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本宫错怪太医了,”宝珏朝她做势拱了拱手,“那就有劳太医去开药房吧…”说完,侧过头来,对身边一个年逾三十的秀丽女子道,“秀娟,你替本宫招呼王太医,再备些礼品,送王太医回家是一并捎上。”
“臣惶恐,臣不敢当!”王太医赶紧推辞。
“王太医客气了。”宝珏微笑着朝她点点头,一边朝韩秀娟递了个眼色。韩秀娟会意,稍后拿了一盒核桃大小的对珠送给了王太医做谢礼,另外派人送她回去。
王太医自然是欢天喜地,须知太医院平日并无油水可捞,来找太医瞧病的不是皇亲就是国戚,做官的也是眼睛长在了头顶上,光靠太医的俸禄养家糊口,还不如那些民间小有名气的郎中大夫每年收的诊金。公主这次出手大方,一盒对珠价值千两,这倒是其次,关键在于公主体恤自己的一番心意!当下把王太医满心的不情愿全部换成了感激,自此对宝珏公主言听计从,但凡是公主有请,不必三催四请,总是马上赶到,后来还真替宝珏帮了不少的忙。
韩秀娟送走了王太医,又命人按照她开的方子去抓药,自己赶着回来向宝珏请示。原来是她认为紫玉不适宜再服侍公主,想要另外安排人手进来,同时也好把紫玉迁出“芙蓉院”,另行安排。
“这个么…”宝珏沉吟了半晌,终于还是觉得增添人手虽表面风光,但相对的就人多嘴杂,对自己反而不安全,“依照本宫的意思,还是让紫玉呆在本宫身边…毕竟,他也服侍本宫这么多年了,就是猫啊狗的,时间长了也是有份感情的,何况是个人呢?…再说,换个新人进来,还要重新做规矩,也未必能象他和墨珠这样会揣摩本宫的意思…本宫想来,还是留着他吧,另外也不用再添人手了。”
瞧着韩秀娟仍然不放弃地想开口,宝珏赶紧装模做样地嘀咕起来:“哎——好歹在府里养了这么几年,一身的细皮嫩肉,倒比寻常人家的少年更是水灵,难不成一点油水都没捞到,就让本宫这么白放人出去不成?!岂不是便宜了旁人?!这么亏本的买卖,傻子都不会去做,本宫堂堂一个公主,难道这帐还算不过傻子么?!”
一边说,一边偷偷从眼角去看韩秀娟的脸色。果然见她一副又好气又好笑的神态,却再也没有多说什么,便退了出去。
“公主…您…您还是不肯放过紫玉吗?”墨珠咬着嘴唇,在一边怯生生地问道。
“怎么?真以为本宫对紫玉心怀不轨啊?”宝珏看着他的神气,觉得特别好玩,举起一根葱白的手指,当即往他脑门上一戳,道,“那不是为了堵着韩管家的嘴吗?再说了,本宫就是想心怀不轨,也得挑个乖顺听话的呀,你哪只眼睛瞧着紫玉乖顺听话了?”
看墨珠低着脑袋不说话,宝珏眼珠一转,笑道,“有墨珠你这么乖顺听话的宝贝在跟前,本宫是万万瞧不上紫玉的!”
