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上影院的台阶,站在大门口处,总经理回头看了眼呲牙裂嘴的我,微微皱眉,“累了?”
我勉强地笑,“还行。”
累死我了…我身上这堆肥膘是哪里来的?就是多吃多睡不运动、好不容易养出来的啊!刚刚那四十多分钟的路走出来的运动量估计抵我一周的总和,太不珍惜我的劳动成果了。
总经理闻言放松了神情,低头从钱包里抽出两张钞票递给我,语气无辜得简直欠抽,“不累就好,去买票。”
“…”
我默默垂下头,带着壮士断腕般的果决与豪迈,屁颠屁颠买票去了。
让子弹灰是个萌物,萌到我连下载盗版都舍不得,只等着有空能来电影院细细地感受一下那种磅礴的欢乐氛围。
曾经林嘉说过有空会赏我个机会一起来看,结果就在新年那天,他带着他的真爱去了。
我当时想着,如果能来看这部电影,我也要带着我的真爱。
要很骄傲,要很甜蜜,我会细细地给他讲述师爷跟麻子之间的奸|情,以及黄老爷那注定杯具的苦恋。
而他要捧场,会低低地笑,然后露出一点洁白的小虎牙。
总之,绝对不应该是今天这样,好像随身带着一台冰柜,被那男人周身散发的冷冽气场冻得瑟瑟发抖。
当师爷说出那句最经典的台词“你是要杀我,还是要睡我”的时候,即使已经在心中温习了无数遍,可一瞬间还是忍不住想笑。
然而,我才刚刚张开嘴、吸气、准备笑,黑暗中立刻递过来一只炸鸡腿,总经理阴森森的眼神在影院里闪着精光。
“吃吧。”他冷冷地说。
然后鸡腿强硬地塞进我原本就张成O型的嘴巴里,我僵着脸,面色如土地咀嚼。
接下来的笑点,我几乎一个都没笑到。
因为每当我要笑了的时候,总经理都会恰到好处地递过来一块炸鸡、或者一根粟米棒、或者一杯美禄…
我总不能对他说,“您等一下,让我笑完了再吃行么?”
面对着总经理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和他异常执着地举着的手臂,我根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认命地啃食物…
顺便一提,他买了一个KFC全家桶。
看完电影天已经快黑了,外面朦朦胧胧的一片,步行街上的人又多了起来。跟总经理一前一后地走出影院大门,我看着阶梯下面热闹的人流,忍不住感慨,“看场电影比跟林嘉掐一架还累。”
说着我依依不舍地转过头,想要再看海报上亲爱的师爷一眼。
可惜师爷被一个高挑的俊秀青年挡住了,我跟那青年同时一怔,然后两人的笑都缓缓地僵住在了脸上。
林嘉。
他的眼神十分怪异,一瞬间似乎有些怀念,又有些嫌恶,但什么都敌不过见到我时的惊讶,乱七八糟的情绪瞬间拧成一团,变成了我最熟悉的凶恶表情。
不过这回他身边有个如朝露般梦幻清纯的女孩正绞着小手拘谨地站在他身边,即使再凶恶,也比过去柔和得多。
我深吸一口气,勉强地朝他露出一个微笑,然后急忙转过头跑向了已经走下阶梯的总经理。
刚下过雪,地上很滑,因为走得太急,我还在路上台阶上跌了一跤,好在手心没破。
总经理看了眼我摔得脏兮兮的裤腿,眉宇又皱了皱,明明才三十岁出头,可眉心都快被他挤出皱纹来了。
我不好意思地匆匆拿纸巾擦了擦裤腿,然后忙不迭地催促,“总经理我们走吧。”
总经理挑挑眉,“急什么?”
你不急我急!
你见过正室遇见小三却反过来被千夫所指的吗?我就是!
