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周唯怡挑眉不语,他自觉提醒:“就是做空DCG股票,和华辰资本对赌的事情。”
“没有必要,也没有意义。”
周唯怡隐约猜出对方的来意,却不愿主动挑明,只等此刻摆出态度:“做空的手段本身没问题,但合并操纵市场就不行,两者之间的界限太模糊,是证监会的严查对象。”
张任显然是有备而来:“有卖空就一定会出现买空,相反,有买空也一定会出现卖空。无论合法还是恶意,都只能由利益动机决定——既然规则没有说不可以,就存在可操作的空间。”
周唯怡冷哼:“动机如何很难界定,真等调查到头上来了,白的也能被说成黑的。”
“你背后是我、是瑞信,没人敢轻举妄动。”
她的态度愈发坚定:“既然是瑞信出马,那么多投资经理,你随便找谁都行…我想,我还是比较适合当秘书。”
张任好气又好笑:“你就这么看不起自己?”
“人贵有自知之明。”
“好吧。”
只见他撑着餐桌站起来,双手抄进裤兜里,像终于拿定了主意一样,用力地点点头。
周唯怡静等两秒,没听出对方有继续下文的意思,正要悄悄松口气,却见张任伸出右手食指,指节上明晃晃地挂着那挂野马车的钥匙。
她刚伸手准备接过来,男人就合拢掌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地将钥匙收了回去。
“你!”
半边身子被对方圈进怀里,周唯怡又惊又怒,瞪圆了眼睛看着他,满脸不可置信。
张任身材颀长,轻轻松松就能俯视她,眼眸半阖地睥睨:“你的车在我手里,我也知道你住在哪儿…按照刚刚签订的合同,你的离职申请,起码要提前一个月通知。”
停顿片刻,欣赏到冰山脸上的表情崩坏,让心底的恶趣味得到极大满足。
他这才懒洋洋地宣布:“接下来这一个月,要么答应我的提议,要么,我跟你寸步不离。”
周唯怡怀疑自己听错了,眨了眨眼睛,半天没回过神来,就连自己陷在男人怀里这种事情,都差点忘得一干二净。
张任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的身体,品评道:“保养的还不错。”
就像被突然踩到了尾巴,周唯怡猛地缩了回来,双手紧紧抱胸,脸色涨得通红,全身的刺都倒竖起来,保持着绝对的防卫姿态。
砸了砸嘴,忽略鼻尖的那抹淡香,张任痞笑:“怎么样?你可以现在就答应我的。”
在投资界浮浮沉沉这些年,各种人为了争取利益不择手段,也见过不少奇葩,但好歹都还要留层脸面——像这样赤&裸裸的威胁,真是第一次见识。
周唯怡强迫自己冷静,大脑以最快的速度运转,试图用逻辑分析摆脱困境。
“张总,你别冲动,这样不能解决问题。”
他恬着脸,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周秘书答应操盘,我这边就没有问题。”
“瑞信资本有这么多投资高手,根本不需要…”
“需要,我说需要就需要。”
周唯怡有点想哭:“张总,你这是要逼我辞职吗?”
“乱讲,”张任故作夸张地瞪眼睛,“我明明是对你委以重任。”
如果事情发生在二次元,她还能说句“臣妾做不到啊”作为推脱;当尴尬活生生地摆在眼前,就连装傻都装不出来。
深吸一口气,周唯怡破罐子破摔:“只要支付足额的违约金,我可以不等一个月的通告期届满,单方面解除劳动合同。”
男人耸肩:“我知道你赔得起,可瑞信有权要求继续履行,如果双方无法协商一致,就得打场官司、对簿公堂了。”
劳动合同已经被收起来,但那上面的白纸黑字,两个人却都记得清清楚楚。
对此情形早有预料,男人的表现更加游刃有余:“你刚从华辰离职,又跟瑞信打官司,即便没有DCG那档子事,日后在投资界也难以立足。”
资本圈子就那么大,说白了都是熟人生意,万事好商量。
发生劳动争议,无论谁对谁错,至少劳动者比较“事儿”的事实,就是板上钉钉了。
张任干脆把话挑明:“到时候,别说是投资经理和总裁秘书,就连清洁工都不会用你!”
