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妃和胤禩说话,我自觉的闪人.着了个借口溜出来,一个人坐在延禧宫的通檐长廊里,有点无聊的看树上的叶子嗤的一声贴着地划了老远,想去睬两脚玩玩可却没这个条件——脚上有些肿了,总觉得胀胀的,好在并不怎么疼。
“八阿哥大婚,奴婢没有什么值钱的贺礼,唯有连夜缝制的这个荷包…”长廊尽头的一间厢房门没有关严,从里面传来低低说话的声音.窥视是不对的,可是从我这个角度刚好可以隐约看见房间里的情形.
停了停女子似乎颇为艰难的道,“奴婢恭祝八阿哥和福晋白头偕老…”
“白头偕老…”胤禩接过荷包,握在手中,看着她道,”你真的这么想?”
“奴婢…”女孩子抬头看了眼胤禩,又迅速的低下头去,”奴婢身份卑微,不敢存着其他的想法.只求八阿哥能常来看看良妃娘娘,奴婢看着,心里也便高兴了.”
“身份…”胤禩微微叹息,”墨菡,你的心思我明白.”
“八阿哥明白奴婢的心思奴婢已经感激涕零了,再不敢存着什么奢望.”叫墨菡的女孩子微微一福道,”还望八阿哥珍重.”说着推门出来,我这才看清女孩子的样子,正是在延僖宫引着我们进来的女子,眼睛里好像还蓄着泪水.看见我她微微吃惊,但随即恭敬的一福转身进了后殿.而胤禩就坐在厢房的暗影里一直没有出来.
又是荷包,难道这儿结婚流行送着玩意儿?跟现代的红包一个概念?可也没听说新娘要给新郎送红包的事情啊。
终于走出延禧宫,太阳已然有大半个沉下了宫墙,一阵风吹来饶是披着斗篷我还是狠狠的打了个寒战。我看着那有些萧条凄惨的太阳却没留神脚下的台阶,再一次重重的崴到了右脚,一天崴两次,刚走一步脚却像不听使唤一样钝钝的疼,一滴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出来,.
“你怎么…”
我抓住身边人的袖子,低身憋住哭腔道,”我可能骨折了,这只脚动不了了.”我低着头不想让他看见涌出来的眼泪.
身边的人轻叹一声.没有说话.我一没留神身子却被打横抱了起来,直接塞进了停在延喜门前的夙辇里.
“把鞋子脱了.”
“啊?”
“你还疼不疼了?”胤禩有点不耐烦的问道.
“疼.”
他没有再说话,看了看我转过头去,一副你爱脱不脱的模样.
我只好撑着去脱右脚的鞋子,但只要一碰到那只脚剧烈的疼痛就一波一波的侵袭而来.我咬咬牙握住鞋子用劲一拽,一阵钻心的疼痛之后失去平衡的我眼看就要撞到车门,后领却被拉住.他坐到我的面前,也不说话拿起我的脚就放到腿上,在脚踝周围捏了一圈,疼的我只有倒抽气的份,却也只能咬着嘴唇忍着。
被一个陌生的男人拿着脚按来按去总是有点尴尬,虽然他是我名义上的丈夫。这个时候,也许说说话会好。
“你和墨菡。。。”看着他脸色一变,我舌头转了个弯,问道,“那只荷包,能不能给我看看?”见他不语,“说不定我还能学学手艺不是。”
“没有骨折,别瞎聒臊.”他说着低下头来把我的脚塞进鞋子里,”只是扭伤而已.”
他这样转移话题却让我对那只荷包的好奇心更增多了几分,“不用这么小气吧,我看看就还给你,又不会抢了去。”
他偏过头,盯着我好一会儿,“你若是想对墨菡动什么心思,聪明的就此收了这念头。要不然,你就看我到底能不能护她周全。”
我对着他翻了个毫不避讳的白眼,这人真是神经过敏,谁有心思去琢磨怎么陷害他的相好的。

今天是我在这个陌生的时空清醒着过的第一个夜晚,月亮圆圆的泛着银白的光泽,照进房间,一直把光洒到塌前,我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亮,脚上的疼痛一阵一阵的传来,痛的人早已经麻木了可还是想哭.妈妈不知道知不知道我失踪了,她要是知道我崴了脚肯定会帮我按摩,会不让我走路,开车送我去上学,想着眼泪就无声的流了下来,想到从前爸爸妈妈的好处,想到如今自己孤苦一个人,无声的流泪很快就演变成无法控制的抽泣,我把脸埋进枕头里,任凭眼泪咸咸的浸在脸上,真希望这样就能回去.
