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珠一转,说:“不用龙血竭么?前些天才让人从西南找来的呢。”
许大夫一回头,我俩相视一笑,然后他说:“那龙血竭却是奇药,只是老夫还未试过,为人医者当谨慎行事,还是不用了吧。”
我嘴角颤动,刚才他冲我笑的时候,我还以为我俩英雄所见略同,没想到……“哼,没意思。”我嘟囔了一句,又躺了回去。
许大夫开完药方,一面收拾一面唠唠叨叨:“四小姐,老夫等会要清理这位小哥身上的外伤,需要去掉衣物,还请回避一下的好。”
我一乐,说:“您可真逗,他抓得这么劳,我怎么避?再说了,我一个小娃娃,有什么好避的。”
许大夫咳了一声,继续说:“虽说小姐只得六岁,但男女七岁不同席,这……”
我看着帐顶翻了个白眼,说:“成啦,许大夫,人家都说医者父母心,我把他当儿子看不就成了,当妈的看儿子,别人总说不到什么了吧。”
许大夫默然。
第一卷 酆都篇 第五章
第五章
猪头男的到来无疑给了我一个学习实践的好机会,所以当许大夫剪开他的衣服处理外伤的时候,我看的是兴致勃勃,两眼放光,一点没有身为女子的自觉,反正我才六岁,你能要求一个六岁的小女孩知道什么男女之防?可是,许大夫好像不这么想,他满脸羞愧的表情,活像个把自己女儿推入火坑的老爹。至于么,我就是看看而已,这不还没上手呢吗。
这人主要是内伤,外伤虽然看着严重,但是处理起来并不麻烦,是以当许大夫差不多弄完了,正好是月上中天正好眠的时候,我从许大夫那里捻了跟金针在那人的胳膊上晃来晃去,想找个穴位戳一下,看看有没有希望能让他的手松开。
许大夫看我作势要往猪头男身上叉针,赶忙一把夺过来,还很夸张的擦了擦额头上根本不存在的虚汗,说:“我的小祖宗,快饶了我吧,你那一针下去咱们就不用忙活了。”
“为什么?”我歪了歪头。
“现在给他在内关上来一针,这血还怎么止的住?”
“呃……这里不是外关么?”我觉得自己的脑门沉沉,想来是因为挂了三根黑线的缘故。
许大夫终于找到个机会发泄一下,他眼神共严冬一色,眉毛与胡须齐颤的指着我说:“我叫你背书,你就是不背,内关在哪?外关又在哪?你连这个也分不清楚,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学生,真是……真是气死我了。”
一看老头子要发飙,我赶忙温言笑道:“老师莫气,这学医也是要有天赋,像老师这样的人才总是少见的。千树自诩天资愚钝,老师若是因此气坏了身子,才是划不来。”
许大夫闻言叹了口气,大概也是想起我是块雕不成的朽木。我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心里也觉得他蛮可怜的,老爷子一辈子没收过徒弟,临了收了我,还是个提不起的阿斗,怎么能不郁闷。
照顾病人绝对是项体力活,我还什么都没干只是陪他躺着就被折腾的够呛,真不敢想象那守夜的丫鬟是怎么熬过来的。整个晚上我被他发烧痉挛弄醒一次,期间他烧的说胡话,又醒一次,天快亮时丫鬟给他喂药,他不吃反吐,再醒一次。所以当我被人从魔掌中拯救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处于睡不饱的不稳定状态下,易怒且记性不好,这从我们的贴身丫鬟蝉衣和伴读若舟五颜六色的脸,以及小三一副敢怒不敢言的表情上可见一斑了。
小三一手叉腰,做茶壶状的指着我的脑门,咬牙切齿的说:“你……看不出来你人小小的,力气居然那么足,还真是不可貌相……”
她指尖用力点了我的脑门一下,我就势躺倒,耳边传来她气急败坏的声音:“小四!你敢睡就试试看。”
我于是摇摇晃晃的又爬起来,一脸懵懂的看着小三,转脸又看了看若舟,小男孩有些弱不禁风的身子猛地一颤,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一步。这孩子,好归好,就是太实成,跟了我们也有两年多了,一点也没长进,就连身材也还是豆芽菜一枚,真是……
我正盯着他神虚太游时,蝉衣仿佛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样的猛地往前跨了一步,吓了正在叫叫跳的小三一跳,我慢悠悠的转过头,看着她,她咽了口唾沫,说:“四……四小姐要不要用些吃食?”
