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保国道:“同志,还记得这次演习主要目的吗?”

  检验两支部队的真实水平。

  观战组的所有人都知道,这场机步旅赢面不大的演习,倘若机步旅真输了,邵耀宗幸运再幸运也就坐到宁阳战区副司令的位子。

  运气不好,他可能再当几年旅长年龄一到就转业。

  机步旅若是赢了,哪怕邵耀宗被活捉,他也不可能止步旅长。

  红方首长亦然。

  别看只是一场内部演习,这可是十年革命之后全军第一次演习。首都首长都在等结果。所以支持红方首长的那些人才那么激动,一个个才不顾身份地嚷嚷邵耀宗不讲武德。

  邵耀宗当了这么多年兵,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再说了,即使无关升迁,为了证明自己,证明机步旅,他也会认真对待。

  王保国继续说:“邵耀宗也是尊重对手。难不成诸位希望往后蓝方见到红方就鄙视红方?”

  红方的支持者说不出来。

  哪个士兵不想证明自己,不想当将军啊。

  换成他们处在邵耀宗的位子也会全力以赴。

  一直未开口的司令问:“还是没有邵耀宗的消息?”

  守着电台的通讯兵报告:“没有!”

  司令笑道:“这个邵耀宗有两下子。”

  此言一出,观战组的红方支持者顿时不敢再替红方叫屈。

  在观战组的红方支持者焦急地等待中又过去一天,离演习结束只剩十二小时。这期间各有伤亡,差距不大,可观战组所有人都知道红方败了。因为还是没找到邵耀宗的指挥部。

  随着太阳落山又升起,红方最高指挥官变成团长,通讯兵还是没联系上邵耀宗。

  观战组红方的一些支持者认命,心态平和了许多,也有心情问王保国:“你说,他连指挥部的电台都放弃了,这两天两夜靠什么联系?”

  王保国起初也在想这一点。

  红方不傻,先前之所以能确定机步旅指挥部位置,靠的就是频频发出的信号。冲到蓝方指挥部,红方才知道为什么信号那么频繁,因为有人用指挥部的电台在他娘的侃大山!

  王保国道:“他可能一开始就没想过用指挥部的电台联系。”

  此言一出,观摩组的人又忍不住说:“他怎么能这样?”

  王保国:“也没规定必须用指挥部的电台。”

  此次演习只有一个要求,可以受伤,不能有死亡。正是因为这点,红方潜意识没把蓝方当成真正的敌人。

  王保国继续说:“又不是只有指挥部有电台。”

  营与营之间,连与连之间的电台也能联系。

  邵耀宗提前吩咐下去,他用连队的电台联系的话,要想弄清楚他所在位置,就得把这些电台全找出来。

  赶找出来黄花菜都凉了。

  万一离得比较近,他用通讯兵,那就更没法找了。

  红方支持者不禁说:“他真当这是战场?”

  王保国瞧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莫名想笑:“幸亏没给咱们搞无线电静默。”

  有人摇头:“说不定就是无线电静默。”

  王保国看一下手表:“还剩三个多小时,甭管什么都快揭晓了。”

  三个多小时对观战组的人来说很慢,对红方来说很快。

  演习不需要把对方全部消灭,占领的地盘多,损伤人数少一方即为获胜。

  随着最后一分一秒结束,双方“活人”差不多,地盘差不多。但在统计人数的时候,还要统计官职。别说红方牺牲的多,即便牺牲人数跟蓝方差不多,只凭蓝方最高指挥官是邵耀宗这个旅长,红方的最高指挥官已到副团长这一点,蓝方就赢了。

  这时邵耀宗还未出现,直到仲裁宣布蓝方获胜,邵耀宗才出来。

  观战组的人过去就看到邵耀宗、副旅长以及参谋长身上穿的都是普通士兵的衣服。

  衣服可以蒙混过去,年龄无法隐藏啊。

  部队后勤搞卫生的工人都知道,年龄越大职位越高。因为升迁有年龄要求,一旦年龄到了还没上去就得专业回家。可以有三十岁的团长,但绝对没有三十岁的老兵。战乱年代,缺兵的情况下除外。