三十岁的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跨专业求职的难度可想而知——拿着NJ大学的金融学位和一份漏洞百出的履历——被迫离开投资界的后果,简直堪称“绝望”。
周唯怡已经确定,对方一开始就设计了圈套,只等猎物钻进去。
他的目的,也绝不仅限于弄垮DCG,背后隐藏着怎样的动机,恐怕鬼才知道。
和金钱打交道,每一步都是诱惑,受不了诱惑的人,随时有可能跌入万丈深渊。
为了维护职业操守,她不惜破坏行业规矩,在微博上公开叫板,把该说的不该说的统统搬上台面;置之于死地而后生,经此一役众叛亲离,如果说有什么亲身感悟,那就是不该做的坚决不做。
女人的表情早已恢复平静,就连说话声也冷如坚冰:“张总,我是不会同意的。”
张任无所谓:“我知道啊,所以才让你‘考虑’一个月嘛。”
“一个月也好,一年也罢,纯粹是在浪费时间。”
他翘起二郎腿,两手交叉垫在脑后:“无所谓,反正我多的就是时间。”
周唯怡冷笑:“这时间花在别的事情上,成功率肯定比零高。”
“没兴趣,就爱找你,就找这事儿。”
隔着透明的镜片,两人用目光在空气中对峙:一方是跃跃欲试的兴奋,一方是坚若磐石的信念,胜负未决之前,任谁都不会退让。
张任昨晚想了一夜,确认她就是自己的最佳人选。
具备基金从业资格,能力经验都足够应付,关键的是和公司没有关联,用起来绝对放心;另一方面,周唯怡的籍贯是外地,家庭状态是未婚,在本市无依无靠。
如果这套单身公寓是真实住址,意味着她连个固定的男朋友都没有——凭自己胡搅蛮缠的能力,周唯怡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他明白,对于周唯怡这种自视甚高人来说,软硬不吃、油盐不进,想让她改变主意,只能靠非常规手段。
即便过了一个月的时间,对方依然不肯就范,张任也有的是办法对付。
伟大的瑞信资本总裁张任!
他继承了“烈女怕缠郎”的光荣传统。二十七年来的各种人生经验在这一刻显灵!
他证明了两&性斗争的绝对真理——在这一刻,他不是一个人,他是一个人渣!
人渣的本愿必将实现!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这段属于我的恶趣味,如有不适,还请各位见谅,臣妾真的是忍不住啊…(捂脸)
今天换了个新封面,应该比我自己用PPT做的好,希望大家喜欢哦~~~
明天周一,编辑会考察数据准备排榜,麻烦各位还没收藏的亲,点开晋江账号收藏本文,我会用勤快更新回报你们哒~~~(握拳)
PS:虽然在文案里备注了,还是特别说明一下,本文所有的专业知识都来自百度和知乎,包括本章对于恶意卖空的界定——我真的是一点都没准备资料,大家就当傻白甜、纯爽文看看哈~~~爱你们~~~


第6章 关门打狗
两人对视的电光火石之间,周唯怡突然笑起来,笑得令人如沐春风…不寒而栗。
“张总,”她清清喉咙,“我大概明白您的意思了,请您也体谅一下我,理解我的立场。”
张任微挑下巴,用鼻子“哼”了一声,以示回应。
周唯怡叹了口气,显得很无奈:“我从华辰辞职,就是为了避免违规操作。您的想法并非绝对不可行,但需要有充分的准备和万全的考虑。”
看到对方主动服软,他心里的小人开始跳舞,却依然不动声色:“这些都好商量,你只说自己同不同意吧!”
女人歉意地笑笑:“我胆子小,习惯先估算行动风险,再作出下一步的决定。”
张任不耐烦地摆摆手:“休想搞拖延战术,老子不吃这套!跟你再说一遍,要么乖乖答应,要么,就等着被我拖死吧。”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他想,拖不死你也能烦死你。
女人瞪大了眼睛,瞳眸里有光芒闪烁,即便隔着一层镜片,也能看到那泫然欲泣的泪水。
虽然预料到会有此情形,却未曾想这么快摆在眼前,张任一时气短,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周唯怡适时放低姿态,吸了吸鼻子,将泪水逼回去:“张总,您怎么想,当秘书的无权干预;可我现在真的无法做出决定,麻烦您让我思考一下,好吗?”
