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寒山提着行李去杜家时,他正好也在,他从来就没见过寒山这么苍老,悲怆过。他那天看着自己和雨婷,好半天没说一句话,即使是当初他发现自己背叛初蕾时,他也没用这种眼神看过自己。
杜阿姨奔出,似乎生怕寒山对自己说什么过份的话,而雨婷也吓得躲在自己的怀中不敢吭声。
“慕裳,我刚刚签字离婚了。”寒山把目光转向杜慕裳,声音充满了疲惫。
“天啊!寒山,你为什么这么做?你让我坠入了内疚的深渊?寒山,你不能这么做,所有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我愿意奉献的,不要伤害那对无辜的母女了!”慕裳一脸哀绝。
致中那时真的被慕裳感动了,雨婷也低头流下了眼泪。她们是这么的善良,通情达理。
“我全给他们了,什么也没有了。”寒山微笑了一下,可是语气是那么的无力。
杜家一片死寂,似乎大家还没想想清楚,什么叫什么都没有了。
“夏伯伯…”致中鼓起勇气,他其实觉得自己不该问的,可是又觉得,他不问,杜家母女就更没法问了。
“就是说,我什么也没有了,除了医生的执照,还有这些衣服,我一无所有。”寒山微笑着。
“寒山,你真是太伟大、太善良了,你为了我做了太多、太多。”慕裳含泪扑入了寒山的怀中,“你让我如何报答你这一份深情?”
致中觉得自己再次有流泪的冲动,深深的被寒山和慕裳这份伟大的爱情所感动。
可是一切并不像自己所预期的那样,一切向好的方向发展。因为寒山的进驻,他也不太好意思再长时间的待在杜家,他会有种压迫感。雨婷安慰他说,寒山正在跟朋友打听医院的职位,只要找到工作,就好了。
可是寒山在业内也有一定的江湖地位,职位低的,人家不好意思请他;职位高的,早就有人了,哪里轮得上他?竟然没有结果,寒山的脸色也越来越差,就算是他是有修养的人,可是杜家压抑的氛围也让人觉得坐立难安。
昨天他正在上班,雨婷就打电话过去,电话中她泣不成声。说了半天他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好请了假,飞奔去水源路,杜家一片悲怆。
雨婷看到他,便飞奔过来,几乎哭晕了过去,扶着她坐好,接过雨婷递过的报纸,原来是以前的夏伯母捐赠医院的新闻。报上初蕾并没有露面,只有夏太太…不,应该说盛女士正在从蒋夫人手中接过奖励状的黑白照片。致中不是那种会有耐心看大篇报道的人,看了照片,以为他们在生气念苹把医院捐了。
“真是,出这种风头。”致中只好说些无关痛痒的话,医院已经是她们的了,她们要如何做,是她们自己的事,虽然也觉得这么损人不利已,但毕竟管不了啊。
“傻子!”雨婷真是气得直跺脚,她这种表现让致中有些不快,可是想到她此时心情很差,也就不再纠结,低头再看一眼报纸。
他终于看到报上那醒目的大标题:《名门女惜败风流寡妇,下堂妇悲壮献身公益》!
