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歌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可顾大夫本就心虚,自己开过什么心里自然是最清楚明白不过!这个时候即然她知道了又不当面拆穿,想来也是给自己留了几分面子,略微警告一下而已!
这个面子,以他活了半辈子的心机,自然懂得如何接下,索性便顺着江雪歌这话下了个台阶,大义凛然的说到:“江小姐说的是,顾某乃医者,医者自当仁心,断不会做出那等害人害己之事。”
江雪歌见他这副装模作样的姿态,胃里的酸水差点没吐出来,不过即然话已点到,谅他也不敢再给自己的药里乱添材加料了。
懒得再看顾老头恶心人的丑样儿,江雪歌端起茶杯送客:“这天气越发的凉了,吹得我浑身发冷,朵儿你跟着顾大夫去拿药吧,顾大夫,天色不早,您请吧!”
顾大夫自知理亏,也怕这事真给捅出来对他的名声有损,便也默不作声正要退出去。
江雪歌却在这时给朵儿又嘱咐了一句:“朵儿,你给我看仔细了,每样药都按方子记个清楚明白,若是我吃出半点儿差错了,你的贱命事小,连累顾大夫落个谋害人命的罪过,坏了顾大夫的名声,你一家子的命都赔不起,可知道了?”
江雪歌这话一出,那顾大夫一个踉跄差点儿摔了,若不是旁边站着的朵儿扶了他一把,他必会摔得个狗吃屎!
余光描了一眼仍端坐在椅子上老神在在的江雪歌,顾大夫佛袖一挥,臭着脸快步走了出去。
不知是不是心虚,那顾大夫今儿走得倒比往日要来得匆忙,以往他每次来,许是自持医术了得目中无人倨傲惯了,就连起个身走个路都要自持身份动作优雅缓慢,喝个茶都要吹了又吹,盖碗子碰了又碰,才舍得喝下嘴的人,今儿个居然一眨眼的功夫就走没了影儿!
江雪歌看了眼窗外那行色匆匆的背影冷笑,糟老头儿,老娘上辈子好歹跟你的职业也算是同行,你那点歪歪扭扭的坏心眼儿还能瞒得过我去?不管这次你有没有听到心里去,可若是再敢起那些害人的心思,你背后之人我没法子揪出来,可你,却也别想在这都城里面再有脸面混下去了!
她不是狠毒之人,却也不想被人当傻子一般的肆意拿捏,即然老天爷多给了一条命,那她就要好好珍惜,万不能让这些心思龌龊之人存心糟蹋了去。
连朝着那背影呸了几声,江雪歌起身回了卧室。
过了几日,江雪歌的身体已调整得差不多。
这日,江方氏身边的一个婆子来请江雪歌,说是老太太和夫人有请,老太太就是江雪歌的祖母,这病着的时候,可是连打发个丫头来看看都不曾有过,这怎么突然想起她这号小人物了。
也没往深处想太多,江雪歌出了门,就见那方婆子站在门口,一脸的笑却虚假得很,就像是挂在脸上的面具迎着她走了过来:“给大姑娘问好,夫人命我过来接您,您病了也好些日子了,老太太想您想得紧呢,若是大姑娘现下没什么事,就随老奴过去一趟吧,老太太和夫人正等着呢。”
江雪歌知她是江方氏的奶娘,在夫人跟前也算是个说得上话的婆子,自然不会怠慢,“那就有劳方妈妈了,天寒地滑的还辛苦您跑一趟,不好让祖母和母亲等太久,我们现在就走吧。”说完,给站在一旁的灵儿打了个眼色。
第五章晾
灵儿灿然一笑,不动生色间把一小包东西塞进了方婆子手里。
那方婆子一愣,这大姑娘旁日里都是低眉顺眼,少言寡语的,自小也没见过她这般爽朗的笑,哪怕是打赏个下人也都是偷偷摸摸的,可没见过她像现下一样这么会说话,难道病了一场,性子都转了?不过有东西赏自然没人不乐意,当下笑着应和:“那请大姑娘抬步吧。”
江雪歌点点头,边走边顺手搭在方婆子手上,“方妈妈年纪大了,这外面天寒地冻的,我记着您的风湿病往年一到冬日便发作,今年可好些了?”
