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即便是我挂断他的电话,也证明了我在家。每每这时,他又会紧接着发个短信过来:“嗯,我家生米今天还是那么乖。”
什么时候我成他家的了?我崩溃。
我一直不知道熟饭是干什么的,曾经问过小马,那丫头只会抿着嘴直笑装傻充楞,就是不告诉我答案。
日子还在继续。
这天,前室友阿彩突然打了个电话给我,并且约我在一家比较高档的西餐厅,说是要请我吃饭。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不相信一个守财奴会毫无原因地突然变成一个慷慨者,然而,我还是去了,因为我实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并且我也很好奇阿彩为什么要请我吃饭。
到了那家西餐厅之后,我才明白,原来请吃饭的另有其人。阿彩要把我介绍给她的一个客户做老婆,这男人离过一次婚,还有一个孩子,比我大十多岁。
“申谜,你就当是帮帮我好了,和他交往一段时间看看嘛。”
我真的快要生气了:“你为了做生意,竟然要我去给别人续弦?”
“唉呀,不是的,这人条件不错的,又有钱,他还不一定看得上你呢。”
“那你就让他别看上我吧。”
我起身要走,阿彩连忙拖住我:“都已经来了,就看一眼嘛,他一会就到。你也不小了,一直单身也不是一回事啊。放心,我和你认识那么长时间了,不会害你的。”
“我不要。你要觉得他好,那你去当他老婆好了。”真是岂有此理。
正当我们两个女人拉拉扯扯的时候,阿彩的眼睛突然闪了一下:“来了!”然后拚命地朝着门口处挥手。一个四十来岁头发稀少的男人朝我们走来,当我看到他的时候,觉得整个心都在往下沉,恨不得立即逃离现场。
这男人竟然是朱总,我的顶头上司。
我坐在那里愁眉不展,欲哭无泪,更要命的是还不能当场表现出自己的不满,也不能说自己今天是被人骗过来的。
朱总连连夸我那篇《幸福与家庭》的检讨写得好,立意明确,观点鲜明,从这篇文章一看就知道作者将来会是一个贤妻良母。
“朱总,那篇检讨是我上网抄的。”坦白从宽,希望老天爷能善待我。
“你抄它,说明你认同它嘛,认同这种观点的女人也一定会是一个贤妻良母。”
我十分担心自己会成为朱总眼里的西施。朱总平静的海洋比海啸更让我觉得害怕。
谁来救救我?
“米,你怎么会在这里?”有人叫我,回头一看,是剩牛排。
“我…”我脑子一片空白。
“你不会是在和别人相亲吧?”剩牛排表情严肃地质问,“米,我知道是我不好,不该让你伤心,我保证我以后会改的。”
阿彩开口问道:“这位先生你是谁?”
“我是米的男朋友,这几天我们吵架了。”剩牛排说得煞有其事,拉着我的手就往外面走,“我们回家。”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偶像剧中被我批过无数字的烂剧情,没想到也会发生在我的身上,以至我半天都没有办法进入角色,除了发呆,不知道是该配合剩牛排的卖力演出还是挑明自己与他毫无关系。
很快地,剩牛排拉着我离开了那家西餐厅,车上,他语重心长地说:“以后离你那个朋友远点,像这种为了自己的利益出卖你的朋友,不要也罢。”
“哦。”我脑子里还在回忆着刚才朱总脸上那阴晴不定的表情,思索着自己明天的结局会是怎样。“你怎么知道我叫‘米’?”
“那个与你同住十五楼的男人不是常常这么叫你吗?我有听到。”
“他不是我男友。”我终于逮住机会申明这一点。
“我知道。”剩牛排回答,“真正的情侣不会像你们那样相处。一个每天独自回家的人,一定单身。”
一个每天带不同人回家的人,也一定单身吧。
“谢谢你今天出手相救。我叫申谜。”
“我叫韩忆。”剩牛排看了一眼我满怀心事的模样,“在想什么?那么不开心。”
我叹了口气:“我是在想我的辞职报告该怎么写。”
第四章
虽然在电梯里遇过韩忆许多次,但这一次我是头一回把他看了个清楚。如果可以用计分的方法来评定一个人的长相的话,那么他的分数是A加。
他的手指甲修得很平整,衣领和袖口很干净,没有半点污垢,说明他很讲个人卫生。
他身上的衣服颜色搭配得极好,让人看起来很舒服,说明他很有品味。
我在上车的时候,他都会主动替我开门和关门,说明他很有绅士风度。
只可惜他太滥情了一点,不然…
“你回国多长时间了?”我问,实际上我并不知道他会不会真的是海归。
韩忆表现出轻微的讶异:“你怎么知道我出过国?”
