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萍再世为人,看着一幕,也知道这三人,必是身体本尊的父母与兄长了。看看这屋里的摆设,也知道这家不富裕了,却还是为了个女孩这般的尽心尽力,倒很是心暖。
多少人家,养女儿不过是个物件,指着为家里换些好处,若倒了霉,那生身的父母还不如个外人的。至少,她这一世的父母没这样。
第4章 手艺的价值
李萍在几天之后,才总算是接受了她转世成为十岁小孩的现实。虽说还是不习惯这农家的生活,但却不由自主的被有父母照顾,有哥哥疼受的生活所感动。她觉得农家的生活,也不是那么不能忍受了。
当然,她还是觉得李娘子凶了点,不过对她来说,却也是种新的体验。反而家里这些人她最喜欢的还是李娘子。能下床了,她就跟个小尾巴一样,跟在李娘子的后面。
李萍本尊生在小小的官宦之家,生母是谁她还真不知道。反正应该不是府里她该叫‘娘’的那位。
李萍原本的家里还算是富裕的,反正从小也算是锦衣玉食,父亲对教养她一事,还算是不遗余力,不过,她是奶娘带大的,每日去给像尊佛似的‘母亲’请个安,便可回房,读书、习字。
幼时如何,她也记不清了,但有一点她很清楚,‘母亲’不是她的亲娘,而府里的兄弟与她也不亲近。那个家里,她见得多的也就是父亲,但是她百分一百的相信,父亲见她还真不是为了疼她。
到了这个乡间的李家,一切就完全不同了。她醒了之后,这家的父母就真的像父母亲了。为何这么想,她也说不清,但是就算是这家穷点,她还是喜欢父母亲和那个不甚常见,只要回来,便会给她带点什么的哥哥。
不过已经变成二丫的李萍,原本准备安心的做她自己的。结果等她完全好了,李娘子对于女儿的正式教育也要开始了。这让李萍就是一个大写的囧。
之前的二丫,在家里也就是给父母打打下手,等学里的学生们回去了,她去收拾、打扫。帮着父母喂喂鸡,捡捡蛋之类的。之前一家子,其实还都是当她还小,做的也都是周围人家几岁孩子的活儿!
现在李娘子觉得女儿定了亲,想想欧阳氏的嘴脸,也不敢再让女儿放任自流了。决定开始教育女儿成为一个合格的当家主妇。主要是,不能被恶婆婆压制住了。李娘子第一项教育就是让李萍跟她学织布。
李萍看看那个传说中的织机,她也就只剩下囧了,想想看,她就算不是出身大富之家,也不是什么金尊玉贵的名门嫡女。但也是娇身惯养长大的。主要是,她觉得做点啥也比坐在原处织一天布强点吧。
“娘,这个你织一天布能织多少,差不多赚多少银子?”李萍拦住了母亲的滔滔不绝,赶紧说道。
“能赚不少呢!你娘手艺好,一匹布比人家多十个大钱。”李大娘子得意洋洋。
李萍抬头望天,有点想不出十个大钱能干嘛。想当初,她随手赏人也不会只赏十个大钱。好吧,这是比人家多出来的部分。
“那一匹布多少钱?”她已经不敢用银记价了,还是用钱吧。
“差不多三百钱呢!我一个月能织两匹,就是六百大钱。不少吧!”李娘子更得意了。要知道,在这儿,他们这样的人家,一年二十两银子便可过得不错。她一月就她自己便能赚差不多六钱银子,一年她自己就能赚五两银子。这对他们这样一般人家来说,可是全年四分之一的收入。(一月6钱银,十二个月就是76钱,古代为十六进制,所以是4.5两银,我按五两记。)
李萍此时有点懵了,一个月才六百钱,差不多六钱多,不到七钱银。不如她在府里请姐妹们吃顿小酒。
现在李萍终于对李家的环境有点点了解了,对比自己这些日子看到的。心里也有了些计较。
李家收入主要来源是李秀才坐馆,他们这是族学,族里每年会给他补贴。而过年过节的,学生家长也会送些年节的腊肉、礼品之类的。
李家还有田,只不过,那是族里分给李秀才和大郎的丁田。因为李秀才有功名,他的丁田比一般的族人要多些。
大郎李彬是男丁,一生下来就有。只不过,丁田对于别人家来说是很重在的所在,但对李秀才家来说,却是有它不多,没它也不少。李秀才坐馆,而大郎在外学徒,田地对他们就是负累。
李娘子就跟李秀才说,把田地交回了族里,由族里交给家里劳力多的人家代种。收了粮食,帮着他们交了税,除了一年的口粮,给孩子们点零用就成。这也是李秀才一直说,自己家娘子是那少有的女中丈夫。
他们是可以把丁田租出去,收益是比现在多点。但真的出租,那些佃户们,有点什么事就得来烦人。不管收成好与不好,到点收租只怕还要来哭哭穷。在她看来,他们都是心慈手软的主,真让她干那逼人的事,她也做不出来。交回族里,麻烦就是族里的事了。
