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由男变女遣入天裕钱庄?!”久如也忍不住惊问
仍是清越的女声,“不不不,那样实在太耗内力”,行歌摆手笑着,“而且,在下也没有那个必要!”
久如愣了一下,回味过话里的意思,眼光扫过那白皙的颈项,没有喉结!
“紫鹃”,久如将门外的丫鬟唤了进来,“领这位叶公子到南院客房住下,这段时间就伺候着叶公子。”
行歌取了案上的剑,随紫鹃款步出了书房。这紫鹃姑娘约有二十一二,圆脸杏目,模样甜美,行歌看了甚是喜欢。
南院客房是个僻静舒适的住处,虽然看上去久未有人居住,但收拾得干净整洁。与王爷的东院隔着书房那片水域。行歌经过十几日打听和观察,基本弄清了青王府的情形,和蔼可亲的沈伯是府内的总管,统管着府内大大小小的事物。当日那个门神‘默已’是王爷从小的侍卫,其人冷峻寡言。紫鹃是王爷从宫里带出来的贴身侍婢,还有个十四岁的妹子紫莺也做了王爷的侍婢,二人虽是侍婢,在府上的地位却超然,而且默已似乎对紫鹃颇为青睐。王爷还未立正妃,有两房侍妾,皆是养母贤贵妃所赐,住在北院,行歌因为男子身份,还未有机会见到两位美人。紫鹃姑娘不愧为王爷调教大的,将南院打理得周全细致。行歌任小王爷去打听自己的出处,只成天在府内嬉戏,与下人们混得熟稔。
久如坐在书房的软椅中,手指轻扣着桌面,剑眉扭成一团,桌上摆着寥寥几张纸页。这叶行难道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居然只查到进京之后的踪迹,之前竟无迹可寻?!见紫莺端了茶进来,久如开口问道,
“紫鹃那边可有新消息?”
“姐姐说叶公子未见异样,不仅人温文有礼,而且多才多艺,竟连女子发式和衣裙的绣样都颇有研究,现在叶公子正在院里给大家讲解最新的发式呢!”紫莺说着,面上现出向往之色。
这算什么消息!这叶行到底想干什么?!
“你领我去看看!”
紫莺惊讶得看着王爷,“王爷要去看女子梳发?”眼见王爷已步出书房,忙紧步跟了出去。
久如停在南院院墙的景窗后向院内望去,府里的七八个丫鬟坐成半圈,圈中坐着紫鹃,只梳着半边发髻,另半边散发握在立在身后的叶行手中,一身男装的叶行手中执梳比划,口中念念有词。
“叶公子,我家夫人梳何样式合适”一个丫鬟发问。
“你家夫人生得何种模样?”
“夫人生得可美了,瓜子小脸,杏仁眼…”
“那你家夫人配芙蓉盘花髻最合适,记得两鬓梳得蓬松些”
“我家夫人圆脸凤目,要梳成怎样?” 另一个丫鬟也急问
“那就梳流云髻配簪花最好不过。”
“我的发常干枯,要怎样才能梳出光滑的发辫?”
“…”
“…”
“王爷”,“见过王爷”,“见过王爷”一群丫鬟发现王爷出现在院门口,都慌忙行礼。
紫鹃此时尴尬无比,顶着只梳了一半的发髻,福身行礼。并给王爷身后的妹妹一记白眼。
行歌执梳一揖,面上摆出我很无聊的表情,“在下见过王爷,王爷今日何等闲情,竟来体查下人们的闺阁之乐?”
“叶公子果然多才多艺,与府内女眷甚是亲厚啊!”
丫鬟们见王爷不悦,纷纷悄然退溜,只剩下一边偷笑的紫莺和一脸难堪的紫鹃。行歌也只是含笑不语。
“紫鹃,把发梳好后来书房!”王爷厉声说完,拂袖而去!
书房内,紫鹃乖巧立于案前,口中答话,
“王爷,我已细查过叶公子的物件,确有一张黑漆琴,琴上没有什么铭文,看来极为普通。”
久如心里思量,江湖中有传言,三年多前以一曲《天涯行》取得琴魔称号的少年是那个人的弟子,如果叶行就是琴魔,应该有那把赤红的‘离骚’才对。且能取得琴魔称号,琴技自是绝好,一个少年人要修得这技艺,再无可能有空学习其他。叶行武功深不可测,如果真是琴魔,那实在可称为天人了!如果不是,那又是怎样来历?!

