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杜局想了想,“我说完了。”

  杜春分好奇盯着他:“那种情况下,那个女人要跟你离婚撇清关系,你是不是跟薛旅长一样难过?”

  “我跟她没孩子。小杜,这一点我可以拿你爷爷奶奶发誓。”

  杜春分:“薛旅长一年多才缓过来。那你是他的零头?”

  一个女人而已。

  真不至于。

  杜局:“你太看得起她。也太看不起你爹了。”

  邵耀宗不禁说:“她肯定没岳母漂亮。”

  “什么样的漂亮女人我没见过?”杜局问。

  甭说他在国军那些年见过的官太太。

  当年他和前妻在外人看来感情甚好,突然离婚对外没法解释。前妻就让他自己想办法。杜局能想到的办法只有移情别恋。

  浪荡半年,再跟他前妻离婚,果然没人问他离婚原因。那半年风花雪月的日子,可是见过不少美人儿。环肥燕瘦,摩登女郎,大家闺秀,应有尽有。

  别说厅长介绍的贤妻良母型的。军统培养的妖精也不可能让他沉溺其中。

  邵耀宗想到老丈人那段光荣岁月,“我忘了。沈雪那样的女人天天把您当大少爷一样伺候,您都能给人一巴掌。”

  杜局挑眉:“你能闭嘴吗?”

  可一可二不可三。

  邵耀宗不敢再多嘴。

  杜局:“我起初也以为这辈子就那样了,平平淡淡到老。谁能想到我还有幸见到今天这一幕幕。”

  杜春分也没想到,“当初跟你离婚是因为公安局被砸,你被关在家里。现在官复原职,她就没找你复婚?”

  邵耀宗不禁说:“她还有脸复婚?”

  杜春分:“你太小看那些人的脸皮。老杜,找过你没?你是局长,有头有脸要面子。你跟我说,我是厨师,不用顾忌那么多,我收拾她。”

  杜局老怀甚慰:“没有。我家在宁阳市区家属大院。她家普通工人,离我那儿好几里路。她怕我连累她,这几年估计没敢往我那边去过。可能还不知道我早已官复原职。”

  邵耀宗刚刚就觉得奇怪。

  听闻这话总算知道哪里奇怪:“爹,你说厅长帮你介绍的。一家普工怎么跟厅长搭上关系的?”

  杜局:“现在我们这些为官的,往上数两三代谁家不是泥腿子。普通工人认识厅长有什么好奇怪的。照你这样说,小河村那些人不该认识我?”

  邵耀宗道:“您这样说我就明白了。”

  杜局转向闺女:“可以掀篇了?”

  “那女人真没种。”杜春分想想就嫌弃,“老杜,你的眼光可真不行。”

  这话杜局无言以对。

  当初他瞧着前岳父一家虽然是资本家,但岳父岳母都是爱国人士。以为即便有一天身份被发现,妻子也能理解。

  万万没想到她是个爱情至上的女子。

  后来这位他确实没上心,可从未短过她吃喝。在吃穿方面自认没亏待过她。可她,跟他一起被关在家里,不过三天就要离婚。

  杜局又不想承认这点,否则小杜还得继续鄙视他。

  “小杜,不是人人都是你,六七岁大就敢跟你爷爷去打扫战场。被关在家里,在你看来不过是暂时出不去。对百分之七十,乃至八十的人来说,跟天塌了没两样。”

  杜春分:“可他们又不敢饿死你。”

  杜局笑道:“所以我挺过来了。我不怪她。你也别怪她。她就是个普通人。”

  “我没怪她。我还要谢谢她给你上这一课。”

  杜局无语:“你爹被抛弃,你这么高兴?”