而也是因为李娘子早早的把丁田交回族里代管,这让族人们对李秀才一家都是亲和有礼的,与族人搞好关系,李秀才这些年才能守住自己的位置,没一个人敢挑战于他。
没了田地的烦恼,李娘子有空就在家里织些布,每月到点交点活,也是点活钱。平日里,李娘子还在自家的后院里还种了一哇菜地。白天没事让李秀才去浇点水,抓抓虫。当是活动了筋骨,收成除了送点族老家,他们一家人也就够吃了。家里喂些鸡,生些蛋,可进城换些油盐。
所以李家的日子在村里算是过得不错的,不完全靠着从土里刨食。一家一共四个人,李秀才和李娘子都是能赚钱的;大郎虽说没出师,拿不到工钱,但他也不在家吃饭!人也说了,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大郎不在家吃饭这事,其实是能为家里省不少嚼用的。
二丫在家里算是最没用的,但是她十岁了,平时给父母打个下手,喂个鸡,捡个蛋什么的,其实也能帮点忙的。这一家子没一闲口,怎么会存不到钱。
但是,这在李萍看来,李娘子做点啥也比织布强啊。六百钱,一个月,还累死累活,还要教给自己,让自己跟着她一块过这么笨的生活?
“你还想偷懒不成?这样到婆家,不得被赶出来?你婆婆那人,自己家里精穷的,却是一双富贵眼的,你若没点手艺,怎么拿得住她?”李娘子可不会让女儿绕糊涂了,喝了她一声,让她上架子,开始教。
李萍想想也是,不论自己能不能找到更省力气的赚钱之法,学门手艺总是必要的。想当年,在娘家,父亲不也逼着她读书、写字、弹琴、念诗。没事还画两笔画,虽说她也知道父亲不是因为疼爱,但也知道,未嫁女原本就是待价而估,你本身技能越高,价码也越高。
到了这贫门小户里,这家的父母至少也没打算拿她换银子,让她学门手艺在婆家好混,她自不能驳了她的好意的。认命的听李娘子的调遣。
第5章 冰雪聪明与蠢笨如猪
说起来,李萍上辈子说起来也配得起‘命运多舛’这四个字,前世也没活到三十岁,从十四岁一嫁之后,连着四嫁,若说起来,只怕是要闻着伤心,见着流泪。
但说实在的,说是命苦,但李萍上辈子,物质上还真没缺过啥。从小就有个奶娘照顾她,一直跟她到死,忠心不二的,看她捻根针,都是要心疼她的眼睛的。做过最重的活儿,也就是抱着儿子玩玩罢了。
让现在手臂跟柴火棍子似的自己坐织机前头,她都觉得李娘子简直就是后娘了。不过,她还真不敢反抗。李娘子就是那利落的乡间妇人,利索也爆脾气,一言不合,那是会上巴掌的。
李萍若是真小孩,只怕要觉得李娘子这是重男轻女。但她也做过娘的,虽说她的儿子官哥儿,只活了三岁,她却也能了解做娘的心思。李娘子这么说了,她再畏惧,却也只能老实的跟着老娘的指挥棒子走。
李娘子决定教女儿织布,那真是一片慈爱之心。曾家是有田的,之前她是听欧阳氏说起过,就算不是农忙,她也是要下地帮忙的,总不能让公公那么大岁数了,还得为一家子忙碌。
李娘子现在就存了心,农忙时全家下地帮忙,那是应该的。可是若平时还要她的宝贝女儿下地,那她自是不肯。织布可是门手艺,赚钱不少,若是女儿学会了,将来出嫁时,她就给女儿再赔一架织机,看谁能让她女儿下地。
织布看着其实不难,之前李娘子做时,娴熟无比那梭子左右穿梭着,李娘子真是手脚并用,做起来,动作煞是好看。
不过李萍坐上去,那就是场灾难了,眼到的,手没到,而脚下却已经踩了下去。没一会儿,线跟梭子就搅在一块,李萍更是急切。结果手忙脚乱之中,那真是乱成一团,真是连剪都剪不开了。
李娘子也知道,一开始,还真不能指着女儿能织得多好,可是看她织得这么烂,她也是始料未及的。她真是爆脾气,几乎要怒火冲天,若不是李秀才进来阻止,李娘子就想把女儿掐死算了。
李萍也是纠结得很,这个怎么比打算盘还难呢?当年她在第四任相公的府里,一边要管着自己的私产,一面,相公也会拿些小账册回来,让她帮忙算算账。趁着那会,也顺便会教她些做生意的窍门,好让她用在她的私产之上。
她第四任相公在扬州城里也是富来的,他不在意她的私产,反正她那会生了家里惟一的继承人,家里除了明媒正娶的大娘子,也就她了。富自然啥都不会隐瞒她的,倒是让她学了不少东西回来。记账、打算盘,就没有什么能难得过她的。
不然,她能心里替李家算账,李家是面上不显,但是李家应该存了不少钱的。当然,她也觉得,其实还能更好些。不过明明可以简单的赚钱,为什么让她学这么复杂的东西?多么浪费时间!