可这些道理高贵的总经理必然是不懂的,眼看着林嘉温柔优雅地陪伴着真爱越走越近,投向我的凶恶目光也越来越炽热,我情急之下一把拉住了总经理的手臂就往车子的方向冲,“我、我我我怕冷,而且肚子饿…”
总经理怀疑地看了我圆滚滚的肚皮一眼,刚刚除了包装纸,整个全家桶都已经被我消灭了。
总算是没有跟林嘉撞上,当我推着行走得慢条斯理的总经理上车的时候,分明看到了林嘉的眼神中带着嘉许——
我掏出手机一看,他果然发了条短信给我:“干得好,不枉费我训练你这么久。”
你当我是你养的狗呢?我冷笑,直接把他的名字拖进了黑名单。
总经理自始至终都保持着被动地被我带着跑的状态,连车钥匙都是我替他掏出来的,此时正狠狠地拧着眉瞪我。
我僵了一下,这才发觉自己多么以下犯上,干笑着转移话题,“刚刚那部电影虽然特效差了些,但基本上还是很有看头的,你看师爷在麻子面前狗腿的样子,跟阿凡达见了巴依老爷似的,啊哈哈…”
总经理听了淡淡瞥我一眼,冷冰冰地纠正,“那是阿凡提。”
我被口水呛了一下。
跟一个不懂幽默的人讲冷笑话,绝对是我人生的最大失误没有之一,他刚刚的眼神中绝对带着鄙视。
见我不说话,总经理静默一会,放缓了语气说,“不过,陈佩斯演得还不错。”
我猛地抬头,“…那是葛优。”

他瞪着我。
我再次被口水呛了一下——他的双眼清澈无辜又深沉,面孔威严肃穆却英俊,绝对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的很震惊。
最后总经理很有绅士风度地送我回家,虽然脸色不太好,但也没到中途把我踹下车的地步,我微微放心了点,便转头安静地靠在一边,看着窗外的街景在朦胧的灯色下飞驰而过。
我想起林嘉身边那个女孩子,那么纯净漂亮,脸蛋嫩得好像能掐出水来,眼里更不似我这样,带着俗不可耐的市侩光芒…
很多女人总喜欢鄙夷那些装模作样的同性,或装B或做作或假纯,可我们总是无法否认,男人即使知道她们在装模作样,却无法不被吸引。
我更加可悲,即使想要装,这副皮囊都无法配合,徒增笑柄而已。
一路无话。
车子到了我家楼下,我道了声谢谢便准备开门下车,却忘了之前系了安全带,硕大一坨肉又砰地被弹回了座椅上。
总经理诡异地在黑暗中盯了我一会,我被他盯得脸有些发热,心脏突突直跳。
过了半晌,他突然俯□,替我解安全带。
淡淡的薄荷味道伴着些微烟味,杂糅成一种特有的清爽气息拂过我的脸颊,他的手按在紧紧勒在我腰间的安全带扣上,皱了皱眉,低声道,“这么紧?”
我无法自持地窘迫起来,吃得太多,让我原本就软乎乎的肚皮撑得像个大皮球。
总经理低头扯了两下,乌黑的头顶就在我下巴的正下方,我微微低头就能嗅得到他头发间的清香…这真是要命的事情,长这么大,除了迟默跟我爸,我就没跟别的男人如此亲近过。
总经理似乎干咳了一声,低声交代,“吸气。”
“…啊?哦。”
我急忙照他的嘱咐深呼吸,结果腰部细了没多少,胸前却高高隆起,直接贴上了总经理的脸。
彗星撞地球的触感实在太惊悚,我的脸轰地从头红到脚,嘴巴也发出噗地一声泄了气,一口口水喷上了总经理的脖子。
“…”
总经理的脸霎时铁青,抬起头对我怒目而视,“步、诚、实。”
受宠若惊!难为您还记得我的名字!
我看着已经松开的安全带,咳了好多声才把脸上的不自在咳掉,飞快地道歉,“对、对不起总经理,我不是故意非礼您的脸,也不是故意用口水轻薄您的脖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忘了这回事吧…”我边说边可怜巴巴地递上一张纸巾。
冷不防总经理却一把攥住我的手腕,把我压在椅背上,带着薄恼的俊脸迅速欺上,我们的距离近得出奇,几乎可以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我吓得简直魂离天外,结结巴巴地问,“总、总经理…”
总经理沉静的双眼平静地凝视我,漆黑的瞳仁深邃又漂亮,让我看得异常紧张——他、他他他怎么看上去是想啃我?
就这样对峙般地僵持半晌。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眼神从决绝到犹豫最后变成了退缩,心中冷笑:对着我这样一张胖脸,你要是还下得去口,让我跟你去旅馆都没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挠头,此文的本质其实是快热?
咳咳,于是还是那句话,人过留毛,雁过留爪,没毛没爪…文就太监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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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增肥4克 ...
