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凤麟?”连翘愣了一下,下意识抬眸往蒋凤麟的方向看去,好像他又有所获,而余季陶和江海潮就不服气地捣他的乱。
连翘笑了笑,沉默了半晌,似乎在思考怎么回答。
顾青的话,让她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连翘那时还在蛋糕店上班,那天她负责送一个蛋糕到他们分公司的行政部,刚好和蒋凤麟乘同一部电梯。没想到电梯却中途突然出了故障,停在了某个楼层,电梯里一片漆黑。
蒋凤麟很冷静地联系了物管处和保安科马上处理,只是他很快发现了不对劲。因为在密闭安静的环境里,任何一点声音都能听得很清楚,当他听见抽噎的声音,才想起了电梯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用手机微弱的光照了照,蒋凤麟见到缩成一团在角落里发抖的连翘。
“最迟半小时电梯就恢复正常。”蒋凤麟的声音沉沉的,说完话就继续站在原地,他不会也没有义务去安慰一个陌生人。
他以为这样能让她放心,可连翘仿佛听不到他说话,只觉得心慌意乱,薄薄的T恤都被冷汗打湿了,越累越深的恐惧让她控制不住地哭了出来。
本来被困在这里就不耐烦,再加上她的哭声,蒋凤麟终于忍不住吼了出来:“闭嘴!有什么好哭的?”
连翘吓了一跳,几不可闻地说了句“对不起”,然后就没有声音了。蒋凤麟觉得奇怪,再拿手机出来借光一瞧,原来她是咬着自己的手臂才没哭出声音来,就那么弱的光线他还是能看到皮肤渗出的血痕。
他暗咒一声,赶紧过去,弯下腰把她的手拉开,发现碰到的地方都一片冰凉,他想到了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也有类似的情况,就拧眉问:“你该不会是有幽闭恐惧症?”
连翘艰难地点点头,她看不清蒋凤麟的脸,可是他的靠近让她汲取到温暖,急促的呼吸也减缓了,她忍着难受,又道了一次歉:“对、对不起。”明知道很不礼貌,可她却牢牢地抓着蒋凤麟的手,蒋凤麟用力挣了挣也没挣开。
“拜托你……就一会儿,一会儿。”此时此刻,蒋凤麟就是连翘的救命稻草,不然她随时有可能会昏过去的。
听着她可怜兮兮的声音,蒋凤麟难得地心软了,想了想还把自己的西装脱下来披到她身上,索性也坐了在她身边,平添了几分让人安心的感觉。
连翘感激得说不出话来。
后来等他们解了困,连翘才看清了蒋凤麟的脸,也记住了他。
本来是两条平行线的人,也因为这个小小的意外而有了交集。
连翘觉得,可能自己是用尽了一生的运气,才能有机会遇到蒋凤麟,运气用完了再奢求和他一生一世就是贪心了。
“他对我很好,很好。”连翘这样对顾青说,笑得眉眼弯弯。
顾青却替她觉得不值,脾气一上来,也忘了余季陶的叮嘱,急急地说:“他真的好?那你知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他……”她一连说了几次,都没能把话说全。
蒋凤麟却在这时跑了过来,得意洋洋地把连翘往外拉:“你快过来看,我又钓了一条,得有六斤重,你男人厉害吧?他们可都没收获!”
连翘乖乖地跟去看战果。
顾青狠狠地拍了自己的嘴,又负气地踢了身边的水桶,就连余季陶过来她也没给他好脸色。她是气自己,气自己居然会同流合污。
连翘是个值得珍惜的女孩,蒋凤麟那混蛋不配!
他们收获颇丰,又在一条出海归来的渔船称了些海鲜,回别墅弄了顿丰富的海鲜餐,吃饱喝足了,这才开车回城。
余季陶没能把蒋凤麟劝回北京,其实蒋凤麟在这边的分公司已经上了轨道,他只是为了连翘才留下来的。
临走前,顾青还是想和连翘坦白,幸好被余季陶拉住:“你疯了不成?要是凤麟知道了,非扒了我们的皮不可。”
“我是疯了,蒋凤麟他混蛋,咱们也得跟着他不厚道么?连翘就活该被瞒着当个第三者?”