还有就是,她不想承认,她是有点气馁了。要知道,她前世四嫁,四任相公,就没有不夸她冰雪聪明的。凡事都是一点就透,怎么到了亲娘这儿,就蠢笨如猪了?
李秀才把李萍带到外头的私塾。李秀才的私塾,其实就在他们家的用延着院墙加盖的三间屋子。于是外头就开门是私塾,关门就是他们家院墙。而正门在私塾的边上。李娘子骂她笨的声音,早被他们听了去,不然,李秀才怎么能马上冲进来救了李萍。
私塾以前的二丫常来帮着父母收拾,二丫的心里,这就是一拨熊孩子,说起来,还都沾亲带故的,不过她一个也喜欢不起来。李萍是生过孩子的,看着一个个剃着寿桃头看着也都才四、五岁的小娃娃,就好像看到了长大一点的官哥儿,倒没二丫的那种小孩子似的厌恶。
不过,她虽说不厌恶这些熊孩子,但熊孩子们却喜欢嘲笑她。
李秀才让李萍坐在最后,让她跟大家一起习字。
二丫是被李秀才开过蒙的,不过字写得不太好。但李萍的字却不错,她当年被李父培养,那是花了本钱的。但拿了笔,别说这笔是不是正经的湖州狼毫了,这个,估计也就是一般的羊毫笔。粗得自己拿得都费劲,再看看其它孩子,基本上就跟刷墙一样了。
再看那粗陋的跟草纸一般的习字纸,李萍都觉得连笔都下不去。这纸,就算做草纸,她都不乐意。但到了这儿,也就只能忍了。小心的拿起笔,慢慢的对着写着。
她没看二丫写过字,不过看看这家人的火爆脾气,她估计二丫应该也没什么耐心在家里好好习字的。若自己按着平日来写,只怕就要露馅,写得慢,就是想藏拙。不过,等李秀才来时,倒很是开心起来,忙叫大家来看。
“看到没,二丫虽说平日有很多活要干,她的字却越好了起来,你们要努力。”李秀才对童子们说道。
李萍只能伸头看别人,自己写的这么丑,竟然还被父亲夸,再看看前头那小娃的,好吧,她写的好歹是字,前头那些个小屁孩们,全是墨团。
她脑子突然一转,左右看看地上全是被墨染的破纸,而小娃们面前的不管要不要写字,那砚台里就满满的墨汁,而磨墨的墨块简直就是惨不忍睹。
那个她觉得自己要不要回家跟老娘谈谈,其实,织布真不是女孩子家自立最好的选择。主要是,浪费时间,就是浪费钱啊。
不过,为了能回家,她还是写了两篇大字,得了老爹的赞扬之后,小心的拿着自己写的回去给老娘看。李萍现在只期望着,老娘能跟父亲一样高兴,放她一马。
李娘子此时已经重新装了线,正在重织,看二丫进来,扭头不想理她。李萍扯扯母亲的袖子,虽说没敢开口求情,却也满满的哀求。
“还学不学?”李娘子瞪着她刚刚浪费了自己多少线啊。
第6章 赚钱路很多
“学的,不过娘,我觉得我们可以先卖点纸、墨。”李萍忙点头,但话头马上转上了自己刚刚想到的主意。
“他们的纸墨原本就是族里出,还卖什么?”李娘子给了女儿一个白眼,
“那也是由族里买了送来?”李萍目光一闪,觉得好可惜。
“那倒也不是,族里谁有这功夫。每年拨些银子,我们来买。不过没什么赚头,这些破孩子们跟吃纸、吃墨一样。”想到这个,李娘子还恨呢,以为有赚头的,结果没赔已经不错了。
“那太好了,我们是省的当赚了。”李萍抚掌笑道。
“什么意思?”李娘子不懂了,‘省的当赚’她是明白的,但是她不明白,哪里就能省了。为了省钱,她可是啥法都想了。
“省纸和墨啊!先谈墨,都是童子,为什么让他们用砚台?砚台又易摔,还有最重要的是,他们不会磨墨。把磨墨当好玩,还喜欢弄得到处都是,真是太浪费了。”
李萍写两篇字的功夫,她就眼睁睁看着前面那个小屁孩,把一个整根墨条就那么磨光了。然后那砚台里一半的墨都到小屁孩的衣服上了。剩下的小一半,全糊那些纸上了。
“这又不是第一天了!”李秀才当先生又不是一两年的,年年都这样,每天看到那些满身墨汁的孩子,跟李萍想的一样。都是钱啊!想完了一下,“说这些做什么,你难不成有法子,让他们别玩墨?
