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将军领命,白王便旋身离开。他的马车已经备在门口,那马车看似平常,叶芙蓉经过时却是一惊,马车上挂的一面小旗,上面所绣的纹章,不就是同那黄金纹章一模一样吗!叶芙蓉不敢相信双眼,仔细盯着一看,果然没有看错。她其实早就怀疑,她能神奇地穿越时空,必定同那黄金纹章有关!那这纹章,又同白王有什么关系?!也许她留在叶家,正是因为会遇上白王?如果能找出两者关联,是不是就能找到那枚黄金纹章,能让她有机会回去?!
“快走,不要磨蹭!”押解她们的士兵厉声催促。
眼见着白王要离开,他身份尊贵,日后再见几无可能,叶芙蓉顾不上许多,扭身大喊道:“白王爷请留步!”
旁边的士兵见状,唯恐她对白王不利,立即出手擒住叶芙蓉,但还没有擒牢,只觉得眼前一花,也不知道这小姑娘如何做到,竟从他手里挣扎了出去。
白王的动作一顿,没想到这小姑娘竟会功夫,动作并不精巧花哨,十足实用,可惜就是力气不足,空有招式,若是换他手下将士来做,刚刚的士兵手腕已然脱臼。
只是他带兵十余年,见多识广,这样的招数并不入眼,白王只留下一瞥,便继续登上马车。
叶芙蓉这边已是被团团围住,眼见着白王已上马车,她也顾不得许多,沉身使了个巧劲撞开兵卒,回身之时夺过其腰间短刃,朝白王掷去。她之前虽是特种兵,现如今身体优势荡然无存,冷兵器也并非十分拿手,索性置之死地而后生!
狙击是她最擅长的,瞄准已成为她精神、身体的本能,匕首脱身而去,擦着白王脸庞钉进车沿!白王微微皱眉,没想到这小姑娘竟有如此能力。他猛地回望,一群惊惶的士兵已经一拥而上,牢牢压制住叶芙蓉。
“抓住刺客!抓住她!”士兵唯恐她再搞点什么幺蛾子出来,下手极重。叶芙蓉本就没刻意抵抗,只觉得手臂快要断了,脸几乎被埋进土中,可她仍旧努力抬头,望向白王,晶莹的双眸竟如一把咄咄逼人的小刀,直插人心。挣扎之中,挂在她颈间的玉佩滑了出来,掉在地上。
白王抬手,便有侍卫将地上那枚玉佩拾起,用手帕托好,放在他手中。白王略一审视,神色未动,“带上她,我们走。”
叶芙蓉这才松了口气,但不到片刻,心又悬起来。不知道这古代,行刺贵胄会是什么程度的罪责,为什么白王看到玉佩后会改变主意?叶芙蓉不得其解,但至少这一险招暂时有用,被带在白王身旁,总会有机会查到关于黄金纹章的秘密。
不管用什么办法,她一定要回去!
叶芙蓉本以为以刺杀大罪,白王会尽快审问她,却没料到,一路上却是风平浪静,眼看着已经出京许久了,一路走走停停,竟是半点迹象都没有。叶芙蓉还被安排同两名粗使丫头绣月、明莺坐在一辆马车上。除了马车外多了几名守卫,一切倒是如常。
放下车帘,叶芙蓉心中虽是着急,面上却是不显。她本就不是多话的人,再加上上辈子的磨砺,更让她寡言少语,倒是两个丫头到底年纪小,叽叽喳喳地,叶芙蓉也大概拼凑出个原因背景。
原来白王姓花名擎苍,是老先帝爷的三子,现封在允州为王,镇守南疆,同镇守北漠的将军百里为当朝双璧。先皇早崩,当今皇上年幼之时,他便以皇叔的身份奉遗诏同丞相临朝摄政,等到两年前皇上亲政,白王便自请回到封地,为国守疆。而那黄金纹章的花纹,便是白王的家徽。
白王身份尊贵又手握重兵,不可不谓是权倾朝野,也就是说,是个不折不扣的权臣啊。叶芙蓉虽说不至于厌恶权臣,但是好感也谈不上。
“嘶……”叶芙蓉甩甩手,挽好结,剪了线后将绷子取下。古时行程艰苦又无趣,她又不习惯只吃不做事,索性学着做女红打发时间。
绣月拿过她绣的手帕,抿嘴一笑,亏得她耐性好,一遍遍拆一遍遍绣的,“管针线的婆子倒是好说话,但是你若是想进内院,怕是有些难了。”
叶芙蓉笑笑,“我就是想图个差事罢了。”现在,她已经能将这些侍女的言谈举止学好七八分了。
“王爷对下人向来优容,现如今王爷身边没有旁人,府里的事情都是管家管着,他为人公道,只要安心做事,王府最是安稳了。”绣月笑道。
明莺年纪更小些,也不过才十二三岁的模样,进王府不过月余,奇怪地问道:“绣月姐姐,咱们王爷一表人才,为何现在还未娶亲?”
