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说无碍,转身回了家去。

  倒是周嬷嬷回头看了她一眼,嘀咕道,“贸州水土养人,寻常百姓家也有这般周正的姑娘。”

  说着又同俞姝道,“姨娘瞧瞧,人家姑娘比姨娘有孕在身,都显得圆润康健,姨娘这么瘦怎么好养胎?以后姨娘还是少出门,在家中养胎要紧。”

  俞姝瞧不见,也不想跟她说。

  周嬷嬷自说自话了一阵,发现俞姝上了马车,闭起眼睛睡着了,也悻悻地闭了嘴。

  她也在车上打了个盹,梦见了宴夫人许给她的茶山。

  但梦里突然起了大火,把茶山都烧没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土丘。

  周嬷嬷在梦里哭了起来,她可惦记着回江南当地主好多年了,这下还怎么回去?

  周嬷嬷做了噩梦,醒过来再瞧见一旁做着的韩姨娘,便又半劝半训道。

  “姨娘要明白,有了孩子就能在国公府站稳脚跟了,好生养胎,早日生子,才是姨娘当下第一要务。”

  这话落进俞姝耳中,竟让她觉得有些好笑。

  她这种身份,若是在国公府站稳了脚跟,有朝一日她的身份被发现,不知道周嬷嬷占几成功劳?

  再者,周嬷嬷这话,敢不敢说给宴夫人听?

  俞姝暗笑,“嬷嬷说得是。”

  *

  俞姝本来想着再找个借口出去,但周嬷嬷不知怎么,对她的看管越发严了起来,甚至让她每天一多半的时间都在床上躺着不许下来。

  美其名曰,“给姨娘养两斤肉。”

  俞姝几乎被禁足,而那位五爷去了临城调兵遣将,分派军事,人根本不在。

  如是两日,别说出门了,连姚北的面都见不到。

  俞姝心中不快,不仅不能出门,而且这种不走动、躺着养胎的方式,她也不喜。

  连姜蒲和薛薇都道,“姨娘还是要多走动才康健,哪能一动不动呢?”

  但周嬷嬷直接将两人驳斥了回去,“你们懂什么?”

  她一边不许俞姝乱动,另一边又让儿媳苗萍给俞姝准备了大量的补品。

  俞姝连吃三日补品,早晨起来的时候,鼻子都出了血。

  她直接让薛薇把周嬷嬷叫了过来,拿着血帕子给她瞧。

  “嬷嬷你看,我这火气可越来越大了。”

  非必要,她是不想和周嬷嬷撕破脸的。

  只有相处“融洽”才能在周嬷嬷眼皮底下作事不被发觉,一旦撕破脸,周嬷嬷岂不要两只眼睛,专盯她寻错处了?

  俞姝懂这个道理,但此时也不得不言语敲打一番周嬷嬷。

  话音落地,周嬷嬷先是一愣。

  做了几十年的奴婢,周嬷嬷还不知道主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吗?

  而且这话的口气,十足的上位姿态,通身气势满满。

  乍一听,还以为是国公夫人的言语。

  周嬷嬷下意识就要伏低做小地认错,但看到俞姝那双瞧不见的眼睛,又回了神。

  说话的是韩姨娘,可不是宴夫人。

  周嬷嬷觉得,方才自己一定是想错了,而且韩姨娘嘴角还挂着笑,可见只是随口一说。

  周嬷嬷被惊到,险些伏低做小,心下不满,于是又搬出了老嬷嬷的姿态,道,“一点鼻血而已,姨娘何必大呼小叫,失了体面。”

  她这话一出,俞姝好心给她点上一点,而周嬷嬷根本没当回事,到了下午又弄了许多滋补药膳塞给她,然后将她按在床上不许下来。

  俞姝也不再多说,直接让薛薇给那位五爷送了信。

  五爷接了信,翌日就回了贸州,见着俞姝人确实圆润了,但四肢乏力,脸上无神,就把大夫叫了过来。

  大夫一诊,便道,“姨娘滋补太过,又缺动弹,虽助胎儿,但与自身不利,还应走动起来。”

  大夫说了这话,周嬷嬷还没当回事,还想辩解两句。

  但下一息却见五爷冷了脸。

  “嬷嬷总说懂,就是这般懂的?”

