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娇的脚步蓦地停,桑桑疑惑的唤了声“小姐?”

  看了眼桑桑,自顾自的说道“还是得去瞧瞧裴护卫。”

  且把裴疆与她说喜欢这件事放下,先去看看他有没有晕倒在柴房再说吧。

  玉娇把其他婢女都遣回了院子,只带着桑桑块过去。

  只是到这东院的柴房外,玉娇步伐放得很轻,像做贼似的。

  桑桑奇怪的道“小姐你这是在……”

  话未说完,玉娇忙朝着她“嘘”了声,很小声很小声的道“他的耳朵似乎很灵,会听见的。”

  桑桑则是满脸的疑惑。这被听到了又会怎么样?

  “可小姐,我们这像是在做贼呀……” 桑桑也是如主子般小声说话。

  这么说,玉娇也有些觉着自己的行为根本不像是在自己的家,反倒像是潜入了别人家的小贼。

  但还是控制不住的想要继续放轻脚步,到了窗户外边之时更是猫下了身子。小心翼翼用手把窗户打开了条小缝,继而贴到了窗户的缝上,继而的往柴房里边望去。

  只是寻了半晌,都未在里边寻到有人的身影。

  “小姐在看什么?”

  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玉娇身子蓦地僵,双手更是不自觉的攥得紧紧的。

  懊恼的闭上眼睛,抿了抿唇,继而呼吸了口气后,把弯着的腰挺直了起来,随后才转过身看向站在她身后五步外的裴疆。

  裴疆依旧是那副寡淡的脸,面色也不差,丝都看不出他被断水断粮的关了几日。

  玉娇见到裴疆,就想起前几日在小屋的那晚。那时虽看不见,却可以感受得到。

  玉娇想到那晚被他抵在墙边上的感觉,脸色下红了起来,便是连心都砰砰砰的狂跳不止。

  只是看了他眼,就倏地把目光挪开,挪开目光,余光所见柴房的门竟然是开的!

  ……

  方才她是得有多蠢呀!

  也不问他怎么出来,且又怎会出现在自己身后的,想起那天就又羞又恼,全然不想与他说话。

  与桑桑道“我们回院子去。”

  说着径自转身离开,身后的裴疆眼眸微微的敛了下,握着手的木盒,随后朝着主子的背影问“小姐三人日前是不是寻过奴?”

  玉娇的脚步顿。

  见主子终于肯停了下来,裴疆微微的叹了口气,“奴那日喝了酒,不记得了。”

  玉娇闻言,眨了眨眼睛,同时眼还带着几分疑惑之时,

  真记不得了?

  玉娇想起自己以前偷喝果酒。醉酒后,抱着根柱子直不停的絮絮叨叨的说着话,但她夜酣睡到第二天根本就记不得自己前天晚上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了,就是自个抱着柱子说个不停也是桑桑告诉她的。

  裴疆向来诚实,应当不会说谎吧?而且她自己也试过宿醉后忘记了前天做过的荒唐事,那裴疆也是有可能忘记了的呀。

  想到此,玉娇不知为何竟然觉得松了口气。若是裴疆忘记自己说过喜欢她的话,哪怕他现在还喜欢她,可她是不是还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玉娇觉着若不当做没发生过,她估摸着连看都不敢看他,反正这事就他们两个人知道而已,裴疆都记不得了,那也就只有她自己个人知道了。

  思索过后,玉娇决定把那晚裴疆与她说的话埋在土!

  呼了口气,心里有了决断,玉娇便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般的转过身来,想要笑,但不可避免的脸上有些僵硬。

  笑得僵硬,索性也不勉强自己,带着几丝佯装出来的傲气,问“你是怎么出来的?”

  “方才老爷让人来开了门,让奴回去,奴忘了拿东西便又折回来了。”

  但事实上裴疆并未忘记拿什么东西,只是方才出了东院后便看见了主子,而主子并未看见他。见主子往东院而去,也就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

  裴疆知道那天晚上自己的举动与说的话是真的吓到了主子,被关的这几日裴疆也有了悔意。

  他不该如此急躁的。

  就在他以为主子今后不会再搭理自己之时,就看到主子来了东院,到了关了他几日的柴房外。

  裴疆那瞬间便知道事情还是有所转机的,思索了许久,心才有了法子。

  在猎场之时,贵胄会哄骗猎场的奴隶,与他们说狩猎已经结束了,然后有些奴隶会真的信了,从而放松了戒备。

  玉娇听了他的话,寻思了下,还是问他“为何要喝酒?”