  “谁让你不去接我。”

  杜局再次无言以对:“你的鱼汤差不多了吧。”

  “又转移话题。”杜春分啧一声,掀开锅盖,满室飘香,“邵耀宗,拿盆,我把鱼肉捞出来下挂面。”

  邵耀宗:“里面有没有刺你就下面?等着,我去拿小炒锅,你先把鱼汤舀出来。”

  一家七口饭量都不小。

  杜春分就花重金买一条大鱼。

  大鱼用小炒锅做不合适,她索性用大铁锅,兑了半锅水。

  邵耀宗把上面的汤舀出来,杜春分把锅端下来,就去拿挂面。

  热汤面配上热鱼,一家人吃的脚都热了。

  稍稍歇息,杜春分出去洗碗,孙瑾拉着毛蛋过来教孩子画画。

  院里院外收拾好,杜春分去她爹房里。

  挺大的房间挤的满满的。

  孙瑾道:“房子小就是暖和。过两年毛蛋大了,就把我们家的偏房收拾出来给婶娘住。”

  杜春分顺嘴问:“毛蛋跟他奶奶住一屋?”

  孙瑾点头。

  甜儿不禁说:“毛蛋都七岁了还跟奶奶睡啊?”

  小毛蛋听她口气不对,顿时急了:“不是!”

  孙瑾楞了一下,意识到真是她儿子说话,又高兴地笑了:“你也有着急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就是个慢郎中。甜儿,毛蛋跟他奶奶住一屋,两张床。”

  “他身体这么虚能焐热吗?”杜春分很怀疑。

  孙瑾:“多放个热水袋。”

  杜局忍不住说:“小孙,毛蛋睡觉前你用热水给他泡泡脚。身上暖和睡得好。”

  孙瑾只知道杜局是宁阳的局长,职位不是特别高。但凭他进出部队不需要登记下车这点,便知道他是个很厉害的人。

  “谢谢杜局,我回去就给他试试。”

  杜局笑道:“叫什么杜局,叫叔好了。”

  “老杜?”

  杜局下意识看他闺女。

  杜春分:“不是我。”不由得看孙瑾。

  孙瑾不明所以。

  杜春分想说什么,又听到一声“老杜”,声音是从外面传进来的。

  杜局起身道:“我知道是谁。小杜,我出去看看。”说着就朝外走去,“老杜,老杜,我还以为谁喊我。”

  “我喊你小杜,你闺女该不知道我喊谁了。都说你过来了,没看到车,我以为你又走了。”

  浑厚的声音传进来。

  杜春分好奇:“谁呀?”说出来忍不住朝外看去,只能看到她爹。随后就看到她爹往西边去。那个在门口喊他的人应该是在他前面,“邵耀宗,睡了没?”

  “快了!”

  这几天邵耀宗很累,饭后舒服的犯困,强打起精神洗漱后就钻被窝里。

  “刚刚有人来找爹,有没有听出是谁?”

  墙壁太厚,邵耀宗迷迷糊糊的啥也没听见。

  “没有!你们也早点睡。明天再学。”

  杜春分回身转向孙瑾。

  孙瑾问儿子:“明天再学好不好?明天妈妈哪都不去。”

  小孩轻微点一下头,收起自己的小本子递给甜儿。

  孙瑾:“让甜儿帮你收着?”

  小孩又点一下头。

  “那就收着吧。家里还有。”孙瑾把手递给他,小孩拉住,“跟几个姐姐和你杜姨说晚安。”

  “晚安。”

  杜春分笑道:“毛蛋越来越懂事了。明天见。”随后转向几个闺女,“你们呢?”

  安安:“画画好有意思。娘,我想再画一会儿。”

  “那我去洗脸刷牙。我洗好换你们。明天起早点,咱们去洗澡。”

  边防师家属区没澡堂子,每年冬天每次洗澡都很遭罪。

  杜春分听王金氏说这里有洗澡堂子,里面特暖和,毛蛋那么弱的身体进去都不会冻感冒,就一直想带闺女去洗澡。

  安安不禁问:“王奶奶说的那种澡堂子吗?”

  杜春分:“是的。还可以洗头。”

  甜儿好奇地问:“娘,为什么早上去?”

