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娇:……

  她定然是疯了!

  那位置的灼热烫了玉娇手心,烫得她猛的把手缩了回来。

  继而恼羞成怒道:“你走开!”

  裴疆还是默默的挪开了脚步,给她让了一条道。

  道路通畅了。玉娇红着脸,有些手脚无措的从裴疆身旁走过。

  许是方才还有树干靠着,她站得稳。但没了树干的支撑,才走几步就发现自己的脚软得厉害,脚步踉跄了一下,似乎察觉到裴疆要扶她,她慌忙的抬手拒绝:“不用你扶,我自己能走!”

  她觉得现在的裴疆很是危险,根本不敢给他碰,也不敢久留,即使腿软着,脚步也踉跄得很,但还是逃得很快。

  玉娇也就是嘴皮子耍得厉害而已,但实际上也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怂包子。

  玉娇早上惊慌的逃回了一次院子,晚上又惊慌的再逃了一回,让院子中的其他下人都很是疑惑不解。

  匆匆吩咐下人打了一盆冷水来。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才觉着脸上的热气散了许多,人也稍稍的平静了。

  洗了脸也算去了妆。待擦干了脸,坐到梳妆台前时,却发现镜子中的自己,脸红得似涂抹了一层艳红的胭脂一般,就是那唇瓣也像是抹上了与她最喜欢的口脂是一样的颜色。

  红红的,还有一些些的肿。

  玉娇想起来了,他刚刚还咬了一下自己!

  想到那一幕,玉娇心狂跳得厉害,就像直接要跳出来一般。

  脸上冒着热气,几乎快把自己蒸熟了。玉娇忙用凉凉的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随之捂着脸趴到了桌子上边。

  羞死人了!

  玉娇第一回 被人这般轻薄,怎可能若无其事?

  缓了许久才慢慢的找回来了一些冷静。捏着一块帕子用力的拉扯着,更是恨恨的咬牙。

  裴疆的胆子真的是越来越大了,而且也越来越放肆了!竟然敢这般轻薄冒犯她了,那下回岂不是更加的变本加厉了?!

  都是她给惯的!

  ……可仔细想想她好像也没怎么惯着他。

  想到裴疆说喜欢自个的话,玉娇先前觉得害怕,但现在再听却是紧张胜过害怕。

  之前裴疆惹恼了自己,她也几度的反复的冷他几日,他那会倒也安分了几日,可不曾想也就那几日而已!

  如今也不能继续像想先前那样冷着他了,毕竟他们今日才定亲,一定亲就不理他了,那传到吴维的耳中就坏了!

  想到了吴维,玉娇心思顿时矛盾了。

  她一边恼裴疆,但一边不免为他担心。

  玉娇也是知道是自己连累了裴疆的。若是他没有与自己假意定亲,那吴维也不会针对于他。

  吴维让裴疆去他的军营,明显就是不安好心。裴疆若是去了,不可能平安无事的回来。

  左思右想之下,玉娇还是坐不住,直接起了身,去寻自己的父亲,问问自个的父亲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玉盛正要从书房出来,就见玉娇来寻自己,有些诧异道:“刚才裴疆也来寻爹了,才走不久。”

  玉娇一听,立即紧张了起来:“他、他说了什么?”

  莫不是诚实到连轻薄了她的事情也给说出来了吧?!

  玉盛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忽然紧张了起来的女儿,反问道:“你觉着他会说什么?”

  玉娇忙摇头,扯开嘴角笑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脸上笑着,心里却是慌得很。

  玉盛笑了笑,倒也不点破她的不自在,随之把书房门给关上了。

  回了书房内,提起笔,醮墨后在纸上写了一行字。

  玉娇凑过去看了一眼,愣了一下。

  纸上写着——他说总兵安排了人在玉府,小心言行举止。

  玉娇蓦地想起了方才在裴疆院子时,他说有人,难道那人就是吴维派来的?!

  玉娇默了一晌,小声询问:“爹爹,那裴疆如何是好?”