7. 折梅

年里闰了十月,新年来得晚,行歌在青王府已呆了一个半月,过得逍遥自在,京城好玩的地方也逛了大半。几乎要将王爷恼人的心愿抛在脑后了。
这几日瑞雪初至,府内各色梅花竞相开放,南院的红梅更是鲜艳欲滴。大家都忙着准备新年,今日一群人挤在南院内,央求叶公子为他们摘取插瓶的梅花。摘梅是件细致活,摘下的梅枝要讲究形色俱美,又不能伤了梅树的枝脉,往年都是下人们扶梯一一摘取。叶公子有功夫,人又和气,所以今年由总管沈伯领头,来请叶公子代劳。行歌自然乐得效力。于是大家唧唧喳喳盘算着从哪枝开始。
久如这日上完早朝,正在书房内整理今日的朝事。忽听得南院吵闹,心想这段时日忙于朝中周旋,竟忽略了这事。又听得那边喧闹之声更甚,紫莺也不知跑去了哪里,只得带了默已过去看个究竟。
南院的中央已摆了摘好的数枝梅花,一群人冲着梅树指指点,沈伯在一旁微笑不语,叶行则立在院内石桌上,身上随便披着件天青的宽袍,头发未束,清丽的脸上泛着嬉笑,一副不男不女的妖异模样!
“你们这是成何体统!”久如不禁怒叱。
下人们一见王爷便忙抱了已摘好的梅枝退下,一群人片刻间只剩下沈伯、行歌,还有紫鹃姐妹。
沈伯见王爷面色极为不悦,便上前一边陪着不是一边解释原由。
“王爷,早啊!今日可有兴致玩一局?”行歌见沈伯难为,便笑着跃下桌来,上前解围。
早?!早朝都下了吧!久如眼光转向行歌,打量眼前的妖异,“何局?”
“近日府上梅花竞放,连王爷东院内长年无花的那棵墨梅都开了几枝,内府的东南西北角各有一棵老梅树,在下想与王爷赛一场,以此院为始点,先摘齐那些树上的墨、赤、黄、白四色梅花并返回此地者为胜。”
“你若胜了如何?”
“在下若侥幸胜了,请明日起放府内所有人三日假。在下若输了…”,行歌敛了笑容正色道,“便如实回答王爷三个问题。”
久如面上缓缓泛上笑容,“好!”
紫鹃姐妹心里可没觉得一点好,虽然叶公子一心要帮大家争取节前难得的假日,但王爷的绝世轻功岂是少年人可比,唉!
“在下既是客,便由我先挑方向吧,我沿东北西南环回,请王爷沿西北东南环回可好?”
“可以!”
“呵呵!那就请各位作个见证咯!”行歌笑得过分开心,弄得所有人表情莫名。
沈伯一声令音,行歌飞身直奔东院去了…
久如先跃上南角摘取一枝红梅,再向西院飞掠而去,又取一枝黄梅,至北院得一枝白梅,此时仍未遇见叶行,难道自己高估了她的功力,或有什么蹊跷?久如心中猜疑,脚下却未有半点停顿。终于在快到东院时,看见天青的身影迎面招展而来,怀中抱着一大把墨梅,口中还不忘打招呼,“王爷好身手啊!”。久如顿觉不妙!也不理叶行的招呼,直奔东院那棵老墨梅…
南院四人自那两人飞离后就开始下注,三人赌王爷胜,只有紫鹃念在这些日子亲厚的份上,抱着必输的决心压宝叶公子。未过多久,就见王爷的身影从东院掠过来。王爷先回来,不就是胜了嘛!为何面色铁青!只见王爷将手中梅枝狠狠掷在桌上,转身死盯着西院的方向。四人瞧向梅枝,只有三枝?只有赤,黄、白三枝!墨梅呢?没有墨梅王爷岂不是…四人皆不敢言语,只时而看看王爷铁青的面色,时而看向西院的方向…
一会儿,又一会儿,还是没见叶公子的身影!直等到四人被这蹊跷的气氛弄得汗毛竖立,才见自西院来的小径上缓缓移动的一棵‘梅花树’,这棵‘梅花树’上开着四色梅花各十数枝,还长着天青的长袍下摆。待 ‘梅花树’移到众人眼前,便从梅枝侧边探出一张嬉皮笑脸的俏颜,
“在下脚力不济,让大家久候了!”行歌将梅枝往桌上一摆,向沈伯招招手,“您老快来看看,这些可够插瓶用了?”然后又转向面已青黑王爷,
“在下蒙王爷承让了!”
