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你们不是还有霁禹吗?我会好好照顾爹娘。”沈霁禹信誓旦旦的说。
“你少些给我惹些事端就烧高香了。以后少和那些狐朋狗友来往,这次若不是你得了这个苦果,老娘也抽你个屁股开花。”沈婆子教训道。
“她娘…”沈夫郎赶紧拦住了妻主的训斥。
“娘,爹应该也和你说了。这次被打我忘了一些事,但也想了很多。作为家里的女儿,不仅没承担身为人女的责任,还让爹娘跟着糟心,实在是女儿的罪过,霁禹从醒来后就发誓,一定会重新活一回,再也不做混账事。”
沈霁禹诚恳地看着她娘,这不仅是对这一世爹娘的誓言也是对自己的承诺。
“好孩子,禹儿真的长大了,爹信你,人算命的都说你爹是个有福的人,肯定能享女儿的福。”沈夫郎说着又抹了抹眼角。
沈霁禹说的自己的眼睛也酸酸的。
“罢了,罢了。娘也不希望你非得出人头地,可你总得有个正经的营生。你现在惹事生非,还有你爹和我给你擦屁股,可以后呢?娘希望你记住今天的话。”
“算命的果然没说错,这叶家的孩子倒真是个福将,和咱家禹儿八字合得很。亲刚定下来没多久那时,咱家禹儿就出了事,说实话我当时可真是觉得晦气,没想到禹儿醒来反而懂事了。”沈家夫郎很是津津乐道。
后来她爹娘又说了什么,沈霁禹一点也没有听下去。沈霁禹丧失语言能力了,换句话说,她无语了,满脑袋不停的回荡着“定亲,定亲,定亲…”“嘎~嘎~嘎”一群黑又亮的小鸟围着沈霁禹的头颅翩翩起舞,像庆祝,更像幸灾乐祸。
正文 第三章 匆匆一遇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难得清闲地过了三天。
一方面这身体伤的确不轻,需要休养,另一方面沈霁禹也想了解一下所处时代。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两天经过沈霁禹的旁敲侧击,倒是从她老娘处探听了一些这个国家的概况,亏得她娘年轻时读过几年书,要不然一个山村农妇可是不会关心这些个事情的。
就她娘所说,她们生活的国家叫大岳王朝,国姓尉迟,现在是贤宗26年,当朝女皇也的确是个贤君,虽说周边有些附属小国经常会蠢蠢欲动,但很难兴风作浪得起来,因此也可算是国泰民安。沈婆子每每说到这都会燃起一种优越的自豪感,晃一晃脑袋,顺带砸吧一口小酒。春忙时节家家都会为当家的弄上两口酒,解解乏,沈婆子一盅酒刚下肚,沈霁禹就赶快狗腿的给她娘满上。而他们生活的地方就是与皇都相隔两个郡的靖安郡下属的雁来县下属的梨树镇之下的桃花村,所以她们这里也算是天高皇帝远,民风到很朴实。
沈霁禹着实苦闷了几天,缘由自是自己那劳什子的婚事,婚期就定在了两个月后的五月初六。她这几天跟她爹软磨硬泡就想着法的解除这婚事,任她理由说了一箩筐都没用,话没等她说绝,她爹那边就抹起了眼泪。
“禹儿啊,爹知道你对亲事不满意,可你也眼瞅着快二十了。叶家小子虽不是正室所出,年龄偏大了些,可倒也是正经儿人家的孩子。虽说他腿脚不太好,可不耽误做活计倒也没什么,又不是娶回来当摆设。唉,都怪你爹娘没本事,拿不出那么多彩礼钱,要不然爹定给你说个小家公子。”沈夫郎说着说着眼圈又红了。
什么叫辗转反侧沈霁禹算是彻底明白了,想想她爹和她说的一些话,眼睛瞪得大大的,彻底失眠了。曾经再大的案件都没有让沈霁禹这么苦恼过,毕竟这是自己的终身大事,难不成又要像前世一样再跑一回?想了想眼圈红红的爹,实在是下不得狠心。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看惯了前世男男女女的分分合合,沈霁禹曾经的信条是“只有银子才是硬道理”。这辈子倒好,还得“心甘情愿”的接受典型的包办婚姻的荼毒,自我安慰的想到,自由恋爱也不一定就幸福,况且自由恋爱在封建社会也是不现实的,毕竟在女尊男卑的社会里男女接触更是谨小慎微。至于那个叶初晴,想想在他娘家也应该很不受待见,但凡心疼儿子的爹娘,怎么可能舍得将自己的孩子送入虎口,嫁给一个远近闻名的地痞流氓。那么他呢,或许也有很多的不甘心吧。
