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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英自己也不是简单人物,但是当妈的看女儿,尤其是还不熟的女儿,总觉得孩子弱小善良要被人欺,没她保护就过不下去。
她把手放在隆起的腹部,操心没出生的小儿子,又担忧快要成年的大女儿,一路上叹了七八百遍。
杏外位于城东的高新开发区,从幼儿园到高中部全在一处,所以园区占地不小。学校的教学楼和宿舍年岁其实不小了,可维护得极好,一点不显老旧。
盛夏中的校园,绿树成荫,知了声声,空气中有着一股橘子汽水的芳香。
因为已放了暑假,校园里十分清静,路上难见几个人影。只有运动场上有体育社团在集训,一群健美的少年随着教练的口哨来回奔跑,挥汗如雨。
任勤勤走在校园里,不自觉收敛了步伐的幅度。学生嘛,还是回到了校园里才觉得安稳。
接待任勤勤的教务主任威严而不失和气,只把任勤勤当一个普通的转学生来对待。
杏外的教学制度又和别的中学很不一样。他们的学生并不分什么重点班,但是每一个科目都分了几个教室,由不同的老师教学,难易快慢程度也不同。学生们则按照自己的成绩去适合自己进度的教室上课。
所以下课铃一响,学生们一窝蜂冲到走廊上,奔赴下一门课的教室,抢占位子。这场面就像草原上的动物大迁徙。
“还没开学,你先编入了二年三班,我是你的班主任。”一位姓杨的老师带着任勤勤去教室,一边向她介绍,“至于各个科目的教室,都在这课表上。学校每周都会有一次考试,根据成绩,会对学生提出调整建议。我们根据你之前的成绩,给你安排了科目教室,你先跟着上一周试试看吧。”
任勤勤看到课表上写的下一门课是语文,教室就在走廊对面。她忙朝杨老师道谢,抓着书包从人群里挤过去,踏进了教室的门。
教室里已坐满了大半,闹哄哄如菜市。
暑假里不用穿校服,学生们得以尽情释放被压抑了一个学期的个性。于是一教室的奇装异服,花里胡哨的头发。有钱人家小孩的审美似乎和普通大众并没有什么不同。
任勤勤只得在后排找了个位子坐下。
“咦,没到换班的时候呀。你是怎么来的?”隔壁一个女孩好奇地打量着这张新面孔。
这个女孩嗓音脆生生的,又生得娇俏可爱,任勤勤对她挺有好感的。
“我是插班生,今天刚到。”任勤勤朝她笑了笑,正要自报姓名,语文老师和最后几名学生走进了教室。
这语文老师头发花白,高且瘦,道骨仙风,拿柄拂尘就可以开坛作法。教室里的嘈杂声因他的到来而消,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翻书声。
任勤勤拿起英语课本,将封面上的名字指给隔壁女孩看。
女孩会意,也把自己的课本给任勤勤看,上面写着“冯燕妮”三个字。
两个女孩相视一笑。
道长,啊不,语文老师对着满教室的妖魔鬼怪视若无睹,开始讲卷子。

☆、第 5 章

一天结束,任勤勤坐在食堂的餐桌前,狂饮了一碗绿豆冰沙,浑身都是劫后余生的虚脱。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在D市三中里可以算得上一枚学霸的任勤勤同学,落到了高手如云的杏外,成绩只属于中等偏上的那一档。
任勤勤是理科生,语文和数学成绩最好,在三中的时候,还是数学老师的心头宝。
到了杏外,任勤勤的语文和数学都分到了A组,就是难度最大,进度最快的一组。其他几科却都只在B组。
虽然早有了心理准备,可任勤勤还是有点小受打击。
少女心里总怀着点学霸梦:万一自己依旧很牛呢?
