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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没说完,冉烨已经爬起来一溜烟跑走了。

  林非鹿感觉有点头疼,奚行疆嬉皮笑脸地凑过来,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一番,挑眉道:“你怎么还是这么矮?”

  林非鹿:“???”

  她跳脚了:“我长高了!!!”

  奚行疆抄着手:“可我看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的角度啊。”

  林非鹿气得想踩他脚:“那是因为你也长高了啊混蛋!!!”

  他嗤地笑了一声,趁她没反应过来飞快伸手在她头顶摸了一把,摸完又不无遗憾地说:“没有小揪揪,手感都不好了。”

  林非鹿啪的一下把他手打开,指着满地碎裂的玉石:“这些你赔!”

  奚行疆吊儿郎当的:“我赔就我赔,小爷有钱。”

  林非鹿简直痛心疾首:“你怎么去边疆历练了三年还是这个样子啊!”

  他打了个口哨,走到门口的台阶边坐下,把她放在地上的那盘水果抱起来,往嘴里扔了几颗葡萄:“哪个样子?是不是觉得你世子哥哥一如既往的帅气?”

  林非鹿:“……”

  别的没见长进,脸皮倒是越来越厚了。

  紫玉林的管事匆匆来迟,毁了人家的小院,林非鹿挺不好意思,管事却连连说没关系,不用赔。公主驾到令他们蓬荜生辉,小小玉屏不值一提!

  这些人还怪会做生意的。

  很快就有人过来把碎玉都清理走了,又给她换了一座小院,说那边会立刻重装,等她下次过来就可以使用了。

  林非鹿送走管事,进去的时候就看见奚行疆一手枕头躺在地上,翘着二郎腿,另一只手往空中抛葡萄,又拿嘴去接,反正要多没正行有多没正行。

  瞧见她进来,斜眼看了片刻:“从这个角度看,好像是长高了不少。”

  林非鹿往他对面一坐:“你什么时候回边疆?”

  “不是吧?!”他坐起来想拍她头,“我才刚回来你就盼着我走?”

  被林非鹿眼疾手快地躲开:“你也知道你刚回来啊?你刚回来就行凶打人。”

  奚行疆又躺回去:“谁叫他欠打,下次见着我还打。”

  他吃了一串葡萄,侧了下身子,用手撑着太阳穴,变成了贵妃躺的姿势,倒有几分风流公子的韵味,挤眉弄眼地问她:“小豆丁,我走之前送你的那枚玉佩还在吗?”

  林非鹿给自己倒了杯冰茶,面无表情说:“不见了。”

  奚行疆急了,蹭的一下坐起来,“怎么就不见了?!不是让你好好保管的吗?!”

  林非鹿说:“你叫我好好保管我就要好好保管?我那么多玉佩,又不缺你这一块。”

  奚行疆快气死了:“那能一样吗?那是我娘给我的!要给我将来媳妇儿的!”

  林非鹿:“?”

  她眯着眼,十分危险又冷漠地看过去。

  奚行疆察觉自己失言,猛地抿住唇,若无其事看看房顶,又看看窗外蓝天白云。

  半晌,听见林非鹿幽幽说:“你想的还挺美。”

  他梗着脖子转过来吼她:“想想都不行啊?!”

  总是飞扬跋扈无往不利的少年,脖颈处红了一片。

  林非鹿伸出食指冲他摇了摇:“不行,你没戏。”

  奚行疆:“!!!”他发脾气似的又躺回去,唇角往下抿,看着头顶玉石雕砌的悬梁,小声嘟囔:“你说没戏就没戏?走着瞧。”

  林非鹿没大听清楚,用橘子砸他:“你又在说什么?!”

  奚行疆头都不带偏一下,只猛地伸出手,在半空中将那只橘子抓住,然后剥开皮扔了一瓣橘子到嘴里:“谢了。”

  林非鹿简直不想理他。

  临近傍晚,炙热的太阳才终于落山,将山边那片云烧得火红。林非鹿离开紫玉林打道回宫,马车就候在外面。奚行疆跟她一起走到门外,趁她爬马车的时候又不要脸地伸手在她头顶撸了一把。

  林非鹿转头恶声恶气:“迟早有一天我要把你的手砍掉!”

  他嬉皮笑脸的:“再过三日便是乞巧节,夜晚十分热闹,还有花灯赏,要不要出宫啊?世子哥哥带你玩儿去。”

  林非鹿:“不去!不玩!滚!”

  事实证明,熊孩子长大了只会变成熊少年,变不成翩翩公子!

