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一个庶女,即便是圣上承认了,在相府她也不是正儿八经的嫡女。
这老太太的心思,她多少也能猜出几分来,那位皇家的儿媳妇她再怎么不待见也还是宗室女子不敢轻慢,连带着萧凤鸾的地位都容不得任何一点儿的动摇。
这,大概是做给那位看了。只不过,如今那位,还不知道存了什么心思?她可听说,这位长公主与圣仪宫的太后可不怎么对头。
说是与先帝一母同胞,深受皇恩,再怎么说前边也加了个“先”字,这皇家情分,可不也是一日看一日,风诡云谲似,有时变脸比翻书还快呢!和那位攀情分,是有人想多了呢还是想多了,她可从来没有存过这样的心思。当然,如今毫无存在感的她,就是想多了也毫无半分的作用。
这样想着,萧清瑜顿时又觉得有些憋闷。这样的日子,她实在是过不来啊,装乖巧,装孝顺,难道她还能装一辈子不成?若是那样,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活的也太没有价值了有木有?
萧清瑜藏起脸上的不耐,恭敬的陪着老夫人说笑。似乎来到这里,这是她唯一拿手的事情,真话假话顺嘴一说,看似轻巧,却能哄的老人开心不少。
话说,这技术,也多亏了自家那位可爱的老太太,有事儿没事儿的撒娇卖萌,她就是再清淡的性子也被折腾的满嘴甜言蜜语了。若是让她知道了自家孙女儿被个难缠的老太太折腾,还不知道怎么招呢?
“眼看着这各家的册封圣旨都到了,偏偏你和你大姐姐没有一点儿消息,实在是生意难测啊!”过了半晌,老夫人轻轻的叹气,脸上还带着若有若无的愁云。
萧清瑜敛了敛眉轻声劝道:“孙女自知身份低微,若能有幸得见天颜自是光耀萧家门楣,如若不然,也记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道理,老祖宗您就不要多想了。”
其实,她想说的是,这种事情如今只能是听天由命了,反正她怎么也会进宫的。新帝登基,根基未稳,自是不会放弃在朝中拉拢朝臣的机会。她担心的,不是进不进宫,而是以什么样的位份进宫,这一点儿,可决定这以后的生死,断断不容轻视。
“哎......说的也是,自古圣意难测,哪里是一介妇人可以揣测的。只希望,你父亲那里可以说的上话罢了。”老夫人抬头看了她一眼,入眼的依旧是那一副不愠不火清清淡淡的面孔。也许,是她太过心急了吧。
她自然不会想到这些事
情萧清瑜早就琢磨透了,眼下自然不会为这无法掌控的事情纠结于心。她在乎的,是那位的态度,只希望,自己的命运不要太惨才好。如今左相之女苏敏容,镇远大将军之女张佑仪皆被册封一品妃位,自古文臣武将,安抚了左相,自然也不会轻待了右相惹得朝堂动荡。只是不知道,那一位,到底想摆一盘什么样的棋子?
萧清瑜敛眉将眼里的思绪都隐了下去,端起桌上的茶,微微抿了一口。
“老夫人,老夫人......”外边的一个丫头气喘呼呼的跑了进来,刘妈妈微微皱眉,厉声喝道:“好没规矩的丫头,惊了老太太你担当的起吗?”
身着红衣的丫头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求饶道:“都是奴婢的错,实在是宫里头来人了,让阖府上下都去接旨呢?老爷还未回府,王管家在前院应付着,拆我前来请老太太的示下。”说完又恭敬的俯□去,颤抖着身子贴在地上。
萧清瑜心里咯噔一声,这真是说什么来什么,按下心里的忐忑,从绣墩上站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都来关注哈,人家可是努力的有木有?