2011年1月11日?巧克力10条?芝士蛋糕4块?正餐十人份?诚实待宰了
有人说,我拿斜眼看人的时候目光显得异常犀利,好像一头发情期却找不到对象的野猪。
其实他错了,我正眼看人的时候更加犀利,足以把发情期的野猪都吓退。
我正在试图吓退眼前半发情期的总经理。
月黑风高,夜深人静,我家公寓楼下的路灯透着点微光,死寂的车子里,总经理深邃的脸隐藏在这片寂静中,晦暗不明。
就这样对峙般地僵持半晌,总经理终于放了手,看了我一眼,然后叹了口气,“还是不对。”
我松了口气,急忙道,“哪里哪里,总经理永远是对的。”
总经理眉宇一皱,冷冷道,“不对。”
我立刻萎靡,“…不对就不对。”
“…算了。”总经理语气里似乎有些懊恼,淡淡地瞥我一眼,再没有之前那样试图接近的意思,冷声道,“明早9:00整上班,不要迟到。”
“…哦。”
我连滚带爬地跳下车,大切诺基连一秒停顿都没有,嗖地一声就冲进了夜色里,很快没了踪影。
我站在静悄悄的大街边,看着他逃难而去的方向,忍不住啧了啧舌,“他到底想干嘛啊…”
回到家之后我立刻扑进并不太柔软的小床里,好在我的肥肉比较软,躺起来一样舒服,只是觉得累,脚腕也疼得厉害,小腿都有些浮肿了,看来便宜买来的高跟鞋确实不适合久穿,我决定把它清洗干净然后打折卖掉。
临睡前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惊讶地发现竟然有四五个未接来电,上面的名字齐刷刷一水的“斯文男”。
我的手机是万年震动,从来不开铃声的,这点也必须归责在林嘉身上。
其实现在想来,我们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我还真像是条被他拴住的狗,往往一个电话一个指令,无论我当时在做什么,都必须在5分钟之内赶到他的面前。
记得一次开部门例会,我们经理正在讲台上激动地喷洒着唾液,眼看着半空中都快升起一道亮丽的彩虹,我的手机却突然极煞风景地响起来。
明知道我在开会却依然我行我素,这就是林嘉。
我尴尬地说着对不起挂掉了电话,并发了条短信向林嘉说明,他却不管不顾地继续打过来。我无奈地将铃声调成震动,他大少爷却不高兴了,骄傲的小孔雀一样,带着漂亮秘书大喇喇地闯进了会议室,在众目睽睽之下像是教训三孙子一样把我骂了一顿。
其实他也只是突然吃腻了山珍海味,想去我家吃顿晚餐而已。
结果等他出了气离开,经理又把我骂了一顿,连带扣了半个月薪水,我的心为我的钞票痛哭流涕黯然神伤,他却在晚上没事人一样跑来吃晚餐了,一边吃一边勒令我减肥,不然太给他丢人。
林嘉,我当初一定是把猪油吃进脑子里了,竟然会忍你那么久。
斯文男好歹也是我的上级,我急忙按原号码拨打回去,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了起来。
“斯…呃,谈总,我是诚实。”
对方似乎怔了一下,随即笑道,“打了那么久也没人接,我还以为你的电话丢了。”
我尴尬地哈哈两声,直接切入主题,“您找我有事吗?”
他轻笑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说今天我去公司接你,却发现你不在,大家等了你很久也没见你来,有些担心。”
“你去接我?”这回轮到我愣神了,“那总经理呢?”