“你是不知道,这里头的事情复杂着呢,你听我一回行不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俗话说,宁教人打子,莫教人分妻……”
顾青斜睨着他冷笑:“妻?他蒋凤麟的妻在北京呢,连翘在他眼里算什么?小情儿?你们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吃着碗里又瞧着锅里,还以为自己多伟大啊!”
就因为这事,顾青和余季陶大大地吵了一架。
可余季陶本就是个妻管严,拿顾青的辣椒性子没辙,只得时刻盯着,别出了乱子。
和他们不同,蒋凤麟和连翘这对是蜜里调油,两人的小日子过得温馨又实在。
这天晚上蒋凤麟洗完澡出来,就看到连翘趴在床上,对着IPAD一直笑个不停。
“瞧你乐得,在看什么呢?”蒋凤麟过去一躺下,床就沉了沉。
天气热,他连上衣都没穿,就穿了条白色的家居裤,更显出俊美的肌肉线条。尽管连翘也不是第一回瞧见,脸还是忍不住热辣辣的。
她随手把IPAD塞到他手上,赧然说:“昨天顾青把上次去海边的照片传给我了,我刚放到电脑里,你看看。”
蒋凤麟一手接过IPAD,一手把连翘搂在怀里,连翘就伸手抱着他的腰,两人一起看照片。
顾青虽然嘴里说是业余的,可是照片的质量真的不错。
在她的镜头里,大家都是开心的。
每次看到有他和连翘照片的时候,蒋凤麟拨动屏幕的手指就会停一下,不时笑了一笑。
最后一张是连翘在他背后做鬼脸,被顾青抓拍到了,蒋凤麟又气又笑,想念她一下,低头再看,连翘已经睡着了。
把他抱得紧紧的。
蒋凤麟心里一暖,就没有再动,把IPAD放到床头柜上,维持着半坐的姿势,笑容已经淡了,显得心事重重。
白天接到他母亲的电话,说他奶奶的病情反复,有恶化的趋势,他最好是尽快回去,还说想把婚礼提前办。
蒋家这几年明争暗斗,若不是老太太还在,只怕已经分了家。他的伯父、姑姑都不是简单的人,做生意手段不高明,斗法却层出不穷,再加上他那位仁厚的“大哥”和稀泥,蒋家用水深火热来形容都不为过。
他来这里开分公司,有坐山观虎斗的意思,和苏家联姻,也是增加砝码之举。
结婚……
蓦地,连翘在他怀里动了动,他不自觉把她抱得更紧了。
蒋氏他要。
连翘他也不会放手。
第二天他就打了个电话给连妈妈,说了十来分钟,是重提去上海看病的事,连妈妈终于又感动又欣慰,终于答应了。
连翘知道以后,抱着蒋凤麟又哭又笑,晚上还煮了满满一桌子他爱吃的菜奖励他。
蒋凤麟吃饱喝足才说:“上海那边我让小刘都安排好了,我有事情,就不能陪你们了,让小刘跟着。”
连翘正收着碗筷,听了他的话就抬眼看了他一下,见他除了眉眼有些倦意,并没有其他,她也就点点头:“你忙你的,不用担心我们。其实那么近,我带我妈坐火车去就行了。”
“那还得倒几趟车,何必呢,她又不舒服,还是让小刘载你们去,我放心。”一家之主蒋凤麟就拍案定了下来。
等连翘他们出发去了上海,蒋凤麟也马上坐飞机回了北京。
选择

连翘从医生那里出来,神色有点恍惚,满脑子想的都是医生方才说的话:“年轻时熬坏了身体,现在补也补不回来了……状况不太好,有心衰倾向……多陪陪她,记得不能再操劳了,也别让她受刺激,定期复检,这样暂时不会出大问题。”
怎么会这样?她以为妈妈只是身体差一点而已……手里捏着的报告仿佛有千斤重。
那个年代单身女人带个孩子是很艰难的,小时候她没人带,妈妈没法子就带着她一起去工厂,没少招人说闲话,后来把工作都丢了。
地方小,封建保守,人言可畏。
妈妈一直在换工作,晚上还带些活儿回去做,日子过得勉勉强强,年纪轻轻就熬出一身病。
等她到了上小学的年纪,舅舅就把她接过来,和表哥一起上学。其实舅舅家不宽裕,舅妈面子上没有多说什么,可是背地里夫妻俩为此没少吵架。
连翘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拖油瓶,不但拖累了妈妈,也拖累舅舅。
所以她总是祈祷一夜就能长大。
至于她的“爸爸”,她是见过一次的。他来送钱,她妈妈没要,只是哭着骂他是负心汉。没多久就有另一个女人找上门,妈妈只来得及把她锁到衣柜里。
