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有劲的事情,我不感兴趣。”
“所以说小易你还年轻,慢慢你就懂了,女人,和我们现在要谈的合作一样,谁出钱谁就是老大,只要钱足够多,没有搞不定的。”
眼见丁昕屿已经忍不住要爆发,安然示意万松敲敲门,里面瞬间安静下来,三人鱼贯而入。
“HCM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石兆群律师,易凌霄律师。”万松开口介绍,“这是我们新来的高级副总裁,安然小姐。”
“你们好。”安然点点头,在他们对面坐下。
石兆群眼中燃起炽热的小火苗儿,马上要伸出的右手堪堪僵在身侧。
他尴尬的咳嗽两声,“之前觉得小万,小丁就已经是难得的人才了,今日一见,原来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安小姐才是人中龙凤。”
众人落座,自然分在会议桌两侧。
万松介绍双方将要合作的内容,安然静静的打量对面的两个男人。
石兆群,四十出头,典型的成功中年男人的长相,讲起话来中气十足,不说那些猥琐话的时候颇为仪表堂堂,上庭的时候应该气势不小。
易凌霄,今年应该整整三十岁,自从出道以来从没有输过一场官司,年纪轻轻就成了HCM北京所的高级合伙人,他英俊,冷漠,和安然一样,像是从不认识对面的那个人,将之前清华东门外撞车的那一幕自动的忘记。
第三章 孤独(上)
“安总,”石兆群不以为然的开口,“你们的年费太高,资产管理这种业务我们国内的银行也能做,而且还有折扣。”
“我们也可以有折扣,只是要您选择一部分服务也相应的折扣掉。MS最重要的资源就是人,世界各地的人,有丰富的行业经验的人,有卓越的研究能力的人。目前在这个行业,全球再没有任何一家公司比我们投入更多的人力和财力作为后台支持。”
安然轻轻开口,声音不大,但句句都重千钧,“资产管理确实任何一家银行都能做,只是五年,十年之后的结果不一样罢了。当然了,HCM这样的律所,对于本土银行而言应该算是难得的大客户了,石律师也许会在那些地方觉得自己更加受重视也不一定。MS也会重视并且认真对待每一个客户,但是我们明白自己的价值,也希望您能明白我们能带给HCM的价值,所以我们绝不会无限度的妥协,就看这是不是石律师最在乎的了。”
“我当然不是看重那些没用的,”石兆群回答,“我们也从不怀疑MS的能力,不然我也不会这么重视这次见面,本来我叫自己的助理来就好了。”
“今天的会议本来我也不用出席的,”安然还是平静而低沉的声音,“只是上个月我应邀去参加了Mahoney先生的七十岁生日宴会,就是你们HCM中的M,他特别拜托我要促成这次合作。他很看重北京这个所,因此希望我们的合作会有好的结果,就如同过去二十五年里,MS伴随HCM共同经历了数次经济危机,最大程度保护了他们的资产。”
石兆群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
安然转回身体,看着易凌霄,低声问道,“易律师,您觉得呢。”
“我相信安总的能力,相信MS的实力,更相信Mahoney老先生的眼光。”易凌霄回答。
安然不再出声,听着万松和丁昕屿分别解释了各种细节。
一份合同摆在面前,上面已经有了安然和易凌霄的签名,石兆群握着签字笔,实在不甘心的轻轻抬了下手腕。
“石律师一定考虑清楚,”安然突然出声,“我们希望每一次合作都是双赢的局面,令客户为难是我们最不愿意看到的。”
石兆群手腕一震,大力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眼看着谁出钱谁老大的理论遭到颠覆,石兆群忽然想起女人也是用钱搞得定的,对呀,还有个女人。
“安总,很高兴跟MS合作,希望我们将来的关系可以一直愉快。”石兆群说。
安然并不回答,轻轻点点头。
