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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晴才休息一个多时辰,天便渐渐黑了,她并不知道,在这个幻象里,就连天气都是轩辕离歌掌控的,轩辕离歌喜欢她多休息一会儿。

见天黑,紫晴回头看来,一脸认真,“阿离,天都黑了,要不,我们明天早晨开始?”

君北月在一旁窃笑,轩辕离歌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而百里尾生,躺在一旁横出的树干上,不知何时都已经睡着了。

紫晴这一声“阿离”唤得那么自然,君北月和轩辕离歌一聊便是几个时辰,皆有种相识恨晚的感触。

从敌人不知不觉变成朋友,那么自然,谁都没察觉到异样,或许,彼此心中都不曾真正把对方当作死敌吧!

这一夜格外的静谧,无邪深涧的峭壁悬崖,本该风声极大的,可是,一入夜,就连大风的呼啸声都没了。

他们四个人就坐在悬崖上,紫晴坐在中间,君北月和轩辕离歌盘腿而坐在她左右,百里尾生在轩辕离歌身旁,支起一腿,嘴里吊着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草,就像个痞子。

在漫天璀璨星辰之下,四个人的背影显得那么渺小,这一刻,什么恩怨情仇痴全都不重要了,只知道,坐在中间这个女人是那么的幸福,就算天塌了,身旁都多的是人可以帮他撑着。

“看,流星!”突然,紫晴惊呼,打破了夜的沉静。

只见一颗流星拖着长长的光尾,划过天际,密密麻麻的星空很低,仿佛就在他们头顶上,而流星,就真像是从眼前划过的。

“看到了没?”紫晴连忙问君北月,君北月笑着点头。

轩辕离歌将一切看在眼中,淡淡笑着,就在这时候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随着轩辕离歌唇畔的笑容渐渐晕开,漆黑的夜空竟渐渐地下起了流星雨。

渐渐地,四面八方,越来越多,一颗颗,接连不断“咻咻咻”划过天际,就像是一场星星的盛会!

紫晴惊喜得险些叫起来,她急急站起,傻乎乎的企图要伸手去抓流星,她很快就意识到抓不到,乐呵呵地笑起自己。

这个女人,有时候很聪明,有时候,却笨到家了。

百里尾生和君北月都知道,这是轩辕离歌创作出来,当然,他们不会说破,因为,此时此刻的紫晴是那么开心,开心得那么纯粹。

君北月不自觉回忆起来,似乎从认识这个女人开始,就不曾见过她笑得那么开心,那么纯粹过。

百里尾生,轩辕离歌又何曾不是这么想的呢!

多么希望这一刻,能停下来,成为永恒。

然而,谁都不知道,不可能,孤岛的真相,离殇的秘密就在眼前,今夜的休息是为了明日将离殇所有秘密都演奏出来!

这一刻,他们心中都只有孤岛,离殇,谁都没有去考虑过,甚至是轩辕离歌都没去想,殇离之曲停止了,他们并没有离开幻境,那么,他们该如何才能离开幻境呢?

当然,他们谁都不知道,在幻境里一日,外头便是一个月。

而此时此刻,幻界之外的世界里,熊小宝已经抵达南诏!

南诏战乱,除了鲛族和梦族之外,所有族群全都参与战争,可谓是打得昏天暗地,一团糟糕,南疆大门早就没有放手,对于熊小宝来说,进出更是自由,他并没有一到南诏就去找百里晓笙,而是先顺道去了毒窟。

他琢磨着一见到百里晓笙,说明百里尾生的情况,那丫头势必会急着回大周找她师父的,哪里还有心思陪他到毒窟来玩呢?

于是,他自个先过来了。

如果是往常,深夜里的药族毒窟,是最美的,整座石头大山,被开凿出千百个洞口,每个洞窟都点了灯火,远远望去,就好似一片璀璨星辰落入凡间。

然而,此时此刻的药族毒窟却是一片黑暗!

熊小宝独自一人站在高高的悬崖上,他一袭类似君北月的黑衣劲装,个头虽不高,清瘦的身子却还是给人一种干练老成的感觉,不知道的人见了,必定会当他是年少的杀手。

将近七岁的年纪,加上老成的性子,不同寻常的经历,此时的熊小宝其实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奶声奶气的孩子,少了当初的稚气,多了些许少年的俊朗。

不同于平常,独处的时候,他脸上基本没有表情,冷冷冰冰的,与生俱来的孤傲冷漠,尽显无遗。

并不是他突然变了,而是有些东西是藏在骨子里,只是没机会见到罢了。

望着黑漆漆的毒窟,熊小宝立马就知道出事了。

要么,是有毒窟遭到入侵,要么便是毒窟要参与了南诏的混乱,助药族一臂之力,但是,也不至于倾巢而出呀!

