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风看得清自己的内心,在莫逆之前,诗风从来没有对一个陌生男人这样过。
仔细算一算,她和莫逆从正式认识到现在也不过一个多礼拜的时间,根本算不得多熟。
而不可思议的是,她竟然轻而易举地就答应了给他当模特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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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风维持一个姿/势整整三个小时,当莫逆说结束的时候,她的胳膊已经疼得放不下来了。
诗风的身体有旧疾,当初刚生完孩子就跑出来。
原本应该坐月子养身体,她却经历了正常人都无法承受的旅途颠簸。
人们经常说,月子里没有养好身子,落下来的毛病会跟一辈子。
这对诗风来说,绝对是血的教训。
因为当初生产大出血,她的身子本来就虚,再加上后来淋雨,坐车,回到家的时候,诗风的身子都要垮了。
虽然后来有补,但是诗风还是会经常胳膊疼腰疼腿疼,没办法做什么重活儿。

莫逆看到诗风疼得皱眉的表情,直接把画笔扔到地上走到了她身后。
莫逆捏住诗风的胳膊,轻轻地揉了几下,慢慢地帮着她往下放。
诗风当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在她看来,莫逆是个不解风情的人,这种体贴的动作由他做出来,诗风简直惊讶得要死。
胳膊完全放下来之后,诗风下意识地就想站起来活动一下筋骨。
但坐了三个小时,她的腿早就麻掉了,从凳子上起来的时候,没有站稳。
于是,诗风再一次跌到了莫逆怀里。
莫逆的身上还有油画颜料的味道,很难闻很呛人,诗风特别不/雅观地打了几个喷嚏。
莫逆也没在意这事儿,他低头看着诗风的小腿肚,摁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到了凳子上。
等诗风坐下来之后,莫逆蹲到她面前,用手抓住她的小腿肚力道适中地揉/捏着。
莫逆个子很高,蹲下来的时候,脸不小心碰了下诗风的胸口。
这个姿/势简直是尴尬到了极点,诗风特别不自然,腿越来越僵硬。
莫逆在诗风小腿肚上拍了一下,声音沙哑地提醒她:“你放松点。肌肉绷太紧了。”
诗风听完这话之后好长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她倒是没有因为这句有歧义的话脸红,但是…这话听着真的是挺那什么的。
诗风轻轻地动了一下腿,她十分客气地对莫逆说:“现在好了,莫先生,你可以起来了。”
莫逆没再说什么,松开诗风的小腿肚站了起来。
莫逆站起来之后,诗风只能看到他的胸口,没了眼神的对视,她倒是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
莫逆和诗风说:“不用坐了。帮我看看儿子吧。”
诗风这才想起来莫南骁还在楼上睡觉,她从凳子上起身,“莫南骁在哪个卧室?”
莫逆说:“楼上左边第一间。”
诗风点点头,然后用最快的速度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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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风推开莫南骁卧室的时候,他已经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发了很久了。
孩子身上没有穿衣服,诗风有些担心他,赶紧走上去检查他身上有没有多余的伤口。
确定莫南骁没有受伤,诗风才放下心来。
她从房间的衣柜里给莫南骁拿了一套衣服出来,轻声哄着他。
“南骁,老师给你穿衣服,我们下楼,老师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莫南骁像是没听到诗风说话一样,不为所动。
于是,诗风耐着性子继续劝他:“我们穿衣服,听话好吗?”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莫南骁突然就激动了,他把衣服从诗风手里拽过来,随便往身上套。
套了几次没有成功,他暴躁地把衣服扔到地上,开始大哭。
“妈…妈妈…”
莫南骁一边哭一边喊。
听到“妈妈”这个称呼的时候,诗风心头一紧,差点窒息。
她想起了自己当初生下的那个孩子,如果他还在,现在一定也会叫妈妈了。
不行,不能再想了。
诗风及时地刹住车。
她伸手把莫南骁抱在怀里,柔声安抚着他的情绪。
过了十多分钟,莫南骁总算是平静下来了。
诗风把握好时机,给莫南骁穿好了衣服,然后耐心地给他洗脸洗手。

结束之后,诗风带着莫南骁下了楼。
正在画画的莫逆听到动静之后,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
然后,他的视线再也移不开了…
有那么一瞬间,莫逆竟然觉得,诗风和他儿子很像一对母子。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想法。
完全是没有交集的人,怎么可能。
莫南骁四岁的时候,就已经表现出了对画画的热爱。
莫逆画画的时候,他会很安静地坐在他后侧方看着他。
莫逆时常一画好几个小时,莫南骁可以一直坐着看。
这次也一样,刚一下楼,莫南骁就搬起他时常坐的那个小凳子找准位置坐了下来。
诗风看着莫南骁这一系列动作,格外惊讶。
刚才的莫南骁,看起来和正常孩子没有什么区别——
诗风惊喜得不行,她走到莫南骁面前蹲下来,拉住他的小手,温柔地问:“你喜欢看爸爸画画是吗?”
