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我为他担心起来,作为一名要犯,还如此张狂,不知收敛,还敢要被子?正在我以为他又要招来一顿辱骂毒打时,那个狱卒犹豫了一下,却恭恭敬敬地答道:“是。”须臾,还真拿来一床破旧的薄被。让我不禁对这个垂死的人刮目相看。这就是人的气势啊!
那人拿起扔在地上的被子,并没有盖在身上,而是揪着铁栏费力地从地上又爬了起来,冲着石台与铁栏中间的马桶挪去。我以为他要上厕所,本想扭过头去,不过他那个跌跌撞撞的样子实在令人揪心,就跟在他后面很八卦地问:“你用?你先用,要不要我扶你?”说完自己也觉得脸红,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
来到马桶边,他用缠着破布的手指,将被子的一角系在铁栏上,挪了两步,将另一角系在了石台一角的铁柱上。这才一下子跌坐到地上。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马桶前长出个门帘来,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
那人半坐在地上,向牢房的里角挪去,应该说“爬”,更确切些。然后蜷缩着面向墙壁躺在了离马桶最远的墙角里。
我此时才反应过来,跑过去看他,见他一动不动,好像昏死过去一样。眼中一热,差点落下泪来…
从那以后,这个人基本上就缩在那个角落里了,我让他睡到“床”上去,他跟没听见一样。我试着去抱他,他轻轻推开我的手,哑声说了一句,“地上凉,不那么疼。”
我也明白他是想将那个“床”让给我,很是感动,这个人受尽磨难,却还惦记着别人,就冲这一点,我也认定他不是个坏人。不忍再拂了他的好意,只能在他待着的角落里铺些稻草。
晚上,是那个送药的老狱卒值班,我向那个老狱卒要了一床被子,和一件干净的囚衣,重新为他擦洗了伤口,抹了药,又将他的手指换了干净的布包好,这才将被子盖在他身上。
老狱卒叹息道:“姑娘,你是个好心人呐!”
我见那人似乎是睡着了,不禁走到铁栏前轻声问那老狱卒,“他犯了什么罪?要这么对他?”
我真的是很疑惑,通过两天的观察,我觉得那些人并不是为了从这人嘴里得到什么秘密而严刑逼供,根本就是为了折磨他而折磨他。他身上的伤口虽然骇人,但没有一处是致命的,可以说那些人很小心,甚至腹部的一道很深的伤口也被针线缝上了。给我的感觉是,他们不想杀他,也不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就是想让他死不了活受罪。
老狱卒警觉地四下看了看,凑到铁栏前,小声道:“哪有什么罪,不过是不肯低头罢了。”他进一步压低了声音,“他得罪了当朝的首辅高大人,皇上也是忍痛降旨关押他,不想落在锦公公手里,可受了大罪啦!”
我听得一头雾水,不过却有一个模糊的轮廓,听上去,那个首辅高大人和锦公公都比皇上硬气多了,可是这个人竟然得罪了比皇上还要厉害的两个人。
老狱卒又狐疑地看向我,“这事儿朝野内外没有不知道的,姑娘怎么不知道他是谁啊!”
我赶紧说:“我是异乡来的,刚到这儿莫名其妙的就被送到牢里来了,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他是谁啊!”要说好奇害死猫啊!女人的通病。
老狱卒半信半疑,随即摆摆手,“你要是不知道,也不用打听啦,还不知道他能不能活着出去,哪天锦公公一高兴要了他的命也说不定的。造孽啊!”说着转身蹒跚而去。
夜深了,牢里的灯火大半都熄灭了,我转身在昏黄的光线下看向那个人,在角落里蜷成一个淡黑色的剪影,凄苦却依旧不容践踏,让人心生敬意。

出去吃饭、逛街、买衣服,女人的最爱啊!花了钱,累得半死,还觉得很满足,所以更文晚了,祝亲们周末愉快!
第十章养精蓄锐
第二天一早,马公公就来了。他也没个节假日休息。这在现代,早就是劳模了。
他隔着铁栏对着角落里的人张望,“气色还不错,昨儿您歇够了吧,那今天就给您松松筋骨。”
接着吩咐左右随行的人打开牢门,以手叉腰,在一边训诫道:“锦公公他老人家说了,忙完这几天的事儿就过来看他,你们大伙可精心着点儿。”
眼见他们架起他就往外走,情急之下,我不禁脱口而出,“等等!”
马公公回头看我,“丫头,你又怎么了?”