熊小宝眼底闪过一抹狐疑,喃喃道,“那十两呢?”

十两可是百里尾生养出来的毒尸,十分类似妈咪的体质,百毒不侵,只怕药毒,某中意义上说,十两可也算是个养蛊的好体质呀!

思及此,立马召唤出锱铢大兽,跃上锱铢大兽后背,急速朝毒窟如影一般闪去!

毒窟到处都是毒窟,对于从来没有来过的人来说,这简直就是个地狱!

但是,对于百毒不侵的熊小宝和毒兽来说,便是如入无人之境,轻而易举。

然而,令熊小宝震惊的是,毒窟就仿佛被洗劫一空一样,空了!

他找了好几个洞口,找了山体里的主洞,甚至连百里晓笙跟他提过的后山山洞也都找了一遍,竟什么都没有看到!

别说是人了,就连一样毒物也没有,一切,就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

怎么会这样?

人呢?那么多毒物呢?十两呢?

“百里晓笙知道吗?”熊小宝径自琢磨着,并没有多停留,转身就走。

然而,就在他离开后不久,一抹白影才缓缓出现在山洞口,白衣温雅,谦逊温润,不是别人,正是笙氏的庶子,笙子墨。

他望着熊小宝远去的背影,一脸渐渐变得危险起来。

“那小子…好生面熟!”这时候,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只见黑暗中,缓缓走出来一个人,这人,竟是当日和笙子墨合奏的萧家主!

“君不离,君北月和寒紫晴的儿子。”笙子墨一字一句认真道。

萧家主顿时大惊,“他怎么来了!他来做什么?”

“不管他来做什么,你只管藏好百里晓笙便是!”笙子墨冷冷道。

“呵,放心,那丫头野也早就在我的掌控中。”萧家主很自信。

☆、1197帝都情况有变

熊小宝连夜就赶到笙氏,却被告知笙氏早就倾巢而出,此时正在三百里外,同药族大战。

笙氏并非好战之家,但是,兽族可是南诏最好战的一族,笙老根本抗不住压力,不得不代表笙氏出面应战!

夫人病重,女儿失踪,笙老根本无心战场,只不过是去撑场子,定军心,而且,凤尾笙跟着百里晓笙失踪,笙老的兽术有限,基本不出场,大部分战役还是交给儿子们,最得他重用的,无疑是笙子墨。

笙老几天就回笙氏一趟,无奈,很不巧,熊小宝来的时候,笙老刚刚离开。

此时的,笙氏,就只剩下病重的笙夫人和几个丫头,而笙夫人正昏迷不醒着呢!

“什么,闭关?”熊小宝诧异了。

婢女哪里知道什么真相,就知道九小姐一直在后山闭关,据说要很久,但是,到底多久,她们也不清楚。

“是的,九小姐闭关已有几个月了,老爷说了,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许打扰。”婢女如实说道。

“在哪?”熊小宝问道。

“后山。”婢女答道,后山闭关之所,为禁地,机关重重,如果不熟悉地形,要找到入口都难,婢女说出来,也不怕熊小宝去找。

“带路!”熊小宝狐疑着,百里晓笙不是说要等她师父吗?怎么就闭关呢?还一封信都没有。他原本以为战争后,这丫头等不到百里尾生,会找来大周的。

婢女带熊小宝到后山,熊小宝就只看到“禁地”二字,其他的除了大树就是石头,连个大门也没有!

他冷冷瞥了婢女一眼,知道问也是白问,喃喃自语,“转性了不成,这么勤奋?”

说着,转身就要走,自然是要去战场问一问笙老的。

然而,就在熊小宝要离开的时候,影子却找来了!

“小王爷,你让属下好找呀!”

“不是找到了吗?”熊小宝反问道,心想,难不成的妈咪想他了。

然而,影子接下来的话,却让熊小宝懵了,影子说,“小王爷,御书房送来一堆急件,王府里连个做主的人都没有,你再不回去,宫里一定会乱的!”

熊小宝一愣,顿是不安起来,“你什么意思?我爹娘呢?”

“唉…属下…属下也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总之这事说来话长,小王爷,你还是赶紧跟属下回去,咱们一边走一边说。”影子着急道。

熊小宝却大惊,一把揪住他的衣服,厉声,“我爹娘呢?你什么意思?”