莫南骁没有反应。
诗风继续耐心地引导他:“如果喜欢的话,你就对老师点一下头,像老师现在做的一样。”
说完之后,诗风给莫南骁做了一下点头的动作。
莫南骁盯着诗风看了一会儿,终于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诗风激动地抱住他,莫大的成就感让她的声音都在发/抖。
尽管这样,她还是在嘱咐莫南骁:“你喜欢什么,就要点头,点头就代表喜欢,南骁你要记住…知道了吗?”
莫南骁没有给诗风回应。但诗风相信他一定听懂了。
莫南骁是诗风做自闭症特教的几年里遇到的第一例阿斯伯格的病例,有的人一辈子都遇不到一例。
莫逆低头看着诗风,脸上的表情不自觉柔和了很多。
似乎是感觉到了莫逆在看这边,诗风下意识地回头看向他,两个人的视线碰/撞,摩/擦。

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奇怪。
诗风对这种事情是很敏感的,意识到气氛不对劲,诗风主动开口和莫逆说话。
她问莫逆:“莫南骁经常看你画画吗?”
莫逆冲她点头,说:“他四岁我开始单独带他。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喜欢坐我后面看。”
诗风说:“这说明他是喜欢画画的,你可以培养他这方面的兴趣,顺便也可以交流父子之间的感情。对孩子的康复治疗也是很有帮助的。”
莫逆弯腰,从工具箱里的小铁盒拿出一支雪茄和一盒火柴,动作利落地把烟点燃。
他吸了两口烟,吐出来的烟圈将他的脸挡了一大半。
诗风基本看不清他的表情,她担心地看了一眼莫南骁,然后直接走到莫逆面前,把他手里的烟夺了过来。
诗风动手抢的时候,莫逆已经把烟放到了嘴边。
所以,诗风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莫逆的嘴唇。
“…不好意思啊。”
诗风和他道歉,“不过你还是不要在孩子面前抽烟了。父母要做孩子的榜样,这样孩子才能树立正确的价值观。”
莫逆看她:“嗯,知道了。”
诗风走到木桌前,把烟在烟灰缸里捻灭。
还有半支没有抽,诗风把它放到一边。
她转过身对莫逆说:“这个剩下的还可以抽。”
莫逆说:“节约。”
诗风微笑,“应该的。”
莫逆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下午六点半了。
他把手机放回兜里,然后将视线转向诗风。
他邀请诗风:“一起吃饭吧。”
第六章
第六章。
诗风本来想拒绝的,但是看莫逆态度这么好,再想想莫南骁,她就不忍心了。
诗风对莫南骁这个孩子喜欢得紧,和他相处的每一分钟,她都格外珍惜。
于是,诗风也没有推脱,点头答应了莫逆的邀请。
莫逆身上还沾着油画颜料,他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又看看诗风。
莫逆问她:“用不用换衣服?”