  说到酒,玉娇不可避免的想起裴疆那略带着酒气,落在她脸上的气息。

  想到此,耳根子悄悄的染上了羞红。

  对玉娇,裴疆只有不得已才会隐瞒,所以他有所隐瞒的道“奴不知小姐为何要生气,而小姐赴宴那日,恒少爷过来寻奴,说可以教奴哄小姐开心,便带了奴去个地方。”

  玉娇眉头皱。这事怎扯到了她那混账堂哥身上了?但凡和她那堂哥扯上关系的,都准没好事发生。

  “酒楼?”

  裴疆摇头“万花阁。”

  “万花阁?”什么地方,怎听着就不像是个好地方?

  桑桑时常混在下人堆,聊的都是天南地北,自然比玉娇懂得多,只是瞬间就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地方,便附在了玉娇的耳边,小声的提醒“是恒少爷喝花酒的地方。”

  玉娇闻言蓦地瞪着眼看向裴疆,震惊的问“你去喝花酒了?!”

  裴疆脸色正,认真的为自己辩解“只喝了杯酒就离开了,并未让那些女子碰到分毫。”

  玉娇依旧还是满脸的震惊。似乎有些明白裴疆几日前为何那么不对劲了。

  所以裴疆是跟着玉恒去了花楼然后才学了坏的?也因此才会把她抵在墙上的?!

  托玉恒这个堂哥所赐,玉娇直以来都知道花楼不是个好地方。之前懵懵懂懂的,在后来做了梦后,再做几番联想就知晓了那是男人花钱买快活,让女人痛苦的地方!

  玉恒个混蛋!

  她现在都已经看到裴疆往好的方面走了,他竟还想着把裴疆培养成与他路人?!

  没准裴疆会变成梦那般可怖,也与玉恒有关!

  想到此,玉娇的心头上有火气蹭蹭上涨。

  “你且先回去,我有事要处理。”说着继而转身离开,脚下的快而重。

  桑桑快步追着主子,问“小姐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玉娇从牙缝挤出句话“回房,拿鞭子抽人!”

  玉娇让人过二叔的院子守着,等玉恒回来了,就和他说她爹寻他。

  时至下午,玉恒回到家之时,因几日没回来,不知道裴疆被关了起来,更不知道玉娇病了,所以也就真信了他大伯寻他。

  但到了东院后,看到的却是玉娇,再看玉娇那手拿着根鞭子,心里咯噔了下,顿时就明白了是什么事。

  心底暗骂声姓裴的做得不厚道后,再看着玉娇身后还有几个护卫,想要逃跑但却是也来不急了。

  因为,院门被关上了。

  玉恒……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玉恒胆颤心惊的慢慢往后退,额头冒着汗,声音颤抖着道“二妹,咱虽然不是同个爹娘生的,但都是家人,看在家人的份上,有话好好……二妹!不,二姑奶奶饶命啊!!!!!”

  那日玉恒被玉娇追了半个院子,生生挨了顿鞭子。玉娇拿捏得极好,不会留疤给他去告状的机会,但还是会让他疼得龇牙咧嘴。

  玉恒最后实在跑不动了,也被打怕了,便躲在了柱子后面,哭嚎着说自己真错了,不该把裴疆带去花楼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玉恒不怕爹不怕娘,却怕没银子花,更怕他家这位从小被当着菩萨供着的堂妹。

  在玉恒的眼里,这哪是妹妹,分明就是他姑奶奶!

  而自玉娇寻了她父亲那日。裴疆就被调到玉盛的身边,当他的护卫。

  玉盛身边倒也不缺护卫,但有心要培养裴疆,自然要把人带在身旁亲自教导。

  只是这几日下来,裴疆都是冷沉着张脸。玉盛觉得有意思,便问他“不乐意做我的护卫?”

  裴疆面无表情的问“若属下说不乐意,老爷可会让属下当小姐的护卫?”

  玉盛摇了摇头“自然不会,不过我倒是好奇,你在我女儿面前自称奴,在旁人自称我,又在我的面前自称属下,有什么用意?”