我闭了闭眼,咕噔一倒,说:“不要,我要睡觉。”
若舟和蝉衣几不可闻的松了口气,而小三则是猛的跳到我身上,拽着我的领子吼道:“你不要睡了!都睡了一整天了,你是猪啊!快起来陪我玩。”
我翻了个身,把小三当作抱枕压在下面,嘟囔着:“别吵,一起睡。”
虽然是双生子,可我就是长的比小三高些也胖些。她挣扎了半天也没从我的五指山下爬出来,气呼呼的说:“你以后再朝我丢东西,我就咬死你~”
我疑惑的看了看她:“我丢了么?”
“丢了!”小三气急败坏的把她的鼻子探到我眼前,说:“你看你看,我的花容月貌差点就毁在你手上了。”
我眯着眼看了看她精致小巧的鼻头,沉吟了半天,说:“恩~有黑头了,你一定没好好洗脸。”
睡觉和吃饭不一样,睡得越多越想睡的,当我真正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浑浑噩噩的又过了一天之后才算是恢复正常,想起两天不见的猪头兄,觉得自己有责任去探望一下,怎么说也是我发现他的。
晃荡到猪头兄的房间时,发现里面并没人守着,说来也是,又不是什么贵客,不过是个不知道名字的家伙,丫鬟们还不逮到机会就偷懒,我老气横修的点了点头,没人就对了。
总的说来我是个比较处变不惊的人,只要别是弄到点子上就成。不过当猪头兄的脸映入眼帘的时候,我还是被小小的惊吓了一下。这……这也有点太漂亮了吧?
当时把他从水里扒拉上来的时候他已经连泡带挨揍的肿成了猪头状,没想到只两天的功夫,一消肿,他就母猪变天鹅了!
…………小小的惭愧了一下自己的比喻不当,我又仔细的看了看,还是那个结论,漂亮!脸型瘦长却不显消瘦,眉毛细细弯弯又不失英挺,鼻梁高高,鼻尖稍有些弯,但是不会觉得阴沉,嘴唇虽薄却还有点肉肉的,明显不是个薄情的人,整张脸显得轮廓深刻却又透着一丝柔美。那双眼睛我是见过的,呃……如果不是死瞪着别人,应该也是双美目,线条流畅温和的丹凤眼。极品!
我本着好东西一定要大家来分享的原则,忙跑到门外,叫道:“小三!小三!快来,有好东西。”
一般在这个时候小三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偷吃,不过我想她前两天陪着我睡了很多,现在还是偷吃的可能性比较大。
果然,她以极快的速度飘了过来,嘴上还叼着一颗苹果,口齿不清的问到:“怎么了怎么了?有什么好东西?”
我极神秘的笑了笑,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附耳过来,是说:“那边有个极品。”
“极品?”小三有些疑惑不解的看着我,“啥极品?”
我嘿嘿一乐,说:“极品小受!”
小三立马两眼放光,急急的问道:“在哪在哪?”
我向后一指,她马上以比出现在我面前快上不止十倍的速度冲了进去。摇了摇头,这家伙的轻功看样子又长进了不少。
我慢悠悠的再次走进屋里时,小三正看着床上的猪头兄,哦,不,现在也许该称他为小受兄比较合适,两眼放光,放绿光。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怎么样,极品吧。”
她忙不迭的点头,嘴里的苹果掉到了地上。
我递了块手帕给她,说:“擦擦吧,都流到地上了。”
她茫然的接过手帕,擦了一下,才发现被忽悠了,白了我一眼,继续看她的美男小受。
我慢搭斯里坐到床上,戳了戳小受兄的脸,小三看的满脸心疼,就差喊道:“轻点,别弄坏了!”
“进可攻退可受,哦?”我歪头看小三。
她又忙不迭的点头,点到一半突然停住,盯着我的背后直看,看的我心里发毛,慢慢的扭过头去,一面说:“你干吗啊,我背后有鬼么?大白天的……嗬!”猛不丁的对上一双清冷的眼,吓得我往后一缩,完全忘记我已经是坐在床沿,一下摔坐到床下,伸出手,结结巴巴的说到:“你……你你……你……你醒啦?”