绣月戳了她额头一把,“小丫头,这是你该问的吗。”
明莺吐吐舌头,装作害怕的模样,绣月扑哧一下笑出来,道:“据说是之前孝仁皇后给王爷赐过婚,可惜那家姑娘福分太浅,全家出门踏青,遇上了崖崩……现在王爷又驻守边疆,所以才耽误了。咦?芙蓉,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坐了一天车了,身子都僵了,我动一下。”叶芙蓉此时已是躺在马车上,双手抱头,做着仰卧起坐。她小心地调整着呼吸,尽量用腹部力气将身体引起。
虽然这身子柔韧度不错,但力度与耐力实在太差了,她必须尽快、尽可能地将这身体锻炼好。像在叶府门前,被人压制得半点还手能力也没有的事情,她再也不想发生。
绣月与明莺同她相处已久,已经习惯了她三五不时的奇异之举,倒也没有太过惊讶,仍旧自顾自地做事去了。
“你是说,她一直在做奇怪的举动?”
听完侍卫所报,白王看着手里叶芙蓉绣好的帕子,半晌没有作声。真是叹为观止啊!从来没有看到过手工如此之差的帕子。
一旁的周沐霖已是自己动手,取了薄胎瓷的茶具,过了头道水,才倒于自己同花擎苍各自一杯。周沐霖好茶,手上功夫也十分地道,这茶泡出来茶色明亮,蜜黄如琥珀,入口酣厚柔润,香气直入肺腑。
白王不由赞道:“好茶。”
“得瑟你自己这儿有好货了不是。”周沐霖同他师出同门,彼此十分投机亲厚,说话也不拘紧。趁着他回南疆的路上,过来小聚几日。
此时时日已晚,离南疆也不过半个月路程,倒不急着再赶路,便住在当地官员安排的宿处。白王一笑,“这是今年新供的金骏眉,我本想说,你若是喜欢便取去二两,但是一想,如此一来,怕是半年也见不着你人了。”
“那倒不会,二两哪够半年之需。”
周沐霖摇头晃脑地笑着,看白王亲自沏过一水,道:“那叶家人据说也好穷享受,你可留着心,有好茶替我攒着。”
这小师弟寄情于山水,胸中虽有沟壑,却无入仕之心,时出惊人之言。
白王对他宽容,由得周沐霖随性说话,只是笑笑。
周沐霖反问道:“否则你这回京一趟做什么?半点好处没捞着,倒是逼得朝里朝外有些个人,提起你就恨不得咬你一口肉去。”
“我又没躲起来,这么多年,受的伤哪一处是咬出来的?”
白王饮干杯中的茶,“大氏一直对我朝虎视眈眈,那帮子人不想着解决外忧,反倒喜欢寻我的不痛快,若是我倒了,难不成还把百里调过来守南疆不成?”
周沐霖听罢哈哈大笑,“百里比你聪明,能不回京便不回京,也不会回了京还揽上些烂摊子。你可知道叶家一倒,王柱维那几个翰林走得极近了。”
“我这一堆子事还烦恼从何处下手呢,管他们几个酸书生喝酒做甚。”
白王一哂,“再说了,有何用,杯水车薪。”
周沐霖知道他心里对于清田一事仍旧记挂,只是这事情牵扯过大,现在皇上又已亲政,愈发是掣肘颇多,便劝解道:“我知道你一直想着如何充备军力,能一举打到大氏称臣,保南疆安全,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大氏之强悍且先不谈,你要从太后皇上手里刮钱,又要自那些人身上割肉,这些事情都非易事,需要好好谋划才是。”
“谋划?准备个三五十年图谋清楚?南疆的子民难道要不停重复四年前的月城悲剧吗?”白王将茶杯往桌上一顿。
大氏国每年都会对南疆进行小规模杀掠抢夺,而四年前,趁着南疆老元帅病故,新帅不熟当地情形之际,大氏国倾巢出动,长驱直入,若不是白王带病亲率大军出迎,斩大氏国领军元帅于泗水,局面将不可控制,可是他到底是迟了一步,大氏沿途杀戮抢夺,其中以月城最为悲惨,一城人几乎被屠戮殆尽,焚城之火烧了三天三夜。
此事无疑是元狩朝的奇耻大辱。
周沐霖又岂会不知,“现在谢羽加紧训练着随影军,这支精锐之师是你的心血,我相信只要随影军能够成熟,我们就有歼灭大氏的力量。对于这一点,我相信皇太后和皇上心里自然是透亮的。”
白王沉默了一会儿,有些话纵然是周沐霖,他也不便再多提,便摆摆手,不提罢了。过了一会儿,他似是想到些什么,又展了展眉,岔开话题,“老师呢?”