  陆军不像海军要么守岛,要么海上漂,非常辛苦。陆军也不是空军对身体素质要求极高。所以陆军最不缺的就是人。

  这几年裁军主要裁陆军。

  陆军人多基数大,也不缺人才,所以红方支持者才那么在乎一场小规模演习。

  观战组的人本想问他们是怎么躲过去的,看到邵耀宗一众脸上,尤其眼睛和鼻子两边容易暴露年龄的地方都涂的灰不溜秋的,瞬间明白了,哪怕他们亲自带兵,目标敌人指挥部,半道上碰到这么一小股乱糟糟的敌人也不会跟他们过多纠缠。

  又因邵耀宗的指挥部这几天能不用电台就不用电台,发报频率不像一个指挥部,所以红方才频频让他溜了。

  红方见状,不得不认输,红方支持者也服了。

  至于心里怎么想的,邵耀宗不在乎,也没法在乎。

  部队竞争激烈,尤其宁阳军区这种作战队,他敢藏拙,等待他的只有回家。

  稍稍休息,两支部队就集合回去。

  邵耀宗回来那天,不光雪化了,天气也回暖了。

  窝在家里的人出来透透气,不巧看到邵耀宗,纷纷问他怎么赢的。

  正好他跟参谋长同车,他直言都是参谋长的主意。不待参谋长开口,他就躲回家去。

  参谋长很无语,又不能像他一样,否者这些军人家属肯定以为他们赢一次演习就傲的目无下尘。

  机步旅这次大获全胜,已经很惹人羡慕嫉妒,参谋长不敢再给他们旅拉仇恨,就实话实说,演习一开始他没想过放弃指挥部,更别说舍弃电台当诱饵。

  邵耀宗认为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副旅长认为赢面不大,不如背水一战。

  三个战场指挥官两个这样认为,参谋长不得不重新考虑,只要躲过去就能扰乱红方军心,还能牵制一部分敌人。

  问题怎么躲。

  红方最不缺的人,完全可以做到五步一岗十步一哨。

  商讨出许多办法都不合适,恰在这个时候警卫员提醒邵耀宗先用饭。

  邵耀宗想到多年前看的兵法——李代桃僵。

  参谋长把大概过程跟众人说一遍,就说:“差不多就是这样。”

  有军人的母亲顿时忍不住说:“真看不出来,邵旅长长得浓眉大眼,脾气也好,他家几个闺女都敢挤兑他,没想到这么有心计。”

  参谋长一听到“心计”两个字,连忙说:“不是心计,这些办法都是老祖宗留下的。比如我们敢舍弃指挥部,就是以前人说的背水一战。让警卫代替他,兵书上也有。咱们老祖宗留下的兵法多,熟读兵书,遇到类似的情况往上套就行了。”

  这些人当中有人知道背水一战,李代桃僵,再想想整个过程,顿时忍不住说:“邵旅长不愧是上过军校的,就是不一般。”

  参谋长松了一口气,“要不回头再说?我身上都馊了。”

  邵耀宗能赢不是侥幸也不是他运气好,而是用别人的办法,这些人对这个答案较为满意,不再羡慕,反而意识到知识的重要性。

  不怪上面这些年号召培养高素质军官。

  老杜周末过来一听说邵耀宗带兵出去演习,就意识到这场演习的重要性。

  周六,他估计邵耀宗该回来了,就让司机送他过来。

  邵耀宗不在家,他在写总结报告。写好之后又交给文笔好的军官润色。赶到家天都黑透了。

  老杜已经从杜春分那儿知道机步旅赢了。

  赢固然好,可他一个旅赢一个军太打眼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老杜就问:“部队有没有进修的名额?”

  邵耀宗一时没懂:“进修?”