墨珠听她拿话调戏自己,顿时脸羞得通红,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窘得低下头。
他原是宝珏房里的人,虽未及冠,但早已经被“宝珏”强迫着做过那挡子事,与情事也并非一无所知,只是“宝珏”喜新厌旧,把柔顺的他弄上手没几天,就嫌他在床第之间不懂风情、过于听话而失了兴趣,反而瞧着倔强的紫玉又动了心思,成日里尽想着如何把紫玉弄到手,故尔只召他侍寝了几次,就不再要他作陪。墨珠暗自庆幸紫玉转移了公主的注意力,使自己暂脱魔掌,不料紫玉却闯下大祸,墨珠为他在公主面前求情奔走,也是有了一份歉意在里头。
今天,公主突然出言调戏自己,墨珠心里又惊又急,但这几天的相处,让他对公主已渐生了情愫,加之天性柔顺,不敢反抗,所以只好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只是闭着眼睛,做好被公主为所欲为的准备。
没想到,宝珏只是拿他寻个开心,口头上占点便宜,嘴里说的轻佻,并没有更进一步动作的打算。墨珠等了半晌,见她没动静,偷眼一看,公主已经坐到一边翘着脚喝茶去了,心下顿时一松,同时却隐隐地泛起一股失落上来。
“恩…水…”床上传来一阵呻吟,紫玉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墨珠回过神来,赶紧倒了杯水,凑到床前:“紫玉!你可醒了,快喝点水。”一边扶起紫玉,让他就着自己的手,喝下杯中水,又让他躺下。
“墨珠…我…没死么…”紫玉神思恍惚地说,两行眼泪滚出眼窝,掉在枕巾上,瞬时隐去了踪影。
“紫玉,你别难过,”墨珠把手里的杯子往床脚边一放,侧身坐上床沿,两只手拉住紫玉的手道,“事情已经过去了,公主也说不怪你…你不知道,是公主亲自把你从地牢里接出来的,还让管家请来太医给你看病…公主她…对你是有心的…”
“墨珠…你糊涂了…”紫玉睁开眼睛,喘着气说道,“她那点心思…你我陪在她身边多年,还不明白吗?…这叫软硬兼施…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紫玉,你误会了,公主不是这样的人!”墨珠急急辩解道。
紫玉满眼地失望:“墨珠…你…你也被她骗了么?…也罢…各人自有各人的命…你要怎样我是管不着的…反正,我是不会甘心给人做玩物的…我宁可死也不愿意…”说完,径自闭上了眼睛,再也不愿意多瞧墨珠一眼,好象是怕会脏了自己的眼似的。
墨珠脸色顿时煞白,握住紫玉的手象是被雷打到一般缩了回来,两片红唇颤抖着想说什么,眼泪却先滚了下来。紫玉说得不错,方才他不也是有刹那间的动心吗?竟期待着公主对自己做些什么?!自己是怎么了?难道…真如紫玉说的那样下贱不成?
宝珏在一边实在看不下去了。她没想到,自己就算安分守己地在一边喝水,都能听到别人这么样地“诽谤”——说“宝珏”是没错,可现在她才是宝珏啊!不是诽谤是什么?!
她踱着步子,来到床边,轻咳了一声,果然,看见张开眼睛的紫玉,投过来的目光中包含着鄙视、厌恶、恐惧、绝望…
“紫玉,你放心,本宫对你早就没了兴致。”宝珏背着双手站在床边,笑得象个恶魔,“本宫想通了,既然有个如花似玉又乖巧听话的美人儿在身边死心塌地的,本宫何必自寻烦恼,去找个动不动就砸东西害人的刺头儿呢!”说完,一手勾住墨珠的脖子,把他往自己怀里一带,另一只手掐住墨珠的下巴往上一抬,自己低头吻上了那两片娇嫩的红唇。
墨珠呆住了,任宝珏在他唇上肆虐,忘记了抵抗。
紫玉大怒,不顾自己体虚,竟然翻身起来,往宝珏身上扑去,两只瘦骨嶙峋的手掐住宝珏的脖子,嘴里疯狂地喊道:“你这个妖女!我今天豁出去了!杀了你我自杀!大伙儿一块儿死了干净!”
宝珏正在墨珠的唇瓣上吻的起劲——少年的嘴唇柔嫩香甜,呼吸之间,吐气如兰,竟比当日与前男友的接吻更令她心驰神往,不禁有些着迷,正打算来个更亲密、热辣的“探索”时,却被煞风景的紫玉给打断了,心里顿时有些恼怒。
放开怀里的墨珠,宝珏两手搭上紫玉的手往外一掰,再用力往里一推,大病在身的紫玉顿时被推进床里,无力地瘫坐在床上,直喘着粗气。
“你这个家伙,真没规矩!饶你一次,竟还想再对本宫行凶第二次么?!真是学不乖的笨蛋!”宝珏两手叉腰,怒目横眉道。
“公主,公主,紫玉他是病糊涂了,公主您就网开一面,再饶他一次吧…”墨珠急急叫道,双手扯住宝珏的衣摆,一张焦急的小脸仰望着她,满脸的惊惶之色。
“我没糊涂!”紫玉并不领情,“我清醒的很!”他恶狠狠地盯着宝珏,“墨珠,你别求她,让她杀了我才干净!否则,我早晚会杀了她的!”
“紫玉…”墨珠哀叫着看向紫玉,泪水又流了下来。
宝珏不禁朝天翻了个白眼:这对小子,可真是两个极端。一个倔强的要命,一个爱哭的要死,偏偏两个人的感情还好得很,这“宝珏”看人的眼光还真是…
“紫玉,你这个人,真不识好歹!”宝珏冷着脸说,“本宫不计较你‘伤主’之罪,亲自把你从牢里放出来,还为你请了太医来瞧病,你居然还想再对本宫行凶?!你说,你是不是忘恩负义、数典忘祖了?”一边说,一边撸起袖子,“看来,本宫今天非得好好地教训教训你,给你做点规矩出来,否则,迟早有一天,你要爬到本宫头上去了!”
