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玉华心下猛然一震,刚刚干涩的眼眶顿时又红成一片,随后又是深深地无力…
为什么她要活着?为什么她要留下这个孩子?!
她的今生已经够悲惨了,究竟为什么,上天还要她再回来前世受尽人间折磨?!
不,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呐!
“孽种?穆子墨,你真残忍,虎毒丧且不食子,难道你非要如此赶尽杀绝?!”她忿忿地说,心里沉重无比,就像一块巨大的石头压住了胸口。
双手不觉又抚上腹部,心中充满了哀戚。
“笑话,本王要他生,他就生。本王叫他死,他就非死不可。这个杂种你就自己好好留着吧,不要染污了本王的名声。”他大笑了几声,仿佛听完一个天大的笑话。
骆玉华仅有的一丝希望彻底地破灭了,他的无情与残酷,真叫她大大的开了眼界。
她没有再说话,心一点一点的坠落去,痛得无法呼吸。
“骆莹莹,三日后本王还会再来,到时候你要是不交出来,不要怪本王没提醒你。”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骆玉华深深地闭上了双眼,破碎的心再次痛了起来…
原来心痛是这样的感觉。她忽然傻傻的笑了,泪水顿时浸湿了枕头。
这算是报应吗?她活了三十三年,蛮横娇纵,由于父亲是东亚最大金融集团的董事,从小到大她几乎没有受过一丁点委屈。
却没想到,最终落得个两世惨然的命运。
“小姐,您在想什么?”初冉端了一盆水进来,一抬头便见主子愣愣地坐在桌边,脸色苍白得厉害。
骆玉华怔了一下,这才回过神看向走进来的初冉,秀气的眉头紧紧的皱着。
她思索了整整一夜,昨夜穆子墨撂下的话适时给她敲了下警钟,在这个王府中,谁也依赖不得。
她忧虑地扫了突起的腹部一眼,经过这些日子的调理,肚子明显长大了一些。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她必须抓紧把一切都安排好。
“冉儿,有件事情…我希望你能帮我。”她接过浸湿的帕子,在脸上随便抹了抹,又扔进了水盆中,表情十分严肃。
这里,她只有初冉可以托付。
初冉不解地望着自己主子,她从没有见过小姐如此郑重其事的神情,像是要发生什么大事…
“小姐有什么话尽管说,初冉就是掉了脑袋完成小姐的吩咐。”她收起了困惑的神色,同样十分认真地看着骆玉华。
骆玉华点了点头,嘴角慢慢漾开丝欣慰的笑容。
她果然没有看错人。
“还有一个月小王爷就要出生了。我想在这段时间里教你一些接生和护理的知识,以防到时候…”她没有说下去,事实上她们两人都想得到那个结果。
她相信,穆子墨绝对不会那么好心救她和她的孩子,再者,这王府里时时刻刻指望着她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她绝对不能让孩子冒这个险。
“小姐,王爷,王爷不会那么狠心的,小王爷可是他的亲生骨肉啊。”说着说着,初冉的眼圈又红了起来。
她家小姐实在太可怜了,从嫁进王府那天起,这里没有一个人给过一天好脸色看。
“也许吧,就当是防患于未然吧。”骆玉华勉强勾了勾嘴角,脑子里逐渐形成了一个计划安排。
这两日来,白天她几乎抓紧任何能抓紧的时间教给初冉接生的知识以及卫生调理。
想她在现代,医学设备那么先进,日盼夜盼也没有盼到一个孩子,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却要自己用最原始的办法将他生下来。
“小姐,王爷不会让您死的。”初冉将桌上的笔记妥善地收起来,突然冒出一句话。
骆玉华轻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她当然知道,她要是死了,就意味着穆子墨将终身摆脱不了情毒的残害。
只是,她要保住的是怀中的骨肉。
想到情毒,她不觉叹了口气,明天是穆子墨给的最后期限,一想起那张冷嘲热讽的脸,身子不禁一阵哆嗦。
解药,到底是什么解药?!骆玉华烦躁地甩了甩头,视线不觉移到了身边的初冉脸上。
真是的,她差点忘了,初冉应该知道这件事。
“对了,冉儿,穆子墨要的解药你还记得我放在哪里吗?”她十分巧妙地掩饰了自己的无知,装作不经意地问起。
初冉拿着毛笔的手不觉一滞,怪异地看着她。
“小姐难道忘了,根本没有解药。中毒者只要心绪一波动,浑身无力、呕吐不止,、,中毒深者时常肢体水肿、咳嗽、呼吸困难,直至昏迷过去…”初冉耐心地解释着,一脸无奈。
骆玉华认真地听她说完,脑子快速地运转着…
大学没有分专业之前,她学过各种难治病症的常识知识。
“小姐,您怎么了?”初冉见她半天不答话,随口问了声。
她的主子最近奇奇怪怪的,倒像是换了个人,经常说出些听不懂的话来。
骆玉华皱着眉头,一手支撑着圆桌,眼睛半睁,通常这个姿势,代表她正在思考问题。
听初冉的形容,倒是有几分像心脏病的发病情况,难怪说没有解药。
