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儿。”他低吟着她的名字,将她压在身下,随手放下厚重的幔帐……
莫情在他怀中缩缩身子,安静地看着他,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尽是楚楚可怜。
“怕痛吗?”
“不是......”她搂着他的颈,脸埋在他肩膀下,“怕你不要我!”
“傻瓜,我怎么会不要你......”话说出口才想起几日后的决斗,他叹了口气,才道:“除非我死!”
一旦动了情,越是冷酷的人,就越是狂热。
秦枫自己都不相信他会像个白痴一样动不动傻笑。可他真的很开心,和心爱的女人在一起,天空总是蓝的,溪水总是清的,饭菜总是甜的,雨水总是缠绵的。
可惜只有七天,对甜蜜的日子来说这实在太短暂!
六天后的傍晚,他将莫情送到了紫竹林。
莫情仰首望着他,眼里都是泪光。
“如果你赢了,你没死,会不会回来找我么?”
他苦笑,明知这仅仅是个不切实际的假设,还是坚定地点头。
“你一定要记得答应我的事。”莫情从背后抱住他:“我会一直等你的!”
“如果我活着,我就一定回来接你的,可是若我死了,你就把我忘了,好好活着,知道吗?”
“不,你一定要来,你会一直等着你的。”
秦枫回身拥她入怀,双臂几乎揉碎她的柔弱的身体:“好,我答应你……你也要答应我,不要穿太薄的衣服,不论多难过,都不要坐在树下哭……就算我死了,你也别掉一滴眼泪。”
凄风中,他每走一步都能听见脚下石子碾碎的声音,仿佛碾碎了他的灵魂。
他走了很久,回头还能看见莫情站在风中,几许期待,几许不舍......
曾经他以为自己的心是冰雕的,没有人可以打动,没有人可以熔化,可是如今这颗心竟然开始为了一个女人跳动......
爱情的确是可怕的东西,再孤傲的个性,再坚强的男人也都摆脱不了绕指的柔情。
第二天,秦枫站在紫竹林尽头的山谷,手中的剑握得很紧,很紧。他很怕自己一点松手,就会抛下一切跑回去找他牵念的人......
恍然间,眼前白影一闪,白衣女子飘落在他面前。
他正要举剑,蓦然呆住,是他太思念莫情,才会发生的错觉么?
为什么他眼前的女人有一双似曾相识的眼睛,脉脉含情。
“你……是莜茗门的门主?”他有些怀疑地问道。
白衣女子点头,伸手扯下脸上的面纱……
秦枫睁大眼睛,双臂不自觉展开,却慢慢僵硬在半空中。
眼前的女人竟真的是莫情。
“你真的是莜茗门的门主?”
“是。”
他看着她,紧咬的牙关已经痛到麻木......
眼前站着的是他爱的女人,他只要一身手就可以触摸到她的脸,可是他连看的勇气都没有。
他清楚地记得,三天前,他们去拜祭父母,回来时已是傍晚时分。
途中他们经过一座种满黄花的庄园,一点微黄的光从竹屋的碧纱窗下透出来,照得绵绵雨丝晶莹剔透,莫情站在雨里对着小屋张望很久,说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地方。
当时,他也舍不得离开。
因为他也曾有过这样一个家,这样温暖的竹屋。冰天雪地的时候,母亲总会抱着他坐在距离火炉最近的地方讲故事给他听。那时候他根本不知道冬天是冷的,后来,冬天再没有可以取暖的火炉,他才知道冬天的风,是刺骨的冰寒。
那晚的秋风也是寒的,他却再不觉得冷。
他抱着莫情,在她耳边低声道:“如果我们也有这么一个家多好……每天回来,房间都是温暖的,会有一顿美味的饭菜,一个等待我的女人,陪我一起看日落,等着天上最东方的星星升起,依偎着睡去......”