宫里来人了
刺啦一声,老夫人将手里的茶盏重重的放在了桌上,茶水一阵晃动顺着杯沿洒了出来。
只见老夫人先是一愣,眼中掠过一丝沉重,但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沉声朝刘妈妈吩咐了一句就换回了那副波澜不惊的面孔,只有那不停转动念珠的手指显示了她内心的不安与忐忑。
如果不是事关自身,萧清瑜一定会在心里偷笑老夫人的装模作样。只不过,这当下,她也没了那份心劲儿。
也是,自己都不知道待会儿怎么办呢,还得瑟个毛啊?她面上虽然不动声色,心里却隐隐的不安起来。
这一入宫,不受宠则任人践踏,得宠了呢别说旁人明枪暗箭就连自己心里都膈应到不行。这一刻,她才发觉自己还是有着现代人的矫情。
这宫妃,说的好听点儿就是皇家贵人,即便是个末位的答应也是个主子不是?可说的不好听点儿那就是供一男人消遣的玩儿物,即便这男人是这天下最不一般的男人,她也没有那个心理准备去献身啊?只想到那一幕,她就浑身的不自在。
片刻之后,门外有丫鬟来回话,老夫人朝刘妈妈扫了一眼,缓缓吐出几个字:“去看看,那边又怎么招了?”回话的是锦绣阁的大丫头,一直都是大夫人那边的心腹臂膀,这会儿传话,别是大夫人那里又出了什么差错。
刘妈妈挑起门帘低语几句,只听那丫头清脆的回道:“夫人已往正厅去了,差奴婢来禀告老夫人一声,如今相爷尚未回府,那边有个能说上话的人应付着也是好的,还请老夫人莫要怪罪。”
一句话说下来似真似假面子里子都顾及到了,竟是让人挑不出半点儿错来。不愧是宫里□出来的人物,与旁人就是有那么几分不同,就连这回话的婢女也是不卑不亢特别的很。
萧清瑜偷偷的将视线落在老夫人的脸上,见她虽是动怒却也并未发作。可不是,如今这时候,人长公主可不就是特殊的紧。莫说是已经遣人来告罪了,即便没有,还能就此发落不成?如此想想,公主的驸马不易做,这公主的婆婆更是做不得啊!
老夫人皱了皱眉,到底还是念了句:“由她去就是,这相府谁可是拘着她了?”
那丫头目光稍露不安,却依旧低眉顺目的候在帘外,只是这脸上的表情更加恭顺了几分。
刘妈妈暗地里朝萧清瑜使个了眼色,萧清瑜心念一转自是有
些不乐意,心里不禁腹诽了几句。却又装作会意的站起身来柔声劝道:“老太太自是不必动怒,想必大夫人这般也是为着阖府上下,如此行事宫里的人也得给几分薄面不是?何况这忙乱之中还特意差人过来,可见夫人心里还是念着老夫人的。”
老夫人动了动眉,语气微含讥诮:“倒是二丫头明理的很。”虽然有些愤愤,眼中的厌恶却少了几分。
萧清瑜只是垂下眼睑温声笑了笑,她自是明白老夫人不过是顺着她的话下了台阶,若是如此僵着,那边也不好交代不是?
“好了,你先下去吧,就说老夫人稍后就到。”萧清瑜朝门外吩咐了一句,又装作不安的瞅了瞅老夫人那里。
老夫人含笑骂道:“看看这二丫头,倒是个有主见的,比起大丫头来也丝毫不逊色!”话音刚落,房里的人自是笑开了。
萧清瑜勉强忍住眼中的讽刺,低下头去怯懦的应道:“老太太这是打趣孙女儿呢?孙女儿再如何也不及大姐姐半分,老太太若这样,日后孙女儿可不敢多嘴了。”
老夫人只笑着说道:“你们看看,可不就是个怜牙悧齿的丫头,让人心疼的紧”
说话间,丫鬟已经伺候着收拾妥当。萧清瑜跟在老夫人的身后穿过长长的走廊到了相府的正堂,入眼黑压压的一片,丫环仆人早就恭恭敬敬的跪在院中,而那面无白须的内侍立在堂内,手里捧着一卷明黄的圣旨,满目都是威仪。
他的身侧,萧凤鸾身着一袭鲜艳的云锦高贵而明艳,立在长公主的身旁倒是颇有几分皇家气势。而那公公的脸上还破天荒挂带了几分笑意,想必是因着长公主的身份才如此恭敬。不知道这一切看在老夫人的眼里,又是怎样的一种滋味?
萧清瑜微微抬眼,没有错过老夫人有些僵硬的笑容,虽然极力掩饰,却依旧让人感觉到眼中的一抹寒意。
也是,这长公主既是嫁入了相府理当认清自己的身份,如此这般,不是给这老太太找不痛快吗?想来,这公主的名号,也难免让老夫人这当婆婆的心里膈应。
萧清瑜跟在老夫人的身后跪了下来,手指触摸着地上的寒意,却压不住她心底的忐忑。第一次,她真切的感受到了皇权的威严,那明黄的锦缎足以决定一个人的命运。可悲,却又真实的让人无法抗拒。
只听内侍公公用尖锐的嗓音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右相之女萧清瑜秀钟华阀,
秉性安和,仰承皇太后慈谕,着即册封为正一品贤妃,赐住凝芷宫。长女萧凤鸾文采出众,知书达理,特封为正三品昭仪,赐居暮染殿,钦此!”
