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朱纱平日里也很喜欢紫玉的性子。可毕竟是个丫鬟,若是被人拿住了错处,谁也救不了她。况且,那些人逮着机会,可是要往小姐身上泼脏水的。
苏尚彤虽不愿这么伤紫玉的心,可是想到前世没过几日,老夫人寿宴上,紫玉没大没小的样子惹得老夫人不快,特别是说话不自称“奴婢”这点,更是被余盈盈拿出来话里话外的取笑相府没规矩。那日,紫玉被当众打了板子,差点去了半条命不说,还连累的老夫人看自己也不顺眼,对余娇的这个侄女更是亲近。与其让紫玉到时候受罚,不如现在就好好磨磨她的性子。
“奴婢知错。”紫玉被打了之后,倒也乖觉。
苏尚彤亲自扶起紫玉:“你也别怨我心狠,过几日便是祖母寿宴。我必是要带你和朱纱去的。若是你在寿宴上被当众挑出错处,丢的可不仅仅是我的脸。老夫人和夫人为了咱们相府的脸面,必是要重罚你的。这几日你就好好的跟着朱纱学规矩。至于碧叶么,单凭她那句‘表小姐’,让她跪一晚上都是轻的。”
说着还恨恨的盯了一眼碧叶。
苏尚彤这话不仅仅是说给紫玉听,最重要的是说给碧叶听。让她以为自己罚她只是因为“表小姐”这个称呼令自己这个大小姐十分不快,而且这个称呼确确实实是坏了相府的规矩的。若是寿宴上有人这么叫,真的是丢了相府的脸。而且,出错的要是嫡出大小姐房里的人,便是大小姐在所有人面前打自己娘亲的脸!所以,连她一向疼爱的紫玉都因为规矩被罚了,刚来的碧叶犯了更重的错处,被罚的更重也是理所应当的。
紫玉听她这么说,抽吸声也小了很多。眼角也有了笑意。回了一句:“小姐,奴婢知道了。刚刚我回来的…不是,是奴婢回来的时候,就听说各房都开始准备老夫人的寿礼了呢!听说张姨娘准备了一尊足金的佛像,余姨娘是一方血玉莲花台…”
“她们倒是大方!”
紫玉不解,“老夫人大寿,本就该送些贵重的礼啊。小姐这话我…奴婢不懂。”
朱纱在一旁点她的额头:“小姐的意思是,咱们府里也不是大富大贵之家,老爷虽官拜丞相,也甚是清廉。府中发派给各个姨娘院里的利钱不过一个月七、八两银子,可那血玉暂且不说,光是一尊足金的佛像,即便只有三寸高便须五百两不止。若是各个姨娘都拿出如此贵重的礼物来,老爷廉洁的名声可就…”
苏尚彤倒是想不到朱纱这般通透,看来自己前世真的是有眼无珠了。
“哦,那这些姨娘们可是好心办坏事了。小姐何不叫人不提醒她们一声。换个旁的什么也就算了。”
“哼,好心?她们可比我看得通透!”苏尚彤恨恨的说。
紫玉还是不解。
朱纱笑道:“你这丫头,平时也不知道多用用脑子,只知道咋咋呼呼的。姨娘们准备老夫人寿宴的礼物,可都是想把对方比下去的,好在老爷跟前争个彩头。如今,却连你都知道她们都要送什么了,可见是故意透出的风声。一来,让老夫人老爷知道她们的孝心,二来,正好试试夫人的反应。若是夫人考虑了小姐刚刚考虑到的,派人去令她们另择礼物,她们便可准备极不上台面的礼,老夫人错愕之余必会问及原因。虽然老夫人不是糊涂人,知道夫人的用心,这之前听说的礼物没有了总是会心中抑郁,失望之下,必然会冷落夫人。若是夫人不理,这夫人送的礼可就不能比她们的低了。毕竟她们都已经透出风声了,若是夫人准备的礼物没有她们的贵重,当日必定会让夫人失了颜面。若是夫人准备的礼物贵重,便是夫人带头引得这相府骄奢之风。”
“啊!这可这么办?这样夫人岂不是一定会被苛责了?”紫玉一脸惊诧。竟不知道这准备礼物之间就能算计当家主母。
“哼,还不止!最狠的莫过于母亲没去训斥她们。她们反倒不送贵重的礼物,反咬一口说母亲训斥了她们。到时候,若母亲送的礼物贵重,便是居心叵测、心胸狭窄。”
还有一句话苏尚彤没说出来:若是母亲娘家护国公府有权有势倒还罢了。可是外祖还在游历,舅舅们不想蒙祖荫,想走科考一途。况且母亲从不愿借娘家的势。当年父亲出了一些小变故,祖母想让母亲拿出外祖家的丹书铁卷,母亲硬是没有答应。为此,祖母本就对母亲不满意,这次有个错处肯定是往大里说。虽说祖母不至于让母亲下堂,但是毕竟年纪大了,想争口气的心总是有的。