“精神挺好,骂起人来中气十足,寻常人哪敢过去找不痛快。”
周沐霖仿佛知他心中所想,“你知道老师的性子,是非最是分明,纵是他对你行事并非处处赞成,但有老师在朝,你很多事情可无后顾之忧。不过你现在要考虑的倒不是这个,最近师娘常常念你,为你操心更多呢。”周沐霖笑得很是狡黠。
白王无奈地瞄了他一眼,重将茶斟满,端着茶杯并不作声,周沐霖哪管这些,反倒凑得更近,“现在找着的那位,可真的是叶家小姐吗?当初的事儿就出得蹊跷,那山崖土质并不稀松,树林丰茂,又无降水,怎么就突然崖崩了,一家人连尸身都没找着。现如今,你抄趟叶府,竟然把叶家小姐抄出来了,事情是否有些太过凑巧。”
“我已经派人去查了。”
白王手里攥着那枚玉佩,这玉佩本是孝仁皇后的随身之物,当初她亲手将其送给叶夫人作聘礼。这玉佩不过寸余,雕工却是一等一的精巧,背后的花纹更是天然生成了一个花字,是以他第一眼便看出来真伪。
可若说那叶芙蓉就是本尊,整件事又疑点重重。且不说叶芙蓉怎么死里逃生,去了叶家,据闻叶芙蓉本人不仅花容月貌,琴棋书画女红更是无一不通,现在的叶芙蓉看起来可不大像啊……
“先带着吧,若是不管,有人想趁机节外生枝更是麻烦,我这当头还要忙着其他的事情,顾不上那些,还是稳妥些好。”白王沉吟片刻,终是下了定论。
此时夜色极晚,周沐霖正准备告辞,只听到外面忽然喧哗起来,谢羽叩了两下门之后径直进来,“王爷、周公子,有刺客妄图袭击,现在属下正派人追捕。”
白王面色淡然,这种事情每年都要来个几起,他也不以为意,起身掸掸衣服,朝外走去,“有几人?”
“现在一共见着五人,属下擒住了三人,剩下两人见逃出无望,便慌不择路地逃进了西院。”
白王微一皱眉,那地方是粗使杂役所住的地方,可现在,也是叶芙蓉所住的地方。她虽然身上诸多疑点,但若其真是“叶芙蓉”,那也就是他未过门的妻子,未来的白王妃了。
“过去看看。”白王转身朝西院过去。
西院此时已被白王亲卫重重围住,但院门紧锁,看不到里面情形,亲卫也不敢轻举妄动,以他们征战沙场之能力,冲进去倒是容易,可万一要是里面的凶徒破罐子破摔,下手杀了里面的人质怎么办?里面有三名人质,其中一个,正好就是叶芙蓉。
“王爷,现在叶姑娘在里面,我们投鼠忌器,如今只得静观其变,才好做下一步打算。”
谢羽对白王禀奏道:“其中一名凶徒已被属下所伤,以伤势看来,必定撑不了多长时间。”
谢羽自幼便随侍白王,既是属下又是朋友,自然也是在场为数不多,知道叶芙蓉尴尬身份的人。
白王并不言语,朝里面又看了两眼,才淡淡地说道:“问他们要什么。”他的意思自然是拖延时间,谢羽见白王转身离开,忙吩咐副将主持大局,他自己带上几人跟在白王身后,岂料白王身形一转,竟是走入了仆役所走的通道之中。
但凡大户人家,每间屋子都有仆役所走的通道,以便同主人隔开,这屋子也不例外,虽然通道没办法直接进入到屋子内,却可以隔着一道有菱花窗的墙看到屋内情形。这里谢羽自然也知道,只是这墙为石砌,而且高达数丈,反而不如前门好突破。
屋内有一抹如豆油光,两名身着黑衣的男子,一人站在门前,神情紧张地透过门缝往外张望,另一人则是手捂腹部,脸色痛苦,坐在桌前,皆是射箭的死角,而靠近墙角,则是此次被俘的三个小丫环,其中一人好似手臂被凶徒砍伤,与另一名嘤嘤哭着的小姑娘依偎在一起,剩下的那一个,则是紧紧按在被砍伤的丫环身上,只见她身形娇弱,小巧细致的脸孔,在灯光之下映出颊旁一抹血色,可却丝毫不见慌张,有条不紊地替那受伤的丫环包扎好胳膊。
“王爷?还是将弓箭手调来吧。”谢羽见状,提议道。
白王却是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只听叶芙蓉缓缓开口,“我叫叶芙蓉,这是我的朋友绣月和明莺。”
“闭嘴!老子才不关心你们叫什么!”站在门口的黑衣人戾声吼道,他手中拿着的刀刃上还有血痕,似乎下一秒就会砍到叶芙蓉身上。
“这屋子里面有水,需要我给你们倒一杯吗?你的朋友流了很多血。”叶芙蓉却仍旧保持着镇静,缓慢的语调带着安抚的意味。
持刀的黑衣人回头怒视叶芙蓉,可他也在犹豫,比起绣月在胳膊上的伤口,另一个黑衣人明显是伤到了要害,他虽然坐在那里,可是血已经浸透黑衣,在身下滴成了一个小血洼,拿刀的黑衣人见状,咬牙点头,“你,去看看他!”