  “你王奶奶说早上人少,水特别干净。明早毛蛋的爸可能也带他去。”

  小美不禁说:“一块啊?那多难为情。”

  杜春分无语又想笑:“当时是男女分开,像公厕那样。”

  “那还好,那还好。娘,快去吧。我们一会儿就睡。”

  几个孩子大了,知道自己倒热水洗脚,杜春分就没管她们。

  躺在暖暖的被窝里,杜春分猛地坐起来。

  邵耀宗被她惊醒:“媳妇儿,不困咱就运动运动。”

  “运动个鬼!我终于知道谁找老杜。”

  邵耀宗睁开一只眼等她说。

  “你们首长。”

  邵耀宗睁开双眼,接着又闭上。

  “你知道?”

  邵耀宗:“我早该猜到了。爹在这边就跟他熟。这大晚上的除了他,谁敢叫爹出去。”

  “所以战区首长家就在南边?”

  邵耀宗:“他儿子女儿在市区,他和妻子常年在这边。”

  “也是佩服你枪法的那些人说的?”

  邵耀宗“嗯”一声,眼皮又开始打架,“不困?”

  还没到八点,杜春分不困。

  坐着没有躺着暖和,杜春分便躺下:“明天你问问他找老杜干啥。”

  “他俩一个在部队一个在地方,几乎没什么交集,肯定不是工作上的事。指不定找他下棋。”

  邵耀宗猜对一半。

  除了找杜局下棋,还让杜局帮他分析分析首都的局势。

  他是旁观者,可能看得更清楚一些。

  杜局离开首都多年,这几年甚少跟那边联系,他所知道的情况多来自报纸。

  好在从报纸上分析情报这种事他以前也没少干。

  杜局边看报纸边下棋,两盘棋下完,也得出结论,虽然老帅掌权,另一派日渐式微。可有一句话,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形势不明,不如按兵不动。

  首长也是这样认为的。只是有些人按耐不住,三天两头地撺掇,他早几年又太憋屈,就有一点点忍不住,想把早几年搞事的人弄下去。

  即便没有杜局的这番话,他最后也有可能按兵不动。只是还会再琢磨几个夜晚。

  有了杜局的话,他心里踏实,便放杜局回来。

  杜局虽上了年纪,可生活作息却不像个老年人。

  杜春分带着孩子洗澡回来,杜局才起来。

  “你平时上班也起这么晚?”杜春分忍不住问。

  杜局:“七点半还晚?不晚了。”

  “我忘了,您不用做饭,到食堂吃现成的。”

  杜局笑道:“又想教我做饭。闺女,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小邵,饭好了没?”

  “粥好了。”邵耀宗从屋里出来,“您去洗漱,春分炒个菜就好了。”

  冬天没啥菜。

  杜春分就把萝卜丝切成条,用猪油渣炒。

  这个猪油渣还是杜局买的肉熬的。

  除了萝卜丝,还有小米粥和玉米面窝窝头。

  早饭简单的不能再简单。

  杜局吃的心满意足。

  筷子放下就颠了,都没说帮他闺女收拾。

  杜春分看着他慢慢悠悠的背影,不禁说:“可真是我亲爹。”

  “爷爷干嘛去?”甜儿问。

  杜春分:“找朋友玩儿去呗。不管他,你们今天上午是不是还得跟毛蛋的妈学画画?”

  甜儿:“孙姨说九点开始,学一个小时。下午三点开始再学一个小时。”

  杜春分看一下钟,“快了。”

  甜儿回头看一下,离九点只剩十分钟,立即拿着东西去爷爷屋里。

  姐妹四人要学画画,还得练习,还得写作业,以至于这个周末过得充实且迅速。

  到了晚上,甜儿才意识到周末就这么过完了:“一周能休息两天多好啊。一天学画画,一天玩儿。”

  杜春分:“现在多吃点苦,以后就能跟你爷爷一样,车接车送,天天下馆子。”

  杜局想笑:“小杜,我怀疑你又在暗示我学做饭。”

  “你想多了。司机啥时候来接你?”

