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逛了一会庙会,天色渐晚众人散去,梅振衣招呼众人集合,回到镇中去卢江酒家吃饭。这家酒店的掌柜姓卢,店中有七、八张桌子还算干净亮堂,梅振衣等人坐了满满两桌,点些当地特产下酒。

正在说笑间,酒店门外走进来一个人,带着高帽子披着彩带,就是方才庙会上主持仪式的庙祝,他身后还跟着两个随从。此人一进门就满脸奸笑,走到梅振衣等人的近前抱拳道:“我是本镇湖神祠庙祝,姓卢,请问众位官人与道长来自何方啊?”

无人起身回礼,梅振衣坐在那里答道:“我们是行游的道士,带着仆从家眷路过此地而已,请问庙祝大人有何贵干?”

卢庙祝:“我是来贺喜的,本地湖神看中了这位小娘子,欲结秦晋之好,命我送来聘书,聘礼已送到诸位落脚的客栈。”他说着话走到玉真公主面前,递过来一张大红帖子。

假如不是梅振衣暗中以神念喝止众人,这位卢庙祝恐怕早就飞出门外了。梅振衣还没动手捉妖,那“湖神”竟然找上门来了,要强娶玉真公主,真是不知死活。梅振衣吩咐众人莫要露出异常,且看他们怎么耍。

两桌客人都露出“惊骇”之色,张果一闪身拦在卢庙祝面前将帖子接了过去,交给了玉真身边的梅振衣。梅振衣看也没看,站起身来很气愤的说道:“我们只是过路的游人,素不相识,凭什么强娶我的家眷?来来来,找官府说理去!”

卢庙祝满不在乎的摇头道:“小道长此言差矣,怎么能说是强娶呢?请你仔细看聘书,湖神大人以纹银百两为聘礼,足够你再多置几位如花美眷,湖神只要这位小娘子。”

一百两银子聘玉真公主?众人故意绷着脸差点没笑出来。梅振衣打开聘书看了一眼,神色狐疑的摇头道:“我非贪财之辈,不愿意就是不愿意。”

卢庙祝:“官府可管不了湖神,神灵看中这位小娘子,是尔等的福气,哪里还有推三阻四的道理?湖神特意重金下聘,那是给诸位面子以示诚意。”然后又腆着脸对玉真道:“小娘子,得神灵垂青,那是你的仙缘啊!”

梅振衣将聘书摔了回去:“湖神真的不怕惹来官府吗?拿这份聘书来,无非怕走漏消息今后有人告发,我要是收了,官司也就打不成了。号称神灵还玩这种伎俩,我偏不收,难道你们还想在光天化日之下抢人不成?”

聘书被摔回怀中,卢庙祝的脸色很难看,那边酒肆的掌柜也很紧张,凑过来对庙祝小声道:“三哥,你今天唱的是哪一出啊?他们不是本地人,湖神可从来不动过往客商啊?”

卢庙祝悄声道:“我也不明白,这回可是湖神大人亲自发话,想来是真的看上这位小娘子了。”又转身冲梅振衣等人恶狠狠道:“尔等敬酒不吃,开罪神灵,等着瞧吧!”然后带着两名随从匆匆走了。

众人皆不说话,只有无形无影的提溜转冒出来一句:“湖神一定是个男的,他怎么没看中别人呢,我们这里美女很多呀?”

等他们用完酒菜走出酒肆,发现门外围了不少人在指指点点的议论,见他们出门又纷纷低下头避开视线。钟离权走在最前面,叹息一声什么话都没说,甩大袖走回客栈,众人紧随其后,心中是好气又好笑。

回到客栈,院子里放着八抬彩礼,想必也是“湖神”命人送来。江掌柜迎上前来悄声道:“众位客官,你们怎么还像没事人一般?小娘子既然不嫁,你们应该赶紧快马离去才对!”看来湖神要娶亲的消息已经在镇子里传开了。

梅振衣:“房钱还没付呢,怎能就这样走了?”

