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门口,总管顾东升领着一帮人早等急了,这会儿见了自家主子回来了,赶紧迎上来。
“王爷,王妃,府里已准备好了早膳,也准备好了浴汤,您是先用膳还是先沐浴?”顾总管是齐千宇母妃容妃娘家的家生奴,他哥哥如今是顾丞相府上的总管,自齐千宇十五岁开府,他就被调了过来。王爷的脾气他最熟,现下王爷心里不爽快,他哪还敢废话。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这顾总管心里可有数着呢。
齐千宇扫了眼府院,满眼的大红绸花刺得他心里更烦,脚下不停,吼道:“把府里所有带红的东西都给爷换了,瞧着就不痛快!”瞥了眼罗飒飒身上的红嫁衣,冷哼一声,直接扎进主院,回脚踢上门。
顾总管尴尬地站在主院门外,偷偷抬眼瞄罗飒飒,意外发现,他们这位新王妃殿下一脸平静,就好像王爷发火跟她无关一样。肚子里正打着草稿措着词,人家王妃开口了,语气还挺和气,“顾总管,咱们府里除了主院还哪个院最气派、位置最好、离这儿最近?”
顾总管不明白王妃殿下干嘛这么问,如实答道:“回王妃殿下,除了主院,咱们府里最气派的就属听潮阁了,离这儿也最近,就隔着这座假山,对面就是。”
“恩,不错。现在谁住哪儿?”
“回王妃殿下,现在空着,咱们王爷喜欢侍弄花鸟鱼虫,建府时容妃娘娘特别交代要在府里修个水湖,正好建在听潮阁,王爷平日里养的鱼鸟都豢在那儿,平日里不准随便接近。要说起大,听潮阁怕比咱们主院还大呢,咱们爷宝贝着呢。”
顾总管噼里啪啦一顿倒,罗飒飒越听越满意,“恩,真是好地方,你派人去把听潮阁收拾一下,我今儿个就搬过去住吧。树生——”
“奴婢在。”影子人树生大丫鬟立刻现身。
“走,伺候本王妃沐浴更衣。”
“是。”
主仆俩喜滋滋地甩手去了浴场,留下呆在当地的顾总管愁眉苦脸。这…诶?王爷给王妃吃闭门羹,怎么难题倒丢他这儿了?早知道王妃打着分居的注意,他何苦那么卖力气扯王爷的喜好啊?本以为王妃会就此向自己打听些王爷的喜好,讨好王爷,他也就顺势讨好了王妃,可人家压根就不按常理出牌,哎哟,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下砸得…顾总管使劲儿抽了自己一嘴巴,好死不死提什么听潮阁。
“总,总管您…”身后的小厮吓坏了,哆嗦着小声问:“真收拾听潮阁?”
顾总管牛眼一横,“废话!没听见王妃吩咐了吗?”
“可,可是王爷…”小厮指指主院的门。
“叫你们干活,没听见?!先收拾出来!!”
“是,是。”眼见着总管要打人,小厮们赶紧应声跑了。
顾总管郁闷地扫了眼浴场方向又看主院,嘟囔:“这都什么事儿…”气哄哄地往听潮阁去了。
主院门内,齐千宇支愣着耳朵可是听得一清二楚,恶狠狠骂:“该死的顾东升,没骨气的东西!”眼珠一转,齐千宇又邪邪笑开,说你是老虎你还真把自己当百兽之王?我的听潮阁岂是那么容易就能住的,切,走着瞧!
罗飒飒闭着眼泡在暖玉水池里,水面上漂了一层五颜六色的花瓣,水池边树生跪坐地上给罗飒飒揉着肩。树生从来不是多话的人,可真心疼公主,刚嫁过来一天,自己的公主就累成了这样,以后的日子不用想也知道消停不了了。
终归是担心,憋了半天,轻唤道:“公主。”这里没外人,眼前这位还是她心里的偶像永远的三公主。
“恩?”罗飒飒没睡着,怎么说也学了十年武术,熬个通宵的体力她还是有的。
“昨个儿晚上,王爷没有欺负您吧?”