“晚上可以请安总吃顿饭么,庆祝我们的关系更进一步,你挑地方,随便挑,人民币港币美金欧元支票信用卡,只要接受这个地球上任何一种支付方式;不管什么地方,只要交通工具到的了。不管什么地方,什么价格,我石某一定奉陪。”
“石律师实在太客气了,这顿饭理应我们请才对。”安然平静注视着石兆群,见他眼中又燃起了炽热的小火苗儿,“不过我们招待客户的经费是有上限的,自然无法像石律师那样财大气粗,想去哪里就去那里。所以,万松,”安然转身交代,“不能超出预算,还要让客户满意,交给你了。”
“一定,一定,”万松连连点头,“安总您放心。不知道石律师喜欢什么菜系,我好有个准备的方向。”
“我不挑,有安小姐这样的美人作陪,吃什么哪里还有什么重要的,酒不醉人自醉了。”
“您误会了。”安然整理好自己的几页文件,站起身来,“我在美国呆的太久,不习惯在饭桌上花那么多时间,即使是晚餐,超过二十五分钟在我看来就是浪费生命。所以今天我就没有这个荣幸作陪了,希望以后有机会和石律师一起吃披萨。”
石兆群一时无法反驳,只得讪笑两声,“等将来有机会吧。”
进口的姑娘眼见着就飞了,突然想起来咱们还有国产的后备,石兆群急急开口,“那小丁……”
安然同时出声,“Cindy,把今天的投资计划做一份更加详细的,明天早上交给我。石律师体谅大度,不会催你,但我不是。所以熬夜也好,省了晚饭也好,我明天就要结果。石律师,易律师,再会。”
说完离开了会议室。
丁昕屿那张漂亮的小脸儿上尽是菜色,无比悲催的说:“石律师,易律师,看来我得加班了,以后有机会再一起吃饭吧,再会。”
说完离开了会议室。
“两位有没有特别想吃的,一会儿开我的车去吧……”万松大声的招呼,和另外两人一起离开了会议室。
第三章 孤独(下)
安然回到办公室,不多时艾玲的电话便进来,“HCM,易凌霄电话。”
安然略加沉思,“接进来吧。”她说。
电话里的声音有点陌生,却又带着似曾相识的熟悉,“安总你好,我是易凌霄。”
“你好。”
“一起吃晚饭好么?”
“不用了,合作顺利就好。”
“这是我对你的感谢,我自己。”
“真的不必,我说过了,这是双赢的局面。而且也请易律师对我不要有什么过高的期待,我在美国六年,终日都是无聊单调的生活,鲜有机会被什么人开发过,所以……”
“安然!”易凌霄高声打断她,“我不是老石,我没有那些龌龊的想法,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吃顿饭,连这个你都不敢来么。”
“好吧,”安然回答,“你说时间,地点,我下班之后过去。”
“不用了,我在楼下等你。”
等我,现在么?还是下班之后,可是我没说要什么时候下班。安然还没有想清楚,那边易凌霄便已经挂上了电话。
一个小时之后,安然坐在易凌霄的车里,一言不发。
“怎么不问我要带你去哪里?”易凌霄开口问道。
“随便哪里。只是要送我回来,或者帮我叫车。”安然回答。
之后再无二话。
所谓曲径通幽,易凌霄的车拐过几条窄窄的街道之后,进了一个院落。
安然没有心思过多打量,只觉得古朴典雅,气氛正好。
他们选了窗口一个位置坐下,不多时菜便齐齐上来。
安然的习惯和小时候一样,吃饭的时候很少讲话,易凌霄便也不开口。
饭菜吃了七八成,易凌霄忍不住轻笑,“不知道老石现在什么心情,你今天真是让他鸡飞蛋打。”
“你有石律师这样的合伙人,应该受益匪浅吧。”
“安然,你误会了。今天他是对你和小丁出言不逊,我替他向你们道歉。可是以专业水准来讲,老石绝对出类拔萃,至于他的私生活,每个人的价值观不同,我不赞同,但也不愿意评价或是指责。”
“你才误会了,易律师,我对石律师的私生活没有任何兴趣。再说,评价或是指责客户,绝不是我的做法。”
“那么你对我有兴趣么?安然,我们这顿饭已经吃了两个多小时,超过了你的预期不知道多少个二十五分钟,我觉得非常荣幸,能让你这样不惜浪费生命。”
“你又误会了,易律师。早年我已经在你身上浪费了太多的生命,边际效用递减,现在的这两个小时,实在是不算什么了。”
半个小时之后,安然又回到易凌霄的车里。
“你住在哪里?”