爹爹和妈咪既然决定回帝都,必定不会轻易离开的,而且不告而别,并非爹爹和妈咪作风,至少,朝廷的事务,爹爹会处理好的!

要知道,他们回去之后,帝都谣言越传越盛,大周已经面临朝廷不可一日无君,大周不可一日无主的局势了。

“小王爷,那天王爷带王妃娘娘,还有百里公子到竹林琴房去,说是要弹奏什么曲子,交待不许任何人靠近,属下在林外守了半个月,见王爷还没有出来,是在不得已就进去瞧瞧,可谁知…谁知人全不见了,属下等了好几日,还是不见人,这才急了。前几天宫里头一直来人,说是大臣们全在御书房要见王爷呢,急件都送过来了。”影子如实回答。

以影子对主子的了解,如果他要走,绝对不可能这样什么都不交待,一走了之的。

那几天政务上,主子是有交待,但是,并非做长时间离开的打算呀!

难不成是出了什么意外?

主子着急着,熊小宝却喃喃自语,“曲子…难不成…”

“难不成什么?”影子连忙问道。

“真是魔音幻曲?也不可能那么久呀!”熊小宝自言自语,突然不安起来,一时间也顾不上百里晓笙了,立马转身就离开,“回去瞧瞧!”

影子对魔音幻曲可不熟悉,见状也不敢多问,只急急跟在熊小宝身后离去!

一旁两个婢女都狐疑着。

“那孩子听说是曜王府的小王爷。”

“他找九小姐做什么呀?要不要跟老爷说一声?”

“看着也不像有急事,有急事也不会就这样走了,还是等老爷回来再说吧,听大少爷屋里那小厮说,老爷最近可忙了。”

听了“大少爷”这三字,另一婢女就八卦起来,怯怯道,“你听说了没,大少爷二少爷至今都还没有立功呢,风头都被墨少爷占了去。”

“真的?”

“外头传得可盛了,听墨少爷对付药族可有一套了,尤其是对付药族的毒术。”婢女连忙说道。

“这样呀,可惜墨少爷不是嫡出,要不…要不…”婢女说着,声音压得越来越低,“要不,家主一位,也不会落到九小姐头上。”

“可不是!”

两个人一边怯怯私语,一边远去了。

如果熊小宝在南诏待久一点,必定会发现百里晓笙不见了,只可惜,他这一离开,竟是整整十年再没有踏入过南诏半步!当然,这是后话了。

这一次回程,可不像来的时候那样晃晃悠悠,几日的时间,熊小宝便和影子回到大周帝都,才到曜王府门口呢,便见满城文武百官,全都跪在曜王府大门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为什么事情,集体来求君北月开恩呢!

周遭未满了帝都百姓,自是一片议论纷纷。

而曜王府的大门紧闭,天晓得这帮人在这里跪了多久。

“这帮混账东西,惟恐天下不乱吗?”影子怒斥,曜王爷失踪的事情,除了几个心腹知晓,可没人说出去!

这帮人跪到曜王府门前来,什么意思?

影子正要冲下去,熊小宝却拦住了,拽着影子翻墙进去。

显然,回自己的家还要翻墙,熊小宝一落地就一脸的阴沉,那张清俊的小脸阴沉起来,露出不怒自威的霸气,就连影子都有种疏远感,只觉得小主子少了平素的平易近人。

只见顾惜和红衣就在大门边,红衣急得来来回回踱步,顾惜则靠在门上,低着头,细碎的刘海遮挡了一边眼角,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

“怎么回事?”熊小宝一过来便大声问道。

两人一怔,红衣立马冲过来,“小主子,你总算回来了,咱们府上都没个能出去说话的人!”

给读者的话:

第三更推迟到十二点,修修改改有点卡…

☆、1198顾惜,值得拥有

没个能出去说话的人?

确实,外头是满朝的文武百官,君北月和紫晴一失踪,熊小宝这小王爷又不在,府上就全都是奴才,没人有资格出去说话。

“他们这是做什么?”熊小宝问道。

“王爷失踪一个多月了,听宫里头的太监说,王爷之前好像约见了不少大臣,商讨修建无邪深涧那边官道的事情。朝中大多官员都是反对修官道的,如今那边工地上,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官民起了冲突,让匈奴的叛军有机可乘,老百姓联合叛军,对付白虎将军他们呢!”

红衣简要的说明了情况,话音一落,熊小宝便问,“我二皇叔呢?”