只是,她总不能直接告诉穆子墨,他要的东西根本就不可能得到,看来,得想个万全之策,想办法拖延时间,至少在孩子出生前,她必须稳住这个王府的掌权者。
但是,这落后的地方让她上哪里去找速效救心丸和地奥心血康,骆玉华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她竭尽全力地搜索着脑中关于心脏病的信息,希望能找到点相关的办法措施。
“不行,我一定要拿出解药,”她突然双眼直直盯向房门,语气坚定无比。
骆玉华心烦意乱地站起身,不停地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着,一手抚着下巴,一手叉着腰。
“小姐,喝点党参汤吧?”眼看着自家主子把自己闷在屋子里有半个多时辰了,一句话也不说,初冉不禁有些担忧。
骆玉华没有回话,眼睛瞥向黑漆漆的液体,突然站住了。
有了!没西药,可以用中药来作调理,她忽然想起了苏雨宁的姑姑,她不就是一直服用中药么?!
想到这里,骆玉华急忙从书柜里取出纸和毛笔,递给初冉。
“这个等会吃,你先记些东西,我来说,你来写。”她将纸摊开,一脸着急地看着初冉。
为了避免初冉看出她的笔迹,这些天来,她从没有写过任何字,一般都是她用嘴说,由初冉作记录。
初冉半信半疑地看了她一眼,还是乖乖地拿起了毛笔。
“记好了:柴胡、当归、白芍、茯苓、白术、甘草、薄荷、枳壳、厚朴、香附、郁金、砂仁、远志、炒枣仁,各拿个三四两就够了。”幸亏她曾经帮苏雨宁的姑姑取过药,这会儿,脑子里还有些印象。
初冉一笔一画地在纸上记着,头不时抬起来奇怪地注视着她。
“小姐,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用?”她将毛笔放下,把手中的纸递了过去。
骆玉华没有说话,满意地看着纸上写得房子,唯今之计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究竟怎样就看个人的造化了。
“冉儿,你先别问这么多。听我说,现在离天黑还有一个时辰的样子,你赶紧拿着这些方子去药铺里抓药,每个品种抓三两。另外,千万记得,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你的行踪。”她将记着方子的纸紧紧地放在初冉的手心中,神情十分认真。
初冉点了点头,将到嘴边的满腹疑问重新咽了下去,二话不说,即刻离开了王府。
希望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骆玉华望着窗外,喃喃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骆玉华不止一次地走到外阁来张望。
怎么还没来?她满脸焦急,双手不停地搓着。
“王妃,王爷让奴婢来报一声,王府来了客人,王妃整理一下早些过去一起用晚膳。”突然一个大约十六岁的少年走了进来,态度必恭必敬。
骆玉华飞快地打量了来人一遍,她认得他,是穆子墨身边的书童。
“你去告诉王爷,本王妃身子有些不适,不宜见客。”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目光转而又投向门外。
少年听后,并没有离开,低下头作了个福,嘴角挂着一丝笑意道:“王爷有令,不论何种原因,王妃亦须前往。”
骆玉华身子一僵,脸色有些难看,心下暗自思量道:想必穆子墨早就料到了她会拒绝,只是,究竟是何人,她非到场不可?!
“好了,你先去回话,说本妃梳洗一下,这就过去。”她收起了脸上的焦虑,咳嗽了一声。
少年得到回话,告了安便匆匆离开。
骆玉华仰头望了望天色,天就要黑了,这丫头怎么还没回来?!眼看晚膳就快要开始了,如若被穆子墨发现初冉不见了,到时候铁定又要惹一堆麻烦。
骆玉华将外面的门轻轻地虚掩上,急忙走到内阁去换了件看起来贵气一点的袍子,匆匆在脸上打了点胭脂就走了出来。
“王妃,王爷催奴婢来请王妃过去。”方才的少年忽然又冒了出来。
骆玉华着急地扫了门外一眼,在这么拖下去定会引起穆子墨的怀疑,该赶紧想个办法才是。
“你到门外等着,本妃进去拿条干净的帕子。”说完,快步走进了房内,匆匆从衣柜里取了件披风放在圆桌上,上面压着一个打着“墨阁”印记的瓷杯。
不知道那丫头是否看得懂她的意思。骆玉华撇了撇唇,忽然有些庆幸这王府所有的碗具均打着这些招牌印记。
一路上,骆玉华故意慢腾腾地跟在少年身后,尽可能地拖延着时间。
从穿越到这地方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走出焕玉阁。她暗暗用目光观察着四周,这才发现墨王府的设计倒是有几分类似苏州园林,由此可见,穆子墨的地位绝非普通的王爷那么简单。
走了好一会儿,这才见一座肃穆华丽的宫殿屹立在眼前,红黄相间的琉璃瓦在月光下泛出冷冷的白光。
好大的气派!她不由暗呼一声,眼睛蓦地睁大了。