“叶公子果然手段异人!本王领教了!”
“多谢王爷谬赞!”行歌居然陪了个笑。
久如瞪了行歌半晌,转身拂袖而去!
行歌回身看见四人惊异得盯着自己,只得笑着吐吐舌头,“嘿嘿,撩到老虎须了!”
大家不明所以,面面相觑,默已突然面色一沉:“叶公子,你不会真的将…将东院那棵墨梅摘…摘成秃枝了吧?!”
“恐怕是”
“那可是少爷最爱的墨梅!”
“所以说,撩到老虎须了嘛”,行歌仍笑着将手一摊。
“哈哈哈…”先是紫莺一阵暴笑,接着紫鹃也笑得捂肚,口中向另外三人嚷着:“给钱给钱!”,沈伯也笑得发出呵呵之声,只有默已脸色越发难看!摇着头出了南院。
“沈伯,这三天大假还得看您的了!”行歌挑眉看向沈伯。
“叶公子如此仗义,老身我就算拼了这项上人头,也会主持公道。”说着还做了个准备慨然就义的表情。
想不到持重的沈伯也会如此幽默,那两姐妹更是笑作一团
沈伯差人将梅枝插瓶,亲自把墨梅瓶花送到书房内,不知用了什么说法,总之下午府上就宣布,除必须在岗的以后调休外,所有人连放三日大假!下人们传言是南院的叶公子向王爷讨的假,一时间交口称赞。
行歌在住下的第一日便向紫鹃坦承自己是女子,一个多月下来厮磨得亲厚无比,弄得紫莺连生羡慕,默已直飞冷眼。紫莺又在南院嬉闹了半日,傍晚才回到书房瞧那气闷的主子。
紫莺为王爷奉了茶,紧着眉静立一旁,心里缠算着要如何让主子应允自己明日和姐姐她们出去玩。
久如看着平日活泼爱闹,现在又在打鬼主意的小丫鬟,想到上午气恼离开后南院传出的戏笑,本来平抚的闷气又翻了上来。
“今日在南院玩得可高兴?”
“只是去学绣了几个新花样。”紫莺心虚地回答。
“哼!”
紫莺见王爷面无表情,心下踌躇,怯声问:“王爷明日可有重要的事需要紫莺伺候?”
“明日是想和南院那两人去哪里玩乐吧?”心中暗骂这两个吃里扒外的小丫鬟。
紫莺见被主子看穿,索性撒娇道:“叶公子说要带姐姐和我明日去逛城东的集市,王爷您就应允了吧!”
“好”
答应得太爽快了吧!紫莺觉得不妙!

8. 天人月氏

次日,南院,行歌与紫鹃等了一个多时辰,还不见紫莺身影,差人去问,只回话紫莺姑娘说再等等。日头已高,暧洋洋照得行歌直想回房梦周公。
眼前突然出现紫莺委屈的小脸,她身后还有两个身形,一位玄色锦袍,一位青色劲装。
“王爷说,叶公子来了一个多月还未好好款待,今日早朝后特地赶回来,要陪大家去东城集市。”紫莺低声说着,眼神委屈得望向行歌和姐姐。
紫鹃一时惊得无语,行歌却缓缓一笑,朝王爷抱拳一揖:“王爷实在太客气了!我本想请二位姑娘城东游玩,既然王爷想做东,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侧首向默已狡狯一笑,“默大侠,银子可要带够哦!”
三骑一车,一行五人行向城东
城东集市,俗称东市,其间各式商坊俱全。
先是绸布纺,行歌带着两姐妹挑捡试色,足足用去了大半时辰,买下的绸缎堆满了半个车厢。接着是首饰坊,又如法炮制,各色新式钗环珠玉无一落下。后又到姻脂妨,又是姻脂水粉,又是印唇眉膏,买得紫鹃紫莺直呼过瘾,付账的默已眼角抽搐!其间行歌将胭脂妨的掌柜唤到角落,
“您这可京城最大的胭脂妨,为何没凝黛眉膏?”
“凝黛膏可是要用药水才能洗去的!”掌柜眼光职业性地扫向行歌眉毛
“我是替小妹代买的”
“女子眉型款式常变,凝黛膏不合适!” 掌柜很专业地定论
“是小妹指名要的,你有是没有?”
“公子啊,那凝黛膏可是西疆用稀有的黛石经碾磨,沉淀,淘净,加膏,涤熬…30多道工序加工而成啊!”