方婆子闻言顿时苦了脸,叹到:“就大姑娘还念着我这把老骨头,这恼火的寒痛病哪里有半点儿好些,哎,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江雪歌立即担心到:“真的?那可是得好生调理调理才行,这事儿可马虎不得,灵儿,一会儿回来后记得给方妈妈送些去寒的补品过去,可别忘了。”
灵儿忙笑着应下,一旁的陈妈妈自是明白大姑娘的用意,心慰之余也倍感心酸,大姑娘怎么说也是江府的嫡长小姐,居然要委曲自己去讨好一个婆子…
方婆子闻言心中一喜,这大姑娘历来都是跟她们这些人不对付的,旁日里甚是自许清高,连个正眼儿都不会瞧上自己一眼,今儿个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自知斗不过夫人,服软了?方婆子这么一想便觉得自己想通透了,立时眉开眼笑的说到:“哎哟,还是大姑娘体贴老奴。”
江雪歌笑笑,也没再多说什么,几人出了院门,外面早有一顶青花小轿候在外面,待江雪歌上了轿,一行人便直接往老太太住的康乐园而去。
江雪歌的沁雪园位于整个江府内宅里最偏的地方,也是离前厅最远的地方,而老太太的康乐园离大厅最近,从沁雪园步行到康乐园约有两刻钟的时间,据说是因为嫡母体谅江雪歌从小身子弱,特意让她搬到最里面最安静的地方好好静养身体的。
不过,江雪歌可不认为她会那么好心,要真关心她,怎么会把她堂堂一个首医正嫡长女配给一个庶家子弟为侧室!
一路上,绕过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花园假山,美不胜收,江雪歌从轿帘缝隙往外看,已不知道穿了多少道门,眼都有些花了,小轿才终于停了下来。
灵儿掀起轿帘,扶着江雪歌下了轿,一行人入了老太太的院子,刚进了门,便有着四五个婆子丫鬟上前见礼,江雪歌面上应着,也不敢轻易叫人,前身的江雪歌常年生病,基本上整日都呆在小院里很少出门,就连着平日里的请安,老太太也给全免了。因此,除了几个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她熟识的并不多。
跟着一个有些眼生的丫头走近正房外的月亮门,老太太身边的大丫头双儿便笑着迎了上来。
“大姑娘身子可好些了,老太太这都念叨好几回了,您要再不来,老太太可要急上火了呢。”
双儿是老太太跟前得脸的大丫头,江雪歌自然是要给些面子的,她这一个不得宠的嫡长女,过得兴许还不如老太太屋里的大丫鬟强呢,自己也只不过是挂了个主子的名头好听罢了,“让老太太为我忧心,真真是我的不孝了,姐姐快进屋去吧,天冷可别冻着了。”
双儿闻言一怔,往日里这大姑娘总是板着一张冷清清的面孔,对她们这些个下人更是鲜少搭腔,这病了一回,性子反倒活络了?
当下也不好多作他想,连忙回道:“大姑娘可是折煞奴婢了,奴婢一个丫头,哪里敢让大姑娘称声姐姐,这若是让老太太听见了,怕是该要罚我了。”说着,扭头一指月门旁边站着的一个小丫鬟,“也没个眼力劲儿,没见着天寒地冷的么,要是大姑娘被冻坏了,仔细着你的皮,还不快去给大姑娘拿个手炉来。”
这双儿嘴上功夫甚是利索,可她嘴上说得热呼,却也没急着让江雪歌进屋,反而一直拉着她在月亮门外说话,若是真心怕她冻着,根本就不必费心费力的去拿什么手炉了,直接就让她进屋里去不就得了,屋子里可是暖和着呢。
江雪歌心中自然明白这双儿定是得了老太太的吩咐,才故意把她留在院子里晾一会儿,便也静下心来不急不燥,也不多言。
差不多等了约有一刻钟,那取手炉的小丫鬟才跑了回来,江雪歌让灵儿拿了几个铜钱赏了她,又从灵儿身上取了个梅花儿手绢子,亲自塞到双儿手里,“还是姐姐关心我,这手绢子是旁日里没事儿时我自己绣的,不值钱,若是姐姐不嫌弃,就当个小物件收着吧。”
双儿也不扭捏,当下笑着接过,福身给江雪歌行了一礼,“那奴婢就谢过大姑娘赏了,天怪冷的,冻着大姑娘可就是我的不是了,老太太怕也是等急了,大姑娘快快跟我去见老太太吧。”
江雪歌点点头,含笑随着双儿进了主屋。
进门的瞬间,一道灼热的视线射来,江雪歌一怔,抬头看了一下,不经意对上一双明亮娇美的眼睛,不过对方那凌厉不屑的目光,真是让人不舒服呀!
