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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去上班的时候,梅黛一眼就发现了公司里的不寻常。每个人都好像刚刚参加完葬礼似的,挂着凄凄惨惨的哀容。脑子里的警报马上拉响:这小破公司该不是要裁员吧!

拉过隔间的丽丽,小声的问,“到底是怎么了?又要减员?”

丽丽扶了扶黑框的眼镜,听到梅黛这样的问题,更加哀伤了,“裁员不可怕,可怕的是,这公司马上就要倒闭了。”

梅黛觉得有一种晴天霹雳打到自己脑袋上的感觉。只听见“嗡”的一声,她整个人的心都被悬起来了。虽然这公司又小又破,可至少还给了梅黛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她不需要工资太高,只要可以度日,如果她失业了,梅父梅母肯定会齐齐上阵压她去相亲结婚嫁给鳏夫糟老头子什么的,她欲哭无泪啊……

“怎么突然就要倒闭了?”梅黛不死心的问。

“老总说……天河集团那个广告案谈不拢。没有大笔的资金注入,公司原本欠下的一些钱又还不上,只能宣告破产了。不然天天被银行催债更惨。”丽丽再答话的时候眼里都挂着两行清泪,“梅黛,你还是赶紧想着找别的工作吧。”

“不!丽丽,你先等等,所以说,咱们公司要倒闭,原因就在于天河公司那个案子?”梅黛像是垂死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眼睛亮得像两盏灯泡。

“是……是啊。”吴丽丽有些被吓到。

“那……那戴芳芳没出马么?她出马也搞不定?”梅黛不依不饶。

“一姐是出马了,不过,一点用场都没派上。听说,她还直接去找人家天河集团的老总,结果,她连人家老总的秘书都没见到就灰溜溜的回来了。那种大公司,确实很看不上我们这样的小公司。”丽丽说完之后就叹了口气,眼神空洞得好像已经失业了。

梅黛听完,也绝望的坐在了椅子上。包包里那个周末赶出来的惊喜策划的饮料公司的广告创意看来老总是没心情审了。梅黛觉得可惜,于是还是包了个快递,直接寄到饮料公司去了。反正只署了公司的名,要是没被选上也没那么丢脸。

中午快要下班的时候,戴芳芳一脸笑容的从外面走来。这笑脸瞬间带走了整间办公室的阴霾,因为,所有人都自然而然的以为她和天河集团的案子谈成了。

李举兴奋而又大声地问,“芳芳,怎么样怎么样?见到天河集团的老总了么?”

有人附和,“是啊,听说阮千致是一个特别讨厌女人的人,芳芳这么轻松就搞定了他么?”

……

后面有人说着什么梅黛没听清楚,因为她完完全全的被“阮千致”三个字定住神了。她的内心底有一些惊喜,至于为什么,她一时半会儿也没想明白,可同时,她又有些失望,失望的原因她倒是很清楚:阮千致原来也吃‘美人计’这一招。

把注意力再次集中到公司众人的谈话中,梅黛细细的听着。

“各位也不用多猜了,因为我没有搞定那个怪脾气的天河老总。”戴芳芳眨了眨她大大的眼睛,仍旧笑得春风满面。

“那你怎么还这么开心?”吴丽丽有些不解,所以直接问。

“呵呵,我开心是因为我要跳槽了。‘甲辰’已经决定录用我了。”这话一出,梅黛瞬间觉得戴芳芳那张笑得狐媚的脸变得狰狞而丑陋。她当时的想法是:冲上去扇她两巴掌。不过,她克制住了,她想扇戴芳芳的时候太多太多。

“那真是要恭喜芳芳姐了。只是不知道甲辰那样的大公司要芳芳姐是看重芳芳姐的美色呢,还是看重您的功夫呢?”梅黛狠毒的说,然后办公室众人又开始起哄。戴芳芳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临走时还不忘狠狠地剜梅黛一眼。

“有些没天理啊!甲辰那样的好地方怎么就会要那样的女人?”李举抱怨的说。

“行业潜规则,无处不在,无时不在啊……”有人附和了一句。

梅黛却不再听众人的言论了,而是径自沉浸到一个给她希望的计划里去。

007-009
阮千致驱车回到小区的时候,左眼一直不停的跳着。这让他有不好的预感,虽然他不是一个迷信的人。不过自从和屋子里那个女人合住以来,许多事情就不再受他掌控了,有时,他会觉得和她的相遇都是神奇极了的事情。

