况这桃木是千年桃木,那是钱都买不来的当下回绝“太爷已经给我一块了,这些留给二大爷他们吧,总会有用的。”
“我留这一块就够了,他们也不懂得,留给他们都糟蹋了,给你就拿着,难道他们将来有事你会不管么。”
胡逸晨眼睛转了转点点头“自然会管。”不说他们本来就是亲戚,只说胡四爷对他这样好他也会关照他的家人的。说完,将胡四爷给他的那块巴掌大的雷击桃木收了起来。
胡四爷交代胡逸晨把东西藏起来别让人知道,虽说这些东西对于别人是没有用处的,可就怕有人眼红,他一个孩子要是被人惦记就不好了。
胡四爷到底没有去喝那瓶茅台,他岁数大了,之前的变故把他吓着了,身子一直发虚,胡逸晨心中内疚,干脆陪着一中午,倒是逸飞带着几个小兄弟拿了一大盆子骨头棒子过来,一帮小家伙连着胡四爷吃了一顿小灶。

第6章

二十五那天胡四爷的大孙子开车回来,连带胡四爷另外两个儿子一家都接走了,这是去京城过年,胡四爷的大孙子胡埁是他一手带大的,虽然无父无母却很争气,也是动荡后第一届大学生,毕业留在京城有个好单位,现在已经在京城成家立业了。
胡逸晨在胡四爷走后低沉了一天,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实在是这边过年热闹。
胡来这次回来带了许多年后,光鞭炮就买了两大箱子,这帮小子都乐坏了,天天拿着小鞭放。
这次胡来回家还有个事情,他想让老二老三也去城里,他现在的公司已经很有规模了,手上也有些闲钱,有了钱自然照顾家里,老二老三如今已经有些能力,他想开个物流公司,他出钱,老二老三主持,老四已经上了大学,将来做什么还不确定,兄弟开公司也给他一层干股。
回来这几天也算是商量差不多了,这样一来,顺当的话,明年九月份逸飞他们也会去d市上学。
“你是谁?”胡逸晨坐在二爷爷家前院一棵枯树干上,扭着头疑惑的问。
如果有外人在一定很疑惑,因为胡逸晨旁边是一片空地没有人存在。不过在胡逸晨的眼中却有一个虚幻的人影,这人如同烟一样,清晰而又透明。透过他能看到后面的景色。
那个人影吓了一跳,如烟般的身体颤抖了几下。
虚影左右前后的看了看,最后看着孩子的眼睛,肯定这孩子是对他说话‘你看得见我?’
“嗯,看得见。你是鬼。”两年的时间胡逸晨已经明白鬼是怎么一回事了,“你是谁为什么在二太爷的门口。”
那个鬼深吸了一口气,虽然对于鬼来说吸气只能算是一个动作。没有实质作用,‘我是你二大爷。’
“二大爷?我没见过你。”胡逸晨低头思索一下“我那天看到你,在二太爷身边。”
‘我是你二太爷的孙子。’鬼也就是胡震解释了一下‘你爹是胡来。我们小时候一起玩过’虽然他们是没出五服的亲戚,可是大家各过个的,除了过年过节平日来往不多。
“那你为什么在二太爷的门口,你怎么死的,二太爷他们一直在找你,我听爸爸说已经报警了。”胡逸晨奇怪的问。
胡震脸上一阵扭曲,看着孩子单纯懵懂的脸,话语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生怕把孩子吓到。
‘你是叫晨晨吧,我听你爸这么叫你。’
“嗯,我是晨晨。”
‘你能帮我找四爷,嗯,就是你四太爷么?’或许只有四太爷相信这孩子说的话,他听爷爷说过这孩子跟四太爷学东西。
胡逸晨摇了摇头,“不行,四太爷去城里了。”
胡震一听,眉头皱了起来,原本就不够清晰的身体又淡了许多。对了那天他看到胡四爷家门口停了两辆车子。他们去城里过年了。
“做鬼好玩么?”逸晨发现他不说话了,等了一会问。
胡震身体飘了飘‘做鬼不好玩。’说着一脸痛苦的神情。他是鬼,没有人能看见能听见能知道他的存在,哦,除了这个小家伙,他只能在一个小范围活动。只有真正体会到才懂得那样的痛苦。
胡逸晨低着头用脚踢了踢地上的雪,“太爷说有些鬼是因为执念太深才会存在,你有什么没了愿望么?太爷说小哥哥因为愿望实现了所以他离开了,虽然我不知道小哥哥有什么愿望,你有什么愿望?”