一声惊雷,让萧清瑜一时间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没有了来得及思考圣旨的意思,就见内侍将圣旨折叠好,恭敬地呈到自己的面前。
“贤妃娘娘,老奴在这里恭喜娘娘了。”那公公脸上堆起了笑意恭敬的说道,却又满含深意的看了她一眼,那种说不清的意味让她觉得隐隐的不安。她接过圣旨,微微颔首。这样的结果,实在是太出乎预料了,恐怕除了那位没有一个人能料到。
这一声道贺,更是引来了众人的注视,这公公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侍奉两代君主,如此恭敬还不就是圣上的意思。这样看来,这二小姐日后的尊贵,还不止于此。得了皇上的宠爱,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萧凤鸾拼命压抑着的恨意自然也没有逃过她的眼睛,她瞪着她,眼里就像一团烈火,几乎能把人给烧着了。而长公主自然也是铁青着一张脸,这道圣旨,完全就是打她的脸了。昭仪,昭仪?她的女儿,是要当皇后的。
薛公公略见端倪,微笑的退出身来,眼里的划过一抹深思。他伺候了两代帝王,这其中的门道多少猜得出几分。看来,长公主这里,怕是要失宠了。新帝可不比先帝与长公主一母同胞,身上的血液有着皇家的冷酷和果断,比起先帝有过之而无不及。
要怪就怪这长公主不知分寸,凤鸾,凤鸾,以为凤凰是那么好当的吗?如今有个昭仪的位份已经是很不错了,还不知道日后有什么闪失呢?
众人这是第一次领略到这相府的二小姐有这样强烈的存在感,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如今看来,名满天下的大小姐也颇为讽刺的很。凤鸾凤鸾,架上了梧桐却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是那只凤凰。一个是正一品的贤妃,一个是昭仪娘娘,孰轻孰重想必所有人都明白。
明光宫内,年轻的帝王坐在青玉案后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份奏章随意的翻动一下,眼角微挑却又让人看不到眼底的思绪。
“薛公公,你是宫里的老人了,这长公主的意思想必也看的明白”尉迟封的眼神暗了暗,手里的动作也顿了顿,没等薛公公开口就淡淡的吩咐:“暮染殿甚为偏远,这位萧家嫡女正好借此养养气性。传旨下去,近日太后玉体违和,没什么事情就不要惊动凤栖宫了。”
“奴才遵旨!”薛公公恭敬的领了旨意退了下去,眼底闪过一抹晦涩难明的神色。圣命难为,只怕这新帝的手段才刚刚开始,这朝堂,恐怕是要变天了。他能在先帝驾崩后继续侍奉新主,已经算是万幸了。
一连两道圣旨传到了右相府邸,送走了传旨的公公,萧景云一个踉跄倒在了座椅上,眼底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老爷?”管家王直脸色变了变,想要叫人传太医却被萧景云伸手拦了下来。
“不要声张,老毛病了缓一缓就好。”萧相捂住胸口艰难的呼出一口气,脸上又恢复到了以前的平静。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万万不能自乱阵脚。
“今天这事儿,你怎么看?”萧景云直起身来站在窗前,背对着来人沉声说道。
王直想了片刻,恭敬的回道:“老爷,圣意难测奴才万万不敢揣测,不过今日的两道旨意倒是颇有几分意味。”萧景云转过身来,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王直顿了顿,径直拜倒在地上,果断的开口:“老爷,长公主大势已去,不说圣上,有凤栖宫的那位主子在,大小姐就注定没有出头之日,奴才斗胆请老爷三思。”
这是在逼他舍弃自己的长女啊!
萧景云将伏在地上的管家打量一番,半晌才轻叹一口气:“起来吧!”王直跟随他身边多年,除了忠心更让他看重的就是这份胆量。只是凤鸾那丫头毕竟是自己的嫡长女,又精心培养了这么些年,如此丢弃未免有些可惜。
似是看出了萧相的顾忌,王直状似无心的开口:“老爷,您忘了还有贤妃娘娘呢?”