“总经理?”他的嗓音中有些诧异,“你今天…”
我心头一耸,急忙干笑两声,“我之前打电话给总经理请假,大概吹风吹太久了肚子疼…话说咱公司的玻璃什么时候能装上?那北风一吹我就想到喜儿和他可怜的爹,心情抑郁得无心工作啊…”
他被我噎了一下,才叹气道,“我明天就让总务部去修。”
恨,上次你也这么说。
他静默了一下,再次问,“我们的迎新会总经理向来很少参加的,今天全公司只有他跟你没有来…你怎么知道总经理电话的?说起来,今天他的手机也打不通。”
他的语气中带着隐藏不了的八卦兴味,可惜我对此讳莫如深,谦卑道,“我移动公司有熟人。”
“…有空介绍我认识认识。”斯文男再次静默了一会,然后惋惜地叹了口气,嘱咐道,“算了,明天9:00整上班,别迟到。”
“我知…”道字还没出口,电话里就传来了咔嚓一声,他挂了。
果然是副总,跟总经理说话的语气都如出一辙,“明天九点上班,别迟到。”
他大爷的,谁规定人胖就必然赖床啊?我步诚实就是当代肥胖群众的劳动模范,你们太没眼光了。
我撇撇嘴,把手机丢到枕头边,把被子蒙在脸上,睡觉。
即使是个穷公司,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总经理又是个大帅哥,怎么说也不可能对我这种胖妞进行职场X骚扰,想来想去也只能归结为他脑子有病或者我脑子有病。
于是我坚定了这事儿不能宣扬的信念——
看看总经理的脸,再看看我的脸,我脑子有病的几率占99%,剩下一成可能性是总经理魂穿了。
我照例提前了1小时抵达公司,发誓要将他们对胖人的偏见纠正过来。
所以,刚在属于自己的办公桌上放下包,我立刻马不停蹄地跑去茶水间找扫把——以前在林氏,这种事情我都做习惯了,甚至不小心挤走了两三个清洁大妈。
带着要将这家公司的清洁工也挤走的澎湃热情,我举着扫把雄赳赳气昂昂地向总经理办公室走去,然而还没等到我的手碰到那扇红梨木大门的把手,里面却突然传来了一声惊天大笑。
连总经理跟副总经理都这么勤劳,这公司到现在还这么穷真是没天理了。
斯文男笑得简直快要撒手人寰,门内间歇传来捶桌子的声音,“哈哈哈…你真跟她试了?”
我的手一哆嗦,好你个斯文男,原来深藏不露,表面上衣冠楚楚,其实你是属家禽的吧?笑声竟然如此犀利。
那头总经理的声音显得异常发闷,“嗯。”
我怔了一下,直觉这事跟我有关。因为时间很早,总经理的百叶窗只拉下三分之二,我默默攥紧了扫把,蹲在窗边偷看。
只见我们威严英俊冷漠慑人的总经理先生,此时正紧紧抓着一颗兔斯基的抱枕,将下巴抵在上面,冷峻的脸跟冷峻的兔斯基相映成趣,显得非常沮丧。
斯文男笑得打跌,差点仰倒在沙发上,我分明看到他的眼角都渗出了鳄鱼的眼泪,“你明知道这三个新人是乐昕招来整你的,你何必真的挑一个…”
乐昕我知道,公司之花,面试那天前凸|后翘、波涛汹涌的那个。
总经理瞥他一眼,皱眉道,“是你建议我找个人来恋爱。”
“咳,是没错。”斯文男干咳一声,忍不住还是想笑,“但你也要挑一下对象,总不能随便找一个就来谈,起码不能比乐昕差,不然她根本不会相信。”
斯文男说得对极了,我一边嗑瓜子一边点头。
两人又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我基本上听明白了。
大概就是到了适婚年龄却恋爱无能的总经理大人听信小人谗言,决定招个助理来恋爱,结果被前女友的美女人事部长打听到了消息,于是使了个小手段干脆招来一批丑女,誓死阻挠前男友的X骚扰之路…
虽然过程比较惊险,但效果还是比较好的,起码最后总经理对着我惊悚的脸,终于还是收手了。
其实我非常理解总经理,因为每当我照着镜子试图跟自己DEEP KISS,最后都以干呕告终。
我突然很佩服迟默的勇气,当初他竟然能够在我最胖的时候吻下来,眼神还带着些温柔。
不过迟默从小就善良,不忍心伤害我,也许只是拼命忍住呕吐的欲望而已——关于这点我已经得到了充分的证实,因为吻过我的第三周,他就找了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成婚了。
我微微心酸了一下,却突然听见斯文男问了相当关键的问题。
“看完电影以后呢?”
“我送她回家。”
总经理冷冰冰的嗓音传来,我急忙凑过去看,只见他的脸色已经铁青到有些狰狞,兔斯基抱枕被他的两只大手拧成了扭曲的螺旋状…
我怀疑他最想拧的其实是我的脑袋。
他有些气闷,点支烟深吸了一口,僵硬地低声说,“我试着吻她,失败了。”
“…”
斯文男呆滞,嘴角抽搐了两下,我急忙撇开扫把用两根手指堵住耳朵,紧接着,一阵插人心脏的大笑犀利地传了出来,险些掀了房顶——
“你竟然想吻她——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默默仰头90°角明媚地忧伤,原来在斯文男儒雅俊秀的外表下,竟然隐藏着一颗如此三八贱格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以后本文固定在20:00更新^_^
捶地!挠墙!抓心掏肺!