  不过话是这么说,到了乞巧节那一天,林非鹿还是有点心动。

  去年乞巧节因为林瞻远生病了,她一直陪着他,没能出宫去玩,听说今年乞巧夜会放祈天灯,也就是孔明灯。无数盏祁天灯飞到天空的景象一定很美。

  但她又担心一出宫就被奚行疆蹲个正着,奚行疆轻功比她好,到时候想跑都跑不掉。

  真是烦死了。

  林非鹿只能自己做了两盏花灯,趁着夜色跑到翠竹居去,找宋惊澜陪她一起放。

  她现在已经习惯不走正门,飞身跃上墙时,却见翠竹居内一点烛光也没有,黑漆漆沐浴在月光之下。

  小漂亮睡得这么早?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美容觉?

  她跳下墙,迟疑着走到院中,摸了摸放在怀里的花灯,想了想,还是打算走上前去敲门。

  人还没走近,就感觉到一阵尖锐的剑意从里至外散发出来,像一张冷冰冰的铁网似的将她紧紧包裹住。

  她虽说学了这么些年武功,自认为还挺很厉害的,没想到却在这阵剑意之下寸步难行,不仅动不了,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像是整个人陷入水泥之中,将她死死禁锢,除了沉沦等死,什么都做不了。

  林非鹿一时之间心慌无比,冷汗直冒,正不知所措,却听身后传来一声疾呼:“纪叔!不可!”

  束缚她的剑意顿时消失,林非鹿像虚脱了一般,浑身乏力双腿发软,往地上一倒。只是身子还没倒下去,就在半空中被人接住了。

  熟悉的清浅竹香将她包裹,林非鹿慢慢转了下脑袋,看到一身夜行衣的宋惊澜。

  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已经一俯身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朝屋内走去。

  从她这个角度,刚好看见他紧绷的下巴,还有微沉的侧脸。

  走进屋内,借着清幽的月光,林非鹿才看到屋内的墙角处站着一个人,像鬼魅似的,一点声响都没有。身后的房门无风自动,砰地一声关上,宋惊澜把她抱到榻上放下,握住她手腕探了探脉象,在她呐呐的神情中终于挽唇一笑,温声说:“没事了。”

  林非鹿身体还虚着,双腿发软,不由得看向角落那个沉默的黑影。

  这……就是高手的威力吗!

  宋惊澜转过身,有些无奈的语气:“纪叔,她还是个小姑娘。”

  纪凉面无表情道:“深更半夜,不怀好意。”

  林非鹿忍不住反驳:“哪里深更半夜啦?才刚过戌时好不好!”

  纪凉冷冷看过来,幽月之下视线跟刀子似的,冷冰冰的一点温度都没有,林非鹿一下闭嘴了,还怂怂地埋下了头。

  大佬你说得都对!

  宋惊澜无奈笑了下:“纪叔,你不要吓她。”

  说完,在她身前半蹲下来,将她冰凉的手指握在了掌心。林非鹿便感觉似乎有道源源不断的热气从指尖往她体内窜去,渐渐驱散了她刚才在剑意威逼之下的虚软,四肢终于逐渐恢复力气。

  她看着面前微微垂眸认真专注的少年,有些不开心地问:“你去哪里了?”

  宋惊澜抬眼,眸色被月色映出几分清幽:“有点事出去了一趟。”

  她又问:“出去哪里?宫外吗?”

  其实她只是随口一问,想也知道他不会告诉她,也不该告诉她。

  没想到宋惊澜却点了点头:“嗯,出宫去见了个人。”

  林非鹿惊呆了:“你都可以出宫啦?没人发现你吗?”

  宋惊澜笑了下没说话,将她软软的手指捧在掌心,低声问:“好些了吗?”

  她把手指从他掌心抽出来,闷声回答:“嗯——”

  他伸手替她理了理掠在唇角的碎发,这才站起身来,“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林非鹿抬头看了一眼,刚才角落的黑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一点动静都没有的!她彻底被这位高手折服了,恍了一会儿才掏出怀里的花灯:“这不是乞巧节嘛,找你来放这个。”

  宋惊澜看着那两盏花灯,像想起什么似的笑开:“我还奇怪,宫外如何那样热闹,原是乞巧到了。”

  林非鹿怅然道:“是啊,听说今晚还有祁天灯呢。”

  她语气里难掩羡慕,宋惊澜挑了下眉:“那为何不出宫?”

  因为有人蹲我!