黑漆漆的柜子里满是木材受潮的味道,她很害怕,外面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乒乒乓乓的响声让她不知所措,怎么喊也没人让她出来,她只能把自己紧紧地缩成一团,和黑暗打仗。
直到晚上舅舅才把她从柜子里救出来,带了回家。
她问妈妈在哪里,舅舅欲言又止,过了好几天她才重新见到妈妈,脸上还有道没散去的疤痕,面容憔悴。舅妈把她往妈妈身边一推就关了门,直说“晦气”。
晚上睡觉时,妈妈就搂着她一直哭,她听一半懂一半:“是我想错了,还以为等一等,指不定会有好结果,原来是我痴心妄想信错了人……”
反反复复都是些深奥的话,不过连翘记住了“痴心妄想”这个词。
从那以后,她不敢一个人呆在黑暗封闭的地方,也不敢再提找爸爸。
她和妈妈相依为命,会遇到蒋凤麟是个意外,美好得根本无法想象的意外,是她痴心妄想了。
连翘为了这段日子只顾着自己的事而忽略母亲感到愧疚。她心里纷纷乱乱的,走路也不注意,于是差点就撞到了人。
对方笑了笑:“这么巧,又见面了。”
连翘一愣:“贺先生?”
还真是熟人。
蒋凤麟回去后,第一时间就去探望了蒋老太太。
老人家的身体愈发不好,不过只要见到小孙子来,都勉强打起精神来说两句话,不外乎让他早点成家,苏卉心这个孩子对凤麟一心一意,有她照顾他,苏家也可以当他的助力,老人家悬着的心就可以放下了。
说了会儿话,又吃了药,老人家渐渐睡下。
蒋凤麟坐在病床前,心情很复杂。
蒋苏两家议婚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两家有交情,苏卉心和他是同学,的确是不错的结婚对象。
他对婚姻没有任何期待,他爸妈的婚姻就是貌合神离,在他出生后基本就各过各的的了。他是在奶奶身边长大的,所以跟谁结婚都不过是人生经历的一件事情而已。
只不过在遇到连翘以后,他这种想法开始有了变化。
家对他来说,不再是个冰冷的地方。
可蒋家的其他人容不得他做准备,这两年频频动作,谁都想当掌权人,一个不小心就会一无所有,他这么多年的心血就都白费了。
最近因为苏家的支持,他的一个提案力压他大伯父,成功付诸实施。
正巧苏卉心捧了一束鲜花,安静地进来探病,其实她对蒋老太太是真心的好。
见老人家在睡觉,她的步子越发轻了,然后在蒋凤麟跟前站定。
他们已经是未婚夫妻,可是他们见面的次数巴掌都能数过来,她贪看着他的容颜,喜欢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就要成为自己的丈夫,那种感觉没有办法形容。
蒋凤麟比了个安静的手势,又指了指门外,苏卉心了然地点点头,很快就跟随他的脚步出了住院部。
医院用了很大的地方做绿化,门前就有小公园,他们走到林荫下的一处长凳上坐下,这个时间段没什么人经过,地方很空旷,可以好好说话。
蒋凤麟沉默了很久,苏卉心终究忍不住先开口,眉眼带着淡笑,看着不远处的葡萄架说:“很久没和你这样坐下聊天了,爸爸说你忙,我也不好去找你。”
她状似不经意地提起苏父,让蒋凤麟眯了眼,抿唇说:“嗯,我最近的确忙。卉心,既然你这么聪明,我们也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
苏卉心交握的手一收紧,还勉强维持笑容:“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本来日子定的是年底,是你跟奶奶说提前的吧?”蒋凤麟开口问她。
苏卉心一怔,急忙说:“不是这样的,奶奶她身体不好,所以我才想,才想把婚期提前一点,让她高兴说不定就好了。”
她有很好的理由。
可实际是她害怕蒋凤麟会悔婚,为了夜长梦多,所以她才想提前结婚。
“卉心,这样没有意思的。”蒋凤麟摇头。把老太太哄欢喜了,用家里的压力来逼婚,只会让他更反感,赌的不过是他对蒋氏还不能放手。
看到他眼里的不赞同,苏卉心觉得委屈。
这些年他们一步步走来,从同学到朋友,从订婚到结婚,她了解他的一切喜好,清楚他需要的是什么,做了这么多,只是想要一个在他身边的机会,都不行吗?