  老杜点头:“我记得十年革命之前,每年都会从部队选一些优秀军官去军事学校学一两年,俗称镀金。你现在是旅长,镀金回来当宁阳战区的军长不现实,可以去小军区当个司令。外调历练几年才有机会上去。一直呆在一个部队,除非你首都有人,否则到顶也就宁阳战区司令。”

  杜春分被他的口气惊得微微张口:“战区司令还小?老杜,你你——”想想他的职位,再想想他以前有机会留在首都,“对你来说确实有点小。”

  老杜看邵耀宗,等着他回答。

  邵耀宗:“我没想那么多。”

  老杜:“那就从今天开始想。回头多留意一下进修的事。一个萝卜一个坑。你有机会上去,别人就得下去。再待下去肯定有人忍不住给你使绊子。没事也能被他们整出点事。”

  邵耀宗没那个本事的话,转业就转业了。他一想到自己不比别人差,回到老家不光要面对邵家人,可能还会时不时碰到林伟杰以及他前妻一家,他就希望在部队待到退休,然后去干部养老大院。

  “那我回头想想。”邵耀宗认真说。

  老杜对他的态度很满意,“我再问问你以前的司令,看看哪个军区的司令年龄到了。不去大军区竞争不会太激烈。”

  杜春分:“还能调回来吗?”

  老杜:“他今年四十四,进修一年也才四十五。四十五当小军区司令,不让他往上升,就得让他当十五年。不论战时还是现在,还是闹革命那些年,都没有十五年的司令。但凡军部那些人要点脸,他都能再往上一步。”

  杜春分放心了:“照你这样说,那进修的名额岂不是挺抢手?”

  老杜:“他现在争取没人争得过他。”

  是了。

  演习刚刚结束,热乎劲儿还没过,即便司令想送他的亲戚,或直系进修,也不好这个节骨眼上跟邵耀宗抢——吃相太难看。

  可谁也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

  演习报告刚刚送到首都,部队就收到首都的消息。越南不老实,上面下达了对对越自卫反击作战的命令。

  以防苏联出兵,上面要求跟苏联接壤的几个军区进入一级备战。其中就有宁阳战区。

  命令传下来没几天,正好是周末。

  宁阳没下雪,老杜想吃点热乎的又过来了。

  杜春分问:“部队要求全军备战是不是就没人敢给邵耀宗使绊子?”

  老杜微微点头:“有也不怕。经过这次演习,司令应该知道宁阳战区能打的没几个。苏联真出兵,一定会让机步旅上。这个机会比进修有用。”

  杜春分忍不住说:“苏联真敢大规模进攻?咱们可是有蘑菇云。”

  老杜不禁笑了:“有也不能用。我们用苏联也用,那这个地球就完了。苏联正是知道这点,之前才敢杀咱们的边防兵。不过苏联大规模出兵的可能性不大。”

  杜春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老杜:“宁阳也有苏特。苏联应该已经知道北边这几个战区进入一级备战。再来犯只会两败俱伤。”

  杜春分想想:“要是跟越南南北夹击呢?”

  “你太看得起他。”老杜不由地嗤笑。

  杜春分不禁说:“那么不禁打的话,他们还敢惹咱们?”

  “听说过夜郎自大吗?他们比夜郎大多了。”

  杜春分明白了。

  既然邵耀宗暂时没事,国家也不会出现大动乱,首都稳如泰山,几个闺女不会被殃及,那也该做饭了,“吃挂面还是手擀面?”

  老杜中午在食堂吃的挂面:“手擀面吧。”

  “那我再放点羊肉和白菜叶?”杜春分问。

  老杜笑道:“行。这还没到腊月,农村就开始杀羊了?”

  “不是跟着村里杀羊的后头买的。我让汪振东捎的。九月底就跟他说了。”

  老杜:“这就难怪了。对了,听说大学放假早,甜儿她们快放假了吧?”

  起初甜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假,毕竟去年才恢复高考。去年考上的那些人今年二月份上学,只经历过暑假,还没经历寒假。

  开学后,甜儿找老师打听一下才知道,“甜儿说元旦前后。具体时间还得看学校,上面还没有统一规定。”

  老杜想想大学的情况,缺老师缺的厉害,很有可能早早放假让学生回家:“你再写信问问,我让人去接她们。也不知道瘦了没。”

第127章 放假归家

  甜儿她们确实瘦了,脸上的婴儿肥快没有了。

  好在不是病态的瘦,所以看起来更精神。身材单薄反而显得人高了,仪态好了。

  可她们毕竟虚岁才十七。

  离成年还有两年。

  大概正常人年龄大了都会心软。

  老杜又不是没有人性的人,所以看到她们几个瘦了至少六七斤,心疼的不行。恰好开两辆车来的,索性让司机先回,他带着警卫员去副食店和供销社买一堆不限购的溢价物。

  瓜子糖果炸果子这些是必须的。副食店里有卤鸡酱鸭和香肠。但天气太冷,到家得热一遍。

  往常肯定是甜儿她们动手,老杜瞧着她们那小脸,一个个还没他巴掌大,就撸起袖子自己上。

  甜儿夺走:“爷爷,你歇会儿,我来。”

  老杜:“看不起你爷爷?”