  林非鹿暗自吐槽,宋惊澜看了她几眼,突然说:“我陪公主出宫去赏祁天灯吧。”

  她一时愣住,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啊?真的吗?你可以带我飞出去吗?”

  宋惊澜笑着摇了下头:“我可以自由出入,但带着公主恐怕不行。”

  林非鹿噘起嘴。

  他温柔的语气里带着低哄的意味:“公主自行出宫,然后在东街那颗木荷树下等我可好?”

  林非鹿想了想,都这个时辰了,奚行疆应该不会再在宫外蹲着吧?何况她都说了不会去,说不定他早就跟着他那些纨绔哥们纵情歌酒去了。

  可以跟小漂亮一起逛夜市耶!

  想想就令人兴奋,于是林非鹿高兴地一点头:“好啊!”

  宋惊澜也笑起来,将那两盏花灯收起来放入自己怀中,温声说:“那一会儿见。”

第66章 【66】

  近两年来林非鹿老往宫外跑, 每次都要去求离宫的圣旨,把林帝烦得不行,干脆赐了她一道玉牌, 可以自由出行。回到明玥宫换了条不起眼但依旧美美哒的裙子,就坐上马车美滋滋出宫了。

  临近宫外, 她有点紧张,生怕奚行疆蹲在这里。不过好在奚行疆没这么无聊, 马车平稳地驶出皇宫, 朝着东街而去。

  她每次出宫都有侍卫跟着, 这次自然不能让他们看到。去到停靠的庭院后,就让松雨帮她打着掩护,偷偷从窗户溜了。

  一路直奔东街那颗木荷树。

  今夜的长街果然十分热闹,还不到主心街,就已见人来人往。飞檐之下花灯连串,将夜色照得透亮。

  那颗枝叶扶疏的木荷树上绑满了红绳,团团簇簇的花盏挤在枝头,在夜里浮动幽香。

  宋惊澜已经在了。

  穿了身白衣, 脸上戴了面具,虽看不见脸,但周身气质清冷出尘,长身玉立, 那满树木荷都成了点缀,引得路过少女频频侧目。

  林非鹿突然开始疯狂心动。

  啊啊啊这感觉好像约会啊!这个人为什么越长大越有魅力?

  以前都是她撩别人,现在居然被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少年撩成这样?

  不可!非常不可!

  林非鹿深呼吸两下, 稳了稳心神,才提着裙摆朝他飞奔过去。

  宋惊澜意有所感,偏头看来,因隔着面具,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林非鹿觉得他应该是在笑。

  花灯浮影落满他发间。

  他手上还拿着一个一模一样的面具,等她跑近,便抬手将面具给她戴上。站在他身前时,林非鹿得仰头才能看他,面具有些大了,微微往下滑。

  宋惊澜于是弯下腰,手指伸到她脑后,重新帮她调整了高度。

  林非鹿不掩兴奋问:“我们先去哪?”

  他笑意温柔:“小鹿想去哪?”

  他头一次没叫她公主,林非鹿被一声小鹿喊的小鹿乱撞,看着前方敷衍道:“先去前面逛逛吧。”

  长街通明,人来人往,比白日还要热闹,除了平日那些小吃玩耍,还多了猜灯谜绘花灯卖面具的。

  许多人手上都提着一盏花灯,林非鹿也凑到摊贩跟前,选了一盏绘着嫦娥奔月的提灯。那小贩笑道:“姑娘若是能猜中这灯面上的字谜,这盏灯便送与姑娘。若是猜不中,就要出钱买了。”

  只见灯罩上写的是“南望孤星眉月升”。

  林非鹿虽然聪明,但以前也没玩过这种文字游戏,一时半会儿摸不清套路,那小贩见她半天猜不出来,便道:“姑娘若是猜不出来,可就要出钱买了。”

  林非鹿说:“谁说我猜不出来啦!”

  她朝旁边的宋惊澜求助。

  宋惊澜正若无其事打量四周,接受到她求助的信号,转头笑道:“庄。”

  那小贩喜道:“公子真是厉害,这盏花灯今夜难倒了不少人呢!既猜中,便送给你们了!”

  林非鹿美滋滋地接过花灯,突然想到什么,又指着另一盏绘着戏蝶图的花灯说:“我还想要这个。”

  宋惊澜扫了一眼:“夜。”

  小贩:“哇!公子真是好生厉害!又猜中一字!”

  林非鹿顿时爱上了这个游戏,把摊贩挂着的所有花灯指了一遍:“我还想要这个,这个,这个,这个!”