致中突然想起早上上班时似乎有听到同事在议论什么,他最看不上这些东家长西家短的,也就没往心里去。现在想想,似乎就是在谈这个。
细细看看内容,虽然里面没什么太离谱的内容,可是为什么组合在一起就成这样了?两个真心相爱的人,想在一起又有什么错,为什么报上要这么说?致中也有了些许怒气,看向哀怨的慕裳,再看看夏寒山,他面无表情的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看不出他此时的心情,可是细看看,寒山竟然已经有了白发。
“不是他们自愿的吗?为什么要对报纸这么说?”致中希望能听寒山说点什么,毕竟他才是当事人。
这几天陆续的听雨婷说起,寒山与念苹谈论离婚时,初蕾听到了,一手主持了离婚事宜,并且还放下狠话,如果夏寒山不净身出户,就要向法院诉讼他们通奸。致中简直就不敢相信这是初蕾所言,现在看来,寒山的确是被逼到底了。
“报上不是说了吗?念苹她们并没有接受过采访?”寒山有些不耐烦了,猛的睁开眼睛,瞪着致中。
“寒山,不如我去见见她,我向初蕾道歉,我去向她解释,我们并不是这样的!”慕裳泪流满面。
“行了,现在出去不是让报纸乱写吗?别做没用的事了。”夏寒山抽开了身子,回房间去了,背影那么的萧瑟。
慕裳和雨婷再次相拥痛哭起来,致中心里也满是心痛,她们又没有存心的伤害到任何人,为什么要遭受这种待遇?寒山没再出来,对外面的哭泣充耳不闻。
今早致中不放心,想在上班前去看看雨婷,结果水源路上已经站满了记者。他们采访邻居,似乎只要进出这栋楼的,都逃不开一只小小的采访机,无人幸免。
致中都能想像得到,附近的人们只怕无一不知,这里出了一个狐狸精,拆散人家的家庭,迫得别□离子散。而杜家门口也挤满了人,慕裳和雨婷连门都不能出了,致中想进去,就有无数的采访机对着,耳边满是对他身份的问题,似乎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决心。
致中不禁大发雷霆,几乎和那个记者打起来,如果不是雨婷听到致中的声音,开门把他拉进去,他只怕就要被带到警局。
在杜家客厅,没有以往温馨的氛围,寒山还是没有出现,慕裳一脸憔悴,而雨婷更是双眸含泪,抱着慕裳不停的叫着‘可怜的妈妈’。
致中下定了决心要结束这一切,他再次冲出了杜家,一路飞奔的来到夏家。没想到夏家门口也是人满为患,挤进人群,却看到与杜家完全相反的景象,这也更加让致中觉得所有一切都是初蕾和念苹的诡计,她们让问题变得复杂。

示弱谁不会?

“你一直有说那位杜太太善良、美好,她从不想拆散我的家庭,也不想抢走我的父亲,她只是情不自禁!她只是想单纯的奉献!她没想到奉献也会伤害到别人…”
楚蕾连气都懒得气了,这么脑残的话,他们也好意思挂在嘴边,她说都觉得恶心得要命,喝了一大口加糖的牛奶,强行把那想吐的感觉咽下去。
“致中,我现在还当你是致文的弟弟、致秀的哥哥,所以请你别急着发火,别努力的想要为杜家辩解什么,我现在很理智,我不想吵架,我们心平气和的谈谈。”楚蕾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下定着决心。
“那天早上,我给致文打电话,我请他留下,我让他到我家,我经过了一夜的思索,发现我一直爱的是致文,所以就像你说的,我们谁也不爱谁,只是被对方的个性所吸引,但性格实在不合适。所以我们在一起时大家都很痛苦,分手现在想来是正确的选择。当然,那时我也很痛苦,痛苦的根源不是因为失去你,而是痛苦我输了!你该知道以前的夏初蕾,是有多么的骄傲。于是在我想通的那一刻,我非常的快乐,觉得人生充满了美丽,甚至于我觉得我会一毕业就嫁给致文,过像我母亲一样平淡,而幸福的人生。”
说完楚蕾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是啊,如果那时的初蕾没有听到父母的对话,也许一生真的会幸福下去。摇摇头,看着一边已经感动到不知道说什么好的致文,只能报以抱歉的苦笑。
致文真的感动了,这是初蕾第一次说爱自己,而且谈到了婚姻,就差那么一点,他就可以拥有整个的初蕾了。就差那么一点点而已,心里竟有些厌恶起杜家母女了,他知道,一定在那时,初蕾发现了杜家母女的事,打破了一切可能,初蕾是那么的善良,她怎么可能会忍心看到母亲的悲伤与难过?胸中这一刻满是不舍,忍不住伸手,轻轻握紧了初蕾的手。
楚蕾与之回握后,再不着痕迹的抽回了。是啊,他们差一点就可以圆满了。只是这份圆满是他和以前的夏初蕾,而不是自己。当然她有点怀疑,那两个脑子都不怎么够用的人,能真的得到幸福。
