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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透过车窗,一广袍青衣男子正奋力狂奔,他身后有几个麒麟卫在猛追不舍。

傅生突然起身,在温泽尚未能制止时,他已跳下马车。

温泽只能随后跟上。

傅生轻功极好,今晨像是吃了暴躁丸,追上那男子就将其制服,一脚踩在男子身上,“气煞我了!跑什么跑?你跑什么跑?!”

那说书男子懵了,“大人,有人追小的,小的能不跑么?”

傅生似乎很不满意这个理由,在男子身上连踹几脚,“让你跑!我让你跑!你倒是跑啊!”

男子,“……”

温泽赶来,一把拉住了他,剑眉拧的更深,他此前就觉得傅生行径古怪,但如今才是真正开始关注他,竟没成想会是这般怪脾性,该不会是前晚被自己给吓到了吧。

“别闹了。”温泽想告诉傅生,见好就收便行了,他没有那个心思哄他。

谁知,傅生手腕一挥,挣脱了温泽的束缚,“不关你的事!”

温泽,“……”呵呵,还真闹上了?

几个麒麟卫赶来,将说书男子制服,傅生低喝,“押回去好好审问,查清楚他是受谁指使?长的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说书男子吓的身子打颤,他不过就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一旦被带入麒麟卫,那就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大人饶命啊大人!小的一无所知啊,小的是被冤枉的!”

傅生不喜吵扰,气势阴沉的低喝,“滚!拖下去!”

“是!大人!”

下峰们对傅生的暴戾习以为常,毕竟每月的这几天皆是如此,且大人今天还起了个大早,能不暴躁么?

麒麟卫出马,抓捕之事进行的很是顺利,傅生不喜吹风,转身走向马车,温泽正要跟上前,目光落在了灰色大氅上的一抹艳红上,他忽的心尖一跳。

“阿生!你……”

温泽话到嘴边又也咽了下去。

此时的傅生对任何人的话都视若罔闻,兀自气哄哄的又上了马车。

温泽追了上去,他一跨上马车,撂下车帘,就上前一手捏住了傅生的手腕,“阿生,你受伤了。”

言罢,就不由分说的拉起了傅生,要检查他的后背。

傅生被大氅上的鲜红惊了一下,他本就心头堵闷,月事来了便是没有怀上孩子,也就意味着,他还得找机会对温泽下手!

“我无事!”

“我给你看看,你别再闹了。”

傅生一掌推开了温泽,白玉脸上溢出薄薄的浅粉,“阿泽,这事你也无能为力,不过……倒也有一个法子能帮我。”

温泽被他绕糊涂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事,傅生突然又没那么沮丧了,现在没怀上,多试几次不就行了,他倒是一点不介意那事,“也无其他,我就觉得老天可能在逼着我做坏事。”

傅大人的一双多情桃花眼突然有了光,情绪说变就变。

温泽身子一僵,有种不太妙的预感,“……”这厮又打算作甚?

“来人,先回府!”傅生对着外面吩咐了一声。

温泽也一路跟上,到了伯府,傅生就大大方方的下马车,纵使身后血渍明显,他也没遮掩。

温泽见他动作快速矫健,无半分受伤的样子,心忽的猛然一跳,呆在了当场。

等到傅生换好衣裳走出卧房,温泽就在庭院中静等,男人面容清隽,似在想什么,见傅生出来,脸上隐露一抹审视之色,“阿生,你……”

傅生不知他到底猜到了多少,也不再顾及他究竟知道多少,阴阳怪气的问:“阿泽,你到底想问什么?你索性问吧,我定然知无不言。”

温泽面色一烫,视线无处安放,年轻男子撇过脸,望着院中的一株正当盛放的梅花,嗓音有些哑,“……真没什么。”

傅生,“……”呵,阿泽,他真是越来越讨厌了!