前世,为了祖母寿宴,母亲听说姨娘都要送重礼。倒是没想的那么深,只以为各位姨娘好心让她早作准备。所以母亲从嫁妆中拿出了最好的一件摆设——瑶池碧树。通体碧绿透明的玉树,没有一丝瑕疵。共有五尺来高,垂下的柳枝极细,据说,微风过处,竟能随风而动。通共有五尺来高,据说是外祖从仙域寻来,先帝见过一次大加赞赏,赐名“瑶池碧树”。都认为外祖会把这颗玉树当做传家之宝,没想到,竟作为嫁妆给了母亲。
苏尚彤知道,母亲当初选这瑶池碧树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一来,显出了当家主母的气派,比那些姨娘们的礼物高出百倍不止。二来,这瑶池碧树人人都知道是外祖寻来,也不会为父亲的声誉带来影响。三来,外祖既然把它送予母亲当嫁妆,便做好了送给丞相府的打算。再者,祖母得到这玉树,必会作为丞相府的传家之宝,母亲是嫡妻,最后还是传给自己儿子的后人,也不枉外祖对女儿的疼爱之意了。
母亲的思量很对。可是架不住各个姨娘都在寿宴上显出一股寒酸样。而母亲却拿出那么贵重的礼物。祖母虽心里高兴得到此等宝贝。可毕竟是外祖家的物事。再加上姨娘们之前就开始偷偷去祖母那里哭诉,祖母必然认为是母亲故意使然,让姨娘们丢人,好衬托自己的孝心,此为心胸狭窄。再加上,余盈盈装作一副懵懂的样子,腻在祖母身边,随口一句:“护国公府的东西果然名不虚传!我们府上可是几辈子都拿不出这等神奇之物的。”再看一眼自己姑妈手中的盒子,重重叹一口气。当时谁都没想到,祖母居然立马当场发作了娘亲。说娘亲居心叵测,她要不去护国公府的东西,竟当场砸了那先帝都爱不释手的宝贝。可怜娘亲从此日渐憔悴,一病不起。苏尚彤一直认为是这件事导致的,所以没去深究母亲的死。
一想到这件事,她就恨余氏一家!连环计是的真妙。先是逼母亲拿出了如此贵重的东西。然后让余盈盈装作童言无忌的样子勾起祖母心里的自卑。让她深信母亲教训姨娘是真,故意拿出此等宝贝,跟姨娘们寒酸的寿礼对比,显示护国公府深受皇恩,丞相府根本不足与之相比。看看府中姨娘过的那样寒酸,可是护国公府的小姐却能拿出这等宝贝仅仅作为寿礼,可见丞相府主母还是受着护国公府庇佑才能如此的。之前父亲出事的时候,虽然事情不大。可是祖母上了年纪,尤其挂心。各方求助无果,还受了不少冷眼和寒酸的话。其中最狠的一句便是镇国将军府的老夫人说的:“你儿子不过是个小小的侍郎,也想跟我们府上拉关系!放眼整个京城,也就护国公府那我能入我的眼,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就你一个老婆子,也想求救,也不撒泡尿照照,你以为你还是黄花大闺女,能勾引的那些个皇亲国戚么?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据说祖母当时回去就气病了。这还是自己嫁过去之后,听这个说话一向有些粗鲁的老太太说丞相府如何如何不如护国公府提起的。
她当时就很奇怪祖母为什么那么生母亲的气,原来是因为这个。而这件事余氏一家是如何知晓,还能利用这件事来挑拨祖母和母亲的关系就值得深究了。何况,想到那件事,祖母无法不想到母亲当年不给她丹书铁卷,间接害她受了此等屈辱。如何能不恨母亲,不恨护国公府的一切?
“那小姐,这可怎么办啊?夫人怎么做都是错啊!”紫玉急的都快哭了。
苏尚彤倒是不急,前世,自己什么都不了解。这一回,既然你们要做什么都在我掌握之中。我苏尚彤怎么还会让母亲踏入你们的圈套?!
“紫玉,随我去母亲那儿走一趟。朱纱,你在这看着她”对隔壁间的紫玉努努嘴。
“奴婢知道。”
熙墨院
“夫人可在屋中?”