如果自己解除婚约,那个传说中还有些腿疾的人应该更难做人了吧。沈霁禹虽说是个强势的人,但却很善良,因为不愿受人欺负,也最见不得别人受欺负,所以才揣着不甘一步步往上层爬。沈霁禹衡量了一下,如果对方实在难以相与,她也不是什么菩萨,大不了就选择和离多给对方些钱财,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
前世她就是最瞧不起没有责任感,拿婚姻当儿戏的人,既然选择一起生活当然要努力去经营。算算还有两个月才到婚期,既然躲不过自然也不能当儿戏,毕竟这是自己两世唯一的婚姻,筹备还是需要些银子的。何况她也希望自己能够改变家徒四壁的境遇,让爹娘过上好日子,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了。虽然自己并不希望像前世一样奔波,但沈霁禹也不可能安贫乐道。像烙饼一样,翻来覆去掉着个,这几天她考虑最多的就是如何脱贫致富。
做生意没有本钱,如果和她娘借钱,她娘能直接劈了她,何况自己的风评实在是对不起乡村父老,生意如何开展起来都是个问题。去县城做工,在对一个国家生存规则不清楚的时候,沈霁禹还是不想贸然行事,更何况她也不是能安于人下之人。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更不是她想要的,所以她纠结了。
突然灵光一现,想起了今天她爹娘闲聊时,提起村西头的张猎户猎了头野猪,正赶上镇上的陈员外要办寿礼,倒是讨了个好价钱。沈霁禹小心肝颤了颤,现在看起来只能进山看看能不能有点收获,就地取材做些无本的生意。想起当年自己英雄少年时下河摸鱼,上树掏鸟窝,甚至挖过耗子洞偷老鼠的粮食她都做过,这么多年没操练了,不知道手还生不生。
迷迷糊糊地睡到了天亮,沈霁禹和她爹娘报备了一声。吃过早饭,将家里拾掇了一遍,便背上竹筐放了把镰刀,将她娘捞鱼的破渔网塞到了筐里,趁她爹不备偷了一把谷物抱起来揣进了怀里,拿了把类似小铁铲的工具,开始进山寻宝之旅,自然过程是免不了她老爹好一顿唠叨。
一路上乡里乡亲的碰到了不少,大家对于沈霁禹可是避之不及,更不会有人上来攀谈,沈霁禹倒也图个清静,毕竟改变自己的形象也不是一朝一夕只是,少说少错。
泥土被春雨浸得软软的,微微泛绿的山野,昨夜积存的水汽凝结成的珠子顺着四季青的枝叶滴落,破碎,斩断无数耀眼的光芒。
沈霁禹不敢入山太深,毕竟这不是野生动物珍贵的年代,弄不好自己都会成为人家的盘中餐。沈霁禹挑拨着低矮的树木丛,放缓了脚步低头寻觅着什么,沈霁禹脸上绽开了诡异的笑容。按照以往的经验,每年开春后,野鸡都会挑个安静的枯树丛,垒个窝准备抱窝了。果然在树丛中发现了一窝,数了数足足有七个野鸡蛋。沈霁禹选了几根树枝插在窝的附近,罩上了破渔网,又撒了些谷物,就等着野鸡回来抱窝时吃上两口。布置好陷阱,沈霁禹决定再往山的深处探一探,她走的这条路是之前跟他娘打听过的相对比较安全的路。
上辈子沈霁禹她妈身体不好,免不了经常吃些汤汤药药,她家和村里一位告老还乡的老中医比较熟悉,顺带着沈霁禹没事就跟那位老中医认认中药,了解一些简单的药性,这次进山出乎意料的是竟然采到了甘草,看起来这山上应该还会有其他的草药,不过就得等到秋天时候过来看看了,苦春苦春,最苦的就是春天,什么东西都没有,连动物都比较瘦。沈霁禹收了些甘草,改天去镇里的药房问问看看能不能换几个钱。野菜倒是不少,挖了半筐。看了看太阳,估计着也得下午两点多了,沈霁禹准备打道回府,顺路去收获她的猎物。