叶芙蓉乖乖地准备站起来,绣月怕极了,忙拉了她一把,叶芙蓉回了她一个微笑,然后慢慢走向受伤的刺客,丝毫没有刺激到一直瞪着她、血红着双眼的黑衣人。
谢羽看着叶芙蓉倒好水,递给黑衣人,不禁皱眉道:“这丫头到底是哪边的,现在竟然去帮他们?还告诉他们她的名字?”
岂料白王却是嘴角微弯,露出一丝笑来,这叶芙蓉倒是比他想的有趣多了,适才那绣月怕就是反抗了黑衣人,才会被砍伤手臂,叶芙蓉却是明白,她一介女流,又带了两个拖油瓶,硬碰硬是肯定不行的,所以才选择与之周旋,而告之名字,正是取得信任与交流的第一步。
此时,谢羽去调的弓箭手已经过来了,只是这个地方十分狭小,弓箭手难以施展,就算是黑衣人在不停走动,也只有五成把握射中其中一人,谢羽正准备下令强攻之时,白王却道:“再等等。”
屋内,叶芙蓉哪知道窗外还有看客,她倒好水之后便退到一旁,看着拿刀的黑衣人犹如困兽,在屋内徘徊不停,过了一会儿又道:“你的朋友还在流血,再这么下去,他会死的。”
“闭嘴!我们干这个行当的,脑袋别在裤腰上,咱们兄弟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了!”黑衣人又喝止她道。
“我没事……”受伤的黑衣人也喘息道,可是明显看得出来,他的脸色苍白。
不用看,这位已经失血过多了,用不了几分钟,他一定会陷入晕迷,到时候,她的机会就来了。叶芙蓉没有再说话,她刚刚已经刺激了黑衣人,既然是兄弟,又岂有眼睁睁看亲人死去的道理,果然,那边咬牙切齿道:“你去给他包扎一下!”
“他需要的是大夫和药。”叶芙蓉道。
“我要你去你就去!”黑衣人骤然大怒,猛地走了几步,将叶芙蓉狠狠一推。
叶芙蓉应声倒地,头擦到桌角上,鲜血瞬间沿着额头流了下来,明莺、绣月吓得大哭起来,黑衣人吼道:“你们再敢哭,我杀了你们!”
情势十分危急,谢羽也顾不上许多,正准备越墙而入时,却是被白王按住,只听他沉声道:“别急,你现在进去也于事无补,在你破窗之际,该杀的早就杀了。”他有一种感觉,现在屋内的每一步都在叶芙蓉的掌握之中,他倒想看看,这小丫头能做到哪一步了。
“可是王爷……”谢羽急道,再等下去,等到那人杀了那三个小丫头的时候吗?那就晚了!
白王手劲未松,只是淡淡地瞥了谢羽,眼中闪过警告,谢羽不敢忤逆,只得按捺下来。不过这片刻的工夫,屋内的情势又发生了变化,只见叶芙蓉捂住额角,却仍旧劝道:“你的兄弟伤势太严重了,他需要金创药!”
这话并不是危言耸听,受伤的黑衣人已是在晕迷的边缘,持刀的黑衣人见状,说不急是假的,他不时地看着自家兄弟,又急得团团打转,额头冒了一头冷汗,叶芙蓉见状,缓缓开口,“不如这样,你将我的两个朋友放出去交换金创药如何?她们一个已经受了伤,一个才十二岁,还只是孩子,我留下来给你们做人质。”
“你以为我是傻子吗!放人?”