还是小三的反应快,她猛的扑上去,用甜腻的童音叫道:“大哥哥,你终于醒啦,我和小四都好担心哦。”说完还在小受兄的脖子上蹭了蹭,小狗一样,看的我嘴角一抽,这丫头,还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占便宜。
凤目眯了眯,又冷了三分,我七手八脚的把小三拽下来,生怕他一怒把小三给拆了,完全忘记了躺在我们面前的是个昏迷了两天多的重病号。
“这是哪?”小受兄的声音有些嘶哑。
“这是揽苍苑,”经过刚才小三那么一闹,我也反应过来,扮猪吃老虎才是王道,毕竟我披着六岁孩童的外衣,“大哥哥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许爷爷来。”露出羞怯的一笑,把一个怕羞又认生的小孩子形象诠释的淋漓尽致,其实我只是在他如冰的目光下有些面部僵硬而已。
“是你救的我?”小受兄淡淡的开口,不过语气倒是温和了很多。
可惜我不领他的情,一把抓过小三挡在前面,说:“是我姐姐发现你的。”
小三笑得没心没肺,蹦蹦跳跳的又扑了上去,娇声说道:“大哥哥,你叫什么啊?怎么睡了这么久哦,我和小四一直等你醒来一起玩呢。大哥哥你怎么一个人昏倒在酆都山呢?你爹爹和娘亲呢?他们都不陪你玩么?我跟小四……”
慢慢的往门口挪动,因为我发现我渐渐有面部抽筋的趋势,小三这家伙这些年了也没像今天装的这样卖力过。好不容易胜利在望,本来皱着眉盯着小三的小受兄猛的瞪了过来,吓的被门槛拌了一下,差点扑到。好不容易稳住身子,我忙冲他一笑,说:“我去找许爷爷过来。”之后头也不回的跑掉了,背后充满了探究的视线弄得我火烧屁股一样,心想,大概……也许……没准……好像……他不太喜欢当小受吧。
第一卷 酆都篇 第六章
第六章
我这个人呢,一向都是别人对我好我就蹬鼻子上脸,别人对我凶我就表面奴颜媚骨,背地里捅刀子下绊子,实在惹不起的我就找棵大树好乘凉,说的好听点的是识时务,说的通俗点就是一个字——贱。
所以这两天我很乖的躲在屋子里,做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秀女,原因很简单,我要躲开那个小受兄。虽然他住的地方离我这里有好一段路,而他目前又不良于行,可就是觉得一旦出了屋门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这里顺便说一下,小受兄终于有名字了——顾青,当朝大将军顾超的嫡长子。顾超的原配妻子在生了顾青之后没几年就香消玉殒了,顾大将军要说也算得上是长情,居然一直到顾青六岁的时候才又娶了一位夫人,只是这位二夫人这些年来除了一个女儿一直未有建树,是以大将军对自己唯一的儿子寄予了极大的希望。极大的希望背后就是极严苛的教导,就这些天小三从下人们那里搜刮来的小道消息来看,顾青自打懂事以来就被极严格的教导着,我听了小三的描述后,摇了摇头,说:“这哪里是教导小孩子,简直是训练超人,估计皇帝老子的儿子都没他惨。”小三则是一脸的痛惜:“好可怜哦,他一定受了很多苦,你看他现在冷冰冰的,一定是他的师傅管的太严,他都不相信别人了。”…………小姐……冷冰冰跟管的太严似乎没什么关系。
所以说我的预感还是正确的,一个从小受着精英式教育且有着冷冽眼神的十四岁(这也是小三套出来的)少年绝对不是好相与的。估计我外公也在暗自庆幸着没剁了这位未来少将军的手。
综上所述,我近些天唯一的娱乐便是看书外加逗弄若舟。要说起来若舟确实有趣的紧,每每看到他满脸痛苦却又要强颜欢笑的脸,我就觉得很快乐,渐渐的自己都觉得我是不是要变态?