  甜儿可不好意思说这话,“您不知道,这卤鸡拆开了放点开水再放点白菜特别好吃。”

  老杜还真不知道,只能换她来,“你娘跟我说,每人给你们两百块钱,怎么瘦成这样?没舍得花,还是你娘诓我呢?”

  甜儿:“我们倒是想花,也得有地儿花才行。”

  老杜疑惑不解。

  甜儿长叹一口气:“您是不知道我们学校在什么地方。”

  老杜好笑:“我不知道?”

  甜儿忽然想起来了,她爷爷建国前混首都的,这几年还经常去首都开会,“忘了。您知道的话,应该知道我们学校在特北边,那边连家像样的饭店都没有吧?”

  平平接道:“还是有的。”

  甜儿不禁转向她。

  平平道:“那些饭店就炖菜和卤煮做的还像样。可卖的比我娘做的贵,还没我娘做的好吃。”

  甜儿点头:“对!要是比我娘做的好吃,贵点贵点我就认了。比我娘做的难吃,还卖那么贵,我又不是人傻钱多。”

  老杜大概听出来了,“食堂应该有好吃的吧。你们怎么不去食堂吃?”

  正式开学后,食堂确实比之前多了几道菜。

  大学校园太大,甜儿和平平离得有点远,上课时间还不一样,等到彼此再去吃饭黄花菜都凉了。所以俩人就分开行动。

  甜儿的室友也问过她爹娘干什么的。甜儿直言她爹是军官。大学生都不傻,稍稍一算就知道以邵耀宗是个高级军官。

  军人这个职业很神圣,全国最高学府的学生也忍不住崇拜军人。甜儿又漂亮,不论男人女人都喜欢漂亮的人儿。

  同学就邀请甜儿跟她们一起吃饭。

  甜儿是个喜欢热闹的,从小到大有姐妹们陪同,不论干什么都没有独来独往过。她本来也觉得自己吃饭未免太孤独凄惨。同学邀请,正合她意。

  帝都大学的学生有生活补贴。补贴足够学生用的。饭量小的,或会过日子的,每月还有剩余。杜春分又给甜儿两百块钱生活费,甜儿还有个小存折,里面还有两百块。会做饭的甜儿知道有些菜很考验厨师技术。为了保险起见,不差钱的甜儿选了一个油渣炖白菜和粉丝,又选一个小鸡炖土豆和青椒炒鸡蛋。

  跟同学碰头,四个人坐下,另外三人面面相觑。因为她们一人要了份清炒萝卜丝,一人要了份小葱炖豆腐,一人要了份最便宜的海带汤。清汤寡水只有几片海带,就玉米面窝头吃。

  三人的饭菜加起来没甜儿一份小鸡炖土豆贵。

  甜儿尴尬地不行。

  手里攥着窝窝头,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幸好她脑子转的快,菜往中间一推,倒打一耙:“怎么不吃?”

  这话把三人问傻了。

  甜儿拉过那小葱炖豆腐,“我尝尝你的这个。看我干啥?你们以前吃饭,不是跟同学一起买吗?”

  三人摇摇头没听懂。

  甜儿:“菜这么贵,谁有钱顿顿荤素搭配啊。当然是今天你买素,明天我买素。今天你买汤,明天换我买啊。”

  三人懂了。

  得比甜儿大七八岁的同学看着她那三个菜,“我们也吃不了这么多啊。”

  “咳,开学第一天,留个纪念啊。以后像这个小鸡炖土豆,一周一次就了不得了。”甜儿说着,叹了口气:“我爹娘就给我一百块钱,还让我花到学期末。这么久,我一周花两块钱,也撑不到那时候啊。幸亏咱们学校还有补贴。”

  三人本以为她爹是高管,得给她好几百,所以都没敢问。

  甜儿这样一说,坐她对面,面前放着萝卜丝的女同学不禁说:“俺爹娘也给了俺一百块钱。虽然听人说学校有补贴,可是怕补贴不够。俺娘说,穷家富路。兜里收钱,回头生病啊,学校再需要买课本啥的,省得她给俺寄。”

  甜儿点头:“我娘也是这样说的。”

  “可你爹那么厉害,咋就给你一百块?”