“嘿?”罗飒飒睁眼,好笑地瞄树生,“担心了?”
树生老实点头。罗飒飒刮她鼻头,宠溺道:“放心,你家公主是那么容易被欺负的人吗?过来!”勾手指,树生乖乖凑过去,两人耳语一番,惹得树生连连发笑,最后长出了一口气,感慨道:“还是公主您有办法,昨个儿您追着王爷走了,那姓顾的公子吵着追撵,奴婢担心他对公主不利,让三十他们把他敲晕了,现在还在客院里晕着呢,早知道奴婢就不该多此一举,等他醒了,少不得还要找公主麻烦。”
“行了,别管他了,本公主饿了,快弄点吃的来!”罗飒飒豪气一挥手,茬过顾倾那倒霉鬼不提,树生立刻又笑,“早给您准备好了,是您最爱吃的皮蛋瘦肉粥,多亏咱们这次来带得东西齐全,这皮蛋啊,王府里还真没有,您等着,奴婢这就给您端去,还热着呢!”
罗飒飒一边泡澡一边喝粥,刚吃完换好衣裳擦干头发,那边门外就有顾总管回禀说宫里来了旨意传七王爷和王妃进宫面圣。
罗飒飒眉头一扬,来得可真快,原想着这旨意最快也是下午去了,趁这会儿还能睡个回笼觉,这回是甭想咯。顶头上司传唤,这可耽误不得,招呼树生麻利地打扮妥当去大门等齐千宇一起行动。
意料之中,这厮也麻利得很,可见他不是一般得怕老子,不错,起码大汉朝还有个能镇得住他的人,以后自己要出招也有风向标了。大树底下好乘凉,皇帝这个大靠山必须牢牢靠住。
临出门前,顾总管突然说:“回王妃殿下,听潮阁已经收拾好了,您看…”
“恩,不错啊,你办事很麻利,把我带来的东西都搬进去吧,什么东西该放哪儿,什么东西该怎么摆,你问树生就行了。”
“是。”偷偷瞄王爷,见王爷一脸不耐烦,倒是像没听见他们说话,这是默许了?顾总管心里打着鼓,赶紧伺候两位主子上车辇,送走王爷去寻树生。
进宫,二人自然共乘一辇,依旧各霸东西互不搭理。车辇停在承天门外,齐千宇下了车也不等罗飒飒甩开大步往里冲。罗飒飒哼笑,齐千宇这脾气不是一般的臭,性格恶劣得就跟只野驴似地,还属于那种好了伤疤忘了疼的类型。真不知道该说他单纯还是说他愚蠢,想不明白他这种货色在皇家这个大染缸里是怎么活下来的。
罗飒飒提气,脚不沾地片刻就追上了齐千宇,落后他半步不慌不忙地跟着。
走到枢门就有太监迎上来了,还是皇帝身边的郭公公。郭公公隔老远就一脸笑意地行礼,“王爷安,王妃安,皇上和容妃娘娘这会儿正在玄冥殿逛园子看牡丹呢,午膳都喧过去了,您二位正好赶巧儿了。”
齐千宇脸上明显一松,郭公公这是在暗示父皇心情不错,不用担心了。看了眼罗飒飒眼珠一转,亲热拉过郭公公手,笑着开走,“听说,您老最近胃口不好?”
“哎哟,我的王爷,您真是惦记着老奴啊,这么点儿个小事您都记在心里呢,唉…”郭公公感动得差点掉眼泪。这皇宫深海也就从这位爷嘴里偶尔能听出点烟火味,真暖和啊,难怪皇上这么宝贝着,不过是见义勇为了那么一次,就急匆匆地把人招来,要封赏嘉奖了。
“本王当然记着,公公您天天伺候父皇,要是哪天您不舒坦了,谁能立刻顶了您替父皇办事还办那么得当?”齐千宇不时瞄瞄罗飒飒,目光里的不怀好意令罗飒飒警惕地抬了眉。
“我的王爷啊,您这是说得哪儿的话,为万岁爷效命那不是天经地义吗?您快别折煞老奴咯!”