“咚咚咚”敲门的声音,脚疼的厉害,不想理睬。
停了一会儿, ,“咚咚咚”敲门声又不紧不慢的传来,有规律的三下一敲,有耐心的一次又一次,不把门给敲开就把门给敲烂。让人静不下心来,我只好用左脚支撑着,一蹦一跳的去开门.
“跌打损伤膏。”门外的人递来两瓶膏药.
没想到会是他,我有点愣的接过膏药,半天才想到要说声谢谢.声音却有点哑,”你要不要进来坐?”我蹦到一边让出门来.
夜风从门外吹进来带的屋里的灯火摇曳起来,忽明忽暗的映在他的脸上,他抬手到我面前,迟疑了一下,掏出个白色绸缎帕子,“把眼泪擦了。”
虽然谢谢被我说的有些苍白,可是除了谢谢我又能说什么。
“你不用谢我,我只是不愿意高贵不可一世的毓敏格格没有在我这儿得到医治。”他的话里透着明显的不留余地的讽刺。
“胤禩.”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达成和解,只是口干舌燥的听见我干巴巴的声音,”你一定要这么介怀很久之前的一句话么?”对着他的背影我平生第一次觉得被误解的无奈。
他的身影顿了顿,但始终是没有回头,快步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我紧紧的握住门框,不知道真正的毓敏格格到底是怎么说的这句话,竟然让他们母子如此的不能忘怀.我想辩解,他却总是不遗余力的堵死我说话的余地.
手上的帕子没留神落在了地上,就着昏暗的灯光,我看见淡粉丝线绣着一朵荷花上的一个“菡”字。

开府
按照惯例,成婚的皇子要搬出紫禁城去另觅府邸. 大婚之后没几天,皇帝就给胤禩划好了地开衙建府.刚收到图纸胤禩却被皇帝带着去了塞外.虽然是千般的不愿意,可是开府的事情却还是落在了我的头上.
禩贝勒府在城东北的安定门内,坐北朝南,街门东向,有严格的中轴线,线上分布着正殿、配殿、后寝、后罩房四进院落,东西两边有两个跨院,西边有个花园。看的我嘴巴差点都合不拢,这时候才知道地主老财这几个字该怎么写,我这个人有着根深蒂固的拜金的劣根性,看着这么广阔的天地将要成为我名义上的家,可以由着自己随心所欲的折腾,心就欢腾起来,热情也渐渐高涨。而我的另一项要命的毛病就是平时懒的要命可要是真正想做一件事情又有点固执的近似强迫症。本来这府邸已然造好只要装修装修,而这些建造督工的事情都有内务府的人一应负责,我只要偶尔来看看,听听他们的汇报就好,可是我却是基本上天天的往工地上跑,按着自己的想象指挥着下面的人把设想变成现实顺便派遣派遣郁闷的心情,所以特别能闹腾,总是折腾的筋疲力尽才开心.一会儿是在花园里面辟出一块大草地中间挖个池塘引进玉泉山的泉水,一会儿是把挖出来的土石堆成个假山安上个六角亭,再用回廊把花园里的正堂花厅和过厅打通,一会儿又在书房外面光秃秃的土地上栽上几株珍珠海,总之是想到什么都让他们去做就像小时候玩建房子的玩具一样,不过这次却是实实在在的,这么神奇,让我又是惊叹又是不可置信。
这天的天气不好,阴沉沉的,天特别的低,好像压在人的心上.更让人郁闷的是听说胤禩他们不日就要回京,想到又要继续打仗一样的过日子,心情就更是雪上加霜.坐在刚灌好水的池塘边,真想跳进去拉到,可是这池塘却是深可见底,跳下去顶多就是沾一身泥水.真想大吼一声,可是对面就是四阿哥的贝勒府,我现今是深知人言可畏了,自然不敢再造次,只好可怜巴巴的找点石子打水漂.
打水漂需要平整细薄的瓦片,横着扔出去能在水里连续的跳跃四五次,越是高手跳跃的次数自然越多.这里瓦片不多,只好找些合用的小石子,却是中了邪似的,扔出去就扑通一下沉到池底,连跳也不跳一下,我找了一把石头,一个一个的扔出去却无一例外的沉了底.流年不利,我握紧拳头想.手指却一阵刺痛,打开拳头一块石头锋利的边脚刚好划破了手指,血一滴一滴的往下趟,掉在白色的石头上开出一朵朵鲜红的小花.一时间,我竟然看呆了,头晕晕的想吐.
“你干什么!”
眼睛一花,手已经被拽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胤禩皱着眉头瞪了我一眼抽出我塞在腋下的手绢包住手指,扎好放了下去.