他身边换了一个又一个的人,只有她是不变的,可现在这个,让她忧心。不要问她为什么知道,女人的第六感很准的。
她固执地认为,最适合他的女人还是自己,她愿意等他回头发现她的好。
蒋凤麟微敛眸,无情地浇灭了她的希冀:“卉心,订婚前我跟你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吗?”
苏卉心显然不想跟他再说下去,倏地站起来说:“奶奶可能醒了,我要回去看看。”接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更像是落荒而逃。
蒋凤麟叹了口气。
在自己织的网里挣脱不开,蒋凤麟觉得累。晚上回到一个人的房子,空荡荡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桌上一堆的文件等着他看,他一点都没动。
靠着皮椅,把打火机开了关,关了再开,忽明忽暗的火焰,映出了他的心思。
他知道自己在玩火,而早已经铺开的局,就等着收网了。
可心里依然摇摆不定。
桌上的手机呜呜地震动起来,他瞥了一眼屏幕提示,随即敛起了一切想法,这才接起电话。
“怎么这么晚才打来?”他问。
连翘那边也很安静:“太早了怕吵了你工作,我妈也刚睡了。”
“阿姨身体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不是很理想,要静养。”连翘没打算瞒着他,医生是他找来的,瞒也瞒不住,“不过不用担心,是老毛病了,我能照顾好的。”
蒋凤麟心疼她,轻声说:“你也别太累了,有要跑腿的就让小刘去,上海是他老家,熟得很,你就多陪陪阿姨。”
“嗯,我知道。你现在在哪?我刚打回家里没人接。”连翘突然问。
蒋凤麟脸色变了变,半晌才说:“有急事回京了,等你从上海回来,我也差不多料理完了。”
连翘“哦”了一声,没再多问。
蒋凤麟以为她是累着了,又安慰了几句,就让她赶紧去睡。
刚挂了电话就接到一条短信,是苏卉心发来的。
——奶奶说想早点看到我们的婚纱照,我订了明天试礼服,你抽空来吧。
蒋凤麟眼一眯,把手机扔在了桌上弄出很大的声响。
婚纱店里,礼服师替苏卉心在婚纱的腰侧扎上一个美美的蝴蝶结。
苏卉心又对着试衣间的落地镜左右看了看,这才满意地笑了,她深呼吸地淡出一个笑容,“哗啦”地旋开冰紫色的遮光帘,想第一时间把自己最好的一面给那个人看。
“凤麟,你说这套好不好看?”是一袭鱼尾式的珍珠礼服。
蒋凤麟面无表情,意思意思地点了点头,言简意赅地说:“好。”
苏卉然灿烂地笑着,跟礼服师说这套可以,又继续进去试下一套。她一共量身定制了五套婚纱礼服,还有一套还在法国来的路上。
蒋凤麟的无非是西装,并不太在意。
其实他根本没留心苏卉心穿婚纱的样子,他刚才翻着婚纱目录,不知不觉就开始想象,这些婚纱如果穿在连翘身上会是什么样子。
一定很漂亮。
他的心头紧了紧,更加心不在焉了。
试到第三套的时候。
“我换好了,你再看看这套,是我爸特意从……”从试衣间出来的苏卉心话还没说完就怔住了,视线落在空空无人的沙发,脸上的笑容也僵了。
一直候在边上的经理赶紧过来解释:“苏小姐,蒋先生刚才说有点事先走了。”
“还有呢?”苏卉心面无表情地继续问,“他还说了别的话么?”