****

今日没有朝会,但麒麟卫大肆抓人的消息,让宋相一旦如坐针毡。于是,昨日弹劾温家的大臣们,今日一早就打算先发制人。

宋相自诩是大周股肱,自是不屑亲自对付一个后宫女子,但顾氏的威胁,他不得不放在心上。

以宋相为首,大臣们纷纷呈上奏疏,在御书房跪了一地。

“皇上,坊间早有传言称温氏女是狐妖转世,皇上万不可被其迷惑,如今后宫嫔妃稀少,不利皇上传承子嗣,老臣恳请皇上以大局为重!”

“温氏入宫以来,皇上娇宠其一身,必然是被她给迷惑了!”

“当年温大将军的夫人---陆氏,也曾在京中祸害了不少男子,正所谓有其母必有其女啊,皇上!”

“皇上若是不废了那妖狐,老臣就长跪不起!”

“……”

褚彦坐在龙椅上,一袭玄色帝王常服衬的他容颜冷肃。

半晌,直至下面跪了一地的老顽固,褚彦才淡淡启齿,语气带着不可忽视的冷,“朕今日倒是要看看,谁敢置朕的龙嗣于死地?!”

“朕已命麒麟卫彻查造谣一事,众位爱卿就这么等不及了?嗯?!”

宋相一党,“……!!!”

昭淑媛总不能当真有孕了吧?!

那还了得?!

倘若让她顺利生下皇长子,是不是下一步就是封后了?

宋相只觉得自己一阵头昏目眩。

帝王起身,居高临下的扫了一圈,低斥,“既然爱卿们想跪,那便就这么跪着吧。”

帝王拂袖离开,像一个莫得感情的暴君,亦不管几位老臣子的生死。御书房没有烧炭火,大理石地面僵硬冰寒,刚跪下去便有刺骨的寒意袭上了,便是壮年体格也是承受不了多久。

不消片刻,大臣们就有些承受不住,纷纷望向了宋相。

宋相自己也是自身难保,他频繁回头去看,却迟迟不见帝王踪迹。皇上他……真走了啊?!

又过了半晌,李海过来传话,“各位大人,皇上已摆驾轩彩阁,临行之前交代了咱家一声,让咱家给各位大人捎个话,皇上今日不过来了,各位大人可随意去留。”

大臣们,“……”

留下可以表明自己反对狐妖的意志坚决。

可只怕明个儿双膝就废了。

若是现在起身离开,这两日的上书岂不是白忙活了……

不消片刻,便有大臣终于熬不住,“哎呦,我这老腰还需得用膏药,今日就先行回府了。”

有人打头阵,随即,陆陆续续有大臣站起身。

最后,独剩下宋相一人,他耐不住老寒腿,遂也只能起身离开御书房。

李海站在殿外,一个个恭送,“丞相大人,慢走啊。”

宋相,“……”

****

“那皇上想要什么图案的?”温舒宜被男人抓着吃了一会小嘴,内殿温热,她面颊泛红。

褚彦将腰上的荷包解了下来,丢给了温舒宜。

美人亲手缝制的荷包,他当然喜欢,但对绣在上面的小狐狸不太满意。

褚彦惧热,这又褪下了外袍,只着里面的雪色中单,如此一来,身子少了束缚,人也舒坦多了。

他发现,整个皇宫,还是温舒宜这里最令人通心舒畅。

“不绣了,你与朕还有要事得办。”

褚彦没有给自己任何回旋的余地,不久之前在御书房直接扬言他有龙嗣了,故此,传承子嗣这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美人被他抱起,裙摆上拂。

温舒宜被这突然而来的狂热给吓到了,“别、别在这里!”

皇上好像喜欢上了玩花样,温舒宜有些吃不消。

褚彦却不依,困着美人,附耳低笑,“朕已经骗了所有人,你再不配合早日怀上龙嗣,是想让天下人都知道朕是个骗子?”

温舒宜,“……”她压力突然甚大。怀不怀得上,并非是她一人努力就够了,当然了,皇上也已经足够卖力……

作者有话要说:舒舒:小包子,你在哪里,为娘需要你,QAQ~

皇包子:(迷茫)这得问我爹啊。

褚二狗:???朕还不够优秀?