“公主!”墨珠惊叫道,伸手就要去拦。
“墨珠,你别管!”宝珏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你这么护着他,将来难道还护他一辈子不成?!他这个脾气,若不知收敛,早晚会闯出天大的祸事来!到时候,你可连半点忙都帮不上!”
墨珠被她这么一说,只好退到一边,眼泪汪汪地看着紫玉,再不敢多言半句。
宝珏雷霆万钧地探身抓住紫玉纤细的胳膊,一旋身坐在床边,把紫玉拉过来按在自己的腿上,一只手按在他的背上,一只手用里地朝他的屁股上打去。
“坏小孩!死脑筋!臭脾气!不讲理!”骂一句,打一记,越打越用力,“不识好歹!不知悔改!恶奴欺主!意图行凶!罪大恶极!罪不可赎!”
“噼噼啪啪”十记巴掌拍下来,自己的手掌也有些疼了,宝珏停下来,问紫玉,“下次还敢这样不敢?要是还敢这样,本宫让墨珠去拿尺子过来,今天非把你的恶脾气给纠正过来不可!”
紫玉趴在宝珏腿上,微侧过脸来,怔怔地看着宝珏,仿佛从来就不认识她一般。
在被公主抓住的一瞬间,他就已经有了慷慨赴死的准备。他虽比墨珠要晚进来几年,但关于公主身边先前服侍的红珊、雪晶冤死的传闻,他并不是不知道——府里上下,传的可是绘声绘色、历历在目一般。在公主身边几年,他也清楚地知道,公主有着奇怪的嗜好——虐待少年。自己因为不服软的性子,没少吃苦头。不想公主对他竟动了那种心思,情急之下,他拿起桌上的砚台朝公主头上砸去,结果他倒是逃过了“失节”的危机,但被关进了地牢,差点命丧其中。这次顶撞公主,本来是想激怒公主,索性把自己赶出去完事,不想,公主居然用惩戒小孩子的手段用在了自己身上!要知道,这位公主折磨人的手段远不止这些,多少手段都是把人往死里整的,今天,怎么就如此地宽待自己呢?
站在旁边的墨珠,泪珠凝在眼眶里,一张樱桃似的小嘴微微张着,也是满脸的惊讶。他揉了揉眼睛:公主今日怎么如此好说话?紫玉刚才可真的是想杀她呢!她怎么…
“好了,好了,”宝珏拍了拍手,说,“别占本宫便宜了,快点爬起来吧!紫玉,你瘦归瘦,分量可是挺重的咧!”一边说,一边拿手去在紫玉的脸上拧了一把,“果然,瘦是假象!脸上的肉还是挺多的!”
紫玉被他一拧,马上回神,一边拍掉宝珏的“色爪”,一边咬牙道,“公主,您可知‘自重’二字?”
宝珏不觉有些惋惜:橱感不错的呢!可惜不肯让我碰…算了,等会儿,多摸墨珠几把,看墨珠身体健康、脸色红润,摸起来铁定比眼前这个形容憔悴的小子要滑溜…再说墨珠的性子又好…
墨珠听紫玉说话不知分寸,皱眉看他:“紫玉,你…”
紫玉对墨珠向来爱护,此刻一看墨珠,当下目光一暗,心头紧了紧,强奈着性子,规规矩矩地跪在床上,向宝珏叩头谢恩:“谢…公主…不杀…之恩…奴才蠢笨…望公主宽恕奴才…方才…不敬之罪…”
宝珏看他表面谦卑有礼,眼神中却依然透露着倔强与坚强,知道他是为形势所迫、不得不低头,也不怪他,笑着挥了挥手道:“不用多礼了…从今往后,你只要别动不动就砸东西掐人的,本宫可就谢天谢地了。”
紫玉抬起眼帘,看她一眼,也不答话,只是维持着跪坐的姿势。
宝珏这时才有心情细细打量紫玉。
只见他一头青丝并没有象墨珠那样束了发髻,而是随意地披在胸前身后,虽有些凌乱,但却透着股别样的诱惑风情——相比在地牢数日,没有功夫好好的梳妆打理。一双杏眼,粗看与墨珠有些相似,仔细看下去,才会发现其中并不如墨珠那样闪着柔顺乖觉的光彩,而是犹如一只小猫,时刻透露着警戒与不安。左边眼角下,一个泪痣,让他宜男宜女的相貌凭空有添了些致命的冷艳。尖尖的下巴,象只未及成年的小狐狸…整张脸竟因着尖锐的美貌而让人情不自禁地感到绝对的危险,但也因着这危险,更使人心痒难奈,浮想联翩,一心憧憬着这倔强小猫被驯服在身下的曼妙风情起来。