诗风当下就被莫逆问懵了。
这种问题。她怎么回答都不对。
或者说,是莫逆这个问题问得不合适。
不过,莫逆好像从来没有按常理出过牌。
这么一想,诗风也觉得没什么了。她看了一下莫逆身上的颜料,好像的确是有些多了。
白色的背心上头,沾了别的颜色以后看得特别明显。
诗风很中肯地给莫逆建议:“应该换一下吧,这样出去不太好看。”
莫逆说,“我换。”
丢下这句话,他就上楼换衣服去了。
诗风和莫南骁在楼下等他。
莫南骁还是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坐在小凳子上,目光一直停留在莫逆刚才画的那张画上。
诗风走到莫南骁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那副画。
一张一开的纸上,只有手腕和手,背景是白灰,还有一些星星点点的红色。
诗风看着那副画,再低头看看自己的手。
唔,原来她的手那么好看啊?她以前怎么没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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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逆很快就换好衣服下来了,他穿了一套黑灰色的运动服,特别宽松。
其实这样打扮是很显年轻的,不过…莫逆好像好几天没有刮胡子了。
所以,他这么穿,有种不伦不类的感觉。
莫逆下楼之后,直接走到了莫南骁面前把他抱了起来。
莫南骁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是也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其实这已经算很好了。
最起码,莫南骁心里肯定不排斥莫逆。
或许,这是最适合他们父子两个人的相处方法。
诗风跟着莫逆走出去,上车的时候,她一个人坐在了后面,莫南骁坐到了副驾驶座上。
路上,莫逆问诗风:“想吃什么?”
诗风说了一个俗得不能再俗的答案,她说:“随便,我什么都可以。”
莫逆说:“那吃浙菜。”
诗风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她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过了几分钟,她笑着答应下来莫逆的要求:“嗯,浙菜就浙菜。”

最后,莫逆带着诗风来了一家杭州人开的餐馆。
这里有地道的浙菜,莫逆平时经常从这里买菜回去给莫南骁吃。
他做的饭不好吃,莫南骁有时候不愿意吃,后来莫逆就很少做了,基本都是在外头买。
莫南骁上学的时候,他就吃速食面或者泡面。
点菜的时候,诗风全程都没有说话。
莫逆点了几个平时常吃的菜,然后和服务生要了一壶开水。
服务员将水壶端上来之后,莫逆给莫南骁还有诗风一人倒了一杯水。
“喝。”
莫南骁端起杯子来喝了一口水,小孩子不懂事,也不知道水是烫的,刚喝进去就被烫得吐出来了。
孩子的情绪很不稳定,诗风赶紧搂住他柔声安抚。
莫南骁始终没有平复下来,不停地打诗风。
因为诗风搂得太紧,莫南骁直接端起水杯把一杯水泼到了诗风身上。
滚烫的水从衬衫的领子里流进去,诗风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疼,但是她不忍心责怪莫南骁。
莫逆走上来把莫南骁抱到一边的凳子上。
他从纸抽盒里抽了几张纸,弯下腰给诗风擦了擦衣服上的水。
诗风今天穿了白衬衫,湿-透了之后都能看到内-衣的颜色。
莫逆这个动作让诗风有些不适应,她将纸巾从莫逆手中抢过来。
“我自己来吧,谢谢。”诗风这样对莫逆说。
莫逆也没说什么,坦然地松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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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
菜上来之后,他们三个人就开始吃饭了。
莫南骁会用筷子和勺子,会自己吃饭。这些都是诗风教的。
用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教会。
吃饭的时候,诗风表现得很大方很得体。
她没有因为自己和莫逆之间暧昧的气氛故意克制自己的行为举止,平时怎么吃,现在就怎么吃。
“我喜欢浙菜。”中途,莫逆突然这样对诗风说。
诗风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微笑,“嗯。我在浙江呆过一段时间,有的菜挺好吃的。”
莫逆盯着诗风看了一会儿,那种熟悉的感觉不断地涌起,涌到喉咙眼,他说话的声音都哑了。
“你什么时候在浙江呆过?在哪个城市?”
诗风自动忽略了莫逆的第一个问题,直接回答第二个:“我在杭州下头的淳安县呆的。不在市区。”
莫逆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他一直盯着诗风看,似乎是要通过她回忆什么事情。
被莫逆这么看着,诗风都不好意思吃东西了。
她放下筷子,问莫逆:“怎么了?”