“回大小姐,夫人正在屋中,大小姐容奴婢去通报一声。”打帘子的丫头一看就是个伶俐知理的。
“瞧瞧,你这丫头也该学着点。若再不改了,小姐我改日拿你去跟母亲换这丫头!”苏尚彤笑着对紫玉说。
“小姐,你可别吓唬我…奴婢,我是说奴婢,不是…奴婢是说,哎呀,绕死我了…奴婢了。”
苏尚彤看着好笑。可是还是一本正经的板着脸:“再改不过来,以后你就天天留在屋子里做碧叶的活,我带碧叶去寿宴就罢了。”
“奴婢一定改,一定改。”紫玉伸出两只手不停地摇着,“小姐,你知道的,碧叶那活…奴婢是做不了的。”
“滑嘴的丫头,怎么别人能做,你就不行了?还不是想偷懒!”
苏尚彤说完便不再理她。
一会的功夫,那个丫头回来回道:“夫人正在歇着,让大小姐进去说说话呢。”帮她们打了帘子进去屋里,苏尚彤都没再理会紫玉。
紫玉也低着头不敢说话,直到偷偷抬眼看着苏尚彤并无怒色之后,才小心翼翼的说:“小姐,奴婢扶着你吧。”
苏尚彤一笑,“你倒乖觉。”就扶着紫玉的手进去母亲屋内。
宁氏正靠在榻上看书,见苏尚彤来了,便拉过她一起坐在榻上。搂着苏尚彤问可是全好了。
“女儿身子好的很呢,娘。不信你打我一拳。”
“傻丫头,还长不大。娘如何舍得打你?”
“娘,女儿长大了,这就是来跟您商量正事的。让这些丫鬟们都出去吧。”
宁氏哪有不允的。
苏尚彤看着她们出去之后,叫过紫玉:“守在门口,有人偷听直接狠狠地打。连母亲的命令都敢违抗的丫头我们府里养不起。”
这话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门口还未离去的丫鬟们听到。都奇怪这位小姐今儿个是怎么了。
“你这猴精!”宁氏笑着点苏尚彤的小鼻子。
“娘,女儿真的是有事相商呢!关于祖母寿宴的事。”
宁氏虽还在笑,但是苏尚彤看到宁氏皱了一下眉头。可见娘亲也发现了这事难处理。
“彤儿怎么忽然关心起这个了?”
话在喉咙里卡了许久,还是不知道怎么说出口能让母亲相信一个十一岁孩子的话,最后只好郑重其事的说:
“母亲,不瞒您说,这种事本来女儿向来是不理的。可是最近女儿老是做一个梦,梦见祖母寿宴上母亲居然送出了一株我从没见过的玉树,我还记得那株玉树叫‘瑶池碧玉’!”
果然,她看到宁氏愣在那儿。看来母亲已经打定主意要送那株瑶池碧玉了,幸好自己今日过来了。
“娘?您知道那‘瑶池碧玉’?”
“自然。那是你祖父送给娘的嫁妆。”
“那就是真的了。母亲,你可千万不能把那‘瑶池碧玉’送给祖母当贺礼!”
苏尚彤看着宁氏的眼睛,说的郑重其事。
“这是为何?”宁氏脸上虽还带着笑意,可是嘴角却有些僵。
作者有话要说:冷死我算了~~~一个评论都么得是要闹哪样~~~
7如此寿礼
“这是为何?”宁氏虽还带着笑意,可是嘴角却有些僵。
“女儿梦到了寿宴那日,娘亲奉上‘瑶池碧玉’。祖母很是欢喜。”说着瞧着宁氏的表情,瞧着她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心中一痛,母亲为了讨好祖母下了多少工夫啊。连那么贵重的瑶池碧玉都舍得送出去,就为了弥补自己当初没去讨要丹书铁卷之过!这恐怕也是那些个姨娘敢如此陷害母亲的原因吧。
苏尚彤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可是,余盈盈,就是余郎中的女儿,”看着宁氏疑惑的面孔,苏尚彤又补充道:“就是余姨娘的哥哥余郎中,他的女儿坐在祖母身边说了一句话:‘护国公府的东西果然名不虚传!我们府上可是几辈子都拿不出这等神奇之物的。’…”果然,宁氏脸色变了,“后来,祖母就开始大骂娘亲,然后,然后,还砸了那么好看的礼物。那碎玉还刮破了女儿的脸!好痛好痛!女儿这才醒过来,便来母亲这里提醒一句,千万别送什么‘瑶池碧玉’!娘亲因为这个被骂,女儿为此容颜尽毁啊!娘亲,你救救女儿吧!娘亲!”