  裴疆脸色微缓,“小姐是主子,老爷是小姐的父亲。”

  玉盛闻言,愣是笑了“原来我只是沾了我女儿的光。”

  听了这话,玉盛反倒更加满意裴疆了。

  玉盛想了想后,与裴疆说“我护卫不缺,但却个与我同忙外边生意的帮手,若是你做得让我满意的话,我倒是考虑让你回到娇儿身边当护卫。”

  裴疆这才看向玉盛,问“多久?”

  玉盛笑了笑“看你的能力,有可能个月,也有可能年,若是直达不到我预期的,就有可能直就这么下去。”

  而玉娇那边,开始有些不习惯了。

  前边当了裴疆的半个月夫子,忽然就不教了,就发现自己好似下子清闲了,无事可做了。

  正闲得抓着大把鱼饲料在亭子喂鱼,忽然有人来传,说是莫家小姐寻她去桂花园子游园。

  玉娇正无聊得紧,听要出去,立刻来了兴致,放下了鱼饲料出去玩。

  才入秋不久,桂花园里桂花都开了,香味浓郁,甚是吸引人。而到这个时候,很多人都会去这桂花园游玩。

  玉娇与莫青婷到了桂花园时,也有许多人了,因着园子很大,也有许多小摊贩在园子摆了小摊。

  比起游园,玉娇更喜欢玩丢圈、投壶这些有趣的玩意儿。

  投壶这小摊人不多,玉娇便拉着莫青婷到了小摊前。

  桑桑给了摊贩铜板,拿了五支箭给玉娇。

  因着玉娇与莫青婷都长得好看,附近的人时都围观了过来。

  玉娇屏住呼吸,全神贯注的开始投壶,支箭投掷出去,正贯耳。第二支投去,竟连贯耳了!

  顿时掌声响起,围观的人个个高呼“好”。

  玉娇眉眼也瞬间染上了笑意。笑意自信张扬,鲜艳耀眼,与寻常闺阁姑娘端庄内敛全然不同,让人目光忍不住停留在她的脸上。

  掌声与呼好声传到了不远方地势略高的亭子,亭子四周有人专门看管,堵住了登上亭子的小径,所以除了亭子的人外,四周皆无人。

  而亭子坐着的是个身穿着暗红色华服的男子,男子正饮着茶,听到声音后,便起了身,走到凭栏处,略带着几分好奇的往下看去。

  目光落在那笑得甚是迷人的玉娇身上,指腹慢慢的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唇角微微勾起,带着几丝笑意赞道“还真是个明艳夺目的美人儿。”

第25章

  玉娇不管是投壶还是丢圈儿都是顶尖的,所以小半个时辰下来,玩得甚是尽兴。

  因投壶连双贯,加上丢圈儿屡屡套,这小半个时辰下来,跟随而来的下人手上都抱满了小玩意。

  “差不多了,不玩了,把东西都还給摊主吧。”玉娇也就是讨个高兴,对这些个小玩意也不怎么感兴趣。

  下人把正要把东西都还給摊主的时候,玉娇瞧到了下人怀的对褐色棉手套,喊了声“等等。”

  从抽出了褐色的棉手套,继而对下人挥了挥手。

  莫青婷见她抽出了双男人的棉手套,有些疑惑。这棉手套顶多就几十钱,玉娇不可能会送给她爹,那她要送给谁?

  所以时好奇,凑过来,问“你要这东西做什么?”

  被这么问,玉娇也怔愣了,低头看了自个手的棉手套,时无话。

  她方才想到裴疆的手掌甚是粗糙,而且听福全说过,说裴疆的手似乎长过冻疮。所以看到棉手套的时候,也就下意识的从拿了出来。

  “玉娇?”

  莫青婷喊了她声。玉娇才回过了神来,随之把棉手套给桑桑,让桑桑拿着后才回“最近天气有些凉了,我就想着送给府上的管家伯伯,他年纪大了,受不住寒。”

  闻言,莫青婷笑了声“你只给管家伯伯送,你就不怕你爹吃醋。”

  玉娇也跟着笑了笑,但心里却虚得很。

  准备要走的时候,玉娇问了莫青婷“你有没有觉着有人直盯着我们瞧?”

