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说净世想起来了,道:“对了,我听他们背地里说起过这事,说当年的阎王殿主做了一件大违天意的事,遭了天谴,包括上一代殿主在内,死伤惨重之极,所以多年不出。”

“是了。”壶七公点头:“以前的阎王殿绝不会只这一点点实力,果然是另生了变故。”

“原来死光光了啊,这还差不多。”战天风也明白了,想到一事,道:“阎王殿即然元气未复,怎么就敢出来现世,象这么一家伙召来一两千人,要是给人看穿底细,一旦横了心造起反来,那还不把阎王殿一锅端了?”

“看不穿的。”净世摇头:“阎王殿收得有一样宝物,具有极强的灵力,阎世聪接见外人的时候,不知用什么手法,可以把那宝物的灵力引到自己身上,造成他功力通玄的假象,这个秘密还是大师兄发现的,大师兄总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对阎王殿的事都比较留意。”

“原来狐假虎威啊。”战天风冷哼一声。

“这个情势,不狐假虎威还能怎么办?”壶七公哼了一声。战天风少年气盛,不知天高地厚,壶七公老而成精,嘴上说不怕,实际上对这恐怖江湖数百年的阎王殿却始终是心存忌惮,此时摸到了阎王殿的实底,立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那你知不知道,阎王殿这次召这么多人来到底是要做什么?”战天风看着净世:“不会就只是狐假虎威一番吧?”

“听说是展示九鼎。”

“九鼎?”壶七公眼睛霍地睁大:“是九州之鼎吗?”

“是吧。”净世点头,脸上有些不好意思:“不太清楚,我不大关心阎王殿的事,不过大师兄知道得多些,明夜可以问他。”

战天风看壶七公语气激动,好奇心起,道:“九州之鼎,是什么东西?”

“连九鼎也不知道?”壶七公大大的翻个白眼,不过随即想到净世在边上,便把白眼又收了起来,道:“昔年昊天大皇帝一统天朝,取九州之铁而铸九鼎,上绘九州山川地理之图,以示天朝一统,永不可分,称为九州之鼎。”

“我当是什么宝贝呢,就是九块熟铁啊,那有什么好展示的?”战天风哼了一声。

“九块熟铁?”壶七公简直要给他这话气死,大大的哼了一声:“九鼎以代九州,乃天朝至宝,说玄了你小子不懂,这么说吧,传国玉玺里有一条龙你见过了是吧,可你知不知道,九鼎里每一鼎里都有一条龙,据说当年鼎成,九龙显形,盘旋于天地之间,昊天大皇帝便是趁龙升天的。”

“还说不玄,这可真是玄到姥姥家了呢。”战天风扯着耳朵:“那龙现在还在九鼎里吗?还是给昊天大皇帝骑着飞走了。”

“这个老夫就不知道了。”壶七公摇头:“应该是在九鼎里吧。”

“那什么阎世聪即要显宝,该当有叫九龙显形的本事,否则谁知道他的九鼎是真是假。”战天风大是搓手:“倒要见见,所谓的天朝重宝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说到这里想到一事,看着净世:“阎世聪召这些人来就是为了显宝,不为别的?真的没什么恶意?”

“没有。”净世摇头:“反正我没听说,听大师兄说,阎世聪是想让天下人都知道天朝重宝在他手里,召群雄来,就是让他们去江湖宣扬吧,没别的意思了。”

“我明白了。”战天风大大的哼了一声:“又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家伙,枯木头第二。”

“天子失德,宝座不稳,那张金龙椅,谁不想坐一坐啊。”壶七公叹了口气,斜眼看向战天风:“这天下不想坐的,可能就只是这小子了,真是奇怪,这小子怎么就是这么的一个怪胎?”反过来却又想:“也是,这小子若不是这么一个怪胎,马王爷白小姐肯定就都不会喜欢他了,老夫也绝不会跟一个心机深沉野心勃勃的家伙整天混在一起。”想到这一点,他一时到是不知道是喜是悲了。