  这话一出,周嬷嬷可真的惊了。

  她可是宴夫人面前得脸的老嬷嬷。五爷何曾说过这样的话?

  周嬷嬷这下不敢乱说话了,一时间老脸火辣辣的,老老实实地退了下去。

  她终于消停了下来,俞姝也缓了口气,至少能在院子里自在走动了。

  倒是五爷某日问她,“你是不是早觉得不妥了?怎么拖了好几天,才同我说呢?”

  男人瞧着她,声音有些发闷,“阿姝,该早些同我讲才是。”

  早些时候,俞姝根本就没想过这茬。

  有一次,俞姝想起这位五爷的时候,也想到了周嬷嬷是宴夫人的人,而宴夫人是他的妻。

  俞姝虽然觉得五爷和宴夫人之间的相处有些奇怪,但也晓得他对她很是敬重。

  直到后来,她懒得同周嬷嬷扯扯了,而算着五爷也该回来了,这才给他递了信。

  俞姝说,“周嬷嬷看重孩子胜于我,按她的道理,滋补也没错,是我不想总闷着罢了。”

  她这话,旁人兴许听不出来味道,但五爷听出了几分。

  他突然问她,“阿姝觉得,若是一旦你产时两个只能保一个,我保哪个?”

  俞姝愣了一下,她“看”过去。

  男人没有等到她回答,就告诉了她答案。

  “保你。”

  *

  周嬷嬷捂着老脸消停了两天。

  俞姝终于见了姚北一回,后者给她带了个消息。

  “姨娘,小的收到了黑山的信儿了。”

  俞姝讶然,让他连忙说来。

  姚北说宋又云匆忙回了一趟老家,然后就奔着虞城去了。

  可是秦地大乱,襄王趁机夺城,从朝廷去往虞城的几条道路都封锁掉了,甚至因为襄王的进攻势头,虞城周边几城都在开战。

  宋又云根本过不去,反倒是贸州因为詹五爷坐镇还算安稳,她就乔装打扮来了贸州,不巧获悉他们也在贸州。

  “黑山留了消息,说,若是姨娘这边有办法助她出城前往虞城,就再好不过了。”

  俞姝得了宋又云这消息,着实想了一会。

  但战火纷飞,宋又云身份又敏感,俞姝仔细想了想,只能让宋又云先在贸州城中安顿下来。

  “安危要紧,眼下哥哥在秦地辗转,并不在虞城,等些日子再说吧。”

  姚北听命去了。

  寒冬腊月,连个鸟雀都甚少能听到,院外之后寒风吹着光秃的树杈,发出呼呼的声音。

  她也想宋又云去虞城给哥哥传信,但总得选个安全的时机。

  ……

  宋又云送不出信,她更遑论脱身了,俞姝摸着小腹,似乎渐渐隆了起来。

  落胎也有个时限,孩子大了,恐怕是不成了。

  俞姝寻了借口又去了土地庙,周嬷嬷来劝她不要出门,俞姝拿了神佛的道理。

  又有五爷适时地撑腰,“姨娘出去走走也没什么。”

  俞姝终于出了门去。

  周嬷嬷无法,带了儿媳守着俞姝。

  俞姝知道她看管的严,但也提前让姚北,请了郑医婆到土地庙来看诊。

  她略施小计,让周嬷嬷和苗萍与她暂时分开,然后自己偷偷去见了宴夫人。

  待她见到了郑医婆,医婆不紧不慢地问她。

  “娘子为何要落胎?”

  俞姝猜到了她可能有此一问,便回答,“腹中胎儿本不该来这世间,我亦不想孩子受罪。”

  郑医婆对这回答未置一词,一边替俞姝把脉,一边问她。

  “娘子可有想过,若是落下孩子,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境况?”