  甜儿:“因为我们姐妹四个都在这边上大学。你们忘了?我报名那天你们见过。一人一百,四个人就是四百。我娘又没工作,一人给我们两百,她和我爹还吃啥。”

  原来里高官家也没余粮啊。三人轻松许多。

  年龄最大的那位同学说,“那我明天买荤菜。邵甜儿,你买汤。”转向买萝卜丝和海带汤的同学,“你们买素菜。这样行吗?”

  甜儿为了照顾那位买汤的同学,道:“那以后中午一起吃?晚上我得去找我妹。”随即补一句,“晚上吃多睡不着,我有时候可能就不吃了。”

  这话说出来,一直没敢搭话,买汤的那位同学连连点头,“先这样决定。后天我买,我买——”

  “买鸡蛋。”甜儿夹一块油渣:“我爷爷说,别看这是猪油熬的,也没鸡蛋有营养。两个菜一样贵,猪油渣不合算。”

  甜儿是觉得同学没敢问价格,才特意多这么一句嘴。

  那同学看向另外两人:“要不到时候看?有猪油渣就买猪油渣,有鸡蛋就听邵甜儿的买鸡蛋?”

  两人没意见。

  甜儿再次说:“吃呀。凉了就不好吃了。”说着给每人夹一块鸡肉,然后她挑一块最好的。

  原本三人还有点不好意思。

  甜儿比她们小,脸上还有婴儿肥,她又这么不见外,三人都不由得笑了。

  见她们这样,甜儿暗暗松了一口气。下午一下课就去找平平,拉着她出去吃。

  结果尝到卤煮,却觉得还不如跟同学一块喝白开水啃窝头。也省得回头同学随后问起来,她还得费心编瞎话。

  周末四姐妹碰头才知道,除了不能把自己吃太胖的小美,安安也遇到了这种情况。

  为了不让自己成为另类,姐妹几个只能“节衣缩食”。

  甜儿把这件事说给她爷爷听,就问:“爷爷,我们做的对吗?”

  老杜点头:“像你的那些同学,将来出来最起码也是国字头工厂的干部。不出意外,二十年后不是领导,也能到商务部。平平的那些同学,最没出息的也能市一把手。跟她们处好,以后你们毕业了都不需要再结交朋友。”

  甜儿想一下,问:“再厉害也没我同学厉害?”

  老杜笑道:“是的。安安,你也一样。这些同学就是你们以后的人脉。”

  “爷爷,我呢?”小美忍不住问。

  老杜:“你跟同学处好,以后咱们国家电影话剧行业就是你们的天下。”

  小美惊得张大嘴巴,咽口口水,迫不及待地问:“我要是他们老大,那以后岂不是行业老大?”

  老杜挑起眉梢:“你当老大干什么?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那我不当老大了。”小美连连摇头,“我当老二。再不济当个隐形老大也行。”

  老杜好笑:“行吧,隐形老大。”转向甜儿,“但也别太委屈自己。学校附近的菜馆不怎么样,就抽空去市区。同学问起来,就说对四九城好奇,随便逛逛。”

  甜儿:“我知道。可惜离市区太远。赶上休息,公交车上人特别多,挤不上去太耽误时间。一来一回一顿饭一天就没了。”

  “辛苦几年就好了。想想你娘学厨的时候,一天切上百个土豆,天天吃水煮土豆丝,不比你们现在辛苦?”

  甜儿不禁问:“切了还自己吃?”

  “不然呢?”

  甜儿不敢想象,顿时觉得自己这点苦不算什么,“爷爷,我娘什么时候回来?”