  刚开始以为是错觉也没有在意,但这感觉越来越强烈,玉娇感到了不自在。

  莫青婷道“你长得这般好看,偷瞧你的人多了去了。”

  玉娇摇了摇头“不样的,这视线让我觉得非常不舒服,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说着便停下了脚步,四处搜寻,目光被上边亭子正好转了身的暗红色背影。

  不知为何,玉娇觉着那背影似乎有些眼熟……

  莫青婷安慰她“玉娇你定然是想多了,听桑桑说你前些天病了好几日,想必是病糊涂了才会有这种错觉。”

  “也许真的可能是病糊涂了才会疑神疑鬼的。”玉娇点了点头,虽然嘴上这么说的,但心里边还是有丝怀疑。

  “听说香酥楼有许多用桂花做的糕点,天色尚早,不如我们去尝尝吧。”

  听到有好吃的,玉娇也暂且把那道视线抛诸脑后,反正也有沈护卫跟着,不会出什么事的。

  小姐妹俩能说到块,大概是都喜欢甜食,也都爱吃零嘴这口。

  那边亭子的男子在石椅上坐了下来后,有个随从亭子外走了进来,朝着男子拱了拱手,恭敬唤了声“爷”。

  男子挑了挑眉,问“何事?”

  随从道“玉家的大小姐是真的与锦州沈家的少爷解除了婚约,至于原因,外边说法不。”

  男子轻哼了声,随即道“管这原因做什么,准备些厚礼,过几日我要去玉家提亲。”

  随从微微蹙眉,道“爷毕竟已有夫人,再娶也只是侧夫人,听说那玉家家主极为疼爱女儿,若是不同意又如何是好?”

  男子“嗤笑”了声,“若敢不同意,那也只能来硬的了。”

  玉家那笔惊人的钱财,他势在必得。

  玉娇与莫青婷分道扬镳后,各回各家。

  才回到府,便遇上了正要出府的裴疆。

  从调到玉盛身边已有七日了。这多日下来裴疆都与玉盛早出晚归,别说能与玉娇说上句话了,便是连面都没见上,今日会突然回来,是玉盛忘了账册在家,让他回来取的。

  因着天色早,所以裴疆从赤玉小院绕了路。

  可绕到了赤玉小院却遇上了福全。福全是个话痨,向来不用套话都会自己把话说出来,所以裴疆从福全的口听到了主子与莫家小姐去桂花园游园了。

  裴疆眉头紧锁,便自个认为这同行的人也有那主子甚是欣赏的莫子言。所以便沉着张脸去拿账册,这般的凶神恶煞,差些没让管家以为他要的不是账册,而是库房的金钥匙!

  玉娇不知为何看到裴疆下意识的想要躲起来,但脚步动了步之后才反应了过来。

  这是她家,她是主子,且裴疆也不记得自己说过喜欢她的话了,她为何要躲?

  这么想,便也就抬头直直看向裴疆,但看到裴疆那双向来冷漠的眼眸,却似乎是因见到她,而渐渐的浮现几分亮色,在秋日渐渐的日光之下,亮得让玉娇心头猛地颤。

  裴疆的眼神有时让玉娇觉着很矛盾。明明深沉内敛,似经历过无数的磨难,但有时候却又是那么纯净透彻。

  玉娇微微别开视线,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就在玉娇愣神的片刻,裴疆已经大步走到了她的面前。

  低低唤了声“小姐。”

  玉娇点头,轻声的“嗯”了声。,默了半晌,许是觉得有些不自在,才寻了个话题问“这几日在我爹身旁待得可还习惯?”

  问了这话后,玉娇以为裴疆会像先前被她调到外院去那般,会问何时把他给调回赤玉小院,但这回裴疆却是出乎意料。

  “老爷在教导奴,奴会虚心受教,小姐莫要担心。”

  听着裴疆的话,玉娇微微愣,担心……?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话里边含有什么关心,他又是从哪看出她在关心他的?

  这话时真不知该如何接。

  见主子那眉头微微蹙起,裴疆只是思索了息后,说“老爷还等着奴把账册送过去,奴先行步。”

  说着微微低了低头,随后从玉娇身边走过。

  玉娇愣愣的,有些没反应过来。

  裴疆不是说心悦她吗,难道不应该多接着偶遇的机会多与她说几句话吗?

  想到此,玉娇有些不可置信的笑了笑。

  身旁的桑桑见玉娇忽然发笑,问道“小姐怎么笑了?”