  俞姝当然想过,不必思索便道,“兴许难些,但长痛不如短痛吧。”

  宴夫人抬头瞧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可又问了一句,“那娘子可有想过,若是有真心在意你和这腹中孩儿的人,晓得孩子没了,是怎样的心情?或者,娘子在乎他们所思所想吗?”

  俞姝刚要说一句不在乎,可脑海中突然想起了一个低低的声音——

  “阿姝觉得,若是一旦你产时两个只能保一个,我保哪个?”

  “保你。”

  俞姝在这声音里,怔了一息。

  她抿了抿嘴,又开了口,“这些……我亦不在乎。”

  可郑医婆却摇了头,站起来身来。

  俞姝讶然,“婆婆为何走了?”

  郑医婆笑笑,“因为娘子还得再想想这事,等到过几日想好了,再来寻我不迟。”

  她说完,便离了去。

  姚北还想花些钱让宴夫人开五爷,但郑医婆根本不要,甚至把之前姚北给的诊费退了回来。

  姚北无可奈何地回了俞姝身边,“姨娘,您看这事……”

  土地庙中浓重的火烧香味被风吹进了房中。

  俞姝脸色发沉。

  “是我的不是。”

  她不该怔忪那一息……

  襄王不敢对朝廷动手,转眼又去侵占秦地,但秦地的守城将军们,有了先前的战败,眼下都抱成一团,襄王攻不下,也下令休整。

  俞姝问了五爷两句,男人表示天寒地冻,打仗也要温饱,所以这场仗还要旷日持久地打下去。

  在这话下,俞姝道,“贸州乃是商贸重镇,我听闻不少商户本想各自返乡过年,却被困在此处,五爷可有打算?”

  男人揽了她的肩头。

  “我家阿姝怀着身孕,还替城中商户操心。”

  他说着,轻抚了她的小腹,温声道,“世人多忙碌,唯有逢年过节才能团圆,休战的时候,自然是要疏通道路,让他们各自返乡。”

  俞姝听了,一边替商户谢了这位五爷,另一边,也对宋又云的行动有了盘算。

  宋又云倒是可以借这个契机离开贸州,奔赴虞城。

  想来她哥哥辗转多时,到了年节也该率军回虞城了吧。

  俞姝心下舒展不少,除了有点担心哥哥知道,压制不住怒火要来打杀这位五爷,旁的倒没什么担心……

  她这么想着,就向五爷“看”了过来。

  他和她哥哥,谁的本领更胜一筹,还真是不好说呢。

  她这样“看”,是看不出什么的。

  而男人在她眼中,只有烛火映衬下的高大影子。

  倒是那五爷突然将她抱了起来,俞姝吓了一跳,他已将她抱到了自己腿上。

  俞姝连忙扶住一旁的书案,男人却将她的手从书案上拿开,放到了自己颈间。

  “抱着你夫君便是。”

  俞姝问他,“五爷这是做什么?”

  五爷笑起来,手下圈住了她的腰,一个吻落在她发间。

  男人语气越发温柔。

  “自然是相同你亲近亲近,也想同咱们的孩子亲近亲近。”

  他用指尖在俞姝小腹上轻轻蹭了几下。

  俞姝把手从他脖颈拿开,重新扶住了书案。

  烛火摇晃,男人的影子在她眼中也摇晃起来。

  她越发后悔在郑医婆面前的一息怔忪。

  *

  五爷凡是留在城中坐镇,就没有不宿在韩姨娘房里的时候。

  周嬷嬷自被训斥,只觉老脸发烧,这两日回过味来,对训斥她的五爷不怒,倒是看着俞姝越发不顺眼起来。

  她问儿媳苗萍,“韩姨娘是不是恃宠而骄了?是不是她给五爷报信?”

  苗萍不敢说话,半晌才道,“娘,咱们之前确实给韩姨娘补得太过了点。韩姨娘瘦弱,乍一下补得太过,是对她不太好。”

  周嬷嬷在这话里哼了一声,“她好不好有什么相关,只要腹中子嗣好,不就行了?”