“走到我母亲的房门口,我低血糖犯了,躺下时,我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他们要离婚,因为夏寒山外遇了!那位没有我母亲漂亮,没有她有才华,没有她完美的杜太太,身上却充满了女性的温柔,正是这份温柔,从我母亲手中把夏寒山抢走了;而发育不全、没我活泼、漂亮、聪明的雨婷,从我手中抢走了你…你应该感谢那时我犯病了,我没法冲动的去杜家找回我的面子,我只能躺在地上默默听着我所崇拜的父亲,把我的骄傲无情的踩在脚下。”
致秀动容了,她想像得到孤独、苍白的初蕾,独自躺在父母亲的门口,听着父亲的评语,那彻骨的冰冷会如何的注入可怜的初蕾原本热情的心灵,一时间热泪盈眶。
连致中都黯然了,微微的低下头,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也伤害到了初蕾。那天电影院之后,他没有给初蕾一个交待,从没有说过分手,也没有解释过原因,基本上他们事实上现在他们还是男女朋友的关系。而他却先交了雨婷,这对初蕾和雨婷都不公平。内心深处,仍旧不得不承认,他对初蕾更加的不公平。
楚蕾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内心冷笑着,这些人果然都是吃软不吃硬的。很好,示弱谁不会啊?奶奶不是惯性的以弱者的姿态来巧取豪夺吗?她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好了,虽然做不出天雷的娇弱与晕倒,但哀伤还是做得到的,让你看看谁才是受害者。
“等我能动了,爬起来到他们房里时,我已经冷静下来了。而我母亲也放手了,她为了我而放手的,她怕夏寒山说出更难听的话,她怕伤害到我。我请致文给我三年时间,让我重新建立这个家,这个只属于我和我母亲的家。”
楚蕾努力的扬扬头,似乎在抑制自己即将夺眶而出的热泪。这样伪装的坚强,果然更显悲壮,致文、致秀,小方医生都微红了眼眶,而致中不多的良心再为之一颤,夏寒山有错在先,这是不争的事实。
“从头到尾,我就没见过杜太太,或者你的雨婷,就更谈不上找她们的麻烦了。是啊,如果我真的要找他们的麻烦,直接拉着我妈去法院告他们通奸,那夏寒山、杜太太,才是真的名誉扫地,他们是应该感谢我们的仁慈,我妈妈只是默默的退出了。在我看来,这是夏寒山和我妈妈之间的事情,作为女儿,我不想评论谁是谁非,分开就算了,从此各不相干。”
楚蕾顿了顿,平静的看着致中。
“而你今天却冲上门来,让我放过她们,就好像是‘老虎吃了人,对啃剩下的骨头说,请发发慈悲!’致中,这就是你的正义感吗?在我妈妈在哭泣时,杜太太却在利用生病的女儿、还有所谓的温柔勾引夏寒山,你知道吗,我都不止一次接到她半夜打到家里的电话,这是真的只是为了奉献,不求回报吗?在我妈妈一次一次对着骨牌算命,强忍着内心的悲伤与惶恐,却不忍打破我对夏寒山的崇拜时。夏寒山在做什么?却在他女儿和情妇的女儿之间,选择了你的雨婷!现在,你却让我放过他们,我们做什么了,让我们来放过他们?那么谁来放过我们?你,冲到这儿来时,有想过,我们才是受害者吗?这就是你的道德感?”

药方

“二哥,你来就是说这些?”致秀有些不满了,明明插足了人家的家庭,害得夫妇反目,现在反要倒过来说话,真是岂有此理。
1.“杜阿姨从没要伯父离婚,她薄命怜卿甘做妾…”致中自己说得都很无力,什么是正义,什么是道德,他此时此刻有些混乱了,他只知道不能让雨婷再受伤,再晕倒,可是看到健康的初蕾一脸哀悼时,他竟也于心不忍起来。是啊,此时最受伤的应该是一直幸福,并且一直盲目崇拜寒山,单纯的初蕾吧!
楚蕾说了半天的话,口有些渴了。而致文听到她说她有低血糖,忙把刚刚初蕾喝了一半的牛奶递给她。她自然不会拒绝,正好与致文勾搭一下,让他搞清楚,现在的初蕾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小白夏初蕾了。
正喝着牛奶,与致文眉目传情呢,却猛不丁的听到‘薄命怜卿甘做妾’这句,一口牛奶差点喷得致文一身。亏得她及时的抓住餐巾捂住了嘴,但还是呛到了。
“真是,急什么?致中,你不能在初蕾吃东西时不要说话?”边上致文一手接过牛奶,一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一边吼着致中。
“我没事!”楚蕾眼泪都出来了,当然不是感动的,而是呛着,擦完嘴,眼泪汪汪的看着致中。忍了好半天,她竟然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到后来捧着肚子,直不起腰来。
致文无奈的扶着她,生怕她会滚到地上去,看上去,就像是她已经笑倒在致文的怀中。
致中的脸有些扭曲,他不知道此时是因为初蕾在致文的怀里,还是因为她的爆笑。
楚蕾可管不了那么多,原来真的有脑残,原来真的是‘人至贱而无敌’,竟也还有人认为这很伟大,这些人的脑子里只有豆腐吗?