“我不但知道你出过国,我还知道你去的是法国。”赌就赌大一点,他那热情火辣的法式热吻一点都不像是盗版的。
“没错,你怎么知道?”韩忆更讶异了,“我从来都没有和小区里的任何人提到过。”
果然是一个被法国妞啃过的剩牛排,我不免有些失望,然而口头上表现得很诙谐:“我会替人看相,看出来的。”
对方当然不会相信我的这番说辞,但是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他找出一张CD,放进音响,随即,一首舒缓英文歌曲倾泄而出——《Closetoyou》。
很经典的一首情歌,但我一想到它曾被无数的女人坐在这台车上聆听过,立马失去了兴致。
办公室恋情里,最复杂的就是和老板暧昧不清。这次相亲让我万劫不复,不管朱总有没有相中我,我都没有办法在以后的工作中平静地面对他,这意味着我即将失业,无可挽回。
阿彩没有再占用我的房间,却直接砸了我的饭碗。我只好认为是自己前世与她有怨,这辈子来还她。
我喜欢用“命中注定”来解释自己所遭遇的不幸,这在别人眼里也许有些荒诞,但我喜欢。如果说世间的不如意是因为自己愚蠢或者不够努力造成的,这听起来该多让人伤心、颓废?
我是个乐观主义者。每次困难降临的时候,我都能够面对,并不是因为我勇敢,而是我懒得去挣扎。
打个比方吧,乌龟和兔子赛跑,兔子不小心输了。如果我是那只倒霉的兔子,就会承认这次失败是命中注定,这样我就可以心安理得地继续回去啃胡萝卜、睡觉、打开电视看选美大赛,对着那些漂亮的泳装兔子大流口水,生活依然美好得冒泡泡。绝不会因为自责而垂头丧气地被那只笨乌龟笑话那么多年,生活灰暗得像地狱。
天堂和地狱相隔很近,只在你一念之间。
当熟饭收到我辞职的消息之后忧心忡忡地敲开我的门打算对我安慰一番时,发现我竟然无比快活坐在沙发上边吃零食边看电视,没有半点心情不好的迹象。
他对我看的偶像剧大皱眉头:“你都多大了?还看这种东西。看你的样子,应该成年了啊,怎么尽看些小女生才看的片子。”
“那不然我应该看些什么?”
“A片啊…”
我对他的口无遮拦表示不满:“熟饭先生,虽然你是小马的表哥,并不代表我就不会生你的气。”
对方表情严肃地纠正道:“生米小姐,你想你是误会了,所谓A片者,乃American片是也,A片是简称。”
如果说偶像剧里的男主角满足了我对白马王子的一切幻想之外,那么邻居熟饭就是专门来破坏我幻想的人。
“熟饭,你说话的时候能不能文雅一点?”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太狗腿?”这家伙开始乱改古文。
“你沦落什么?你也辞职了?”
“不,是我今天晚上也拒绝了一个女人的约会,坐在这里和你聊天。”他毫不客气地抢过我手中的薯片,吃得咔嚓咔嚓响。
“你为什么不去?”
“风萧萧兮雨水寒,帅哥一去兮不复返。”
我拉开窗帘看了一下窗外,外面果然下起了小雨。“你还是正常一点说话吧,我担心那些古人会被你这些改得面目全非的诗句气得从地里面跳出来。”
他递给我一张纸条:“我一个朋友的公司下星期要招人,你可以去试试,这上面是地址和电话。”
“不是吧?你动作比我还快。”我还想借此机会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再说呢,哪知道已经有人开始替我张罗了。
“先美女之忧而忧,后美女之乐而乐。”熟饭又在开始瞎掰,但看在他夸我是美女的份上,我决定不计较。
我接下了那张纸条,为了表示感激,我挑出一张American片的碟片出来放,这部片子我之前也没有看过,没想到竟然会那么长,放了三个小时还没有放完。
“惨了,快十二点了,我得赶紧回家了。”熟饭突然叫了起来。
“你是狼人吗?到了午夜十二点就会变形?”