江雪歌看清了她的模样,心里不自觉一抽。
是她啊,记忆里出现最多的人——江夜月,江家现任嫡夫人江方氏亲出的二小姐,只比自己小一岁的妹妹,也是自己最好的知己好友,闺蜜姐妹呀。
在没发生那些事之前,这江府里唯一对她好的“亲人”!不管是开心,还是悲伤,都一起共享,就连自己有什么烦心事有什么秘密事,只要跟这个好妹妹一说,她都会轻言好语温和宽慰自己,那时候她俩可真真是姐妹情深呀。
然而,就在几个月前,从小就跟丘府定了娃娃亲的江雪歌,却突然被嫡母江方氏以她的生辰八字跟丘家大少不合为由,把本该属于江雪歌的好亲事利落的换给了江夜月!
从那以后,江夜月对她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不再亲切随和对她关心友爱,反而事事挑毛病,处处为难她。
这才让她回过味儿来,原来当初的姐妹情深也不过是人家母女俩耍的一种手段罢了!亲近她的目的只是看中了配给她的亲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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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请罪
失去一门绝好的亲事虽让江雪歌难过非常,可失去她一直真心相待的亲情友谊,却更让江雪歌心伤自郁不已!
可还没等江雪歌从临时换婚和亲人欺骗算计的沉重打击中恢复过来,紧接着,江方氏便以主母的身份出面,为她配了自个儿娘家那即上不得台面又为庶子的侄子为夫!
这双重打击等于直接要了江雪歌的命,前身的江雪歌本就性格清冷软弱,在无可奈何又身处绝望之下才一根绳子上了吊,这才是引发江雪歌自杀的真正原因。
江雪歌微微勾起嘴角,她可不是前身那个傻得糊涂的江雪歌,这江夜月一看就是跟她那娘一个样,都是不省油的灯!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她就不信,这个口蜜腹剑的好妹妹能一直这么幸运下去!
视线转到堂上主位上坐着的一身锦绣华服的老太太,心知这便是祖母,老太太下手还坐着一中年俊雅男子,此人便是她的父亲大人江浦,他身旁坐着的自然是她见过的嫡母江方氏,依下便是江雪歌的三个同父异母的弟妹,江夜明,江夜怀,江夜月。
秀雅的小脸换上一副自责凄苦的表情,江雪歌走到老太太跟前,跪下给她嗑了三个头,“给祖母请安,雪歌年幼无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却一时脑子糊涂,犯下大错,让祖母和父亲大人还有母亲为我费心伤神,实在是大不孝的罪过,休养的这段时间,日思夜想,惶惶不可终日,就怕您们嫌了我…”说着,轻轻用抹了辣椒水的手绢试了试眼,眼泪便哗啦啦止也止不住。
江雪歌抽咽着还未说完,老太太便唤人扶了她起来,“好了好了,起来吧,快别哭了,你能省悟到自个做的是错事,还不算太蠢!”
待江雪歌低泣着走到她跟前,老太太皱着老脸拉过她仔细地打量了好一会儿,叹到:“哎哟哟,看看这小脸儿,又尖又没血色,祖母这心都疼了,你呀,是想吓死祖母么,可别再犯傻了,在家中跟家里人闹闹小脾气就算了,可以后等你嫁了人,夫家可不会像自个家里的人一样包容了你。”
说着,又看向江浦和江方氏说道:“你这次可是吓坏了你父亲和母亲,还不快去给他们赔个不是,哎,这事儿闹的,可真是吓死人了!”