杏外的老师讲课和三中也很不同,许多知识点任勤勤前所未闻,偏偏同学们都耳熟能详的样子。老师在上面一说,下面点头如捣蒜,唯有任勤勤两眼抓瞎。
想到每周都有测试,要是自己考的不好,等级还要往下滑……
“啊……这简直就是地狱模式嘛!”任勤勤往餐桌上趴。
“你不用那么紧张的啦。”冯燕妮安慰任勤勤,“B组足够好啦。A组都是竞赛班出来的变态,很多都会去国外升学。能在B组里全程稳住,混个国内一本没什么大问题。”
冯燕妮和任勤勤的功课程度相当,也是理科生。两人的课程表几乎一模一样,这一整天形影不离。多聊了几句后,发现对方和自己一样都是爽利的人,于是冯燕妮也成了任勤勤在杏外结交的第一个朋友。
冯家是本地做石材生意的,十分殷实,把独生女养得天真娇憨。
冯燕妮个子娇小,穿着一套华丽的萝装,可爱得像真人洋娃娃。就是衣料层层叠叠的,盛夏天这么穿也不嫌热。
领着任勤勤去食堂,冯燕妮一路上有说有笑,蹦蹦跳跳。任勤勤至少数到七八个男生偷偷扭头打量。
“你家是哪里人?”冯燕妮对任勤勤十分好奇,“听你好像有点D市的口音。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我就是从D市转过来的。家里很普通,都是给人打工的。”任勤勤并不瞒着自己的出身,“我妈托了点关系才将我塞了进来。我要是不读出点成绩来,就只好回家养猪了。”
任勤勤把沈家略过了。她相信那位二郎神君肯定也不想和她扯上太多关系。
冯燕妮的目光又从任勤勤胳膊上那块黑色的孝布上掠过。
“我爸。”任勤勤简单地说。
冯燕妮眼里带着同情,低声说了几句宽慰的话。
任勤勤倒是主动换了话题,避开了尴尬,问冯燕妮借过去一周的补课笔记。
“没问题,我能给你把A组的笔记都找来呢!”冯燕妮拍胸为证,表示自己是杏外的带货女王,不论校内校外,没有她搞不到手的学习资料。
*
等吃完了晚饭,两个女孩又结伴回宿舍。
巧得很,任勤勤的宿舍就在冯燕妮宿舍的斜对面。
“你的室友我都很熟!来来来,我给你介绍!”冯燕妮拉着任勤勤直奔宿舍楼。
杏外的宿舍楼是新修的,环境很好。一层十二间宿舍,每间住四个学生,还有独立的阳台和卫生间。
305宿舍里的女孩子正忙着各自的事,被突然闯入的冯燕妮吓了一跳。
“死燕子,老娘正在换衣服呢。手被剁了不会敲门吗?”一个身材瘦小的女孩急忙抓了一件衣服抱在怀里。
“遮啥呀遮?”冯燕妮笑嘻嘻,“正反面都一样,遮了脸都分不出前后来。”
那女孩恼羞,抓了个绒毛玩具朝冯燕妮丢过来。
冯燕妮笑着躲开了,把任勤勤推到身前:“我把你们的新室友给带过来了。她叫任勤勤。勤勤,这个罗奔的叫张蔚。这个眼镜妹叫孙思恬。咦,书雅呢?”
“这儿。”一个女孩披着湿淋淋的头发,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任勤勤眼前一亮。
赵书雅并不是大众审美里的美人。她皮肤不够白,眼睛也不够大,但是身材曲线如漏斗。还有一双红唇,丰润饱满,微微嘟着,随时都像在和人撒娇索吻。
“赵书雅,任勤勤。”冯燕妮介绍道。
赵书雅淡淡地一笑,有种懒洋洋的风情。含着秋波的目光望过来,立刻让人觉得你被她看进了眼里,记在了心里,是最特别的一个。
“原来你就是新室友,欢迎。”
美人儿嗓音微微沙哑,听得耳朵有些发麻。
有些女孩,天生就要比同龄人早熟一些。比如任勤勤,比如赵书雅。
只是任勤勤打小看人脸色,在夹缝里长大,熟在人情世故上。而赵书雅得天独厚,被美神亲吻过脸颊,熟的是一颗女人心。
和赵书雅相比,屋里其余的女孩都是半熟的青桃子。
张蔚已穿好了衣服,过来同任勤勤打招呼。
这姑娘真有几□□轻如燕的架势,一口气就能把她从掌心吹走。孙思恬面相清秀,就是有点胖,戴一副细黑边的眼镜。
张蔚和冯燕妮打闹成一团,孙思恬在一旁文静地看着她们笑,有种长姐如母的派头。
“我是305的室长。”孙思恬递了一张单子给任勤勤,“住宿生活的注意事项都写在这上面了,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我。寝室里的卫生要我们自己搞,这是值日安排表。你要是不方便,提前说,我好调整。”
任勤勤这家伙,本性也欢脱泼辣。不过初来乍到,总要装个样子卖个乖。于是,孙思恬说什么,她就应什么,对这些安排半点意见都没有。
孙思恬又主动帮着任勤勤布置床铺书桌。
任勤勤把衣服拿出来挂衣柜里的时候,还没人说什么。等她把文具取出来放书桌上时,在一旁吹头发的赵书雅忽然开口了。
“你的文具是蒂凡尼的呀?”