莫逆回过神来,摇摇头。
他说:“画展的时候你记得带你妹妹一起过来。”
诗风:“…”
她不得不再一次感叹:莫逆的思维方式简直就是坐了过山车,这话题跳得,人根本就没有招架。
诗风消化了一会儿,点头答应了莫逆的要求,她说:“嗯,我今晚回去和她说。”
吃过饭之后,诗风准备坐地铁回家,她和莫逆告别的时候,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莫南骁拉住了她的手腕。
诗风低头看着莫南骁,莫南骁也看她。
那眼神,分明就是在向她传达一个信息——不要走。
莫逆瞥了一眼莫南骁和诗风拉在一起的手,然后迅速地抬起头。
他看着诗风,说:“送你。”
诗风不好意思地说:“那麻烦你了。”

这是莫逆第二次送诗风回家了。
好巧不巧,这次又被诗雨看到了。
和莫逆告别上楼之后,诗风又被诗雨拖着审问了好半天。
刚一进门儿,诗雨就拖着诗风坐反了沙发上。
她一本正经地看着诗风,“姐,我看清楚了,那真的是豪车。保时捷卡宴,你懂不懂啊?”
诗风摇摇头,“不懂。”
诗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姐,那车少说也得一百多万。哎…你怎么这么不识货?”
诗风说:“我不关心这个,别人的东西再好我也不会看。小雨,你也记住这句话。”
诗雨无奈地点点头,她对诗风说:“好啦我知道啦。我只是关心你的未来嘛…你要是能找个条件好的,我和爸妈就放心了。”
当年诗风从浙江逃回临沂的时候得了重度抑郁症,全家人都对诗风有歉意。
后来虽然在尽力弥补,但心里依旧过不去。
家里的人最大的希望就是让诗风找个对她好,不嫌弃她的男人。这样一辈子也算是圆满了。
毕竟经历过那样的事情,还生过一个孩子…
现在社会虽然开放了,但也没几个男人能接受。

诗风明白诗雨的用心,她也没有隐瞒诗雨,“送我回来的人是你的偶像。我才知道,他儿子是我班上的学生。”
诗雨不可置信地看着诗风,“什么?!你是说…moniki?不是吧…我怎么觉得自己在做梦…”
诗风说:“我也是才知道的。你打电话跟我哭诉的时候,他就在我旁边。”
诗雨懊恼地跺脚,“啊!那他是不是听到我的声音了啊?啊啊啊,我竟然在男神面前这么丢人,姐,我不要活了…”
诗风白了她一眼,说:“他说了,画展那天我可以带你过去。”
“真的吗?”诗雨激动得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太厉害了吧,姐,你好牛。”
看着诗雨兴奋的样子,诗风无奈地笑笑。
有时候,诗风会很羡慕诗雨。
诗雨是属于那种活得没心没肺的姑娘,有什么负面情绪都不会停留太长时间。
诗风就不行,她对情绪这东西很是敏-感,所以总是深受其害。
无论是当初还是现在,她都做不到像诗雨这样。
诗风微笑地看着诗雨,继续说着让她振奋的消息:“唔,我现在是你偶像的心理医生。”
诗雨皱眉:“啊?我偶像有心理疾病吗?不会吧…哎不对!姐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他儿子在你班上?他都有儿子了?”
诗雨刚才兴奋得不行,都没注意到这些问题。
现在想起来,她简直要幻灭了。
诗雨从小学就开始学画画,一直坚持到现在。
iki是她初中开始喜欢的画家,诗雨是典型的少女心,她收集了很多moniki的资料,但是…
资料上没有说他有病,更没有说他有儿子啊!
诗雨就跟失恋了似的,诗风看她的样子忍不住想笑。
她对诗雨说:“有些人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完美。”
诗雨叹了口气,然后又打起精神和诗风八卦:“那,我偶像帅不帅?我偶像的儿子是私生子吧?”