  玉盛明白她问的是什么,便道:“你也不必太担心了,裴疆说他能自己处理好的。”

  闻言,玉娇眉头紧紧皱到了一块。

  裴疆遇上麻烦从来都不靠别人,也不会寻求别人帮助,一直以来都是靠着自己才活到了今日的。

  玉娇忽然安静了下来,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玉盛见她这样,想了一下,才劝道:“好些对裴疆吧,他前边这十年能活下来也是很不易的。”

  一码事归一码事,可这与方才的根本不是一码事,玉娇一急便说道:“可他,他对我……”

  实在说不出口!

  玉盛微微眯眸,略微疑惑的问:“他对你怎么了?”

  玉娇脸上悄悄的染上了红晕。有气无力的垂下了头,声音低了下来,“可他对我越发的不尊重了。”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一看就知道是有事瞒着,玉盛不戳破,只安慰她,“裴疆是尊重你的,若是他敢欺负你,爹为你出头,把他打一顿。”

  玉娇闷闷的想着。刚刚她就被欺负了一下,也没见爹爹你去打他一顿。

  来寻父亲也不是为了这件事的,玉娇觉着自己又聊岔了,便拉了回来,抬起头看回父亲。

  “爹爹,刚刚说的事,除了裴疆自己看着办之外,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玉盛摇了摇头,“难办。”

  玉娇抿了抿唇。其实自己也明白,他们家与吴维这个淮州土皇帝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吴维的话只能当做圣旨来对待,不能硬碰硬的对抗。

  即便知道吴维有谋逆之心,但若没半点证据就贸贸然然的上金都告御状,又或者寻个大臣来告发,只怕没等吴维来祸害玉家,玉家也会自掘坟墓把自己给埋了进去。

  玉娇又问:“那裴疆会受伤吗?”

  玉盛看着她,静默了半晌,才答:“会,且还必须得受伤。”

  ——

  且说那边裴疆回了房后,把身上的衣服脱下,光了膀子。正想要穿上黑色的单衣时,却似乎想起了什么,低下了头,看向自己左边的胸口上。

  玉娇的指甲很利,且下手一点也不留情,所以那里的抓痕依然清晰。

  裴疆抚上了那抓痕,指腹顺着抓痕从头抚了一遍下来,唇角微微勾起。

  裴疆再想到今晚树下的场景再加上这抓痕,身体一下滚烫了起来。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浊息后,还是难以平静。

  今晚或许是个不眠夜。

  当晚福全深夜起身去茅房的时候,就见裴疆在院子中打拳。

  也知晓这未来姑爷是个怪人,所以福全打了个哈欠后,久若无其事的上了茅房又回了房继续睡。

第35章

  玉娇还怨着裴疆,也不是很想见到他……

  其实说得更明白些,是她自个有点不大敢见他,一见到他,心乱跳得厉害,也控制不住的脸红耳赤。

  可虽是如此,第二日还是乖乖的一块同桌吃早膳,午膳,晚膳。

  午膳之后还一块在院子外的亭子坐了好一会尔。

  玉娇暗暗说服自己。这是必须要做戏的,也必须要做好来的,决然不能任由着自己的性子来胡闹。

  虽是深秋,但淮州偏南方,除了晚上会冷一些外,白日里也算是凉暖适中。多穿了一件衣裳,所以坐在亭子中也不会寒凉。

  桑桑沏了一壶碧螺春,分别给玉娇和裴疆倒了一杯。随后再偷偷瞧了一眼自家主子和未来姑爷。

  这氛围有些不大对呀。

  主子这大半日下来,对未来姑爷连个正眼都没有。而未来姑爷的目光则甚是坦然的一直盯着主子瞧。

  明明这未来姑爷是个冷脸的,连那双眼眸平日里更是冷冷冰冰的,即使是现在也像那池塘的水一样,没有半点的涟漪。可不知为何,桑桑就是觉着这未来姑爷瞧着主子的眼神似乎都能滴得出甜水来了。

  这感觉与前一个月对比,差距实在是太大到了。

  且说裴疆既能把话给说开了,就不担心玉娇会对他置之不理。说开了之后,最重要的便是再也不用为了遮掩眼中的情绪而如以往一样,见到她便垂下眼眸。

  因此,裴疆的目光很明显,没有一丝遮掩。

  明显而直接,让玉娇想要忽视也忽视不了。被看了大半日,玉娇不仅耳根子红了半日,就是坐立都觉得难安。实在忍受不住了,咬了咬唇后,才抬眸暗暗的瞪了一眼他。

  “你能不能别盯着我瞧了?”