莫情顺从地依偎在他怀中柔声道:“只要你喜欢,我愿意一生陪你过这样的生活。”
那时候他真的以为莫情会愿意,他是那样满足,明知不久就会死,他还是那么快乐。
今天他才知道,她永远不会等着他回家,她的目标是主宰江湖,是让全天下的男人臣服在她的脚下,而他对她来说毫无意义。
“你为什么这么做?”秦枫问道。话一问出口,他突然觉得很好笑,他和白痴一样被一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还问人家为什么。他笑了,按着刺痛的心口尽情地狂笑着: “你是怕不是我的对手?还是……你在每次决斗之前都会利用你的绝世美貌?”
莫情的身体微微有些摇晃。
她的身子看起来特别单薄,纤细的腰肢似乎轻轻一用力就会断掉,所以他每次都不敢太用力......
他摇摇头,晃掉脑中的遐想。
......
总之,他就是没法相信,如此柔弱的女人怎么能在江湖掀起血雨腥风。
“枫,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下流的女人?”
“你说呢?”
“我对你是真心的。”她的声音还是那么轻柔,轻柔得就像和自己的情人在枕边说话。
“你在杀人之前还这么深情款款……难怪我那么多江湖上高手都会输给你。” 说完他冷笑着别过脸,痛从指尖传遍全身。其实,他明明知道莫情对别的男人不会如此,因为他第一次进入她身体时,她痛得浑身都在轻颤,鲜血顺着她诱人的双腿间流下……
他再次摇头,又想多了!
......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么伤人的话,只觉得说出来,柔软的心会冷硬些。
莫情不再说话。
他提了口气,将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握着清风剑的手指上,继续道:“门主,你太高看我了,其实我的武功不过平平。杀我,用武功就足够了,何必如此煞费心机。”
“若我能狠下心,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今天?”莫情的声音有些模糊,听得他一阵阵心酸:“我知道你恨我,每天来紫竹林都是为了杀我。枫,我怕……你那么恨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而我总是不忍心下手……所以我只能……”
“所以你只能赌,赌你足矣倾倒天下男人的美貌可以征服我,让我面对你时无法出杀招,是不是?”
“我……”她迟疑一下,无奈地点头:“是的。”
秦枫掩口干咳了很久,才哑声道:“感情你都可以拿出来玩弄?”
“我……”她垂下头:“我没有玩弄的意思,我是真心喜欢你。”
“喜欢?”秦枫笑了,笑得很大声,整个山谷都是他张狂的笑声:“喜欢到瞪着眼睛骗我?!说什么‘会一直等我’,哈哈!你还不是为了杀我!”
莫情上前一步,抓着他的手臂,仰着写满哀伤的脸看着他:“我不想杀你,可你能不杀我吗?”
“不能!” 秦枫推开她,缓缓抽出他的清风剑,指着让憎恨同时也深爱的女人:“出手吧。”
“你为什么非杀我不可?我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何必要生死相搏?”
“我最好的朋友被你打成废人,我最尊敬的人死在你的手中……你自己手上染了多少鲜血,你不知道吗?”秦枫不等她回答,一剑直刺向她的眉心,逼得莫情后退数步,避开剑锋。
“你就这么狠心?昨天你还……”
“别提昨天!若我昨天知道你是莜茗门的门主,早把你碎尸万段了。”
“好!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无话可说了。”
莫情终于出手了,出掌疾如闪电,掌风将秦枫的周身都笼罩在其中。秦枫用剑挡去掌势,心头蓦然一紧,除了恨他还有一丝怅然。
梦已醒,情幻灭,面对这可笑的骗局,他除了同归于尽,别无选择。
......
真正交手他才发现莫情的招式比他想象的还要凌厉精妙。一招一式的确有破绽露出,可是大都是迷惑对手的,虚虚实实,实实虚虚,根本无法确定。
攻守已过百招,他还是没有找到一剑致命的绝对把握,不知是功力还是心力衰减,他越来越觉得疲惫,就连躲闪的气力都没有。他看着莫情一掌直逼他心脏,忽然不想躲避了,那里实在太痛,他宁愿心脏被震的粉碎,也不想承受那种痛。
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到时候,莫情突然收掌。
短短的一瞬间的招式突变,意味着唯一一次稍纵即逝的机会。
他心一沉,把握这个机会,举剑直刺她的心口……莫情没有躲避,愣愣地站在原地低头看着他的剑。
鲜红的血渗透莫情白色的衣服,透明的液体滴落在他紫色的剑锋上,刺伤了他的眼睛......
