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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非鹿应了一声,就高兴地跑走了。

  走到殿外时,奚行疆正跟平日他关系好的那群公子哥坐在不远处的池阁里玩投壶。那壶也摆的十分巧,居然在一只乌龟背上。那乌龟浮在水面,慢腾腾地游动,岸上的人便争先恐后往它背上的木筒里扔箭头。

  林非鹿看了两眼,觉得奚家到如今着实是没落了,这个奚行疆浑身上下,实在是看不出一点属于少年将军的英气和沉着啊!

  跟那些声色犬马的纨绔子弟有什么区别!

  她痛心地摇摇头,无视他们继续朝前走去。奚行疆有一下没一下地往壶里扔箭,有些心不在焉,却箭箭必中,毫不费力投完手中箭,觉得没意思极了,转头随意一瞟,枯燥的神情顿时就变得鲜活起来。

  林非鹿走了没几步就被追上了,奚行疆照常是随手在她头顶揉了一把,才笑眯眯问:“小豆丁,去哪呀?不好好参加你太子哥哥的大婚之宴,居然胆敢偷溜出来。”

  林非鹿气愤地把被他揉乱的头发摸顺,凶他:“走远点!别挨老子!”

  奚行疆:“?”

  他顿时捧腹大笑:“你刚才说什么?好哇,小豆丁也学会说脏言了,看我不告诉你太子哥哥。”

  林非鹿说:“你是小学鸡吗!还告状?”

  奚行疆疑惑道:“小学鸡是什么?”

  林非鹿超大声:“奚行疆就是小学鸡!小学鸡就是奚行疆!”

  奚行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我感觉你在骂我。”

  林非鹿加快脚步:“你明白就好!走开,别跟着我啦!”

  可不管她走多快,最后甚至都用上轻功了,奚行疆还是闲庭信步地跟在她身边,甚至夸她:“轻功进步很大嘛。”

  林非鹿没脾气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奚行疆,你知道你这个样子,以后是娶不到媳妇儿的吗?”

  奚行疆抄着手斜眼看她:“胡说。”

  林非鹿语重心长:“你看看同你玩得好的那群公子哥们,哪个还没娶妻?就是没娶正妻,妾侍也收了好几房了。太子哥哥还比你小一岁,如今也娶妻了。你再看看你自己,不觉得丢人吗?”

  奚行疆耳后顿时红了一大片,气急败坏道:“我哪里丢人了?!我还不是为了等……”

  却没把话说完,一下抿住唇,恶狠狠地看着她。

  林非鹿等了半天没下文,转头淡声问:“等什么?等我?”

  他脖颈更红,好像牙根都咬紧了,在她神定气闲的打量中憋出三个字:“不行吗?”

  林非鹿说:“别等我,没结果。”

  奚行疆:“?”

  他似乎抓狂了,英气的五官都被气得有些扭曲,梗着脖子道:“那你把我玉佩还给我!现在!”

  林非鹿说:“现在不行,不在我……”

  奚行疆咬牙切齿打断她:“必须现在还!过了这个时候,你就再也不准还了!”

  林非鹿神情淡淡的:“玉佩在奚贵妃娘娘那里,你现在可以去找她要。”

  奚行疆涨红的脸一下就白了。

  属于少年的胡搅蛮缠迅速褪去,只留下有些无措的苍白。

  林非鹿看了他一会儿,心中还是有些微微不忍的。这简直就像撩了个高中生又对他始乱终弃,良心这一关实在是过不去啊。

  她叹了声气,放轻声音:“就这样吧,以后别闹了啊。”

  奚行疆抿着唇,定定地看着她。

  林非鹿都打算走了,才听到他低声问:“小鹿,你心里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林非鹿脑子里瞬间闪过一抹身影,又被自己飞快否决。

  都是高中生,你在想屁吃!

  她说:“没有。”

  奚行疆受伤地问:“那为何拒绝我?”

  林非鹿看着他,心中微微一叹,不得不拿出绿茶终极武器。

  她眨眨眼,无辜地说:“一直以来,我都只把你当哥哥呀。”

  奚行疆:“?”