“怎么了,怎么了?”念苹听到声音,跑了出来,看到女儿笑倒在致文的怀里,觉得有点不太像样,忙过来扶住了她。
“初蕾,多大了,一点女孩家的样子都没有。”念苹嗔怪道。
“对不起,妈,我刚听到一个笑话,不能不笑。”楚蕾拼命止住,用致文的手帕擦擦眼泪,直视着致中,“致中,你是不是觉得那位杜太太实在太伟大、太善良、太知书达礼、太懂得谦让了?”
“不是吗?”致中愤然反问,刚刚的笑声在他看来就是嘲笑,本来刚刚有一点的内疚,一下子被这笑声而一扫而空。
“致文,你呢?听到这句,有没一点感动?”她侧头看向致文,楚蕾此时想的是,若是致文敢说感动,或者语气之中流露出一丁点的同情,那么致文就可以就此下课,打入黑名单了。
“不相干的人说的话,你那么认真干嘛?”致文淡然的说道,一边细心的给初蕾擦干边上的污渍,一边让阿芳换一杯牛奶上来。
楚蕾很满意致文的反应,没有反应的这种反应最好,对他来说,杜家母女是不相干的路人甲乙,与他无关,对无关的人他根本懒得费心去思索。
“小方,你呢?若有个红颜知己这么对你说,你是不是特感动?特有成就感?”致秀阴森的看着小方。
“小姐,拜托,您要知道,我对您的忠心一片,对这种狂风浪蝶,您是知道我一向不屑一顾的。”小方快哭了,此时连他都恨致中了,没事乱说什么,这不是典型的挑拨离间吗?
“人家要给你自动献身给你当妾,你都不要?”楚蕾看小方的样子觉得好玩,加了一句。
“初蕾,我又没得罪你,扯上我干嘛?我连老婆都没,还敢纳妾?”
“就是说,娶了老婆你就敢了?”致秀危险的声音冒起。
“怎么可能,致秀,你要知道,我对那种有病的女子一向没什么兴趣,不然我怎么会对秀外慧中的你情有独钟呢?对了,记得吗?雨婷当时看中的人是我,我特意带你去的,我就是向他们表明,我对你忠心不二!”小方举手发着誓言,也没想到自己的话会对致中带来什么。
“你说什么?”致中猛的站了起来,抓住了小方的脖子。
小方看看致秀,又看看致中,觉得头好疼,好半天,才咬咬牙,“致中,对不起,基本上老师让我接手雨婷的病例,实际上,他是希望当我是药方的,希望雨婷能把对杜太太的独占性转移到我身上来。而我并不想当这个药方,没法子带着致秀去表明,我是有女朋友的。可是没想到致秀带着你一起去了,你自动顶替了那上位置。”
“药方?”致中快气疯了,猛的一推小方,小方倒在了地上,致秀扑了过去,拦住致中。
“二哥,你干嘛?本就是,如果不是小方,你能认识雨婷吗?”聪明的致秀一点就透,一下子明白了所有的关节,忍不住看了初蕾一眼,她知道吗?她知道二哥是因为自己而认识的雨婷吗?
楚蕾正在喝牛奶,她得趁致中没关注自己时,快点把糖份补上,不然就真没法了,完全不关心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致文看致中又犯起浑来,忙过来扯住致中,“你干什么,今天做的蠢事还不够吗?”

你带脑袋了吗?

“蠢事?我在你们心目不就是一直做蠢事的浑蛋吗?夏初蕾,你好样的,你让他们觉得我是浑蛋,你主导了这一切,你把我当傻瓜一样玩弄于股掌之间,你不就是想让我和雨婷分手吗?我告诉你,不可能,我不会的,她比你好一百倍!”