“对对对!”
“如此珍品,就算订货也要等半年!”
“没有你还说那么多!”
“这位公子,本店也有很好的眉膏,比起凝黛膏决不差,您瞧瞧这个…”
行歌只得退而求其次,单独付了银子,将眉膏收入袖中。回身就见王爷在不远处挑眉看着自己,料他应是听见了刚才那段,心中也不怯,冲王爷挑畔地扬了扬眉,转身寻紫鹃去了。
结束纺间游转。五人上了东市最大酒楼临江月,要了间雅室用膳,姐妹两直呼脚痛体乏。行歌不由想起如意,同样是无功夫的娇柔女子,买起东西来,如意可以从日头未出逛到商纺打烊…经常是如意目光如炬扫货,行歌磕睡连连拎包,原来不仅是赚钱,如意对花钱也是同样执迷呢!不知阿达是否应付得来,从前在醉东风的点滴浮现眼前,想到臭美又好脾气的冉,行歌不禁莞尔。
“叶公子可是想起了故人?”
行歌回神看向发问的王爷,“王爷是想问哪位故人?”是想问老狐狸吧!
“叶公子的故人,大家都很有兴趣,不防一一道来。”
“在下以前的经历乏善可呈,住在青王府可就精彩很多了,想必以后会更精彩。”行歌眼直视王爷眼眸,心想这段日子过得逍遥,待我玩够再说不迟,行歌迟早是要助你上那位子的,不急这一时。
用完午膳,本还要去赏舞看戏,紫鹃紫莺累乏,嚷嚷着要回。
“那就先请两位公子护送二位佳人先回吧,在下稍后再返!”行歌调侃着。
“默已,你带她们先回,叶公子是客,我这主人自是让客尽兴才是。”
行歌与久如一起出了临江月,正待小二去牵马匹,路对面一骑忽然停下,
“久如兄,真是你?!今日是什么风把你从书房的椅上吹到这来了?”
行歌只觉眼前似有光芒闪耀,好个日光般帅气男儿。
“华连贤弟,这是去往哪里。”
“正要去往…哦,这位是…”
江华连这才发现久如身边还立着一位清俊无匹的少年,如夜的黑目带种静谧的光华。竟有些莫名的熟悉。
在王爷称马上之人华连时,行歌立即就明白来者是何人。此时只静静等待王爷的介绍。
“这位是我的朋友叶行,现在我府上小住”,“叶行,这位是工部侍郎大人,也是江家的大公子江华连。”
“在下叶行,见过侍郎大人。”
“叶公子不必多礼!”华连还礼,心想没听过久如何时有这么个幕僚,还住在王府内。
“久如兄,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日朗天清,只是出来游玩。”
“二位若没有明确的去处,有无兴趣和我去匠器司看件宝贝?”
久如与江华连并排,行歌行在久如侧后,三骑缓跑去向城东工部匠器司。
“华连贤弟,今日要赏得是何宝贝?”
“久如兄可听闻过‘霓裳戏偶’?”
“传言二十多年前,月氏所制的‘霓裳戏偶’?!”
“正是!那套戏偶早有腐坏,前两月皇上突然说今年除夕夜戏想看。唉,那套戏偶是月氏当年为皇上贺生辰献礼,制作者早已不可寻。匠器司按原样做了一个,却总没有当年灵巧飞逸的神韵!时日不多了,今日去看看有无进展。”
“月氏天工机巧,岂是常人可仿,皇上定也明白这苦衷,华连贤弟可放宽心。”
行歌在后听得暗暗心惊,难道真是那套戏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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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如与华连口中的月氏,号称‘天人月氏’,传月氏之人生有七巧玲珑心,天赋秉异,可集各艺之大成,有旷世之才。月氏之先人曾与王、江二氏一起,辅佑司马氏问顶天下,其后不顾司马氏挽留,执意归隐江湖。为避忌,当年与皇上定约,月氏之后永不涉世,不得与皇族或官家等势力有任何牵连,甚至为隐世,月氏后人皆只有名不冠姓,才技只族内传承,不授外人。族中若添新丁,必将上报朝中,供官员监督。所以在世人眼中,月氏是个只活在传说中的‘天人’氏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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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到了匠器司,由主事的霍师傅领着看了这套戏偶。
“侍郎大人,老朽无能啊,这几日虽有些进展,但仍较当年戏偶之神采甚远!” 霍师傅是少有的
几个见过当年戏偶开戏的人,所言定然不虚,华连听了不禁紧眉。
久如正要宽慰几句,却瞥见叶行围着戏偶看得极为仔细,眼中闪着精光,不由心中一突。又见叶行抬首,向自己给了个把握十足笑颜,心下了然,微微点头应允。
行歌得了应允,转向江侍郎道:“侍郎大人,在下曾学过几年匠艺,当年师傅对这套戏偶极为推崇,将其作为教授之蓝本,所以在下对其了解也颇多,可否请人带在下看看原来的戏偶,或许在下有把握将这套戏偶改进些。”
华连见叶行面上正色真诚,又是青王爷的人,想来也应有些本事,反正死马当活马医了!便差人领了行歌去看那旧的戏偶。自己则请久如去院内喝茶。
昏暗的仓库内,戏偶静立,丝裳已朽,彩漆斑驳,眼神依然妩媚,身姿仍旧曼妙…那翩翩佳公子当年就是为送她们进京,才结了那段孽缘吧!瞧见人偶底座上熟悉的拓印,行歌心一痛!述不出的痛…回身急步而出!