上了三楼,客厅的灯大亮着。这很奇怪,因为每天晚上他都很晚回家,比如此刻,他抬起手上的表,十点一刻刚过。

换了鞋,他目光逡巡着,想知道为什么灯还亮着。果不其然,穿着那套粉红色睡衣的梅黛正趴在饭厅的长桌上睡觉,表情极其舒适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束笑容,然后轻轻地到冰箱里拿了一罐可乐。四月初的夜晚就这么热,阮千致有些厌恶。心里有个声音在叫自己回房间,别理会客厅里这个女人。可是,脚却不自觉地走了过去。

这女人的五官长得都很淡,像一个婴儿没长开的样子。她不像他认识的任何一个女人,她不化妆,她甚至不修眉。她的头发有些卷,很乱。她的皮肤很好,其实,若不是身材太平板,他不会叫她“老女人”。可是,就这样平板的身材居然还会让他有反应。

糟糕!又有些热了。

阮千致下意识地打开可乐的拉环,却忘了在这样的夜晚,那会是多大的声音。

梅黛一醒来就看到正打算进房间的阮千致,焦急之下,她一把扑了过去。当然,生活有时也不狗血,比如此时,她没扑上对方,反倒是扑到了地板上。她吃痛地惊叫出声,不过,这也很好用的把打算逃跑的阮千致拉了回来。

“你可以再蠢一些么?”阮千致有些哭笑不得的把梅黛拉了起来,表情里满是不耐烦。

梅黛看他的样子,想起同事说阮千致是一个讨厌女人的男人,忽然想打退堂鼓。转念一想,失业以后自己可能会被逼拉去相亲,可能会嫁给有小孩的老男人,可能会……

“那个……你是叫阮千致么?”梅黛打断了自己的胡思乱想,终于问出这个问题。

阮千致眉头一皱,有些上火,他记得她叫梅黛,他可从不记女人名字的,他叫他的秘书都只是叫“方小姐”,所以,这女人是一点都不记得他的名字么?看她一副没帯一点伪装,相反还一副诚恳的模样,阮千致忽然觉得很有挫败感。他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没有魅力。

“是。”阮千致淡淡的答,尽力压住自己内心底的失落。

“天河集团的老总?”说这句话的时候,梅黛的眼睛里装满了光。那种光阮千致太熟悉,就是天天围在他家门口妄图接近他的那些女人眼里的光。他就是为了躲这种光才搬到这个闹市区的小房子里的。

看着他眼里逐渐明显起来的蔑视和嘲讽,梅黛心里的底气都快没了。

“你找天河集团的老总有什么事么?”阮千致反问道,他有些庆幸,好在这女人和其他女人都一样。

“那个……是这样的……我是‘蚂蚁广告公司’客户部的员工,我想跟你谈一下……”

“抱歉,你可能要和我的秘书预约了。”嘲讽味更浓了些,阮千致的眼睛里居然还有了笑意,可是那笑意却寒彻心肺,梅黛忽然觉得心里一凛。
“请问,你还有什么事么?”眼睛里的笑意收去,变成一副疏离的模样。

梅黛弱弱地摇头,不知道刚刚还搀着自己起来的那个阮千致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

不再理会梅黛,阮千致径自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在关门的那一瞬间,他觉察到自己很深很深的心底,有一丝隐隐的失落。

而立在原地发呆的梅黛眼里却渐渐升起怒火:马勒戈壁的!那小子看自己的眼光里居然满满的都是鄙视加蔑视加歧视!她干了嘛他就这样对她啊!哼!早就知道,早就知道这男人不正常,每天神出鬼没不说,还忽冷忽热!神经病!变态狂!暴露狂!裤衩男!哼!

回房间打电话把这些情况告诉友人的时候,关沫言这样说,“梅黛,你还是到我这里来工作吧!求人不如求己是真理!”