“中国大饭店。”
之后再无二话。
车开到酒店门口停下。
“谢谢你请我吃饭,送我回来,晚安。”安然说着,解开了安全带。
就听咔嗒一声,车被易凌霄锁了。
“安然,我有话问你。”他说。
“你们律师都习惯沉住气,把问题放在最后么?”
“安然,你现在是一个人么?”
安然摇摇头。
“那么,你还没有结婚?”易凌霄想起她空空的,没有任何首饰的手指。
安然摇摇头。
“我让你紧张么,为什么在我面前总是这么一副样子?”
“你误会了,我在任何人面前都是这样,我就是这样的人。”
“你不是,你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你可以骗过别人,可是骗不了我。你看上去这么强大,其实这样不合理的强大,唯一的作用就是掩饰内心的脆弱。”
“易律师,我不是犯人,你那套心理学的假设在我这里用不上,也拜托你不要做出一副了解我想法的样子。”
“我了解你,你过去不是这样的。”
“所谓过去,就是已经消失的岁月,再也不会回来,除了被人遗忘,再没有其他的出路。”
“可是我忘不了,那么珍贵的过去,安然你能忘了么?”
“珍贵,呵,已经过去了六年,如今你终于想起要说珍贵,你的反射弧结构还真是复杂。”
“安然,不要这么说我,你不在的这六年,我很孤独。”
“孤独,哈,你说孤独,你说自己孤独。”安然一直以来平淡无波的声音突然有了波澜,“你有家人,有朋友,有恋人,有十四亿同胞陪伴,你说自己孤独。”
“安然……”
“我告诉你什么叫孤独。
在哈佛的那两年,每天下午放学之后,我都会在同一个长凳上坐三十分钟,和松鼠说话。我不知道每次来的松鼠是不是一样的,会不会厌烦,因为每次我说的话都差不多,可是我只能跟松鼠说话,我说我很羡慕它们,为什么我就没有办法那么快乐,那么轻松。
所以易凌霄,把你那些无病呻吟的痛苦都收回去!不要再跟我提孤独,珍贵,还有过去。和那些有关的每一天,我都在很努力的忘记,所以不要来打扰我,也不要试图说服我,这么做没用任何意义。
开门,让我下车!”
可是我没有忘,我一天都没有忘,易凌霄看着安然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手指紧紧抓住了方向盘。
从我们认识的第一天起,所有的点点滴滴我全都记得,从来不曾忘记。
因为,那是我六年来赖以生存的,唯一的希望和快乐。
第四章 青梅(上)
易凌霄十七岁那年夏天离开家乡,随父亲举家搬往南方一个省会城市。
铁路系统最忌讳纷繁复杂的裙带关系,因此一把手从不自基层慢慢升任。
易容博便是空降,出任当地铁路局局长。
易凌霄的母亲陈林秀自小便有烟雨蒙蒙的江南情怀,于是辞了工作欣然跟随前往。
只有易凌霄,一点都不高兴。他没有一天是高兴的。
他不喜欢南方,他只想念北方的大气豪迈,多年好友的仗义直率。
他不喜欢眼下陌生的环境,不喜欢终日无休的连绵细雨,不喜欢身边此起彼伏的软软的不标准的普通话。
他在铁路子弟中学插班,为即将到来的高三做准备。
南方的雨说大不大,易凌霄尤其看不得一个个男孩子撑着各色的伞在雨中慢慢前行,因此他没有任何朋友,每天下了课都是独自一人冲进雨里,大步回家。
不需要看黑板上天天减小的数字,易凌霄心中早已有了自己的倒计时牌,只等着高考快点到来,名正言顺的离开这个地方。
他高大健硕,又有着一张年轻英俊的脸庞,周围女孩子躲躲闪闪的目光他不是看不到,也不是看不懂,只是整日压抑的心情,让他认为自己早已没有了心动的能力。
几天之后,他就知道,他错了。
易凌霄的家在铁路职工大院的尽头,一排二层小楼中的一栋。每天放学,他都要经过宿舍区的大门,穿过一栋栋灰暗老旧的楼房,那是普通职工的住宿区。
就是在那样一片铺天盖地的灰暗里,易凌霄的心情终于见到了这个夏天第一束阳光。