  林非鹿补上一刀:“世子哥哥跟太子哥哥,景渊哥哥,林廷哥哥一样,都是我的哥哥呀。”

  奚行疆:“…………”

  你到底有几个好哥哥???

  两人对视几秒,在林非鹿无辜又无害的眼神中,奚行疆神魂落魄地离开了。

  他一直想听她喊一句世子哥哥,现在这一声世子哥哥,恐怕要成为他终生的噩梦了。

  林非鹿确定他不会再跟上来,才松了口气,继续朝东宫走去。

  此时的东宫里外也都守着人,她现在跑来看新娘子确实有些不合规矩,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林非鹿从后墙飞了进去。

  候在太子妃门外的都是些老嬷嬷和丫鬟,她轻而易举就避开她们,又往殿门的位置扔了两块石头,趁着她们走过去查看时,飞快跳下来推门钻进屋。

  太子妃的寝殿又大又华丽,房间里一应摆设全是大红,看上去十分喜庆。只是屋内静悄悄的,桌上搬着两根很长的喜烛静静燃烧。珠帘之后,凤冠霞帔的太子妃盖着鸳鸯戏水的红盖头端端正正坐在床边,一动不动。

  听见声响,她还以为是进屋来照看喜烛的嬷嬷。这喜烛要从现在燃到明早,寓意着白头偕老。

  林非鹿轻手轻脚走过去,走到床边时,侧着弯腰往上看了看,只看见新娘子露在外面一截雪白的脖颈。

  她小声喊:“嫂嫂。”

  司妙然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想去掀盖头,手伸到一半又放了下来,有些拘谨地放在身前,迟疑道:“五公主?”

  之前她进宫来请安,只有五公主会喊她“嫂嫂”。

  林非鹿笑道:“是我。”

  司妙然跟她接触了两次,觉得这位五公主性格十分讨人喜欢,对自己很是亲昵喜欢的样子,对她印象也很好。听见是她,拘束的坐姿才终于放松了一些,但还是坐得端正,轻声细语问:“五公主怎么过来了?”

  林非鹿从怀里掏出用帕子包好的点心:“我担心嫂嫂饿,给你拿吃的过来。”

  司妙然连连说:“多谢公主挂念,但妙然不能进食,这不合规矩。”

  林非鹿在床边的脚蹬上坐下来,“是太子哥哥让我给嫂嫂送来的。”

  司妙然惊讶道:“太……太子殿下?”

  林非鹿说:“对呀,太子哥哥担心嫂嫂饿着了,特意交代我送来的!”

  司妙然有一会儿没说话,林非鹿估计她是害羞了。

  她拉过她的手,把包着点心的帕子放在她掌心,笑眯眯道:“嫂嫂快吃吧,不揭开盖头就好啦!还想吃什么,我再去给你拿来,肘子要不要?”

  司妙然被她逗笑了,柔声说:“不用,点心就够了。”

  说罢,拿着点心伸进盖头里,小口吃起来。

  林非鹿又去给她倒了杯茶水过来。

  司妙然细嚼慢咽地把三块点心全部吃完了,可见的确饿得不轻。喝完水,又接过林非鹿递来的手帕擦擦嘴,十分不好意思道:“辛苦五公主跑这一趟,妙然不胜感激。”

  林非鹿说:“嫂嫂今日与太子哥哥成婚,今后就是小五的家人,家人之间不必言谢!”