  宋惊澜每次都只是一眼便说出正确字谜。

  小贩起先还夸他,最后直接哭出来了:“这位公子,这位姑娘,求求你们手下留情吧!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只想混口饭吃啊!”

  林非鹿笑得肚子疼,最后当然只要了那盏嫦娥奔月。周围比肩叠迹,她转身时下意识就去拉他的手,当手指触到他骨节分明的手腕,才恍然想起这地方讲究男女授受不亲来着。

  但拉都拉了,她确实担心挤来挤去地把两人挤散,于是转头一本正经地问:“殿……小宋,你不介意我拉拉你的手吧?”

  宋惊澜面具下的眉尾挑了一下:“小宋?”

  林非鹿:“哦,看来比起我拉你的手,你更介意我喊你小宋。”

  宋惊澜说:“嗯。”

  林非鹿:“小宋小宋小宋!”

  透过面具上的眼孔看去,那双眼睛似乎比往日要幽深得多,对视片刻,他笑起来:“小鹿想怎么喊都可以。”

  林非鹿又不行了。

  对不起,实在是对温柔没有抵抗力QAQ

  穿过长街,前面就是护城河内河,河边杨柳依依,还有小拱桥,此时河面已经飘满了荷花灯,不少男男女女都蹲在河边放花灯。

  林非鹿也拉着宋惊澜凑过去,催他把她做的那两个花灯拿出来。

  跟专业手艺人比,她做的那两盏荷花灯就十分粗制劣造了。林非鹿总觉得一放下去就要沉灯,本来想买两个新的算了,但宋惊澜已经从旁边的摊贩借来了纸笔,写好心愿放进了灯芯里。

  宋惊澜转头就看见少女闭着眼睛双手合一在许愿。

  等她睁开眼,他才低声问:“小鹿许了什么愿?”

  林非鹿说:“乞巧节还能许什么愿?”

  宋惊澜静静看着她,好半天,微微一笑:“是吗。”

  虽是个问句,却没有疑问的语气。

  旁边的人群开始朝前涌去:“祁天灯要开始放啦!”

  林非鹿一把拉住他手腕,“快快快,我们去占个好位置!”

  宋惊澜垂下眼眸,被她拉着往前走。但人实在太多,四面八方地涌了过来,等他们顺着人群走过去的时候,四周已经被挤得水泄不通。

  林非鹿不小心踩了旁边的壮汉一脚,那人转头凶神恶煞地吼她:“长没长眼睛!找死啊!”

  她还没骂回去,人就被一只手臂圈到了怀里,她个头只到他胸口的位置,被他圈起来时,周围的拥挤好像都被隔开了。凶她的壮汉正随着人群往前挤,突然双腿膝窝一疼,像有刀子刺进去的似的,疼得他惨叫一声,登时就跪下去了。

  前面这点小插曲林非鹿并没有发现,她已经被宋惊澜带离了人群,往末尾走去。

  林非鹿还有点不开心:“我想去前排嘛——”

  宋惊澜的声音就响在她头顶:“我们从另一边上。”

  走到人群末尾,拥挤终于散去,他却没松开手,而是将她往怀里揽了揽,低声说:“公主,抓紧我。”

  林非鹿下意识就去抱他的腰。

  下一刻,身子便凌空而起,朝着不远处高耸的楼塔而去。

  那楼梯与城楼呼应,是平日守城将士放哨的地方,光是顺着楼梯爬都要爬一炷香时间。以林非鹿的轻功,是万万不敢往这上面飞的。但宋惊澜抱着她,却轻轻松松飞了上来。

  飞到环形的顶盖上,人群都在下面变得渺小,整个皇城尽收眼底,夜风裹挟清香,连星辰似乎都变得触手可及。

  林非鹿说:“哇——”

  哇完之后,抱着他不敢松手。

  这顶盖是倾斜的,她生怕自己一松手就滑下去了。

  学了这么久轻功,头一次发现自己可能还有点恐高……

  宋惊澜笑了声,牵着她的手坐下来,温声说:“公主别怕。”

  下面的祁天灯已经开始一盏一盏地升上来。

  从这个角度往下看,像零落的忽明忽闪的星星,渐渐的,祁天灯越飞越高,开始飞到他们身边,眼前。风吹过,灯罩里的火苗发出呼呼的声响。他们就坐在这片天灯之中,好像星星坠落在凡间。

  林非鹿看到从眼前飞过的灯罩上写着祈福的心愿,她伸出手去,想摸一摸明亮的灯罩,夜风拂过,又将它吹开。

  她有点开心,转头跟他说:“好漂亮啊!”