熊小宝虽然从来不关心朝政,但是,他知道,爹爹不在朝中的时候,政务大多都是二皇叔君北辰代为处理的,虽然只是代为处理,大部分折子会送到爹爹手上,但是,君北辰在朝中还是说的上话的,这种时候,他人在哪里?

“哎呀,就是不瞧,一个月前,二皇子出游了!谁都找不着他。”红衣答道,这些事,她还都是从宫里头打听来的!

其实,宫里头也没有什么人,除了君北辰,几个皇子大多不管事了,这种时候,不幸灾乐祸就好了,怎么可能还会帮忙。

即便他们心里佩服君北月,但不代表他们的心就会完全向着君北月呀!不管事的人,最喜欢的不正是袖手旁观看热闹吗?

红衣这些事情,还是从十皇子和御书房里的老太监那听来的!

熊小宝听得眉头紧锁,愤愤地便要推门出去,就在这个时候,顾惜拦住了他,“小王爷,莫冲动。”

“我没冲动。”熊小宝冷声。

“那小王爷可想好了出去要做什么?如何才能让大臣们心甘情愿退走?”顾惜问道。

“我!”熊小宝一时语塞,这才发现,自己还真没想清楚。

“小王爷,你可知道,王爷和王妃娘娘为何要你登位为皇?”顾惜淡淡问道。

他比熊小宝大一倍的年纪,如果说熊小宝的老成,是成日和大人们混在一起,耳濡目染学来的,那么他的老成便是历尽人世间的辛酸苦辣而来的。

论察言观色,孤儿出身的顾惜和熊小宝完全不同,熊小宝的察言观色,面对是疼爱他的人,不过是一场场玩笑,而顾惜面对的却是随时可能吐他一口唾沫,踹他一脚,甚至要他性命的人。

论经历,顾惜即便遇到了紫晴,一样是为奴,雇佣兵的训练,让他从一个男孩成长为一个真正的汉子,而十两的背叛,尧舜岛的经历,更让他从一个汉子,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熊小宝,他一切都来得太顺利了,哪怕最艰难的时候,都有爹娘,都有毒兽陪伴的身旁。

熊小宝本就不喜欢和外人讨论这件事,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听顾惜这么一问,无端的就火了,“不关你的事!”

这话一出,红衣和影子面面相觑,心下着急却不敢说话。

即便是王妃娘娘,也不会和顾惜说这样的话呀,小主子这…

顾惜还是一脸平静,看不出他是否介意,只听他淡淡道,“小王爷,你可知道,王爷一生戎马,叱咤沙场,不曾惧怕过什么,为何偏偏在帝位这件事上,如此小心翼翼,非得你登帝位?”

熊小宝心头微微一怔,看着顾惜,很想回答他,却发现自己不曾注意过这个问题,更不知道如回答。

“小王爷,群臣已经在外头跪了三天三夜了,二皇子耳目众多,必定知晓这件事,为何迟迟不归?”顾惜在问。

这话一出,不仅熊小宝,就连红衣和影子也吃惊了,他们,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

然而,顾惜接下来的问题,却让他们更加震惊,他说,“小王爷,你可知道,二皇子的长子,君戈,年十一,三皇子的长子,君诚天,年十三,而最早婚的六皇子的长子,已十六了!”

虽然顾惜并没有说这些皇孙的能力,在帝都的影响力,背后的势力,但是,熊小宝不是笨蛋,立马就明白了顾惜的意思!

君北辰虽然臣服于爹爹,但是,皇位传承之争,怎么可能就止于一代人呢?

他的年纪是最小的,执政能力是最弱了,单打独斗压得过别人,但是,执掌一个朝廷,掌管一个国家,他从来就没有接触过!

甚至,就连策论,他都看不明白!

“小王爷,大周的拓疆千里,根基却不稳,要稳涉及,并非一代君王可成,何况,且不说稳社稷根基,就说要定天下,都并非易事。”说到这里,顾惜眼底闪过了一抹认真。

熊小宝抬头朝他看来,这才明白,打江山容易,定江山不易,守江山更不易的真正含义。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熊小宝对顾惜刮目相看了。

妈咪要顾惜当他的贴身侍卫,如今他看来,屈才了,这个家伙,并非一介武夫。

熊小宝冷静下来,淡淡对影子道,“先带我去琴房看看吧。他们喜欢跪就让他们先跪着!”

说罢,他转身便走。

对于朝政之事,对于朝廷上,官场里的勾心斗角,谋略手腕,他确实一窍不通。

但是,他如今有兴趣了,但凡有有兴趣的事情,没有他沉下心学不会的!