“什么折煞不折煞的,我府里弄了一批新玩意,有种食材叫皮蛋,熬粥最养胃了,晚时我叫人给你抬两箱子来,你呀就慢慢吃吧!”得意地看了罗飒飒一眼,道:“爱妃,这事你回去就办吧,就这么定了!”
“哎哟怎么敢劳烦王妃!这…”郭公公不傻,走了一路了,早看出王爷和王妃之间不对盘。王妃是个什么脾气,昨个儿晚上那么一闹整个京城早就传开了,他就是再贪,贪到了这位王妃头上,也还是要颠一颠。
切,幼稚!鄙视齐千宇!!又不是小孩子,还搞什么抢吃食的把戏,有意思吗?大方对郭公公笑道:“我们王爷还不是念着皇上离不开您,我们也全是一片孝心,您就成全了咱们,说起来这皮蛋还是胡国的特产,我这次带了些过来,我们王爷顶喜欢,您先试着,要是觉得好,您言语声,咱们府里多着呢。”
“哎哟,老奴真是祖上烧香才沾了万岁爷的光,能吃上王妃殿下家乡特产老奴这辈子算是圆了口福了。”
“瞧您说的。”罗飒飒娇笑着与郭公公闲聊,欣赏齐千宇一张脸由得瑟转为哀丧。真可笑,他以为拿几个松花蛋就能激怒她了吗?什么智商啊?那十箱子松花蛋就是都送出去,有配方在,她也能再做出来,这有什么难的。可话说回来,这厮竟然懂得调查她,回府那么一会儿她也只来得急泡了个澡,他竟打听到了自己喜欢吃什么,说起来,也不简单。
第一卷 悍妇传说 第三章 丑媳妇见公婆
齐千宇激怒罗飒飒计划再告失败,那不是一般的憋闷。他就不信了,这女人难道就没弱点?回去得让顾东升好好给他盯着,只要一抓到她的七寸,哼哼,非要她好看!!
进玄冥殿给皇上和容妃行过礼,齐千宇脸色都没缓和过来。容妃一贯溺爱儿子,忙拉过来嘘寒问暖,“宇儿,是不是昨个累着了?怎么气色这么差?”
坐在首位的皇帝也看了他一眼,虽没说话,神色也甚关切。被雷到的只有罗飒飒,她一口汤差点喷出来,什么叫‘昨个累着了’?说得好像昨个儿她和齐千宇在床大战了三百回合似地。哀怨地瞥了容妃一眼,赶紧低头。
齐千宇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不纯洁的画面,嘴角一抽,忙堆笑安慰容妃,“母妃不要担心,孩儿无恙,不过有些不习惯…”母子俩同时看眼罗飒飒,容妃老练,转移了话题,笑道:“皇上,您看宇儿是不是越来越稳重了?古人言得好,成家立业,这人啊成了家果然是大变样呢!”
皇帝似乎心情不错,看着齐千宇也目露慈祥,摸下巴点头笑道:“看着是比过去像样儿了,知道心疼百姓了,不错,郭德有,去把前几天南越送来那套琼雕的文房四宝取来!赏七王爷吧!”
“奴才遵旨!”郭公公脆应一声,小跑着去了。
“谢父皇恩典!”齐千宇这会儿很乖,装模作样地行礼。皇帝摆了摆手,又看罗飒飒,略一思索,道:“七王妃辅佐有功,赏翠玉如意一对,彩锦十匹。”一旁有人应声,跑着追郭公公去了。
“臣媳谢父皇恩典。”罗飒飒行礼,姿势标准,气度非凡,一看就是大家风范,涵养极好。
齐千宇暗地撇嘴很不屑,容妃和皇帝倒是眼前一亮。容妃这才细看她这新过门的儿媳,皇帝更直接,道:“七王妃免礼,你抬起头来。”容妃多看了皇帝一眼,不解也不赞同。
罗飒飒从容起身,大方抬头,端庄典雅,微微笑着。齐千宇在一旁看得有气,给容妃夹菜,嚷嚷道:“母妃,尝尝这道枣上蟹蜂,味道不错!”