  他便看着她笑:“嗯,很漂亮。”

  地面赏灯的人群也抬着头往上看,模模糊糊看到楼塔顶上好像坐着两个人,不可思议地问旁边:“你看那上面是不是有人呐?”

  便有人嗤笑:“怎么可能!谁能飞那么高,神仙吗?!”

  隔得这么远,天又黑,只有祁天灯飞到他们身边时,才能让地上抬头的人一观身形。

  坐在酒楼窗边赏灯的奚行疆也听到有人在说这话,端着酒杯一哂,心道,那我岂不就是神仙?

  他慢悠悠往那高塔上看去,恰有一盏祁天灯从旁边飞过,映出塔顶的身影。他自小习武,耳目便较之常人灵敏些,看得也就比他们更清楚,那上面的确是坐了两人。

  虽只能看到两个模模糊糊的身影,但奚行疆总觉得,其中那个较为纤弱的身影有点眼熟啊。

  不会吧?!

  他一口喝完杯中酒,走到窗边再定睛一看,却什么也看不到了。

  这么一眼,奚行疆就有点走神了,酒也开始喝得不尽兴,干脆起身离开。身后同伴喊道:“世子,怎么这就走了啊?”

  奚行疆没回头,只往后摆了下手。

  他从酒楼离开,一路去了皇宫。此刻宫门已闭,侍卫见有人站在那,警惕地走过来,看到是他才松了口气,迟疑问:“这么晚了,世子殿下要进宫吗?”

  奚行疆斜倚着墙:“不进去,等个人。”

  侍卫不好再问什么,又走回去站岗。

  他其实觉得自己多半是看错了,但总有那么一小撮念头唆使他过来求证。奚行疆抬头看看夜空明月,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无聊。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他打了个哈欠,自嘲一笑,抬步准备离开。

  刚走出去没几步远,就听见马车碾压过石板的声响渐行渐近,奚行疆在原地停住,直到那马车行至跟前也没停下来的意思,才咬牙切齿道:“你不是说乞巧节不出宫吗!”

  他习武耳力厉害,听到车内林非鹿用小气音催促:“快走快走别理他!”

  奚行疆:“…………”

  他快气死了,脚尖一点就纵身从车窗跃了进去。

  把里头的林非鹿和松雨吓了一跳。

  反应过来,林非鹿骂他:“奚行疆你是不是有病病!”

  奚行疆阴森森盯着她:“刚才楼塔顶上的人是你吧?”

  林非鹿面不改色:“什么楼塔?你在说什么,听不懂。赶紧下去,我要回宫了!”

  奚行疆盯了她半天,也没能从民间奥斯卡影后脸上看出半点端倪来,不由得有些泄气。

  林非鹿凶他:“再不下去我喊侍卫了!”

  奚行疆气得伸手戳她脑袋,被林非鹿灵活避开了。他独自咬牙切齿了一会儿,又闷闷从怀中掏出一盏折起来的纸花灯递给她:“这是我今晚猜灯谜得来的花灯,好不容易才猜中的,拿去。”

  林非鹿说:“我不要,我有了。”

  奚行疆不由分说把纸花灯塞她手里:“必须要!”

  说完,又伸手在她头顶薅了一把,才从车窗跃了出去。

  林非鹿看着手里的纸花灯,回想他那句“好不容易猜中”,觉得怪心酸的……

  乞巧之后,气温就渐渐降了下来,没之前那么炽热了,林非鹿也就不再时常出宫。加之临近暮秋,太子的婚事越来越近,宫中每天进出的人太多,林非鹿就自觉不去给守门侍卫增加盘查任务了。

  作为皇室中第一个娶妻的皇子,林倾显得十分平静,这场婚姻对他而言,只是稳固他地位的筹码。他对娶的是司妙然还是师妙然都不在意。

  但林非鹿觉得,既然要结婚了,那起码要对婚姻和对象抱有一丝期待和欣喜嘛,不然婚姻彻底沦为政治手段,也实在太可怜了,于是每天都跑去东宫给林倾做思想工作。

  林倾被她烦得头疼,故意吓她:“早知你这么热衷婚事,上次都御史来向父皇为他嫡子求娶你,就该应允!”

  林非鹿果然被吓住了,眼睛都瞪大了:“什么都御史?什么求娶?”她想起什么,惊讶道:“你说冉烨?”

  林倾挑眉:“你倒是知道是谁,看来也有这个意思?”