群臣们会这种反应,一来是因为爹爹确实无故失踪太久了,无邪深涧那边的事情来得突然,二来,必定有人借机扇风点火,这个除了放眼朝野,除了君北辰,似乎还没有其他人有这等本事。

“斗不过我爹爹,就想让你儿子跟我斗,呵呵,等着,看小爷我怎么玩死你们!”熊小宝一边走着,一边眯起了挟持的眼。

这一回,他认真了。

当然,他得先弄清楚,爹爹他们到底在哪里,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虽然越靠近琴房,熊小宝越不安,但是,他想,轩辕离歌再厉害,创造出来的魔音幻象,总不可能持续数月之久吧,只不过过几天他们就回来了。

然而,当熊小宝进入琴房,见一是空荡荡,两把琴安安静静躺在琴台上,见决明子跪坐在一旁,目光空洞得有些绝望时,他的心跳戛然一咯,险些停掉。

“外公,你…”

给读者的话:

顾惜,值得拥有,会草落谁家呢?

☆、1199谁主天下

昏暗的琴房里,一片寂静,这种安静,透着一种沉重的感觉,似乎熊小宝他们的到来,都无法打破。

也不知道是琴台上那一对古朴神秘的琴带来的,还是决明子苍老的容貌,无神的瞳孔带来的!

总之,熊小宝心口堵着,那一声“外公”之后,便再说不出话来了!

对琴,对曲,在场的就只有决明子懂,决明子这样的表情,能让人不害怕吗?

熊小宝不是不问,而是不敢问,然而,决明子却不得不说。

这件事,来得太突然了,连他都没想到会这样!

他起身来,看了熊小宝他们一眼,低下头轻轻抚摸着血筝,淡淡道,“轩辕离歌留下的不是魔音幻曲,而是摄魂曲。”熊小宝没说话,怔怔地看着决明子。

决明子表情凝重,语气非得低,无疑,如果可以的话,他不想说。

他没想到紫晴的状态会恢复得那么快,更没有想到紫晴要弹这曲子时,会没通知他。

当然,即便是他在场,或许,他也会和现在一样后知后觉吧。

他找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他这才恍然大悟。

如果是魔音幻象,人怎么可能不见了呢!

魔音幻象不过是通过让人产生幻觉而营造出的幻象罢了,不管是弹奏之人,还是听众,都必定好端端的在场的。

可是,他们全都不见了!

两把琴都留在这里,弹奏早就结束了,人却不见了!

突然,一直安安静静的熊小宝冷不丁大吼,“等着呢!说啊,什么是摄魂曲!”

众人都一怔,几乎没有见过这孩子这么凶过,这种感觉熟悉而又陌生,熟悉是因为,这种令人心惊胆战的愤怒,像极了君北月,陌生是,这从未出现在熊小宝身上。

这个孩子,似乎瞬间变了一个人似得。

决明子也被吓到了,原本整个浑浑噩噩的,被这么一吓,才清醒,摇着头道,“任何一首魔音幻曲都不可能在琴音结束之后,幻境都会破灭,不管是弹奏者,还是听者,都不会消失,他们的意识会从幻境里清醒过来。而摄魂曲却恰恰相反。”

决明子说着,深吸了一口气才又继续,“摄魂曲是上古传说中的一种音术,从来没有人听过,更无从考证,传说摄魂曲能摄走没有归属的亡灵,将亡灵永远困在幻境里,即便躯体消亡了,灵魂也会因为幻境的永存。”

“躯体消亡?”熊小宝眸光顿是闪过一抹嗜血的红光,冷声,“你什么意思?”

这种嗜血的眸光,可不是第一次出现,在梦族的时候,熊小宝怒咬梦老五的时候,就出现过了!

这个孩子,不能被激惹的!

见状,影子大惊,连忙上前拥住熊小宝,可是,才一触碰到他,便被狠狠甩开了,“被碰我!”

如果是以往,熊小宝和影子可没什么主仆之分,玩一起的,可如今,影子都怯了,退在一旁,不断朝决明子使眼色,让他暂时别说下去!

然而,决明子根本没机会。

“人都不见了,你跟我说什么躯体消亡!”熊小宝质问道。

“这正是关键所在呀,他们并非亡灵,却闯入摄魂曲幻境里,他们…他们…他们会和亡灵一样出不来的!”决明子焦急道。

这话一出,熊小宝后跌了数步,跌到了门外,面无表情愣了好一会儿,突然就笑了,“我…我们…我们这是在做梦吗?”

怎么可能呀!

决明子的话是什么意思?爹爹和妈咪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吗?