啊?!我也不知道我要说什么。但我的本事就是绝对不会冷场。
“马公公,其实你们已经很尽心竭力,尽忠职守了,就这么一个人,众位大人能够如此不辞辛苦,不分昼夜地刑讯,实在让我钦佩。人们常说,难的不是做一件事,而是不停地做同样的事儿。这么天天打他,你们都能不腻烦,都能保持如此昂扬的战斗力,都能推陈出新,孜孜不倦。这不仅仅是忠心耿耿,不仅仅是敬业爱岗,不仅仅是…”
照我的实力,我也就是刚说个开场白,第一轮的车轱辘话还没开始呢,马公公就脸皱得跟苦瓜一样打断我,“小姑奶奶,你能捡要紧的说吗?”
我顿了一下,最初的紧张消失后,我的头脑稍稍清晰了一些,言语也可以先到大脑,再到嘴里了。我小心地审词度句,想了想开口道:“马公公,锦公公是不是对此人恨之入骨?”
“这个吗?我爹锦公公他老人家(妈呀,还是他爹?真想采访一下锦公公,有这么个儿子作何感想)的心思谁能猜透呢?只是他特意吩咐下来,将慎行司的大刑尽数用在此人身上,若他开口求饶,就立刻禀报他老人家,若不开口就一直打下去,打到他开口为止。”
好家伙,这还不是一般的不共戴天呐!也不知道是杀父之仇还是夺妻之恨呢?(对了,太/监没老婆,可以忽略这一条了。)
“听闻锦公公过几天要来牢里看他,要是到时候他半死不活的,岂不是坏了锦公公的兴致?”我大着胆子说出来。
马公公扭着身子站着,一手托着腮帮子,“丫头,此话差异,这是锦公公吩咐下来的,这个人越是惨不忍睹,他老人家越会高兴才对呀!对了,杂家想起来了,”马公公一拍手,“昨天晚上,杂家睡不着觉,忽然想起来一个有趣的办法,若是将此人倒吊着,四周燃上炭火,再用铁刷子…”
“马公公,马公公,”我赶紧拦下他的奇思妙想,天马行空,这也是个发明创造型人才啊!“马公公的想法真是令人钦佩,只是不知道锦公公是否能了解您的一片苦心?其实,若能让锦公公亲眼看见您费心费力,他老人家才会对您刮目相看。”
马公公转了转眼珠,“丫头,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不如让这人休养几天,养好了,等锦公公前来亲自观刑。若是到时候这个人已经气息奄奄了,那还有什么行刑的意义。您的那些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伟大妙想也无法得以施展。”
马公公频频点头,“有点儿意思。”
见他有所松动,我赶紧乘胜追击,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不定锦公公还要亲自动手呢!您想想,折磨一个半死不活的人有什么意思,亲手将一个生龙活虎的人折磨到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方能让锦公公得以消除心头之恨。”
马公公翻着眼睛想了半天,下定决心道:“好,丫头,杂家就听你一回,若是我爹他老人家满意,自是皆大欢喜,若是他老人怪罪下来,杂家可是要你吃不了兜着走。你可明白?”
“明白,明白。”我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那伙人果真将那人都扔了回来。我看着他趴伏在牢房里的地上,吁出一口气来,这才发现额角的头发都被虚汗浸湿了。
至少,他可以过两天太平日子。我能做到的,也只能是这么一点儿了。
狱卒送来早饭,不过是稀饭和几个馒头。我心下恻然,连递给他食物的勇气都没有。他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我为他疗伤,给他吃东西又是为了什么呢?就是为了让他养精蓄锐,好接受更加残暴的摧残吗?