经理尴尬地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提议:“要不,我再联系联系蒋先生?”他们这对才来店里半个小时,沙发还没坐热准新郎就先走了,丢下准新娘一个,为难的是他们。
本来还说要试拍几套照片的……
“不用了,他可能正忙着,反正他的西装都选好了,我的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苏卉心很快调整了心情,也不管别人怎么想的,继续坚持试婚纱,只是刚才那样明艳的笑容再也没有出现过。
其实蒋凤麟哪里是忙,他只是惦记连翘,想见她而已。

愿望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蒋凤麟大脑冲动地想跟苏卉心说,不如算了吧。
终究忍住了。
可他满脑子都想着连翘,开着车兜风,看到路边的蛋糕店会想起连翘,看到超市的招牌会想起连翘,看到孩子想起的也是连翘……
他们曾经讨论过要生几个孩子。
连翘小时候过得苦,所以对他很依赖,她羡慕结婚的人他也不是不知道。
蒋凤麟深呼吸一口气,再等等,只要三年,不,或许一两年,一切就好了。
他什么都会给她。
连翘的舅舅终于决定把海货店卖了,所以连妈妈一回来也不肯多待就回了县城帮忙。连翘担心她的身体,坚持要回去陪她,可才住了两天又被她赶了回来。
她的蛋糕师培训班落了好几堂课,蒋凤麟回来也要人照顾。
“你们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生活,我过我的日子,不要你们来操心。”连妈妈这样说。
可连翘知道她妈妈肯定是因为她和蒋凤麟还没有名分,住他房子受他照顾是占了便宜。
舅妈说舅舅和妈妈果真是兄妹,都是一根筋的,所以活得这么辛苦。
想想也是。
不过这也让连翘开始想以后,蒋凤麟结婚了的以后。她手里还有点积蓄,他们分开了的话,她肯定不能再住在公寓,或许可以回已经开发成观光岛的老家,开一个小小的蛋糕店,还能照顾妈妈。
所以连翘学得更勤快了,恨不得一夜出师,可以早作打算。而她拼命的结果就是变成了国宝,人也更瘦了。
蒋凤麟差点儿要下禁足令,不许她再去上课。
连翘只得百般讨好他,都快毕业了可不能这关口停课。
晚上蒋凤麟洗完澡,连翘就拿了皮尺给他量尺寸,量一个地方就低头在本子上记下。
两人贴得很近,蒋凤麟就着姿势一把抱住她,亲了亲她的额:“量这个做什么?”
“你别闹,好好站着。”连翘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想给你织一件毛衣,你喜欢什么颜色?唔,黑色百搭,鼠灰色也不错,宝蓝色今年流行……哎呀,干吗咬我?”
连翘秀气的耳郭微微红了,她抬眸瞪了眼始作俑者,人家正得意着。
“我哪里舍得咬你,我是亲,这都分不出吗?傻丫头。”蒋凤麟把额头抵在她肩上,“不就是让你先休息两天别去上课嘛,怎么就这么急着收买我?冬天还远着呢,大热天的缠毛线不嫌热?”
“你以为一下子就能织好啊,很费功夫的,等织好了叶差不多能穿了。”连翘面不改色地说。
就这样她还嫌慢,昨天趁他不在的时候整理了一下,他居然送了她那么多的东西,而她送他的,却少得可怜,她也真的没什么可以给他的。
心血来潮就想织这么一件毛衣。
如果,时间还来得及的话。
蒋凤麟却因她的贴心而悸动,在她耳边轻声问:“表现这么乖,想要什么奖励?”
闻言,连翘在他怀里转身,扬起下巴定定地看着他,问道:“奖励?什么都可以吗?”
他刮了她的鼻子一下:“对,什么都可以,你要天上的月亮都给你摘来。”
“月有圆缺,我才不要呢。”连翘皱着鼻子,“这样好了,你许我三个愿望。”
“哪三个愿望?”
“我还没想好,想好了再告诉你。”
“跟我久了变精明了啊!”蒋凤麟失笑地摇摇头,眼一眯,在她还没回过神的时候,拦腰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惹她一阵惊呼,皮尺都掉到了地上,他笑了笑,“许愿可以,我得收点利息,不然亏大了。”
这样温馨的日子,越是盼长久,越是难长久。
蒋老太太的病情告急,蒋家某些人蠢蠢欲动,逼得蒋凤麟必须回去了。这次走就不是三两天就能回来,他得先把连翘安排好了。
这天蒋凤麟拿了小刘找来的资料,就开车去培训班接连翘。见是他来接,连翘还觉得意外,她笑了笑,拿着装了刚做好的小曲奇的盒子坐上车,蒋凤麟就把一叠介绍递给她。
连翘翻开看了看,都是些国外旅游的简介,愣了愣,问他:“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蒋凤麟把着方向盘,没有看她:“你之前不是说想去旅游?看看喜欢去哪里?”
连翘笑眯眯地说:“那你挑就行了嘛!我随你!”说着就打开盒子想让他试一下自己新学的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