远远的就发现树丛噗噗地在动,沈霁禹兴奋的扑了过去。意外的收获啊,一网竟然缠住了三只野鸡,看起来春天它们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以前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野鸡对自己的领地一向比较看重,如今竟然为了一口吃食入侵他人领地,而且被渔网缠得死死的。沈霁禹不敢开了渔网,怕放跑了野鸡,只得找了根粗树干,紧了紧渔网将三只野鸡捆在了树干上。又在四周寻了寻果然发现了另外一窝野鸡蛋,有六枚。沈霁禹将一个野鸡窝直接端放到了竹篓里,又将十三枚野鸡蛋彼此隔开摆放好,上面又铺上了一层干草,扛上野鸡,凯旋而归。
沈霁禹紧赶了几步,想趁着天色暗下来前赶回家,空气中悠悠的飘着毛毛细雨,忽然想起了苏轼的《定风波》。穿梭在树丛中,放慢了脚步,学者古代的文人骚客,仗着周边没有什么人便大声地吟诵起来:“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
“晴”字刚出口,正赶上柳暗花明出了林子,林子前就是一条小河,每逢夏季很是热闹,弄个小网捕鱼憋虾,娃子们戏水洗澡,夫郎、公子们聚一堆洗衣服,但这个时节河边一向很冷清。由于初春河水很是刺骨的冰冷,一般人家是不会直接过来洗衣服,大都是用家里留存一些时日的水洗衣服,更何况是在还是在这种天气里。
然而也不知道是谁的不幸,当沈霁禹灰头土脸跟个野人似的钻出树林的时候,正赶上一个瘦削的身影起身,对上一双大大的眼睛,四目相视彼此都吓了一大跳。单薄的身子,挂着一身土灰色泛白的旧衫,这种时节看着都会觉得冷。
那人惊慌地避开了视线,弯下腰端起满满一木盆的衣服匆匆起身,踉跄了一下,稳了稳身体,快步离开,仿佛后面有什么野狗会追上来。可能是因为衣服洗得太久,腿有些麻木,步伐迈起来总是不自然。真担心一阵春风将这人卷到河里,估计应该沉不下去吧,沈霁禹发现自己很不善良,好笑的摇了摇头。除了开始的尴尬,沈霁禹也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若是谈起对这人的印象,应该就是那双大大的眼睛和单薄的身躯吧。
正文 第四章 苦乐参半
“呦,大少爷回来了?小秋你个没眼力见的小蹄子,还不快点接过东西,累着我们大少爷,你担当的起码?”说话之人,语声刚落又佯装抬手要打罚旁边站着的跟班。但见那人肤若凝脂,杏核弯眼面带桃花笑,头上插着一柄双鹊报喜的银钗,一身锦缎棉衣,任谁看都是一个翩翩佳少年。只是眼角微挑,似笑非笑中带着一种狠戾。
小秋立刻会意,顺势就要抢下叶初晴手里的木盆。初晴放下木盆,淡淡地说了一句:“不劳烦二弟。”说完便将盆里的衣物有条不紊的一件件地晾了起来,叶初阳的小把戏他早就看透了,想借着接过木盆的机会错手将盆扣翻在地,害得自己还得再洗一遍。小秋看被识破了,就匆匆的退到了叶初阳身边,叶初阳挖了小秋一眼。叶初晴缓了缓行动的步子,每年的这个时候,右腿都会分外的疼,一遍遍的提醒着自己那无法改变的事实,足足有四年了吧。
“哼,还真当自己是个大少爷,也不瞧瞧自己的德行。小秋啊,记住了,人呢,贵在有自知之明,没有那个富贵命就得认命。要不然搅得家不像家,人没个人样的,徒劳的连累别人。”叶初阳说到后来声音也扬了上去,像是生气又像是解气。
叶初晴背对着他们晾衣服,手顿了顿,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以为可以遗忘的事情每每提起,依旧痛的让人战栗。