他却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来到盛放早饭的托盘前,拿了一个馒头,退回到角落里,将馒头掰成小块儿,安静地送到嘴里…
第十一章绝代佳人
这两天过得很平静,他们没有再刑讯他,只有马公公不时过来看看,说几句好好保养,锦公公得空就来之类的话。
我不禁感叹,这个人的生命力太顽强了,不过两天,他已经能够扶着墙壁走了。夜深人静,他的呻/吟声也渐渐减少,取而代之的是均匀的呼吸。不知为什么,我听着他的呼吸总是觉得很安心。至少,我知道,他还活着。
夜里,我在迷迷糊糊中,听见角落里的他唤了一声,“映雪”
我骨碌爬起来,悄悄来到他身边,从高高的铁窗外照进的月光打在他的脸上,他眉头微蹙着,辗转着呓语,“映雪,映雪。”
几天了,即使是刚刚受完酷刑,他也没有流露出这样痛苦的表情。我心一软,竟然鬼使神差地应了一声,“我在这儿。”
他翻了个身,攥住我的手,满足地叹息了一声,沉沉睡去。我坐了半宿,他一直抓着我的手,力道很轻,却异常执着。我心中想着,映雪,应该是他的恋人吧。让他在如此惨境下依旧念念不忘。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关照进来时,我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他的稻草堆上,身上还盖着他的被子。我一下子想起昨晚的事,有些尴尬,一时不知如何解释,睁开眼睛偷偷看他,见他倚靠着墙,坐在离我几米远的地上,垂着头,也不知是睡着,还是醒着。
一只小麻雀从铁窗的缝隙中飞了进来,慌不择路,没头没脑地在石壁上乱撞,扑棱着翅膀,几次飞过我的头顶,已经被自己撞得分辨不清方向。
那人一直垂头坐着,我也没见他抬头,就见他一伸手,电闪石光间,那只小麻雀已经到了他手里。原来还是位高人呐!
挥手的动作牵扯了他的伤口,他用另一只手捂着前胸,好半天才放下。接着扶着墙壁站了起来,一步一挪走到铁窗下面,将那只小麻雀高举过头。一松手,小麻雀就着亮光顺利地飞了出去。他仰头看着铁窗外,面色平和,阳光照在他青肿破相的脸上,使他的脸沐浴在淡金色的光芒中,带着圣洁的光辉。这一刻,虽然他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但是我却觉得他是我见过的最美好的人。
我也不能一直这么躺着,于是我故作若无其事地爬起来,用水缸里的水草草洗了把脸,漱了漱口。一般来说,我/日常的洗漱加抹护肤品需要十五分钟,在这儿,一切从简了。都混到牢里了,还是古代天牢,我也没什么可穷讲究的了。要说人的适应能力还真是惊人,几天前,我还是一天不洗澡就浑身难受。到了这儿,别说洗澡了,擦把脸就不错了,我也没觉得活不下去。还好,有狱卒定期提供水,已经是特殊优待了,要说,我也是沾了这个人的光了。
我又拧了湿布,给那个人,他抬手接过来自己擦了又自然而然地递给我。看得出,这也是位养尊处优,让人伺候惯了的主儿。只可惜,富贵身子,受罪的命,都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这个想法让我很是黯然,毕竟他是我穿过来见到的第一个人。
下午时分,我正躺在石台上午睡,(在这儿也没什么事儿干,那个人通常都是蜷缩在角落里,不哼不响的,闷得我只能睡觉了)牢门“咣当”一声响,我睁眼时,看见一抹潋滟的红影,已经走了进来。
那红影扫了石台上的我一眼,我只觉得一道寒光如刀似箭地射向我,吓得我赶紧闭眼。再偷偷睁眼时,那人已经来到角落里倚着墙席地而坐的人旁边,蹲下身子,红色的锦衣扫在牢房的地上,象尘埃中绽放的鲜花,她俯首腻声道:“这么着,都没整死你?”
声音低柔魅惑,带着说不出的磁性。那么狠毒的话由这人嘴里说出来却象情人间的甜言蜜语一样温柔多情。
我悄悄打量这个人,二十多岁的年纪,一身红衣,质地轻盈,无纹无饰。满头墨样的青丝毫无修饰地披散在肩上,长度过腰,象一匹上好的黑色锦缎。再看她的脸,我如遭到雷击一样,彻彻底底地惊呆了。要说在现代咱什么美女没见过?电视媒体中各色的莺莺燕燕、燕瘦环肥,轮番轰炸,化着妆的,整过容的加上清水出芙蓉的,早就被炸麻木了。而此刻见到这名红衣女子,我却头脑一时酱住,第一次觉得自己言语贫乏,都找不出合适的辞藻形容。呆看了半晌,脑海中才闪现出四个大字“绝代佳人”!天仙张看见她都得找块豆腐一脑袋撞过去。
她的肤色白得赛雪欺霜,宛若凝脂,眉飞入鬓,一对凤目顾盼生辉,如盈盈秋水,让人沉溺。鼻梁挺秀,樱色薄唇微启凑到那人的耳畔,低声地调笑着。