  林非鹿差点把脑袋摇飞。

  她算是知道为什么上次在紫玉林冉烨会挨打了。

  但奚行疆那里也是一个问题,她想到就头疼,凑到林倾身边使出自己的撒娇之术:“太子哥哥,如果奚行疆来跟父皇求娶我,你们可千万不要答应啊。”

  林倾好笑地看着她:“你不喜欢行疆?他如今可是年少有为的少将军,京中无数女子仰慕,将军府的门槛都要被说亲的人踏平了。”

  小五这种时候就总是很有道理,她说:“既然这么多人喜欢,我又何必当个坏人横插一脚,请给京中广大少女一个机会吧,好事总不能被我们皇室中人占完了呀。”

  林倾:“…………”

  林非鹿求了半天,得到了林倾的保证,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下,又开开心心说起他的婚事:“我听说过几日嫂嫂要进宫来给皇祖母和皇后娘娘请安,到时候我去看一看,太子哥哥有什么想问嫂嫂的吗?我帮你问。”

  林倾只是笑着摇摇头:“不必,你别过分热情吓着人就好。”

  问来问去,问好问坏,也改变不了什么,何必多此一举。

  夏去秋来,当皇宫的树叶飘落,秋日的气息就逐渐浓郁起来,举国关注的太子的婚事也终于逼近。

  林非鹿却在这时听闻了宋国国君病重的消息。

  消息能从宋国传到这里,可见这不是近两日的事,恐怕已经病重一段时间了。

  林非鹿在听到这消息的第一刻就预感小漂亮恐怕是要回国了,按规矩来说,质子回国,是要先宋国那边派人过来协商,再经由林帝批准。

  但等来等去,等到距离林倾的婚事都只有两日,宋国那边不见人来,林帝这边也没有放宋惊澜离开的意思。

  林非鹿觉得,宋国那边恐怕是早已忘记这里还有个皇子。

  国君病重,宋国朝政又那么混乱,怕是已经内斗起来了。

第67章 【67】

  太子的大婚仪式十分繁琐, 宫内宫外每一个环节都务必保证不出差错,搞得这么严阵以待,林非鹿都有点紧张了。

  这时候当然没有什么伴郎伴娘闹洞房, 整个婚礼过程都透着庄严肃穆的气氛,太子妃八抬大轿入宫后还要跟太子一起拜天祭祖。

  林非鹿远远看着, 只觉得新娘的凤冠霞帔看着都重,穿着这么重的衣服还要爬那么高的阶梯, 三跪九拜, 姿态端庄走来走去, 真是太累了。

  一直到中午仪式才算结束,太子妃被送入东宫,宫中则大宴群臣,宫外设宴六十席,犒劳天下百姓,与君同乐。

  按照大林的习俗,这婚宴要一直持续到晚上方结束,届时太子才可入东宫见新娘, 坐帐挑盖喝合卺酒。

  林非鹿听完只有一个想法:新娘子这么累,还要从早上饿到晚上,也太惨了吧!

  这一日的皇宫比举办任何国宴团圆宴的时候都要热闹,总是森严的宫殿也多了几分平日难见的喜气洋洋。无论皇亲国戚还是朝中重臣都受邀参加, 然后呈上贺喜之礼,就连全国各地的地方官都早就将礼物运送到京,恭贺太子大婚之喜。

  林非鹿还在宴席上看见了冉烨, 一对上她的目光,冉烨赶紧小心翼翼地移开了视线,连多看一眼都不敢,看来上次奚行疆留给他的威慑力不小。

  林非鹿吃饱喝足,趁着休息的空档,跑去奚贵妃身边问她:“娘娘,我现在可以去看看太子妃吗?”

  奚贵妃专心致志剥着手中一颗荔枝,眼皮都没抬一下:“想去便去。”

  倒是旁边的阮贵妃听见这话,端着酒杯凉悠悠道:“恐怕不合规矩。”

  奚贵妃这才偏头看了阮贵妃一眼,很淡地笑了下:“倒是头一次听说妹妹还知道守规矩。”

  阮贵妃被她噎了一下,当即就想甩脸色,但这是在太子的大婚之宴上,□□本来就对阮氏一族十分敌视,她若是此刻黑脸,难免留下话柄。

  只能忍了,垂眸冷笑了一声。

  林非鹿眼观鼻鼻观嘴,袖下的手指却悄悄朝奚贵妃竖大拇指,她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浅淡眉眼间的笑意终于柔和了些,淡声道:“去吧,别闹出大动静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