那个女孩子穿着白色的棉布连衣裙,黑色的直长发柔顺的垂在肩头,撑着一把小小的花伞,伞面不大,刚刚好遮住她一个人,上面画着朵朵雏菊,娇嫩清爽。
她像是在等人,似乎有了心灵感应,知道有人在盯着自己一般,轻轻扭过头来。
于是,易凌霄看见了那样美丽明亮的一张脸,以及随之而来的一个浅浅的笑容。在这个笑容里,他终于听到了自己怦然心动的声音,还有未来的十几年里即将上演的甜蜜以及痛苦交错的剧目,那序幕缓缓拉开的声音。
一周之后,父亲的同僚,当地铁路局副局长安国城全家来访,易凌霄终于又见到了她。
这天她撑了一把白色的雨伞,上面有零星几只红梅。
她眨眨眼睛,露出笑容,跟在父母身侧大大方方的打招呼,“易伯伯好,陈阿姨好,霄霄哥哥好,我叫安然。”
安然那年十五岁,是个安静的女孩子,尤其吃饭的时候,一言不发。
席间只听几个成年人互相吹捧,先是夸男人事业成功,然后是女人温柔贤惠,最后是孩子聪明勤奋。
易凌霄见过太多这样的场面,从来没有兴趣参与大人的对话,只是今天,连桌上自己最喜欢的菜肴也没了兴趣。
他不留痕迹的一次次看向安然,见她如同小猫一般一小口一小口的吃饭,心中暗暗回味之前的那句,霄霄哥哥好。
直到他们全家离开,安然又说:“易伯伯再见,陈阿姨再见,霄霄哥哥再见。”
那么期待的一句话,这下听来为什么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了呢。
安然不像其他铁路职工的孩子一样就近入学,在远远一所中学读高一。她的家也在那一排小楼之中,和易凌霄家隔了党委书记。
少女的心思远远不是他所能猜透,平时本来就很少有机会见面,安然也从来都对他若即若离,自从那顿饭之后,再也没有对他那样笑,那样低语叫他霄霄哥哥。
倒是同一个大院的韩飞,从小和安然一起长大,这个时候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无非就是高一男生那些幼稚无聊的小事,居然把安然逗得哈哈大笑,最后还跑回家拿了个饭盒出来给她,“我妈做的,你最爱吃的椰蓉糕,少吃点,当心江阿姨又说你。”
安然小心翼翼的抱着饭盒,一脸满足。
少女的心思远远不是他所能猜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天都会有一道目光,自影影绰绰的树冠后面,追随着易凌霄,迎接他回家。
易凌霄心生甜蜜,却仍然佯装不知,从夏末一直到深秋。
十几年前的南方,冬天偶尔还会下雪。
难得的寒假,加上稍纵即融的积雪,那短短的时光就显得格外珍贵。无数男孩女孩在家属区的空地打雪仗,尖叫声和欢笑声在寒冷的空气里传的很远很远,传到易凌霄的耳朵里便觉得格外刺耳。
他补完课回家,穿过一幢幢老楼,瞥见安然正和几个女孩子一起把韩飞按在雪地里,后者乖乖束手就擒,一点都不挣扎。
没有人和他打招呼,易凌霄一路走回自己家门口。
正要开门,身后有人说:“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玩雪?”
易凌霄回头,安然穿着大红色的羽绒服站在雪地里,明亮耀眼。
“这不叫雪。”易凌霄回答,“以后我带你去看北方的雪。”
安然摇摇头,“我不想去,我最怕冷了。”之后重复了自己的问题,“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玩?”
“谁都不认识我,而且我要补课,还有好多卷子要做,没有时间。”易凌霄回答。
“怎么可能,韩飞说你们学校上上下下没人不认识你。”
“那是因为他们都认识我爸!”易凌霄不由得提高了声音,“再说我只想和一个人玩,我喜欢她,可是她好像从来看不见我。”
“我认识你,”安然说,“我认识霄霄哥哥,不因为你是易局长的儿子,那么我和你玩好么?”