身为同性,我看到她那副柔/媚诱/惑的样子都觉得心神激荡,眼犯桃花,难得那个闭目垂首的人,如老僧入定一样岿然不动。
第十二章大哥还是大姐
见他毫无反应,那红衣女子的手开始不老实起来,抚着他的面颊,惋惜道:“我忘了告诉他们别打你的脸了,哪里还看得出半分俊逸出尘,秀美无俦的样子。”说着竟然“咯咯”笑了起来,在空旷的牢房里回荡,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还真是个蛇蝎美人。
那美人的手滑到他的胸膛,插进他的衣襟里,轻抚着,脸也依偎到他的脸边上,象情人间说悄悄话,我是不想听人壁角的,在现代的时候最怕在肯德基、麦当劳之类的公共场所看到如入无人之境卿卿我我,抱在一起就啃的小情侣。天仙张说我是妒忌,自己是沙漠,就看不得别人鲜花盛开。天地良心,我还真不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实在是有碍观瞻,影响食欲啊。你们好你们的,谁也没拦着,问题是,能不能别强迫别人当观众?就象现在,虽然我缩在一角,非礼勿视、尽量不看,但是四周太安静了,她低柔的笑语还是一字不差地传入我的耳朵。
“你这个人哪,实在是不让人省心,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趟这趟浑水。那个姓高的老东西,蹦跶不了几天了。我早就布下天罗地网,将姓高的一党一网打尽。可你偏偏着急当这着孤胆英雄,当堂顶撞咱们的高阁老,这下连皇上也保不住你了。”
她一边说着,手一边在他身上游走,“好在皇上不忍心将你交给那个姓高的,而是交给慎行司监押,不然你早就身首异处了。落在我手里,我可是舍不得让你痛痛快快死了。难得咱们两个有时间独处,我倒是珍惜这个机会呢!”
她的声音低回娇柔,但是让人有不寒而栗的感觉,听得我直打寒颤。她又轻笑了一声,“你这个人也真是铁石心肠,人家可是一片真心对你,可是你连看也不看我一眼。熬这些苦刑,对你有什么好处?只要你对我好,就是那个皇位,我也可以拿过来放在你手心里,让你一统江山,无人匹及。”
换了我是男人早就心动了,先别说脱离苦海,江山皇位的,就是这么个大美人,主动投怀送抱,我也无法坐怀不乱。可是那个人依旧充耳不闻,一动不动,跟睡着了一样。
那红衣女子的手越来越不规矩,沿着他的胸膛往下探去,画面渐渐少/儿/不/宜,那女子也目光迷离地娇/喘起来,我赶紧闭眼。虽然说作为一名现代女性,我交过男友,该看不该看的,该做不该做的也都尝试过,但这真人版的现场秀还是让我面红耳赤。
耳听女子的娇/喘声中加入男子压抑的呻/吟,我更是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谁说古人知礼守旧,这么放/荡/形骸的事儿都做得出来,让我这个现代人都自愧弗如。
不过我越听越觉得不对,那个男人的呻/吟声不象有多欢/娱蚀骨,反而带着痛苦的煎熬,跟他刚受完刑时的辗转低吟并无二样。我忍不住又偷眼看去,一看之下大惊失色。那个女人竟然扯/开他的衣衫,手指摩/挲着他胸/前刚刚愈合的伤口,一下,两下…很快,他的伤口裂开,鲜血染在那女子雪白的指尖上,说不出的诡异妖艳。
那女子抬手对着阳光比看了一下,象欣赏指尖的蔻丹,殷红的血珠顺着她玉样的指尖滴落下来,她满意地收回手,又开始摩/挲另一处伤口…
那人在她手下痛苦地呻/吟。她以脸贴着他的面颊,在他耳边呵气,轻声地诱/惑,“叫啊!再大声点儿,我喜欢听!”
那人一下子闭了嘴,浑身抖成一团,缠着破布的手指都抠到地上。
你还S/M了!真是最毒莫过妇人心啊!就算是因爱生恨也不值当的将人往死里整。
我觉得怒火从我的胸/部一下子窜到脑部,太可恨了!我气得直哆嗦,我天天给那人上药,喂他吃饭喝水,才让他有个人模样,我容易吗我?被那女子几下就又折腾得半死不活。
这就像小时候搭积木,还没来及体验成功的喜悦,就被个坏小孩冲过来推倒了。那种眼睁睁看着心血付之东流的恼怒让此刻的我不顾一切地“腾”地坐起来。
“这位大姐,就算他对你始乱终弃,你也犯不着这么对他,你长得这么妖/孽(我一着急把实话都说出来了),多少男人排着队愿意娶你,你干什么非缠着…”
我还没说完呢,就觉得眼前一花,脖子一下子被一只手给抓住了,后面的话卡在了嗓子里。我“呜噜”着被那只手从石台上提了起来,脚尖都离地了,我伸出双手去拉脖子上的禁锢,可是那女子手劲儿极大,我撼动不了分毫,只觉得呼吸困难,直翻白眼。
一个如恶魔般森严冷酷的声音在我面前响起,“你刚才叫我什么?”