萧景云睨了他一眼,压下心底忽然升起的一股不祥的预感:“二丫头?”不知为何,新帝这样的举动更让他觉得不安,比起对长公主这边的压制,他倒是觉得这一步棋让人最是猜不透看不穿。要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再者,为人臣子,最怕的是上头那位的算计。
“老爷,新帝登基,朝堂未稳,您官拜右相,自古前朝后宫牵一发而动全身,想来圣上不会不给您几分薄面。如今当务之急,就是让贤妃娘娘稳住后宫,其他的,得看天意才是。”
萧相深思了片刻,并没有回应,反而将目光转向王直,似笑非笑的说道:“王管家,看来本相还是小看了你啊?如此谋略,屈居相府实在是有些大材小用。”
王直没有避讳,直直的看到他的眼
里,坦然的说道:“当日小人落难之时仰仗大人相救,自愿卖身为奴,为大人效犬马之劳。”说完这话,又重重的拜了下去。
“哈哈,起身吧,你若是心存异心今日就不会说这番话了。”萧景云深邃的目光在昏暗的烛光下隐隐流转。
“差人叫二小姐来书房一趟。”萧景云看了看窗外,淡淡的吩咐。
“奴才这就去请!”王直从地上起身,恭敬的退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保持日更,大家过来摸摸吧!mua!
萧清瑜的心思
这边,秋雨阁内的萧清瑜却并没有外人想来那般的欣喜若狂,如果说这个位份还有什么让她不满意的,那就是太高了,高的让人隐隐有些不安。
再加上如此截然不同的相待,让她觉得自己就像进了一个局,看似风光,实则只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是弃是留完全看人家的心情。
认真说起来,这正一品妃位原本也无可厚非,以她萧家嫡女的身份自然也是担得起。只不过,偏偏众望所归的萧凤鸾只得了个昭仪的位份,她这后来居上的嫡女轻轻一笔就越过了名满天下的嫡长女萧凤鸾,更不用说这萧凤鸾的背后还站着那位名入玉牒的长公主。
这样的心思,恐怕没有人能够猜得明白。
一炷香的时间,她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却又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快的让人抓不住。是了,那位的心思,实在让人有些费解。她能猜出来的,不过是新帝既想威慑长公主又有些忌惮右相。
然而,这样的想法,是不是有失偏颇。忌惮?也许,那位根本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一瞬间,萧清瑜突然感到有些惊错不安,她要面对的那个人,心思深沉的让人忍不住心生寒意。
第一次,她觉得明光宫的新帝,有着与年龄不相吻合的心计和谋算。也是,如果不是这般,哪怕是昔日的懿贵妃再受宠爱,他也无法顺利登上皇位。
自古皇家立嫡不立长,中宫诞下的二皇子足够让人忌惮。没有深藏不露的手段,一杯毒酒赐死的就是他和凤栖宫的皇太后了。
萧清瑜嘴角凝起了一抹冷然的笑意,心中却不由得沉了下去,这个结,似乎越缠越紧了。
“小姐,这是小厨房送来的芙蓉酥,您还是吃点儿吧?”琳琅将碟子轻轻的放在桌上,小声的劝道。从接完圣旨回来,小姐就一直是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不吃也不喝,只一个人在那里静静的沉思,让人担忧不已。
琳琅将视线偷偷的在萧清瑜的脸上掠过,她不明白,这样天大的喜事儿小姐又为何这般失措,竟连平日里的淡定都没有了。正一品的妃位,如今未立中宫,小姐就是进了宫里也不会受人欺负不是?比起大小姐那边,还不知道要好出多少呢?
在她看来,这般的结果实在是想都不敢想,他日诞下皇子,小姐的地位又有谁能撼动?只是,此时的琳琅并不清楚,深宫之中,皇家子嗣都是最难存活的。即便受宠承恩,也不见得就可高枕无
忧。
“放下吧!”萧清瑜捕捉到了琳琅担忧的目光,淡淡的冲她笑了笑。也是,有些事情早就已经是定数,何苦为了这些让关心自己的人找不自在呢?况且,仔细想想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不管那位打的什么主意,结局对自己来说好歹是有利的。
这样想着心里的憋闷倒是去了不少,萧清瑜夹起一块芙蓉酥小小的咬了一口,这才觉得自己也有些饿了。俗话说的好,尽人事听天命,一步一步来就好了。
看到萧清瑜的脸上缓和了几分,琳琅这才轻轻的松了一口气。天知道,她这二小姐平日里温温润润的一个人,真要板起脸来可是吓人的很。不说别的,光就是那淡淡的目光,都让人觉得隐隐的冷意。
不知是不是错觉,琳琅总觉得从自家的小姐身上能看到好些让人畏惧的东西,虽然不愠不火,却足以震慑人心。
萧清瑜垂下眼帘,淡淡地问道:“外头那些人有什么动作?”