邵妃却是这样说,“天呐!我说梅黛,你知道自己跟谁住在一起么?是天河集团的年轻老总诶!你知道阮千致的身价值多少么?你知道他在市郊的那套大别墅每天都多少女人会去蹲点么?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你居然还跟人家发生冲突!我跟你讲,要不是我跟黎尚结婚了……诶!!姓黎的你别闹!喂……嘟嘟嘟嘟……”

梅黛怀疑电话被黎尚抢走了。她忘了,现在正是晚上十一点,人家夫妻俩可能正在做一些爱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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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最近有了一种十分不好的气氛,梅黛一走进去大办公室就有一种‘满眼尽是离人泪’的悲怆感。李举说今天一大早创意部的几个刚进公司的大学生就递交了辞职报告,老总在办公室就把几人训了一顿,然后怨恨自己没签劳工合同。

梅黛是个十分恋旧的人,比如此刻,她可以对任何事不予理会的做着自己手头的工作,甚至到了一丝不苟的地步。正忙碌着是,吴丽丽突然从隔间伸过头来十分为难地对梅黛说,“听说,你那个朋友在XX公司做客服是么?那么……公司真要倒闭了……”

“真到那时我就介绍你过去吧。”梅黛打断了吴丽丽的支吾,“不过,在公司还没破产之前还是好好工作吧。”拿过桌上的文件,梅黛细细的端详了起来。忽然又想到那个遭天谴的阮千致,梅黛清楚的记得那男人用十分鄙夷的眼光望着她,仿佛她是一个多么寡廉鲜耻想要攀着他的拜金女人。

“咳咳……”大办公室里突然响起一阵响亮的咳嗽声,打断了梅黛的思路。抬头望去,是脸胖乎乎的眼睛小小的老总。

“我问一下,有谁参加了XX可乐公司的广告征集案?”

无人应答。

“谁做的广告创意我给谁升职加薪。”

“我!”老总话还没说完,梅黛就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下站了起来,深怕有人跟她抢这个好处。一开始她没回答是怕出了什么事,但又一想,老总的表情笑得那么High,搞不好是好事。

事实证明:果然是好事。

梅黛“渴望”系列的广告案得到了该饮料公司的青睐。由于梅黛的创意有一套完整的系列,所以,对方提出让“蚂蚁广告公司”全权负责此次的广告制作,为了表示诚意,对方甚至给了“蚂蚁”一定数额的订金,订金虽然解不了公司的燃眉之急。可是,XX公司在国内外享有很大的知名度,所以连带着梅黛和梅黛所在的公司都瞬间知名起来。

梅黛很兴奋的是,老总给她发了一个大红包。

掏出电话,呼朋唤友,梅黛准备酒池肉林一番。关沫言是一个爱极蹭饭,任何时间都有空的人。而邵妃自从辞去工作专职家庭主妇以后,也整天闲得慌。

所以,三个几近三十的女人们就在市内某个酒馆接了个头,关沫言原本想和梅黛好好聊聊关于她转业的话题,但梅黛一到酒馆就猛地喝酒,一副“将进酒杯莫停”的高深模样,看得关沫言一阵莫名其妙。姗姗来迟的邵妃眼瞅着不正常的梅黛也有些无语。

“这妞儿怎么了?”邵妃放下包直接问,因为此时梅黛已经喝得快露原形了。

“看不出来么?她心里不痛快。”关沫言一张小小的嘴巴还在吧唧吧唧的吃着什么,被邵妃横了一眼之后赶紧吞了下去,正经的说,“来的时候还好好的,一摸着酒就成这样了,拉都拉不住。”

邵妃走近了梅黛,拍了拍她发红的脸,有些担心。梅黛这丫头酒品极差,现在还是昏迷阶段,一旦醒了那可是要翻天覆地的。

“啧啧……醉死了!喝了多少就合成这样!”邵妃厌恶的看了看,然后眼神示意关沫言,“赶紧走啊,你想看她在这里跳脱衣舞么?”