我费力地睁眼看去,那个红衣女子单手捏着我的脖颈,目光冰冷地看着我。我这才发现她的身量挺高,至少比我高,因为我被提起来了,脸才跟她平行。我茫然地看着她,还是那张绝美的面孔,但是眼中闪着危险嗜血的光芒,漆黑的瞳仁象个漩涡,倒映着我惊恐紫涨的脸,她薄唇紧抿着,唇角微微向下弯,显得阴郁狠辣。怎么说呢?这明明是一个男人的神色。
虽然我此刻大脑缺氧,喉头被她捏得“咯咯”作响,但求生的本能让我双手扒着他的手,断断续续地叫道:“大…大…大…大哥…您…您…您松手…”
他眸中的怒色更甚,周身散发出暴戾的凶狠气场,长发红衣无风而舞,向后飞扬,宛如索命的修罗。他手指一收,举起手臂,将我慢慢往上提,举过他的头顶,我身子悬在半空中,觉得脖子都要被捏断了,胡乱踢的双腿越来越无力…
第十三章人都有弱点
我身子悬在半空中,觉得脖子都要被捏断了,胡乱踢的双腿越来越无力…
角落里传来那人的声音,“放开她。”
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颈间的禁锢一下子撤销,空气瞬间冲入我的胸腔,我从半空掉到地上,趴伏着剧烈咳嗽起来,差点儿没吐出来。
牢房里的暴戾之气瞬间消失,好像刚才只是我的错觉一般。那红衣人侧过头看屋角的人,斜着凤目,眼波流转,妩媚得很。
我脑残呀!能进这牢房的除了公公还能有谁?怪不得,我“大哥”、“大姐”的都没叫对。不过也不能怪我,要怪也只能怪这位公公太人/妖了,忽男忽女的,在两/性间游移。
那人/妖(我只能这么叫他)伸手抚了抚自己的鬓角,上下打量了我,又半扭着头问墙角的人,“还没来及问你呢,这又是谁啊?是你的小情人吗?”
他嘴里“啧啧”出声,“就这货色,给你暖床都不配,怎么?在这天牢里呆了月余就饥不择食了?”说着以水袖掩口笑了起来。
我要是胆子大点儿,就一口啐在他那张妖孽的脸上了。可是我还是胆小,心中骂了一句“活该你断/子/绝/孙”,面上连怒色都没敢带出来,只趴在地上抽筋一样地咳嗽。
正在此时,一个人影一阵风一样冲进来,扑在死人/妖的脚下,惊喜地哽咽着,“父亲大人!”
我连咳嗽都忘了,瞠目结舌地看到马公公跪在地上,仰着擦了粉儿的粗脸,“父亲大人,您老人家来了也不告诉儿子一声,儿子日日夜夜盼着见您呐!”
说着举袖拭泪,跟真事儿似的。我要是有这么个活宝儿子,早就一头撞死了。
那人/妖还挺镇定,“起来吧,我就是来看看,看来你把这个人照顾得不错啊!怕他寂寞还弄个臭丫头陪他。”
马公公一脸献媚的笑容,窥着人妖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说:“儿子遵照您的嘱咐将慎行司的大刑都给他用遍了,整得他几近半死,可是儿子又一想,半死不活的岂不是让父亲大人没有用武之地,如何能尽兴?正好这个丫头来探监(他没敢说我劫狱),就让这丫头照料他,将他身上的伤养得差不多了,只等父亲大人来了,亲自观看刑讯,若父亲大人有兴致,也可在他身上练练身手,让儿子开开眼界。”
死人妖脸上这才露出一丝笑意,点头道“难为你一片孝心。”
马公公得到死人妖的褒奖,诚惶诚恐地匍匐在地上,“父亲大人监督国事,日理万机,儿子惭愧无法为父亲大人分担丝毫,只能绞尽脑汁博父亲大人一笑。只盼着父亲大人舒心,身体康泰,儿子尽心竭力,万死不辞。”头磕在地上,还半歪着脑袋欣喜地看了我一眼,那神色分明在说:“OhYea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