任勤勤一头雾水。
赵书雅放下了吹风机,做了一个“我可以吗”的手势,得了任勤勤首肯后,拿起了放在桌上的文具盒。
“这是蒂凡尼最经典的那款文具吧?你居然配成套了?这支签字笔好像一两千块来着……”
任勤勤在听到两千块一支笔后,耳朵里就只剩嗡嗡声了。
什么笔要两千块,金子打的,还是包考试满分呀?
其实,赵书雅拿手里的那支签字笔,材质纯银而已。
赵书雅的目光又落在了任勤勤手里的一块丝巾上,勾唇笑道:“这块爱马仕的丝巾是今年秋季新款吧?发布会才刚开完,专柜还没上货呢,你就用上了。”
寝室里忽然一静,连冯燕妮也不和张蔚打闹了,一脸狐疑地望过来。
情况有点不妙。
任勤勤虽然不清楚奢侈品的价格,却知道用这些玩意儿和她对外公布的“平凡少女”的人设严重不符。
赵书雅这么一嚷出来,旁人第一个念头就是:要不是任勤勤隐瞒了出身,要不就是她用的是山寨货。
前者还好说,后者那可是往自己脑门上贴“虚荣”、“拜金”的横幅了。
“这个我也不清楚呢。”任勤勤呵呵笑着打太极拳,“都是长辈送的,我也没细问。很贵吗?”
这是实话。
宜园的员工知道任勤勤要去住校,都略有表示。这套蒂凡尼文具是管家惠姨送的。丝巾是大屋的厨子林姐送的。
任勤勤看王英替她收礼物的时候神色如常,完全没想到这些东西能当她过去一年的伙食费。
沈老先生还送了一块表,任勤勤也没留意是什么牌子,出门前一股脑塞在了行李箱里。看此刻这情形,任勤勤庆幸自己没有戴出来。
“贵啥呀?”冯燕妮嗤笑起来,“一点文具丝巾,能值几个钱?”
冯燕妮自己的脖子上还挂着一条蒂凡尼铂金钥匙,并不稀罕任勤勤的这些千把块的零碎小东西。赵书雅的眼皮子也真浅,这点小事也要拿出来嚷嚷一番。
赵书雅脸皮轻抽了一下:“我就好奇问一声,还以为任勤勤有什么门路,能买到还没上柜的新货。”
“那我回家的时候帮你问问。”任勤勤也不冷不热。
面子都是自己挣来的,没人乐意倒贴。
冯燕妮还想补充发言,孙思恬开口扭转了话题:“快七点了,黄老邪今天要在多媒体教室讲奥数题,你们去不去听?”
黄老邪是南部名师之一,也是杏外的镇校之宝。
这老头只教数学A班的精英生,别班的庸才平常没资格听他的课。受黄老邪点化过的学生成绩飞升率极高,去年他还有个留学美国的爱徒拿了菲尔兹奖。
学业为大,女孩子们把口角放一边,提着书包去教室里抢位子。
*
可以装两百多人的多媒体教室已快满员,五个女孩好不容易在靠后门的地方抢到几个位子。
冯燕妮运气不好,身边挨着一个才踢完球的男生。对方满身泥汗,酸臭得像一颗泡坏了的笋子。
“燕妮,我能和你换个位子吗?”任勤勤看冯燕妮一脸生不如死,主动卖了个好,“我这儿离空调口有点近,吹得我后脑疼。”
冯燕妮巴不得,立刻和任勤勤调换了座位。
刚刚坐定,教室门口起了一阵细微的骚动。
张蔚倒抽了一口凉气:“燕妮,徐明廷,你八点钟方向!”
冯燕妮扭过头,险些跳起来,吓得整个人接触不良:“小小小……小廷廷!他他他……他怎么来了?”
任勤勤回头望去,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白衣少年。
教室嘈杂的声浪在任勤勤的耳中忽然消了音。
少年明明站在人群中,却像遗世而孤立,半个教室的灯光都聚拢在他身上。一张白皙的面孔,剑眉星目,清俊得像画出来的一样。
教室里已人满为患,徐明廷挎着书包,一时找不到可以落座的地方。
“……他怎么会来呀?”任勤勤好半晌才逐渐听到耳边的议论声。
“他一个奥数冠军,哪里还需要来听课?”冯燕妮激动道,“我不是做梦吧?”