若舟这些天跟着我,对我喜好的了解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深度。以往有蝉衣在,还能帮他分担一下,可现在小三成天跑着去看她的青哥哥,我又连屋门都不迈出来,他和蝉衣只好分头行事,就剩他一个人整日面对我这么个怪招迭出的主子,结果是严重的。
比如,近日来,我总是把饭菜中的肥肉啊,葱姜蒜啊这些我不喜欢吃的东西让给若舟吃,他要是不吃,我就会端起小姐的架子,语重心长的说些“小孩子挑食会长不大”之类的话,说的他总用奇怪的眼神看我。潜台词我是知道的,无外乎什么我比他还小,还矮啦。这种时候我通常会淡淡说:“女孩子嘛,还是娇小一点好,不过男孩子可不一样,你看陈护院的大儿子,长的多英挺,蝉衣这些天经常往哪里跑呢,可见这女孩子啊还是喜欢高大健壮的男生。”说完把他从头到脚的扫描一边,叹口气,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摇摇头。通常这时候的若舟就会不管前面放的是山珍海味还是穿肠毒药都会一股脑的吃干净。最直接的后果就是这些天若舟胖了些也长高了些。不管怎么说,他不再是弱不禁风,而且已经稍微显露出一些少年英挺俊美的特质,这些都是事实,所以说,我还是好人啊。不过话说回来,我这些小把戏还真的是很孩子气。
所以当我今天午后终于打算去到院子里坐一下时,若舟很利落的泡了我最喜欢的普洱茶,端了我最爱吃的云片糕,拿了我最常看的书,夏初午后的阳光已经有些浓烈,可是躲在树影婆娑中,一面悠闲的看书喝茶,一面享受微风拂面的丝丝凉意,一切都是那么完美,如果我没有听到那个声音,没有喷出那口茶的话。
我怔怔的看着地上的水渍,小小的,形状有些可爱,这正是我刚刚奉献给大地母亲的五年极品纯牙尖普洱茶,微微有些肉痛。
“我在问你话。”耳旁响起那个我避之唯恐不及的声音。
我就知道!只要是出了屋门准没好事。小三呢?许大夫呢?我那个外公呢?怎么能让我们尊贵又有伤在身的顾大少爷在炎炎烈日下满处乱跑?到底谁来救救我啊。
极不情愿的抬头看向他,稍微有些僵硬的笑了笑,说:“青哥哥问了什么?树儿刚才正打盹呢,没听见。”
顾青怀疑的看看地上那片水渍,没听见?没听见你喷什么?
我坚持把我羞怯内向的四小姐形象坚持到底,柔柔的笑着看他。
“我问你,小受是什么意思。”顾青有些不耐烦,双手环抱在胸前,手指还时不时的点几下。大病初愈后略显苍白的脸在阳光的照耀下沁出一丝薄汗,显得整张脸似乎在隐隐发光,好似晶莹圆润的珍珠。
我笑了笑,轻轻的说:“原来青哥哥是在问这个。”同时,心中却在嘶吼着:老天爷,拜托你把小三送来吧,要不把这尊门神请走也好。可惜,上天没听见我的祈祷,小三缈无踪影,而那尊神还是辍在我面前。
转头对站在旁边的若舟说:“去给青哥哥拿把椅子来,再加个杯子。”
若舟应了声离开,我赶忙讨好的把顾青拉到树荫下:“青哥哥大病初愈,禁不得晒的,快来这边凉快一下。”顺手捻了块点心递给他。
顾青瞥了一眼我手上的云片糕,极不客气的坐在我的椅子上,拿起我的杯子喝了一大口茶,说:“这种女孩子才喜欢的甜腻腻的东西我不爱吃。”
我的手停在空中,缩回去也不是,伸过去也不是。幸好若舟的动作够快,及时的解救我于尴尬之中。
坐在新搬来的椅子上,我边啃着云片糕,边寻思着怎么给他解释小受的意思。
那边的顾青等得不耐烦了,冷笑着说:“你哑巴了么?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没想到长得挺漂亮的一个娃娃,居然是个痴呆。”
一旁的若舟气不过,向前迈了一步,刚一张嘴,却被我止住了。顾青挑着他好看的眉毛,眼中尽是嘲讽。
我眨了眨眼睛,说:“树儿不是正在想嘛,青哥哥别急,树儿嘴拙,容树儿再想想。”
顾青闻言‘哼’了一声,倒也没再说什么。
我绞尽脑汁的想,用力的想,可还是想不出怎么糊弄他,琢磨了半天,方才支支吾吾的说:“那个,‘厥德不回,以受方國’,所谓受,即为接受,小则是娇小玲珑,、惹人喜爱之意,……这小受的意思,就是……就是惹人喜爱且容易被人接受的人。”
怯怯的看着他,希望他那个大将军的父亲只让他整日练武才好。
可惜幻想的泡泡才刚刚生成,就在他的一声冷哼中破灭了。
“你当我没读过书吗?随便胡扯个东西就来糊弄我?”