江掌柜一拍大腿:“这种时候还谈房钱,你们就是不告而别我也不会责怪,那湖妖神通广大,你们就算有道术在身,恐怕也惹不起。”

江掌柜称湖神为“湖妖”,还说他神通广大,看来话中有话,梅振衣也小声道:“不满您说,我等确实学过降妖道法,不怕寻常妖孽。此地人所称的湖神究竟是何物,掌柜的能私下指教一二吗?”

江掌柜来到梅振衣的房间,关上门讲了一段往事,有些是提溜转仓促间没有打听清楚的——

此地有两大望族分别姓江姓卢,历来明争暗斗互相不服。十年前湖神出现,卢家抢先设立了湖神祠并派族人把持,借神灵名义压江家一头。江氏家族暗地里吃了不少亏,募集重资设法降妖,可是一直没成功。

三年前有一位云游道人号凌虚子路过此地,自称来自崂山有仙家法力,被江家人请去当众表演飞剑神术,亲眼所见果然神乎其技。于是江氏族人许以重金纹银百两,请他去斩除湖妖。结果凌虚子一去不回,连尸首都没找着。

随后不久,就发生了湖神再度显灵,给不敬神的村庄与家族降下惩罚之事。江氏族人无奈,只能向“湖神”低头,按月向湖神祠供奉财物,也不知这些财物是落到湖神手中还是把持淫祠的卢家族长手中?

湖神只要当地乡民的供奉,却从来不惊动过往客商,可能是不想在外界造成太大的影响,也可能是因为过路人的底细不清,不知道会不会牵扯出不好得罪的人物。这一次要强娶过路的美人实在出乎意料,但他也没有公然乱来,至少表面上送了聘书许以重金。

梅振衣这才清楚,原来这座淫祠还牵涉到当地的宗族之争。话刚说到这里,门外有伙计禀报——卢家族长卢来福求见。江掌柜脸色一变道:“那老东西来,准没好事!”

梅振衣淡然一摆手:“无妨,你且去,我见他便是。”

卢来福六十出头,身子骨还算硬朗,就是门牙已落三枚,以金牙镶补。见面说话还算客气,互道姓名时梅振衣自称道号纯阳子。卢来福道:“本地湖神看中了纯阳道长身边的美人,听闻道长不肯割爱,恐湖神发怒百姓遭殃,特代表方圆百里众乡亲请求,并奉送纹银二百两。”

他说的话客气,可言下之意却不好听,神色仿佛在说:“这么多银子还嫌不够吗,别给脸不要脸,拿客气当福气!要是惹恼了湖神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梅振衣见这架势,摇头道:“湖神要娶的不是我,卢老先生既然要为地方百姓请命,我把美人叫来,问问她本人的意见如何?”

把玉真公主请来,梅振衣转告了卢来福的话,最后道:“这位卢老先生自称代表方圆百里的众乡亲请命,还送来二百两银子,请你嫁给湖神,以便他造福一方,美人意下如何?”

他有些调侃的称呼玉真为美人,玉真走到身边悄然掐了他一把,冲着卢来福冷笑道:“为民请命、造福一方?真难为你了,见不得人的龌龊事,竟能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卢来福被一个女子毫不客气的训斥,也面现怒色道:“如今之计,你不随湖神也得随,湖神法力无边自会来娶。老夫分明是一番好意,既然不领情,就告辞了!”