读者:二狗子,你当然优秀,你就是秀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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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们,今天的更新奉上,咱们明天下午六点准时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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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啊——”

“饶命啊大人!我招!我招!我什么都招了!”

麒麟卫的刑堂, 素有“人间炼狱”之称。但凡被抓进来的人,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麒麟卫是帝王爪牙,可越权办案, 五年前,温泽对麒麟卫多有抵触,认为麒麟卫的存在,正是皇权残暴之处。

可如今,他态度大转。

亲眼看着傅生审问,温泽对麒麟卫有了新的看法。

傅生坐在刑堂上首最中央的位置,他一惯喜洁,若非是皇上亲口下令,他一般不会亲自动手行刑。此刻, 傅生依靠着圈椅,旁边燃烧的火炉里散发炽热的温度, 总算是将他苍白中透着病态的脸,映出了几丝红晕。

温泽站在傅生身侧, 居高临下, 目光斜睨,恰落在了他纤细的后脖颈上,后颈的雪腻的肌肤还有淡淡的小绒毛, 细腻而温和。与成年男子的脖子大不一样。

温泽微眯眼。

“大人, 今晨抓来的人都肯招了。”一麒麟卫上前恭敬道。

傅生微颔首,示意被抓来的男子说话。

麒麟卫低斥, “尔等若是如实招来, 大人宅心仁厚,会从轻发落,可谁若是胆敢欺瞒于大人, 今日就别想活着离开刑堂!”

已被施刑的男子们根本熬不了多久,纷纷招供。

“大人呐,小的是前几日收到了一笔钱财,让小的在各大茶楼散播淑媛娘娘是狐妖转世的消息,可小的亦不知是谁人主使,小的只是拿钱办事啊!”

“对对对!小人也是如此!两日前有人找到了小人,给了小人二十两白银,让小人撰写话本,并将淑媛娘娘杜撰成妲己转世!小人也只是拿钱办事,并不知究竟是谁人在背后主使!”

“……”

审问结果在意料之内,宋相一党不会蠢到直接出面造谣帝王的嫔妃。

傅生似是百无聊赖,他这人生的俊俏,五官精致,肤色白皙,尤其还有一双多情的桃花眼,可即便如此,他在麒麟卫的威望也无人可及。

便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也给人无形威压。

就仿佛是应了一句话,越是好看的花,就越是致命有毒。

轻挥了一下白皙的手,傅生有气无力的冷冷下令,“尔等竖子造谣污蔑淑媛娘娘,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自今日起游街三日,且连续一月每日褒赞淑媛娘娘,既然你们这么喜欢杜撰话本,那就多写几本淑媛娘娘的故事,届时本官要亲自过目。”

众人,“……”

温泽,“……”

众男子又被押了出去,傅生依旧持续性无精打采,温泽不便直接细问,直觉告诉他,这事也万不能细问,“阿生,这几日……你若不,好生休息休息?”

讲道理,傅生这几天的确是“受惊过度”,而罪魁祸首就在自己眼前。

真到了这一刻,他反而什么都不怕了。

面前之人可是阿泽啊,他是绝对不会相信,阿泽会对他的“恶行”加倍奉还。

傅生挑眉反问,“阿泽,你说说看,我为什么需要休息?”

温泽,“……”还能为什么?非要他说的那样清楚么?

话题没法继续,温泽沉默稍许,傅生自己又耐不住,主动开口,“胡家老爷子已致仕,胡家再无可用之人,我听说宋勤近日在与胡玥闹和离。”

胡玥曾是温泽未婚妻。

温泽这五年来一蹶不振,便有人蓄意编排,说温泽不仅残了,还受了情伤。

温泽并不想让傅生也那样认为,“阿生,你提及胡玥,是想故意引起我的注意?”