开什么玩笑?

他不就跟他们闹了点小别扭吗?他不是让百里尾生带话了,跟爹爹说了,等他回来,就磕头认错了!

他还想着,要虚心跟爹爹学,跟爹爹一起打天下,一起治理天下呢!

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们两突然就不见了,就连句话都没有留下,丢给他这么大一个天下,从此不回来了?

怎么可能嘛,一定是做梦!

熊小宝喃喃自语着,笑得像个傻瓜。

在场的人,就连决明子一时间也都没了主意,不知道怎么办,任何他笑着,不管劝说,生怕又惹恼他。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顾惜开了口,“决老,你确定。”

决明子看了熊小宝一眼,虽然也很不愿意面对这个事实,却不得不承认,“八九不离十,如果我没有猜,离殇就是摄魂曲!轩辕离歌仿离殇所作出的曲子,一样是摄魂曲!”

琴师留下的那句话,“离殇会带你们回家,那里没有哀伤”,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

孤岛真的早已灭绝了,孤岛族人其实也都灭尽了,琴师创作里离殇,创作出一个幻境世界,收容了孤岛的亡灵。

在琴师用琴声幻化出来的世界,那是琴师掌控的世界,那里,与世无争,当然不会有哀伤。永远不离开那个世界,便永远都不会哀伤了。

“离殇就是摄魂曲…”

熊小宝喃喃自语,刹那间,他也明白了,原来如此,这就是孤岛的秘密,就是离殇的秘密呀!

“王爷和王妃娘娘应该不知情,所以,他们…误入了摄魂幻境!”影子惊声。

顾惜平静的眸光掠过一抹忧虑,又问决明子,“没什么办法破坏掉摄魂曲吗?”

决明子只能摇头,且不说没有办法,就算是有办法,他也不清楚呀,摄魂曲本就是存在于传说中的,除了他,天下估计也没人知晓这种远古音术了吧。

“这么说,王爷和王妃娘娘真不会回来了?”

见决明子摇头,影子和红衣终是慌了神,慌张得手都会颤,怎么会这样,不告永别,这让人怎么接受呀!

而就在这时候,熊小宝突然一脚踹翻了琴弹,怒声,“两个大骗子!丢下我!”

说着,转身就跑,众人大急,连忙追上,虽然人人都慌张得六神无主,但都知道,这个时候,小主子不能再出事了,否则,辛辛苦苦打下的天下,谁来主沉浮呀!

从来不乱的大周,势必会刮起一场狂风暴雨,乱成一团的!

☆、1200终究要长大

熊小宝的速度,岂是影子他们追得上的?

这小子什么都好,就偏偏没有学到爹娘身上那份从容沉稳,或许,他还太小了,七岁这个年纪,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

幸好,他虽冲动,却也不是完全不懂事。

他这一跑,并没有跑出曜王府,而是跑进了一座院子,“啪”一声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了。

众人气喘吁吁一路追,直到追到了大门口,红衣才喃喃道,“这…这里是王爷和王妃娘娘的寝室。”

这话一出,众人的心都莫名的一怔,不自觉就疼了起来。

孩子终究还是孩子呀!

方才那么愤怒的骂“骗子”,那么愤怒的跑开,可是,竟还是跑到了父母亲的房间里来。

一时间,众人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吧,好歹是曜王爷的儿子,虎父必定无犬子,放心吧。”顾惜淡淡道,在门口的石阶上坐了下来。

影子,红衣,决明子都慌张着,到现在都还没从刚刚的事情里缓过神来,总觉得一切都好不真实,像是做一场梦,突然而然的梦!

三人也跟着顾惜坐了下来,红衣实在忍不住,狠狠掐自己的手臂,“我们真不是在做梦吗?王妃娘娘他们…”

红衣都说不下去,影子连连叹息,而决明子又陷入了沉思。

顾惜蹙了蹙眉头,淡淡道,“你们俩能不能安静点?”

这话一出,红衣和影子才悻悻安静下来,面面相觑,按年纪来顾惜得换他们一声哥哥,姐姐呢!

可他们怎么觉得顾惜反倒是大哥了呢!

不得不承认,这个孩子有着超乎训斥的冷静,看着顾惜俊毅的侧脸,红衣忍不住想气十两来。

都说只有从感情伤害里走出来的人,才是真正从容之人。

可是,为什么红衣在顾惜身上看到的,不仅仅有从容,而且还有冷酷的一面呢!