“为什么不再刺深一点,再多一分,我就必死无疑。”
他握着剑柄,用尽了全力还是无法多刺入一分。
她心口的位置应该还留着他的吻痕吧?昨日他们还是缠绵悱恻,走到这一步究竟为什么?
莫情的泪和她的血不停的在流,一滴一滴落在秦枫的心头。
柔声细语可以是骗人的,软玉温香可以是虚假的,血泪交融是不可能装的。
现在,他相信莫情是真的爱他,爱到在生死相博的最后一刻选择了死亡。
可又能改变什么?再爱也无法让他忘记仇恨!
“你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秦枫颤声问道。
“我不出手,唐杰就不会出手吗?我不杀南宫宏岳,他会不杀我吗?枫,今日我收掌,你放过我了吗?......是,我的确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你以为这是我选择的?我出生还不到三日,我的亲生父亲就要杀我……我第一次见到男人,就被他纠缠......如果我不会武功,早就被男人折磨得尸骨无存了!”
秦枫握着剑的手开始颤抖,他了解江湖,了解男人,莫情说的没错,若她不会一点武功,以她的容颜,幸运的话或许能倚靠个有权有势的男人,不幸的话不过是男人竞相争夺的玩物,说不定过着怎样不堪的生活。
她拥有无人能及的武功,能掌控自己的命运,难道就错了吗?
秦枫猛然抽剑,右手快速翻转,将滴着血的剑送入自己的下腹。
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溅了一地。
莫情惊叫着冲过来,抓紧他的握剑的手:“你这是干什么?”
“你赌赢了,七天足够,足够你毁灭我。”
“枫……”
“情儿,你受的一剑算是你欠唐杰的,我受这一剑算是替你还南宫前辈的......山谷里埋伏着龙家堡的人......”秦枫剧烈咳嗽了一会儿,才勉强呻吟道:“我已经......身受重伤,不能救你,你能不能逃出去......就看你的命运了。”
说完,秦枫踉跄着后退几步,才转身离开......
血沿着他离开的路滴落在泥土里。
他听见莫情在他身后哭泣的声音,他很想让她别哭,他不值得。
但他没有勇气回头,害怕自己一回眸,就再也不舍得离开。
他听见莫情说:“你记不记得,你曾答应我:如果不死,就回来找我?......你答应过我的。”
他双腿僵硬,再也迈不开脚步。
“枫,我会等你的,我会一直等着你的!”
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
他一手捂住流血的伤口,一手擦擦嘴角的血迹,冷声道:“从此之后你我的情仇尽断……不论生死,你我……永生莫见!”
走了多久秦枫不记得了,只记得伤口一点都不痛,心却痛的令他窒息。
他终于支持不住,摔倒在地上,闭上眼睛时他还模模糊糊看到前方的树下坐着一个黄衣的女孩儿,孤单地哭泣。
囚禁
再次醒来,秦枫已经躺在一张红木床上,素雅简洁的陈设再熟悉不过,是唐门。
秦枫摸了一下已经包扎好的伤口,包扎手法很高明,一看就知道是唐杰救了他的命,看来今生他注定亏欠唐杰了。
抬眼正好看见对面坐着唐杰,不是坐在椅子上而是轮椅上,笑容还是那么宁静。
“已性命之忧,休养一段时间就会好的。”
秦枫即刻起身,无暇估计牵动伤口带来的剧痛,急切地问道:“她呢?龙堡主杀了她没有?”
“没有,还是让她逃脱了。”
秦枫尽量不表露出心里的如释重负,故作镇定地问道:“她已经受伤,怎么可能逃脱?”