“……”罢了,还是没法聊下去。傅大人眼皮耷拉,一脸生无可恋,“……阿泽,你想多了,我不过就是告之你一桩事,仅此而已。”

温泽,“……”

****

轩彩阁内,温泉的热度使得院内鲜花盛放,鸟语花香。

虽已至年关,但温舒宜所居的庭院却如同三月暖春,好不惬意。

顾氏来轩彩阁“求见”温舒宜时,入眼便是这样一副奢靡景象。便是整个荣国公府加起来,也不及这座轩彩阁,里面名贵花卉常年四季绽放,宛若世外桃源。

顾氏出生尊贵,见惯繁华。但眼前的奢华矜贵,便是京城顶级的富贵高门,也没有这等待遇。

温舒宜才入宫将将半年,位份直升四品淑媛不说,还得了帝王独一份的圣宠,谁又能想到落魄了五年的温家,还会有重振门庭的机会!

顾氏暗暗掐了自己的手,拼命去忽视滔天的嫉妒与愤恨。

顾氏站在外面等了许久,仍未见到温舒宜,就问了句,“淑媛娘娘几时能出来见我?”

守在外面的宫女面无表情,仿佛就连堂堂国公夫人也没甚值得敬重的,道:“娘娘岂是夫人想见就能见到的?既然夫人都来了,那就耐心等着吧。”

顾氏内心火冒三丈,暗骂:贱人!狐媚子!

她自己的女儿还在掖庭遭着罪,温舒宜凭什么享尽天家的荣华富贵?!

顾氏咬了咬牙,口中溢出血腥味,她这才让自己镇定了下来。

又过了半晌,直至顾氏站的腿脚发酸,温舒宜才由一众宫女簇拥着走了出来。

蓦的,顾氏被眼前的美人晃的一阵眼花。

温舒宜一出现,就仿佛天光大亮,她着装并无奢靡无度,身上裹着一件大红牡丹团花披风,垂云髻上插了一只镏金五彩琉璃飞凤蝶,看似未施粉黛,却又胜过浓妆艳抹,单单是浅浅一笑的表情也令人侧目神往。

容色倾城,华贵无边,如花中魁首,国.色.牡丹。

半年前的温舒宜就已经足够惊艳,而此刻一见,顾氏在一刹那间,有种自己是跳梁小丑,上不了台面的错觉。

顾氏从一刻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又暗骂了一句:就是一个狐狸精!

“给淑媛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顾氏福了福身子。因为强行掩饰着厌恶与嫉恨,她的面容已有些狰狞。

温舒宜淡笑而过,并没有让顾氏直接起身,她语气无波,没甚情绪,“大舅母今日见本宫,是有何事?”

顾氏难以拉下脸来,她当然是为了求温舒宜搭救一把陆诗雨。

为了女儿,顾氏只能忍受屈辱,“娘娘,诗雨为人单纯,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娘娘不要跟她计较,念在表亲的份上,臣妇恳求娘娘向皇上求求情,让诗雨从掖庭出来吧。”

温舒宜美眸忽闪,她虽容貌明艳,但脸上仍带着些许的婴儿肥,时而娇媚,时而纯真无害。

妖的不露锋芒。

“大舅母,表妹蓄意陷害于本宫,此事是皇上亲自彻查,证据确凿,人赃并获。便是本宫有心原谅了她,皇上也不会依的。”

顾氏绞着手中帕子,对上了温舒宜一脸讽刺的笑意。

她就知道,温舒宜定会记仇的!

“娘娘恐怕就是盼着诗雨遭殃吧?!”顾氏的双腿实在熬不住,索性就站直了身子,“娘娘有什么事冲我来就好了,不要针对我女儿。”

顾氏像疯了一样,“娘娘可别忘了,在入宫之前,娘娘的名声可好不到哪里去,但凡皇上去细查,便能轻易查到京城有多少男人为了你神魂颠倒!坊间的传言都是真的!另外,就算是甄梁玉不是你直接杀死,那也是因你而死!”