此时提溜转溜进屋子暗中道:“这老头带的手下看住了客栈的前后门,好像是怕我们逃跑。”

一听这话,玉真叫住了正准备出去的卢来福:“且慢,不就是想要我嫁给湖神吗?不需要聘书也不需要银子,你要湖神先送来一份聘礼。”

卢来福转身问道:“小娘子想要什么聘礼?这事可以商量。”

“你,还有今日送聘书的那位庙祝,我要你们二人满嘴的牙,少一颗都不行!不是要为民请命吗?那就从你自己开始吧!我不问你,只问湖神,看他送不送这份聘礼?”玉真公主生气了,她看似柔弱,却相当不好惹。

还没等卢来福反应过来,梅振衣已经命人送客了。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客栈中又来了一人,手里托着一个盘子,自称是湖神派来送聘礼的。盘子里装的是数十枚牙齿,还带着模糊的血迹。

这种肮脏东西不好让公主过目,梅振衣在院子里扫了一眼道:“怎么缺了三颗,拿三枚碎金充数?”

那人答道:“卢来福有三颗牙几年前就掉了,这是后来镶上的金牙。”

梅振衣挥手把盘子打翻在地,呵斥道:“说好是满嘴的牙就得足数,少一颗也不行!送个聘礼都这么拖泥带水,此事再也休想!…梅毅,关门送客!”

梅振衣很清楚,这样会将那妖孽彻底的激怒,接下来就会直接抢人了。他让掌柜和伙计在房中关上门不要出来,其他人自在客栈休息,只等“湖神”大驾光临。

夜半时分,提溜转飘进梅振衣的房间,语气居然有几分似高兴的欢呼:“湖神妖怪来啦,已到客栈外面——!”

第165回、人面妖心称异类,阴邪却号湖中仙

胡龙腾很郁闷,他原本只是附近大官湖中的妖类,仗着有些神通法力恐吓乡民,谋一处香火供奉之地,并不想把动静闹的太大,免得引来世外高人。所以他一般是不会惊扰过往客商的,就算是不起眼的过路游人,谁知道三姑六姨会不会牵扯出什么大人物呢?

这一次几名道士带着家眷仆从路过,他以神灵的名义下聘书还许以重金,应该是够客气了,但那位美人不答应也就算了,居然还提出先要一份聘礼。他将这些年来供奉他最热心的卢家族长以及湖神祠庙祝满口的牙亲手敲了下来,那两人已经痛的晕死过去,结果却遭了一通戏耍。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以法力半夜将美人摄走,神不知鬼不觉岂不更好?那几名道士看上去并不足虑,只有一位道长与一对双胞胎女子好似有几分修行,但也不是他的对手。一边这样恨恨的想,胡龙腾趁着夜色潜入了双峰集来到江卢客栈。

玉真公主正在灯下卸去发髻上的钗环,她已准备休息,房内没有别人,灯光将她的侧影投射在窗户上。外面静悄悄的,此时窗户无声无息的开了,一道灰雾悄然出现在墙角,雾中露出一个男子的身形,小眼睛、细脖子、身材修长,模样有些妖异。

玉真直觉中感到身后有异,突然回头正看见了胡龙腾,刚想开口惊叫,胡龙腾伸手一指,一片灰色的雾气逼到近前,玉真全身一凉说不出话来。

“小娘子,湖中神仙看中了你,欲结仙缘,你就随我去吧!”胡龙腾发出低声的尖笑,刚想施法将面前的美人摄走,却突然脸色一变。这美人明明被他的妖雾笼罩逃脱不得,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难道是高人施法搞出来的幻影,真正的美人不在这间房中?

然而已不容他多想,就听身后有人骂道:“找死的东西,你还真敢来?”墙根边的地板忽然裂开,几条带刺的树藤如怪手般卷出,一把就将他的身形攥在其中。

不好,有高手埋伏!胡龙腾怪叫一声,收回那团灰雾挡住树藤,他本人如水中游鱼一般窜出了窗外。树藤将灰雾碾散随即追出窗外在半空中捞住了胡龙腾的身形,他再次怪叫身体奇异的一缩一窜,灵活油滑远胜于常人,居然从树藤缠绕中钻脱出去,又发出一片带着冰晶的寒雾回袭而来。

树藤一卷,上面无数的细刺化作毫光将这片寒雾驱散,胡龙腾已经消失在夜色中。张果出现在窗前骂了一句:“好个滑不溜手的妖孽!”