“呵呵,还是宇儿贴心,来,皇上您也尝尝!”容妃就势给皇上也夹了块顶着红枣汁的蟹肉,飘逸长袖正好阻断皇帝审美视线。
皇帝哈哈一笑,掩饰刚看美人走神的尴尬,夹起蟹肉往嘴里送。
“等等!”一声美人嗔,罗飒飒成为视线焦点。
“放肆,父皇面前哪有你说话的份儿?!你给我回来坐好!!”齐千宇暴跳如雷,早忘了他如此大吼一样不合礼数。满心就一个念头,就算是名义上的夫妻,这女人也不能当着他和母妃的面勾引别的男人,何况那个被勾引的人还是他老子。
罗飒飒无视齐千宇胡闹,镇定地道:“禀皇上,容妃娘娘,蟹肉与红枣不可同食,食者易患寒热病,望皇上明鉴。”
容妃大惊,皇帝也沉了脸,齐千宇更夸张,冲罗飒飒面前,抓她手腕恶狠狠逼问:“你说什么?欺君犯上的罪名你担得起吗?你别在这里信口胡说!!给我回来坐好!”拉着罗飒飒就要回坐。
“宇儿——”皇帝不悦了,一个拉长声就定了齐千宇的身。
“父,父皇。”齐千宇机械转身,手不自觉松开罗飒飒,微微发抖。皇帝就当没看见儿子没出息样儿,直接问罗飒飒,“七王妃,所言当真?”
“回父皇,是真的。若父皇要寻凭证可喧太医前来验证,或者将这菜喂于动物,半月即刻见效。”行礼低头回坐。天赐良机,她要是抓不住,这些年她胡国第一三公主的名头就白担了,哼,相公靠不住,皇帝公公这棵大树她是怎么也要抓牢的。不然在这吃人不眨眼的皇家她一个外来户要靠什么生存下去呀。再说,她身上还肩负着亲爹派下来的重任呢,不打好上面的关系,让她拿什么交差?交不了差,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混上向往已久的米虫生活啊?所以,那些个找死的谁谁谁,对不起咯!
皇帝皱眉审视一会儿,截住容妃张口欲言,道:“来人,去把太医丞张敏昌给朕喧上来!!”
龙颜大怒,饭菜撤下,一院子的人大气儿不敢出,一致定在原地装木头。齐千宇坐椅子里,眼刀没停地刮罗飒飒。容妃盯着皇帝一口没动过的茶,心里打着小鼓儿。她担心就此失去皇帝的信任。
事实证明,大汉朝此任皇帝是明君。当太医丞张敏昌证实了罗飒飒的话,皇帝突然昂天大笑,拍桌子道:“好,好,好啊!宇儿,你真是娶了一个好王妃!郭德有,去传朕的旨意把御厨房那帮贼子全给朕抓起来,交给顾丞相亲自审问,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敢打朕的注意,敢陷害朕的爱妃!!”