白眼扫过之后,关沫言害怕的吐了吐舌头。不过,她害怕的不是邵妃的白眼,而是梅黛的脱衣舞。

拦了辆车,打电话问了乔洋梅黛住哪里,然后两人费了好一番劲儿才把弄上车。期间内,梅黛都一直很配合的没醒过来,当然,这里指的醒过来是醉着醒过来。

把梅黛弄进房间的时候邵妃以为会看到天河集团那个低调而又多金的王老五。不过,屋里一片漆黑,一个人都没有。帮梅黛换好睡衣擦洗好之后,两人又艰难地把她弄进卧室,关好门,掖好被子,双双叹了声气,然后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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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点半的时候,阮千致终于结束了最后一个应酬,驱车往市区的那个家里驶去。他换了一辆很普通的尼桑,也摆脱了许多无聊而又愚蠢的追求者。

上了三楼,掏出钥匙打开这扇又小又普通的房门。走到玄关处,拉灯,换鞋……先看到的是他的两双盛满了某种刺鼻呕吐物的皮鞋,一阵反胃后,阮千致的怒火已经燃起。再然后闻到的是刺鼻的酒味,抬眼望去,最后看到的是躺在地上呈蜷曲状的梅黛——嘴角还挂着某种液体的痕迹。阮千致极其嫌恶地扫了梅黛一眼,把怒火压下,继续换鞋的动作,看来,那女人还没有完全喝醉,至少,她没有把那恶心的呕吐物吐在他的拖鞋里。

换好鞋,阮千致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可乐,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很快,他投入到自己的工作里。

当一切都忙完了以后,阮千致抬手看了看表:两点差几分。唔,又到半夜洗澡的时间了。虽然今天晚上有些凉,阮千致仍然不肯放弃自己的这个深夜洗澡的习惯。

拿了浴巾走出了房间。

开灯。

那个穿着粉红色睡衣的女人仍然躺在地上像停尸一样。不管她,阮千致走进浴室,心无杂念的洗澡。走出浴室,在走回房间的那一刹,他回头看了看门口处的那个女人。

是的,今天晚上有些凉。那女人大概也是感受到了,身体已经蜷成了一团。

阮千致用毛巾擦掉脖子上的水滴,在心底告诫自己:别管她。事实却是,他极快地走到了梅黛身边,一把拉起她。

这女人好像是发烧了。阮千致拧了拧眉头,决定先把她弄进她的房间,接下去的事情他不会再管。很大力地把梅黛拖起来了之后,阮千致不知道该抱她进去还是扛她进去。因为此刻自己全身上下只围着一条浴巾。

还是抱吧,阮千致可不敢保证扛她她会不会吐他一身。

阮千致没有照顾人的习惯,所以,当他平抱着梅黛走进梅黛的闺房时,梅黛的脑袋就那样直直地撞在门框上。她几乎是当场就吃痛地惊醒。

不过,此刻,她的酒仍然没醒,加上发烧,她此刻已完全是迷糊状了。

阮千致不知道的是,梅黛的酒品差到了极致。据关沫言形容梅黛的豪放行为:我从来没见过这样豪放的醉酒女人。

邵妃说:梅黛只有在醉酒的时候才最像一个女人,性感爆了。

而这些说法并不是梅黛一次醉酒得出的,而是多次的经验。这也是为什么两人不敢把醉酒的梅黛放在公众场合的原因。

不过,阮千致倒是第一次领教这样的女人。

梅黛一只手极其淫荡的摸过阮千致光裸着的背,用十分魅惑地声音说,“你在跳脱衣舞么?”

阮千致的身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接下来他的动作是快速的把梅黛扔在她的床上,就要离开之时,一只手却极快地拉住了他的浴巾一角。此刻,阮千致可以有两种选择:一是快速离开,可是那样他的浴巾会掉落;二是耐心地让那个醉酒的女人乖乖的放下他的浴巾。

两者相较,阮千致选择了后者。

当梅黛以一副极尽魅惑的眼神对阮千致“先生,你要看脱衣舞么?”时,阮千致当时的想法是:这女人居然在勾引自己!这个想法一出现,阮千致对梅黛的厌恶程度便更高了。一把扯开梅黛的手,阮千致快步离开梅黛的房间。

回到房间的时候,阮千致决定:明天下班之后他绝对要和那女人好好谈谈,她若不搬,他就搬。

010-012
上午下班之时,李若琳又直接上到二十九层找阮千致吃饭,持续了一个礼拜,阮千致身边的秘书们持续聊了一个礼拜他们的八卦。

方秘书说,“李若琳不仅漂亮,还有大脑。所以她能勾住阮总。”