胡龙腾逃离江卢客栈,借着夜色与妖雾的掩护,如惊弓之鸟窜出镇子来到湖神祠。还没等他靠近祠堂,远远就见祠堂中自己的神像突然炸裂,一道剑光冲天而起,把祠堂的屋顶也从中劈开两半,直向他斩来。

胡龙腾惊呼一声,张嘴吐出一道妖雾如幕,灰幕中又射出数道锋利的水箭。然而那祭剑之人却毫不理会,一剑劈开妖雾,剑光将水箭击的粉碎化成片片白汽。胡龙腾趁此机会冲天而起翻了七丈多高的一个跟头,越过湖神祠落入草丛中,吸溜吸溜几声微响就没有了踪影。

梅毅提剑走了出来,他身后的湖神祠轰然倒塌,望着胡龙腾逃去的方向骂道:“溜得倒挺快,是个软不流叽的玩意!”

胡龙腾钻在草丛中贴地飞游而去,身形快的像一道虚影,刚才连番遇险,幸亏他反应快尽全力施展神通这才逃脱,别看就那么两次出手,这一路逃窜已经快耗尽他的力气。前面就是大官湖,只要一入水就安全了。

他却不知道,空中始终有一道透明看不见的鬼影打着无风之旋跟着他,远远的就以神念喊道:“梅公子,湖妖往水边去了!”

胡龙腾转眼间已经窜出七、八里地,来到大官湖边,一脑袋扎向水中,刚刚松了一口气就陡然觉得身形一紧,被一股大力抛了起来。

就在他上半身刚刚入水,半个屁股蛋子还在水面上的那一瞬间,水面上的雾气突然凝结成一条半透明银龙状的长鞭,把他捆了个结结实实扔回岸边。胡龙腾从几丈高的地方被砸到岸上,摔得他脸前金星乱冒骨头架子都快散了,大口喘气就像脱水的鱼,再也没有力气挣脱。

梅振衣从一棵树下背着手走到湖岸边,喝骂道:“你这妖孽,跑什么跑!跑的越远挨的揍越多,老老实实束手就擒多好。”

这时一道剑光从天而降,一柄镂金剑擦着胡龙腾的耳朵钉在地上,把他吓的是肝胆欲裂,然后身下又凭空升出几根树藤,将他悬空缠绕托起。梅振衣收回了拜神鞭,张果与梅毅也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一阵阴风刮过,提溜转也落到了梅振衣身边。

“这位仙长,饶命啊!小的只是这湖中水妖,一向安分守己,可从来不曾得罪仙家高人啊。”胡龙腾一见面前三人都是自己招惹不起的高手,赶紧开口求饶。

张果走上前去冷笑道:“就你也安分守己?显弄神通威逼乡民勒索财物,竟然还敢强抢过路客商的女眷,也不找条阴沟照照自己的德行!”

“不是我干的呀!我可没想惹你们!——哎呦!”胡龙腾刚说了两句就发出一声惨叫,原来缠绕他的树藤上生出了很多尖刺,都扎进了他的皮肉中,这是张果擅用的一招。

张果喝道:“不是你干的?我可是亲眼看见你溜进江卢客栈,鬼鬼祟祟施法摄人。”

“是湖中仙看中了那位小娘子,要我想办法把人弄来,我先要卢家人下聘书你们不答应,我没办法只好去摄人,真不是我的主意,冤枉啊,请仙长饶命。”胡龙腾忍痛喊道。

刚刚抓住一位“湖神”,怎么又扯出来一位湖中仙?几人对望一眼,难道其中另有文章?张果施法收去了树藤上的尖刺,恶狠狠的说:“谁是湖中仙?难道你还有同党?仔细给我交代清楚,小心我将你剁碎了炖汤。”