  见玉娇终于肯与自己说话了,裴疆唇角有了一丝很浅的弧度,如实道:“不由自主就看着了。”

  亭子中的几个丫鬟听了,都忍不住抿唇而笑。暗道这姑爷虽看着冷冷冰冰的,但却不曾想也是会说甜言蜜语的。

  玉娇一时还没有察觉自己的婢女在笑,继而很是忍耐的说:“那就不能歇一会么?难道你的眼珠子不会累不会疼吗?”

  谁知裴疆竟很认真的想了想,随后摇头:“不累也不疼。”

  “噗……”也不知是哪个婢女忽然就笑出了声。

  玉娇抬头扫了她们一眼,才发现她们一个个竟都在憋着笑!

  一个个都被她惯得胆子大了,连主子都敢笑话了!

  玉娇恼道:“你们再笑,我便扣你们的月钱!”

  几个丫鬟连忙止住笑意福了福身子,随后一个个脸都憋得红红的。

  玉娇收回了目光,瞥了眼桑桑:“你也一样。”

  桑桑忙把往上扬的嘴角给拉平下来,紧紧的抿住唇。

  玉娇心里乏力,连恼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哀怨的看了眼裴疆,真想理直气壮的与他嚷道:看什么看,再看也不是你的!

  但不能说呀。昨日去寻了父亲才知道这府里边也不安全了,一句错便全盘皆输,遭殃的不仅仅是她,还有裴疆,更有整个玉府。

  虽说吴维迟早都会对玉家出手的,但这也是约莫一年之后才会发生的。

  这时间本就不长,每一刻每一息都至关重要,为了能让父亲在这不到一年的时间中运筹演谋,她一点儿都不能拖后腿。

  也绝对不能让吴维提前对玉家不利!

  玉娇信父亲有能力避开,所以她也得好好得配合起来,别因一时冲动让隐藏在玉家的人瞧出了端倪。

  想到此,再看向裴疆,心态也跟着变了。

  玉娇心说看就看吧,她又不会因他多看几眼而变得难看,更不会少了一块肉。

  ——

  连着被裴疆肆无忌惮的瞧了几日,玉娇也习惯了些,不再如第一日那般坐立不安了。

  昨日父亲说第二日要带裴疆出门,玉娇才暗道自己终于能喘一口气了,也不用早起小半个时辰来梳妆打扮了。

  自打裴疆爱盯着玉娇瞧后,玉娇便日日都早起了小半个时辰来做打扮。

  玉娇何时这样在意过自己的外貌了?

  就是连往年沈宏敬来玉家做客时,她也不曾在打扮上这么费心过。

  可以往沈宏敬也没有像裴疆那样肆无忌惮,且甚是坦然的盯着她瞧。而则是裴疆一有闲暇就目不转睛的盯着,玉娇觉着若是不装扮得好看些,他看久了之后岂不是能把她容貌上的缺点都给看出来了?

  如此想着,玉娇觉着自己在意装扮,也甚是合情合理。所以向来爱睡懒觉的她,也不用桑桑一而再三的催了,几乎一到时辰就自个从床上爬了起来。

  主子的这般变化,桑桑也看在了眼中。暗道自家小姐还真的是对这未来姑爷真是喜欢得不得了。

  不仅性子定下了许多,也更加爱装扮自己了。

  这不,今日裴姑爷一不在府中,小姐便无精打采,连梳妆打扮的兴致都没有了。

  见主子恹恹的坐在窗户前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桌面,桑桑便提议道:“小姐许久不出门了,今日天气甚好,要不出去逛逛?”