是私生子吗?诗风回忆了一下第一次和莫逆见面时候他说过的话。
那个时候,他说他的妻子死了。
想了想之后,诗风对诗雨说:“我也不太清楚他的感情状况。”
诗雨说:“啊…好吧。我以为你身为他的心理医生会知道这些呢。”
诗风被诗雨逗笑了,“今天是我当他心理医生的第一天,我哪里知道那么多。他的情况我还不清楚。”
诗雨问:“那他是什么病啊?也是抑郁症吗?”
诗雨用了“也是”。
诗风很敏-感地捕捉到了这个词语。
“他比我严重。”诗风淡淡地说,“他是精神分裂症。”
第七章
第七章。
诗雨听完之后有点儿失望,不过很快就调整过来了。
她拉住诗风的手,一本正经地说:“姐,医治我男神的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把他治好哈。”
诗风:“…”
这是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和诗雨有代沟。
性格原因,诗风从来没有疯狂地喜欢过一个人。
所以她也没办法理解诗雨的心情。
在客厅和诗雨聊了一会儿天儿,诗风就回去卧室休息了。
**
莫南骁一个礼拜的假很快就到了,头上的伤口拆线以后,他开始继续上学。
因此,诗风也可以正常上班了。
自闭症康复教育的机构里,每个班上平均只有三个学生。
这对特教来说已经是极限了。
自闭症儿童接受外界信息需要很长的时间,曾经有一个老师,教一个动作教了三个月。
教会的时候,那个老师哭了。
诗风当时在她旁边站着,她知道,她是喜极而泣了。

莫南骁一整天都挺正常的。
他是康复机构里唯一一个高功能自闭症儿童,几乎每个人都在关注着他的动向。
大家都清楚,所有的孩子里,只有他一个人是有可能像正常人一样独立生活的。
他就像大家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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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放学之前,诗风接到了莫逆打来的电话。
诗风没有存过莫逆的手机号,看到陌生号码的来电,她犹豫了几秒钟才接起来。
诗风的声音很柔和:“你好,请问哪位?”
“我。”
莫逆只回答了一个字。
很奇怪,只一个字,诗风就听出来他的声音了。
与此同时,她觉得自己的心猛跳了几下。
这个声音——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诗风客气地问他:“莫先生啊,有什么事情吗?”
莫逆说:“今天晚上你来一下。”
诗风有点儿懵,她想了想,好意提醒他:“莫先生,心理辅导一周一次。”
莫逆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很痛苦,他攥紧手机,一字一顿地说:“你要救我。”
诗风听莫逆声音不对劲儿,赶紧答应下来:“好,你别着急,我下班了一定过去。”
“好。”莫逆说,“我去接莫南骁,你等着。”
诗风还没来得及回应,莫逆就把电话挂了。

因为答应了莫逆晚上过去,所以放学之后,诗风拉着莫南骁下了楼。
等了几分钟,莫逆的车就停在了他们面前。
这是诗风第一次细致观察莫逆的车,的确是挺精致的,可能真的是豪车。
诗风和莫南骁坐到了后座,跟上次一样。
上车之后,莫逆很快就发动了车子。
他没说话,诗风也没有说,莫南骁更不可能说。
车里一直死气沉沉的。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家门口。
诗风正准备抱莫南骁,就被莫逆抢了先。
诗风叹了一口气,然后下车,跟着他们父子两个人进了门。
进家门的时候,是六点。
莫南骁的生物钟是这样的:六点钟一进门就吃晚饭,吃过以后洗澡睡觉。
七点半之前,他一定得躺在床上。
进门之后,莫逆一边脱外套一边问诗风:“会做饭么?”
诗风点点头:“会。”
莫逆说:“给他煮碗面吧。”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诗风直接就答应下来了。
莫逆将她带到了厨房,诗风就开始做饭了。
切菜的时候,她才猛地惊醒:她现在做的事情…好像一个保姆。
家里有买好的手擀面,诗风很快就做好了。
莫逆招呼莫南骁吃完饭,就抱着他上了楼。
诗风想找个机会跟他说话都没找到。
于是她只能耐心地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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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点十分,莫逆从楼上下来。
等他站到面前,诗风才问他:“你晚上找我就是做饭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