“好,祝您幸福!”楚蕾面不敢色心不跳,十分诚挚的看着双眼血红的致中。心里真是感动啊,脑残的境界就是高啊,明知道自己是备胎和替补,竟然还能想到别人在欺骗他。
而致文怕致中真的犯浑,拦在了楚蕾的前面。
“二哥!”致秀扶起小方,看看惊恐的阿芳还有不满的念苹,有些难为情,拉住了又想发火的致中,把他按在了椅子上,让他冷静下来。
“对不起,夏…盛阿姨,我二哥…不是故意的。”致秀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没事,致中,要喝点水吗?阿芳,给梁二少爷倒杯凉开水。”念苹对致秀的映像还是挺好的,温和的笑了笑,本想再退回房间,却不想被致中叫住了。
“伯母,杜阿姨让我代她向您说声对不起。这一切她并不知情,她从没要求过夏伯伯离婚,也没想过夏伯伯会为了她而离婚。”致中该说的还是要说,念苹看上去很通情达理,应该比初蕾更好说话。
“哈!致中,你是不是觉得杜太太一声对不起,我妈就该无条件的原谅她?而我妈妈的退让,是不知道惜福,没人要赶她走,她却自已退出了,于是杜太太的一片好心无人领,觉得特别委曲?”楚蕾真是觉得天雷阵阵,这个人怎么油盐不进?说了这么半天,他为什么就一根筋?
致中不说话,死瞪着楚蕾。他此刻真有想咬死楚蕾的决心,以前怎么不觉得她这么刻薄无理,再看自己的哥哥、妹妹却又都用无奈的眼神看着自己,她让自己在家人面前再次成为众矢之的,胸中的怒火雄雄燃起。
“你是不是觉得,我妈妈应该不记前嫌,效妨前人,二女共适一夫!从此一家和乐,幸福美满?”楚蕾可不管他现在心里想什么,她脸上的寒意是越来越重了。
小方刚刚说得那么清楚了,你梁致中不过是夏寒山找的一张药方而已,而且还不是正品,正品不要,给的替代品。他竟然还能忍得住,不回去找杜家扯皮,却拉着自己赔葬,自己长了一幅好欺侮的脸吗?楚蕾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可是读过原著来的,对那对母女,还有致中她可比他们想像中更加了解得多。
“你说这么多什么意思?杜阿姨什么时候这么说过?”致中果然反驳起来。
“你刚刚不是一再的说,她‘薄命怜卿甘做妾’吗?她的意思,不就是要与我妈共侍一夫吗?”楚蕾此时怒极反笑。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说白了,她根本就不想要婚姻,她要的不过是利用自己的委曲得到更多。她说她无心的,那为什么要怀孕?她不知道夏寒山有老婆、孩子吗?奉献!四十岁的老女人,能奉献什么?是想让夏寒山为她奉献吧!让夏寒山用我妈的钱,来养着她、她有病的女儿、还有她肚子里的那个夏再雷!顺便,没事用眼泪唱唱高调,用胜利者的姿态,来俯视着我妈,说是因为她的施舍,才让我妈保住了婚姻;是因为她的善良,才让我妈没有伦为下堂妇!无耻!”楚蕾简直在破口大骂了。
“但是对不起,她下贱想给人家做小老婆,要与人家分享,是不是应该问问人家愿意不愿意跟她分享?她下贱,没理由让我妈陪着她下贱!”
楚蕾真的不想在他们面前这么没有风度,虽然在她看来,这种所谓的风度真脑残。
“初蕾注意你的风度!”致中脸色更难看了,看看念苹冷漠的脸,还有致文与致秀那一脸的不屑,让致中觉得此时在大家的心目中,杜家母女就是蛇蝎心肠了。
“薄命怜卿!在你心里杜太太是薄命的、可怜的,那我妈呢?二十二年的婚姻没有了,她连退让的资格都没有吗?难不成杜太太说她无意的,她只是情不自禁,然后跟我妈说声‘对不起’,我妈是不是就得原谅她,再和她共侍一夫,这就是你所谓的有风度?”楚蕾气得脸色赤红,就差没拍桌子了。
“你非要这样咄咄逼人吗?我只是来跟你谈谈,你这样让我们怎么谈?”
“哈!真好,来跟我谈,谈什么?你要达到一个什么结果?他们已经离婚了,我们已经是两家人了,互不相扰就好了,还有什么可谈的?”楚蕾哈了一声,有些轻蔑。
“我希望你收回对杜阿姨他们不良的影响,夏伯伯已经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你们了,他们只要平静的生活。”致中还真是打不死的小强,这样他还能把话说完,连楚蕾都不得不佩服他了。
楚蕾和念苹愣愣的看着他,好一会儿,楚蕾才开口说话,“那个,致中,再问你一次,你今天出门带脑袋了吗,或者带了脑袋,忘记往里放东西了?”

像与不像

小方卟的一声笑出来了,被致秀踢了一脚,他只好低头不说话,拼命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