  闻言,玉娇抬头看了眼窗外,天气确实甚好。

  想了想自个好像是真的许久未出去过了,也就应了声好。

  玉娇没有什么想买的,也就是想着出去逛逛,散散心而已。

  闲逛之时,忽然想起吴维邀请裴疆去他营中的事情,虽然这几日还没有消息,但玉娇这心里边总有些不安。

  那晚父亲说裴疆必须得受伤。回去后,玉娇细细琢磨了一下,也有了些头绪。

  吴维存心是寻裴疆麻烦的,若裴疆全身而退,又或者说裴疆在他营中出了风头而落了他的脸面,只会让他变本加厉。

  唯有裴疆受伤了,他才高兴,才会让看轻裴疆,不把裴疆当一回事。

  可玉娇不想看到裴疆受伤。想要叮嘱他在那军营中时就随随便便受些轻伤,也就是看着摔得重,却伤得轻的,做做样子就成的。

  但因这几日有些不敢与裴疆说话,自然也没有嘱咐。

  玉娇琢磨了一下,起了给裴疆买些防身用护具的心思,随即与桑桑说:“我们去一趟打铁铺子。”

  淮州的小铁铺没有什么护具,所以玉娇直奔了最大的铁铺,不仅买了护手肘和护膝,更花重金挑选了一把好刀。

  东西买齐了,玉娇只想早早把东西给裴疆,所以也没有继续逛下去的心思了。

  看着东西都搬上了马车,正要上马车之时,却忽然打了个冷颤。

  桑桑问:“小姐,怎么了?”

  玉娇转回头,前后左右看了眼,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也就摇了摇头,“没事。”

  许是她多心了吧?

  而此时铁铺二楼中,窗户开着半条缝。而窗户后边站了个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吴维。

  吴维有谋反之意,自然需要用到兵器。兵器锻造声音极大,容易让人发现,所以他便在这淮州城好几家铁铺的地下建了地室,白日铺子上边打着铁“呯呯”作响,也从而掩盖住了地下的打铁声。

  谁又会想到他会在这铁铺之下打造兵器?就连这些铺子也没有人知道是他在操控。

  这时吴维的侍卫从外边进来,见主子往楼下瞧,便也凑过去瞧了一下,见到那马车旁的女子,有些惊讶的道:“那姑娘不是大人在桂花园赞过明艳夺目的那位吗?”

  长得好看的,总是能让人一眼就深刻的记住了。

  侍卫问:“大人,要不要属下派个人查查这姑娘是哪户人家家的千金?”

  见那姑娘上了马车,吴维才收回了目光,笑了笑:“不急,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女人的事暂且先搁置。可去给玉府送信了?”

  侍卫点头:“送了,只是刚好玉盛与那玉家未来姑爷都不在。”

  吴维点了点头,眼神顿时变得锐利了起来。

  比起感兴趣的女人,吴维现在更想试一试那气势强悍的裴疆。

  看他是不是真的如那猎场之人说得如此的厉害,若真有这么厉害的话,那这人成了玉家女婿,就很有可能会成为他的绊脚石!

  ——

  再说玉娇回到府后,就听下人说那总兵府给裴姑爷送了一封信过来。

  玉娇一听,彻底懵了。

  待傍晚裴疆回到院子的时候,才发现玉娇来寻自己了。

  玉娇现在哪里还顾得上敢不敢见裴疆之类的,只巴不得他快些回来。所以在他院子中的厅子不安的来回度步了半个时辰。

  见裴疆回来了,才让所有人都退了出去。随后走上前低声询问:“现下有没有在偷听?”

  裴疆摇了摇头,也没说那些人会闲得日日来偷听,只道:“天还未全黑,他们不好藏。”

  说着,目光扫了一眼在厅子中桌面上的防具与刀。

  玉娇听他说没有,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提起了一口气。脸色担忧的把袖中的信拿出来递给他,与他说:“今日那吴维给你送信过来了。”

  裴疆淡淡的点头:“方才回到府中的时候,听福全说了。”

  说着拿过了玉娇手中的信,从容的拆卡,随后大致扫了一眼下来。

  裴疆早也不是那个“可能不识字”的裴疆了,不过是个把月,都超过玉娇这些年来认的字了。

  玉娇有些焦急的问他:“上边都说些什么了?”

  裴疆放下信,眼眸幽深的盯向玉娇,声音略低,“娇儿你在关心我。”

  语气甚是肯定。

  玉娇瞪了他一眼:“一码事归一码事,我又不是真没心没肝的,是我连累的你,我自然不可能不关心你的死活。”

  她都这般的不安了,他还有心情说这些有的没的,就是存心想看她为他自个着急的模样!