江雪歌也知这老太太还是有点心疼自己这个孙女的,可她在府中却很少管事儿,江府现在的主事儿乃是江方氏,依着现状看来,只要不触到老太太的利益,老太太是不会为她出头的,更别说她能护着自己了。
遂顺着老太太的意思过去给江浦和江方氏规规矩矩的磕了个头,未语泪先落了下来,“女儿让父亲母亲失望了,请二老责罚。”
江方氏看了眼墨不着声的江浦,又瞄了眼坐在上首的老太太,眼珠子一转,便一脸慈母的姿态笑呵呵的拉起江雪歌说到:“瞧这哭得小脸都成花猫了,你说说你这起子小心眼儿,就是喜欢胡思乱想,家里哪个不是心疼你的,还能害你不成,父亲母亲为你挑的亲事,那自然是顶好的,你想不明白也不知道来问问我们,真是害得家里人为你好一阵担心呢!呵呵,好在,现在你也知道错了,遭了那么大个罪,你也算是得了个训,我和你父亲向来都是把你当心肝宝贝儿来疼爱,哪里还舍得再责罚你。”
江雪歌垂眼隐去眼中的嘲讽,轻轻用袖子抹干净眼泪,这才抬起头来一脸感动的福了福身,“雪歌让父亲和母亲担心了,是雪歌的不对,以后定不敢再犯这种不孝的错事了,这些时日也是悔不当初,不敢奢求父亲母亲的原谅,但我也诚心悔过,休养身子这段时间,日日诚心为家人祈祷安康和乐,以报祖母和二老对雪歌的疼爱。”
江方氏眼底嘲弄一闪,正待说什么,江浦站起身来,语气略显不耐烦说到:“知道错了就好,以后没事儿的时候多去你母亲跟前儿学学规矩,省得以后嫁出去让夫家笑话我江家教女无方!行了,吃饭吧,过两日老四一家子就要到了,下午赶紧的把后院西湘房收拾出来给他们住,有得忙呢。”
江方氏本还想借此教训教训江雪歌,可江浦这几句话训斥得甚合她心意,当着夫君和老太太的面,她也不好抓着这话柄说个没完没了,斜目睨了江雪歌一眼,那眸子里全是不屑和得意。随后站起身也跟着去了饭厅。
江雪歌忙过去扶了老太太一起走,身后一道若隐若现的探究射来,江雪歌心里冷笑一声,也不回头去看,面子上她还不会傻到跟一个小丫头去计较什么。
江夜月看着那道温婉自信的挺直背影,咬了咬唇,低下头走在后面,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席间,江雪歌主动在一旁伺候老太太用餐,老太太胃口不错,常年锦衣玉食的生活,嘴也养得很叼,桌上尽是些山珍美味,比起江雪歌自个儿屋里的吃食,那是好了不止一点半点儿!
老太太吃了几口便停下筷子,笑着拍拍她的手说到:“好孩子,知道孝顺祖母了,一会儿吃东西,看你这风都能吹跑的身子,着实太让人心疼了。别光顾着我了,快坐下来一起吃吧,呵呵。”
老太太这话听在江方氏耳朵里便有些变了味儿,那描着精致装容的媚脸一下子便拉了下来,抬头不悦的扫了江雪歌一眼,心知这是老太太借大姑娘作伐子来说道她呢!如今那江雪歌装模作样的上去伺候她一小会儿,她就夸赞起来,这是在隐射自己没做好儿媳该有的规矩么?哼,以老卖老的老东西,真以为自个儿是那天上的菩萨,还得天天拿供桌把她供起来起来不成?江浦不也从来没为此说过她半句不是!
江方氏的心里越想越有些恼怒,却碍着江浦在一旁,不好多说什么。
老太太身后的双儿笑着上前,接过江雪歌伺候的位置,江雪歌便笑着应了,规矩地退到一旁,又给老太太盛了碗鲜汤,这才坐上桌开始小口吃饭。
一直暗暗注意着江雪歌的江夜月,此时瞅见母亲有些黑沉的脸,也有些不悦,不屑的扫了眼正专心吃饭的江雪歌,扭过头低声跟侍候一旁的贴身丫鬟春菊吩咐了两句,一小会儿,春菊便拿了个干净的小碗过来,又在桌上盛了碗鸡汤小心的递给江夜月。
江夜月接过小碗站起身,隔着桌子把汤递向江雪歌,嘴里甜甜含笑说到:“大姐姐,看你脸色苍白得没丁点血色,怕是身子还没恢复过来,还虚着呢吧,来,快喝点鸡汤补补身子哦,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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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陷害
江雪歌停下筷子,看着一脸乖巧的江夜月,轻轻笑了!
恶毒,太恶毒了!
以这个二妹妹深沉的心机,从发生了那些事后,用猪脑子想也知道她不可能突然这么好心跑来关心她!
可现在一桌子的人明里暗里都看着她俩呢,这碗爱心汤如若她不接,便是佛了妹妹的一片好意,更落了被妹妹换了亲事而心怀妒恨的恶名!
可如若她接了,那等着自己的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所以说,这接与不接,她都不会让自己好过!
看着那张笑得亲切友善的巴掌小脸,江雪歌真想给她一巴掌,小小年纪就这么坏,长大了那还得了?
可现在,她不但不能无视那一碗充满“友爱”的鸡汤,还不能落了江夜月的面子,所以,不管是面子还是里子,她这个脸面都是要给的!而且还不能让别人代她接过。
心思百转绕过心间,江雪歌满面笑容站起身来,伸手过去接汤碗,“二妹妹有心了,姐姐还真有点渴了呢。”
手碰着了碗,可江夜月却含着笑不松手,江雪歌抬起眼,恍见她眼里闪过丝诡异!