大大们留个言啊~~~~这样冷很打击积极性啊~~~~
哭泣~~~满地打滚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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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减掉5克 ...
2011年1月14日?巧克力1条?芝士蛋糕0块?正餐四人份?诚实恨体检>_<
曾经看过一本电影。
女主角在诸位夫妻之间被嘲笑为“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她也只得尴尬地笑着说“即使全身从内到外都准备好了也没有办法,那个非凡的人儿就是不曾出现过”,我深以为然。
但我绝不承认这是因为她也是个胖子。
可惜总经理绝对不是那个 “非凡的人儿”,起码不是我的,所以,那天之后,我跟总经理陷入了一种非常尴尬的氛围。
具体来说,问题出在总经理身上。
我从小就心粗,别人想得开的事情我也想得开,别人想不开的事情我更想得开,但总经理显然不是这样的——
事实证明,每当我们四目相对,他都会第一时间僵硬地把目光一格一格地移开,然后视线呈散射状态凌乱茫然地四处寻找着什么。
我发誓他绝对是在寻找抱枕,赌上我一天的饭量。
作为一个贴身助理,无法跟老板搞好关系是相当致命的,我每天胆战心惊,生怕哪天总经理突然想不开,决定把我这段黑历史给抹杀掉。
不过法悠说我多虑了,我连黑历史都算不上,因为说出来根本没人信。
令我惊讶的是这次同时招进公司的新人竟然有三个,两个分给了总经理做助理,另一个男的跟着人事部的美女部长乐昕。
助理1号为人和气可亲,身体纤瘦苗条,长得也还算温婉,在我看来相当地可爱,很值得总经理托付终身。
对此我曾经偷偷问过斯文男,他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拖着腮很妖孽地对我摇手指,“诚实啊诚实,我以为你有多聪明…男人总是宁愿女人比自己丑,也无法容忍女人比自己高,这可是原则问题。”
我觉得这种说法未免太绝对,但转头看着1号那192公分的身高,顿时无语凝噎。
总经理工作的时候还是非常正经严肃的,几乎就是埋进文件中扎堆,大有几头猪也拽不回来的热情。
不过这种情形我还是很喜闻乐见的,因为每当他有空的时候,就会以一种若有所思的目光盯着我,直到眉毛皱得死紧,才会缓缓收回目光。
我不得不怀疑,总经理骨子里有点自虐倾向。
可看到他好看的侧脸,以及能夹死苍蝇的眉宇,有时也会突然心生柔软,很想去拍拍他的肩膀,告诉他:放心吧老板,你脑子被驴踢过拿我练手的事情,我是不会说出去的。
我以为我跟总经理在这方面已经达成共识,也可以说是某种程度的上下一条心,可没想到我俩的本质上还是存在着偏差,这直接决定了我们在认知上的岔路。
午餐的时候我跟1号缩在餐厅的一角对着饭菜发呆,今天晨会的时候总经理说下周公司统一体检,这让我们变得非常郁卒。
每家公司的体检项目都未必一样,但有两个项目是万年不变的——身高和体重。
我没心情地扒拉着一粒粒的米饭,口水一波一波往外涌。
我从小胃口就好,就算之前看到一坨狗屎,转头也能面不改色地吃下一盆咖喱,所以现在能看不能吃的状态让我相当萎靡。
“你已经足够瘦了,还要减肥啊?”
我一边咀嚼口香糖,一边仰头望着1号遥远的脸,暗暗感叹,远近高低各不同啊各不同,1号的海拔让我隐隐有种她的头顶云雾飘渺的错觉。
1号看了我一眼,低声道,“我好像还在长个子,前天量身高,又长了0.3公分…”
我囧了一下,心想你再长高可就不是天天撞门框的事情了,早晚要调到保安科的,但还是同情地安慰她,“没事儿,你看我的体重也天天涨,还不如长个子呢。”
“我宁愿像你…”
1号叹了口气,突然瞥到美女部长乐昕带着自己的职员涌进餐厅,3号斜眼男正鞍前马后地为之效劳,大有李莲英伺候慈禧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