宝珏不由得回头看了眼墨珠,不得不承认,这两个少年的美丽果然是各有千秋,“宝珏”能搜罗这样截然不同的少年在身边服侍,倒也真是有本事的了。
不过…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年纪大了,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她总觉得这两个少年虽然容貌出众对了她的喜好,但真要说起来,却都不是她会爱恋的类型…
自己喜欢的,应该还是萧文那种有内外兼修、才貌双全的贵公子吧?毕竟,在自己身边,勉强和自己实际岁数差不了多少的,可只有这个青年了。墨珠和紫玉严格算来,与她可都是“老牛吃嫩草”的类型…再说,这里大概也只有他,是用平等的目光看待着自己,敢对自己表达不满…而不是象墨珠那样逆来顺受,也不是象紫玉那样用暴力来反抗…
那样的人,因为渴望爱情而不可得,一旦得到,是不是会更加珍惜呢?…
宝珏这么想着,却并不敢确定。以她曾经的经历来说,她也是一个失败者,只是她在被彻底击败之前,选择了潇洒的退场,勉强为自己保留了些颜面,至少对自己她可以这样自我安慰…
她既然代替“宝珏”活了下来,就应该有责任让萧文过得愉快,否则对她而言,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吗?“己所不施,勿施与人”,恐怕就是此刻她心情的写照吧!
宝珏一边想着,眼光不经意间,扫过了紫玉的胸膛。方才一番争斗,紫玉的胸襟被无意中拉扯了开,露出大片胸膛,宝珏原本是一扫而过,后又惊觉了什么,转过眼神,死死地盯着看。
紫玉开始没注意,后来看她目光诡异,有些奇怪,再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大吃一惊,慌忙拉了拉衣襟掩住自己的胸膛,同时微侧了身子,想避开宝珏噬人的视线。
宝珏一下子扑了过去,在紫玉和墨珠不约而同地惊呼声中,一把扯开了紫玉的衣服。
被压在宝珏身下的紫玉,一张俏脸当下又被气得发黑,却因为身子无力,只能任人为所欲为。他瞪着眼前无法无天的放荡女子,硬声道:“公主!您又想对奴才做什么?!”
“这个…这个是怎么回事?!”宝珏惊慌失措地指着紫玉胸膛问道。红肿的伤口、青紫的淤痕,白色的斑疤,在白皙的胸膛上,更显的触目惊心,可怕而刺目!“你这些伤是怎么弄出来的?!不是在牢里头弄的吧?这些可都是旧伤!你说,是谁欺负你了?本宫替你做主!给你惩治凶手去!”
相对于宝珏的激动,紫玉倒冷静了下来。他冷笑着推开宝珏压迫着他的“千金玉体”,慢慢坐起身,整了整衣衫道:“这些伤…公主难道瞧着,不眼熟吗?”
“什么意思?!”宝珏问道,一道灵光闪过,她惊讶地用手捂嘴,为着自己猜中的可怕事实,“难道…难道这些…是…弄的…”
“不错,就是公主您弄的。”紫玉不容她含糊,点头说道,有种恶意地快感,“公主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紫玉可都记得一清二楚呢!”
说着,他反手拉开了衣襟,用手指着自己的伤疤,一道道地解说,“您看…这个,是您拿竹扦子戳的…这个,是您用裁纸刀划的…这个,是您用银簪子扎的…这个,是您用热碳烫的…这个,是您用镇纸砸的…这个,是您用…”
“别说了!别再说了!”宝珏扑上去,抱住羸弱的少年,辛酸的泪水不禁滑落脸颊:这个少年,是受了多少的委屈和虐待啊!难怪性子会变的这么偏激和暴力…“宝珏”也真是的,居然对人用这么狠辣的手段…难怪紫玉要这么对她了。
“是本宫的错,全是本宫的不是!”她含着泪水的眼眸真诚地凝视着紫玉,“本宫答应你,今后再不对你做那些事!本宫对于先前的事很后悔,请你原谅本宫的所作所为,好吗?”