温舒宜神情一滞。

甄梁玉死在宫里,这事,顾氏怎么好像也很清楚。

这时,温舒宜眼角的目光瞥见一抹玄色身影朝着这边大步走来,她眼神一暗,眼眶微红,身上的锋芒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楚楚可怜。

“大舅母,你说这些话难道就不怕遭天谴么?容貌是父母所赐,不是本宫能决定的,本宫问心无愧,从未蓄意勾.引过谁,大舅母一口咬定本宫是狐妖转世,莫不是宫外的传言与大舅母也有关系?!”

温舒宜言罢,抬眼望向了几步开外的帝王,提着裙摆走了上去,直接扑入帝王怀中,“皇上,妾身不是妖精。”

听着美人“嘤嘤嘤”的低泣,帝王冷酷阴郁的脸上煞气甚重,但无人知道的是,他内心却是摇曳荡漾起了层层粉色波澜。

仿佛是他终于能够派上用场了。

这就对了。

宠妃就要有宠妃的样子,不矫揉造作,不心机城府,如何能叫宠妃。

此前,温舒宜太过乖巧懂事,从不僭越,褚彦总觉得她不曾真正信任自己。

此时此刻,帝王内心的某种需求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在外人看来,大周帝王冷硬无情,当初他还是亲王世子时,他上面还有一位兄长,后来那位兄长突然暴毙,而先帝亦是死的蹊跷,虽然旁人不敢妄言,但褚彦在世人眼中,便是一个阴骘无情、狠绝杀戮之人。

谁又能想到,帝王他实则很急切的想要宠溺一位妃嫔。

“顾氏,你好大的胆子!”褚彦低喝。

他还记得,当初顾氏妄图将娇娇引荐给承恩伯那个老.色.胚,一思及此,褚彦更是没了仁慈帝王心。

谁碰了他的人,那就该死。

顾氏早已吓的两股颤颤,她没料到皇上会在这个时辰过来,更是没有来到温舒宜故意给她使绊子。

顾氏跪地磕头,“皇上!皇上呐,臣妇也是一时救女心切,况且……况且臣妇所言皆是属实,皇上不信可以去查,京中还有男子为了淑媛娘娘投河自尽的!臣妇所言句句皆属实啊!”

顾氏想趁此机会,妄图让皇上知道温舒宜的真面目。

娶妻当娶贤,后宫的女子也应如此!

狐狸精只会迷惑人心,掏空了男子!

这话是顾氏的肺腑之言,她痛恨陆常山的多情,更是厌恶极了后宅的贱人们,还有……陆瑶!

温舒宜是陆瑶的女儿,她当然憎恨至极。

压抑了数年的情绪如同迸发而出的火山岩浆,顾氏认为,一代明君不可能被狐狸精给勾了魂,“皇上,您可是大周帝王!如何能被狐媚子勾了魂?!臣妇恳请皇上派人去宫外细查!”

自己的女儿不好过,她也不会放过温舒宜!

就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温舒宜身子一抖,似是吓到了,揪着帝王衣襟,喃喃说,“皇上,原来大舅母这样讨厌妾身,也难怪当初大舅母处处给妾身为难,妾身长的好看,难道这也有错?”

她还是在赌。

赌皇上就好这一口。

以前看戏文里,妖妃也是这么演的。

让温舒宜没有想到的是,帝王不仅喜欢她这副蓄意勾搭他的模样,简直是喜欢惨了。

然,天子的威严与风度时刻都在,帝王表面上,还是冷硬如凛冬白雪,稍稍安抚了美人一句,“你没错,错的是别人。”

温舒宜悬着的心总算安稳了。

她此前名声的确不好,皇上真要是派人出宫调查,指不定能查出一箩筐的爱慕者。

就在顾氏不可置信的错愕时,帝王低喝,“来人!顾氏目目无尊卑,妖言惑众,仗责三十!”

轰——

顾氏所坚守的信念仿佛顷刻间崩塌了。

怎会如此?

为甚天底下的男子都喜欢狐媚子?!

京城那些男人如此,陆常山如此,皇上竟然也是如此!