琳琅收拾东西的手顿了顿,暗暗瞧了瞧主子的脸色这才小声开口回道:“除了锦绣阁那边别的房里都争着要来请安道贺,不过老夫人才刚差人放下话来,近日任谁都不能擅闯秋雨阁,违者家法惩处。这不,门口又多了一批护卫,咱这秋雨阁啥时候也这般重要了?”
萧清瑜见她脸上有些藏不住的喜意,便好笑的将她拉了过来,小声打趣:“我的好琳琅,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这样的神色若是叫大小姐见到了,仔细你的皮?”
见自家小姐少有的调笑,琳琅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小姐,奴婢可是为您好,您也不想想,平日里锦绣阁那位可不是事事都要压在您头上。您能忍得下去,奴婢们可都是恼火的很呐!”
提到长公主那边,琳琅不由得皱了皱眉,眼里闪过一丝厌恶。虽说那边才是她们这些奴才正儿八经的主子,可是,在她的心里,她就是婉夫人这边的人。任凭谁怎么说,都无法改变她的想法。
所以一想起平日里大小姐对秋雨阁的压制,琳琅就觉得堵得慌。好在,自家小姐总算是熬出头了,哪怕是去了宫里,也自是大小姐伏低做小才是。
萧清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拿起绣帕掩了掩嘴角,满眼笑意的说道:“我还不知道我们琳琅还有这么厉害的一面?原来,之前的恭顺都是装出来的啊?”她一边笑着一边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的人。
琳琅的嘴角僵了僵,脸上瞬间带了一
丝的慌张,起身就要跪了下去,却被萧清瑜一把拉住了。
“小姐?”琳琅面露疑色的抬起了头,又将头深深的低了下去,半晌都没有开口。
萧清瑜收起了笑意,正了脸色,问道:“琳琅,我问你,你知道身为奴婢最重要的是什么吗?”她定定的看着因为她的话而愣在那里的琳琅,心里不由得升起好些感慨。
这丫头,也不过十四五的样子,放在现代那还不是被人宠在手心的孩子,如今却要费心费力的伺候人,虽说衣食无忧,到底也得这般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生存,实在是让人可怜的紧。
不过,这也只是想想罢了,她深知琳琅的思想不是一时能够转变过来的,既然到了这里,就要适应这里的规则不是吗?只是,有一点儿,她还是得说清楚的。
琳琅脸色微变,过了半晌才忐忑的回道:“身为奴婢,首要的是要忠心,要想主子所想,哪怕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她的嗓音虽然忐忑,眼里却有着一股一眼就能让人看到的心意。相处这么些天,萧清瑜自是明白琳琅的为人,知恩图报,老实本分。可是,这样的人呆在相府也许可以平平安安的了此残身,而在宫里,最最要不得的却是这份本分。
萧清瑜站起身来,亲手将琳琅拉到自己身边坐了下来,伸手递过一杯茶盏送到她的手里,道:“你既知我要入宫,就一定知道宫里是个什么地方。一着不慎,就会丢了小命。我身份与你自是不同,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不过,你虽是我的贴身丫头,在那些人的眼中也是命如草芥,除了忠心,你还要学会自保。”
“小姐?”琳琅诧异的眨了眨眼,好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萧清瑜对上她疑惑的目光,这才正声说道:“要在宫里活下去,靠的是忠心,却有比忠心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智慧。”
没等琳琅开口,她又接着说道:“我深知你并不是这样温吞的性子,心里自然也有自己的计较。可是,我得提醒你一句,一味的服从就是愚忠,我要的是一个能随时提点我的人,而不是一个只知道顺从的仆人。你懂吗?”
她说这话并不是没有缘由,这大半个月的相处,她就觉得琳琅是个有主意的,并不像一般的丫鬟那般的唯唯诺诺。只是,因着自己的身份才拘泥起来,凡是都要在心里揣测几遍才敢出口。
谨慎是好,太过谨慎却会失了很多先机,日后
在宫里,多少都得有些果断凌厉,否则只会任人拿捏。
琳琅半晌才回过神来,道:“多谢小姐提点,琳琅记下了。”她的眼中有着隐隐的湿意,大概她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主子会这般推心置腹的和自己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