“遵旨!!”郭公公再次发挥他的高效率行事,一溜烟跑了。
“爱妃,一场虚惊,不要哭了…”皇帝陛下走温情路线,容妃娘娘不愧为煽情高手,连忙拉起皇帝的手,一个劲儿摇头,道:“陛下,臣妾受些委屈算不得什么,幸好陛下无恙,否则臣妾真是对不起天下苍生…呜呜…”委屈地抹了下眼泪,惹得皇帝一阵温言柔哄。
得,罗飒飒算是又见识了,果然皇家里的人个个都是演技派,那眼泪说掉就掉,情绪说换就换,这场面一般人还真受不了。罗飒飒护撸着手臂,安抚着激动的鸡皮疙瘩,看了眼身旁一脸惊疑的某个傻王爷,暗叹啊,这皇家估计几百年也就出了这么一个没心没肺的怪胎,偏偏还让自己给摊上了。穿越人士命苦,也不过如此。
齐千宇迎上罗飒飒充满怜悯的目光,立刻又被勾起了火,一时间,两人视线纠缠,火花噼啪,胶着不开。
容妃止了泪,回头见罗飒飒正盯着自己儿子看得入神,脸上又有了笑,刚刚心里那个小疙瘩也就不那么别扭了,不过还是指着他们对皇上道:“陛下,您看七王妃看咱们宇儿都看呆了,他们两个新婚恩爱,咱们很快就能抱上皇孙了呢!”
皇帝微微一笑,看容妃,眼神高深莫测,容妃一僵,转移话题,道:“七王妃这次立了大功,陛下可不能不赏,我们的儿媳,赏少了,臣妾可不依呢!”故意加重‘儿媳’的语气,小心观察皇帝脸色。
估计‘七王妃’此刻就是个能让皇帝高兴的词儿,皇帝脸上笑容放大,向齐千宇和罗飒飒招手,“宇儿,七王妃你们过来!”
“父皇…”齐千宇在自己老子面前永远一副乖宝宝样儿,倒是罗飒飒不慌不忙端庄从容地站在他身后,垂下眼眸,掩饰情绪。
皇帝看自己这个儿子,暗叹口气。十八年,他要是还不清楚齐千宇是个什么德行,他就白坐了这二十年的龙椅。今儿早上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什么为民除害打抱不平的戏码绝对不是齐千宇的手笔,这小子除了惹祸的本事还是惹祸的本事,指着他干点像样的事那比指望北疆休战更不切实际。一定是他闯了祸边上那丫头给善得后。不过,这丫头本事不小,善后善得漂亮罢了。也是这原因,多看了那丫头两眼,容妃竟然还给他误会,唉,她要是能改了善妒的毛病,他早乐意封她做皇后了,还至于因为这事老被顾君常那老小子怨念吗?真是头疼。
“七王妃护驾有功,擢升正二品洪义王妃,赐护国玉珏。郭德有——”
“奴才在。”
“去库里再选二十匹上好的霞织锦并两箱云锣珠宝两颗东珠给七王爷。”皇帝喝口茶瞄容妃一眼,容妃笑得欢畅,东珠啊,那可是亲王的待遇。皇帝放下茶盏,手一挥,“快去吧。”
“奴才遵旨!”郭公公再次跑了。
容妃连忙拉愣住的齐千宇衣袖,小声道:“还愣着干什么?快谢恩啊?”
“孩儿谢父皇恩典!”
“臣媳谢皇上恩典!”