  老杜:“我明儿让人去接她。赶紧弄你的鸡肉。”

  甜儿把肉拆开,放一点开水加上白菜叶,炖到锅里咕嘟咕嘟就把菜倒出来。

  这时候还有许多汤汁,汤汁正好泡冷冰冰的窝头,也省得热窝头。

  吃上第一口肉,甜儿就不禁感慨:“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

  “你们啊,被你娘喂刁了。”老杜看她们四个吃的香,也忍不住掰半个窝头,盛半碗菜:“晚上吃酱鸭也这么吃?”

  甜儿:“酱鸭加水炖不好吃。煮粥的时候放箅子上热一下吧。爷爷,我知道香肠怎么吃。”

  “别卖关子。”老杜瞥她一眼。

  甜儿道:“咱们明天蒸米饭,我把香肠切成片铺在米饭上,再配上我娘做的萝卜干,省得炒菜了。”

  老杜好笑:“这些天是不是净想着回来怎么吃了?”

  甜儿才不承认每次跟同学一起算计着吃装穷的时候,都在心里琢磨回去补回来,“才没有。我可是很忙的。有时候都顾不上吃饭。”

  老杜:“平平这样说我信。你,我不信。平平,那些律法条文难吗?”

  平平吃的正高兴:“爷爷,咱能先不说这事吗?”

  安安好奇地问:“比我计算机还难?”

  平平放下筷子,“不止难。以前爷爷跟我们说过,在宁阳这边我们是不错。到了帝都大学,我们可能就是一个普通人。我本来还觉得爷爷有点夸张。甜儿她们系还好一点,压力不是那么大。我们系,真除了跟甜儿一样聪明的人就是天才。”

  安安和小美也顾不上吃。

  小美不禁问:“这么厉害?不会都是各市的状元吧?”

  平平:“就算不是也差不多。我最先去甜儿宿舍,看到她同学都比她大,我以为我们班我最小。这样我没拿到奖学金也能安慰自己,他们比我多学几年,比我厉害很正常。”

  老杜也来了兴趣:“你周岁才十六,难不成还有比你小的?”

  平平点一下头,“有个同学最近才满十六岁。比我小了整整半年。他去年也参加考试了,也比我考得好。真不知道他那脑袋怎么长的。”

  甜儿馋了就去找平平,被同学看见她也可以推到平平身上,因此平平班的人她几乎都认识。

  “谁呀?怎么没听你说。”

  平平:“不想说,太打击人。”

  甜儿回想一下平平的那些同学,比她们小:“难道是那个钟更生?”

第128章 礼物

  平平长叹一口气。

  甜儿忍不住问:“真是他?他看起来吊儿郎当的,这么厉害?”

  平平无奈地看她一眼。

  甜儿:“我说错了?”

  平平又叹了一口气:“他是不觉得自己厉害。我们班同学开玩笑说,钟更生,你给我们留条活路。你们猜钟更生怎么说,我还不给你们留活路?那是你们不认识我哥。得亏我哥对法律不感兴趣。你们就知足吧。”

  甜儿好奇地问:“他哥不是咱们学校的?”

  平平想一下:“不是,是军校。听钟更生说要是在咱们学校,就算法律系毕业进部队,也不如军校进去的吃香。那个学校的出来就是指挥官。爷爷,是吗?”

  老杜道:“首都确实有一所培养陆军指挥官的学校。名声不显,但能进去的不光成绩好,政治背景也得经得起审核。能在那边顺顺利利毕业也不容易。要求极其严苛。”

  “像他这样的是不是很厉害?”小美问。

  老杜:“比你爹厉害。你爹是推荐,人家是实打实考进去的。他一毕业就有可能是连长。对了,他多大?”

  平平回想一下:“听钟更生的意思没比他大几岁,可能就一两岁。”

  “十七八岁,毕业后再立点功,不出意外三十岁能到正团级。”

  平平惊得结巴:“正,正团级?那他,他像我爹这么大还不得是军长?”

  老杜:“小军区司令或作战部长。”

  平平顿时说不出话。

  安安也不禁感到好奇:“他是今年考的,还是去年考的?”

  平平道:“今年。你们猜猜他考多少分。”

  甜儿想一下:“钟更生那么厉害,比你考得好,他还那么佩服他哥,我猜三百六。”

  平平轻微摇一下头。

  小美放弃鸡肉,加入猜的行列:“少了?那三百六十五?”