刘秘书说,“不,李若琳的大脑绝对比美貌更甚。我怀疑她肯定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阮总身边女人不断,我还没见过他和他的同学有暧昧关系呢。”

杨秘书说,“你们都说错了,上礼拜我接过一个女人电话,她自称自己是阮太太,打电话还讲英语,牛着呢。所以李若琳再有长相和头脑也只是有妇之夫的情妇。”

方秘书回话,“这么说,阮总其实已经结婚了?”

杨秘书回话,“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是的。”

……

阮千致背靠着椅背,一副慵懒至极却又潇洒至极的模样,看得李若琳心潮澎湃。

“千致同学,你不知道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么?吃饭去吧。”李若琳在阮千致桌前的椅子上自顾地坐了下来,一瞬不停的盯着阮千致那张好看的脸。李若琳想:他对她还是有些不同的,至少,他如果要结婚,首先也会考虑她。

“你先去吧,我还有些事要忙。”阮千致坐正了身体,突然觉得眼前女人的声音让他反胃。他想起昨天晚上那个叫梅黛的女人所作所为,更觉得心里一阵不舒服。

“我新发现了一家……”

“我叫刘秘书送你出去吧。”阮千致说罢就要拨电话。

“你忙吧。”李若琳很不悦的起身,但她拿眼前的男人没办法,与其让他把他的秘书叫来当面给她难堪不如她自己出去。反正,是她的都跑不掉。

看着李若琳扭得十分过火的离开他的视线,阮千致忽然觉得恶心。定了定神之后,阮千致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想法:他可能是一个Gay。

打开电脑,继续自己未完成的工作。打开网页搜索资料,就在瞥眼的瞬间,有两个字像一道光劈在了他的脑海里:‘蚂蚁’。

他忽然想起那女人说自己是蚂蚁广告公司的。

鼠标一点,页面弹开:小小蚂蚁 撼动XX大树——这是标题,极快地扫了一眼正文。阮千致忽然觉得脑子里有一根乱成一团的线被拉直,拉得很直很直。

那女人的大名在这个网页上倒是显得十分惹眼,那么,他有可能误会她了么?迅速甩掉这个想法,阮千致在内心底里狠狠地鄙视了梅黛几千遍,继续强迫自己工作。

在办公室补眠的梅黛被一阵从内心底涌起的喷嚏惊醒。抬眼四顾,大办公室就剩下她一个人了。

手机一直在边上像开船一样震动着,她一把抓过,看也没看就摁了通话键,“梅黛!”

是关沫言。

“什么事?”

“我跟我爹撅了,你收留我吧。”

打了个呵欠,梅黛想也没想就答,“唔,你下班后直接来我公司等我吧。”

倒不是梅黛好说话,而是关沫言的爸爸太不好说话。关沫言都一二十九岁的大龄女青年,碍于样貌收入品性等多方面原因,迟迟未嫁。她爸爸却一点都不着急担心,相反,还每日每日的把女儿当三岁小女孩,动辄就出手打人。梅黛记得有一年除夕之夜的大好团圆之日,关沫言一个电话打来就说自己被他爹扇出了家,好心的梅黛每每就做她的收留站。

下午下班的时候,原本该等梅黛的关沫言足足让梅黛等了半个小时。

“你去妇产科生小孩了么?谁也比不过你磨叽!”梅黛没好气地瞪了关沫言一眼,“又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跟你爸吵了?”

“还不是昨天晚上一身酒气回家。你也知道关之枚先生从来都是走滴酒不沾的好男人路线,怎会让他的女儿我沾上酒那万恶之源……”

“我觉得,你该结婚。”梅黛哽了半天,终于爆出一句警世良言。然后她接下来就看见关沫言的眼神瞬间转为黯淡,不是她不想结,可总得有人跟她结呀。上一年度,她相亲次数总共五十八次,成功率为零。

关沫言总是会十分懊恼而又不服气的对邵妃以及梅黛说,“这年头的男人都以貌取人得很,切,鞋得穿到脚上才知道合不合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