“我还是灰姑娘呢,到了十二点一切就变回原位了。”熟饭到处找着他的拖鞋,“如果我把一只拖鞋留在这里,你会拿着它去找我吗?”
“我会把它扔到垃圾堆里去。”
熟饭最终还是没有找到那只拖鞋,慌慌张张地回了家,临走时还不忘再三嘱咐:“那是我最喜欢的一双拖鞋,千万别把它扔到垃圾堆里去了。”
第五章
我也没有找到熟饭不小心留下来的那只拖鞋,熟饭借此吹嘘说那是一只具有人性的拖鞋,虽然比不上童话故事里的那只水晶鞋珍贵,然而它的心灵却比水晶还要脆弱,因为听到我要把它丢到垃圾堆里去,所以躲着不肯出来,以免小命不保,等我哪天同意带着它去寻找他,那么这只拖鞋就会心甘情愿地显身了。
带着一只沾有男人脚汗味的拖鞋去寻找它的主人,这不是童话,这是疯人院里跑出来的病人。
熟饭是我见过的最能瞎掰的男人,他可以对任何一个话题有所回应,把任何一件严肃的事情评价得啼笑皆非,把任何一档神圣的话题误导向庸俗。
曾经有个女性网民在网上发了一个这样的贴子:“男人和女人都有胸部,女人的胸部是为了哺乳下一代,那男人的胸部是用来干嘛的?”
熟饭在后面跟贴:“为了区别男人的正反面。”
此回答雷死网民无数,然而他却坐在电脑屏幕前正经得像个正在讲学的谆谆善诱的老夫子。
我不止一次指责过熟饭的庸俗,说他的言论有伤风化,他却说:“人之初,性本俗。你我皆俗人,又何苦充什么狗屁高雅?我庸俗,故我存在。现实原本就是那样的恶俗,我不过最真实地把它表现出来而已,这是我把你看成朋友的一种的诚实。只有心怀不轨的男人才会用那些美丽的词眼来粉饰这种庸俗,而女人总喜欢这种粉虚伪的粉饰。”
我请他举例。
熟饭问:“假设你遇到一个男人,你问他:以前有过多少女友?如果他回答:几十百把个。你会怎样?”
“估计我会当场跑掉。”被那么多女人使用过的男人谁还敢要?我这又不是废品回收中心。
“那如果这个男人换一种说法,回答:梦里寻她千百度呢?”
我不语,这么浪漫深情的句子,每个女人听到时,不管她有没有对这个男人有意思,心里至少都会动一下。
“作为女人,每每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第一反应:会以为自己是这个男人‘灯火阑珊处’的那个女人,并且还沾沾自喜,而事实呢,她也许同样是个被这个男人千百度的女人之一。”熟饭叹了一口气,“女人啊,与其说被那些男人骗了,不如说是被自己的耳朵叛变了。”
星期一上午,我带着个人资料按照熟饭给我的地址去那家公司应聘,当我到达这个名叫“三水”的公司的人事部门口的时候,发现外面排队的应聘者早已排起了长龙。没想到现在的就业压力这么大,区区一个经理助理,竟然有这么多人争破了头。不少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妆容无懈可击,感觉不太像来应聘,更像是来选美的。
我摸了摸自己素面朝天的脸,硬着头皮找了一个位子坐了下来,对这次招聘已经完全不抱希望。
终于有人叫我的名字了,面试我的那个主管拿着我的简历连连摇头:“学历才大专,不是很高,参加工作才一年多的时间,经验也不足,申小姐,如果单从你的个人资料上来看,你的条件并不是很好,你能不能自我介绍一下,相比起外面的那些应聘者而言,你的优势在哪里?”