这时从阎王殿方向又传来掠风声,壶七公最先听到,道:“来人了。”

净世一皱眉:“可能牛头护法见我久不回去,派人来叫了,今夜是他和我巡视外宫。”

“那你先回去,明夜你和净尘都不当值是吧?”战天风问。

“是。”净世点头,看着战天风:“方丈还不想现身是吧,那我明夜叫大师兄一起来拜见,不过我认为,方丈不妨现身出来,那个阎世聪虽然看起来骄傲,对我们师兄弟到还是挺不错的,现在方丈也功力大进,我们完全可以和他商量商量,或者可借助他的力量报仇,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到底如何行事,还请方丈决断。”

“报仇,这小子都把鬼瑶儿抱上了床,还报个屁的仇,光屁股上打两板差不多。”壶七公暗哼一声,斜眼瞟着战天风,到看他怎么答,战天风果然就哼哼哈哈的,道:“这事还得细细商量,不急在一时,我对阎世聪不太了解,又是混进来的,暂时还是不要露面吧,你明夜叫上净尘,我先问问他。”

“是。”净世合什应命,又眼巴巴看着战天风:“不过这一次方丈一定要带上我们师兄弟,我们先前就和阎王殿主说过的,只要知道了方丈的消息就要立时离开的,现在即见了方丈的面,无论方丈到哪里,都请带上我们。”

“一定一定。”战天风连连点头,他这会到不是虚言应付净世,金果给他的太多,佛印宗为他付出的也太多,虽然没办法杀了鬼瑶儿来给金果报仇,但无论如何也不会再让净世两个寄人篱下,他念头转得极快,几乎是马上就想到,这事完了后,要让净尘净世回佛印寺去,再把方丈的位子给净尘坐,无天佛上次给他打得服服帖帖,雪狼国都差点亡国了,该不会再来打佛印寺的主意。

这时掠风声越近,还叫了起来:“右护法,右护法。”正是先前那小头目的声音。

“明夜子时,我和大师兄还在这里等。”净世站起身来。

“好的,不见不散。”战天风点头。

“不见不散。”净世大喜,恭恭敬敬的合什为礼,出了矮林,迎上那小头目,一起去了,走了好远却还在回头。

净世年纪比战天风大得多,但他说不见不散的语气,还有这回头的样子,却象个依恋大人的小孩子,壶七公在一边看着,暗暗摇头:“金果这个徒弟,可实在不象个江湖人,也只能老老实实呆在哪个寺庙里做呆头和尚了。”

看净世背影消失,战天风转头看壶七公:“七公,阎王殿的底子差不多就是这样了,不过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们去那阎王殿里看看,摸摸地形。”

壶七公点头,虽知阎王殿地面上这宫殿只有净世和另一个牛头护法是高手,但战天风还是不想冒险,这时早已过了半个多时辰,战天风取锅煮一锅一叶障目汤与壶七公分喝了,两人掠向阎王殿。

湖面上,静静的浮着一些浮萍,无论是战天风还是壶七公,都没有去留意,但他们身影消失不久,其中的一朵浮萍突地绽开了,一点小小的光影射出来,这光影迎风变大,落在岸上,变成一个长身玉立的女孩子,这女孩子二十来岁年纪,一张秀气的瓜子脸,只是似乎久未见阳光,有些过于惨白了,却衬得一双眼睛更黑更亮,她看着战天风两个远去的方向,并没有追去,只是呆立了一会儿,也不知想些什么,随后又跃身回到浮萍里,那浮萍带着她直向湖底沉去。