  司妙然没说话,只轻轻地点了下头,喜帕也在烛光下轻轻摇晃,如她此时的心情一样。

  她自被选做太子妃,一边期待着,一边惶然着。都说皇家无情,一入深宫深似海,她已做好不得帝王爱,守心过一生的准备。

  可没想太子却会在大婚这日关心她饿肚子,虽还未见过太子,也曾听闻他少年老成,此刻心里却已经对这位夫君生出几分情意来。

  皇家似乎并不如她想象中那么严肃冷漠,五公主就很可爱。

  司妙然这些时日以来的惶惶然终于消减了不少。

  林非鹿又陪她说了会儿话,告诉了她很多林倾的喜好厌恶,赶在嬷嬷进来之前溜走了。

  傍晚时分,婚宴终于接近尾声,天黑之时,林倾也在宫人的陪伴下回到了东宫。

  他今日喝了些酒,虽不至醉,但还是有些晕。进入寝宫之后,一眼就看见端坐在床边的太子妃。老嬷嬷候在一旁,引导着两人完成最后的仪式。林倾实在有些疲惫,见那老嬷嬷还有话说,忍不住动怒:“出去,剩下的本宫自己来。”

  屋内的人同时一抖,老嬷嬷赶紧告退,房中便只剩下林倾和司妙然两人。

  林倾看了看自己的太子妃,直接把喜帕掀开了。

  露出一张温婉动人的脸来。

  他早见过司妙然,此刻也就很淡然,端了酒杯来与她喝完合卺酒,看她一直垂眸安静的模样,想了想问道:“饿吗?”

  司妙然这才抬眸看了他一眼,眸色里尽是娇羞与温柔,轻声回答:“下午吃过殿下让五公主送来的点心,不饿。”

  林倾愣了一下。

  反应过来后,倒是没解释什么,只是笑了笑:“那便好。”

  他一笑,本就俊朗的五官便显出几分温柔来,没有之前看上去那么刻板严肃了。司妙然第一次见到太子,才知自己的夫君是这样一个容貌出色的人。

  她抿唇垂下眸去,转而又鼓起勇气看过来,脸颊绯红道:“夜深了,臣妾服侍殿下宽衣吧。”

  喜烛在屋中摇晃,映进彼此眼中,晕染出一抹暖色。

  ……

  小媒人林非鹿已经一蹦一跳地回了明玥宫。

  今日婚宴上的点心十分丰盛,除去给司妙然带去几个,她还揣了几个回来,等夜色降下来后,便拿着点心往翠竹居跑去。

  照例跃上墙垣,院中又是漆黑一片。

  林非鹿还记着上次被高手剑意束缚的事,这下不敢鲁莽了,蹲在墙头用小气音喊:“殿下,殿下——”

  等了一会儿,没人应答。

  她又小声说:“纪……纪叔,纪大侠,我可进来啦?”

  还是没人理她。

  林非鹿跳下墙,警惕着朝房中走去。

  这次果然没有逼死人的剑意,她轻松走到门口,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房间内空无一人,连天冬都不见踪影。

  林非鹿心中突然生出一种不妙的感觉。

  她心脏重重跳了两下,借着月光冲进屋去。屋内摆设没动过,但细看,又有一些东西不见了。比如,她送给宋惊澜的那只手炉。他不用的时候,总是放在案几上,和砚台摆在一起。

  此刻那里空空的,砚台里的墨干了,只有几张白纸被夜风吹得飞开。

  他走了。

  林非鹿意识到这件事,手脚突然有些发凉。

  她早知他会走,可当这件事突然发生时,她才开始后知后觉地感到难过。

  陪伴她长大的那个温柔少年,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甚至没有给她留下只言片语。

  林非鹿在屋中呆立了一会儿,觉得眼睛有些酸,又觉得自己公主当久了,还当出了几分矫情来。

  他是该走的。

  宋国不见使者来,林帝也没有放他离开的意思,宋国国君一旦过世,朝代更迭,跟大林之前维持的表面上的和稳必然被打破。届时宋惊澜不管是成为弃子还是人质,他的下场都不会好。

  今日是太子大婚,宫内宫外的注意力都在这上面,这是他离开的最好时机。

  林非鹿说服了自己。

  她怅然地叹了声气,收起那些七零八落的情绪,最后环视一圈这间屋子,转身走了出去。

  刚踏出门,夜里突然传来一阵破风声。

  一道黑影跃过墙头,轻飘飘落了下来。

  林非鹿瞪大眼睛看着院中一身黑衣的少年,以为自己看错了。

  直到他扯下面罩朝她走来,林非鹿才倒吸一口气,失声道:“殿下?你没走?!”