两个同样愣神的人赶紧跪地谢恩。罗飒飒没想到这皇帝公公这么大方,这次收获真不小,皇帝公公一句话,她罗飒飒不但连升两级,从此以后更是跟齐千宇平起平坐了。瞄齐千宇,见他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憋屈样,心里大乐。暗想这位明智的皇帝公公是不是已经知道昨个儿他这个活宝儿子干的那些混蛋事了,这会儿故意整他呢?反正以后自己在王府里说话底气更足了,至于皇帝在算计什么,暂时由他去吧。
“起来吧,容妃也陪了朕大半天了,早些歇息吧。宇儿,随朕到御书房来,有些日子没查你了,功课落下了没?”皇帝起身看了容妃一眼,容妃微点头,皇帝不言直接往外走。齐千宇赶紧跟上,没底气地道:“孩儿,不,不敢怠慢功课。”边走边回头向容妃打眼色,容妃皱眉摇头,齐千宇无奈,只得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罗飒飒实在忍不住,‘噗嗤’轻笑。惹来容妃一声叹,拉了她的手往殿宇那边走。“宇儿这孩子原本是众皇子中最聪明的一个,皇上也疼他疼得紧,可惜…唉…”
容妃话说一半,罗飒飒也不好问,不言语,任容妃拉着她迈进寝宫。她知道皇帝临走那一眼,一定是事先交代了容妃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不管好的坏的,现在罗飒飒已经做好接收的准备了。
伺候容妃婆婆坐好,罗飒飒捡了下首落座,打量这位三十出头保养极好的花容女子,不敢轻视她。人家如今可是这**里最位高权重的妃子,琢磨着怎么样才能获得她的认可才是正途。
“昨个的事,你不说本宫心里也明白,宇儿本性不坏,就是从小淘气惯了,一时收不住性子,如今他成了家,本宫看得出来你是伶俐人,以后你要好好替本宫劝劝他,平日里少出去惹事生非,本宫希冀着他好,皇上也是这意思,连护国玉珏都赐了你,你,明白吧?”容妃喝茶,抬眼看罗飒飒。
罗飒飒微微一笑,颔首答道:“臣媳谨遵容妃娘娘教诲。”
“你也别总跟本宫生分,就随了宇儿唤本宫一声母妃,一家人就不要那么客气了。”容妃笑,声音亲切悦耳。罗飒飒也笑,瞬间百媚横生。
容妃眼前一亮,点头,放下茶盏顺手自腕子上褪下一个通体透明的明玉手镯,拉过罗飒飒的手就给戴上了,道:“这玉有输经活血功效,是本宫娘家母亲遗物,一对儿的,你戴一个,身子好了才能早日给咱们皇家开枝散叶,这是大事,你可马虎不得,啊?!”
罗飒飒得了赏赐本来还挺高兴,结果容妃一句‘早日开枝散叶’直接堵到了她心口上,敷衍笑笑,点头认了。
“母妃,臣媳来之前,我家父皇特意着我带来十箱胡国特产,臣媳思量着母妃最重养生,这十箱特产又以养生的药材食材居多,正好今日得见母妃,全是臣媳一片孝心,还请母妃不要嫌弃,望母妃能收下为好!”罗飒飒可从来不是吃亏的人,生孩子都答应了,胡国那点事怎么也要得了准信才不亏,这事不能明着问皇帝,那就问问总能给皇帝吹枕边风的人最合适不过。
容妃又笑,听出了罗飒飒的意思,却想儿子没心眼,能娶个精明的媳妇是好事,她到不担心这个外籍媳妇能翻起什么浪,只想收服了她为己所用,日后婆媳一条心,齐千宇的前途才能越发的光明。再一说,胡国历来盛产药材尽出名医,胡国皇室送来的药材食材必定都是好东西,容妃又不傻,干嘛不收?
“恩,难得你有这片孝心,本宫心甚慰。日后你就放心得辅佐宇儿,胡国那边的事儿,皇上既然答应议和那就是金口玉言,若是日后有什么,你尽管来找本宫,万事有本宫为你做主!”
这话罗飒飒爱听,赶紧行大礼谢恩,容妃拉起她,婆媳俩相谈甚欢。
正说着话,一小宫女慌慌张张跑进来,“禀娘娘,皇上在御书房发了好大脾气,王爷…”
“王爷怎么了?!”容妃猛地站起,罗飒飒忙随着起立。
“王爷,”小宫女咽吐沫,大喘气,道:“王爷被罚抄《汉策》一百遍,现在正往这边回呢。”小宫女缩了下脖子,不敢抬头了。
容妃疲惫抚额,跌坐椅子里,罗飒飒眼明手快立马倒茶奉上,容妃无力地挥手,打发了小宫女,接过茶,拉着罗飒飒的手,道:“你说,宇儿明明聪颖过人,怎么回回都在功课上气得皇上大发雷霆呢…”
那是你儿子聪明得不是地方,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成天介泡妞嗜赌,哪儿来得时间看书学习?考他功课不如考他春gong图!心里腹诽,嘴上该安慰还得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