不是顾惜冷酷,而是他早已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他也慌张着,心急着,然而,他更加忧虑着。

曜王爷才一个月多没出现,文武百官就跪到曜王府门口来求见,如果曜王爷真永远不出现,这会在大周皇室,大周朝廷掀起多大的波澜呀!

曜王爷之前也长期不在帝都,但是,帝都的一切却都还在他掌控中,君北辰也不敢有什么异心。

可是,这一回完全不一样了,曜王爷是突然不见了的,一句交待都没有。

即便他已经代表王府对外宣传王爷这阵子身体抱恙,但是,并没能拦得住文武百官们。

很明显,已经不少人怀疑曜王爷出事了。

此时,身处在摄魂幻境里的君北月,怎么会想到在幻境过一日,外界就已经一月了呀。

顾惜安静着,红衣和影子也都不敢说话了,而一旁的决明子更是无言。

倘若决明子有点主意,有点担当,或许,就不会有紫晴那么多事了吧,顾惜余光瞥了决明子一眼,他知道,想要把王爷和王妃娘娘从摄魂曲里弄出来,决明子是靠不住的。

然而,他也知道,如果决明子没办法,这世上也就更没有人有办法了!

因为,这个世上比决明子还精通音律、琴艺的人,就在摄魂曲幻境里,与其寄希望于决明子,还不如寄希望于王妃娘娘她自己!

当务之急,还是想想办法,如何辅佐小王爷,稳住外头那帮大臣,稳住大周的局势。

院子里,一片寂静。

然而,每个人的心都悬在半空,惶恐不安,都不知道屋子里的那孩子此时在坐什么,直到,静寂中,屋里隐隐传出了哭泣声,低低的,幽幽的,如果不是认真听都听不到。

然而,还是所有人都听到了,那大大咧咧,嚣嚣张张,有恃无恐,不可一世的小主子,哭了。

哭声幽咽,抽泣不断,分明是被极力压抑住,那孩子似乎在努力告诉自己不要哭,却又控制不住自己。

所有人都听到了,所有人的心都跟着那哭声,一阵一阵抽痛着,红衣忍不住捂住嘴巴,多么想冲进去,将小主子拥入怀中,告诉他,没事,大哭一场吧。

可是,她无法进去,因为,她不是他的母亲,她给不了他安全感,给不了他温暖,给不了他一个家,此时此刻,除了孩子的爹娘,谁能抚慰得了他?

红衣不敢哭出声,捂住嘴,起身疾步离开,影子紧紧咬住牙关,很快也坐不住了,生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忍不住。

决明子别过头,听到屋里的哭声越来越大,双拳紧紧地握住,狠狠朝一旁墙壁砸去,只是,眼看就要砸下去了,却终究还是放下了,就怕扰了屋里那孩子,让他不敢哭出声。

幽静中,哭声越来越大,决明子着实坐不住,起身狼狈而逃。

只剩下顾惜,低着头静默坐在那里,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牙关要得有多紧,他忍不住回想起过去,回想起当年年纪小,不知不觉便走了神。

屋里,熊宝瘦小的身子蜷缩在床榻上,紧紧地抱住爹爹和妈咪每夜共枕的那个长枕,似乎抱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身子随着抽泣声,轻轻颤着。

小小的背影,显得那么孤独落寞,令人看了都心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都暗了下来,哭声才渐渐停止,他一动不动的,似乎睡着了,然而,依旧紧拥那个枕头,似乎整个人都要融到那个枕头里去,融到爹爹和妈咪留下的气息里去。从此以后,熊小宝每晚都要抱着这个枕头,才睡的着。

熊小宝这一关,就三天三夜。

期间不管影子和君北月部下欧阳将军如何解释,文武百官都不撤退,执意要跪到见到君本月为止,执意请求君北月停止修建无邪深涧的官道,封亲王,分管匈奴,西楚,东秦三地,当然,这亲王的人选自是从皇子、皇孙里挑选。

而此时,不仅仅是帝都,大周其他郡县也都满城谣言,满城风雨,就连白虎将军都来函询问这件事。

终于,守到第四天的时候,顾惜也抗不住压力,然而,就在他要敲门的时候,房门却“咿呀”一声,开了…

☆、1201熊宝,再见

门“咿呀”一声开了,顾惜敲门的手僵在半空,只见熊小宝表情冷峻,双眸沉敛,原本活泼泼的一个孩子,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整个人都沉了下来,完全找不到之前的影子。

陌生得让顾惜都有些不知所措,恍然之间,似乎看到了他家主子曾经的影子。

见他出来,守在一旁的影子皆是大喜,急急追过来,一腔激动的喜悦,追到他面前了,却都戛然止步,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熊小宝静默地看着他们,几乎面无表情。

宁可他哭,宁可他闹腾,都不愿意看到这么沉默的他呀!