  宋惊澜已经走到她跟前,没说话,而是牵起她的手,将她拉到了屋内。

  身后的房门无声关上,屋内漆黑一片,只有半缕清幽月光。

  宋惊澜就在这一缕月光之下抱住了她。

  是很温柔却又占有欲很强的一个姿势,林非鹿被他按在怀里,感觉自己有点踹不上气。

  她趴在他胸口,闻到他身上一股奇异的香味。

  这香味有些熟悉,林非鹿闻了两下,一开始没想起来是什么,直到他松开她,她才猛然反应过来,“冷鸾花香?殿下,你身上为何会有冷鸾花香的味道?这花不是只有冷宫才有吗?”

  宋惊澜虽松开她,手却还放在她后颈的位置,指腹捏住她后颈轻轻摩擦着,鼻尖“嗯”了一声。

  林非鹿莫名其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你去冷宫做什么?”

  月光下,宋惊澜勾唇笑了下。

  那笑还是如往常一样,带着温柔的弧度,却又透着令她陌生且心悸的幽冷。

  他凑近一些,低声说:“公主,这是我走之前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那气息就喷在她耳边,林非鹿结结巴巴问:“什……什么事?”

  他却没说什么,捏着她后颈的手掌一点点往上,抚住她后脑,将她往前带了带。

  林非鹿下意识扯住他衣角,感觉有点腿软。

  他却笑起来,温声细语的:“我走之后,公主要保重自己。”

  林非鹿仰着头看他。

  那双总是含笑的眸子,尽是她不曾见过的幽深之意。

  此时的宋惊澜,是她从未见过的样子。

  林非鹿一时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

  一边难过他是真的要走了。

  一边开心原来他并没有悄无声息地离开。

  好半天,宋惊澜抬眸看了眼窗外天色,将面前的小姑娘带到了怀里。

  他弯下腰,伏在她耳边,轻笑着说:“公主,我们还会再见的。”

第68章 【68】

  林非鹿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走回明玥宫的了。

  只是回去的时候, 看见林瞻远蹲在院子里跟长耳和短耳玩,她也就蹲过去,吸了一会儿猫猫狗狗。

  林瞻远已经长成俊俏的少年, 但眼神还是童真又清澈,似乎察觉妹妹不高兴, 蹭过来摸摸她脑袋,哄她:“妹妹乖嗷。”

  他跟林蔚混了这么多年, 倒是把林蔚的说话方式学会了。

  林非鹿怅然地叹了声气, 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想到刚才那个拥抱和最后临别时令她陌生的眼神,又忍不住颤栗。

  林瞻远歪着脑袋看了她一会儿,问:“妹妹为什么叹气?”

  林非鹿说:“因为妹妹心里有些难过。”

  林瞻远知道“难过”的意思,立刻紧张兮兮地凑过来拉住她的手:“妹妹不要难过,哥哥在!哥哥翻跟头给妹妹看!”

  说完就往地上一蹲,身子滚成一个球,在地上翻了个滚。

  林非鹿差点笑死了。

  看到妹妹笑了,他也笑起来, 露出小小的虎牙,又再接再厉地翻了两个。

  林非鹿越笑越大声,最后把眼泪都笑出来了。

  林瞻远又爬到她身边,拽着自己的袖子给她擦眼泪, “妹妹开心了吗?”

  林非鹿吸吸鼻子,抱住他亲了一口:“开心啦!”

  林瞻远小脸红扑扑的,还知道害羞了, 别过脑袋小声说:“那……那今天就给妹妹亲一下吧。”

  里头传来萧岚轻柔的嗓音:“鹿儿,远儿,该就寝了。”

  林非鹿应了一声,拉着哥哥起身往屋内走去。她回头看了眼翠竹居的方向,正看见明月当头,满空清辉。她在心里默默说:再见啦,小殿下。

  回国之路,道阻且长,他的回去,并不是回家,而是回到龙潭虎穴。

  那里恐怕早已布满刀枪陷阱。

  希望他一切安好。

  这一夜林非鹿注定要失眠了,天快亮时才终于睡着。

  这一觉就睡到日上三竿,萧岚宠溺她,她平日睡懒觉也从不催促。林非鹿一跟头从床上翻坐起来,先唤来松雨问:“今日宫中可发生大事了?”