  “信上到底都说了什么,你快告诉我。”玉娇越发焦急的催促。

  玉娇焦急,裴疆却很是淡然从容的道:“不过是说明日卯时到辰时之间会有人来接我,随之与他一同去军营。”

  玉娇虽然早已经猜到了信中的内容,可听裴疆再这么一说,脸色还是白了一白。

  沉默了一晌,才似乎想起了些什么,便自然而然的拉起裴疆的手,说:“你随我来,我今日给你买了些防身用的护具。”

  边说边拉着裴疆走到了那放着那些护具和刀子的桌子前。

  正想松开手去拿桌面上的护具给他瞧,谁知裴疆忽然反手握住了她的手。玉娇一惊,想要把手抽出来,可他却不肯松。

  转回头恼他,“你做什……”

  可转回头之时,在看到裴疆黑眸中噙着淡淡的笑意,且望着自己的时候,玉娇便瞬间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来着。

  裴疆那低沉如昔且醇厚的嗓音落入她的耳中。

  “你关心我,我这里跳得很快。”说着,把玉娇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心口上。

  咚咚咚……

  确实是很快很快,但玉娇怎么觉着她的心跳反而跳得得更厉害呢?

第36章

  裴疆脸色如常,且还一脸的正经,正经得让人觉得他只是把心中的想法如实说出来而已。

  玉娇红着耳根子,骂了他一声:“登徒子!”

  被骂登徒子的裴疆,却是很认真的说:“这次我没有轻薄你。”

  说着,他幽深的目光落在了玉娇粉嫩唇上。

  玉娇一愣,脸色更赤,生怕他再次像前几晚那样荒唐,便慌忙的用另外一只手把自己的嘴巴给遮住了。

  “我与你说正经的,你再这么的不正经,我便真的生气了!”

  玉娇的话语隐隐带着颤抖,看来是真的生气了,裴疆知道分寸在什么地方,也就把她的手松开了。

  手一松,玉娇就猛地收回,随即把两只手都藏在了身后,但许是觉着自己的作法太过蠢笨,又从背后把手给放了出来。

  玉娇暗暗的呼了一口气,转身就像把刀拿给拿起,但才发现重得厉害,两只手都使了力才面前把刀拿起。

  裴疆伸过手,一手便把她手中的刀拿了起来,问:“给我的?”

  玉娇定了定心神,叹了一口气道:“明日若真的要受伤的话,装装样子就可以了,莫要像先前那样把自己的命拿去博。”

  想起裴疆拿命去博群狼后受的伤,玉娇现在都还记忆犹新。

  如今再想想,就觉得裴疆是个不惜命也不知疼的,若她不嘱咐,他肯定不会在意自己的身子。

  裴疆看着玉娇,应了一声“好”。许是心里边因她的关心而格外愉悦,所以连着声音也有一丝的轻快。

  ——

  翌日一早,天才蒙蒙亮,玉娇就起了床,到了隔壁院子寻裴疆。有了上回看到了不该看的教训后,玉娇也没那么的莽撞了,抓了福全通报后才敢进院子。

  今日是要去军营里边的,裴疆又把先前做护卫时的衣衫给穿上了,但却没有把玉娇给的护具戴上。

  玉娇皱眉看着他的手腕,问道:“为何不戴我昨日给你买的护具?”

  裴疆耐心解释,“昨日试戴了一会,手脚会迟钝一些,不好掌握受伤的程度。”

  玉娇听他这么一说,表情微变,略微紧张的说:“那还是不戴了,不戴的好。”

  裴疆看了眼屋外的天色,说:“时辰快到了,我先走了。”

  玉娇脸上尽是担忧之色,再次叮嘱他:“记住我昨日与你说的话。”

  裴疆点头。

  玉盛不便来送裴疆,且昨日也已经寻了裴疆,与他交代过了几句话,所以今早只有玉娇来送。

  把裴疆送到了府门,见裴疆正要出去,玉娇忙拉住了他的衣袖。

  裴疆转回头看咬着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的玉娇。

  玉娇犹豫了一下,才忸怩道:“今日能早些回来就不要晚了。”