战天风两个借着一叶障目汤和敛息功在阎王殿里溜了一圈,也就是一幢大屋子,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也没有看到阎世聪和其他重要人物,显然都隐在地下内宫中,惟一一个象点样子的人物就是那牛头护法了,有六十多岁年纪,牛高马大的,最怪的是背上时刻背着一个牛头面具,战天风猜他与外人见面时,必定是带上面具的,这显然也是阎王殿保持神秘的一种手段了,不以真面目示人,那么当他们在江湖上以真面目出现时,别人也就无法认出他们,而且面具底下的人是可以换的,必要的时候,随便找个人把面具一戴,又可以吓人。

内宫的入口很容易就给战天风找到了,机关也很简单,至少在战天风眼里是这样,但战天风没有去碰,暂时不想惊动阎世聪。

看看汤力差不多了,两人回来,这时单千骑已经睡下了,呼噜连天,其它房里也差不多,连着赶了十多天路,有得吃但没得睡,谁不是倒头就睡,到是战天风两个一路上还睡了几觉,不过这会儿反正也没什么事,便也钻进龟甲里睡了一觉。

第二天又来了两个批次四百人,总人数已超过一千,其中女子便有数十,但沉闷的气氛始终未能消除,因为谁也不知道阎王殿到底要做什么啊,虽然阎王殿的人说了没有恶意,可天知道他们没有恶意又是什么意思,本来人多胆壮,可有些时候啊,场面越大反而越惊人,因为这反过来更说明了阎王殿的实力啊,你只有一百人的米,就敢揽一千人的客吗,敢揽一千人来,当然就有喂饱这一千人的本事,这本事吓人。

知道根底的只有战天风两个,不过他两个当然不会说,甚至不跟单千骑说,早来之前就说过了,单千骑自己管自己,他们不开口,单千骑就要当他们不存在,单千骑心机沉稳,这一点倒是做得极好,战天风两个不找他,他还真当战天风两个不存在了,没有半点破绽露出来。

到晚间,看看子时将近,战天风两个喝了一叶障目汤出来,虽然猜到净尘两个必找借口打发巡逻的人,但两人还是尽量小心些,仍是游水过去。

这夜的浮萍多了许多,在对岸密密的排开一线,不过战天风两个也没在意,浮萍嘛,太常见了,两人只管游将去,看看近岸,战天风好象觉出了不对,手脚给什么东西缠住了,他以为是水中的丝草,甩了甩手脚,想要挣脱,异变突生,前面那一线浮萍忽地飞起,越过他和壶七公头顶,落在了两人身后,战天风两个立知不对,但已经迟了,那些浮萍上带着一张巨大的丝网,将战天风两个罩在了网中。

正文 第284章

无论是战天风还是壶七公,都是那种应变特别灵活的人,两人手脚迅快无伦,战天风一下就从装天篓里掏出宝剑割那丝网,壶七公更是双手齐动,左一样右一样,一眨眼连掏了七八样东西,别人都没看清他掏的是什么,或者划一下或者剪一下,不行马上就换了,然而那丝网极其古怪,看上去特别细,比蜘蛛丝还细,却是坚韧无比,无论是战天风的宝剑还是壶七公那些乱七八糟的宝贝,竟然都弄不破那网,一两下没弄断,丝网刹时收紧,将战天风两个身子紧紧裹着,再不能动弹。

一朵浮萍中绿光一闪,一个女孩子现身出来,正是昨夜那女孩子,站在湖面上冷冷的看着战天风两个,战天风两个隐了身,她看不见,但这女孩子功力极高,虽看不到却也能感应到战天风两个的挣动。

壶七公这会儿仍不死心,丝网缠紧,他身子便也越缩越小,尽量腾出空间让双手活动,然而随着他身子缩小,丝网也一步步缠紧,而壶七公的一切努力也都没有效果,他几乎恨不得用牙齿咬了,却始终没能弄断一根丝。

那女孩子一直就那么站着,她能感应到战天风两个的挣动,自也知道他两个在想办法弄破丝网,却完全不加干涉,就那么看着,直到战天风两个现出身来,战天风的一叶障目汤是和壶七公分喝的,管的时间不长,七七八八舞得一下,时间自然也就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