“为什么不买成品墨汁,让他们改用墨盒。看着成本上去了,其实是能省墨的。笔吸不了那么多墨,也不会把纸弄得乱七八糟的。纸其实也是。这样的草纸,且不说练不练得好字,笔上沾泡了墨汁,不用写就能糊成一团,还染了下面的纸。不如用好纸。”李萍说得眉飞色舞,并且拿自己刚刚写的字给母亲看。
李娘子虽不识字,但是平日里学里文房四宝,也是由她进城买,自是知道价钱的。现在听女儿说了,再看看女儿写的字,虽说纸实在太差,墨色看上去,也深浅不一。但好歹是字,也看得出,这是用心写的,她看到工工整整的字迹,她也开心。可是,这跟节省有关系吗?她听着,不是节省,而是更费钱了。
墨盒大多都是白铜做,卖得贵得很,一般人家,谁用来童生用。还有成品墨汁也是,一瓶最便宜的墨汁和一盒劣等的墨条一价,可是问题是,一盒墨条出的墨汁至少能墨三瓶墨呢。一瓶墨能装多少墨盒,她还不知道,听着玄。还说用好纸,这便宜的纸,每天都不知道费了多少,不过也便宜了他们,他们家倒是用纸媒,不用钱买了。
“墨盒不是得另花钱?”李娘子斥了一声,她一边说话的工夫,也就一边织起布来,那姿态之优美,与刚刚李萍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那值什么,实在不成,就打那木头盒子,里面放些旧棉花,每日倒些墨汁进去,用起来还干净些。对了,让他们各人回家,做袖套和围脖。看他们写字,真是…”
李萍原本以为自己是喜欢小孩的,现在她也看出来了,她只喜欢自己家的官哥儿,看看那些小屁孩子,满脸满手全是墨,她看着都觉得扎眼。想到这些小屁孩子们回家,他们娘得多抓狂啊。
“娘,千万别舍不得。您说,我过年穿的衣裳是不是比平日这些粗布的经穿。不是说因为质料好,而是因为我知道那是好衣裳,得爱惜。结果都小了,衣裳都还是好好的。就跟这些小屁孩一样,觉得反正便宜,于是可尽情的糟蹋。反而更费钱。”李萍劝着母亲。
她说的这些是富相公告诉她的。不要以为孩子不懂事,会摔东西,于是把好东西收了,给他们用差的。大人都不在意,于是孩子怎么懂珍惜?不如一开始就给他们用好的。一开始就让他们知道珍惜,顺便教养还跟上了。从小在好东西里浸的孩子,没那么好骗。她的官哥儿,玩的玩具都非金即银。出去了,看到一般的,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她听进去了,倒是用心揣摸了一下,果然,家务事里,差的东西比好的东西费得更快。越是好东西,大家越是仔细。算一下,那些差的反而更加费钱。数量大过了几倍之后,当然是用差的更浪费了。
再说教养,她好歹也是富家养起来的,当年也是常被第一任相公家的大夫人笑话,说她没见过好玩艺,看到啥都喜欢,没得让人瞧不起。顺便还笑言,‘出身果然是瞒不了人的。’不过那会儿,她也心大,没往心里去。但那会,大夫人倒是教了她好些东西。后来虽说后来又历经了三家,但在第一任相公家学会的东西,也是让她觉得受用不尽的。
所以在学里看到那些孩子们那糟蹋纸,还把墨当成玩具,不停的往小砚台里加水,然后磨的都满出砚缸时,她就想到了富相公的话。
还有她没说的是,私塾每个孩子一个小小的书几,上面又是砚台,又是书本、字帖,还有装水的水盂,而这里坐的不是十几岁的书生,而是几岁来开蒙的童子,她不用看,也能想得到这些水盂、砚台的损耗也一定非常高。就算那个也是买的最便宜的,但那也是钱啊。