“我还当你这些日子总该长进些,没想到又弄出了自残的花样.你非要弄的我这府上鸡犬不宁的被人指指戳戳你才受用么?”
难道我是外星人?怎么我做的所有事情在他眼里都成了鸡犬不宁的被人指指戳戳?每次我试着跟他沟通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可教训起我来倒是一套一套预备好了似的.
“我怎么了,怎么弄的你府上鸡犬不宁的被人指指戳戳了?怎么我说什么做什么到了你这儿就完全不是一个味儿了?你存心找茬是么!”
“我存心找茬?!你这个女人自小被安亲王宠着目无尊长无法无天,你以为你要什么就该着给你,做什么就铁定是对的,凭什么人人都得尊着你让着你,被人欺负的日子你有过过一天么?你知道辛者库的女人在这宫里要活下去得吃多少苦么?偏偏你还什么都不满意,你还有什么可不满意的?居然连割腕这种法子也想出来了,原来总以为你是个不明事理的,现在看来你不仅明白还精通的很,倒是懂得给自己找些同情了.我之前真是看轻了你!”
他连珠炮似的说完一通,呼哧呼哧的喘着气.
我却心凉了半截,看来这误会根深蒂固,是没办法调解了,我做过的没做过的,做错的没做错的都成了我的罪过了.
“很好,”我有的只剩下冷笑了,”很好,我居然都没发现我有这么大的本事.真要谢谢你.”我狠狠的瞪视着他的目光,扭头从他身旁走过去.前面路上的一切一片模糊,我的智力和认识,我所以为的常理在这里全部不够用了.

站在禩贝勒府的门口我却不知道该往哪里走.皇宫里有胤禩的家,却不是我的,然而不回皇宫又有哪里可以去呢.我叹了口气随便找了条路走下去.
我实在是不想浪费脑细胞去琢磨这个神经质的男人,却总觉得刚才发生的事情有些不对劲.我当然没想要割腕,好死还不如赖活呢.但怎么会竟然没有想起来给自己包扎伤口?我抬起手,看看手上裹着跟个粽子似的手帕,发现一个事实------我晕血.
可是我长这么大从来没发现自己还有这个毛病,难道穿越之后身体也会有变化?
可是早几天我已经看过镜子,除了画了妆让人看的不习惯之外,五官并没有什么变化.我总不会穿到了一个长得跟我一样身体素质却完全两样的人身上了吧?
没容得我细想天一下子黑了,伴随着轰隆轰隆的雷声,一会儿瓢泼的雨水就落了下来,沿街的店铺纷纷竖起门板来遮挡斜斜洒落的雨水,留给我这种流浪汉躲雨的空间也就少的可怜起来,偏偏阵阵的大风还把早已落地的雨水吹起来打在身上,几分钟下来,除了脑袋没湿之外,我这个倒霉蛋早已浑身湿透了.看着身上嫩黄色的绫棉群被雨水打成土黄色还有水顺着底边聚集起来凝成一个大水滴,越聚越大,终于一颗一颗的落在了地上.
我蹲在被雨水渐渐侵蚀的越来越小的一块干燥的屋角,专心看房梁上的雨水凝成小小的瀑布,挂下来,激起地上的水花,沾在早已湿透的群摆.手脚早就冷的没有知觉.却不愿意回去乖乖认错,我本来就是没有错的.
路人很少,全都回家躲雨了.宽阔的马路上此时安静的铺满雨水,远远传来的马蹄声也就听着格外真切.马蹄从我面前一路溅起水花过去,没走两步居然又回来答拉答拉的在我的面前转圈.
马上的人穿蓑衣带斗笠,看不清长相.
“这么大的雨,你怎么既不避雨也不回家?”马上的人问道,雨水顺着蓑衣簌簌的往下掉,雨越下越大了.
“我没有家,也找不到地方避雨.”我抬头隔着哗哗的雨声对他喊道.
他低下头想了想,欲言又止,回头看了看街头一户高门大户,对我道,” 在下冒昧,寒舍就在近前,姑娘可以去寒舍避雨.”
隔着细密的雨帘只能勉强看见两头石狮镇守着一扇高台基的朱门,想来这户人家应该是非富即贵的.可是不要跟陌生人说话可是老师和父母反复强调的金科玉律啊.到底是跟他去呢还是继续在这免费淋浴.实在是难以抉择.点兵点将吧.左边的那头狮子就是跟着他进去,右边的就是继续在这蹲着.
分配好了代表我在心中默念”点兵点将,点到哪个我就选哪个…”三次都是左边的石狮子,老天爷,我抬头看看天,我最后听你一次,要是再耍我就干脆把我灭了拉到.不过,还是慈悲一点可怜可怜我的好.