这段话说得合情合理、深情并茂,正常人都无法拒绝。
于是张任也只好借梯子下台:“我没有不让你思考啊,给了你时间的嘛。”
女人频频点头:“谢谢,谢谢,多亏张总体谅。”
“应该的,”张任有些绷不住,“只是你也别考虑太久了…”
“我会尽快。”
男人“嘿嘿”一笑,突然压低音量,刻意提醒道:“其实,我也不想像变态一样天天跟着你。”
这明目张胆的威胁太过恶劣,周唯怡差点就忍不住掀桌,却还是深吸两口气,继续自己接下来的表演。
抿抿嘴唇,她仿佛突然意识到待客之仪:“大清早的就赶过来,您是不是还没吃饭?”
这热情表现得太过突然,把张任吓了一跳:“怎么回事?”
“我没有别的意思,”周唯怡来回摆手,证明自己动机单纯,“事情可以回头再商量,饿肚子可不行——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意识到对方是在转换话题,张任心下一片了然,估摸着最终胜利只是早晚的事情。
他提醒自己不必着急,目光也开始往厨房里瞟:“没关系…我不是太饿。”
周唯怡的态度变得异常坚决:“您肯定没吃饭!早餐是一天中最重要的营养来源,长期不吃容易得胆结石。”
只见她绕过餐桌,站在流理台边匆匆准备起来,显得既能干又热情,与之前的冰山脸判若两人。
打量着那忙碌的背影,张任心里的小人又开始跳舞——他怀疑自己之前看走了眼,周唯怡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冥顽不灵。
不一会儿,主人端着碗筷,再次回到了餐厅里:“张总,我也没什么准备。只有原本要带去公司的午饭便当,您赶紧先垫垫肚子。”
张任的视线落到餐盒上,再次被吓了一跳。
时令鲜香的蔬果,滑嫩Q弹的牛肉,还有米饭里埋着的若干杂粮坚果——尽管餐盒看起来精致小巧,远远不能满足男人的饭量,却依然引得他食指大动,几乎流出口水来。
太久没吃过这样的家常饭菜,久到已经忘记人间烟火的味道。
见对方盯着饭盒发呆,周唯怡悄然道:“您先吃着…我再去买盒牛奶回来,家里没存货了。”
男人却将大掌覆盖在她的手背上,带着几分力道,透出一股温润的潮热:“不用,喝水就行。”
周唯怡如同触了电一般,猛地弹起来,连扯带拽地把手收回胸口,心跳强烈得像揣了只兔子。
不仅如此,她还往后倒推两步,一不小心推翻餐椅,整个人也跌坐到地板上去。
见对方这幅做贼心虚的模样,张任挑挑眉,自以为是地说:“奉劝你别动歪脑筋,既然说好的‘寸步不离’,跑了我也能把你追回来。”
“张总真的多虑了,”周唯怡一边喘气一边摇头,“我只是去给您拿个杯子。”
餐厅旁边是厨房,厨房里就有壁柜,壁柜的另一侧紧靠大门边。即便某人存心落跑,几米远的空间也不足以拉开差距,甩不掉长手长脚的张任。
暗中考察地理环境、完成敌我分析,男人果断应允:“去吧。”
周唯怡拍拍裤腿站起来,四肢动作僵硬地向门边挪去,时不时地点头致意,生怕张任又抓住自己。
威胁有效果,达到目的就只是时间问题。
张任很满意女人的反应,终于放心地低下头,开始欢畅地大快朵颐。
只听周唯怡步伐轻缓,一扇门一扇门地打开壁柜,口中还念念有词:“咦,我记得是放在这儿的啊…”
他心想,这女人真是糊涂,家里表面上光鲜亮丽,却连基本收纳都搞不定。
没过一会儿,门边就传来细微动静:锁鞘脱离锁头,发出清脆声响,金属碰触到门板上,就像撞击在人的心坎上。
同时,一阵冷风倒灌进室内,张任猛然被冻了一个激灵。
“张总,您慢慢吃。”
说完这句话,大门“咣当”一响,周唯怡冷着脸消失在门板后,什么也看不见了。
卧擦,张任暗骂,还真敢在如来佛祖手里翻筋斗云?!