  这话听得苗萍有些熟悉。

  当年她有孕的时候,周嬷嬷这个婆婆就是这么给她补得,还是她娘家娘说这么补,就算孩子能生出来,她人只怕也要遭大罪,她便趁机学起来药膳,慢慢替自己调理。

  一转眼,周嬷嬷这想法又落到了韩姨娘头上。

  她是仆从是儿媳,韩姨娘却是主子。

  苗萍有些话想说又不敢说,在心里琢磨半晌才道。

  “娘,韩姨娘虽然只是妾,但五爷对韩姨娘的上心可非同一般,咱们还是……敬着些……”

  然而苗萍话音未落,周嬷嬷就一眼看了过去。

  “我敬着她?”

  周嬷嬷简直要笑了,“韩姨娘是不是忘了,是谁把她领进门的。”

  说着,突然站了起来。

  “她才刚有了身孕就要恃宠而骄,若是生下五爷长子,回去还不得同夫人叫板?难怪她不想回京,在这当她的自在如夫人呢!”

  苗萍吓坏了,“姨娘没有这个意思吧?”

  周嬷嬷还是冷哼了一声。

  “我看十有八九。”

  *

  这两日,俞姝察觉些微的异常——

  周嬷嬷待她明显客气了起来,有时还捧她两句,事情多半顺着她来,和之前一副全权操办的态度大相径庭。

  俞姝要想办法见宋又云一面,还要找机会再去寻那宴夫人,周嬷嬷跟她对着来也就罢了,如今这么客气,还挺让人悬着心的。

  她把手里的动作先放了放,让人瞧瞧看着周嬷嬷。

  周嬷嬷自被儿媳“提醒”了一番之后,心里越看韩姨娘越不得劲,又见五爷但凡休歇,没有不去韩姨娘房里的,有时候,还要赔着小心跟韩姨娘说话。

  真把韩姨娘当宝贝一样。

  从前她怎么没瞧出来韩姨娘哄爷们颇有一番手段?还是不显山不露水那种。

  她回想之前在国公府,五爷对韩姨娘的娇宠,越发觉得不太好。

  不巧,就在这时,收到了来自京城的口信。

  她之前给宴夫人去了喜讯,这讯去得快回的也快,宴夫人喜出望外,已经在催促她们回京了。

  但周嬷嬷也细细品出了俞姝的意思,那是不肯走的。

  既如此,就不要怪她替夫人,敲打着小妾一番了。

  周嬷嬷叫了儿媳苗萍,趁人不备去了后院,在俞姝经常走动的石板下,动了动手脚。

  苗萍吓得不轻,“韩姨娘若是踩上去,摔倒了,把孩子摔掉了,可怎么办?五爷、夫人都要彻查的!”

  周嬷嬷却说不怕,“咱们引着她走这路,回头摔了,自然摔咱们身上了,又摔不到地上。我不过是吓唬吓唬她,顺便让她老实点。”

  苗萍还是觉得不妥,当晚就在俞姝院外转了两圈,但到底没敢进去。

  薛薇发现了她的动静,回头就告诉了俞姝,俞姝立刻让人问了一圈,心里就有了回数。

  翌日,周嬷嬷果然带着俞姝去逛花园。

  昨夜下了小雨,路上有些打滑,周嬷嬷还提醒她。

  “姨娘要小心了,摔了可不是小事。老奴还是劝您卧床养胎的好。”

  俞姝但笑不语,周嬷嬷微微撇嘴。

  苗萍也跟在一旁,但不敢说话。

  两个丫鬟被挤在后面,插不上嘴。

  一行人很快到了岸边的石板处,俞姝瞧不见,却感觉苗萍握着她的手紧了不少。

  她意外于苗萍的态度,与周嬷嬷还是不同的,不过心里还是自己数着数。

  很快,就到了那块被动了手脚的石板前。

  “姨娘怎么不走了?”周嬷嬷问,又道,“过了这段路,就从东面的路回去了。”

  俞姝皱了皱眉,“地上还有积雨未干,有些结成了冰,还是不要在此走了吧。”

  周嬷嬷讶然,不知她怎么突然说了这话。难道是有预感?