李娘子听李萍细细的解释了,想想倒也是这个道理。不管怎么说,天天去学里收拾,也很是麻烦,之前二丫没摔伤时,都是二丫收拾,这些日子,二丫病了,她去看时,也真真的头痛、也心痛。
“过来织布,别以为说这些,就可不学手艺。我跟你说,荒年还饿不死手艺人,手艺是能救命的。”李娘子被忽悠完了,顺便大吼了一声,表达了自己,就算被忽悠了,但是李萍想偷懒就是白日做梦。
李萍心里流泪了,怎么这位还没想到放过自己呢?不过还是老实的坐下,按母亲说的慢慢的来。织布度也能决定质量,她太慢之后,其实是用力不匀的。织出的布就跟结巴了一样,不过李娘子还真没介意,就是让她慢慢的织,结巴了她都认了。
第7章 操作不难
织布原本讲究的还是熟能生巧,当然还有心静。静下心来看清楚线了,然后手脚平衡,难道不是很难的。
李萍知道李娘子不会放过她后,也就只能无奈的照着母亲教的做。慢慢的协调自己的动作,并且认真的记住每一步,真的心静了,也就慢慢的听不到母亲的吼叫了。织机的机杼声倒是越来越协调了,她也织得越来越顺畅。
李娘子当然从最基本的教起,这是一匹白粗布。原本就是让她练习用的,回头织长些,把之前结巴的地方剪了,还是能卖钱。所以,她也不着急,她反正一定要让女儿把这个学会的。
看到女儿越来越顺手,李娘子还惦记着刚刚李萍跟她说的事儿。别看她刚没说什么,但心里却是认同了女儿的看法。看着时辰还早,急性子的她也忙换了身衣裳,骑着自家的毛驴进城去了。
找木匠打木盒子这个,李娘子一听都觉得不靠谱。一是不经用,再就是,别以为这小地方手艺人便宜。
就说村口铁匠,还是李家的族人。她去给家里种菜用的小锄头添点铁,都敢问她要十文。木匠更不用说了,人家都是上门东西,不管打什么,那天的伙食都是要包给他的。还得自己出木料、工钱。她是觉得豆腐盘成肉价。不合算!
李娘子觉得还是进城问问儿子的意思为好,顺便还能打听一下,哪里能买到便宜的墨盒子。这会儿,李娘子一点也没想起,可以问问自己家相公的主意。
正好这是午后,也没什么生意,大家都瞌睡困顿的时候。掌柜也是朝奉,看李娘子来了,忙下来道了声喜。之前二丫定亲,掌柜的也让人随了点份子,因为没亲去,现在看到李娘子,该有的礼数人家也没缺。请她坐里间,奉上茶点。问了来意,掌柜就笑了。
“大娘子的主意真是好极了,墨盒不用出去寻了,咱家多得是。”说了,就直接让大郎去后头把那不要的墨盒捡十个出来。
他们说话时,大郎就在边上听着。听了掌柜的话,就去了后头的库房。
他们这个镇子是进京的必经之路,算是较大的中转之所。每三年,进京赴考的都不计其数,常常有的人因为穷,有时甚至提前一两年就走在路上,说是游山玩水,其实就是雇不起车马,就凭着一双脚在路上走罢了。就算这样,走到这儿,好些人的盘川都耗尽了,于是开始当东西。在这儿当的,都是些他们觉得可有可无的,比如墨盒。
而这些东西,买时,倒是挺贵的。但是到了当铺,就真不值什么钱。当铺这种东西都懒得收,不过开当铺的,还是说自己救人于危困,就没有他们拒收的。朝奉也当结个善缘,这些东西原本就是极不值钱的,进了当铺,只怕也就能换个几文出门买个烧饼罢了。所以这些墨盒一般也都是死当,存到一定数量,掌柜的就合一块卖给铜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