“大哥,你是成心在这种天气洗衣服吗?这又飘起了细雨,我那衣服可是经不得雨的。”
“洗的时候还没有飘雨,春雨飘不大,看着西边的日头,已经无云估计些许时候就放晴了。”这两天叶初晴他爹伤寒又重了,他得照顾他爹,住的屋子还阴冷,他爹这病拖不得。还赶上春忙时节,他还得忙趁着厨房给地里的长工送吃食,这刚刚倒出功夫洗衣服。叶初晴家虽不是什么大家大业,早些年也算是十里八村的富户。正夫屋里外加他们哥俩都有一个使唤的小厮,若不是因为四年前的事…,他知道正夫心里恨,自己心里何尝又不恨。
“大哥,小弟这两日心里难受的紧,想想大哥就要出嫁了,小弟真是不舍得很,单说大哥要嫁的妻主,唉…”说着状似悲伤的抚了抚心口。
叶初晴的薄衫被风刮起了一角,略显蓬乱的头发,仿佛风再大一些,整个人都能被吹散了开去。空洞的眼神望着夕阳西下的地方,又仿佛一切都入不得他的眼。如果是以前的自己或许死也不会同意这门婚事吧,可是如今,还有什么盼头呢,正夫已经答应会拿钱给爹看病的,只要答应这门婚事,现在自己只有爹了。
将自己嫁个那样的人,正夫应该能出出气吧,何况那家不要什么嫁妆,自己以往存的一点私房钱也可以留给爹治病用。况且自己这副破身体,人家没嫌弃也算好的了,“扫把星配流氓”倒也算绝配了,叶初晴自嘲的笑了笑,这笑容看起来比哭更让人心疼。叶初晴不禁想起了今天在河边遇到的那个人,虽然灰头土脸但却透着一股洒脱。还有那个人口中吟诵的那首自己从来没有读过的词,就是曾经的那人也没有这样的才华。他很好奇什么样的人能如此的旷达的胸襟,如此潇洒的生活,所以他才没有在洗完衣服时匆匆离去,却难以避免四目相对时的惊慌。
比起叶初晴,沈霁禹可是心情好得不得了。一进院子扯着嗓子就喊了起来:“爹我回来了!快看看我的收获。”
“呵呵,禹儿回来了,真担心死爹了。春天野兽都凶得很,爹真担心,呸呸,瞧我这嘴。”沈夫郎赶紧从屋里迎了出来,边走边念叨着。
“爹,你可别担心,我都多大的人了,瞧瞧我这肌肉。”说着展示般的将没提东西的胳膊举了起来,握紧了拳头。
“这孩子…”她爹好笑的拍了沈霁禹的胳膊,赶紧接过手里的野鸡,提到了仓房里,将门关了起来。
“我家禹儿真能的,竟然一次就捉了三只野鸡,就是猎户都不见得有这等运气。”沈夫郎的语气让沈霁禹颇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之感。
沈霁禹嘿嘿一笑,“爹,那哪能叫运气,那是实力。”
“说你胖,你就喘。”沈夫郎也被沈霁禹逗了。
“爹,还有好东西给你看呢,等娘回来了,我有个打算想和娘商量一下。”沈霁禹从卸下的竹筐里小心翼翼的捡着鸡蛋,足足有十三个。
沈夫郎脸色变了变:“禹儿,你这鸡蛋打哪拿的?”
沈霁禹看了一眼她爹,当然明白怎么回事了:“爹,你放心,这是那野鸡的蛋,禹儿答应过你们不在做下三滥的事,自然就不会再做。”
沈夫郎尴尬的笑了笑:“爹自是信你的。”
“这是那野鸡的抱窝的蛋,应该有些时日,我想让咱家的鸡接着抱窝,等孵出小鸡我想先养起来,反正也入春了,虫子什么的也多了,我知道其他法子喂养,费不了什么粮食。我在山上采着了甘草,明天顺带将野鸡也卖到镇上去,娘那天和你说陈员外要寿,野味应该还是需要的,我明天想和张猎户一起去镇里卖些野物,就得劳烦娘去和张猎户说一声,毕竟我以前做了些不怎么光彩的事。”
“行,这是我和你娘说,咱家禹儿长大了,懂事了。”
等着沈婆子下田回来,沈夫郎把沈霁禹的想法和自家妻主说了,沈霁禹偷偷的瞧着她老娘的脸色。沈婆子沉默了一会:“行,待会儿吃过饭,我去和张猎户说说看,毕竟你这也可能占了她的生意。至于要养鸡,你试试看吧,也不会怎么容易,不然村里人都做了。”
沈婆子斜了沈霁禹一眼:“你什么时候认识药材了?”