张蔚拍冯燕妮的脑袋:“见不到他,你魂不守舍。能见到了,你又挑三拣四。你真是戏多。”
就这时,任勤勤身边那位酸笋男孩接了个电话,起身走了。
徐明廷看见了空位,朝这边走过来。
“啊啊啊啊啊……”冯燕妮一把抓住了任勤勤的手臂,发出脖子被掐住的声音,“他他他……他来了!他来了!他朝着我们走来了!”
“我看到啦!”任勤勤惨叫,“你是钳工投胎的吗?爪子力气怎么那么大?”
不仅仅是冯燕妮,周围好些女生交头接耳,唧唧咕咕地轻笑。
赵书雅从容地挺直了腰背,解开了发夹,让一头微卷的长发披了下来。
徐明廷在一片骚动中走到了空位前,望向任勤勤。
“同学,这里有人坐吗?”
任勤勤的胳膊都快被冯燕妮撅成了两段,忍辱负重道:“没……没有。”
于是徐明廷坐在了任勤勤身边。

☆、第 6 章

场面一时很微妙。
任勤勤左边,是玉树临风的徐男神,右边,是一脸哀怨、望断长城的冯燕妮。任勤勤自己则像是被押解的犯人似的,缩手缩脚地坐在中间。
“要不,我们俩再换回来?”任勤勤和冯燕妮咬耳朵。
冯燕妮反而怂了,一个劲摇头。
任勤勤自眼角小心翼翼地打量徐明廷。
徐明廷这样的男生,换在古代就是个掷果盈车的主儿,想必早就习惯了女孩子们多情的目光。他坐得笔直,目不斜视,摆出书本文具,已经开始做起题来。
巧得很,他手里握着的,正是和任勤勤同款的蒂凡尼银签字笔。
这笔是今年爆款吗?
这时,黄老邪驾着一朵祥云上了讲台,满场安静下来,专心听讲。
黄老邪真不愧是东南地区高中数学的第一仙师,听君一堂课,胜读十年书。任勤勤听了不到十分钟,就觉得自己前十年的数学课是白上了。
解题思路,知识要点,破题步骤……统统都是任勤勤没见识过的。
任勤勤求学若渴,暂时也没工夫关注近在咫尺的男神,全副心思投注在了课堂上。
但是要跟上黄老邪的课,十分不容易。他讲课速度十分快,跳跃式解题,默认下面的听众都是天才。任勤勤听到第二十分钟的时候就开始觉得像在坐云霄飞车了。
她当即改变了策略,也不求甚解了,只管拼命地抄笔记,记下来回去慢慢消化。
可就算这样,她也不大跟得上黄老邪的速度。手上稍微慢了点,黄老邪的PPT就已放过了三页,前面的内容任勤勤都没记下来。
“刚才那题后来是怎么解的?”任勤勤急忙问冯燕妮。
“哈?”冯燕妮两眼冒泡,脸浮桃花。
打从徐明廷坐下来起,她就一直越过任勤勤在偷偷打量他。别说解题,现在上的是什么课,她怕都已经忘了。
这丫头是指望不上了。任勤勤下意识把头扭向左边:“同学,刚才那题你有没有……”
徐明廷清冷的目光像一道泉水,滋地一声将任勤勤后面的话给浇灭了。
任勤勤把脑袋缩了回去,浑身发出了一层细汗,捏着笔,机械地抄着下一道题。
徐明廷收回了目光,继续低头记笔记。
他会不会觉得我是故意找他搭话?会不会觉得我轻浮不稳重?
任勤勤写字写得力透纸背,恨不能时间倒流半分钟,捂住自己那张嘴。
徐明廷写满了一页纸,然后搁下笔,把活页笔记本拆开了。
他修长的手指点着一张写满了笔记的纸,将它轻轻地推到了任勤勤的手边。
任勤勤的心像是过年的炮仗——炸了!