  但再走一小步就到了那块被选定石板,耗费心力一场,总得让这事成了,不是?

  周嬷嬷立刻叫了儿媳,“你去前面替姨娘探探路。”

  苗萍犹豫,扶着俞姝的手紧了又松。

  俞姝在这时开了口,“苗萍扶我甚是稳当,不要让她探路了,咱们回吧。”

  可周嬷嬷不肯放手,偏要走完这段路,当下自告奋勇,“那老奴就亲自替姨娘探探路。”

  她说完,就往前走去。

  但哪块石板有问题,她心里有数的紧。

  反正韩姨娘是个瞎的,什么都瞧不见。

  周嬷嬷当下一个大步,迈出两步的距离,直接越过那被她动了手脚的石板,踩到了前面的石板上去。

  她心里想着。

  韩姨娘是个瞎的也有些好处,她再怎么走,韩姨娘也是看不见,还不得乖乖听她的?

  可谁料,这一步迈出去,原本没问题的石板,突然就晃动起来了。

  接着,石板下面的泥水溅了出来。

  周嬷嬷脚下一个打滑。

  本就迈了极大的步子,两只腿根本收不回去了,尤其迈出去的那条腿,极速向前滑了出去。

  啊——

  砰——

  周嬷嬷当场劈了个大叉。

  *

  周嬷嬷是被四个小厮合力抬回去的,两腿还保持着劈叉的姿势。

  俞姝好心替她请了个大夫瞧了瞧。

  大夫啧啧,“这是抻着筋了,卧床歇着吧。”

  俞姝闻言立刻让人把滋补的药材,都拿到了周嬷嬷房中。

  “嬷嬷这些日就卧床歇了吧,多吃些滋补的东西,才能好的快些。”

  周嬷嬷又气又疼,她完全不知道,自己难道弄错了板子不成?

  问苗萍,苗萍支支吾吾,说记不清了。

  ……

  周嬷嬷卧床歇着了,俞姝只觉神清气爽。

  隔日就寻了个机会,秘密见了宋又云。

  宋又云虽瘦,但精神还不错,俞姝跟她说了五爷准备疏通道路,暂时恢复商贸的事情。

  “你到时候,便可以跟着一道过去,跟着商队稍微安全些。”

  宋又云说是,“我混在商队里面,也不容易被发现。”

  她小声告诉俞姝,“我之前回了趟娘家,然后便觉得有人好像跟我着一般。”

  俞姝讶然,“什么人?”

  宋又云摇头,“一直没看到人,兴许只是我的错觉,但我之后故意变了几套装束,又往东面辗转了一番,近来已经没有那人跟随的感觉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言语之间微微有些不同寻常。

  俞姝暗暗一品,“你觉得,可能是什么人?”

  宋又云声音低了低。

  “我在想,会不会是骁哥儿?”

  林骁……

  俞姝听了这话暗暗叹气。

  怎么可能是林骁呢?但宋又云是有了这般期盼,才精神渐好的吧?

  她不再多言,又说起了宋又云去虞城给哥哥送信的事情。

  *

  几城之隔的俞厉,在秦地辗转许久,侍卫封林过来问他。

  “将军,眼看到腊月底了,咱们什么时候回虞城?”

  俞厉站在城墙上,朝着虞城的方向看过去。

  “是该回了。”

第49章 攻占

  俞厉是该回虞城了。

  原本他想与袁王两位小王谈上一谈,但那两位的意思都十分明摆,在秦地的王权上,非要争出高下。

  两边争相拉拢俞厉,但俞厉从前只效忠袁王和王世子,对这两位还真就没有明显的倾向。

  两人见他犹豫不决,一边派人劝说,一边道,若是无法决定,干脆谁也不占。

  俞厉哭笑不得,这两位,倒是不怕他大权在握掌控秦地。

  但俞厉也决定暂时不定下此事,只是给跟随的大军各自做主的权利,有人选了新君,也有人无法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