  玉娇歪了歪头,有些不明所以的喃喃自语道“这世上的男子可真难懂。”

  特别是裴疆这让人捉摸不透的。

  带着纳闷回了自己的小院。

  回了屋子后,桑桑道“小姐,我先去把棉手套拿给福伯,省得之后忙起来忘了。”

  说着桑桑朝着饮茶的玉娇福了福身子,转了身走出去。

  抿了口茶水后,玉娇淡淡喊了声“回来”。

  桑桑问声,又复而退了回来,“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玉娇看着她手上拿着的棉手套,反问“我何时说要把手套给福伯了”

  准备把手套给福伯的桑桑“啊”了声。因着明明在桂花园听到自家主子说要给管家伯伯的,所以有些懵。

  “不给福伯,给谁……”话语顿,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意,“小姐,你莫不是想要送给裴护卫?”

  玉娇先前的确有送给裴疆的这个心思。她认为自己会有这个心思,也不过是习惯性的待裴疆好而已,但她怎么忽然就觉着这话从桑桑这口说出来,有些的不对味?

  也不管桑桑脑子里边想的是什么,玉娇朝她伸出了手,“你且拿来。”

  桑桑心更加认定了主子是想亲自送给裴护卫,便含笑递给了主子。

  虽说先前老爷关了裴护卫几日,但自从把裴护卫带在了身边之后,就对他格外的器重。下人多会察言观色且猜测主子心思,裴疆忽得器重,大家伙心里边也生出了许多的想法。

  无论何种想法,但都知晓裴护卫以后的身份可不仅仅只是个护卫而已。

  玉娇把棉手套拿了过来,起了身。走到柜子前,拉开了柜子,直接把手套直接扔进了柜子,想起裴疆就莫名有些发恼,道“我谁都不给,就藏着。”

第26章

  玉娇听闻父亲寻她,也就带着疑惑过去了。

  到院子之时,玉娇便感觉到了两道灼灼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不出意外,是裴疆。

  虽说玉娇想要当做裴疆从未表迹过心意,可有些事情不是假装就能切如常的。玉娇在知晓了梦境变为事实后,性子确实是稳了许多。

  但毕竟不是真切的经历过梦里那些事情,且年纪尚幼,阅历尚浅,所以回回见到裴疆的时候,都无法做到不在意。

  这点玉娇自个也很清楚。

  也不是没有人当着玉娇的面说过什么绝色佳人,君子好逑的。可玉娇却未放在心上过,也不曾在意过,但独独对裴疆做不到。

  开始,玉娇是对裴疆畏惧带着仇视,而后渐渐觉得其实自己更过分些,裴疆好像也没有梦那般可恶,还算是个挺好的人,更别说后来裴疆以命相救,所以玉娇对裴疆不仅点都不畏惧了,且也全然信任他了。

  哪怕现在,玉娇这信任还是在的,但就是有些怕裴疆欺负自己,且不知为何有些羞,所以这些天来能躲着就躲着,能不见便不见。

  好在裴疆不是在自己的院子当护卫了,不然她估摸着自己每日都会窝在自己的屋,哪也不去。

  从裴疆身旁走过。玉娇表面虽是端着个没事人样,但心里边却是紧紧张张的,默默的念着别喊我、别喊我……

  “小姐。”

  ……

  声落下,玉娇蓦地颤。听着“小姐”两字,让玉娇想起小的时候调皮捣蛋,与父亲发现后喊她“娇儿”时的感觉时样的。

  愣了愣后,脚步还是微微停了下来,对着他笑了笑,继而“嗯”了声之后,便转了身快步的走了。

  裴疆看着主子难掩紧张,匆匆逃离的背影,手心渐渐的握紧,隐约可见手背上青色的纹路。

  暗暗深吸了口气,眼神冷冽了起来。

  心沉闷着口气,难受得慌。裴疆琢磨了下,觉着得寻个人解气才成。

  有了这个想法,脑海就自然而然的出现了个人的名字——玉恒。

  此时在隔壁院子,正躺在床上睡着回笼觉的玉恒,忽然梦到了只吊睛白额大虫上山下水的追着自己跑。

  他跑到了悬崖边上,无路可逃,惊恐的看着那吊睛白额大虫张着血盆大口跳过来。

  玉恒个激灵蓦地从床上惊坐起。满头大汗的喘着气,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身在自个屋子的,松了大口气后,抹了抹自己额头上的冷汗,庆幸的道“原来是在做噩梦!”

  玉恒觉着他大概是被玉娇追着打生出了阴影了,现在竟都开始做噩梦了!