徐明廷已收回了手,提笔继续书写起来。少年面容一片沉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任勤勤头顶青烟缭绕,脑子里轰隆隆地敲着锣鼓,手却有自己意识地开始抄笔记。
直到下课,徐明廷把笔记收了回去,塞回了书包里。
“谢谢……”
任勤勤也不知道徐明廷听到没。
徐明廷起身的动作似乎停了一瞬,而后挎着书包,扬长而去。
*
“徐明廷,男神、学霸的合体,神仙小哥哥。一见廷廷误终身哟……”
冯燕妮像个浮游灵似的在寝室里飘来飘去,还沉浸在兴奋中。
“你原来在D市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字?今年初网络上有个G省五大校草的评选,他可是榜上有名的。”
任勤勤表示自己是草根学子,成日苦读,能写完卷子就不错了,实在没工夫上网看帅哥。
“徐明廷可是我们杏外的颜值担当。而且他还是全A生,每次年级考试都稳坐前三,也是夺冠率最高的一个。黄老邪这种鼻孔长在脑门上的人,都把他当心肝宝贝。听说他肯定是去剑桥升学的。”
张蔚也凑过来说:“我听说他早就在念大学课程了,那程度根本就不是我们能赶得上的。”
“那他干嘛还和我们一起上课?”任勤勤不解。
“谁知道他们有钱人家小孩是怎么规划的。”赵书雅慢悠悠地梳着头,“徐家那么有钱,给孩子的肯定是最好的。”
徐家的建筑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家产万贯,徐父是本市十大杰出企业家之一。
越是这样的世家,越出贵子。
任勤勤原先就读的三中没有杏外这么高级,却也是市重点,学校里也有几个样样都出众的天之骄子。虽然不如徐明廷,却也是全校女生心中男神。
干净清秀,聪明优秀的男生,谁不喜欢?
学海无涯苦作舟,清俊的少年对于女孩子们来说,也是天的对面那一抹绚丽的霞光。
可任勤勤硬是管住了自己的那颗少女心,一头扎进书本试卷里。不去听,不扭头看,有空就拜拜文曲星君和文殊菩萨,小小年纪活成一个女修士。
不是任勤勤古板,是她实在不敢去放纵。
她失败不起,不敢有半点分心。
十二年的苦读,全在这最后一搏上。一旦功败垂成,她哪怕复读,也再得不到这么好的资源了。
清俊的小哥哥就是任勤勤取经途中的白骨精,可任勤勤今日对着徐明廷,却是没法再念佛号。
徐明廷的手生得真好,修长匀称,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秀气,却又很稳健。
他手指点着纸张滑过来的那一幕,卡带了似的在任勤勤眼前反复重播。
一台名为“芳心”的机器,终于挣脱了锁链,轰轰烈烈地运转了起来。
任勤勤的脑内闪起了红灯,警报大作:糟糕!
赵书雅还在一旁煽风点火:“勤勤怎么魂不守舍的样子?是不是也被徐明廷迷住了?”
任勤勤还没想好怎么接招,冯燕妮就已欢快地扑了过来。
“真的吗?太好了!以后有人和我一起嗑小廷廷啦!”
冯燕妮的观点很清奇。她固然喜欢徐明廷,但是觉得对方远在天边遥不可及,并不认为真能和人家有所发展。所以她干脆把徐明廷当□□豆一样,拉个好姐妹一起追星多快活。
任勤勤就这样莫名其妙成为了“明廷女孩”(任勤勤:什么鬼?),并且被冯燕妮灌输了一肚子有关徐明廷的八卦资料,睡前该背的单词都没来得及背。
熄灯后的校园就像沉入了月光下的湖底。
任勤勤躺在陌生的床上,只觉得今天真是漫长。回想起昨天这个时候,自己正在挨那个二郎神的白眼。
沈家那与世隔绝的宜园,母亲和没出世的小弟弟,挨日子的沈老先生,都好像是另外一个世界的故事了。
寂静之中,她耳边忽然又响起了那一道温润清澈的男声。
“同学,这里有人坐吗?”
任勤勤用力掐了自己一把,拉起薄被,遮住了滚烫的脸。
*
可世上的事总是这样,苦求的总是得不到,但是怕啥就给你来啥。
任勤勤最怕自己在这关键的最后一年碰到个勾人的小妖精,毁了她修炼十二年的道行,结果她就一头撞在了徐明廷的手中。
杏外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放暑假学校没什么人,只有一群高三狗在补课,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机率无形中就增大了很多。
比如次日一早,任勤勤走进数学A班的教室,第一眼就看到徐明廷自带聚光灯特效地坐在窗边。
吓!
昨天怎么没有看到他?
“徐明廷不是所有课都来上的。人家有名师家教。”赵书雅翩翩然地越过任勤勤,走向自己的座位。她也是A班生。
好几个男生围住了赵书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