  松雨奇怪道:“没有,公主为何这样问?”

  林非鹿回想昨夜那抹冷鸢花香,摇了摇头,慢腾腾起床。

  今日是太子妃入宫的第二天,按照规矩,她要去跟皇后和两位贵妃请安。林非鹿觉得司妙然初入宫,年龄也才十五,还是个小姑娘,人生地不熟恐怕会很拘谨,用过午膳就熟门熟路跑去东宫了。

  林倾不在,司妙然果然一个人坐在寝宫中看书,听说五公主来了,倒是很高兴,忙叫她进来。

  自从林念知出嫁后,林非鹿就没个能聊天的姐妹了。林蔚比男孩子还烦,林琢玉又太木讷,女孩子还是需要一个能聊聊胭脂裙子的朋友的,司妙然倒是跟她很聊得来。

  高门贵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林非鹿跟她聊了会儿天,还下了一盘棋。

  她的棋艺综合了林帝气吞山河的霸道和萧岚抽刀断水的柔韧,倒是把从小学棋的司妙然杀了个片甲不留。

  俗话说,棋品见人品,司妙然输了棋,输得还挺惨,眼中却无恼意,温温婉婉又不失大方道:“五公主棋艺精湛,妙然自愧不如。”

  林非鹿跳下软塌拉她的手:“嫂嫂,我带你出去逛逛,近来菊桂开得可好啦。”

  司妙然自然没逛过皇宫,很期待地点了点头。

  林非鹿这些年是把皇宫犄角旮旯都窜遍了的,哪里花开得好,哪里的湖最清,哪颗树上结的果子最甜,她都如数家珍。

  司相府虽也华丽,但比起皇宫依旧逊色,司妙然一路行来,默默记下林非鹿给她介绍的宫殿和道路。

  行至一个路口时,她突然闻见一股奇异的花香,不同于她以往闻过的任何香味,便有些好奇地看过去,指着前方问:“那是何处?”

  林非鹿看了一眼,若无其事说:“冷宫。”

  司妙然手指颤了一下,赶紧收回来,催促林非鹿:“快走吧。”

  林非鹿热情介绍道:“虽是冷宫,但里头种了一种花,叫冷鸢花,其他地方都没有的。嫂嫂闻到香味了吗?就是这花的味道。”

  司妙然有些好奇,但更忌讳冷宫,林非鹿便自告奋勇:“我去给嫂嫂摘一枝来!”

  司妙然忙道:“不必!那地方……”

  话没说完,就看见林非鹿纵步一跃,凌空而起,飞上了树梢。

  松雨在旁边挽尊:“太子妃见谅,我们公主没别的什么爱好,就是喜欢飞……”

  司妙然噗的一声被逗笑了。

  便站在原地等着。

  只见林非鹿两三下跃上冷宫墙头,飞了进去。

  冷宫不算大,但四处都透着阴冷。宫内一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每日只有宫夏目人固定送饭来,也不进去,就放在门口的那个台子上,被打入冷宫的妃子便在这里自生自灭。

  如今冷宫唯一住着的便是梅嫔。

  林非鹿跳下墙时,便看见那石台子上已经放着两个食盒了,是今日的早膳和午膳。

  她朝后看了一眼,住人的房间房门紧闭,一点动静都没有。

  冷宫的妃嫔非疯即傻,一般不会有人进来查探情况。

  冷鸢花的味道漂浮在鼻尖,林非鹿又想起昨晚那个拥抱。她拔出腰间的匕首握在手中,一步一步朝房间走去。

  轻轻一推,吱呀一声,门就开了。

  入目就是一双吊在半空的脚。

  那一瞬间,林非鹿仿佛心脏都停止了。

  她几乎是夺门而出,跑到院中时,猛地吸了两口气,又回头看了一眼。

  是梅嫔。

  悬梁自缢了。

  不,不是……

  是被人勒死,做成了自缢的假象。

  那个人是谁,不言而喻。

  林非鹿忍住浑身战栗,摘了两株冷鸢花,匆匆跳出冷宫。

  司妙然正在同松雨说什么,见她回来,看着她手中紫色的花笑道:“这花倒是好看,却种在那种地方,实在可惜了。”