宁氏一脸凝重,搂着苏尚彤哄着,“彤儿乖,娘亲不送,娘亲不送。”
苏尚彤抬起头来,含着泪说:“彤儿知道娘亲最好了。可是那个梦也不见得是真的呢。我今天听到紫玉说张姨娘、余姨娘都要送好贵重的东西,可是女儿的梦里面,她们只送了一些荷包这种不值钱的小玩意呢。”
宁氏听到苏尚彤这么说,眼睛眯起。似乎也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寻常。这次的寿礼果真不好选,这些姨娘们居然提前放出了消息,她只好拿出更贵重的东西,却不能让人因此怀疑老爷的清誉,不然她也不会拿出爹爹留给自己的“瑶池碧玉”。虽然大家都知道护国公府有这么个宝贝,但是由于十数年未曾现世,已经无人提及。即使提及,也很少有人知道瑶池碧玉究竟是什么了。况且更没有人知道瑶池碧玉在她这个已出阁的女儿手中。彤儿不过十一岁,便能说出瑶池碧玉的名字,还知道那是棵玉树,更知道她想在寿宴上送出。况且彤儿说老夫人生气之前听到的那番话却是能引起老夫人的不快。难道真的是上天在向她预警?
若彤儿所言不假,那此次便是那几个姨娘合起来陷害于她,若是如此,她们必会提前明里暗里让老夫人认为是自己逼着她们去送浅薄的寿礼。过会让人去探探消息就好。如果那个梦是真的,瑶池碧玉还是留着为好。想着女儿居然会因此毁了容,更是不敢再动要送瑶池碧玉的心思,毕竟托梦之说宁可信其有啊。
想着,抚着女儿那白净的面颊心疼的问道:“伤到哪了?很疼么?”
苏尚彤一喜,果然,娘亲信了。
随手在脸蛋上一指:“梦里很疼,现在已经不疼了。”那日,老夫人怒极,砸了瑶池碧玉,确实划伤了她的,却不是脸颊,而是额头。为了不让母亲更担心,她硬是没让朱纱和紫玉禀告母亲。总是用刘海遮着伤处。可是因为没立即看大夫还是留了疤的。虽说少女时期无大碍,可是嫁给苏天辰之后,梳起妇人发髻,也不好再留刘海。那块伤处新婚第三日便被苏天辰发现,他便丢下她一脸嫌恶的去了青楼楚馆。也是因为这个,她才对苏天辰彻底失望。
这次说是脸颊,也是夸张一下才能让母亲知道这次事件的严重性。至少得让母亲有所顾忌,别再去送瑶池碧玉。除了瑶池碧玉,母亲也不会再送别的过于名贵之物。毕竟,来客们谁也不知道那是不是母亲自己带来的嫁妆,总不好让父亲廉洁之名为了个区区寿宴毁了的。
可是虽说不能送过于名贵之物,也不能被来客比下去太多。否则还是丢了丞相府的脸面,祖母还是不快。宁氏也蹙起了眉毛,果然也是想到了这点。苏尚彤忽然想到,前世,余盈盈能坐在祖母身边主要还是因为送了祖母一件虽说不上名贵,但却是千金难求的东西。
苏尚彤莞尔一笑,对宁氏说:“依女儿看,娘亲还是应该不动声色,让别人认为你还是想送那瑶池碧玉。不然,姨娘们真的送了如此贵重的礼物,爹爹的名声岂不受损?”
宁氏神色复杂的看了一脸苏尚彤:“娘的彤儿长大了!”这一声似悲不喜。
苏尚彤这才想到自己如今也只有十一岁,忙道:“娘亲还是发现了!这原是梦里那个和尚让彤儿跟娘亲说的。”
“彤儿梦里真的有和尚?”
苏尚彤有些难起启齿的样子:“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和尚,只是他说他是。可是他留着头发,但是不长,带着僧帽,手上还拿着一柄破扇子。只是彤儿看他的样子很是和善,应该不会骗彤儿才是。他还说寿礼之事自有缘法,强求必没有好结果。还说…还说什么来着?对了,他还说让娘亲去距京城五十外的灵云寺内求一只签,自会有贵人相助。”
宁氏一听苏尚彤描述的和尚早就信了。这个和尚别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早年父亲云游之时,得了一场大病,好多大夫都束手无策。自己和娘亲在家里听到消息不知道哭了多少回。可是过了一个月不到,父亲居然安然无恙的回来了。说是碰到了一个法号道济的高僧,医术颇为高超,不但救了父亲一命,还提点了他很多。父亲病好后,想要道谢的时候,却被告知道济师父云游去了。当初父亲放弃护国公之位,也执意继续云游,只怕也是为了寻找这位师傅。而父亲对这位道济师傅的描述,就跟女儿刚刚说的一模一样。而这灵云寺她也是听过的,虽然是个不大的寺庙,但据说出了不少的得道高僧。所以,虽然这座寺庙距离京城较远,香火却是极旺的。
苏尚彤松了一口气,娘亲终于信了她。娘亲哪里知道前世在她过世之后,外公曾经回来,并接她去护国公府住了一段时日,这道济师傅的故事就是那个时候听祖父说的。这个时候她是肯定不知道这位师傅的。整个京城只怕都没人知道这道济师傅。
“娘亲,要不,我们去那个灵云寺里看看?”