 

 

 


暗潮涌流

骆玉华略微环视了一圈,秀眉皱了皱,她不觉联想到了自己的阁殿,朴素、简单、干净。她几乎想不出更好的形容词来描绘那个冷清素丽得犹如寺庙的地方,忽然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果真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真是难以想象这样两种差别巨大的建筑居然皆出自墨王府。
想到这,她不觉轻笑出声,眼里充满了嘲讽。
“如果本王没记错的话,这也不是王妃第一次来清漠阁,为何眼神竟如此地惊诧?”不知何时,穆子墨突然站在了阁殿外边。
骆玉华心下一惊,反射性地抬起头看向那张说话的脸。
穆子墨笔直地站在红色地毯上,高昂起下巴,目光冷冷的,看她的眼神就如一个王者俯视下等生物一般。
她挑了挑眉,心里不禁对这种压迫性的地位差别突然充满了愤怒。
她有些不甘心地站着,目光同样不带感情地回望着他,藏在身侧的双手不知不觉握成了拳状。
清冷的月光照在穆子墨的脸上,将他无情的星眸和残酷的薄唇暴露在月色下,深深地刺激着她的神经。
她讨厌他那种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的目光、恨他脸上鄙夷不齿的嘲讽。
每次见他,她的心几乎不可抑制地狂跳着,伴随着很多复杂的情绪,甚至连她自己也不懂。
“几日不见,王妃倒是把规矩给忘了。”他哼了一声,唇角微微向右一扯。
骆玉华没有作声,她没有忘记,只是刻意不想让自己居于那么卑微的地位。
她多年的跋扈、心底深埋的倔强这个时候全一股恼地冲了出来,握成拳头的手指紧紧地刺进了手心。
她忽然冷笑了一声,径自走上与他相隔的三个台阶,稳步走了他身前,忿忿地弯了一下身子。
她天生有一种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骄傲,容不得自己变得与那些女人一样低贱。
骆玉华故意挺直了胸口,对着穆子墨明亮的双瞳竟然隐约显露出一丝丝笑意。
穆子墨愕然地望着这个女人一系列动作,冷淡的脸色不觉一僵。
卑贱的女人!他冷哼了一声,突然嫌恶的扫了她一眼后飞快地走回了殿内,似乎再多看一眼就会让自己命丧黄泉。
骆玉华望着那道聪明的身影,嘴角不经意向上扬了扬。
这个回合,她赢了。她忽然兴奋地想。
“弟妹别来无恙啊。”一个戏谑的嗓音突地传入了她耳中。
骆玉华怔了怔,急忙收起一脸好心情,疑惑地看向来人…
只见一个身着绿色华袍的伟岸男子不觉站了身前。
她困惑地打量了他几眼,浓黑的眉毛下一双细长的眼睛淡然若定,鹰勾鼻下的唇线薄薄的,倒是有几分与穆子墨相象。
她客气地笑了笑,心里猜度着这又是哪一位王爷。
穆子宸抿了抿嘴唇,双手环胸,黑目带着探究的意味紧紧地盯住她。
“呃…王爷有事吗?”她蹙了下眉,将目光移到了别处。
她讨厌那种揣测的眼神,心里没由一阵不安,深怕被他看出些端倪。
穆子宸不语,又细细的打量了一阵后,忽然放声大笑了起来:
“怎么?连二哥也不屑于叫吗?”他朝她眨了眨眼,依旧饶富兴味地盯着她。
骆玉华愣了下,余光悄然扫了他一眼,心下暗忖:难道骆莹莹和他有什么特殊的关系?看来回去得好好问问初冉。
心里这么想着,她也不敢多说话,生怕被眼前这个古怪的男人看出了破绽。
“二哥说笑了。外边天凉,还是早点进去才是。”她虚情假意的笑了笑,右脚早已迈了出去…
穆子宸了然一笑,细长的俊眸突然半眯起来,投射出两道异样的光芒。
他忽然发现这个女人变得有趣了起来!
骆玉华低着头,快步地走进了殿内,一颗心七上八下,还在思索着方才穆子宸对她的态度。
对于他,她心中莫名有种隐隐约约的排斥感,就如与生俱来一般。
“王妃终于舍得进来了?”穆子墨冷淡地看了她一眼,望见她脸上心事重重的模样,不禁皱了皱眉头。