梅毅在一旁劝道:“张老最近不是一直吃素吗?炖什么汤啊,我看直接喂狗得了。”这两句话把胡龙腾吓得是魂飞魄散,老老实实交代了其中的曲折——

他是修行二百年的湖中妖类,本无名无姓,十年前修行小成,学会吐雾射水、兴风作浪。觉得在湖中修行艰苦,于是显弄神通恐吓乡民为他立祠供奉,无非是谋一处香火道场,顺便受些三牲祭礼等好处。

镇上的卢家族长卢来福等人,见以神灵之名可以震慑乡里,也对他曲意迎奉,一面派人打理湖神祠,同时也借机敛财中饱私囊。

三年前有一名叫凌虚子的道士路过,施法将他拿住,询问事情的经过。他全部交代了,并向凌虚子求饶,表示只要能放过他,愿意答应任何条件。凌虚子问他能答应什么条件?他跑到卢家那里要好处,一次就拿来三百两白银还有卢家奉送给湖神的两个婢女。

凌虚子一见如此情景,觉得这么干比辛辛苦苦降妖除魔既轻松且好处更多,就饶了他的命,还给他起了个名字叫胡龙腾,命他以后为自己效力。

凌虚子所作所为还不止如此,见有这种便宜事,就仗着修行神通收服了附近方圆百里之内另外四座淫祠中的精怪,命他们都听自己的约束。

凌虚子也给了这些精怪一些好处,传了他们一些世间修行道法关窍,正是这些山野修行的无师精怪最需要的指点。同时还许以诺言——等将来修行有成,带着他们一起飞升昆仑仙境。精怪们无不俯首贴耳,全部听从凌虚子的号令。

凌虚子当然不会只给好处不要好处,附近乡民供奉给淫祠的财物,都要供奉一部分给他享用。三年前收服胡龙腾之后,湖神显灵惩罚那些不敬的家族与村庄,就是凌虚子的主意,每三月一次的湖神庙会也是凌虚子授意。

凌虚子在大官湖中占据了一座小岛,号称湖中仙,用方圆百里内精怪们供奉的财物,再加上妖物效力,将他的修行之所建造的十分舒适美妙。还有卢家三年前奉送的两名婢女伺候,他的小日子过的很滋润,真如世外神仙。

凌虚子还经常乔装改扮在附近巡视,昨日双峰集外的湖神庙会他也到场了,想看看各村各家都供奉了什么东西,有哪些是他想要的。偏偏看见了人群中的玉真公主,那婉转婀娜的风流体态令他身子都酥了半边,一见之下念念难忘。

这三年来他控制当地淫祠中的精妖行事一直都没失过手,胆子也越来越大,此时色心一起,终于决定让胡龙腾把那小娘子弄来,却偏偏招惹到梅振衣一行人的头上。

胡龙腾终于结结巴巴把事情的经过交代完了,张果骂道:“那凌虚子倒也会算计,在这里做起妖王来,世人只知精怪做乱,却不知还有幕后主使。”

梅毅道:“假如精怪犯事失手,那凌虚子还可以杀妖灭口,既谋个好名声又掩盖了自己的恶行,真是好心机啊,可惜偏偏遇到了我等,也该他倒霉了。”

梅振衣叹息一声:“堂堂崂山上清宫弟子,也会出这种败类吗?”又上前一步问道:“胡龙腾,那凌虚子现在何处?”

胡龙腾答道:“启禀仙长,就在湖中岛上,正等着我把小娘子送过去呢。那岛有法阵掩护,不容易发现,若不得他允许,我也上不去。”

梅振衣:“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领我们前去,就说事情办完回来复命,让他主动现身。你若敢耍花样,立时碎尸万段!”

大官湖比青漪湖小不了多少,在这样一座大湖中找一个隐藏痕迹的小岛还真不容易,张果捆好胡龙腾在前面带路,梅振衣等人凌波微步紧随其后。大约行了小半个时辰,胡龙腾悄声指着前面星光下一片雾蒙蒙的湖面道:“前方一里多远,就是湖中仙的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