三十棍下去,别说是妇人了,就是年富力强的男子也支撑不住。然而,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命妇被赏仗责,可见皇上是当真动怒了,且并不顾及荣国公府的颜面了。

这一顿打,非但是打了顾氏的尊严,也打了荣国公府的脸面。

皇上当初是顾及已故帝师,才给了国公府几分薄面。

可一旦皇上不再顾及,荣国公府便什么也不是了,顾氏的三十仗责就是给荣国公府的警告。

****

温舒宜不敢保证,皇上将顾氏的话听进去了多少。

顾氏行刑后,褚彦没有离开,看似脸色阴沉。温舒宜亲手泡了花茶,又给帝王摘了几朵芙蓉花,很有无事献殷勤的嫌疑,“皇上,这花今年开的极好,妾身想送这花给您。”

芙蓉花又称拒霜花,在坊间被当做是男女定.情的爱情花。

美人突然而至的“告白”,让帝王阴郁的心头好受了不少。

温舒宜大约能摸透一些皇上的心思,遂,继续拍马屁,“皇上,妾身运气好,继承了娘亲的美貌,但妾身从未故意接近过任何男子,妾身活到今日,唯一主动接近的男子只有皇上一人,并且从今往后,妾身心里眼里也只有皇上一人。”

情话听多的人,偶尔会当真。

褚彦面无表情的饮茶,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不动声色的掩饰内心慌乱。

他竟然……接不上话了。

而此时,温舒宜亲眼瞧见帝王头顶飘起了无数粉红泡泡,她好奇心使然,端起另一只杯盏,照了一下她自己。

这一照,她愣是吓了一跳,只见她的眉心也冒了粉色泡泡。

温舒宜,“……”

****

顾氏是被抬回荣国公府的。

陆常山与她早已夫妻情尽,非但没有安抚,反而指着顾氏一番大骂,“你这个败家的娘们!现在满意了?全城皆知咱们国公府惹怒了皇上,你想让我把脸丢尽了才满意是吧?!”

顾氏皮开肉裂,无法为自己辩驳,只能趴在软榻上,屈辱痛哭,当日就起了高热,一病不起。

****

夜幕降临,西北风如刀子般,刮的人脸生疼。

麒麟卫今晚皆是便衣行动。

傅生身上穿了一件狐裘斗篷,整张脸都被藏在篷帽里,唯有一双桃花眼此刻就显得格外晶亮。

温泽以前只觉傅生这人喜欢仗势欺人,行事全看心情,但今晚莫名怜惜他,道:“今晚太迟了,你回去休息,我替你轮岗。”

打小就喜欢的男子就在自己身边,而且如果没有出现幻觉的话,阿泽正在关心自己。

可傅生脊梁骨都僵住了。

当了二十五年的男人,可能并不太适应被人“呵护”,“不必,我早就习惯了。”

傅大人他态度清冷。

温泽不便强行将他拉走,他从袖中取出一包热乎乎的葱油饼,“阿生,看来……你任到重远。多吃些,养好身子再说。”

傅生,“……”阿泽的意思,是他想的那个意思么?

傅生阴阳怪气道:“阿泽若是积极配合,我也无需让多费心神。”

这下轮到温泽僵住了。

这厮想让他如何配合?

洗干净躺平,然后任他所为么?

男子的清俊的脸染上淡淡的红,好在夜色之下,被完美掩盖了。

两人干瞪了几眼,各怀心事。

温泽在想着,他要如何不失体面,又让双方都满意的揭穿傅生。

而另一边,傅生则在百般思量,阿泽这几日将他“摧残”的太惨,他很想“报复”。他又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办好一切,且让阿泽怀疑,却又抓不住自己的把柄?

傅生的恶趣味涌了上来,他突然很想看到阿泽羞涩难耐,又只能半推半就的画面……

两人正各怀鬼胎,一道黑色身影从晋王府角门隐现,但对方动作极快,似是对晋王府周边的地形十分了解。

麒麟卫是暗中盯梢,并不能打草惊蛇,故此缓了半拍才随后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