他一把推开桌椅,连蹦带跳直奔门厅,双手用力抓住门把,拼命向下摁去,牟足了劲掰扯半天,却没有任何动静。
大门从外面反锁上了。
“开门!”他又气又恼,猛拍门板发出巨大轰鸣。
周唯怡收好钥匙,慢悠悠地说:“我家装的是超B级锁,双面双排子弹槽,还有叶片和曲线防盗,您就在里面好好待着吧。”
“周、唯、怡!”张任干脆扯开嗓子,“你敢把我关在屋里试试?!”
她笑:“怎么样?难道您准备炒我鱿鱼?”
威胁的话被哽在喉咙里,刚吃下的东西也差点吐出来,从小到大都没有被人这样整过,他当场大发雷霆:“警告你,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哟哟哟,人家好害怕呢。”
张任听到她在楼道里换鞋的声音,大手捏成拳头,指关节“咔咔”作响,咬牙切齿道:“给老子开门!”
“做梦!前后左右的邻居都上班去了,你只管老实待着!”
周唯怡站在楼道里,双手叉腰,这才展现出自己真正的脾气:“别傻了吧唧地找人撬锁,锁匠由公&安统一管理,不见房产证不出工;就算闹到警察局去,我也会告你非法入侵民宅——小偷或者变态,二选一!”
张任在门里气得直哆嗦,一拳又一拳地砸到门板上:“放我出去!”
“不放!恶意收购、商战报仇,以为是在拍90年代港剧吗?长点脑子行不行?你且老实待着,不许弄乱东西,否则我主动报警!还是那句话——小偷或者变态,二选一!”
说完一大段指控,胸中积累的怨气发泄完毕,周唯怡终于痛快了。
她最后拍拍门板:“我去上班了,张总就在寒舍好好冷静冷静,别整天想那些违法乱纪的事情。”
“站住,你给我站住…”
伴随高跟鞋踩出的节奏,张任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小到最后终于消失,就像她心头的乌云散尽。
走出楼道,看到停车场里的红色野马,周唯怡的第一感觉是惋惜。
她伸手轻抚车身,明白自己坐不进去,只好扭头用力踩下步子,愤然地朝地铁站走去。
什么叫“虎落平阳被犬欺”?
什么叫“落后就要挨打”?
眼前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拼了命挤进高峰期的地铁车厢,被迫与陌生人做着“亲密接触”,周唯怡忍不住满腹委屈,再次悲从中来。
因为自己不做假账、合规操作,就要忍受这么多压力和打击;即便放弃职业发展、个人前途,也无法偏安一隅。
究竟还有没有天理!
大不了不玩了!
一拍两散!
啊呸!
这么想着,这么安慰着自己,她终于及时来到瑞信大厦,赶在最后一刻打卡上班。
“周秘书,今天差点迟到了呢。”
HR经理捧着肚子站在打卡机旁边,笑眯眯地假装关怀。
老狐狸,周唯怡暗自腹诽,脸上却还要挂起礼貌笑容:“没挤上电梯。”
“哦,没关系没关系。”HR经理摆摆手,“反正张总来得晚,你不必着急。”
想到被自己反锁在家里的那个傻逼,她心情由阴转晴,差一点吹响口哨:“呵呵,我一点也不着急。”
因为张总今天根本就来不了。
望着HR经理慢慢远去的背影,周唯怡真正发自内心地笑起来。
半天时间过得很快,确定张任不会上班,所有文件被直接转发至集团总办。因为她刚刚第二天到任,很多流程还不熟悉,凡事都要再三确认才敢执行。
好在总办那边也已经习以为常,尽量配合着周唯怡的进度,适时调整了计划,将一切安排得有井井有条。
消息一进一出之间,她几乎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空去想家里的不速之客,更别提对方那莫名其妙的建议。
然而,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周唯怡还是拨通了手机上的快捷号码。
“喂,在不在?江湖救急。”
电话那头传出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这会儿知道要救急了?前天放我鸽子的时候,怎么没想得远一点?”