  平平再次摇摇头。

  老杜闻言顿时忍不住问:“总不至于是三百七?”

  平平有一次摇头。

  甜儿咬咬牙:“三百八!”不待平平开口,“不可能比这多!”

  老杜看到平平笑的高深莫测,不禁说:“甜儿,人外有人。他那边跟咱们这边一样吗?”

  各省自己出试卷,有的地方不算英语五百分,有的地方四百分。

  这边不算英语是四百分。

  平平道:“跟咱们这边一样满分四百分。英语专业的加考一门英语。”

  老杜想一下:“不论理科还是文科,都有一门语文和政治。这两科不可能满分。三百九应该是极限。”

  “爷爷猜对了,三百八十四。”

  甜儿、小美和安安倒抽一口气。

  安安不禁庆幸:“幸亏我没报帝都大学计算机专业。娘啊,他想不开学计算机,我岂不得再考一年。”

  老杜乐了:“不会的。这样的人在全国也是凤毛麟角。”

  平平点头赞同:“他是他们省状元。”

  甜儿不敢信:“居然比咱们省的状元多二十多分。他竟然当兵。”

  “军人子弟?”老杜猜测。

  平平:“他爸应该是军人。虽然钟更生没说过,但我能看出来他身上的那股劲儿跟大院的那些男生很像。对了,他爷爷好像也不简单。”

  老杜想想首都的高官:“有几个姓钟的,但年龄对不上。当儿子太小,是孙子又太大。”

  “那我就不知道了。”

  老杜道:“也有可能是化名。”

  “高考还能化名?”平平第一次听说。

  老杜:“这样能避免不必要麻烦。一旦让人知道,要么都不敢跟他打交道,间接孤立他。要么都去巴结他,导致他没法学习。”

  “也有可能。看我们班男生的意思好像知道。我们女生问他们打听,一个个讳莫如深,搞得好像谁很想知道一样。”平平说着忍不住撇嘴,“这学期奖学金肯定没我份。

  老杜笑道:“爷爷给你。”

  “不一样。”

  甜儿不禁说:“不要白不要。爷爷,我不嫌弃。”

  老杜:“你也没奖学金?”

  “没有。”

  安安不禁说:“那是因为下学期开学发。爷爷,我们学校好像没设奖学金。”

  小美忙说:“我们学校也没奖学金。”

  老杜无语又觉得好笑:“爷爷懂了。”转向平平,“别太在意钟更生。不然你年年都得在意。”

  平平下意识问:“为什么?”

  甜儿忍不住瞥她一眼:“笨!法律系又不是只办一届。今年有个钟更生,下一届再来个钟自立比钟更生还厉害,再下一届来个钟艰苦,再再下一届来个钟奋斗,你在意的过来吗?”

  “你怎么知道钟更生还有个兄弟叫钟自立?”

  甜儿张了张口:“我——我就这么随便一说,还真有?”

  平平不禁说:“合着你不知道?”

  甜儿:“你又没说。”

  平平仔细想想,好像是没说过,“他们家好像跟咱们家一样都是今年考。他有一个哥在师范大学,比你少十来分。还有个在北边军工大学,就比你少两分。”

  安安顿时忍不住惊呼:“亲娘啊,咋比咱们还厉害?”

  家家户户孩子都多,四兄弟很正常。

  老杜就认识一个将军和妻子一共孕育十个孩子。后因为战乱和医疗水平夭折三个,还有七个。

  像生了七八个,存活五六个的就更多了。

  四兄弟一起考大学的老杜还是头一次听说。

  老杜问:“他是不是跟你们一样是重组家庭?”

  “好像不是。”平平仔细想想,“我隐隐听同学说过,钟更生的妈来找他。但又说不是他娘。我也搞糊涂了。”

  甜儿:“跟咱们一样呗。为了区分不好意思跟同学说生母是后娘,怕不好解释,干脆用妈和娘区分。”

  平平摇头:“可是没听说钟更生有后爹啊。”

  “那就是死了。”甜儿算一下:“以前死个人还不正常吗。”

  老杜笑道:“确实正常。就算没饿死,也有可能发烧病死。不过容我提醒你们,再不吃饭菜就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