沈霁禹定了定神,道:“过去经常在镇里走动,药铺什么的也经常去…”说着瞅了瞅沈婆子的脸色,她没说完的话沈婆子自是能猜到几分,她去药铺能有什么好事,不是收保护费就是去抓药。沈婆子瞪了她一眼,不过也算让沈霁禹蒙混了关,沈霁禹只感觉身后嗖嗖地冒着一股寒气。
正文 第五章 赶集售货
说来也巧,这次和张猎户前往梨树镇正赶上每个月一次的集市。
沈霁禹早早的就爬了起来,将三只野鸡用竹笼子困好,甘草切成段捆上。昨天和她爹对照着油灯验了验野鸡蛋,有十枚可能孵出小鸡,剩下三个“坏蛋”。她爹把这阵子存的家鸡下的蛋和三个野鸡蛋放到小篮子里交给沈霁禹让她顺道带到镇里卖了。这可是对沈霁禹莫大的信任,她现在可是经手了财政大权。
沈夫郎解下腰间的小荷包,从里边慢慢的摸出了五枚铜板,想了想狠狠心又摸出了两枚铜板,交给沈霁禹,又叮嘱一番,晌午记得去买些吃的,不要乱花钱,别惹事云云。
“行了,梨树镇她比你熟,别磨叨了,张猎户的驴车还在院前等着呢。”沈婆子催促道。
“禹儿不是记不得很多事了吗,我这当爹的能不担心?”沈夫郎说完瞪了自家妻主一眼。
沈霁禹跟她娘和张猎户打了招呼,便将东西搬上了张猎户的木板驴车,车上还装着张猎户的猎物,山鸡、野兔,还捆着一只狍子,张猎户最近的收获很是丰富。
张猎户身高能有一米八,长得很是壮硕,她家三代都是猎户,猎户也不是谁都做得来的,因此当张猎户得知沈家丫头要赶集卖野物时也挺好奇的。
“张大娘,我前些日子受了些伤,脑子不灵光了很多,一路上有劳您了。”沈霁禹爬上驴车说道。
“你这丫头,和大娘客气啥。”虽然一直听说沈霁禹人品不怎么样,但是短短的时间接触,张猎户看沈霁禹的言谈举止并非简单的人,过去听说的林林总总也不一定是事实,看起来什么事情都不能道听途说。况且即使是真的,张猎户也将它归为年轻人的胡闹,浪子回头金不换,谁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总之张猎户很喜欢眼前的这个丫头。
一路上张猎户给沈霁禹讲了很多打猎趣儿事,如她猎到过哪些宝贝,遇到过什么凶险,听的沈霁禹心潮澎湃的,不由得感叹:“术业有专攻啊!”
娘俩在乐滋滋的赶到了集上,东西也不卸下车,俩人将车固定好就坐在车上等着买家。一般人家温饱都是问题,谁会关注野物,但凡打听的家里都还算殷实。
“张大娘,您是行家,看看我这鸡应该卖什么价?”
“呵呵,你算是问对人了。”张猎户从怀里掏出了酒葫芦,砸吧两口,冲着沈霁禹掂一下,沈霁禹忙示意自己不喝。
“你这野鸡算是大的,我估摸着一只怎么也得有二三斤重。样子也好,少于八十个铜板是卖不得的,若是运气好卖一小串铜钱也是可能的。”
“一会陈员外家肯定会有管家前来采购准备寿宴的活物,你先不用急着卖,我看了一下你这野鸡,肉倒也厚实,散户着卖价应高些,陈员外家虽说是大户,但采买的人多少要吃些银子,价钱自会压低些。上次是因为大家伙不好采办,我才捞了些好处,像你不靠这为生的倒也不用哄着她。”
沈霁禹装作非常受教地嘿嘿傻乐了一下,跑到卖肉包子的地方买了四个包子,分给张猎户两个打打牙祭,张猎户也不客气,两人几口就入了肚子。这是沈霁禹这辈子第一次吃到了肉,于是暗暗下决定:“一会卖完东西,一定要割一块肉回去,致富非一朝一夕,她也要奢侈一回。”
集市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拥拥挤挤。沈霁禹的生意还是不错的,没多久就已经卖了两只野鸡,收获了一百九十枚铜钱,外加卖鸡蛋的五十枚铜钱,收入也颇丰了。张猎户也只剩下那只袍子和两只兔子了。
沈霁禹向张猎户问清附近的药铺地点,便背起装着甘草的竹筐说道:“张大娘,我那只野鸡您就张罗着帮我卖一下,价钱您看着办就成。我去趟药铺,一会就回来。”
张猎户摆摆手:“去吧,有大娘在这,尽管放心。”
穿梭在人群中,沈霁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挤到了济善堂药铺的门前。药铺里抓药人真不少,前堂还有两个做堂的大夫,什么年代医生都是一个好职业啊。人就是别生病,否则做什么都会很难。药铺的门口小伙计瞧见进来的是沈霁禹,用眼皮撩了她一眼就忙起了手里的活。虽说沈霁禹经常在镇上横着膀子逛,但是有些人她是惹不起的,比如她就从没来过这收过什么保护费。
沈霁禹站了一会,问道:“你们这收药材吗?”等了一会仍是没有人搭理。
于是拦了一个伙计问道:“你们这收不收药材?”
“没看我们忙着呢,我告诉你别在这捣乱啊!”
“你们就是这么做生意的?进门即是客的道理不懂吗,再说我怎么捣乱了,收与不收一句话的事,你这是聋哑药铺吗?”沈霁禹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的无视。
“你!”小伙计刚想回嘴,内堂就传出了训话声。
“锦儿,不得无礼。小姐莫怪,老妇代我这小徒弟给你赔罪了。”说话之人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