  裴疆唇迹微微浮现一丝笑意,声音低沉道:“我会早些回来的。”

  玉娇点了点头,才把他的袖子松开。

  随着他走出了府门,看着他翻身上了马,与吴维派来的人一同消失在道路上,心里边非常的不安。

  桑桑在一旁感叹道:“奴婢还从未见过小姐如此这般的紧张其他人,这还是头一回呢。”

  正巧福全也在一旁,听了桑桑的话,很不以为然的说:“裴姑爷是小姐的未来夫婿,小姐自然会紧张了。”

  玉娇因心里担忧,也没太在意他们两的话。可正转身往府里边走时,桑桑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玉娇无法不在意。

  “也是,小姐心里边喜欢裴姑爷,自然会为裴姑爷担心。”

  脚步微微一顿,看向桑桑,“你为何觉得我喜欢你们裴姑爷?”

  桑桑嘴角露出了笑意,“奴婢伺候小姐七、八年了,小姐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奴婢还是知道一些的。小姐若不喜欢裴姑爷,就不会事事都想着裴姑爷了。”

  玉娇微微皱眉,暗道她什么时候都事事想着裴疆了?

  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问:“比如哪些事?”

  桑桑认真的想了想,然后伸出五指,一样一样的开始数了起来:“且不说远的,就说这十来天吧,先前在桂花园投壶得的棉手套,还有定亲那日的早点,更有上回与莫家小姐的争辩,争辩到底是裴姑爷与莫公子谁出色一些。还有这回,知道裴姑爷要去军营那等危险的地方,还费心的挑选了大半日的护具和刀,若小姐真不喜欢的话又怎会这般用心,况且小姐真不喜欢,又怎会和裴姑爷定亲?”

  听着桑桑把这些事一件件数出来,玉娇愣了一愣,她竟都没发现自己原来对裴疆这么上心。

  可那棉手套她只是刚好得了的,且现在还在柜子锁着呢,这件不算。

  与青婷争辩,她是真的觉着裴疆也不比她哥哥差。

  再有送早点那回,只是一时感激裴疆,也算不得是关心。

  最后这送护具送刀的,只是担忧他受伤严重而已。

  能把这些事想通了,玉娇便觉得是桑桑想多了。

  谁知福全也继续掺合,“说长远的,小姐也关心裴姑爷身上的伤疤,还日日让小的去给裴姑爷上药,更让小的时不时的把裴姑爷情况告知小姐,且最最重要的一点桑桑你没说,小姐还亲自的教裴姑爷认字呢。”

  福全这么一说,包括桑桑在内,其他几个丫鬟似乎也有同感,都一块的点头赞同。

  玉娇:……

  ——

  且说裴疆那边,与吴维汇合后,下了马朝着吴维拱手行了礼。

  吴维坐在马背上微眯眼眸打量了一眼裴疆,

  裴疆低头敛目,收敛了身上气息。

  过去的许多年中,因着每一回裴疆都能顽强的活下来,所以猎场的每一次狩猎都会以裴疆作为头筹,以猎得八十七号为荣。这也因着让裴疆明白越是锋芒显露的,便越会成为靶子,所以裴疆有时候也会故意受些伤,让他们的虚荣心得到满足,从而再让他们对他放松警惕,得以继续活命。

  片刻后,吴维才笑道:“希望玉家姑爷不要让我失望。”

  裴疆低头应道:“承蒙总兵大人看得起在下。”

  吴维轻嗤一声,随后勒住缰绳,下令:“出发。”

  也不再看裴疆,径直策马而去。

  这时裴疆才抬起头,眼神沉着凛冽。

  吴维与那些眼高于顶的猎场贵胄没有什么分别,也有着一样的虚荣心。

  翻身上马也随着而去。

  吴维原来说的是让裴疆去指导一下他那些学艺不精的将士,但他口中所谓“学艺不精”的将士,个个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和那个词半点都沾不上边。

  吴维坐在席上,姿态闲适的观看着下边被十个精悍将士围着裴疆,抬起手压了一下。

  身边侍卫会意,下了台子,走入了那些人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