我正急得不知道怎么打发他,忽然眼角扫过一片蓝底金纹的衣角。往常我看到这种鲜亮的颜色的衣服,都会心下不齿,外公,您也好几十了,居然还穿这么风骚的颜色,可是现在它我眼中却犹如观音菩萨的白衣轻纱般端庄神圣。
顾青冷冷的瞪着我,反正他就是认定了我说的‘小受’不是什么好话就对了。
好吧,我承认,从某个方面来说也确实不是什么好话。
我扁了扁嘴,带着哭意的大声说道:“反正树儿就是笨!怎么说青哥哥都不满意。”
顾青略瞪圆的凤目中闪过一丝诧异和好笑,只不过我正哭的来劲,没发现他眼里的乾坤。眼泪一颗颗的滚下来,小嘴倔强的抿着,既委屈又可怜,放到现在绝对是琼瑶阿姨的最爱。
“哎~这是怎么了?”终于,那宛如天籁的声音响起。
顾青的眼中划过一丝了然,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赶忙朝外公冲了过去,在他抱起我之后,软软的说道:“不关青哥哥的事情,是树儿笨,青哥哥考了树儿一个词,树儿解释的不对,把青哥哥惹生气了。”说完极快的看了顾青一眼,忙又扎到姥爷怀里了。
顾青的反应也不慢,赶忙站起来,说道:“却是我脾气急了些,吓到四儿了。”
我在外公怀中一抽,四儿?叫得的这么亲热,这小子想干嘛?
外公爱恋的拍了下我的头,状似埋怨的说:“让你读书,你不读,挨骂了吧。”
我又往他怀里扎了扎,好像不好意思,其实是气的,小手把外公的衣领攥的死紧。
外公笑了笑,又对顾青说:“少将军重伤未愈,还是不要过多走动的好,正好顾大将军那边回信了,少将军便同我一起回吧。”
顾青答道:“我见四儿冰雪聪明,一时兴起就跑了过来,确实是唐突了,这就同庄主回去。”
外公闻言把我放下来,摸了摸我的头说:“小四在这里乖乖看书,我叫他们找小三过来。”
我乖顺的点了点头。
一旁的顾青跟着外公往外走了,经过我身边时,一个旋身,猛的把我抱起来,我被吓了一跳,忘了挣扎,六岁孩童五短的身材,轻易就被他拦在怀里。
外公也停下脚步,带着诧异的神情看着眼前的画面,要说也算得上是金童玉女,颇养眼了,当然如果我不是那个玉女,就更完美了。
顾青的脸贴近我,我都能看到他微颤的睫毛,他呼出的微热潮湿的气息扑到我的鼻翼下,带着夏日阳光的味道,让我有些晕眩,耳边响起他的声音,带着变声期少年独有的嘶哑,还有一丝淡淡的恶意:“别装了,我都知道了。”
我一怔,知道?知道什么?疑惑还没出口,他就已经消失在门口了。独留我一个人在阳光下努力回忆着与他仅有的几次接触。
第一卷 酆都篇 第七章
第七章
话说自打上次顾青自说自话的跑来了一次之后,我又龟缩到我小小的卧室中,喝茶看书的空挡,偶尔会思考一下我究竟有什么小辫子被揪在他手里了。思前想后了半天,还是不得要领,于是又抓了小三来商量,结论是,想我这么以‘安全第一’为首要原则的人,怎么会让他抓到把柄?一定是他的脑子坏掉,八成是人家把他扁成猪头的时候一不小心也把他的脑子变成猪脑了。改天得和许大夫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做个开颅手术啥的,帮他看看,不管怎么说他也是赫赫有名的顾大将军的独子呢,万一将来徐方国出了个猪头将军,咱们这老百姓面子上也不好过不是?
只可惜,天不从人愿,默罕默德不去就山,山已经来找默罕默德了。看着来传话的管家,我疑惑的问道:“外公叫我去云水间?”
“是,老爷请四小姐去趟云水间。”管家恭恭敬敬的答道。
“去做什么?”
“这个,小的不清楚。”
你不清楚?要是号称老爷肚中虫的杜管家都不清楚,那就没人清除了。我眨了眨眼,很无耻的开始施展漂亮娃娃的魅力:“杜爷爷,外公无缘无故的叫我去那个猪……呃……珠圆玉润的青哥哥哪里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