“安然……”
“我知道你补课没有寒假,那么以后等你放学回来,只要有一分钟,我就陪你一分钟好么?”
“好。”易凌霄重重点头。
“说定了啊,”安然露出久违的笑容,“到时候我把寒假作业拿过来,不会的题你要帮我做了哈。”
第四章 青梅(下)
每年寒假都是春运,是整个铁路系统最忙碌的时节,也是整个大院成年人们常常不着家的时节。
安然果真如之前说的,每天在门口等着易凌霄下课回家。
她果然很怕冷,每天都穿很多,可是还是冷的直跺脚。
易凌霄匆匆赶回来,心疼的说:“对不起对不起,老师又拖堂了。要不你还是在家等吧,等我回来了给你打电话。”
“快开门快开门,冷死了,”安然的声音微微发颤,“那怎么行,那就浪费好多个一分钟了。你爸爸为什么是易局长啊,为什么不像韩飞的爸爸是个巡道工,你家就能住在前面的楼里。我以前去找他玩的时候,都是等在楼道里,一点都不冷。”
易凌霄并不回答,只是给她冲了热巧克力,把她的手握在自己手里一点点温暖,然后帮她做完所有不会的作业题,最后说,“我明天争取按时回来,另外告诉你啊,以后不许再去找韩飞玩!”
那年夏天,易凌霄考上了北大法律系,上门道贺的人络绎不绝,只是一直没有自己期待的那个人。
少男少女暗生的情愫,未等揭晓,便马上要分离。
易凌霄在大大的太阳底下等了两个多小时,才看到补课回来的安然。
看见他的时候已经太晚,他又正正站在自己家门口,已经来不及躲开。
“恭喜你。”安然走近他,低声说。
“然然,这些天怎么都看不到你?”
“补课,没时间。”
“我知道你补课没有暑假,那么以后等你放学回来,只要有一分钟,我就陪你一分钟好么?”
安然抬起头,看向满眼都是温柔笑意的男孩子,“算了,就这样吧。”她摇摇头。
“算了什么算了,你的脑袋里什么都不许想,好好学习,过了这两年,我带你去看北方的雪,好不好?”
“我不想去,我怕冷。”安然固执的回答。
“不用怕,有我在。然然,我喜欢你,我会一直等着你。”
突然的表白让安然瞬间红了脸,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我每年寒暑假都回来看你,五一十一长假也回来看你,所以你除了努力学习还有想我,别的什么都不许做,尤其不许老去找韩飞。”易凌霄从口袋里掏了巧克力出来,“我知道你喜欢吃甜食,以后不许再要韩飞家的什么椰蓉糕,你的甜食都让我来给你买。”
易凌霄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了说一不二的气魄,在安然这样满心浓情蜜意的少女看来更是格外的男人。
她接过巧克力,小声的说,“谢谢你,霄霄哥哥。”
晒了太久,巧克力已经软的如一滩泥巴,然而那却是安然看来最美味的泥巴。
几口吃掉巧克力,包装袋攥在手里舍不得扔掉。
“然然,你怎么吃得满嘴都是。”易凌霄低笑一声。
“哪里?”安然抬头。
“这里。”易凌霄低下头,吻上她的嘴唇,舌尖轻轻的接触,带走了那一点点巧克力。
江南难得的艳阳天,盛夏婆娑的树影下,少年紧紧拥着少女轻轻浅浅的吻。
那一点点巧克力,足以唇齿生香。
真实的甜蜜成了最珍贵的回忆,伴着少年开始一段崭新的人生,伴着少女夜夜灯下苦读,期待两年后一起去看北方的雪。
大学里很多年轻漂亮优秀的女孩,那躲躲闪闪的目光,易凌霄看的到,也看的懂,不是没有了心动的能力,只是心底最柔软的部分早已被一个人占据,再也没有多余的空间。
他给安然写信,打电话,给她讲大学里的生活,大学里的人,还有大学里的第一场雪。
安然的回应越来越少,直到期末,借口要考试,彻底没了联系。
又是一年寒假,又是一年春运,这一年暖冬,缠缠绵绵的雨下的让人心烦,一点雪都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