胡震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脑袋,可惜手穿过他的头,无法接触。‘我的愿望就是不在做鬼。或许我报了仇就能消失了。’胡震说着声音中带着狠戾。
胡逸晨抬起头发现他双眼带着恨意的看着院外,如果目光能杀人,那他看着的人恐怕已经死了许多次了,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是一个女人。
“晨晨怎么在这里坐着?冷不冷?快去屋里。”
胡逸晨歪着头看着女人,这个人他认识,他要叫二大娘的。不过想到胡震的眼神,胡逸晨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看看冷了吧。走跟二大娘进屋。”女人说着拉上胡逸晨的胳膊。
胡逸晨抖了抖,低着头没说话。女人拉着他,他走的有些拖拉,小心瞟了一眼,那个二大爷正伸手想要掐死女人,可惜阴阳两隔。
胡逸晨低着头不敢再看。被女人拉着进屋。
“我就说晨晨怎么一个人在外边玩,胡来你带他来的啊。晨晨快上炕。”女人进屋看见胡来坐在炕边上笑着说。
“这不是听说我二爷病了,过来看看。”胡来对女人笑笑。
胡逸晨一进屋一下跑到胡来身边趴在他身上,胡来也以为自家儿子撒娇,伸手抱了起来,“怎么冷了?”感觉孩子身上冰凉。
胡逸晨摇了摇头,用眼睛瞥着女人。
“这不是我们家那口子闹的,怎么一下子就没信了,你看我这几天也是,看嘴上这泡长的。”女人往炕边的凳子上一座,边说边点着嘴上的大泡。
胡逸晨抱着胡来更紧了,耳朵贴在胡来的胸口,那咚咚心跳声让他安心,将混乱害怕的心情安稳下来,胡逸晨在女人虚假的话语,还有胡震带有恨意的叫骂声中他寻找着答案。
一个人为什么能在杀了人之后才能说出那样的谎言。他不懂,为什么一个人可以轻易的剥夺另一个人的生命。
看着炕上躺着的二太爷,胡逸晨第一次发觉真的有人那么可恶,让他无法忍受。
胡来抱着儿子往家走,从胡二爷家里出来,胡逸晨就没有说话,他有些担心“儿子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胡来说着摸了摸儿子的额头,没发烧。“饿了?”