“有几个人出手被杀后,那些所谓的大侠就瞪着眼睛看她离开。想不到龙乘云聪明一世,却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他出手也未必能赢,那女人实在太厉害。”
唐杰转动轮椅移到他面前,深邃的目光停留在秦枫下腹的伤口上。
“你的伤口深而窄,是剑伤,自上而下挑入且速度极快。”唐杰顿了顿,看着他的眼睛道:“是你出剑的习惯。”
秦枫苦笑,无言以对。
唐杰揉了揉膝盖,又道:“我听龙堡主说那魔女胸口中剑,位置正是左心,分毫不差,可惜未致命……这不是你出剑的习惯……”
这一次秦枫再也笑不出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秦枫摇摇头。他知道唐杰有明净的心,过人的智慧,有些事他从不计较,但不代表他看不透。
唐杰见他不说话又问道:“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对不起,我已经尽力了。”
“能活着回来就好,好好休息吧。” 唐杰没再说什么,转动轮椅离开房间。
几日之后,秦枫的伤口基本愈合,虽然不能剧烈活动,缓慢地走路已经可以了。
“唐杰,你不要提他开脱,这件事情他必须给个交代。”
秦枫正在庭院休息的时候,忽听一个男人在说话,他说话时声音总是拖得很长,仿佛不这样无法现实他的霸气。
不用看人,秦枫也已经猜出说话的人是谁。
“龙堡主,当日秦枫已经伤了那魔女,自己也身受重伤,算是尽了全力。”是唐杰的声音。
“分明是他刺了自己一剑。”
“他肯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会这么做。”
“不管有什么苦衷也该以大局为重,纵虎归山,后患无穷。”
秦枫冷笑一声,走近他们,说道:“龙堡主想要什么交代?你带了那么多人袖手旁观,不知有没有考虑过大局?”
“我怎知你不是和那魔女串通一气,引我们上钩。”
“那么你认为她没受伤,会放过你们吗?”
“笑话!”说罢,龙乘云冷哼一声,便拂袖而去。
唐杰沉吟半晌,才道:“枫,我听唐心说你在决斗前的几日,和一个女人走的很近。”
“嗯。”
“这些日子不见她出现,也不见你在意......”
“不是不在意......她死了!”他无意隐瞒唐杰什么,只是不想再提那几日的荒唐。
没人知道,他也就更容易忘却。
忽然,一片黄叶随着风,在他面前旋转飘零......
深秋时节,正是满树黄叶随风飞舞的季节。
不知何时,不知是谁,曾经和他说过:秋季是思念的季节,每一片落叶都写满回忆。
低头拾起落叶,他的心里都是伤痛,又禁不住想起和莫情在一起的第三天。
那天,唐心不知怎么找到他留宿的客栈,哭着敲他的房门,“秦大哥!”三个字叫得煞是凄凉。
他还以为是唐杰出了什么事,慌忙冲出门,没想到一出门唐心就抱着他哭道:“秦大哥,你别去,你千万别去。”
“唐心……”他无奈地推开她,悄悄带上房门才道:“你不用劝我,我的心意已决。”
“你去了也是送死,我哥哥说她特别厉害。”
“我非去不可,就算我性命不要,也一定要她死。”
“那我陪你去。”
“若我分心,死得更快。”秦枫不着痕迹退后一步,避开唐心欲抓他的手:“你回去告诉你哥哥,我一定会为他报仇的。”
“秦大哥!”
“回去吧,如果你死了,你让我有何颜面面对你大哥?”
说完,他没再理会唐心梨花带雨的悲凄哭容,回到房间。
没想到房间已经空无一人,地上散落着无数片碎纱,一看就是慢慢地,一点点撕碎的手帕。
他什么都没来得及思考,便冲出客栈,就连唐心的叫喊都没回答。
每条街他都走遍了,问了记不清多少人:“可曾见过一个极美的女孩儿。”
每个人的答案都是不同的,但秦枫一看他们表情就知道他们没见过,因为见过莫情的男人反应都不会那么平静。
找到天黑,他还是没有一点消息,站在空旷的街道上,他竟有失去灵魂的错觉。
身体完全被掏空,就想找点什么来填补,又发现什么都填补不了。
已经过了子夜,他才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回客栈。
举首间,二楼,他的房间亮着微弱的光,照得这个黑夜都明亮起来。
他飞身从窗子跃入,莫情就坐在桌边,拖着下颚默默地看着他。
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有多爱她,或者说,那一刻他才知道他早已爱上了她,自从黄花树下的初识。
莫情低下头,小声道:“我想你了……我一感觉到有风吹过,就想你了。”
烛光在她的眼眸中映出很多个光影,如同繁星璀璨。
秦枫所有的气恼,焦虑就因为她一句话烟消云散。
他抱紧她的身体,空荡荡的胸膛算被填满:“以后不高兴就发脾气,骂我打我都行,不可以这样不留一句话就消失。”
“可我不会发脾气,也不会骂人。”
“那你以前生气的时候是怎么样的?”