  玉娇入了书房后,见她父亲的绷着脸在沉思,就连她进来了也没有察觉到,似乎是遇上了什么难缠的事情了。

  “爹爹?”

  听到声音,玉盛才抬起目光看向玉娇,叹息了口气,“你来了。”

  玉娇有些担忧,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玉盛点头“这事怕吓到你,本不想让你知晓的,但还是得让你知道。”说着,拿起了桌面上的个帖子,起了身,走到玉娇面前递给她。

  玉娇带着疑惑的接过了父亲手的帖子。

  暗红色的帖子上边是烫金的“拜帖”二字。玉娇翻开帖子,浏览了遍,最后看到落在落款人名字之时,脸色瞬间白。

  手抖,帖子从手掉落。

  玉娇想起梦自己惨不忍睹死去的那幕,寒意顿时从脚底窜入,蔓延全身,让她冷得发抖,连牙齿都在打颤。

  玉娇害怕的模样落入玉盛的眼,玉盛甚是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头顶,安抚道“娇儿莫怕,有爹在。”

  抬起头看向自己父亲,玉娇声音颤抖的问“爹爹,他、他来做什么?”

  那个梦,玉娇最怕的人不是梦的裴疆,而是那害得她家破人亡的贼人,淮州总兵吴维。

  这么对比起来,玉娇觉着裴疆就是个极好的人!

  玉盛呼了口气,道“爹根据你说的话琢磨了下,他此番而来,许是为了你。”

  玉娇瞪了眼睛,惊惶道“可我现在都还未见他,他也未见过我呀,为何会为我而来?!”

  玉盛放下了手,负在身后,语气沉重“娇儿你说他最终会造反,那他必然得要有源源不断的银子来做军饷。而银子来源无非是淮州城富商的家底,玉家便是首当其冲,若要我直支持他,最简单的办法便是向我提亲,把你嫁给他。”

  闻言,玉娇猛地摇头,惊恐道“我不要,不要嫁给他!”

  玉盛忙安抚她“放心,爹决然不会把你嫁给那等肮脏龌龊的人。”

  有了父亲的应允,玉娇微微松了口气,但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向父亲“他会不会就是因为父亲拒绝了婚事,所以才会陷害我们家的?!”

  玉盛脸色不变,似乎对于玉娇说的,早已经猜测到了。

  “莫慌,据你所说,爹至少还有半年时间部署。且那吴维虽是总兵,但又不是什么皇子皇孙,上头能压他的人还有许多,总能想到办法的。”

  父亲虽这般安慰,但玉娇心里边还是惶惶不安的。

  玉娇全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小院的,父亲甚是担忧她,所以让母亲来安抚她。

  但玉盛也没有与自个妻子说女儿梦的事情,只说做了噩梦,当了真。所以玉夫人安抚归安抚,却是没起什么作用。

  前边吴维与玉家并没有牵扯的时候,玉娇还不觉得怕,但现今那贼人都已经要找上门来了,玉娇便感到了浓浓威迫感,所以惶惶不安。

  不知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说老天爷想要自个知道些什么。所以喝了安神茶才能入睡的玉娇,又做梦了。

  这个梦很奇怪,像是接着她死了之后所发生的事情。

  梦,淮州因吴维拥护前朝太子造反而大乱。吴维把淮州占为都城,发兵北上。

  但吴维错估了形势,更低估了当朝的皇帝,在他离开淮州不到千里,本应在锡锭平定另波叛军的淮南王带着大军,在途堵了他十万大军。

  玉娇看到梦身黑甲的裴疆杀红了眼,浴血而战。骑着战马朝着那吴维路厮杀过去,所过之处,皆是叛军的尸首。

  两方将领在战场上触即发。可吴维根本不敌淮南王,想要逃之时,被淮南王的长枪从马背上扫落,重重的坠到地上。

  跌落在地上,转过头来之时,蓦地被枪尖抵住了喉咙,吴维盯着那被血染红的锋利枪头,动都不敢动,且连大气都不敢喘下。

  周围的叛军看将领已被擒,时纷纷缴械投降。

  吴维瞪向淮南王,咬牙道“淮南王你为何而再的毁我好事?!”

  淮南王抿着唇,面无表情的睥睨着地上的吴维,漆黑的眼眸甚是凛冽,浑身散发着让人颤栗的戾气。半晌,淮南王才开口,冷声道“你不该动她的。”

  吴维像想到了什么,瞪大眼“你是在为她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