他放在桌下的手忽然滞了一下,黑目立即看向骆玉华身后的穆子宸,一脸不悦。
他什么时候和这个女人如此熟络?!心下猜忌着,目光犀利地扫向骆玉华。
骆玉华装作没有听见,抬起头咳嗽了一声,这才猛地发现穆子墨身边坐着一个从未见过的女人。
她目不转睛地端详着他身旁那张陌生的脸,眼神又是一顿,嘴里几乎是反射性地念出:“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好一个出尘若世的女子!她不觉微微走近了一些,想要将那张绝世花容探个究竟。
穆子墨狐疑地挑高了右眉,鹰眸直直地瞅着向这边走近的人儿。
“怎么?你又想耍什么花招?”几乎是本能的,穆子墨忽然将身边一直不语的女人护在了后面,冷冷地道。
冰冷地声音突然打破了诡异的沉默。
骆玉华忽地回过神,转而望向一脸厌恶的穆子墨,惊异的表情一变。
她慢条斯理地扫过他们相握的手,一声冷哼自然而然的从鼻间发了出来:“王爷只怕是多心了。”
说完,刻意转过身,在穆子墨的另一侧坐下。
她用余光悄然巡视了四周一圈,这才发现众人脸上均是明显一松的表情。
直觉告诉她,穆子墨身边的女子和骆莹莹之间一定有什么过节!
她不禁又看了穆子墨一眼,见他正在女子耳边低声说着话,那专注温柔的眼神是她从没有见过的。
骆玉华不觉冷笑了一声,胸口却是一阵揪心的痛,直痛得她抓紧了前襟的布料。
该死,这种情况发生已经不止一次了,而每一次都是因为穆子墨。
“弟妹怎么了?脸色这么差。”一阵温和地声音悄然响起。
她直觉性地摇了摇头,抬起头,直愣愣地望进了一双满含笑意的眼睛。
那双谜一样的眸子里温情脉脉,嘴角淡淡的笑意更是夺人呼吸。
她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慌忙低下了头。
穆子墨不知何时将视线重新回到了她脸上,阴鸷的暗眸狐疑地看着她,像是在评估一件猎物。
骆玉华正襟危坐地盯着眼前的碗具,心里巴不得赶紧结束这种凝重的气氛。
她本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只是在眼前的两个男人面前,却揣揣不安,总觉得他们要把她看透一般。
她恨这种剖析深究的眼光!
“四弟,我看弟妹也饿了,咱们不是外人,还是早点开动吧。”穆子宸笑嘻嘻地举起了筷子,适时地解了骆玉华的窘迫。
穆子墨点了点头,转而拿起俞清清面前的玉碗,站起来亲自为她舀了碗珍珠玉排汤,动作之温柔,几乎要使整个京城的女人为之陶醉。
骆玉华暗自哼了一声,索性装作没看见,筷子只在自己眼前的菜肴上动了动。
这算什么?在她面前公然扮演起苦命鸳鸯?!
“墨。”忽然一道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响起,飘进了骆玉华耳中。
骆玉华疑惑地看向俞清清,却瞧见她正一个劲地对着穆子墨使眼色,眼角不时瞄了自己几眼。
穆子墨头也不转,困惑地挑了挑眉,忽然脸色一变,语气冰冷地道:“你管她做什么?!”
声音不大,却深深地刺进了她的耳中。
骆玉华脸色变了变,左手偷偷地在桌下抓紧了身上的袍子,该死的,胸口又开始一阵气闷。
骆莹莹,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她呼吸不觉有些急促,脸色渐渐蜡白。
“王妃似乎不大高兴,难道是本王这里的菜不合胃口?”穆子墨慢条斯理地将鱼肉剔除了刺,体贴地放进了俞清清碗里,声音如从天外传来。
他是故意的!骆玉华皱了皱眉头,心里忽然十分怨恨起穆子墨来。
他非要这么刺激她吗?!
该死,若是平时,她一定狠狠地送他一个白眼,当即掀桌子骂人。
只是,现在,就算她想这么做,体力上也不允许。
不,她必须赶紧走。这种时不时发作的抽痛快使她忍不住要大叫了起来。