紫玉看着宝珏,一颗千疮百孔的心,此刻竟犹豫了起来。一个自己说,不要相信这个女人,她所做的,只是在骗取你的信任,为了将来更好的欺辱你;另一个自己却说,相信公主吧,她从来不曾如此坦白,她是真的为自己的过去在忏悔…两个自己在辩论着,让紫玉的心摇摆不定。
宝珏看他神情木然,想到他曾经受过的委屈与苦难,一时母性大发,抱住紫玉径自哭了起来。
紫玉挣扎了一下,最后却放纵自己沉沦于公主温暖的怀抱:也许,自己真的苦尽甘来了…公主她,真的改过自新了…算了,大不了就是一条命…他…就相信公主这一次吧…
墨珠站在一边,看着这个事态的发展转变,心情跌宕起伏,此刻也是一片感动。他拿手去擦激动的泪水,脸上漾着最真诚的笑容。他早就发现公主变了许多,但身为主子,却向个下人陪不是,就算再开明的主子也不会做到这个地步!看来,公主她…的确是变了…

 
番外:萧文
从懂事之时起,萧文就是和自己的父亲萧兰一起,独自居住在相府僻静的“清竹园”里,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只有父亲那两个忠心耿耿的陪嫁小厮:雨霖、霜霖。为了父亲,这两个男子虚度了光阴,从少年长成青年,从青年步入中年,婉拒了父亲为他们定亲的打算,一门心思地守护在父亲的身边,照顾他们父子,陪伴他们父子。
萧文的父亲萧兰,年轻时,也是文采出众、品貌秀丽的官家公子,可惜上无姐姐依靠,下无妹妹支持,偌大的家业,在父母双亡之后无人打理,被未婚妻杨易居以“照顾”为名,将地产、房契全都拿了去。
正值丧亲之痛,又见杨易居对自己嘘寒问暖、关怀倍置,天真的萧兰,以为所嫁良人全是为了自己着想,并没有多想,就把萧家的产业全部交到了杨易居的手上——事实上,以他柔弱善良的性格和与世无争的本性来说,他的确不是老奸巨滑的杨家人的对手,他家的产业早晚还是会被杨易居骗到手。
成亲三年,杨易居把萧家产业中的老仆人全部换成了自家的心腹,对萧兰也就不再费心掩饰,变本加厉地从外面弄了些貌美少年回来,也不避讳,当着萧兰的面与他们打情骂悄、寻欢作乐,萧兰几次规劝没见着好,反而让她顺理成章地渐渐就把这个正室给冷落了下来。
杨家父母见贪了萧家的产业,女儿却冷淡萧兰,怕落人口实,便叫来女儿一番教诲,只说是要尽早留后,萧兰才貌双全,出身又好,所生子嗣应是人中龙凤,逼着女儿同意,给萧兰喝下了“金玉汤”,一心要他们俩生个女娃娃出来好继承家业,最重要的,自然是拿来堵街坊四邻的嘴。
这女儿岛的风俗与众不同。男女行房并不会繁衍后代,还须由女方同意给男方喂下“金玉汤”,男子喝下此汤,修身养性一月,不沾房事,一月后,与女子行房,能否留下子嗣,一生就这一次的机会,也是唯一的一次。这次若是不成功,日后就算喝再多的“金玉汤”,也是无法再令女子受孕的了。而通常来说,大部分男子在这次机会中,都会成功令女子受孕,接下来,就是女方十月怀胎后的一朝分娩了。
萧兰与杨易居同房之后,杨易居于十月之后,生下一子。
杨家父母很是失望,杨易居借机提出纳小爷来开枝散叶。杨家父母当即同意,连问都没有问一声站在一边的萧兰。
萧兰不是傻瓜,这么长的时间以来,他早已瞧出其中奥妙。见杨家如此,他便主动提出搬到僻静的“清竹园”,以方便照顾幼子为名,说是免得孩子的哭闹惊扰大家,实际上,却是对杨家上下已经失望已极,不再报有任何幻想。
杨父杨母求之不得,当下吩咐仆人小厮,把萧兰的日用衣物全部搬了过去。转过头来,就开始商讨起为杨易居挑选少年纳二房的事情来,连新生娃娃的名字都不曾想到要取一个。
萧兰心酸地抱着幼子,带着陪嫁过来的雨霖、雨霜进了“清竹园”,从此变过起了离群索居的日子。除了一日三餐还从厨房拿取,其余时间,可说是足不出户。
萧兰替儿子聘来的奶娘,前后只给小公子喂了三天奶,就被杨易居以“内室不容外女随便进出”为由给打发走了。萧兰无奈,只好用米汤来喂养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