“我……不会那么对你。”
当时他以为莫情那种女人连大声说话都不会,顶多就会在吃醋时任性跑掉而已,现在他才知道她生气的时候是会要人命的,消失已经是对他最大限度的容忍了。
唐杰见他恍惚的神色,没有再追问下去,转动着轮椅移到他身边。
“我没事。”他勉强挤出个笑容,重复道:“我没事,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吗?为什么他感觉眼睛像是被火焰灼烧,阵阵刺痛。伤口也像是无法愈合,每天都在隐隐作痛。
他以为凭他的冷酷无情,什么都能忘记,更何况仅仅七天的感情。
不想,有些人朝夕相处数年,也会很容易淡忘;
而有些人认识不过数日,已能刻入骨髓。
对莫情是爱还是恨他分不清,能分辩的就是牵挂。
即便她不再是他的情儿,不是他心目中那个纯洁无暇的女人,他还是希望她能好好活着,至少让他知道她过得很好。
小酒馆里永远是最嘈杂的地方,也是传言传播最快的地方,当然目前最多人感兴趣的话题还是莜茗门。
有人说:“逍遥派也收入莜茗门了。”
有人说:“听说莜茗门主长得美若天仙……真想亲眼见见。”
有人说:“听说以前那些被杀了之后还挖出眼睛的男人,都是看过她真面目的,你还想见吗?”
还有人说:“她被龙家堡围攻的时候,我就在场,果真不是普通的女人......明明受了伤,明明周围都是拿着剑伺机杀她的人,她还能旁若无人地一步步慢慢走......阿呀!血迹留了长长一路......”
“你可见到她的样子?”
“废话,她一向蒙着脸的!”
“……”
“……”
没有人再口口声声邪教妖女,没有人咒骂她丑陋不堪,每个人提到她都是畏惧和神往。
很多人聚精会神地听,有的还插几句话,谈得津津有味。
只有秦枫端着酒杯近半个时辰,像个雕像坐在饭桌前。
直到有个妖冶的女人,从他手中接过酒杯一饮而尽,他的目光才有了焦距。
眼前的女人看似二十五六岁,七分姿色,三分颜色,也称得上十分美貌。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是女人的妩媚,丰满的酥胸一半露在外面,恐怕就是青楼的妓女都比她懂得廉耻。
秦枫不理会她,又倒上一杯酒。
“见了姐姐怎么都不说句话呀?”那女人千娇百媚的声音引来酒馆里不少人的侧目,唯独秦枫垂首独酌,像是根本没听见。
其实,他认识这个女人,具体叫什么名字记不清,隐约记得江湖上的人都叫她逍遥仙子。很多人说她人如其名,秦枫却怎么也想不通,这女人哪里有仙子的风骨。
逍遥仙子掩口娇笑几声,一双媚眼如秋水潋滟。“还以为你长了两岁,会解些风情,原来还是老样子,无趣死了!”
“......”
逍遥仙子见他还不说话,凑近了些,用只有他们才能听见的声音道:“真搞不懂门主看上你什么了。”
秦枫手中的酒杯微微摇晃了一下,白皙的脸颊泛淡红。
“门主请你去,你是打算自己去呢,还是我抓你去呢?”
不知为什么一听到门主两个字,他的心漏跳很多下,浑身开始燥热,不知不觉额头竟渗出汗水。
说实话,他面对生死的时候都没出过冷汗。
逍遥仙子暧昧地一笑,特别体贴地帮他擦擦汗,在他耳边吹着热气:“呦!弟弟,你也有怕的时候啊?门主有不会吃了你!”
“她找我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