  林非鹿把自己奥斯卡影后的演技发挥到了极致才没露出端倪:“嫂嫂,我再带你去看看其他花。”

  两人逛了半个时辰,林非鹿便借口要去太后宫里请安离开了。

  一路匆匆回到明玥宫,回到房间往床上一倒,她才有力气思考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自梅惠两人互咬之后,梅嫔被打入冷宫,惠嫔搬至悔省堂,两人中间也搞出过一些小动静,但都被林非鹿全盘化解了。后来林念知定亲出嫁,出宫之前与惠嫔彻夜长谈了一次,那之后,惠嫔就安分很多了。

  这些年一直安安稳稳的,恐怕也是没了再争什么的心思。

  梅嫔那边就更是安静如鸡,似乎只要活着就可以。

  而宋惊澜走之前,却专程去杀了梅嫔。

  可见她并不是真的安静,她一定是暗地里在谋划什么,可惜被在宫中各处装了窃听器的宋惊澜知道了。

  所以他出手彻底帮自己解决了这个后患。

  昨夜是他刚杀完人回来,就用那双拥抱她的手,无声勒死了一个人。

  可他身上半点异常都看不出来,还是那样自在从容。

  林非鹿突然发现,她这些年对小漂亮的认知可能有些误差。

  他走之前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竟然是帮她杀人……

  林非鹿有点崩溃。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因为好奇心去冷宫一探究竟,现在好了,被他送给自己的礼物吓到了……

  林非鹿跑去把萧岚的佛珠拿过来放在怀里,又在菩萨像前念了半个小时的经,才稍微驱赶了一下心中的害怕。直至傍晚时分,梅氏自缢的消息才传遍宫中。

  没有一个人怀疑是他杀,她在冷宫呆了这么多年,估计早就疯了,自缢也不意外。

  用过晚膳,东宫那边来了人,给林非鹿送了一叠手抄的佛经。

  是司妙然听闻此事后,想起她今天下午去过那地方,赶紧抄下来送于她安心的。

  林非鹿确实有点害怕,晚上都不敢一个人睡,跑去要跟萧岚睡。

  结果林帝翻了萧岚的牌子。

  林非鹿:“…………”

  就很气!!!

  最后还是松雨和青烟一左一右陪着,林非鹿才堪堪入睡。睡觉前,松雨听到自家公主在小声嘟囔着什么,她凑过去一听,发现每个字她都听过,但连在一起她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林非鹿背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睡着了。

  大概是真的有效,她完全没梦见死人,而是梦见自己又穿了回去,穿到了高中的考试场上,正在进行政治考试。

  这么多年,她早就把背过的内容忘完了,卷子上的题她一道都写不出来,急得她快哭了。

  翌日醒来的林非鹿捶床:这简直比噩梦还恐怖好吗!

第69章 【69】

  半月之后, 宋国质子逃离的事情才被发现。

  从这个时长也可看出,宋惊澜在大林皇宫是真的没有存在感。主要是往日他也经常闭门不出,在那个小院子里一关就是很久, 他在宫中没有朋友,也无人在意他是否安好。

  冷宫还有人一日三餐送饭呢, 翠竹居才是真正被人遗忘和忽视的地方。

  被发现翠竹居里人去楼空,是因为一位妃嫔的猫跑了进去, 小太监不得已去敲门要猫, 敲了很久都无人应门。他以为是里头故意捉弄, 便找来宫人破门,进去之后才发现里头没人了,房中早已积了灰。

  小太监把这事回禀给妃嫔,妃嫔请安的时候又跟皇后说起,皇后才将此事禀告给了林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