想着,我站起来笑道,”那就先谢谢了.”

揆叙
说来也巧,府里的丫头给我换好衣服擦干头发雨居然也就淅淅沥沥的停了.
我从房子里走出来想看看这套宅院.
这套宅子从外面看已经是气派不凡了,从里面看更是匠心独具.原先该是影壁的地方立了一块山崖般的奇石,使得院子看起来阔落了很多.垂花门之后是多过的四合院,每一进的门廊上都雕着蝙蝠葡萄之类的图案.后院有个长长的后罩楼,楼下就是一潭池水.这家人家居然也有活水池塘,要知道在这京城里,院子里引活水入池是要皇帝陛下特批的.难不成还是个大官?
正想着,面前的一扇门开了,走出来的正是刚刚引我进来避雨的男子.此时我才看清了他的样子,他不过二三十岁的年纪,瓜子脸,单眼皮,薄嘴唇,一副书生的样子,但体格却高大魁梧,此刻换了一件月白的长衫.很符合书上谦谦君子的标准.
他含笑等着我开口,我回过神来,“谢谢你.我叫傅余敏.你呢?”
,”举手之劳,不必挂心.在下揆叙.”
他身后的房间一眼望去便是错落的一架百子格,上面放着些古董花瓶之类的东西,两边是码放着各种线装书的木架子.
“这是你的书房?我能不能进去看看?”
他点头虚让了下,跟着我走了进去.
书架上的书多是些繁体的古籍,十个字里面我能认出两三个就已经算是运气了,百无聊赖的我正想看看那些花瓶,眼角却扫到三个我全认识的字:饮水词.
这两年正是纳兰的词流行的时候,我们班的一帮花痴天天捧着书蹙着眉山一程水一程的,书店里面到处都是评他的词的文集,没想到在这儿也看见了,倒有些亲切的感觉.
“你也喜欢纳兰的词?”
“纳兰的词?”他顺着我的手指看过去,”哦,你说容若.他当真才气斐然,只是,竟然那么早就去了…”他望着那蓝皮的线装书,好像陷入了回忆,良久,他自知失态的一笑,”他是家兄.”
“哇…”怪不得他们家这么气派,原来他也是明珠的儿子,看来也在朝为官,”那你的诗词肯定也不差的.”我笑着走到书桌前,上面正有一阙刚填完的秋夜听雨.

做成秋雨,淅沥空山如欲语。输于春城,滴破新愁压酒声。残灯无寐,拥被孤吟难得醉。便返家庭,追忆边游也怕听。

这诗里虽没有容若浑然天成的韵律用词,可也透出些淡淡的悲凉来,这个揆叙大概也是个有伤心事情的人.想着我不禁有些同情的看了他一眼.
“悼念亡妻的拙作,让姑娘见笑了.”原来他刚才正是去看他早亡的妻子去了,真算是个重情意的好人.不觉得,对他更添了几分敬重.
“过去的事情和人,还是不要太挂念的好,你的妻子泉下有知也定然不愿意你这么伤感的.
不过,看到你这阙词,我倒是想到苏轼的”空阶有余滴,似与幽人语”来, 这一句,”输于春城,滴破新愁压酒声。”颇有些郑谷”滴破春愁压酒声”。的味道.这样吊亡的词,胜就胜在感人上面,多了修饰技巧反而喧宾夺主了.苏轼的江城子虽然简单一首,在我看来却好过潘安的三首.
先生的词有感人的真性情.”

“这两句本就是化用苏郑的诗句,没想到被姑娘一眼就看出来了.至于姑娘的赞美,我真是不敢当.让姑娘此等风雅之人见笑了.”
我们语文老师听到他这句话肯定会晕死.我这个从来不背古诗词的人也被恭维风雅了.
“哪有…我就是随便说说而已.”
揆叙转过头来,指了指前边,.”我带你去花园看看,也许你会喜欢.”
说着领着我往湖边走去,湖成蝙蝠的形状,谐着福的音,绕着湖边是一溜儿通檐长廊,中间一块陆地伸进湖里造成个湖心亭的样子,里面摆着架古琴,颇有些江南雅士的味道.
刚下过雨,湖水上涨,混着泥土清新的潮湿空气吹进亭子里,很舒服.
“你会弹古琴?奏一曲吧.”
揆叙坐到琴前略一思索,熟稔的流淌出的一曲高山流水,和着亭中的微风和水中一圈圈的涟漪,几片叶子悠然落下,真正是使人心旷神怡.此时的这个小小的湖心亭倒是有些子期伯牙琴台的味道.听着这曲子,我找到了这么多天来的第一次宁静的心情,虽然不见得物我两忘,但一直堵在心里的乱麻此刻却凭空的消失了.以致于琴声停了好久我才回过神来,而揆叙也不说话,只是微笑的看着我.