“可是她们对你没有太大意义,用她们换回你兄弟一条命,这样难道不好吗?”
叶芙蓉看到黑衣人神色已经改变了,又道:“我这是在帮你……”
黑衣人又犹豫了一会儿,终于点头,朝外面喊了要求。副官见状,也点头同意,派人将金创药取来放在门口。此时,黑衣人从窗内看清情况,这才用刀比着绣月推到门口,小心翼翼地将金创药收好后,瞬间将两个小丫头推出门外,重新落闩。
另一侧,白王与谢羽互视一眼,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真能说动刺客,放了另外两个人,但是如此一来,她的处境就更危险了。
更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在外面的副官见已经出来两个人,以为是刺客害怕了,开口喊道:“里面的人听着,你们现在已经被包围了!聪明的现在就缴械投降,本官可从轻发落!”
这话说得义正词严,但是叶芙蓉闻言,差点没背过气去,她在这边拼命想稳住这两个家伙,外面的还在添乱。果然,黑衣人大怒,一把将她揪了过去,将刀横在她颈间骂道:“你这个贱女人,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欺骗老子!老子一定要杀了你!”
“他们是在吓你!只要我在里面,他们绝对不敢轻举妄动!”叶芙蓉咬牙道。她现在真是憋了一肚子血没地儿吐,要是换成她原来的身份,没了拖油瓶,不到三分钟就能摆平这两个!但是现在,却被这手无缚鸡之力的身子拖累!
怎么这年头当个婢女也属于高危行业啊!叶芙蓉在心里发誓,只要能平安,她一定要“奋发努力”!
黑衣人呲道:“你不过是一介小婢女罢了,难不成那王爷还会为你放了我们不成?”他素来听闻白王最是严明,下手狠戾,他知道他们若是真落在白王手中,必定落不到好。
叶芙蓉眼睛一转,当即道:“婢女倒是不假,可我要是王爷的枕边人呢?”
一句话不仅黑衣人愣了,连谢羽也愣了,他木木地转过头来看向白王,这才几天?王爷速度很快啊……纵是白王,听到叶芙蓉这么说,也不禁挑挑眉,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个“枕边人”?
“素来没有听说过……”
“王爷有婚约在身,自然不能做出未娶妻先纳妾此等有亏德行之事,所以一直未曾公开,但是你也应当知道,这一路上单是护卫我的就有好几个,这岂是一般婢女的待遇?”
黑衣人哪知道那“护卫”实际是“看守”,倒是真被叶芙蓉唬住了。黑衣人又细细打量着叶芙蓉,虽然不是倾国倾城的艳丽,但是清丽可人,仿佛一枝空谷幽兰,自有凛然气度,俨然是大家气派。
“阁下觉得,这样的身份,可够吗?”叶芙蓉不急不徐道。
黑衣人这才算是完全信服,将刀自她脖子上放下来,反正她一介女流,谅她也不敢打其他的心思。但叶芙蓉就是等着这一刻,她适才虽然被擒,但是一直注意着另一名黑衣人的行动,那人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无抵抗之力,她当机立断,肘击黑衣人腋下,那里是人体的要害所在。黑衣人猝不及防,顿时疼得身子弓起,叶芙蓉顺势擒住黑衣人手腕,脚踩方位,就势将黑衣人手腕拎至后背,而后劈手砍向他的颈侧,只听哗啷啷一声,利刃落地,黑衣人当即晕死过去。
而另一人见状,虽然想起身抵抗,但刚站起身,便被叶芙蓉横扫一腿,晕倒在地。叶芙蓉不急不徐地将两人捆了起来,这才将门打开,放了亲卫入门。
副官见门一开,竟然是她好端端地出来,不由大吃一惊,而白王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更是嘴角挑起一抹笑意,这叶芙蓉倒真有两把刷子。
“谢羽,你觉得她的身手能够为随影军所用吗?”白王施施然道。
谢羽一惊,不假思索反驳道:“王爷,她这般行事,三分身手,七分运气,又皆是投机取巧趁人不备,怎么能登大雅之堂?”
白王却是一笑,“有何不可,谢羽,你有时候就是太过耿直,你要记住,兵不厌诈。”
谢羽有些愤然,战场之上向来是真刀真枪见真章,他的确是看不起叶芙蓉,而且另有原因,“可是她身为女子,届时若是在男人堆里打滚,于名节有损,而且……”他顿了顿,还是将疑问说出,“叶姑娘身世成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