我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不知道。俗话说:‘日久见人心。’我和她们只有一面之缘,如果空口白牙地说我比她们强,这话讲起来似乎不太负责任。”
这名主管又随便问了我几个问题,我的回答都不能让他十分满意,他对我说:“这样吧,申小姐,你先回去吧,如果有希望,我们会打电话通知你。”
等了一上午,早就饿了,我在三水公司的楼下找了一家看上去比较干净的餐厅,走了进去,点了一杯牛奶,一份炒饭,一份甜点,吃得兴高采烈。
“申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有人跟我打招呼,是剩牛排韩忆,看我的时候依然是那种明亮而放肆的眼神。
“来这里当然是为了吃饭啊。”我丝毫没有停止进食的举动。
韩忆在我的对面坐下,叫来侍者,点了一份黑咖啡和一份意粉,看到我狼吞虎咽的样子不免哑然失笑:“很少有女人像你这么好胃口的。我们公司的女职员有很多为了减肥午饭只吃两片面包。”
“女为悦己者容。”
“你在暗示你没有悦己者是单身吗?”韩忆轻笑。
“放心吧,就算我不是单身,我依然不会亏待我的肚子的。美食是上天赐给人类的好东西,也是我今生的追寻之一。如果某个男人为了满足他的视觉效果,而让我吃不饱的话,我宁愿把他踹了。只有连你身上的脂肪一起爱的男人,才是好男人。”
许多女人为了男人而减肥,付出的努力与心酸都可以写出一本血泪史了,可男人并不会因此而感动,他们照样会上网去看那些身材更好的女人的图片。在男人的眼里,女人的美,只有更多,没有唯一。
这话也是熟饭告诉我的,真实得让女人心痛,但也让人清醒。
韩忆的微笑就像是他点的黑咖啡一般浓郁,芬芳扑鼻。侍者很快将他要的食物端了上来,他拿起叉子低头吃东西。
他的吃相极有教养,让人赏心悦目。他看起来就是一个非常有内涵的男人,嘴巴里绝对不会蹦出熟饭说的那种庸俗到底的言论。
如果说熟饭可以把任何高雅的事情说得很庸俗的话,那么这客剩牛排可以把任何庸俗的事情升华到一种艺术的境界。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酒吧内的火鸡与乳鸽们会争先恐后地奔向他的怀抱。
大家不要以为我对这客剩牛排动心了,虽然他的确秀色可餐,让我口水欲滴,但是我真的没有在一大票女人啃过的牛排上再加上一口的意思。
养养眼还是可以的。
韩忆看到了我放在桌面上的个人简历,问:“你今天也是来面试的?”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回答:“是。”
“三水公司?”
“是。听说这里招人,我来碰碰运气。不过好像没戏,面试的主管认为我没有过人之处。”
韩忆说:“那一定是你没有告诉他你会看相。不然他一定会录取你。”他还记得我那日的戏言。
我开玩笑说:“如果你是那个主管,会从那一大帮美女这中录取我吗?”
“会。”韩忆眼中的笑意更浓了,“如果我真的录取你了,你会去上班吗?”
我把最后一口甜点塞进嘴里:“不会。”
“为什么?”
“因为我怕别人说我走后门。”我更怕别人说我是被他潜规则过。
第六章晚上,熟饭过来串门,他很仔细地过问完我的面试情形之后,一脸赞同地说:“我也认为你没有什么过人之处。”
“那你还要我去面试干嘛?”
“有句俗话:死马当成活马医。万一那个面试你的主管的眼睛被牛屎A到,点了你的名字呢?”你别指望这家伙的嘴里能吐出象牙来。
我暗暗觉得这次面试理应没有这么简单:“你不是说你有朋友也在这家公司吗?他势力怎样?”
一提起这个朋友,熟饭又忍不住开始洋洋得意:“那是,我这朋友的势力范围遍布全公司,‘三水’的每一寸地方都是她的地盘。”
“他是高层管理人员?”
熟饭摇摇头:“不是。”
“股东?”
“也不是。”
“他不会是三水公司的老板吧?”
“更不是。”
“那他是干嘛的?”
“她在‘三水’当清洁工,公司的每一寸地方都归她打扫。”
我真想掐死面前这个嘻皮笑脸的男人,我甚至怀疑他之所以让我去三水公司面试,主要目的是为了看我出糗,借此报他的拖鞋之仇。
令人感到意外的是,我依然接到了三水公司打来的电话,那个面试我的人事部主管非常客气地叫我第二天去上班。莫非他的眼睛真的被牛屎A到了?