  杜局:“明天早上八点。”

  那最迟七点半就得吃饭啊。

  杜春分算一下时间,六点就得起。

  思及此,杜春分撵老老小小去睡觉。

  翌日,六点钟,杜春分自然醒来就去洗漱,然后开始做饭。

  七点四十五,杜局吃好。

  不慌不忙到路口,司机开车过来。

  杜春分回到家就把他的被子拿出来晾晒。

  邵耀宗不禁说:“难怪爹夸我给他买的被子好,又软又暖和。”

  杜春分猛地转向他:“你说老杜不会不知道晒被子吧?”

第88章 学校打架

  邵耀宗好笑:“爹只是不会做饭,不是没生活常识。”

  “你确定他有?”杜春分算给他听,“最早有我爷爷奶奶伺候,后来我娘一家人照顾他。再后来他职位一直不低,吃住都有人收拾。中间还有个媳妇帮他料理。他——我觉得他也就会洗洗衣服刷刷鞋。可能还是因为工作需要,每天得穿的体体面面。”顿了顿,“他要不是局长,能邋遢的跟农村老大爷一样。”

  邵耀宗以前不知道农村老大爷什么样。

  跟杜春分回去两次,尤其第二次二壮结婚,跟一群大爷同桌吃饭,那衣袖油亮油亮的能擦火柴,身上烟叶味臭的刺鼻子。

  “哪有那么夸张。你不放心改天咱们过去看看。”

  杜春分沉吟片刻:“我应该收回那句话。”

  “哪句?”

  杜春分:“不催他找个伴儿。我觉得还得让他再找一个。”

  “娶个媳妇专门伺候他衣食住行?”邵耀宗问。

  杜春分点头:“老杜有钱,给她钱花,她伺候老杜不应该的?”

  邵耀宗不禁朝外看去——空无一人。松了口气:“这个想法跟我说说就行了,千万不能到处说。”

  “咋了?”

  邵耀宗:“人家听见会觉得你——反正不怎么好。”

  “老杜这么大年龄找对象,肯定奔着这点去的。愿意嫁给他的人,只要不傻都知道他咋想的。一个图他的日子,一个图她能伺候人,谁也没比谁高贵,谁也没比谁高尚,有啥不好说的?”

  邵耀宗无奈地笑道:“春分,就算所有人都知道,可这直白地说出来终归不好听。”

  “明明奔着老杜的钱和日子去的,还说崇拜老杜?”杜春分不屑,“也就老杜不信。否则五年前离婚的时候非得跟薛旅长一样,一年多才缓过来。”

  邵耀宗见她越说越来劲,不禁问:“你不是来真的吧?”

  “那也得老杜愿意。那个女人六七年就跟他离婚了。到现在整整五年都没再找,老杜估计也不想找。有个女人去哪儿都得告诉她一声,哪有现在自由。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想下馆子下馆子,想吃食堂吃食堂。馆子食堂吃腻了,还可以来咱们这儿换换口味。吃过饭就去找朋友,没人找他没人闹他,玩尽兴才回来,多舒坦啊。”

  邵耀宗不由得想起昨天,早上吃过饭就走,一直到下午三点多才回来。回来没在家待十分钟,就带着四个小丫头满大院转悠,“爹确实自由。”

  “我现在有点怀疑那个女人跟他结婚五六年没孩子,可能不是人家的问题,是老杜不想要。”

  邵耀宗:“想知道什么等爹下次过来直接问他。别搁这儿瞎猜。时间不早了,上班去吧。我也得走了。”

  “你刚才说去老杜那儿看看,啥时候去?”

  邵耀宗道:“我都行。主要看你。”

  杜春分认真思索片刻,道:“那就这周末吧。先别说去他那儿,说咱们周末去城里逛逛。”

  “你还怕他提前收拾?”

  杜春分:“老杜嘴里没一句实话,岂不知还瞒了我多少事。”

  “娘,我们上学去啦。”

  甜儿挎着书包出来。

  杜春分:“去吧。我也走。对了,我跟你爹说的话听见了吧?”