江雪歌立时有了不好的预感,正打算松手,那碗飘着层厚重油水的滚烫鸡汤,便猛然间向江夜月那纤白如玉的小手上顷斜过去…
江雪歌心下一颤,虽早知她没安什么好心,却不想她心机如此之深,居然敢冒着被高汤烫伤的后果来陷害于她,如若这汤真流到江夜月手上,那么,自己今日所做的一切便付诸东流不说,还得摊上个不睦姐妹,阴险狠毒的罪名,这一招玩得不可谓——不高呀!
自古女人都非常爱惜自己容貌,江雪歌也知道江夜月玩的这一手,最终肯定是不会烫到她自身,可不管烫或不烫到,自己今天努力表现出来的一切便会付诸东流不说,还会给祖母和江浦留下不好的印象,到那时,以后不管自己想做什么,都会更难!
江雪歌银牙暗咬,即然你如此费尽心机对付我,若我不成全一下,岂不是浪费了你的一片苦心!好,你即要玩,那我便陪你玩个更大的。
当下便用手指在碗底不着痕迹的用力一掀,那飘着油水的滚烫汤水便瞬间向老太太泼了过去,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江雪歌吓得脸色苍白,然后便奋力往老太太身上扑去…
江夜月含笑的脸僵住,她想不到江雪歌会跟她来这一手,这汤要真泼过去,烫伤江雪歌倒正好可以毁了她的容貌,也正合了自己的意!
可那死女人能躲得开一次,她就不会蠢到认为江雪歌会躲不开第二次。这说明什么?说明这女人对她早就有了防范,还将计就计狡猾的往老太太身上泼!老太太养尊处优惯了,心宽体胖,那里能像那女人一般身手敏捷躲得开来!
如此一来,这汤烫不烫得到江雪歌不好说,可老太太却是肯定会被烫到的!
那结果可就是大罪了,到时就算有母亲护着,那向来自私的老太太还有一向孝顺的江浦,都不会轻饶了她!
所以,就是给她十个胆,她也不敢真伤着老太太!
眼见着汤快泼出去,江夜月一发狠,手用力一挥,那汤便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去…
“啊~”一声惨叫,一个刚好进门的丫头便被泼了个正着,立时便捂着痛嚎着翻滚在地。
江雪歌看得清楚,那烫着的丫头好巧不巧,正好是江浦书房里伺候的小丫鬟!江浦早就收到屋里的通房丫头——灵巧!
心下有些不忍,不过,这个意外倒真真巧了呀!她都有些怀疑这江夜月是真无心,还是顺水推舟为江方氏扫除个对手…
眼角轻轻一扫,老太太早就吓白了脸呆了!
而江浦此时也是一脸怒气,当场就拍了桌子,“二丫头你搞什么?吃顿饭都不消停,递个汤还能泼了?这要真烫着老太太怎么办?混账东西,还不跪下!”
想着刚刚那凶险的一幕,他就心有余悸,这要真伤着老太太,可如何是好!
看着那痛得满地打滚的灵巧,他一阵心疼,那可是他一直打心尖里喜欢的丫头,又漂亮,又伶俐,还温顺乖巧,一向伺候得当!好几次想提了她为妾,都被江方氏以各种理由给驳了回来!
而此时江夜月却好巧不巧,正好毁了她的容,这让他不得不怀疑这是不是她们母女俩早就串通好了的!
江夜月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着音哭到:“父亲,夜月不是有意的,夜月只是心疼大姐的身子,一片诚心想关心一下她而已!谁想,谁想大姐却,却把汤给泼了,呜呜…我,我眼见着那么烫的汤向祖母泼过去,当下怕伤着祖母,这才,这才把碗摔出去的,父亲,夜月也是太紧张祖母了,您看,夜月,夜月的手都被烫伤了,呜呜…”
江雪歌闻言,眉稍一挑,还真是不得不佩服这二妹妹,居然在如此不利于她的情况下,还能编排出这种低毁自己的话来,这要是坐实了,自己岂不成了那别有用心的罪恶之人?
江浦还未说话,江方氏便尖叫着嗷一声扑到江夜月身前,抓着那双被烫了两三个小红点的纤纤玉手心疼得不得了,那金贵的眼泪珠子不要钱的往下掉。
随后,便怒火冲天的指着江雪歌骂到:“你这个毒妇,夜月好心好意关心你,你不领情便罢了,为何还要故意使坏把汤往老太太身上泼,老太太对你那么好,你却如此对待疼你关心你的家人,你说说,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你妹妹一片孝心为了救祖母,都被烫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