 

 

 


伶俐婢女

“怎么会?王爷多虑了。只是妾身这些日子确实有些不适,想必肚子里的小王爷急不可耐地想要出来呢。”她忽然有种报复的冲动。
骆玉华故意假装苦恼地叹了口气,脸上一副母爱情深的模样,双手更不忘时机地抚了抚腹部。
果然,话刚落,在场的所有人都凝住了动作。
尴尬的气氛大约持续了半拄香的时间…
穆子墨一脸轻蔑地哼了一声,身边的俞清清精致的脸上也是一阵青一阵白,受伤的目光隐约有几点亮光闪现。
她得意地看着自己那句话引起的效果,右手抓过身边丫头手里端着的瓷杯,重重地嗽了两下口,霍地站起身来。
“如果王爷没什么吩咐的话,妾身想回去休息了,毕竟怀孕的…”她一手叉在腰间,一面刻意地挺了挺肚子,清眸挑战性的瞅着满脸黑线的男人。
“好了,你走吧。”话还没说完,就被穆子墨冷冷地打断了,右手不耐烦地挥了挥,就如驱开一只苍蝇。
骆玉华抿了抿唇,走近了几步,快速屈了屈身子,嘴角的笑意顿时加深了几分。
她轻盈地转过头,眼角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苍白的俞清清。
看来,有一场好戏要开始了!
可惜,她是没有这个福气看了。想到这里,她脑海中不由浮现出穆子墨百口莫辩的模样,心里又是一阵雀跃。
“王妃就是这么来的吗?”还没走出两步,冰冷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
骆玉华怔了怔,面色一惊,忽地停下了脚步。
她略微思索了一下,身子慢慢地向后转,煞是平静地望了望。
吃饭这么一闹,她竟将初冉这件事给忘了,眼下穆子墨忽然提起来,恐怕是不打算轻易地放过她。
“呃…王爷,实不相瞒:妾身前儿个日子新做了一件披风,煞是喜爱,一直没合适的场合拿出来穿。这会儿,蒙王爷抬爱,本想穿着让王爷给评评,不巧这丫头没个记性,新衣裳也不整整就塞进去,今儿个拿出来却发现有几个扣子不觉脱落了,这么久了,想必冉儿也应该就快送过来了吧。”她眨了眨眼,一脸郑重其事地道。
穆子墨没有作声,凛冽的目光不带感情地射了过来,嘴角微微勾了勾,倒有几分象是嘲弄。
感受到他冰冷的视线,骆玉华怔了怔,大气不敢出,硬是强压下心中的惶惶不安,明眸毫不畏惧地迎上了那双冷瞳。
她深知,即使心虚,在气势上她也一定不能先输下阵来。
经过这么些次跟穆子墨交锋,她已经或多或少地摸透了他一些性子,人家是吃软不吃硬,这家伙却硬是和别人不同。
但是,她必须要让他知道,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女人已经不再是那个躲在角落,为他牵挂为他心碎的痴情女人。
她偏偏要让他下不了台,偏偏要反抗这种万恶的男权!
“王爷王爷,您不要怪王妃,都是奴婢的错,手脚笨拙得很,几个扣子生生给摆弄了半个时辰。”突然,初冉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怀里抱着一件大红的披风,扑通一声跪在了穆子墨面前。
骆玉华愕然地盯着地上的人,很快反应过来,眼里不禁有些欣喜地扫了她手中的衣裳一眼。
这个初冉,果真没有辜负她的栽培!
仿佛没有看见,穆子墨只是闷哼了一声,继续一言不发地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