  “听见啦。放心吧,我不告诉爷爷。”甜儿举手保证。

  杜春分笑笑:“中午还给你们做卤下水。”

  “还有啊?”小美不禁问。

  杜春分:“还剩一半在食堂院里冻着。再不吃万一温度回暖就臭了。”

  小美忍不住咽口口水:“娘,能每周都做吗?”

  “这事我说了不算,回头问问汪振东。”

  汪振东口味重,比起清淡的鱼丸汤,他更喜欢卤的猪下水。尤其是猪大肠。

  杜春分这个大厨不嫌费事,他们完全没意见。

  全票通过,卤好剩下的下水,杜春分留一盆卤水,剩下的水全倒了。

  汪振东不禁问:“倒掉干嘛?”

  杜春分停下来,指着她留的那盆:“这些就够了。”

  “这一盆才能卤多点?”

  杜春分:“回头卤的时候还得再加清水和调料。一直用这个水卤对身体不好。”

  徐广富不禁问:“那人家常说的老卤,不是一桶卤水用了几十年?”

  汪振东是这样认为的。

  杜春分道:“当然是每次卤好都留一点,下次卤的时候添进去。否则那水得浑浊成啥样。”

  徐广富不禁说:“原来如此。”

  “我可以倒了吧?”

  食堂几个男人只有汪振东的妻儿在这里,他每天得回家。只是再一想,家里也没猪下水,弄回去也不知道卤什么,便由着杜春分倒掉。

  杜春分知道卤什么。

  天晴了近一周,到周五又变天了,上午杜春分和徐广富几人准备中午的饭菜,汪振东带俩人去城里拉东西。

  以前是啥便宜买啥。

  杜春分不喜欢这样,没点心理准备,就给他列个菜单。如果菜单上的菜太贵就换别的。

  有了菜单,汪振东到了宁阳也有目标,半个小时就把未来几天的菜准备齐了。

  下午,所有人都坐在烤炉旁收拾猪下水。

  周六上午,卤煮的香味飘进校园,汪振东忍不住掀开锅盖:“杜师傅,该好了吧?”

  “锅底下不用再加煤。”杜春分说着话,把整片整片的千张和大块大块的海带扔进去。

  汪振东条件反射般想拦,还是慢了一点:“杜师傅,你这是干嘛?”

  “卤啊。”

  汪振东不禁问:“这也能卤?”

  “咋不能卤?”

  汪振东被问住,“这,这算是素菜吧?”

  “虽然算素菜,但这两样都是跟荤的一起做才好吃。你吃过海带排骨汤吧?有没有吃过清炒海带?”

  汪振东吃过清炒海带,远远没有海带炖肉好吃。想到这里,眼中一亮:“这就好比海带炖肉?”

  “是的。”杜春分看一下时间,离下课还有一节课,“徐广富,十一点半把豆腐皮捞出来切成宽面条那么宽。十一点四十把海带捞出来切块。回头打菜的时候海带铺在底下,豆腐皮放海带边上,然后再盛下水。”

  汪振东:“上次咱们一点配菜没放,这次放这么多,学生会不会闹意见?”

  “上次是试吃试做。告诉他们,以后都这么卖。咱们的菜将将够本是给学生的福利。心疼他们父母工作忙,天天不着家。可不是给学生家长的。嫌有配菜去宁阳饭店买去。”

  徐广富赞同:“老班长,咱们的菜本来就便宜。现在不光便宜还好吃,学生家长一算,比自己做合算,都来咱们这儿买,咱们做多少够他们吃啊。”

  杜春分:“老汪,这话你说不出来,就说加了海带和豆腐皮是为了荤素搭配,营养均衡。”

  汪振东不禁说:“你要是这样说,我就好解释——”

  “杜师傅,杜师傅,杜师傅在吗?”

  汪振东朝外看去,大门紧闭,什么也没看见。忽然意识到他怕有人偷偷进来使坏,车一进门就把后门从里面锁上了。

  “谁呀?”

  汪振东打开门,一看是学校的校工,不禁问:“你找杜师傅?”