“也好。既然高僧梦中指点我儿,自然不能不去。待我禀明你祖母,我们明日就去那灵云寺看看。”
第二日,
在灵云寺内听完讲道,拜过了佛祖,苏尚彤陪着母亲去求签。
宁氏求到的是一支中吉签,签曰【刘晨遇仙】
苏尚彤看那上面的签文是:
一锥凿地要求泉,努力求之得最难;
无意偶然遇知己,相逢携手上青天。
看到这签文,宁氏脸色大变,想到自己为了讨老夫人欢心费了多少心思,老夫人还是对自己不喜。果不其然是应了这签文。
苏尚彤看宁氏面色不好,立马随口说道:“娘,这可不是说我们今日会得仙人相助么,怎么只能算中吉签呢?”
宁氏看到女儿,方才回过神来:“彤儿,你不懂,这签的意思可不是那么简单。还是去找个高僧解签罢。”
那解签的和尚听说宁氏所求是家宅,面色有些奇怪:“女施主,此签为中吉签。家宅无忧。而女施主所寻之物,往西便可寻得。如女施主不嫌弃,贫僧有一句话相赠:这家宅一事自有定数,女施主万事莫强求便是。须记住有心栽花花不活,无心插柳柳成荫。”随后看了一眼宁氏手边的苏尚彤,“这位女施主一望便知,是个有福之人。”
“谢谢大师。”宁氏刚说完就被苏尚彤拉着往西边寻去。
“娘亲,大师说往西边便可寻得母亲要寻之物,咱们去看看吧。”灵云寺的正门朝着南,苏尚彤便拉着宁氏往右手边走去。本来解签之说就是苏尚彤随口的说辞。她本来就是想等宁氏求完签,以时间尚早为由,拉着娘亲去附近逛逛,四处寻寻她要找的那样东西。既然签文都说向西,先向西也不无不可。而且经历了死而重生,苏尚彤对高僧之言或多或少还是信一点的。
果然,行了几百米,就看见前面零零散散的几个贩卖字画、首饰的摊子。其中一幅画只一瞬就入了苏尚彤的眼。
“娘,那幅画看着不错呢。”
宁氏转过头来看到那副画,眼中满满的不可置信:“居然是无为居士的作品!”
无为居士在瑶国本没有名气,可是先帝曾为了求他一幅画而登门三次,无为居士皆是闭门不见。也幸得先帝是明君,在舞文弄墨方面从来不以权势压人。后来,无为居士不知为何将此画挂于屋中,而自己却不见踪影。先帝终于得到那副画,将之挂在自己寝殿内,并赐予无名居士“书画双绝”之名。之后,无名居士却是一直杳无音讯。所以他流传在世的作品少之又少,没想到居然在这个人来人往的地方看到无名居士的画作。
苏尚彤看着那副画似是陷入回忆里,眼前这幅画跟前世那副一模一样——前世那副余盈盈送给祖母的画卷。而自己之所以知道这幅画的所在还是前世祖母死后,自己出嫁之前,一次不小心听到余娇和余盈盈谈话。听到她们谈到祖母,苏尚彤便听了下去。只听那余盈盈尖锐的声音:“不过一副假画而已,也值得那老虔婆这么宝贝。那画不过是我在她寿宴前几天偶然在灵云寺附近的一个破书画摊上买的,怎么可能是真品!也就是姑母知道那老虔婆必是个不识货的,我才敢把那幅画送上去。没想到那老虔婆宝贝的跟什么是的,连贴身丫鬟都不许碰一下。真是笑死人了…”
苏尚彤却知道那幅画是真的,即使她会认错,祖母也断断不会认错!
不同于镇国将军府的老太太表面端庄实则粗鲁,她祖母未出阁之前也是大家小姐,也喜爱评书论画,最最喜欢的便是这无为居士字画。而前世,余盈盈正是拿出了这幅画,让祖母很是欣喜。得以坐在祖母身侧。即使看到了母亲送的瑶池碧玉也没再露出一点那么似惊似喜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