三水是一家中法合资公司,主要生产各式各样的电动仿真玩具,主要市场在海外,以西欧为主。
中方代表的负责人叫李莎,英文名叫Lisa,一个很精明能干的年轻女人,身材高挑,五官精致,骨子里透露出一种贵族气,是美国哈佛商学院毕业出来的高材生。
这样的女人,天生就是高贵的天鹅,相比之下,我连丑小鸭都算不上,起码她那口流利的英文就让我望尘莫及。
她是我的偶像。
而办公室内那些女人的偶像却另有其人,就是公司的法方代表,法文名字很绕口,众位MM一提起那个传说中的帅哥,就会春心荡漾,眼含秋水,激动得小脸通红。
这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再温柔可爱再衿持冷漠的女人犯起花痴来都一个德性,和我看偶像剧时冲着男主角大流口水的模样差不多。
这天,据说那位法方代表要来公司开会,众MM从很早就开始忙碌开了,平均每五分钟就会从抽屉或者包包里拿出一面镜子,看自己脸上的妆有没有花,平均每半个小时就会去一趟洗手间,把发型整理一遍,再把原本没有任何瑕疵的妆容锦上添花一番,希望自己能引起那位帅哥的惊鸿一瞥。
她们一开小差,其它事情都落在了我的头上,我是新人,就算内心有所不愿,也没有反抗的份。
于是,一整天,我都没有停下来休息过。复印,传真,收查邮件,分发档案,订单跟踪,厂商电话…累得我口干舌燥,好不容易喘口气,跑到茶水间想打杯水来润润嗓子,饮水机却没水了。
我精疲力竭地拖着一大桶饮用水往饮水机的方向走去,嘴里小声地嘀咕:“法国佬,我恨死你了,你要是天天来公司,我岂不是会累死?”
一只强有力的臂膀接过了我手中的东西,转眼,那桶差点把我压趴下的饮用水已经稳稳当当地倒立在了饮水机之上。
来人给了我一个漂亮的转身——剩牛排韩忆。
“谢谢啊!咦,你怎么在这里?”我瘫坐在椅子上,用力地搓揉着有些发软双手。
“渴了,所以进来讨杯水喝!”韩忆说。
“公司的前台小姐没有拦你?”
“前台那里没人。”
“哦,对了,肯定补妆去了,让你钻了一个空。”我大方地招呼着他,“看在你帮我换水的份上,我请你喝茶。我这里有私人珍藏的茶叶,要不要试试?”
韩忆也挑了地方坐下:“别人都在忙,你却在这里偷懒,不怕被炒鱿鱼?”
“是,她们都在忙,不过不是在忙公事,而是忙着怎么见那位法国帅哥。现在根本就没有工夫来抓我表现得好不好。”我从一个隐蔽的地方掏出一个小铁罐,从里面倒出一些茶叶,放到茶杯里,再往里头注开水:“这是今年的新茶,我特意找人从茶乡带过来的。你看喝不喝得习惯?”
韩忆端起茶杯细细赏玩:“很漂亮的杯子,这应该不是公司的吧?也不像商场里卖的,像是手工艺品。”
“我自己去陶艺店里买的。”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真的很有眼光。
韩忆把茶杯凑到鼻尖,轻轻闻了一下,然后抿了一口茶水:“果然是好茶。怎样,你对新的工作环境还满意吗?”
“满意,如果那个法国佬不来的话,我会更满意。”
“哪个法国佬?”
“我们公司的那个法方代表,据说是一帅哥,办公室里有好多女同事都喜欢他,听说他要来,个个都把自己打扮得可漂亮了。”
“你不喜欢他?”
“我还是比较喜欢中国式帅哥,至少在语言沟通上没有那么麻烦。否则一个说鳖脚中文,一个说鳖脚洋文,怎么听怎么都别扭。”
“这么说,你还是喜欢帅哥的。”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没事看看帅哥,并没有错啊。你不也喜欢美女嘛!”并且他还喜欢一天换一个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