“先生的高山流水让我出神了.”我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道.
他别有深意得幽然叹道,“高山流水只为知音而奏.”
一句话说的我有点窘,知音肯定是谈不上,误打误撞坑蒙拐骗却比较拿手.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姑娘想来出身书香门第,却怎么会无家可归?难道有什么变故?有我帮的上忙的地方请一定不吝言语.”
我的变故,魔幻的我自己都梳理不清楚,自然也没这个能力说给他听,我的问题他当然也帮不上忙,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愿意帮助自己总算让我在这个时代找到了一点温暖.
“谢谢你.”
他笑着看进我的眼睛,像是重申了他的承诺.
“少爷,安郡王来访,此刻正在正厅等着您呢.”一边跑来个小厮打了千道.
他点了点头,“余敏,我们一起去见见他,马尔浑郡王也是个有趣的人.”
安郡王,毓敏跟安郡王应该是旧识.这个世界居然这样的小,跑来跑去还是跑进了他们的圈子里.可是现在还是不见的好,要不然该怎么解释八贝勒的福晋一个人出现在揆叙的家里?当下定了主意准备回避.还没等我找到借口远远的就传来洪钟般的说话声,”揆叙,你倒是会躲清闲,雨后亭台,古曲佳人,好不悠闲呐…”我不敢抬头,只有余光瞟到一个穿着墨绿坎肩的中年男子正朝着亭子这儿走来.
“安郡王,有失远迎了.”揆叙虚虚一躬,算是见过了礼.
眼看着安郡王走上台阶,此时再不闪就闪不了了.
“我…”
“这位是余敏姑娘,是我今天才结识的朋友.”
找到的借口被闷在肚子里,只好被定在亭子里.等着安郡王爆发.
“毓敏?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该…”安郡王看了看揆叙又看了看我,皱着眉头低沉着声音问道,”你怎么不知悔改!”
果然跟我想的差不多,现在被戳穿了反而坦然,只是有点对不起揆叙,虽然我说的全是真的,可是真实的未必可信.
“你跟我回家.”马尔浑不由分说拉着我的袖子就要走,”揆叙老弟,今天叨扰了.这丫头不像话.改天再给你解释.”
“等等.”揆叙身形一转就拦在了亭子的台阶上,”到底是怎么回事?余敏姑娘毕竟是我的客人.你如此带走她,总该给我个解释.”
揆叙实在是够意思.我在心里暗叹,可惜这会儿他是救不了我了.
“揆叙老弟.咱们也是老交情了.也没什么好瞒你,只是这个丫头太不像话.她是我外孙女,八贝勒福晋,今儿莫明其妙跑出来,八贝勒找我要人,弄的我倒是一头雾水,没想到藏到这里来了!”
我抬头抱歉的向揆叙一笑,他愣愣的盯着我,眼中有什么光彩暗淡了,看上去一下子变得无精打采.
“八阿哥福晋.”他看了看我,转向安郡王叹道,”如此,你作主吧.”说着转身出了凉亭,头也不回的走了.


病和药
“毓敏,你现在是皇室的媳妇了.
说话做事都要三思而后行.怎么还是莽撞?你从小被玛法宠着,什么都依着自己的性子以致于竟是目中无人.可是这天底下最大的宠只有皇家给的了,不好好惜福,这最大的宠也就是最大的罪.你消受的了么?
你说的那些个话,做的事情,八阿哥是没有声张,可明里暗里又能瞒的了谁?皇上是有意的要保你,否则不仅要治你的罪,怕是连咱们这一府都得办了.
你阿玛额娘没的早,我把你当自己的女儿养着.最大的希望就是你能够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我下去见了你阿玛额娘也好有个交代.可你,怎么让我放心的了?”
我坐在一下一下颠着的马车中听着马尔浑语重心长的话,虽然不是我的错,然而我却还是为毓敏感到抱歉,这个为了毓敏战战兢兢的中年人,虽说是个郡王,却也得谨小慎微.
谨小慎微,是美德.毓敏和我都没有的美德.活在这个地方必须得有的美德.
头很晕,马车坐的还是不习惯.我还是没有适应这里.
而现在,我要做的,我能做的就是去适应,先从回到该死的皇宫开始.
马车在神武门前停下来,我在这里换乘夙辇去东六所.坐在夙辇里,头晕并没有好转,反而更严重了,让人想吐.很困,想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