  “对的。杜师傅呢?学校老师找她。”

  杜春分叮嘱徐广富一句,猪下水跟豆腐皮一块捞出来,海带留到最后。就往外走:“老师找我?有没有说啥事?”

  校工下意识看汪振东几人。

  杜春分笑道:“老汪也不是外人。”

  “您闺女跟同学打起来了,现在在老师办公室,让你立刻过去。”

  杜春分一点不意外:“跟谁?”

  这话把校工问的一愣一愣:“跟,跟谁?”

  “对啊。女同学男同学?”

  校工下意识说:“男同学。好像,我也没看清楚,很像陈军长的儿子。”

  “谁?”

  杜春分和汪振东异口同声。

  校工吓一跳,反应过来忙说:“邵参谋长他们军的司令。”

  杜春分当然知道邵耀宗的司令姓什么。

  正是因为知道她才不敢信:“邵甜儿可真行。轻易不惹事,一惹就给我惹个大的。现在还在老师办公室——”

  “等等,杜师傅。”

  杜春分停下,疑惑不解。

  汪振东:“围裙。”

  杜春分连忙拿掉给他。

  汪振东道:“杜师傅,这事肯定不怨你家甜儿。陈家那个儿子我知道,长得像陈军长,脾气跟他父亲截然相反,气死人不偿命。你到了那儿什么都别说,让陈军长看着办。”

  “陈军长也在?”杜春分问校工。

  校工:“我来的时候好像听老师说,打什么电话,可能是给陈军长打电话。”

  不是打电话,是已经打了。

  秘书看着紧闭的办公室门,来回打圈转,手伸出去又缩回来,不敢敲门。

  门又不隔音,他在外面来来回回磨蹭,里面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坐在长长的会议桌最中间的陈司令给记录官使个眼色。

  记录官很意外门外的人是陈司令的秘书,小声喊:“首长。”

  陈司令也很意外,见他的秘书官欲言又止,“是不是又是陈鑫那小子调皮捣蛋,惹得老师没法上课?”

  不怪陈司令这么猜。

  今天这个会议不过是讨论冬训,并不是什么秘密会议。

  秘书官那里有他的行程表,知道这事。

  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或者是军区首长找他,秘书不至于这么磨叽。

  让他吞吞独独的只有家事。

  陈司令的大儿子和两个女儿都不在身边,妻子几年前病逝,家里就他和小儿子俩人相依为命。

  此言一出,秘书的脸色跟便秘一样。

  陈司令霍然起身,“今天的会议到此——”

  “首长,不一定是小鑫的事。”王旅长正背对着门,陈司令要出去,他伸手就能拦住。

  陈司令:“除了那个混账还能有谁!?小高,你说!”

  高秘书不由得朝王旅长那边看。

  王旅长愣了愣,不敢置信地问:“跟我家毛蛋?”脸色顿时大变,他家毛蛋够陈鑫那小子一拳头捶的吗?

  邵耀宗起身。

  小高惊讶,不亚于他还没开口陈司令就猜出陈鑫又惹事了。

  王旅长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回头看去,十分奇怪。

  邵耀宗问:“是跟我闺女吧?”

  小高连连点头。

  陈司令顿时怒上心头:“混账!居然敢打女生。老子一枪崩了他!”抄起腰间防身的枪就往外走。

  众人慌忙起身去拦。

  这事要换成别人,或许做做样子。

  陈司令可是敢抄起皮带把孩子打个半死的主儿。

  邵耀宗急急道:“首长,您别急。”

  “对对,先问问怎么回事。”其他人跟着劝。

  陈司令反而越发生气,都是这些人,每次他一教训陈鑫,要么拦着,要么把陈鑫弄他们家去,直到他气消了才把陈鑫送回来。

  否则也不会把陈鑫惯的敢打女生。

  一个老爷们打女人,他陈鑫不要脸,他还要脸呢。

  陈司令甩开王旅长的手。

  邵耀宗拦住:“司令,你这样过去只会吓着孩子。”

  “打的不是您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