“熊宝…”

决明子柔声开了口,可是,后面劝说的话都还未说出来呢,熊小宝便冷冷打断了,“以后不许任何人叫我熊宝,我叫君不离!这话一出,决明子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突然有种被这个孩子拒绝得彻底的感觉,一下子疏离了,再也走不近这孩子的心里。

决明子怎么都缓过神来,不自觉喃喃出口,“熊…”

然而话音一出,熊小宝便冷眼斜视过来,黝黑深邃的眸子里闪过的阴狠,绝情,任谁都无法忽视。

决明子怔住了,不敢再开口,而顾惜他们,也全都沉默。

“红衣,我母妃给你的那枚蝎形戒指,可还在?”君北月问道。

“在!”红衣立马回答,说着急急从袖中取出那戒指来,她知道蝎形戒指的重要性,至今都没拿出来过,一直贴身好好藏着呢!

整个大周,整个龙渊都知道,见蝎形戒指便如见曜王爷亲临呀!

熊小宝看着那戒指的,眼底掠过一抹谁都没有察觉到的哀伤,很快便又恢复了冷漠的表情,他接过戒指,把玩了片刻才戴上。

这是爹爹的尾戒,爹爹的手大,他的手还很小,带在大拇指上刚刚好。

一戴上,他便缓缓握起了拳头,整个人沉默得令人无法猜测到他此时此刻到底在想什么,对于将来,他到底有什么打算。

“顾惜,你跟我过来,还有,把欧阳将军,御书房的徐公公,宫里御林军统领慕容勃海全都叫过来。”君不离冷冷说罢,转身就走。

顾惜愣了半晌,缓过神来却淡然一笑,望着君不离远去的背影,唇畔勾起一抹欣赏的弧度,他就知道,虎父无犬子,再大的担子,再大的天下,这孩子都扛得起来的!

欧阳将军,幽夜十八骑的统领,这支王牌军队,是曜王爷十几岁的时候组建的,从组建至今便一直守护帝都的安危。

御书房的徐公公,是当初天徽帝跟前最当红的宦官,也是君北月安排在天徽帝身旁的棋子,要知道,最了解皇宫里的人,皇宫里的事,其实不是皇帝,而是皇帝身旁的太监。

一个太监总管,一个御林军统领便可以控制住整个皇宫了,慕容渤海正是御林军统领。

这几个人也正是顾惜这些天来,一直都在琢磨的,却没想到小王爷的想法竟跟他一样。

很快,顾惜便将君不离点名要的人带到曜王府,前门被堵,只能从后门进。

一路上,知情的欧阳将军不言不语,徐公公和慕容渤海却一直询问个不停。

“王爷和王妃娘娘到底去哪里了?”

“都谣传王爷带王妃娘娘远走天涯,丢下大周不管了呢!不会是真的吧!”

“南疆那边都有谣传,说王爷带王妃娘娘去找孤岛了,弃大周江山于不顾!”

顾惜没回答,最后还是欧阳将军忍不住打断那两人,问道,:顾惜,小王爷找我们是想…”

“属下不知,几位大人去了便知道。”顾惜恭敬答道。

众人都不解,然而,当他们来到大堂,进门见了主座上那人之后,顿时明白了一切。

只见空荡荡的大堂里,君不离坐在主位上,身子前倾,双臂撑在腿上,一边摩挲着大拇指上的蝎形戒指,一边冷冷地看着他们。

刹那间,欧阳将军、慕容渤海和徐公公全都恍了神,似乎回到了多年前,似乎看到了当年年幼的曜王爷!

不管是这霸气的坐姿,还是俊脸上冷酷的表情,抑或者是他眉宇间那不怒自威的尊贵,无一不和当年的君北月一样,甚至,比起当年的四皇子来,还多了三分不可侵犯的尊贵!

这三人可都是成精的了聪明人,见到君不离手上的蝎形戒指,对事情也大致心中有数了。

他们齐齐进门,行了个大礼,“属下参见小王爷,小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平身,坐吧。”君不离淡淡道,老臣沉稳的语气,当顾惜都刮目相看。

众人落座,君不离才又开口,冰冷的语气里透着些许邪佞,令人听了越发的琢磨不透,“我父王带我母后回娘家了,临走前交待我登基称帝,攘外安内,小王我贪玩,出走了几日,没想到满朝文武就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