“闭嘴,”周唯怡轻揉眉心,舒缓阵阵酸胀,“我是真有急事。”
对方的语气里明显带着委屈:“遇到麻烦了叫人家‘小甜甜’,问题解决了就一脚蹬开…你会遭报应的知道吗?”
“第一,我没叫过你‘小甜甜’;第二,中午在楼下西餐厅吃饭;第三,能不能去你现在就做决定。”
沉默半晌,电话中传来弱弱的声音:“如果你主动把欠的那顿补上,人家还是愿意去的。”
“行,就这么定。”
不顾那人鬼哭狼嚎的哀鸣,周唯怡果断挂上电话,又在楼下餐厅定好位置,这才松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写完才发现这个梗跟俄剧《背叛》里的一段撞了,那才是个真正的女司机…(远目)
话说《背叛》是我去年看过最好看的剧,毛子脑洞之大,让人不得不服,没看过的亲们果断吃安利啊~~~(B站有资源)
PS:今晚12点之后微信公众号有更新,欢迎订阅“塞布尔的岛”哦~~~


第7章 阴魂不散
瑞信大厦楼高238米,建筑面积十多万平方米,是座集金融、商务、休闲于一体的大型公共建筑。
所谓“西餐厅”,恰是大厦裙楼的物业之一。
因为新聘请了法国蓝带主厨,这里的料理水准平突飞猛进,最近生意一直很火爆,不提前预约根本订不到。
周唯怡很少跟风,被人在耳边说出了茧子也懒得来凑这个热闹,只是因为前天正好在楼上面试,才下决心提前订座。
结果却被张任意外截胡。
对她个人而言,其实在哪里、吃什么都一样,只要健康美味就行;然而,对于其他期待已久的人来说,就没这么容易看开了。
“契约精神,你懂吗?要有契约精神。”
周唯怡被戳着鼻子骂,倒也不气不恼,而是慢悠悠地反驳道:“我请你吃过饭,只是换了个地方而已。”
“什么叫‘换了个地方’?广场喷泉!三明治!打发叫花子呢?”
“我看你吃得挺开心的。”
“那是苦中作乐!强颜欢笑都看不出来?亏我大人有大量,还不计前嫌地帮你审合同…尽是些法律常识错误,破绽百出、逻辑混乱,几乎完全重写了一遍!”
方此时,服务生端着托盘前来送餐,打断了男人喋喋不休的抱怨。
这儿原本就位于餐厅角落,外侧又有流苏帘遮挡,服务生并未发觉异样,小心翼翼地放下东西,很快便转身离开。
如果只看那套定制西装和油光光的大背头,坐在周唯怡对面的俨然是位青年才俊——熟悉他的人却知道,外貌具有欺骗性,要透过现象才能触及本质——任何人,哪怕具备一丁点青年才俊的素质,恐怕都不会自称为“小甜甜”。
正因如此,周唯怡对他也毫不客气:“田云飞,你先回答我,合同改过之后还有没有毛病?”
“当然没毛病。”
涉及自身专业领域,名叫田云飞的青年显得很有信心。
周唯怡追问:“单方解除条件?通知期限?总不可能毫无漏洞吧?”
“拜托,我可是JK律师事务所的高级合伙人!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她皱眉:“你们律师难道不制造陷阱吗?像程序员后门什么的,为日后留条退路。”
“没本事的才瞻前顾后,”田云飞高抬下巴,“像我这种,根本就没有必要。”
最后的希望破灭,周唯怡缓缓趴在桌面上,两眼发直,口中呢喃:“完,蛋,了。”
见此情形,对方反倒来了兴致:“怎么回事?刚报到就讨论劳动合同,难道你又要被炒鱿鱼了?”
面对那幸灾乐祸的小眼神,周唯怡不得不郁闷地介绍了张任,以及在她看来毫无意义、充满风险的操盘建议。
一番叙述完毕,田云飞脸上的表情也凝重了:“这土豪是什么意思?逼良为娼吗?”
“我觉得他不像一般土豪那么简单,”回顾整个下套的过程,周唯怡摇摇头,“DCG只是第一步,后面的事情怕是没完。”
两个老友默契十足地对视片刻,都没说话,直到另一个人也点头承认:“…肯定没完!”