胡逸晨摇了摇头。紧紧的搂着胡来的脖子。不能跟爸爸说,爸爸会害怕。
“我听他们说鬼怕太阳,为什么你不怕呢?”这几日家里大人都忙,胡逸晨就偷溜出来,跟鬼聊天。
胡震笑了一下,‘听谁说的呢?谁又真的知道鬼怕什么。’
“奶奶说的,她给我们讲鬼故事。故事里的鬼不能在白天出来。”
‘其实我也怕太阳,不过你看,除了正午,我只要站在这个槐树的阴影里就没事。正午的时候进入槐树中去,效果比旁边那棵杨树好。’胡震给他讲讲做鬼的心得。
胡逸晨看了看那棵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槐树,点了点头,心想小哥哥都不用藏,他也是不怕太阳的。
胡震死后一直十分孤单,难得碰到一个能看的到他,能跟他交流的,心情好了许多,想了想给他讲道‘你不应该用故事里的鬼往我身上套。’他想了想‘我想鬼可能是一种能量,对是一种能量像电能。这种能量可能每个人都有,只不过有些人在死去的时候,因为特定的环境或者条件,这股能量保存了下来。因为是能量,肉眼无法看见。’
胡逸晨听得不是很明白。
‘这样你去找一个收音机或者录音机。’
这个还是很容易的,胡逸晨赶紧跑回家,爷爷喜欢带着收音机到处溜达,父亲年前刚给他买了一个巴掌大的迷你录音机。
“刚才去哪了?找你半天。”胡逸飞正和几个小伙伴玩扑克,看见胡逸晨问了一句。
“我去前院了。”说着拿了箱盖上的录音机,然后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胡逸飞只以为他去胡四爷屋里练大字,也没多问什么。
外间的奶奶小孙子飞快的跑出去,笑着对李婉说“你看咱们晨晨现在多活泼。以后回城里你们也别据着他。”
“嗯,妈你别担心,晨晨这两年确实好了,我和他爸心里有数。”李婉手上的活计不停,嘴上笑着说。
老太太听了点点头,不过很快脸上笑容就没了,手上和着饺馅速度都慢了些“你和胡来你们俩。”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俩这几年过的冷清,不过为了孩子能不能——”最后话还是没说出口。
李婉低垂着头,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面。
“算了,我也不管了。”老太太不是没察觉胡来两口子的冷淡,虽然跟家人都挺热闹,可是两人平日竟然连一句话都不说了。感情真实走到尽头了。
“妈,我——”李婉抬起头想说些什么。结果看到老太太撸着袖子擦眼泪,什么话都憋回去了。
“不管怎么说,你们俩得对晨晨负责。”老太太说完,把盆子放下擦了擦手去西屋了。
李婉看着抖动的门帘,长呼了口气。
她和胡来的问题不是一天两天造成的,要说他们没感情,也不是,她不是不爱胡来,就好比有一天胡来遭了难,她绝对不会弃他不顾,她会陪他走过难关。她想胡来也会那样,但是那样的爱更像是亲情。
两人开始有矛盾的时候,争吵打架,那个时候两人闹的很厉害,不过谁也没想过要离婚,因为他们愿意珍惜那份感情,可是随着时间的偏移,争吵打闹没有了,他们在家里就像是两条平行线,没有交集。甚至于回来前的一个月,住在同一个屋子里的两个人说话没超过十句。感情走到尽头。
胡逸晨拿着录音机回到二太爷家门口,躲到老槐树的后边,老槐树就在大门口,周围还有雪堆如果不细看是看不见孩子的。
胡逸晨打开收音机,将耳机放到耳朵里,有些大涨的难受,“好了。”调到一个说话的频道。
胡震伸手拂过收音机,他的身体就像空气一样随意穿过,只是当了许多天鬼,胡震已经能感觉到细微的变化‘就这样通过收音机的时候可能受电能量的影响,我觉着我弱了一点,嗯只有一点。’
胡逸晨皱着眉头,赶紧把耳机拔了下来,“好刺耳,乱糟糟的。”
将收音机放好,“我能怎么帮你呢?”
胡震笑了,‘你这么个小孩怎么帮我。’许是跟小孩接触多了,胡震鬼身上的佞气消散了许多,至少他不在纠结自己的死亡,他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那两个人一定会受到制裁。他犯不上让一个五岁的孩子去冒险。
胡逸晨皱了皱眉头,“可是我想帮你。”
一直过了年胡逸晨也没想到办法,初六过后这几日李婉带着他去了父母家,直到初九才回来。
胡来已经确定了回家的日期,他们还有两天就要走了。
好不容易找到借口,胡逸晨单独的跑了出来,天冷大家都在家猫着,胡逸晨并未被人发现。远远见他过来,胡震一下子飘了过来,胡逸晨细心的发觉,他飘离的距离更加近了。以他现在的距离连胡二爷门口都去不了了。
“出什么事了么?”胡震的身影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