约一个时辰后,久如与华连见霍师傅领着行歌来到面前。
霍师傅一脸释然和喜色,“王爷,侍郎大人,这位叶公子真乃神人,刚才按叶公子的方法改进一处,果然灵动敏巧了许多,相信不出三日便可全部完工。”
行歌只面带微笑,静立不语。
江华连对眼前少年刮目相看,也喜色道:“那真要重酬久如兄和叶公子才是了,久如兄,这般才俊怎么只藏在府上,工部稀缺此类能人啊!”
“多谢侍郎大人抬爱,在下只识些小技,这次完全是碰了巧,岂能和工部的大师们相并论。另外刚才在下已请霍师傅帮忙制作些玩乐的小物件,这酬谢也算已领了。”
见叶行婉拒,久如也只是不语,江华连只得笑笑作罢。喝完茶后亲自将二人送回青王府。
书房,久如与行歌又象初见那日坐着,
“只识些小技?!叶公子识得的小技还真不少,敢问叶公子的小技,师从何人何处?”久如轻笑着凝视行歌。
沉默良久…
行歌抬头直视久如的双眸,也轻笑道:“王爷的心愿可想好了?”
又是沉默…
行歌见王爷不答,便请个晚出了书房。
回到南院,那两姐妹已将给大家带的礼物分发完,正在屋内欢天喜地地试着新衣新物,还不时向行歌讨个主意。行歌不禁感慨,同样的花季,如果不是老狐狸,自己也定是在天南海北逍遥自在,何须在此心计盘算,看那王爷的脸色!又惊觉自己今日似乎格外善感,只得自嘲得笑笑,和女孩子们嬉闹去了。

9. 渐识

转眼到了新年,除夕夜皇子们都到宫里陪皇上守岁。久如深夜返回,沈伯伺候着,南院那边仍是灯火通明,暄闹不绝,沈伯怕王爷不悦,打圆场说,
“叶公子和丫头小厮们年少,心性爱玩,老身这就过去说说。”
“罢了,由他们去吧!”久如望向南院那片灯火,突然觉得住了近十年的青王府第一次有了些暖意…
按例初一至十五闭朝,久如在书房内看书累了,望象窗外小雪初晴,心情格外地好。便唤了紫莺。
“今天怎么如此老实呆在我这儿?”
“叶公子这几日在厨房忙碌,那儿我不爱去。”
“哦?”
“忙着哄咱们府上的大厨谢师傅!”
“想让谢师傅开小灶?”
“当然不是,哦,王爷除夕夜不在府上,还不知道哪,除夕夜宴大家热闹,叶公子给大家做了一道菜,叫‘天珍芙蓉鸡’,那个美味哦!谢师傅就要求和叶公子切磋。结果几日下来叶公子把谢师傅手艺都学得差不多了,谢师傅还是做不出‘天珍芙蓉鸡’,叶公子只好天天去厨房帮忙!”
“叶行又使诈吧!”
“不会,因为谢师傅只是叹气,并没有骂人,呵呵!”
“去请叶公子过来。”
“啊?哦!”紫莺懊恼自己多嘴,若是叶公子又把王爷惹了,自己可有得受了。
久如静静瞧着眼前的叶行,八成是为了在厨房厮混,身上着了件浅紫的紧身的外袍,坐在偌大的檀木椅上,竟显得娇小柔弱。柔弱!久如立刻打消这个可笑的想法。眯了眯眼突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